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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生还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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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6 17:47: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小昭 于 2009-11-6 17:50 编辑

午夜,精神病医院的夜班医护人员全部神秘失踪;
    平安夜,豪华酒店顶楼所有宾客人间蒸发;
    圣诞节,刑侦分局的全体干警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三桩集体失踪案失踪近百人,现场屡次被破坏,只留下了大量失踪者贴身的饰物,女警简绿竹却每次都成为唯一的幸存者。巧合?还是预谋?
    六起年轻女性绑架案,被绑架者容貌相似,但幸存的归来者却被一一虐杀,二死一伤,唯有简绿竹平安无事。
    被警方通缉,成为神秘组织火炬木小组的眼中钉,家破人亡,亡命天涯,简绿竹情何以堪?
    案件连环相套,真相扑朔迷离,性格迥异的警官兄弟又要如何分辨出事实与谎言?爱与恨,究竟要如何割舍?
    真相,其实就隐藏在第六次生物大灭绝中……




目录

目录
    第一章噩梦初醒
    第二章集体失踪
    第三章硬盘风波
    第四章混乱之日
    第五章双姝命案
    第六章保护任务
    第七章午夜凶手
    第八章平安酒会
    第九章银霄迷案
    第十章警局惨案
    第十一章圣诞之夜
    第十二章专案小组
    第十三章初次遭遇
    第十四章重返现场
    第十五章公寓夜遇
    第十六章神秘组织
    第十七章天罗地网
    第十八章真相初露
    第十九章被逼绝境
    第二十章绝地反攻
    第二十一章恶魔肆行
    第二十二章火炬之秘
    第二十三章真相大白
    第二十四章生离死别
    第二十五章水淹汉城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47:58 | 显示全部楼层
噩梦初醒(1)

简绿竹睁开眼睛时,头颅里仿佛有一百个小鬼在敲着锣打着鼓翻着跟头吵闹不休,而让她感到最异样的是窗外的天空,蓝色、紫色、灰色、橙色,仿佛顽童打翻了调色板又信手乱抹了一通留下的阴霾。这样几乎寻常的晚景有什么值得令自己惊讶的?简绿竹皱了皱眉,然后发现自己穿着一套不知洗过几水的白粗布衣服,被两条皮带束缚在一张简陋而且充满了消毒水气味的铁床上。
     这是什么鬼地方?房间不足十平米,空荡且不干净,家俱除了铁床就只有一个年代怕是与简绿竹年龄相差无已的木柜。左侧的窗户上架着十来根铁条,傍晚那并不值得欣赏的烂泥色暮光透过斑斑铁锈和肮脏玻璃渲染了进来,令人心景凄凉。
     简绿竹努力抬起头,却因为一瞬间的恶心而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坚韧的皮带似乎专为了对付她的不老实,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令她挣扎不得半分。
     “有没有人?来人啊!快来人啊!”简绿竹骤然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的声音活像在沙漠里迷路几天没有水喝的迷失者,但这声音足以令外面的人听到。
     仿佛有人就在等着这个信号似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干瘦女人推门走了进来。
     “这是哪里?”简绿竹又用力挣了挣手上的皮带,怒气十足地瞪着那个对她一脸戒备的女人。随后她认为自己问了一句废话。那女人的白大褂胸前清清楚楚地印着“市立三院”的字样。
     “这是市立三院。”女人果然如此回答。而简绿竹的头疼似乎也好了点,记起了市立三院就是精神病医院,心中大怒,于是回瞪了那女人一眼,“快把我放开,为什么要绑住我?我又不是精神病人!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之前明明是中午去餐厅吃饭,然后……”她突然一怔,终于明白先前见到天色时的惊讶,之前明明是阳光晴朗的中午,为什么就突然变成了傍晚时分,而且是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她努力回忆,但头疼却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一时间记忆无存。
     女人后退了一步,一脸狐疑,而且目中充满着想把简绿竹从内到外从肉体到灵魂全部剖析的目光。
     一股无名怒火突然窜了出来,简绿竹用力挣扎着,而且嘶声喊叫起来:“放开我!快放开我!”尽管皮带极为结实,但在简绿竹恼怒的奋力挣扎下,铁床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呻吟声,似乎有着散架的可能性。
     女人明明知道铁床完全能承受住这样的考验,但仍然像受到了惊吓的兔子,飞快地窜到了门口,打开门对着外面叫道:“快来帮忙,监护室的发作了!”
     三个腰大腰圆的白大褂男人飞奔了进来,和女人一起分别压住了简绿竹的四肢,随后进来的一个一脸横肉的男人更是手中拿着一枝不知装了什么液体的针管,如滥俗的恐怖电影一般骇人。
     慌乱中,简绿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住手,我是警察!”手持针管的男人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我还是FBI呢。”他顺手推了一下活塞,喷出一丝液体,然后一步迈到了简绿竹的面前。
     大灰狼狞笑着向小红帽伸出了它的利爪……
     简绿竹心头狂跳,脑中的一百个小鬼再次开始了它们的狂欢,它们点燃了一颗氢弹,于是简绿竹的骨头、血液、脑浆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岩浆一样沸腾了起来,炽热的高温在瞬间蒸发掉了简绿竹所有的知觉,于是她昏了过去。




噩梦初醒(2)

黑暗、光明、黑暗、继续光明,简绿竹从禁锢她的地方逃了出去,走进了一段黑暗与光明交替出现的通道里,却不知何处是尽头。她只能拼命地向前跑着,大口喘息着,但安静的通道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被黑暗吞噬了。
     一道厚实的黑门挡住了去路,没有把手、锁或是门闩。简绿竹无从下手,用力推也推不动。身后的黑暗里传来了一些诡异的声音,混合着脚步声、诡笑声与窃窃私语声,简绿竹惊出一身冷汗。她咬着牙,抬起脚,用力向门踹了下去。
     门无声地开了,简绿竹一个踉跄,猛地睁开了眼。她还能感觉到身体的颤抖,但是门和通道都消失了。从噩梦中醒来,简绿竹绝望地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市立三院监护室的铁床上。
     她不死心地挣扎了一下,却因为用力过度差点从床上摔了下来。房间里没有灯光,但窗外的淡薄月光却足以令简绿竹看清楚皮带已经被松开了,她只是平躺在床上,没有受到任何束缚。
     简绿竹坐了起来,轻轻打了个寒颤,头不痛了,但空气中蕴含着一种令人悚然的气息,冰冷地流动着,轻轻环绕着她,令得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紧张地绷了起来。
     房间外悄无声息,但走廊里亮着灯,灯光渗进门缝里,坚韧地在监护室的黑暗里占有了一线之地。
     简绿竹如猫般灵敏地走到了门前,试探着握住了把手,轻轻一扭。门出人意料地开了,也出人意料地发出了一声活页磨擦的惨叫声,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是那么的响亮。
     肇事者出了一声冷汗,如贼般躲在门后倾听外面的声音。走廊里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也没有脚步声。
     看来夜已经深了,简绿竹窃喜,把门拉开一条缝,头偷偷探了出去。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令人作呕,而简绿竹确信自己从没有闻到过如此怪异的气息。
     走廊里没有人,尽管用的是省电节能的荧光灯,但为了更加省电,灯开一盏关一盏,造成了走廊亮一段暗一段,竟与简绿竹的梦中通道有着惊人的相似。白色的墙皮上乳胶漆干燥脱落,斑驳如夜归妇人脸上的残妆,在时而明亮时而阴暗的光线下错乱诡异,似乎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盯着简绿竹的一举一动。
     简绿竹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目光敏锐地扫射着四周,肌肉紧绷着,准备应对随时都可能出现的状况。然而事实并不如她所想,走廊只有10多米长,尽头的门半敞,走出去就是大厅,而大厅则连接着通向外面的门,门外看起来就是简绿竹向往的自由了。
     打开走廊与大厅之间的门后,臭味更加浓重,沉甸甸凝如实体,那味道就像是暴晒在阳光下数日的死鱼虾与人尸腐烂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令人作呕。到处都是水渍,似乎刚有人冲洗过大厅。楼内仍然十分安静,安静到有着死一般的冷寂。混合着这种气味,令人有种置身于坟墓的感觉。简绿竹有种感觉:楼内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生命。
     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现在为什么这么安静?
     简绿竹站在大厅的中央,目光迷离地凝视着敞开的大门。外面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又或者这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不走出去就不会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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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48:14 | 显示全部楼层
噩梦初醒(3)

简绿竹只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就笔直向门口走去。
     她迈了出去,脚坚定地踏在了外面的水泥地上。
     天空没有电闪雷鸣,前方影影绰绰的黑暗中没有出现恐怖异形,她回过头,医院也完好无损,没有化为乌有。门口大大小小的牌子上写着“汉城市立第三医院”、“汉城市精神病医院”、“省精神病医院汉城培训基地”、“省精神文明单位”等等内容,在这并不真实的夜里似乎是最最真实的东西,却令简绿竹有种滑稽可笑的感觉。
     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绿竹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走去。
     在离她几步之遥的花坛后,一个身影闪过,又迅速消失在花坛后,只余一丛翠竹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大楼的两侧种了不少树木,在白日里看来或许稀松平常,但在月光下枝叶招摇,却是说不出的鬼魅。而且夜空中唯一能辨别出的声音也只有它们在风中的呻吟,嘶哑而且缠绵,令人心生寒意。
     从大楼到医院正门外,简绿竹开始缓缓而行,然后加快了速度,但也足足用了一分钟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她没有看到一个人。也难怪,看月挂中空,现在差不多已是午夜,有谁会在这种时候跑到精神病医院来?自然,地处偏僻的医院外也就鲜少有出租车出没了。
     简绿竹衣着单薄,站在寒风中久了瑟瑟发抖。她时不时回头看着医院内,建筑都隐没在黑暗中,只有门口亮着两盏灯,提醒着人们这里是医院。
     无法幻想会从医院里走出一个人,一个正常的,有着温暖和歉意笑容的人,对简绿竹说:“对不起,我们搞错了。”
     简绿竹摇了摇头,似乎想抛掉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终于有一辆出租车远远出现了,蓝色的顶灯和红色的“空车”标志让简绿竹欣喜若狂。她用力摇了摇手,出租车加快了速度向她冲来。
     尽管汉城市的出租车很讲卫生,而且文明礼貌,但简绿竹向来不喜欢搭出租,总觉得出租车司机开车太冲,总喜欢喋喋不休向乘客提问题,而且天知道那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座套上到底有多少细菌。但简绿竹也可以发誓,自己从没有哪次搭出租会像这次这样高兴,从那么诡异冷清的环境里出来见到了正常的人,就像是冬天里的太阳,温暖人心。当然,当她坐进车里关上车门,车内的确比外面暖和多了。虽然汉城属于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但毕竟已经12月,午夜的温度足以令那些穿着清凉的时尚女孩们瑟瑟。
     车并没有即时开动,简绿竹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反光镜。司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在瞪着她看。简绿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缕散发垂到了面前,她不禁哑然失笑。
     一身白色衣服,一头已经凌乱无比的直发,午夜,市郊,很典型的出租车鬼故事。
     简绿竹越想越好笑,禁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倒在后座上捧腹大笑,继而笑出了眼泪。白天还是警察,晚上就躺到了精神病医院成了精神病人;昏迷前身边还有一群凶神恶煞,醒来已是空无一人。所有的这些荒唐事也没有现在被误认为是女鬼更可笑了。




噩梦初醒(4)

不安、愤怒、辛酸、恐惧与开心、兴奋奇异地混合在了一起,简绿竹有些异常地亢奋,而这眼泪究竟是为了恐惧而流还是为了开心而流,她也无法分清,或许这也是人在紧张到了极点的一种发泄方法。
     司机被简绿竹笑得发毛,声音颤抖着问:“小姐,去哪儿?”
     简绿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去……梦海……苑。”
     司机总算能找点事做来打发心中的恐惧了,于是急踩油门,驰离了医院门口。都说医院阴气重鬼多,他自栩胆大从不信邪,但这个午夜上车的女孩真是诡异啊。他本来不想再看后面,但过了一会听到后座没有了动静,于是偷偷往反光镜瞄了一眼,看到那个女孩脸上泪痕未干,但已恢复平静。
     路边街灯飞快闪过,映在女孩的脸上,年纪轻轻的,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现在安静下来更有几份英姿飒爽的气质,看起来没有那么鬼魅,或许只是自己误会了吧。他偷偷收回目光,向着淮海路那片房价普通人不敢问津的梦海苑驶去。
     梦海苑在淮海路有封闭的小高层区和半封闭的别墅区,简家的别墅恰恰位于海角处,离最近的海岸还不到100米,这里虽然不是汉城市最好的海景区,但幽静避风,离市中心也并不远。现在深更半夜,简绿竹怕出租车的声音吵醒父母,所以在离别墅还有百来米的绿化带前下了车,要司机稍等,她回家拿钱。
     穿过绿化带上的卵石小径,拐了一个弯,简绿竹才看到别墅前的车行道上停了一辆警车。警灯无声地闪烁,醒目的红蓝光芒刺破了黑暗,而别墅内更是灯火通明。
     出什么事了?
     简绿竹快步上前,按下了自家的门铃。过了一会,开门的既不是她的父母,也不是简家的保姆苏婶,却是一个年纪轻轻的警察,简绿竹张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小简?!”警察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立刻转头对着院内喊道:“宁队,小简回来了!”
     几秒钟后,刚才还处于阴暗中的花园顿时大放光明。从别墅里又走出一个警察,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中等身材,有些削瘦,正是简绿竹的上司——汉城市公安局刑侦分局重案大队代理队长宁夏初。
     宁夏初脸色阴霾,在见到简绿竹的一刹那时错愕,然后微笑,脸色放晴:“小简,你回来了,太好了,你不知大家有多担心你!”他前额稍长的发丝因为说话的震动而垂下了一缕,为这个看起来很阳光的男孩平添了一丝雅痞的味道。
     宁夏初的声音很温和,但或许也微含了一分激动,简绿竹甚至有种错觉,平时对自己彬彬有礼但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这个年轻代理队长其实还是很关心下属的。
     一对中年夫妇紧跟在宁夏初身后走了出来,见到了简绿竹立刻激动起来,中年妇人张开双臂向简绿竹小跑过来,“绿竹啊,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妈妈担心死了!”
     骤见到这么多熟悉的人,简绿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不安和喜悦,向前一步迎上母亲,一头扎进了她的怀抱里,哽咽着说:“妈,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还希望有人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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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48:44 | 显示全部楼层
噩梦初醒(5)

母女重逢喜极而泣的场面没有维持几秒,简绿竹才想到还有外人在面前,而且还是自己的上司和同事,所以不好意思地在母亲怀里扭了扭,闷声闷气地说:“妈,外面冷,小心着凉,我们进去说话吧。”
     简绿竹拉着父母进了屋里,宁夏初和给简绿竹开门的警察邱旭海也跟着进了屋。
     厅里还有一个警察,是技术科的同事,正在收拾一堆仪器。简绿竹有些惊讶,转身问宁夏初:“宁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夏初低声说:“你忘了前几天发生的那两起失踪案?你失踪了两天,我怀疑你被绑架,为防万一,所以监听你们家的电话,以防绑匪打来勒索电话。”
     宁夏初采取的措施倒也无可非议,但简绿竹却心不在焉,陷入了沉思中。
     简父简钟山虽然不好意思当着外人面流露出太溺爱女儿的样子,但终于忍不住流露出慈父的本性,轻咳了一声然后说,“绿竹啊,你这两天到底去了哪里?你这一身衣服是怎么回事?还有,晚饭吃了吗?”简钟山的话提醒了妻子马翠霞,她马上叫唤着保姆:“苏婶,快给绿竹做些宵夜,有什么就做什么,快点啊。对了,再给绿竹的领导和同事冲些咖啡来!”
     宁夏初刚想说“不用麻烦了”,简绿竹倒吸了一口气,“宁队,我想起来了……什么,爸,我两天没回家?天啊!我睡了两天?”
     简绿竹的话没头没尾,宁夏初暗叹了一口气,仍然好脾气地问道:“没错,你失踪了两天半,今天是12月15日,不,现在已经是16日凌晨了,你是12月13日中午失踪。你到底想起什么了?”
     “我记得中午休息时出外就餐,开车去‘好多加’快餐厅,当时没车位,我开车在附近转悠了半天才在一个小巷里停下车。然后……”简绿竹仰头看着天花板回忆着,“我刚出巷口时,听到身后有声音,我一回头,就有人用麻醉剂把我迷晕了。好象是白色手绢,乙醚的味道,没有看到人,而且对方力气很大。当我醒来时,是个傍晚,不清楚是否是今天傍晚,我躺在市立三院监护室的病房里,被绑在床上。护士或是护工把我当精神病人看待,因为我拼命挣扎,他们想给我打针剂。之后我昏了过去,再醒来就是深夜,医院大楼里没有任何人,我就这么走了出来,然后搭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啊,对了,出租车司机还在外面等我回家拿钱呢。”
     简绿竹说得条理还算清晰,邱旭海机警,不等宁夏初发话,就马上出外找那个出租车司机。但两分钟后他就跑了回来:“宁队,出租车已经走了。”
     简绿竹一脸狐疑:“宁队,我表现得很正常,没可能是被当成精神病人吧?而且精神病医院也不会采取这种方式去抓病人吧?我怎么从这里面闻到了犯罪的味道呢?”
     宁夏初苦笑,低声说:“没错,在你失踪后的这两天半里,又有两个失踪者,加上你,前后就是五个人了,都是20-25岁之间的年轻女孩,长直发,身材修长,容貌姣好,有着多处相似点,你说这里面犯罪的味道浓不浓?”




集体失踪(1)

“不!”简绿竹倔强地瞪着宁夏初,拒绝了宁夏初要她去接受身体检查的命令,她的嘴唇由于生气而微微撅起,在无形中削弱了她坚持己见的气势。
     “宁队,我是刑警,知道自己有没有受到性侵害……”她急急地说,不想让宁夏初打断她,“而且我也知道我应该去接受身体检查。只是市立三院真的很不对劲,我希望能在第一时间与你们一起去那里调查。作为一家营业医院,医院的门诊大楼里应该有值班医师、护士以及保安等人,甚至还可能有病人,但那栋大楼给我的感觉是除了我再没有任何生命,”她说到这一句时加重了语气。“我们先去现场勘察,然后我再去接受身体检查,宁队,怎么样?”
     宁夏初好笑地看着这个刚参加工作不足三个月的年轻同事跟自己讨价还价起来,但也认同简绿竹的考虑,没有完全安静的医院,即使是精神病医院也不可能在午夜见不到一个人,而简绿竹被人迷昏后怎么会出现在市立三院就更要详细调查,这关系着另外四个失踪者的下落。虽然就这样轻易同意简绿竹的讨价还价,未免有些放纵她,但时间紧迫,宁夏初也不想跟她就地还价,所以点了点头。
     简绿竹低声欢呼,立刻向楼上跑去,同时高声叫道:“宁队,等我两分钟!”
     两分钟后,简绿竹风风火火跑下楼,她已经脱掉了身上的病号服,换上了警服,而且把长发挽起,用发夹束住,精神了许多。
     宁夏初在等候期间已经打电话给局里请求支援,邱旭海先把技术科的同事送回局里,一会再回来接他们两个一起去现场。
     简绿竹见一时无事,连声叫饿。在一边插不上嘴的简父简母急忙喊着苏婶快给简绿竹送来宵夜。糯米粥刚出锅太烫,简绿竹挑了一个花卷就着小菜先吃了起来。宁夏初本想问问她更详细的情况,但见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问。倒是简钟山叹起气来:“宁队长你别见笑,我们家就绿竹这一个孩子,从小就宠得无法无天,本想让她学习经商,但她非要当警察。当警察倒也罢了,但参加工作了却还是孩子气,在工作上要是给您添麻烦了,还请多批评指导,千万不要对她客气了,她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简绿竹急忙吞下一口花卷,嗔道:“爸,哪有你这样在我领导面前说我坏话的啊?”
     宁夏初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邱旭海就打来电话说车到了门前。简绿竹不待吩咐,立刻起身准备行动。
     其他警员已直接从市局向市立三院出发,所以从简家出发的这辆警车上只有开车的邱旭海、宁夏初和简绿竹。
     此时是凌晨2点21分,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安宁的睡梦中。越向郊区行去,街上越是安静。到了市立三院的门前反而热闹了起来。三辆警车、一辆救护车,还有一辆满载着特警的面包车。谁也不知道这座医院是否是窝藏绑匪的基地,又或是另四名失踪者仍在这里,所以必要的谨慎还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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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48:58 | 显示全部楼层
集体失踪(2)

警灯刺眼地闪烁着,打破了夜色的单调,对讲机也噼啪作响,现场显得额外繁乱。但警方这样的郑重其事,医院方却毫无反应。
     越是安静,越是可怕。谁也不知道在这死寂中蕴含了什么凶险。局里的技术人员已经将医院的平面图从网上传了过来。简绿竹凑在笔记本前,向宁夏初指出离门口最近的门诊大楼就是自己逃出来的地方。但后面的组合分布的三栋双层病房楼则是简绿竹逃出来时没有注意到的。
     特警在队长的指挥下已经潜入了门诊大楼。简绿竹到刑侦分局报到的这三个月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场面,毕竟汉城这样人口只有二三十万的小城市犯罪率并不高,特警并不是动辄就能出动的。
     但是任何简绿竹想象中的火暴场面都没有出现,特警在几分钟后报告楼内空无一人,后面的病房楼内也很安静,病房无任何异常,没有任何闲杂人等出现。于是特警收队,换成宁夏初带着自己的队员接手调查。
     门诊大楼共三层,一楼入门是大厅,大厅右侧穿过一道门是走廊,尽头就是监护室,一排排的房门或敞或闭,充满着随意性,看起来与普通的医院没什么区别。
     简绿竹先奔向监护室,呼地一下子打开了门,一切都与她离开前没什么区别。她回头想找宁夏初,发现他正和同事们井然有序地搜查着一楼各个房间。
     宁夏初走进了值班室,单人床上被褥整齐,看起来今夜没有人入睡,桌上的一杯茶水只喝了几口,已是冰冷。在护士办公室里,一袋已开封的瓜子歪躺在桌子上,一些葵瓜子从纸袋里撒了出来,另一个塑料袋里盛着少量的瓜子皮。漫不经心,却又极为自然。宁夏初把一本掉在地上的杂志捡了起来,是《知音》。正适合一个年近中年的护士,长夜漫漫,嗑着瓜子看着他人的悲欢离合感动自己以打发无聊的夜班。宁夏初摘下塑料手套捏了捏瓜子皮,基本已经干了。
     警员们在一楼里敞开或是半敞的房间里还注意到了半开的抽屉,电脑里没有玩完的游戏,打碎在地的玻璃器皿,似乎都证实了这里的人是匆忙离去的。
     简绿竹耸耸肩:“宁队,奇怪吧。我第一次醒来时,还看到一个女人和四个男人,但醒来后人却都不见了。看这情形,估计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否则一家医院里突然变成了空城不会没有人发现。也就是说傍晚这里还有人,等我在午夜时醒来,大家就全都不见了。难道是畏罪潜逃了?”
     即使连简绿竹都知道“畏罪潜逃”这个说法只是个缓解气氛的玩笑。那些人如果真是绑匪,想杀掉简绿竹灭口轻而易举,又何必等她醒转离开再畏罪潜逃呢?
     越来越多的线索证明了门诊大楼里值夜班的人员都不见了,无论是自愿或是非自愿的,宁夏初都能从中嗅出不寻常的气息。




集体失踪(3)

有警员已经找到了医院院长的联系电话,宁夏初拨通了那个手机号。铃声响过十多秒后才接通,一个极其不耐烦的苍老声音回应:“喂,谁啊?”


     宁夏初的态度很温和,这是他一惯的态度,但接下来他用这温和的态度说出来的话却令电话另一端的院长声调立刻就变了,院长听到夜班人员全部失踪的消息,估计此刻脸上已经渗出冷汗,立刻回答:他半小时左右就到,到后面谈。


     在等候院长的时间里,警方扩大了搜索范围,门诊大楼一至三层无人,医院的花园内无人,病房楼里的每一个房间都仔细检查过。精神病人的病房是从外面上锁,夜班人员无法将自己反锁进病房里,所以搜了一遍下来,警方一无所获。


     重回到门诊大楼,一个警员打着哈欠问道:“宁队,会不会他们集体出去吃宵夜什么的翘班了?”宁夏初沉默不语,似乎在考虑着这个可能性。


     在宁夏初思忖的时候,目光无意识地在四周转动着,发现了大厅天花板一角上那台隐藏的摄像机。他“啊”了一声,挺直了腰。没想到市立三院居然装有监控系统,真相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知道了。但没想到的是,他们遍寻一楼却找不到监控室,只有一扇铁门没有标志,却打不开,看来只有等院长来了再讨要钥匙了。


     简绿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咦”了一声。她在鼻子前扇了扇风,又四处走动。宁夏初以询问的目光注视着简绿竹,简绿竹皱眉:“我离开这里时,到处都有着一种恶臭,说不上来的怪,从没有闻到过。可现在居然变得这么淡了。”


     让简绿竹这么一说,大家都用力嗅了嗅空气。空气中果然有缕淡淡的怪味道,绝非消毒水的气味。


     一辆桑塔纳轿车急冲冲驶了过来,停在了楼前。一个头发染黑看起来官威十足的老男人冲了进来,气急败坏地问道:“请问谁是刚才跟我通电话的宁队长?”


     “我。”宁夏初应了一声。院长认出了他的声音,小跑到宁夏初面前:“宁队长,到底出了什么事?”


     宁夏初深深瞅了他一眼:“你们医院地处偏僻,而且也不收普通病号,夜班人员会不会集体出外有什么活动所以晚归了?”


     院长一怔,迟疑了一会,才有些不确定地说:“这个……应该是不会吧,他们就算出去,怎么会一个人都不留?”


     宁夏初暗叹了一口气,听出院长话中的狐疑,再一追问,由于市立三院地处偏僻,夜班人员偶尔也有翘班现象,由于医院的夜班实在枯燥无味,所以院长也不太追究他们的责任。


     说到这里,院长翻出了院内通讯录,给当值的一个医师打电话,但对方却不接电话。院长又打了一个,还是没人接,他擦了一把冷汗,佯笑道:“工作期间他们的手机铃声都设置成震动,可能他们在外面,所以没注意到来电吧。”


     看来极有可能是夜班人员擅离职守,或许这只是虚惊一场,但宁夏初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调查确定。“院长,我需要今天晚上天黑后所有留在门诊大楼的人员名单,记住,是所有的,无论是医生,护士,病人还是勤杂工。越快越好!还有,请把监控室的门打开,我想查看今天的监控录像。”


     院长擦了一把冷汗,连连点头,然后用手机四处联系自己的下属们,给他们发出一连串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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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49:27 | 显示全部楼层
集体失踪(4)

当院长的工作暂告一段落时,宁夏初才提起了他们此行的最关键问题,他指了指简绿竹,对院长问道:“我们的一名干警于两天前被劫持,于今天傍晚醒来后发现被绑在你们门诊大楼的监护室里,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院长并不笨,马上醒悟过来:“这么说是这位女警官醒来时发现我们院里的人全部失踪了?”

     宁夏初含糊地“嗯”了一声,院长马上回答:“我这就找今天白天的值班医生,女警官是通过什么途径入院的一查就清楚了。”

     简绿竹是如何入院的倒是一查就清楚,事情经过是这样的:15日早上7点多,医院的两个清洁女工抬着医用垃圾到医院后的垃圾场倾倒,发现简绿竹倒在附近的地上,当时她穿着一套白色内衣,披头散发,昏迷不醒。清洁工找人把她抬回医院,但简绿竹中途醒来,状似颠狂,对人又抓又咬。院方以为她是被家人遗弃的精神病患者,所以把她放在监护室里暂时观察她的情况。

     简绿竹听到这里不禁泄了气,以为医院是条线索,结果只是最终的收容站。自己失踪后发生了什么事还要从头查起。Why(为什么失踪)?Who(被谁带走)?Where(失踪后待在哪里)?三个W令得简绿竹又开始头痛了。

     总务科的科长过了一会赶到,总算打开了监控室的门。令人惊讶的是,他们采用的监控系统居然是极先进的智能数字化监控设备(院长解释是社会捐赠)。以普通计算机为操作平台,可连接最多32路视频、音频输入,是集监视、录像、多种画面分割、画面切换、视频报警、报警联动、回放检索、画面处理、打印、网络远程传输等功能于一体的自动化设备。

     只是现在监控系统已经完全失效。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到,系统中最重要的存储数据的电脑硬盘不见了。这个存储了所有内容的硬盘被人从机箱里拆走。做得如此彻底,令宁夏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从监控系统上找不到什么线索了。然而这不免增加了预谋犯罪的可能性。

     经过各个科室的统计,最终报到院长那里,在一个小时后才确定了天黑后在门诊大楼里共有9人,值班医师2人,护士2人,护工3人,病人1人,保安1人。

     失踪人员的手机都无人接听,经过院方与失踪9人家属联系,证实了他们没有一人回家,或是在天黑后与家人联系过。

     宁夏初带人来本是为了调查简绿竹失踪一事,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医院里又失踪了9个人。

     他们是被绑架了还是被杀害了又或者是翘班出外吃喝玩乐了?在场几名刑警的意见趋向于后者。宁夏初希望技术人员对现场进行仔细的勘察来协助调查。




集体失踪(5)

这个夜晚并不平静,宁夏初又接到了电话,市区有两个流氓团伙群殴,死一人,重伤三人,还有几个轻伤,现场由于处于闹市区,必须马上出警调查,而技术人员一共就那么多。一个是人命关天的大案,一个是可能集体翘班的玩忽职守案,孰轻孰重?宁夏初也不敢冒险,只得令大部分的技术人员和部分警员赶赴市区,技术人员只留下了罗世青一人。

     在封锁了门诊大楼并搜索过周边无果后,罗世青对宁夏初说:“既然你们已经搜了多遍,剩下的我来滤一遍。留个人帮忙,你们去忙群殴案吧,报告完成了我会交给你的。”他拍了拍眼睛微红的宁夏初的肩膀,提着工具箱转身走进了门诊大楼。

     简绿竹重返医院有些紧张,头又开始疼痛,所以脸色在灯光下极为难看。

     宁夏初朗声道:“小邱,你送小简回家,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同志们,都跟我去市区。”

     简绿竹还想反对这种“特殊照顾”,但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她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再硬撑下去只会给大家拖后腿,所以乖乖跟邱旭海离开。

     十几分钟后,警员和分头去安慰失踪人员家属的院方人员相继离去。门诊大楼前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正在楼内做现场勘察的罗世青和另一名刑警乐华。

     罗世青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寻找潜在的血迹。9名失踪者如果当场遇害或是受到伤害可能会留下血迹。在关闭了楼内的灯后,罗世青握着强光灯缓慢移动。

     走廊无异,各房间无异,到了一楼大厅,黑暗中在强光灯的映照下地板上出现了一些微弱的蓝光,凌乱且面积极大,呈交叠状。血迹在强光灯照射下呈蓝光反应,这证明这里的确有血迹。

     罗世青吁了一口气,他的心情并不轻松。这样大量的血迹残留说明可能有人受伤极严重。他伏身用医用棉签在大理石地板的缝隙间擦了一下,放在鼻下闻了闻,果然有漂白粉新鲜刺鼻的味道。这就排除了那些血迹是陈年旧血的可能,这里的确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受伤,又有人用漂白粉将这里的血迹冲洗掉,但血迹不可能被完全冲洗干净,在强光下还能残留微弱的蓝光。

     在强光下,有多条细细的蓝线,其中几条断断续续,似乎伸向了大厅的左侧。罗世青跟踪了过去,发现蓝线消失在卫生间的门内。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好奇心大作,于是推开了门。

     蓝线从地板转折升到墙壁上,然后消失在一人高处约有拳头大小的通风口里。

     罗世青踩着洗手台站了上去,轻轻一拉通风口上的白铁丝网。出人意料的,铁丝网脱落了下来,通道里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东西。他将强光灯照了过去,有耀眼的反光,他伸手摸了进去,抓到了什么微凉的东西,再缩回手来,发现手中握着一块手表和一个金属腰带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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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49:51 | 显示全部楼层
集体失踪(6)

通道里似乎全是这类小玩意:款式不同的男女手表、不同质地的钮扣、金属腰带钎子,好象还有一些首饰之类的东西。价值有高有低,款式有高雅也有粗俗,看来并非一人之物。

     这难道会是失踪人员所留?罗世青心中疑惑,为了保护现场,他将这些物件都放回原处,并将通风口的铁丝网放回原处。

     当他跳回地面时,发现手心发粘,白色的塑料手套上粘着许多黄褐色的粘液,闻起来有股怪味道。

     罗世青将手套摘了下来,关掉了强光灯,腰椎骨质增生令得他弯腰工作时间一长背部就疼痛不休。他掏出一根烟,用儿子送的ZIPPO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也捎带着驱散不断加深的睡意。

     乐华一直待在监控室里,做着最枯燥无味的采指纹工作,寻找拿走硬盘的人可能留下的指纹。尽管他不是技术人员,但只是扫扫指纹倒也难不倒他。倒是在这接近黎明的最黑暗时分,脑海中驱之不散的睡意不得不拼命与单调重复的扫指纹催眠工作想抗衡。

     似乎打了一个小盹,突然惊醒,手指就是轻轻一抖,一盒指纹粉倾数倒扣到了地上。乐华咬了咬牙,只得蹲下来,将上面干净的指纹粉扫回到盒子里一些。

     乐华在监控室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用掉了所有的指纹粉,一共收集到了21个完整的指纹,还算顺利地完成了任务。但当他走出监控室时,却发现外面仍然一片漆黑。

     罗世青早该做完血迹测试了。乐华随手打开了走廊的灯,大声喊着罗世青的名字。

     楼内空旷地回响着乐华的叫声,如无数个回音鬼在争相附和着他,却听不到别的声音。一个荧光灯发出“嗡嗡”的响声,沉闷绵长,突然“啪”一声爆响,然后暗了下来,把乐华吓出一身躁汗。

     罗世青会不会回车上去了?乐华跑了出去,他们的警车停在离门口约有20多米的地方,罗世青并不在车上。

     一片阴云飘来,遮住了月亮,大地变得阴暗起来。乐华生了一身寒意,紧接着一声凄厉之极的狼嚎突然响起,把乐华吓了一跳,他恼懊地决定一定要把这个彩铃声换掉。是宁夏初打来的电话,群殴案现场太过混乱,宁夏初要他忙完这边就去那边帮忙。

     乐华站在大厅里大声喊着罗世青的名字,罗世青就算在三楼也不会听不到,但罗世青却一直没有回应。乐华想起罗世青的家离此处步行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会不会他在监控室里打盹时,没有听到罗世青叫自己,所以罗世青自行回家了?

     想到这里,乐华释然,关闭了大楼里的灯,发动车子离开。

     风势变得强劲了许多,阴云被无情地撕开,四散开来,清泠的月光再次布满人间。卫生间的地板上,强光灯和一些银色的金属制品胡乱散放着,一个ZIPPO打火机高傲地在月光的映照下发出银亮的光芒。




硬盘风波(1)

吕小京匆匆穿上了制服,对着墙上那面残缺不全的破镜子照了照,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用力拉上那道铁门,并对那刺耳的摩擦声和门上震下的铁锈熟视无睹。

     尽管外面的世界也是黑色的,但空气中却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气味,新鲜的、刺激的、温和的、腐败的,混合在一起才能让人感觉到生活原来是有着丰富多采的存在,而不是他蜗居的地下室,永远都是潮湿的、憋闷的,充当着各种虫子的大本营,甚至就连老鼠都可以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没有一个年轻人能够忍受这样生活下去,但对于吕小京来说,他的奢望并不高,只要能把居室高上那么一层。即使这栋楼已经被划进拆迁范围,楼上的虫子和老鼠并不比地下室少多少,墙皮干裂,布满了污绩,四十来平方的面积大部分都在背阴处,楼道里堆满了煤球、木柴、自行车和各色废物,小孩子们在楼下以垃圾堆为障碍玩着永不疲倦的游戏,即使大部分汉城人把这里当成是贫民窟,吕小京也仅仅只想住进楼上的某户,在每天与李安成交班时,可以自豪地道别:“我回家了。”

     但即使只是这样卑微的梦想,都不是吕小京那每个月只有500元的薪水可以实现的。

     吕小京推着自行车快走了几步,在经过街角小杂货店时往里瞅了一眼,正对着门口的电子表上闪烁着23:14。他翻了一个白眼,他捡来的那个破闹钟又走快了,他以为现在还差一刻钟就到12点(15分钟到医院,整12点与李安成交班)。

     这么说还有半小时的空闲时间,吕小京顿时松懈了下来。他今天总觉得心绪不宁,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鼻子不通气,嘴里淡得仿佛含了一包木渣。他把自行车往墙角一推,走进了杂货店。他从货架上拿了一包“灵芝”香烟,从裤兜里掏了一块二扔给了老板,然后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就想走。

     “明天开彩,你买了没有?”老板急忙提醒他。吕小京有买福利彩票的习惯,梦想有朝一日中了大奖就可以摆脱这种低人一等的生活。被老板这么一说,吕小京顿时记起了这项大任务,马上拐进杂货店的另一间专供彩民研究彩票的房间。

     当吕小京最终确定了一组号码并且掏了两块钱换来一张小薄票后,偶然间一看电子钟,竟然已经是0:10。他急忙站起来往外跑,骑上自行车赶着上班去,迟到了这么久,保不准见了面李安成又要怎么臭骂他了。

     到了单位门口,吕小京把自行车胡乱往停车场一放,就三步并做两步向门诊大楼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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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50:01 | 显示全部楼层
硬盘风波(2)

一个白色的人影在门诊大楼前一闪,把吕小京吓了一跳,如果被当班医师或是那几个刀子嘴的护士抓住迟到,怕就没有被李安成臭骂那么简单了。所以他急忙躲到花坛后想避过这个风头,但随即他就发现那个正向医院大门走去的白色人影并非医院里的医生或是护士,却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女子。长发凌乱,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步履蹒跚,看起来像是病人。

     要不要拦住她?吕小京犹豫了一下。他知道每天晚上10点前,值班医师和护士都会挨个检查病房楼的病房,应该不会有病人偷跑出来。拦住这个女人有可能是虚惊一场,但会惊动所有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就在吕小京的一犹豫间,女子加快了速度,很快脱离了吕小京的视线。吕小京又瞥了一眼医院的大门口,决定还是马上去跟李安成接班比较好些。

     门诊大楼里静悄悄的,这时候估计除了李安成,值班人员都睡着了吧。吕小京蹑手蹑脚向监控室走去,并暗中祈祷不要遇到任何人。

     上帝听到了吕小京的祈祷声,果然让他一路平安地走到了监控室。吕小京由于专注于自己的心思,并没有注意到路过的几个科室的门有些是敞开的,里面并没有人在。

     监控室的门也是敞开的,工作时间监控室的门是不允许敞开的,但当吕小京手指触碰到门时,才发现监控室里没有人。

     电脑仍然开着,楼内安装的四路摄像机还在安分守己地工作,电脑台前的旋转椅倒在地上,别的倒没什么异常。

     吕小京暗骂李安成不像话,虽然自己迟到,但按规定,两个保安交接班不能出现任何空档时间。李安成再急着回家也不能到点就走啊。

     吕小京扶起椅子,他在上面坐着转了几下,然后起身打开自己的柜子。往水杯里撮了一撮劣制茶叶末,提着杯子打算去卫生间里的茶水炉上打点热水。

     再次经过走廊,吕小京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放眼扫视四周。这次他终于注意到了敞开的门,值班室里没有人,护士办公室里没有人,大家都哪去了?

     吕小京奇怪起来,现在早过了半夜查房的时间,而且没可能所有人都去查房。

     穿过走廊来到大厅后,吕小京闻到了一股怪味。他的鼻子仍然由于感冒而有些阻塞,所以尽管重重地嗅了嗅,仍然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一路思索着,吕小京去茶水炉上打了满满一杯热水。回到监控室就调出了白天的录像,想看看医院里是否有什么活动。

     在硬盘上搜索出今天的录像内容后,吕小京选择了正对大厅门口的摄像头,反正人们进进出出都必须从大厅经过,要想知道什么事情挑这个1号摄像头看总没错。录像从中午12点后快进起来。开始都很正常,但到了傍晚6点8分时,突然出现了状况。

     吕小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屏幕上的画面是真的。他按了一下鼠标,让录像以正常速度播放,并且调出了声音。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睛瞪得越来越大,那些声音,那些画面……




硬盘风波(3)

吕小京突然按下了停止键,监控室里骤然安静了下来,静得可以听到他的心脏“卟通卟通”乱跳的声音。他口干舌燥,下意识地想去拿杯子喝水,却忘记那是刚打来的开水,开水把他重重烫了一下。

     烫伤引起的疼痛感仿佛点爆了压抑在心中的恐惧,吕小京“嗷”地一声跳了起来。他转身想向门外跑去,但跑到门口处他停了下来,沉重地喘息着,肩膀剧烈起伏着,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吕小京转身回到电脑前,关闭电源,拆开了机箱,并且把硬盘拆了下来。他随手找了个塑料袋,胡乱把硬盘包了进去,然后仿佛身后有鬼似地跑出了监控室。

     逃回到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后,吕小京随手把硬盘扔在了柜子上,然后钻进被窝里想以睡眠避开内心中的恐惧。但是那些画面却如影相随,即使他闭上了眼睛,也仍然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翻腾着,展示着它们的狰狞。不知过了多久,大脑终于决定进入暂时短路状态,以避开这些高度消耗能量的活动,于是吕小京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沉重的敲门声把吕小京吵醒过来,他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发现是一楼兼卖杂货的老刘头,“小吕子,你的电话。”

     在受雇于市立三院填个人资料时,吕小京把老刘头铺子里的公用电话当成了自己的联系电话填了进去。他平时没少在老刘头的店里买些针头线脑的东西,所以老刘头倒也不介意偶尔有个把电话打进来找吕小京时帮他传达一下。

     吕小京接电话时才发现自己居然睡了那么久,现在已经是中午11点多了。

     对方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是吕小京吗?”

     吕小京一听不是医院打来的,先松了一口气:“我是。”

     “昨天午夜12点以后是你在市立三院监控室值班吧?”

     吕小京突然感觉到对方的口气阴气森森,他有些慌张,急忙回答:“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之前都是李安成在值班,你有事去问他吧。”

     他刚想挂掉电话,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我给你一万块钱……”

     吕小京一个激灵,急忙把话筒重新放在耳边,声音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对方仍然不疾不徐地说:“把你从医院监控室里带走的硬盘给我,我就给你一万块钱现金……”

     吕小京一咬牙,打断了对方的话:“两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对方停顿了一下,“好,成交,告诉我交货地址。”

     吕小京心头狂跳,喜悦压倒了恐惧,立刻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了对方,又追问了一句:“你几时来?我怎么认出你?”

     “一小时后,我的人穿深色风衣,开一辆红色皮卡。”说完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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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50:13 | 显示全部楼层
硬盘风波(4)

吕小京握着电话还仿若梦中,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容。老刘头刚从外面的邮递员手里接到今天的报纸,走进来打趣道:“彩票中了?乐成这样。”

     吕小京急忙放下电话,掩饰着说:“哪里有,刘大爷别开玩笑了。”他的目光在老刘头手中的报纸顺便瞥了一眼,突然怔住,一版的大照片似曾相识。他急忙跟老刘头把报纸要了过来,今天的头条新闻就是《市立三院九名夜班人员失踪,警方正在加紧调查》,照片就是三院门诊大楼的正面照。他匆忙浏览了一下内容,大意就是说昨晚警方发现市立三院夜班人员全部失踪,监控录像被盗,呼吁广大市民有线索要踊跃提供云云。

     老刘头在旁边也瞄了几眼,不禁问道:“小吕子,你不是在那医院工作?还好昨晚不是你值班啊,真是险,这年头,人心不古了,唉,连救死扶伤的医生都要祸害,作孽啊。”

     吕小京根本没有听到老刘头在说什么,他跟老刘头打了个招呼,就立刻跑回地下室,把硬盘从塑料袋里拿了出来,细细摩挲了几下。他突然想到,对方估计是报社记者之类,这些无孔不入的家伙最会打听新闻线索,估计也是想要关于昨晚的监控录像吧。

     想到这里,吕小京笑容僵了一下,他咬了咬牙,拿着硬盘走了出去。

     半小时后,吕小京回来了。他一手里拿着一张光盘,另一只手里拿着硬盘,走进了老刘头的屋里。“刘大爷,先寄存在你这里,下午我再拿走。”

     金钱诱惑下吕小京留了一手,把硬盘里昨晚的录像刻录成光盘,到时将光盘交给对方,反正光盘和硬盘都一样,只要图像清晰就可以了。为防万一,把硬盘留在老刘头这里,别人也抢不走。

     老刘头答应了,随手把这他不认识的黑乎乎的盒子放在了杂货架上。

     吕小京在楼口里走来走去,张望着等待着财神爷的降临。为了打发时间,他又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然后他突然记起了一件事。

     刚到医院时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白衣,长发,步履蹒跚,那么鬼魅的身影,会不会是恶鬼作祟?

     市立三院是建立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老医院。吕小京则进院里时,李安成经常给吕小京讲关于三院的鬼故事。其中最被广为流传的就是在七十年代末一次医院大火中,烧死了三十多名精神病人,之后夜班人员就经常在夜晚看到白色的鬼影在医院内徘徊。李安成还煞有其事地告诫吕小京,如果在晚上看到了穿着白色衣服在院内徘徊的陌生人,见了就要装作没看到,以免惹鬼上身。这也是昨晚吕小京在花坛前看到白衣女子犹豫后没有拦住她的原因之一。

     难道昨晚那个女子会是死于大火中的恶灵,闯进了门诊大楼把值班的9个人都杀死了?吕小京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李安成。他到底是提前离开了,还是尽忠职守在那里等待交班而被女鬼一起杀死了?




硬盘风波(5)

吕小京立刻又跑去老刘头那里拨打李安成家里的电话,李安成的岳母接了电话。“阿姨,我是李安成的朋友,他在家吗?”“他昨天下了班应该在夜里1点就回家,但一直没回来,警察说他和同事们都一起失踪了,你是谁啊?知不知道安成到底去了哪里?”吕小京慌了神,急忙把电话挂了,然后在电话边放下三毛钱,急急跑回了楼口,躲在阴影处仿佛得了虐疾般一阵阵发着抖。李安成没有回家,这么说果然他是代替吕小京当了替死鬼。

     一阵急刹车声吸引了吕小京的注意,由于楼口百十米处有几堆垃圾挡着路,外来车辆都只能在那里停下来。此时一辆红色皮卡在那里停住,下来一个穿深色风衣的男人。

     是财神爷到了!但车上还同时下来两个穿着夹克的男人,看起来来势汹汹。

     吕小京刚向前迈了一步脚就又缩了回去,他的脑海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这些人不像是报社记者。那么还有什么人对昨晚的录像感兴趣?坏人?凶手?他突然想起,如果昨晚夜班人员的失踪不是鬼所为而是人做的,那么对录像最感兴趣的就应该是抓走他们的人。这些坏人不会留下他们犯罪的证据,他们是来杀人灭口了!

     一想到这里,吕小京急忙扫了一眼四周。这时间,楼里的住户都去工作了,附近只有老刘头,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把他拖下水只会白送一条命。吕小京转身向楼的右侧跑去,十多米外有条栅栏,翻过去就是一条胡同,通向大道,只有那里可以逃走了。

     那三个男人看到了突然发狂奔跑的吕小京,急忙也追了上去……

     老刘头是个很讲卫生的人,所以自家的垃圾从不会丢在楼外的平地上,而是赶到楼外三四百米远处的大街上,那里是一条小商业街,有垃圾车在下午1点时会经过那里收走垃圾。所以老刘头一看快到点了,就把靠近门口的杂货架上一些准备丢弃的过期食品一起扫到了垃圾袋里,向外面跑去。他忘记了吕小京寄存在他这里的硬盘也被他放在那个杂货架上,被他当成了包装盒一起扫到了垃圾袋里。

     于是命运多舛的硬盘就这样与垃圾混合在了一起,从杂货架上转移到大街上,然后又进了垃圾车里,最后被倾倒在了离此地有十多里远的垃圾处理场。

     一些孩子和妇女们早就等在了垃圾场,看到新垃圾运来就一轰而上,争抢着少得可怜的那点资源。一个孩子抢到了混在垃圾中的硬盘。他对这个自身价值五六百元附加价值更高的硬盘一无所知,只是看中了上面的金属,于是随手捞起一块石头,将硬盘外壳砸碎,将外层与里面的金属撬出来,估计能卖几毛钱。

    一张当天的《汉城日报》支离破碎地在半空中飞舞,风突然静止,报纸落了下来,市立三院门诊大楼残缺不全的照片悄悄覆在了硬盘的碎片上,冥冥中揭示了它们各自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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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17:50:29 | 显示全部楼层
混乱之日(1)

或许是受到惊吓过度,尽管昨天在市立三院睡了不少,凌晨自医院回来后,简绿竹仍然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多。洗了一个热水澡后,得到了充足休息的简绿竹看起来精神焕发,步履轻松地下了楼,却发现早该离家工作的父母还在家中。

     简钟山开了一家中型经贸公司,马翠霞则是官阶不低的公务员,但什么也比不上女儿来得重要。独女失踪了两天多,然后在半夜衣冠不整如女鬼般出现在家中,任何一对父母都会如简父简母这样担心不已。于是早早候在了客厅里,等着询问女儿事情的经过。

     简绿竹一见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侬言细语地向父母解释了自己的遭遇,而且保证会在同事们查出任何第一手资料时都向父母汇报,这才得已脱身。

     简绿竹失踪时遗弃的CRV车已经被送回了家,所以离家后,她开车径直去了市立三院。医院里虽然发生了失踪9人这样的大事,但并没有停止营业,只是门诊大楼外面设立了警戒带,暂时禁止闲杂人等出入。

     一辆市日报社的面包车停在警戒带前,一个男人拿着照相机对着门诊大楼横照竖照个不停。简绿竹怕与这些人纠缠不清,开车经过门诊大楼没有停,直接停到了后面的病房楼前。

     穿过病房楼就是医院的后门,垃圾场离后门只有几步之遥。已经过了24小时,简绿竹并没有指望会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但当她站在垃圾场边上时,仍然对三天前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无所知。她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实际上,从13日中午被人用乙醚迷昏后到15日傍晚醒来,这中间的2天多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简绿竹的记忆完全处于一片空白中。

     如果不是市立三院的人将简绿竹迷昏,那么迷昏她的人究竟是谁?他们意欲何为?为钱?简绿竹装了一千多元和几张银行卡的钱包和价值20多万元的CRV车都被丢在现场(路人捡到了简绿竹的钱包报警,宁夏初才及时知道她失踪一事),而且也没有人打来勒索电话。为色?简绿竹没感觉自己被性侵犯过。为报复?简绿竹没有受到任何虐待,除了偶尔头有些疼,一切都很正常。或许是他们搞错了人,所以把她扔在路边?然而简绿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失踪了两天半才被遗弃,迷昏她的人没可能过了这么久才发现弄错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简绿竹仰望着天空,朗朗青天,悠悠白云,暖日灿灿,微风阵阵,这样温暖的冬日艳阳天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然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这里又有种疏离的清冷。她伸开了手臂,风无声地从她的臂下穿过。由于仰望过久,天空似乎晃动起来,令简绿竹在一刹那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有什么隐藏在白云间,冷冷地窥视着她,剖析着她。

     一阵阴风卷过,垃圾袋哗哗作响,简绿竹打了个寒颤。不但医院内宛若死城,即使是垃圾场也萧条如斯,看不到飞鸟、老鼠、流浪猫狗,甚至就连最最卑微低贱的蚂蚁都见不到,她再一次有种午夜在门诊大楼醒来,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心悸。




混乱之日(2)

简绿竹缓缓走回了门诊大楼,那些记者已经离开了。偶尔有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经过,对身着警服的简绿竹匆匆一瞥,又目光惊慌地避开她的视线,匆匆离去。在某些情况下,白色与黑色的制服都意味着灾难与惶恐,人们往往不想见到它们。但现在,这两种制服同时出现了,是不是意味着灾难不可避免地降临了?


     简绿竹苦笑着,掀开了警戒带进入了门诊大楼。


     一切依旧,看起来没有任何改变。简绿竹经过大厅,穿越走廊,走进了监护室。她平躺在床上,阳光透过肮脏的玻璃和生满铁锈的栏杆投了进来,房间里应该是温暖的,但仍然有着某种如牛毛细针般的阴寒轻轻地扎着简绿竹。它们甚至游离于简绿竹的衣服之间,与她的皮肤亲密接触着,产生了轻微的刺痛感,简绿竹微微颤抖着,但完全找不到昨天的感觉,她彻底失望了。


     “Shouldauldacquaintancebeforgot,Andneverbroughttomind……”《友谊天长地久》优美的女声响起,打断了简绿竹进行昨晚情绪重建的企图,她不得不按下了接听键,电话是宁夏初打来的。


     “小简,你在哪里?”


     “昨晚醒来时的地方。”


     宁夏初顿了一下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去医院做身体检查了吗?”


     简绿竹才想起这桩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的任务,顿时哑巴了,过了几秒才回答:“呃,我忘了,我这就去。”


     “检查完了就回局里来吧,有事找你。”


     一个小时后,简绿竹已经站在了宁夏初的办公室里,将身体没有任何异常,除了血液内有微量鲁米那药物残留的检查报告放在了宁夏初桌上。


     宁夏初双眼微红,看来一宿未眠。前段时间发生的年轻女子失踪案已经够让人挠头了,现在又多出了医护人员失踪案。以简绿竹的估计,现在关于医护人员失踪案的相关新闻报道可能已经在印刷,午餐前各类大小道消息就会满市飞,承受最沉重压力的就是负责破案的刑警们。


     “三院的夜班人员直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可以考虑将之定性为失踪案。我刚才已经向局长汇报过案情,由于你是重要证人,局长的意思是让你暂时不要参与连环失踪案和三院失踪案的侦察工作……”宁夏初揉了揉眼睛,神态疲倦,并且摆了摆手表示要简绿竹让他把话说完,“或许我们共事时间不长,但我认为你是一名很优秀的刑警,而且我们现在人手严重不足,我希望现在每一名刑警都能人尽其用,全身心投入到这次的侦察工作中。简绿竹同志,虽然我在局长面前力保你完全可以参与工作,但我现在还是要问你一句,你是否做好了准备?”


     简绿竹一个立正,向宁夏初敬礼,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决心。宁夏初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尽管难掩疲倦之色,却还是有着说不出来的清爽。宁夏初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有着美玉般温润的气质,令简绿竹也在刹那间为上司的风采暗喝了一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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