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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兰花第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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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6 04: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拒婚

        清晨,第一缕阳光准确无误的照在屁股上,受这种温热的影响,他摆动著身体,像一只忽然被蚂蚁咬了一口的菜青虫,缓缓往床的里侧靠去。

        二十分钟过後,阳光又一次光临,依然执拗并准确无误的照在他的屁股上,让他有些愤怒(好天气的太阳总是爱睡懒觉者们的天敌)。

        他再次往床的里侧靠去,当身体贴上墙的那一瞬,他满意的在嘴角扬起一个得意非常的笑容——据他长达十几年的睡懒觉经验,靠上墙壁的那一小块空间是太阳无法照射到的死角。在这片死角里,他可以象猪一样睡到自然醒,当然,他的“自然醒”所用的时间要远超过猪。

        二十分钟又过去了,屁股上再次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热,这热有些怪异,更像是——烤!他下意识的靠了靠墙壁,确信太阳应该照不到自己的时候,心里一阵诧异。

        猛然,那里的温度忽然升高,传来一种强烈的灼痛感。

        虽然,他们这个家族的皮肤较常人白嫩,但同时他绝对肯定——把这种温度的痛感加在任何人的屁股上,那人肯定会大叫一声,於是,他“啊”的发出一声惨叫!

        仰起上半身,迷糊中左手用力向後挥去,摸到一团软软的东西,他用手捏了捏,又揉了揉,眼睛里一股疑惑的神情闪过。

        转过头,就看见清影秀张大了嘴涨红著脸惊愕的瞪著他,甚至有一丝口水从她嘴角流出,滴在她正用家传“赤血之炎”烘烧著的某男人屁股上,而他的手,正在她十四岁少女的胸部揉揉捏捏!

        “啊——!”在夸张的长时间的对视与不可思议的大惊过後,两人同时喊了出来。

        他像摸到碳火一样飞快的缩回手,连鞋也没穿,就那样穿著贴身的睡衣仓皇的逃了出来。

        清影秀手里的火气突然爆涨成三尺的火焰,她挥舞著这条致命的火焰刀气急败坏的在後面狂追,想要喊什麽,却有一股气憋在胸里,只在最後终於崩出了一句:“兰若云,我要杀死你——!”

        前面差不多要重演“午夜裸奔”的这个叫兰若云的小子,此刻心里却清楚的很,因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那儿”,这个号称“裸兰军事学院”里最优秀的在役女学生肯定会把他烧成灰儿,而且是绝对认不出本来面目的那种!

        要知道,她家传的“赤血之炎”可不是闹著玩儿的,虽然她还不是很精深,但是用来烤烤人肉串却措措有馀。

        兰若云惊惶失措的从家门里跑出来,就穿著他睡觉时的那份行头,公鸡头样式的睡帽滑稽而可爱。

        在清晨的裸兰城乾净的街道上,没命的狂奔,嘴里还不断的大声喊著:“我不是故意的!”

        “饶了我吧?”

        “呼!虽然很小——!!”

        “可我真的没摸出什麽啊!”

        “救命…………!”

        清影秀追在後面,又恨又羞,心里怒骂道:“这混蛋,在瞎嚷嚷什麽,看我追上不烧死你!”

        早起的裸兰城居民笑呵呵的看著这幕追杀:“兰家小哥怎麽又得罪人了?昨天不是刚被望川家的打过吗?”

        “哪有,我明明看见是迪斯家的和斯家的在追他”

        “不是吧,前几天秀主儿用火刚烧过他一次了啊!”

        “看…………逃跑的功夫真好!”

        就在居民们称赞兰若云逃跑功夫有一套的时候,他不负众望的钻进了议事厅的大门,而那条火焰,距离他倍受摧残的屁股也仅仅只有十分之一寸。

        他轻舒了一口气,知道任何人在议事厅里也不敢动用武力,暗道一声“好险!”可当他定下神儿来抬起头时,他在心里大叫了一声:“我的天,还是让她烧死我算了!”

        只见议事厅宽大的议事长桌周围围坐了一群人,都是帝国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主持议会工作的议会长迪斯罗利主管法律工作的监察长望川飞主管政务民生的裸兰市长堂峦主管後勤补给的处长浅靖文宇主管经济发展的处长斯京总管军队的大将军清影远征帝国护卫军总统领方成还有帝国总领清影远瞻以及坐在他身边的帝国总军师兰如水。

        …………

        兰若云每看到一个人心里就颤一下,等看到大将军清影远征时做贼心虚的往後瞅了一眼眼——後面那个“杀手”可是他女儿。

        待看到总领和父亲也在似笑非笑的瞅著他时,他正了正头上的鸡冠帽,行了个蛮标准的军礼——帝国里,进入“裸兰军事学院”的学生们都算是在役军人,平时对前辈要行军礼。

        众人忍著笑,对他回了个礼。

        清影秀探头探脑的闯进来,怒目瞪视著兰若云,手上的火焰因为内力不足已经熄灭,但她眼里的怒火却已经把兰若云烧死一千次了。

        兰若云羞惭惭的斜视著她,虽说是在这里,也不敢保证这野蛮丫头会不会突然又擎出火刀给他一下子。

        大夥儿看到两个人的表情,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们派清影秀去叫兰若云就图个看热闹的心理,现在果然有节目,大夥儿都来了劲儿。

        兰如水却低下了头,毕竟是父亲,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为什麽每天都要作些荒唐事。想自己小的时候,虽然也柔弱,但毕竟安稳,武事虽然差了些,但学识,那可是裸兰大陆上屈指可数的,也因为善於谋略,更托庇祖先战功,竟然三十岁就做到帝国总军师的位置,那可是兰家几代人一直就占著的位儿,看来儿子这一代是要拱手相让了。想到这里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哎哟,若云这是……怎麽又得罪我们家阿秀了?再被烧伤的话我可不陪你医药费了!”大将军清影远征笑呵呵的望著兰若云打趣。

        兰若云尴尬的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清影秀,嘟囔道:“她,她用火烧我,烧我那个,那个屁……嗯,那个臀部。您也知道,那个地方——反正即使不是那个地方,用火烧起来那也会痛啊!这一痛呢,我就往後这麽一抓,就——”

        “你还敢说!”清影秀凤眼倒立,握著小拳头威胁的看著兰若云,但却不敢去揍他,毕竟是自己先用火去烧他的,况且一个女孩儿家烧男人那个地方,她也有点後悔了。

        “你瞎抓什麽?是不是抓到阿秀姑娘的脸蛋儿了?人家姑娘那麽嫩的地方也是你抓的?”兰如水向著儿子大吼。

        清影秀羞得满脸通红,“什麽嘛,‘那麽嫩的地方’他是指哪儿?”心里想著,却低下头去把兰如水也骂了几遍。

        “我,我没抓她脸,我只是抓到……”胡涂儿子还想向胡涂老爸辩解。

        毕竟是一国之君,清影远瞻知道再纠缠下去自己的小侄女肯定把兰家父子俩一块儿烧成碳灰,虽然有利於大自然的“还肥再造”工程,但那将使帝国少了一个优秀的人才,得不偿失。出於这些考虑,他挥手打断了兰若云的辩解。

        调整了一下声调,他以尽量温柔而严肃的话语向兰如水问道:“若云的武功还是没什麽进展吗?连阿秀这个小丫头都打不过?“兰如水脸上一阵羞红,作声不得。

        清影远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兰若云几眼,又转过头看了兰如水一下,搞得大家莫名其妙。然後他点了一下头接著又连摇几下:“你们兰家的人是越长越清秀了,又偏偏都取著这麽柔弱的名字,父亲叫‘如水’儿子就叫‘若云’。”他指著兰若云又道:“要真是个女孩子就好了,我们清影家就和你们兰家结亲!”说完大笑几声。

        兰如水爷俩对视几眼,又窘了个无地自容,惹得众人一阵笑。

        市长堂峦与兰如水是之交好友,闻言心里一动,他朗声说道:“若云虽是男儿,总领又有儿无女,但一样可以和兰先生结亲啊!”

        “哦?”清影远征来了兴致。

        堂峦把嘴向清影秀一呶,总领立即明白了,他一拍大腿:“对呀,我怎麽就没想到呢?”他又把清影秀和兰若云比较了一下,“到也是一对!”他说。

        那边清影秀还不明白是啥意思,清影远征可紧张起来,他心里嘀咕:“谁不知道兰若云这小子武功白痴,军事懵懂,睡觉第一,逃跑第二,简直是绣花枕头一个。再看我们家阿秀……”他慈祥的看著自己的女儿,只见这小丫头唇红齿白,满面英气,娇嫩的脸庞上大眼睛水灵灵的充满灵气,虽只是十四岁的少女,却活脱脱一个美人胎子!他越看越喜欢,也越看越气,“让我把这麽可爱的女儿嫁给这个白痴?”虽说是总军师的儿子,但出於历来“文武相轻”这个历史遗留病,其实作为大将军的他一直以为兰家是沾著祖宗的光才位居高位的,虽然他也很佩服兰如水,但是说到结亲,他情愿和迪斯家。

        “远征,远征!”兄长的呼唤把他从遐想中拉出来,一脸愁容的大将军心里又开始埋怨起大哥来,“你自己没有女儿就拿我女儿笼络人心,真可恨!”

        “你想什麽呢,远征,我问你怎麽看这门亲事?”清影远瞻有点不满意弟弟的溜号。

        “这个,这个——”清影远征不知道该怎麽拒绝,忽然想起今天是少年人的考核日,派清影秀去叫若云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想到这里,他有了主意,那就是——拖!

        “哈,今天不是要考核阿秀他们的武功吗?怎麽扯到这事情上了?我看改天再谈好了!”

        他满以为这样就能转移兄长的注意力,没想清影远瞻忽然对这事儿来了热情。那边兰如水也摆了摆手,笑眯眯的看著清影秀,想著这可爱的小丫头文武双拳,又身世显赫,虽是脾气坏了点儿,但如果能做了自己的儿媳妇等於替儿子戴上了一顶摘不下的官帽,这个大便宜可得捡,於是他跟著清影远瞻一起嚷嚷:“不忙不忙,时间早著呢,正事要紧!”

        也不知道哪件事才是当务之急!

        “这两条老狐狸!”清影远征心里不禁连大哥也骂上了,他怜惜的看著女儿,心里充满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悲哀。

        又在心里骂起了堂峦“有事没事你提这个干嘛,他XX的!”

        之後转过头盯著兰若云一字一顿的问道:“若云,你想要娶我的女儿?”

        十五岁的少年当然明白这种事情,脸“唰”的红成一片,不自禁的向清影秀看去。却见清影秀忽的冷笑一声,不屑道:“我会嫁给这个白痴?”他抬起双手,环顾了一下四周,做了个不可思议的可爱表情。

        “我,我也无意这麽早就成家!”兰若云低头嘟囔著。

        兰如水似乎没注意到清影秀的态度,对儿子怒斥道:“谁说现在就结婚了?只是先定个婚约,婚事当然等你们成人了才办,笨蛋!”接著笑呵呵的把头转向清影远征,商量道:“我看就这麽定了吧!”

        知道什麽是一厢情愿的最高境界吗?兰如水诚不我让。

        “别做梦了!”清影秀也不顾这位帝国总军师的面子了,气得满脸通红,又想起一大早好心好意的去叫那个懒鬼,反倒被他轻薄,现在又被逼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唰”的抽出腰间长剑,吓的兰若云赶紧跑到清影远瞻身旁,也不顾什麽礼节了。

        清影秀却没追他,而是把长剑拗在手中,暗运内力猛的双手对折,那剑“叭”的从中断成两截。

        清影秀扔掉手中断剑,朗声立誓道:“我清影秀今生嫁任何人也不嫁兰若云,若违此誓,有如此剑!”

        议事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张大了嘴巴,连那些准备道喜的人也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十四岁的小姑娘会做如此激烈之举。

        兰若云呆呆的看著清影秀,喃喃道:“我真的那麽讨厌吗?”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04: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比武

        虽然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进行一次这样的考核,而考核的内容也都千篇一律,但是-—没有谁敢轻视这样的考核。

        因为,这是专为帝国领导层的子女举行的比武会,其实也就是这些统治者为了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为了让他们体验的竞争的压力,从而更能不断的完善和提高自己——这只是一种小型的内部交流,但是,它决定了将来议事厅里这些人的权利再分配。

        如果这个比武会上的人表现出了及其不如意的东西,那麽他很可能被排除权利阶层之外——假设他没有其他才能的话。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其实,每年都有来自于下层的人才加入到权利阶层中来,尤其是战争年代。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人神战争结束的两百年来,高层统治者一直是前文所提到的几大家族控制著,并不是因为他们把持著权利不肯放手。而是,从两百年前的战争中学来的东西,是没有人能够代替的。这也是为什麽清影远瞻要和兰家结亲的原因。

        两百年前,兰家的兰先生就是裸兰帝国的总军师。但那时候兰家的荣誉并不是来自於他,而是他的妻子,一个神秘的女人。

        当时,神族把人类压制在裸兰大陆最後一道防线——黄湖壁垒之後,只要突破这最後的封锁,人类就将失去最後一块土地,从此沦为神的奴隶。

        举国动乱,诺大个裸兰帝国竟没有可用之才,而黄湖壁垒的守军也在神族的日夜攻打下军心涣散,没有人能把这剩下的几十万守军组织起来反抗神族的压迫,人类就要灭亡。

        这时候,本身来自于民间的兰先生,正就任总军师的位置,他领来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力荐她出任大将军之职,并且娶她为妻,这个女人就是裸兰帝国有名的女战神——格丽丝。兰!

        在她的带领下,人类不仅守住了黄湖壁垒,还一直把神族赶出裸兰大陆,迫使神族签订了《人神互不侵犯条约》。

        有人说,如果不是格丽丝。兰在五十年的战争生涯中终於拗不过死神之手而去世的话,她甚至可以带领人类把所有的领土都夺回来,把神族赶出这个世界。然而,生命是有限的,战场上无敌的格丽丝。兰也无能为力。

        人们一直怀念著这个英雄,是她拯救了人类,保护了最後一个叫“裸兰”的人类大陆。

        兰家也因此而倍受人们尊敬,一直屹立裸兰帝国不倒。虽然两百年来总是一脉单传,但每一代都是英雄好汉,只不过,渐渐由武略转向文韬。

        近百年来,兰家的人已经很少拿刀上战场了,他们更多的是躲在幕後出谋划策。到兰如水这一代,武功就几乎并是不这个家族所擅长的了,等到兰若云,他根本是学啥啥不会,咋睡都不醒。

        可是,为什麽深谙兰家底细的清影远瞻还要和兰家结亲呢?这就是为什麽清影远瞻能成为总领,而清影远征只能当将军的原因。

        为将者,只要在战场上打胜仗就行了,攻城略地,无往而不胜,可成一代名将。而为帝者,他不一定能打胜仗,但是他能让可以打胜仗的人来为自己打胜仗,可以成为一代明君。

        清影远瞻就是这样的明君,笼络住兰家,就笼络住了民心,况且,兰家祖传的“气疗术”也确是一门至深的武学,当年格丽丝。兰屡屡遭遇生命危险,都是当年的兰先生用气疗术把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那时候的兰先生可不是今日的兰先生可比的,今天的兰先生用一次“气疗术”能累个半死!

        想到这里,清影远瞻看了一眼身旁的兰如水,笑了,又看了眼兰若云,他甚至合不上嘴了。

        “可以开始了吗?”清影远征过来请示他,他点了点头,叹口气,他当然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兄弟不愿意和兰家结亲,他并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啊!难道神族会任凭人类偏安一隅在裸兰大陆上发展吗?

        不出五年,那个维续两百年的《人神互不侵犯条约》将是废纸一张。而西部大陆的兽族也对裸兰大陆虎视眈眈,不断派军队骚扰,让自己寝食难安。

        想像一下,在未来的战争中,如果没有兰家的人,神族会是多麽的兴高采烈,而人类的士气,又将多麽的低沉。两百年前神族漂亮的面孔却如恶梦一般经常闪现在人们的梦中,生存似乎变得可望而不可及,正是兰家打破了这恶梦,给了人类希望,也维系了清影家的统治。

        “看来,要和远征好好的谈一谈了……!”他决定要促成清影秀和兰若云的婚事,在他看来,阿秀的“断剑立誓”只不过是小孩子家的胡闹。

        他微笑著观看场中清影秀把望川飞的儿子望川北一脚踢倒,鼓了鼓掌,心里大乐,真是好样的,每次都没人能打过她,年纪轻轻却一身好武艺。

        接著,堂峦的儿子堂天打败了浅靖文宇的女儿浅靖羽,总统领方成的而子方更却败给了斯京的女儿斯菲。

        最後一场是迪斯罗利的儿子迪斯番对兰如水的儿子兰若云。

        清影远瞻马上把注意力投到了这场比赛上,难道还会……?

        兰若云已经换好了一身武士服,鸡冠帽子也摘掉了,换上了一顶铁头盔,浑身包得严严实实的。他手里托著柄宽大厚重的钢剑,脚下不丁不八的站著奇怪的方位,眼睛深沉而冷漠的看著对手,衣服下摆也就著气势呼啦啦的飘扬起来,嘴角甚至还扬著一抹轻蔑的笑容……

        迪斯番不耐烦的看著他,心里骂道:“还装,浪费我时间!”

        他开始数数:一,二,三……,“三”字刚数完,就看见兰若云不负众望的把那柄大剑往地上一扔,略带愧色的耸耸肩膀:“我认输!”

        清影远瞻一颗玄著的心终於落下来了,他定定的看著兰若云,心里纳闷:“没道理啊,怎麽每次都这样?真的没货?白痴?”心里没来由的冲起一股怒火,他“腾”的站了起来,指著正要退出来的兰若云喝道:“不准认输,你给我比下去,我以一个军人的身份命令你,别忘记你是裸兰军事学院的学生,是帝国的军人!”

        在清影远瞻咄咄逼人的目光威迫下,兰如水爷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知道一向以耐力著称的总领的忍耐力也终於到了极限,羞愧中甚至还带著一丝自豪感:连他也受不了了吗?

        兰若云重新走进场中,听到清影秀轻蔑的哼了一声,看见迪斯番正在那里怪笑著看自己。

        当时,天空中正有一朵云飘过,兰若云抬起头,忽然把手背了过去。

        “我可以口占一首诗吗?”他有点不确定的问清影远瞻。

        帝国总领为之气结,他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反问了一句:“你是说念一首诗?”

        “确切的说是即兴做一首诗”他指著天上白云,“我是有感而发,不吐不快!”

        “好了好了,快吐吧,吐完赶紧上去给我打!”他感到心里有点堵的慌,想打人。

        於是,兰若云就在和煦的阳光的悠然的白云下方的演武场上即兴念了下面这首诗:还困吗,太阳问我?

        用它火辣辣的目光注视我人生最脆弱的地方我感觉它的热如清影小妹的“赤血之炎”

        催促我,在裸兰城的青石小路上奔跑路边传来:黑芝麻糊,五毛钱一碗!

        不仅想起了童年的梦想还记得当初的木棉树吗?

        和裸兰河底水草的招摇像是夕阳里金色的新娘有位伟人说过:你们,是祖国八九点钟的太阳!

        …………

        (省去若干!)

        迪斯番无力的把手里的剑抛掉,大叫道:投降,认输,我认输——!“听著儿子念诗的兰如水嘟囔著:“连我都想认输呢!”

        周围听诗的人普遍感觉到很困,又不敢先走,清影远瞻在那里很认真的听著,让大家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总领啊!”,众人都这样想。

        清影远瞻的眼睛里一阵茫然闪过,他实在不能从兰若云所谓的诗里面听出什麽东西来,但如果他真的仅此而已,却为什麽还会有心情吟诗,难道他不知道一会儿将要挨打吗?看他那份镇定,倒也是难得的品质。

        “夏天过去了,秋天还会远吗?”这是兰若云诗歌里的最後一句。

        终於念完了,他把背在身後的那把大剑用力举起来,嚎叫著向迪斯番冲过去。

        “来的好!”迪斯番摆了一个很潇洒的姿势,把脚往前一伸,脸上闪著诡异而兴奋的光芒。果然,兰若云没有注意到脚下,那把大剑离迪斯番头上还有三分之一寸距离的时候,兰若云狠狠的绊在迪斯番伸出的左腿上,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立刻昏了过去。

        众人同时舒了一口气,清影远瞻痛苦的用左手蒙上眼睛,“哦,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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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04:25:3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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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04:46: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兰若云的秘密

        “唉,好舒服!”兰若云从梦乡中醒来,绷紧全身用力的伸了个懒腰。

        “噢,好疼!”作狼号状,才发现自己身上缠满了绷带。

        守在床边的兰如水目睹了儿子在睡醒的一霎那由舒服到疼痛的整个过程,心里竟然闪过一丝快意,“让你小子丢我脸!”

        “我怎麽是这样?”兰若云有点恼怒的指著身上的绷带。

        “这个,这个……”兰如水尴尬的搓了一下双手“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被送回来时就已经这样了!”

        “咦,不是你送我回来的?”兰若云惊诧道。

        “嘻嘻,比武过後我们还要开总结会议,哪能顾得上你!”

        “那我是怎麽回来的?”

        “我把你交给堂天了!”

        兰若云一把扯掉身上的绷带,发现身上的伤也没那麽夸张,这又是兰如水的疑兵之计:有时候兰若云的仇家会趁他不在,跑进兰府来把兰若云揍一顿,缠上绷带後,可以起到保护作用,毕竟裸兰帝国的军人们没有欺负伤者的习惯。

        发现最疼的是屁股,兰若云脱下裤子,用手向兰如水指指那里,讪笑一下。

        “臭小子!”兰如水骂了一声,潜运内力,手上发出一团柔和的白光,向儿子那“人生最脆弱的地方”抹去——兰家的“气疗术!”

        藉口受伤,兰若云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来到学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堂天,这一周里他老是派人去找,而堂天老是躲著他。

        堂天正在上剑道课,此刻正被清影秀一脚踢出场外,他大叫道:“只不过是切磋啊,用那麽大力干嘛!”一抬头,看见兰若云是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他头上冒出了一阵冷汗。

        清影秀往这面看过来,妩媚的冲著兰若云笑了一下,也让兰若云冒了一身冷汗,一瞬间他什麽都明白了。

        “是她打的我?”他一边拉起堂天,一边问他。

        “嘘!”堂天示意他小声,走出剑道场,“那天我正要把你扶出去,她过来瞪著我……”

        “於是你就把我交给她了?”兰若云气愤的看著堂天。

        “我哪能那麽不够意思!”堂天卷起上衣,指了指胸口上一块瘀青,“她狠狠的打了我一拳!”

        “於是你还是把我交给她了!”兰若云开始极其愤怒。

        “我也没的选择呀,谁让你得罪那麽多人,斯菲迪斯番他们都和她一夥的!”堂天略带尴尬的说。

        “还好我受的伤不重,要不看我怎麽收拾这群人!”兰若云恨恨的说。

        堂天敬佩的看著兰若云,眼里闪出崇拜的神色,“真有你的!”他竖了一下大拇指!

        “怎麽?”

        “他们把你平放在地上,斯菲先用了个‘催眠术’,然後几个人一起上,就这样踩啊踩!”堂天在地上象猴子一样跳著,回忆著当时的悲惨状况。

        兰若云一下明白了,看来老爸在他昏迷时没少耗费内力,气疗术可是消耗很大的。

        “他们说什麽没有?”

        “别人只是呲牙咧嘴的痛叫著,好像很解恨的样子,浅靖羽好像说了一句‘让你念诗!’啊,对了对了,我想起阿秀嘴里不停小声嘟囔著‘让你摸,让你摸——!’”

        堂天疑惑的看著兰若云,却见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脸上还泛起了红晕。

        “果然是因为这个!”兰若云拍拍堂天的肩膀,却没向他解释什麽,“一世人,两兄弟!不过,你这学期的考试及格与否?再说吧!”

        “什麽,我为你做得还不够啊,我也挨打了呀!”堂天急道。

        “但是,你心里也很解恨吧?”兰若云也不看他,向图书馆走去。

        “那倒也是!”堂天看著他的背影,轻声说道。

        兰若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只是在这个以军事和战争为主旋律的年代,兰若云被看成白痴理所当然。

        他是一个文学青年,又喜欢钻研哲学,甚至,他对服装设计也别有心得。当然,他最拿手的是对“神秘学”的研究,因为他在这方面的成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图书馆的馆长巴图林,而他对剑道课,军事课,搏击课,特技课等等又丝毫不给面子(毫无例外的旷课),本来他这种学生早该被开除的,但念在民众对兰家的无比信任,如果说连兰家的人在裸兰军事学院都被开除,那麽绝对不是兰家的人窝囊,而是裸兰军事学院白痴。

        诸般因素汇聚在一起,加上总领清影远瞻的授意,聪明的学院院长明西先生做出了一个这样的决定:成立一门叫“神秘学”的新学科,由兰若云同学担任任课老师,并兼任图书馆副馆长,与巴图林等一起进行神秘学的研究,成立神秘学研究小组,组长巴图林,副组长兰若云,组员共二人,经费由裸兰市直接拨给,内部事务由小组共同研究决定。

        神秘学是兰若云赋予一种神秘文化的称谓。

        五年前兰若云进入军事学院,爱好诗歌的少年一头扎进了图书馆里,在一个无人所及的角落里,他从尘灰的掩埋中发现了一本用很奇怪的文字写成的书籍,好奇心让他发了疯般的研究这种文字。

        他去与图书馆馆长巴图林交涉,希望可以进入图书馆的仓库,赫然发现他的办公室墙上挂著一副那种文字写成的类似装饰品的画。他马上爱上了这个长满了大胡子的老头,从此後天天缠著他。巴图林本来只是在整理仓库时偶然发现的这副画,觉得里面有一种无法形容出来的美感,於是顺便拿来挂在办公室,当别人看见这麽副不认识的字画时,还显得自己很有学问,其实他对这个一窍不通。

        拗不过兰若云的纠缠,巴图林只好把仓库的钥匙交给他,他实在不确定兰若云是从哪里知道仓库里有色情禁书的,自己都是瞒著老婆在被窝里偷看的呀!

        “小人之心”的巴图林发现兰若云确实在研究那种文字,而且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痴迷程度。他找到了几本破烂不堪的怪书,有一本是画册,并带有怪字标注,兰若云就是通过这本书研究明白了古怪文字的意义,他称这种文字为象形文字。

        巴图林已经老了,虽然感兴趣,但毕竟图书馆里也有很多事情要他去做,至於成立神秘学研究组纯是被兰若云威逼利诱。作为副馆长的兰若云不但没像院长期待的那样做个閒职,他反倒积极掌握住了图书馆的经济命脉——主管财务!

        至於兰若云所说的神秘学研究小组的经费,他则一个铜板也没看到,他只求兰若云在图书馆需要引进新书的时候能放钱就行。

        而兰若云呢,通过与堂家的世交关系,争得了研究小组由市里直拨经费的便利方式,拿著市长堂峦的手批条领回一大笔钱,他的口水流了一地,腰包从此没有再空过。

        随著文字研究的深入,兰若云渐渐发现了这种文字的博大精深,拥有这种文字的文明的繁荣昌盛。他知道这种文明是史前文明,在七大陆万年的历史里,并没有这种文明的片言之语。可惜图书馆里关於这种文字的藏书太少,他无法把那种文明与今日的世界做比较。

        他发现了一本叫《紫气决》的古书,书中记述了一个叫老子的人,按照当时的修炼之道,习得大成,坐青牛而出函股关。当时守关的将领只见一片紫气东来,知道是圣人驾临。他倒也会,知道机会难得,便勒索,说你不传我点东西我就不放你出关,老子没办法,传他文篇《道德经》,武篇《紫气决》。然後悠悠然出关去,从此失踪。

        就是这篇《紫气决》,时空变换,落在了兰若云的手里,偏偏他对这本书锺爱有加,大感兴趣,於是就开始照著书练。对这个武学白痴来说,能支持他一直练下去的,只因为这本书是——可以边睡边练!或者说,是因为练了这本书,兰若云才有了超越猪的睡眠本领。反正,这两者是没有太大差别的,睡著练还是练了睡只要关乎自然,顺其机理,不用太劳累就行。

        兰若云就这样一练就是五年,倒也没什麽感觉,就是在用气疗术时父亲用出来是白光,他用出来却是紫光,因此他从来不敢用,即使伤得再重。

        他不知道练这个有什麽用,当时只觉得是好玩,现在发现,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是只要没人叫他可以一直睡下去!

        他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要像那个老子一样,某一天忽然大醒过来便功成圆满,也来个“紫气东来”在学院里威风威风,毕竟,整个裸兰大陆还没有人会放紫光呢!

        兰若云走进教室,目光搜索到清影秀那几个人,都满不在乎的看著他。他发现黑板上画著一头巨大的“猪”,鼻孔朝天的样子很可笑。他也不发怒,自己擦掉。站在讲台上,他开始讲课:人类的起源。

        “以前我们是猴子……”兰若云说。

        “哄!”台下一片笑。

        “你是猴子,我可不是!”清影秀白了他一眼,她就坐在第一排,好像故意向他示威似的。

        “这是神秘学里的一个观点,当然,它不一定对!”兰若云认真的说,这个时候他还真像一个学者。

        “…………”台下一片寂静,都在等他解释。

        “但既然今天的大陆上有兽人,有精灵,有龙族,甚至有会飞的翼人,我们是否能理解成他们是由各种野兽,昆虫,鸟类和爬行动物变来的呢?在我读过的为数不多的神秘学书籍里,人类都是唯一的主宰,那时没有兽族,没有神族,整个大陆上人是唯一的智慧生物。当然,战争也只是零星的,短暂的,绵亘百年以上的战争几乎没有。”

        他望了望窗外“不像今天,人神兽三族的战争已经维续了几千年,而人类的生存空间却越来越小!”

        “…………”没有战争的日子是什麽样子呢?台下的裸兰军事学院的学生们不敢奢想:神族虎视眈眈,兽族在西部边境不断进攻人类。今天他们还是学校里的学生,一旦稍微大一点规模的战争,他们就要上战场——天生就是军人。

        兰若云虽然白痴,却总能把这些聪明人引入遐思的境界,然後……

        “嗖,嗖,嗖——!”兰若云准确无误的把粉笔头向清影秀,方更,斯菲,望川北,迪斯番和浅靖羽甩去,精确度达到百分之百,多年练习的功夫还真不一般。

        “你们六个,给我出去罚站!”

        “为什麽?”六人抗议。

        “上课睡觉,不尊重老师,还不给我出去!”兰若云咆哮著。

        “我们没睡!”清影秀面红耳赤的争辩“我不站!”

        “是啊,我们没睡,你诬赖!”几个人一起大喊。

        “那你们在干什麽?”兰若云笑呵呵的问。

        “……听你讲课啦!”几个人有点羞愧又不得不承认。

        “还撒谎,既然你们没睡,就应该说‘我没睡’,为什麽说‘我们没睡’!”他指著第一排的清影秀和斯菲,“你们俩後面长眼睛了,怎麽知道他们四个睡没睡?!”

        “我——!”两个人怒目圆争,却知被他抓住了口实。

        “明明是睡觉了,没有听讲,还想联合起来对抗本老师,都给我出去站在走廊里!”兰若云快要忍不住大笑了。

        “全班同学可以为我们作证!”迪斯番环视了一番,大声的说。全班同学马上把头低下了,有一个嘴里还嘟囔著:“每次都吵,可别连累我们,我是啥也没看见呀!”

        几个人气鼓鼓的看著兰若云,知道他在公报私仇,也没办法,鱼贯而出,还好站惯了,而且这次这麽多人,可以商量一下怎麽揍小贼一顿。

        “其他人自由活动,要打牌的来讲台!”呼啦围上来一群,兰若云露出胜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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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7 09:46:41 | 显示全部楼层
兰若云终於都准备妥当了,他要去苍奇山一次。巴图林告诉他,图书馆里的古书大部分都是在苍奇山发现的,不过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到——千年前那里有一个史前遗留下来的类似於城市的建筑。

    所以今天难得他起了个大早,找齐了以前用过的地质考察的工具,不过是一些锤子和镐什麽的,又背了些乾粮,带了些金币,雇了辆马车就出发了。

    苍奇山在裸兰城外大约五十公里处,来回也要几天的时间,除了巴图林他连兰如水都没告诉,那个胡涂老子肯定以为他又泡在图书馆里研究那些怪字,他会准备好睡觉用品(诸如睡衣睡帽毛毛熊和胶皮鳄鱼什麽的)等他回来大睡几天。

    马车一路南行,兰若云把车厢垫得软软的躺在上面大睡,一路上也不知道流了多少口水。

    两天的路程仿佛马车晃了一下就到了似的,兰若云的睡觉功夫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甚至连饭都没吃一口,让车夫佩服得五体投地,惊为天人。

    看著车夫崇拜的眼神,兰若云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大叫了几声,他尴尬的笑了笑,拿出乾粮咬几口,他问车夫愿不愿意在这山脚等他,如果愿意的话将多送他十个个金币,这可够车夫赶一个月的车了,在金钱的诱惑下,车夫马上答应了。

    看著蹒跚著往山上爬的兰若云瘦弱的身影,车夫摸了摸车厢里厚厚的软垫,一股睡意油然而起,他爬了进去,舒服的趴在上面,决定试试连续睡两天的滋味。但他马上又出来了:“他XX的,这小子是不是尿床了,怎麽这麽湿?”车夫不知道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吗?

    苍奇山并不是太高,但是很美,主要是因为这里长满了梧桐杉——一种具有金黄色树叶,树干笔挺的高大落叶乔木。裸兰大陆气候湿润温和,是梧桐杉的唯一产地,此树木质坚硬而柔韧,可以制作武器配柄,又是修筑防御工事的好材料。除了苍奇山,著名的黄湖山和黄湖周围也都长满了这种树,可以说,黄湖壁垒的坚固是和这种树离不开的。

    苍奇山下是一望无际的苍奇平原,平原上双熟的苍奇稻绿油油的很可爱。虽然被神族和兽族夹在中间,裸兰帝国的粮食还是可以自给自足的。

    这多亏了兰家在两百年前人神战争刚结束时提出的“化林为田”工程,把苍奇平原上的大面积梧桐杉伐掉,用来坚固城墙,修筑工事,制造战车以及攻守器械,而空下来的平原,则全部用来种粮食。

    最近几年,兰如水又提出“还林梯田”工程,在平原西北部接近兽人族的边境处把田地植满梧桐杉,即可以有效阻挡兽人的进攻,又可以减缓西部恶劣风沙对裸兰大陆的侵袭。而减少的农田则靠开发苍奇山来补上,在控制水土流失的同时,伐掉一部分山上的梧桐杉,囤积杉木,以备战争。而空出来的山坡则开发成梯田,增大的粮食产出面积反倒较以前多出很多。

    “看来今年又能是个大丰收啊!”兰若云看著山上山下的美景,不由得慨叹起来。

    史前遗迹却并没有以前想像得那样好找,兰若云登上山顶,极目四望,连绵的苍奇山雄伟浑奇,高耸的山峰此起彼伏,不知哪一个才是史前遗迹的所在。

    手脚都磨得起了水泡,身体里却好似还有无穷精力,疼是疼,倒是不觉得累。

    他後悔没有找个山下的山民问一下,现在要下山吗?他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实际上,当他爬到山顶时,已经过了一天,满山的乱找,看看也将近一天了,身上的衣服被山上的灌木和树枝刮得破破烂烂,昨夜在一个仅能容身的山洞里哆哆嗦嗦的冻了一个晚上,虽说最後还是睡过去了,但醒来时那种浑身的不舒服也是颇难受的。眼看著天又要黑下来了,史前遗迹还是没有个影儿。

    最後他还是窝在一个树洞里睡了起来,树洞要比山洞暖和一些,使他下定决心,以後再冒险的时候一定要睡树洞。

    这时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一些不对,似乎应该注意点什麽,又好像少了点什麽。

    直到第二天一早醒来,他才发现,好像没有什麽动物!

    刚上山的时候明明还听见好多奇形怪状的鸟叫著各种不同的声音;也有兔子忽然从草坷里窜出来;他甚至还看到过一只豹子,在树上趴著,嘴里不知嚼著什麽东西。那时候他手里还拎著把锤子,忘了带剑。这种探险的必备的用具竟然被忘掉,也真是兰若云的一大特色。

    “应该还有更多动物出现的,怎麽反倒没有了?”他心里纳闷,钻出树洞,上下左右的看,却没有发现什麽飞禽走兽。

    人倒是发现一个,从昨天兰若云经过的那条小路往他这面的山上爬,兰若云立刻兴奋了。在这荒山野岭的居然有人,那真是……他都不知道说什麽好了,他决定用唱的:荒山野岭哟……!

    遇到人哟……!

    甩把泪珠哟……!

    盼到亲人哟……!

    且把阿哥问一问,嗨哟滋嗨!

    你是打猎还是樵哟………!

    嗨哟滋嗨哟………

    …………

    他把外衣脱下来,使劲的向著远处那个人挥舞著,那个人可能听到他唱歌了,或者也看到他的“旗帜”飘扬,竟然抬头看了看他。那麽远的距离,眼神儿和听力可是真不错。兰若云可没看到那人抬头,还一个劲儿的又蹦又跳著吸引对方往这面来。

    他这麽高兴不是没理由的,想一想,乾粮吃的差不多了又没本领打野味,再说就算有这个能耐,现在连根兔子毛也没有的奇怪地方他也无处可猎。而且,史前遗迹也找不到,说不定眼前这个人就知道呢。一想起这些,他的动作来得更夸张了。

    那人渐渐的近了,身材不高,和兰若云相差无几,整个身体都隐在一件大红氅里,头上戴著一顶蒙著轻纱的宽檐敞帽,却是一副很考究的打扮。

    兰若云哪管得了这麽多,那人还没站定,他就“嗖”的一声穿了上去,把那人紧紧的抱住,摇个不停,口水鼻涕流了那人一肩膀,就差没痛哭流涕了。

    那人双臂一挣,大喊一声:“你抱够了没有!”一下把兰若云开了出去。

    兰若云跌坐在地,听著那声音,一瞬间满腔的热情没有了,身子仿佛掉进了冰窖。

    “你,你——!”兰若云指著他,裂著嘴愣是站不起来。

    那人摘掉头上宽帽,露出满头柔顺的长发和一张可爱的脸孔,是笑非笑的盯著兰若云。

    “清影秀,你想怎麽样?杀人灭口啊!”兰若云实在搞不清楚清影秀出现在这个地方是为了什麽,看她那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为了找自己也吃了不少苦。

    “不错,我就是来杀你的!”清影秀分开披在身外的大氅,露出腰间长剑。

    “有没有吃的,快给我点!”兰若云才不信她敢杀自己,肚子饿的难受,忍不住向她乞食,也不管以後她跟别人炫耀这件事情时将会怎样嘲笑自己了。

    清影秀把一个小口袋朝他扔过来,兰若云接住打开,发现里面是上好的“林家花糕”,兰若云最爱吃这种糕,小时候还经常偷清影秀放在书桌里的,因此而惹来不少打。

    他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块,又“咕嘟嘟”的喝了几口水,叫了声舒服。

    “你来这里干什麽?”虽然不是山民本地人,问不出史前遗迹地位置,但能吃到好吃的食物他还是很感激的。

    “找你啊!”清影秀看著他“饕餮鬼”般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又一想此来目的,必须要吓住他,声音旋即变得冷梆梆的没有感情。

    “找我干嘛?”——诧异。

    “我说过了,杀你!”依然冷的不带一丝人情味。

    “嘻嘻,为什麽?”虽然知道清影秀不敢杀自己,但听著她那毫无感情的冰冷话语,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下一丝冷汗。

    清影秀沉默了一会,又“呼呼的”喘了几口气:“你别装了,你这个色鬼!”

    “咦?”兰若云活到十五岁,虽然是男人,但因为年龄小又没什麽关於不尊重女性的劣迹,还是头一次被人骂“色鬼”,除了感觉惊奇,还有些新鲜,耻辱倒是没感觉出来。

    “还装,你不知道你父亲昨天到我们家胡说些什麽吗?”清影秀有些急。

    “我都出来四天了,我怎麽知道,不过我想,嘿嘿……!”他冷笑著皱起眉头。

    “哼,看你那样子,虽然不知道,也是早和你老头子商量好了吧!真是不要脸!”

    “这跟不要脸有什麽关系,不就是劝你父亲节约军费开支吗?这是对整个国家都是有好处的事情,省下来的钱将来大规模战争用,反正现在只是局部战争,偏偏你父亲死心眼,把著钱不放!是谁不要脸啊!”兰若云对这件事情还是知道些的。

    “你骂我父亲不要脸?”清影秀上去就踢了兰若云一脚,当然了,还是屁股。

    “哎,是你先骂的,怎麽说打就打!”其实哪次不是说打就打。

    清影秀出奇的倒是没再继续打他,她抽出长剑,用手指刮著剑锋,白皙修长的食指在明亮的剑刃上越发显得美丽。

    “你父亲去和我父亲提亲了,让我将来嫁给你!”清影秀轻轻的说道,语气间竟有些温柔。

    “吓!”兰若云头大了一圈,自从上次清影远瞻乱点鸳鸯谱而清影秀折剑立誓以来,他以为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他可不想天天被清影秀打,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帝国重臣们一天都在想什麽,他们对“做媒”这麽感兴趣?

    “我记得你父亲是看不起我的,他是不会答应的,还好还好!”,他想起那天清影远征冷冰冰一字一顿像鬼似的问他:若云,你想娶我的女儿?,那种轻蔑和厌恶的语气到现在还回响在自己耳边。“幸好他会拒绝!”兰若云拍著胸口呼出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坐了半天屁股也蛮凉的。

    “我父亲已经答应了!”清影秀淡淡的说,眼神里有些迷茫。

    “啊?”兰若云张大了嘴,感觉呼吸有些粗重,脸孔不自然的烫了起来,心脏里有如被重锤击了一下!

    “你很高兴吗?”清影秀厌恶的看了兰若云一眼,“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脑袋里有些恶心的想法!”

    “我,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兰若云确实从来没有在这方面想过,在十五年的人生里,读书写字,研究各种与军事和武技不沾边的学科,为了练习紫气决,最近的五年间睡眠占去了大部分的时间。

    忽然谈起这个关於婚姻的人生大事,他倒是很不适应。不过一看见清影秀那动人的小脸,他的脸孔就禁不住发热,“这个女人将会和我共处一生?那,那,到也不错吧——!”他这样想。

    “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已经立过誓了!”清影秀看这他忽嗔忽喜,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眉开眼笑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又没说过要娶你,稀罕吗!?”兰若云气鼓鼓的说,忽然想起总被她打,如果跟她在一起过那麽久的後半生,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说有什麽用?婚约都立了,呜呜……!”她忽然蹲下去双手捂著眼睛哭了起来,心里面真是百感交集。

    “我回去就主动废除婚约,谁还能逼著我娶你这个野蛮女人不成?”兰若云看著她哭,心里也一阵烦躁。他发誓等将来自己有孩子的时候一定让他(她)自由恋爱。

    “没用的,是伯父主持的!”清影秀站起身止住哭声,泪眼婆娑的看著兰若云。

    “哦!”兰若云明白了,两个人都是政治婚姻的牺牲品,这其中有国家的利益,也有清影远瞻的苦心在里面,就连一向倔强的清影远征也同意了,看来真的无力回天了,他还能说什麽呢?

    “只有一个办法了!”清影秀扬起长剑,“杀了你,看他们让我嫁给谁?”目中凶光一现。

    兰若云撒腿就跑,现在他终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虽然他不相信清影秀会杀自己,毕竟有“林家花糕”作证,谁会给一个要死的人送他喜欢的食物呢!

    不过也难说,在这荒山野岭的,杀了自己谁也不会知道。林家花糕呢?也许是她自己怕杀人没力气,带著长劲儿的!退一步说,就算她不杀自己,暴打一顿出出气是肯定的。

    这些想法在兰若云的脑中只是瞬闪而过,基於这些考虑,逃跑绝对是最正确的方式。

    “你给我站住!”清影秀随後追来,但她其实已经很累了,昨晚听到这个消息她一夜未眠,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麽想的,反正就是胡思乱想吧!

    一大早跑到图书馆在巴图林那里得到兰若云来苍奇山考古的信息,在山脚下得到车夫的证实,几个小时走完某男人两天才走完的路程,看看赶上了,又哭了个伤心。虽然她多年学武,身体健康,毕竟年纪太小,追了一段路程竟有些昏昏然。

    而兰若云,休息了一个晚上,又吃了好吃的“林家花糕”,体力正旺盛,加上多年来练就的逃跑功夫,转眼间就把清影秀甩在了一边。

    过了好一会,他偷眼向後瞧去,发现清影秀没追上来。他停下来喘气,向後张望,看了眼手里装有林家花糕和清水的袋子,慢慢往回路走去。

    老远处,清影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在那里揉著太阳穴。

    兰若云渐渐靠近她,在安全范围内把手里那个袋子扔向清影秀。

    清影秀向他望了一眼,也没什麽表示,拿出林家花糕吃——毕竟还是蛮好吃的,而且真的很饿,又喝了几口水,她身体好,恢复的也快。

    “别跑!”终於又生龙活虎的追过来。

    兰若云就等她站起来,马上开跑,连一丝儿都没犹豫。

    两个人在山上你追我感,清影秀的大氅也刮得不成样子了,而兰若云,身上早就受伤了,山道陡峭,他摔了几个跟头。

    後来兰若云不跑了,站住了,看著清影秀走近自己——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後的事情了。

    清影秀呼哧带喘的跑过来,骂道:“白痴,没想到你这麽能跑,你倒是再跑啊!”然後她忍不住笑了,看著兰若云受窘和挨打还要尽可能保持尊严的样子她就想笑。

    兰若云身後是一条大山谷,他正站在悬崖边,无可奈何的耸著肩膀窘看著清影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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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7 09:47:23 | 显示全部楼层
清影秀笑吟吟的看著悬崖边上的兰若云,她也不著忙收拾他,慢慢走到一块大石旁边,坐下来喘气。

    兰若云摸摸屁股,那里现在还隐隐作痛,想起被她用火来烤,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回头望望悬崖下面,云雾缭绕,一时也看不到有多深,在那云雾的边缘,有些微的蓝色烟霭,山谷远处有若干山峰从云雾中探出头,露著尖尖的山峰,此起彼浮地一直连到很远,而那里,却有五色的祥云,氤氲著在那里缠绕。

    “呜………!”望著云蒸霞蔚的美丽山谷,在这样好空气的清晨,虽然强敌在侧,兰若云却禁不住叫了起来,只不过这叫声……?狼?还是鬼?

    “呜………!”山谷回应,似乎把那雾气也震散了许多。

    “呜………!”

    清影秀捂著耳朵走上前来,把剑尖抵在他胸口:“你别狼哭鬼号的行不行!”

    “是山谷回音哪,笨蛋,连这个都不懂!”兰若云气恼道。

    “呜………!”

    “你骗谁,明明是你喊的,山谷回音会传这麽久?”

    兰若云转过身,看著清影秀,大声道:“你看我,看我喊没喊?!”

    他一动不动,嘴唇闭得紧紧的,整齐的牙齿卯合在一起,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呜………!”声音再次响起。

    “怎,怎麽不是连贯的,回声不是要连在一起的吗?”听著这怪异的声音,她觉得身上有点冷!

    “呜呼………!”兰若云转过身冲著山谷换了个声调又喊了起来。

    “呜呼……!”山谷里那声音回应著他。

    “哈,你骗我,明明是你搞的鬼,你看,你怎麽喊山谷就怎麽喊!”清影秀狠狠踢了兰若云一脚。

    “不,不是我喊的!”兰若云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瞪视著山谷的远处,他浑身绷紧,肌肉仿佛要冲破皮肤,那是一种前所未有过的紧张的感觉。

    “你还想作弄我?”清影秀作势又要往他屁股上踢去。

    猛然,兰若云回转身,眼睛变得通红,呼呼喘著气,头发根根竖起,他一把抱住清影秀,紧紧搂著她,身上的骨骼一阵“哔啵”轻响,仿佛骨头碎裂的声音。

    清影秀被他的样子惊得一呆,当他搂过来时,她竟然躲不开,抱了个结实。

    兰若云渐渐收紧臂膀,只感觉全身像要散了一样,心里感觉有一种召唤的力量把他往深谷里扯去,他紧紧的抱著清影秀,仿佛一松开就要掉下去一样。

    清影秀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她用力挣扎,却不知道原来兰若云的力气竟然大得出奇,任凭她怎麽推挣,竟是纹丝不动。渐渐的,她感觉喉头发紧,一口气无论如何喘不过来,窒息的难受感觉使她只好用上最後一招。

    凝聚内力,由丹田导出一股纯正的阴柔之力,附在手臂上正顺行的阳刚之火上,猛然间她整个身体爆发出一股炽热的赤色气体,这气体愈聚愈多,渐渐形成一个红色的球状体。她大喊一声:火之爆发!双臂用力向两旁撑开。

    兰若云只觉周围一片炎热,他还不知道自己快要犯了“谋杀罪”,实际上他已经处於昏迷状态了。

    清影秀的“火之爆发”是她家传“赤火之炎”的高级计,瞬间爆发的力量马上就挣开了兰若云的纠缠。她向後跃了一步,先大口的吸了几口氧气,然後护剑身前,惊异的盯著兰若云。

    兰若云的骨头还在“哔哔啵啵”的响著,他低著头往前冲了几步,又要去抱清影秀。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流氓!”清影秀把手中长剑遥遥的指著他,剑尖处一股火热的红气喷出——“附火之剑!”

    兰若云向著剑尖冲过来,竟然无视这杀人利器。剑尖处喷出的火焰将他衣襟燃了起来,他却凛然不顾,骇得清影秀赶紧撤剑後退,差一点就洞穿了他的身体。

    “流氓,流氓——!”清影秀大叫著左挪右闪,而兰若云则低著头在後面紧追,形势逆转,两人在悬崖上玩起了“反追杀”游戏。

    清影秀怒从心起,“看来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了!”看著兰若云又迎上剑尖,她向他肩头上刺去。

    “噗”的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崖上想起。一股鲜血从兰若云的肩头上穿起,形成一个美丽的血花?他怎麽有那麽多鲜血?

    兰若云“登,登,登”倒退了几步,苍白的脸孔一阵扭曲。

    “呜………!”他忽然又向著山谷大叫起来。

    “呜………!”山谷回应。

    清影秀刺了他一剑,看他流了那麽多鲜血,担心起来,他走近兰若云,小心翼翼的说道:“流氓,你不要紧吧!”

    兰若云缓缓抬起头来,扭曲的脸孔,殷红的血迹,血红的眼睛里一股如电的目光向他射来:“嘿嘿嘿……!这恐怖的表情和阴深深的笑容与平日里那个秀气而文雅的兰若云判若两人。

    “啊,鬼啊——!”清影秀大叫一声,运起全部内力,剑身上火热的气体带起一个红豔豔的漩涡,猛力向兰若云扫去。

    经受不住这威力巨大的一计“附火之剑”,兰若云如风中杨柳一样向後甩出,姿势固然曼妙,那一声“呜呼……!”配合得也恰到好处,可他身後是什麽?

    深不见底的悬崖!

    兰若云一头摘了下去——於是古往今来人类历史上最漂亮的一个落崖姿势产生了!

    清影秀发出这凝聚了她全身力气的一剑,又怕又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头脑里,一片空白。

    “那个怪物?……?”

    她呆了呆,站起身,四处张望。寂静的悬崖上有微微的风吹过,谷底处偶尔渗出的雾气也在周围徘徊,似乎没有生命的寂静只能平添给大自然一种更为神秘的气息。而鲜血,依然证实著片刻前这里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流氓——!”她喊到,还不敢相信那个怪物就是兰若云。她跑到悬崖边上,往山谷里眺望,只有浓浓的雾气在谷间徘徊。

    “那个是他?我,我真的杀了他……!”她无力的跌倒在地。

    “我把他给杀了?好高兴啊!呜呜………!”她对著山谷号啕大哭起来,完全不顾淑女风范。

    “若云,呜呜,太高兴了,呜呜………!”

    喜极而泣?!?

    她猛的横过手中长剑——“啪”的拗成两截,嘴里向著天空嘀咕两句,史称清影秀的第二次立誓,不过不知道她说了什麽。

    之後,又恢复了那种帝国军人的坚定模样,擦擦眼角的泪水。想了想,拾起地上那装有食物的口袋,往山谷中扔了过去。她当然不知道,就是因为她这一扔,“林家花糕”日後竟成了“国糕”,全世界的人们都将在国庆那一天来吃糕庆贺,怀念某位“伟人”。

    不知道清影秀是欢喜还是悲伤,反正她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之後就回裸兰去了。

    兰若云迷迷糊糊的从山崖上栽下来,反正已经神志不清了,倒没有了将死的恐惧。只感觉耳边轻轻浮荡的白云雾霭,和与之形成反差的急速劲风是那麽的让人舒服,心里那种烦躁和恐惧感慢慢减轻,肩头上似乎有些痛。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伸展开双臂,做翱翔状,破烂的衣衫“呼呼”作响,他却感觉这是最美的音乐。

    如果他就这样摔死了,当然,历史可能还会因为另一个人改变,我们中学的历史书上不是说吗:历史是不会因为哪一个人的改变而改变的——不过我觉得这是屁话,历史当然会因为某个人的改变而改变,比如——噢,跑题了,您自己考虑吧!

    一道白影不知从哪个方位掠了过来,它太快了,快得无法辨清它的行踪。

    那道白影冲到兰若云身下,准确的接住他的身体,下坠的强大冲力对它毫无作用,它甚至连阻碍的感觉都没有,就落到谷底了,是一匹白马——?

    确实是一匹马,但是?确切的说,它比马小,耳朵较长,上面一团毛茸茸的白毛,很可爱的样子。最奇特的,当然是——它的额头长著两尺来长的一根黑色尖角,阴深深的,还闪著白光。应该是光滑的背部,斜斜伸出两只巨大的翅膀,那翅膀并不像鸟类的翅膀,羽毛上竟有微微一层的角质物,可以想像,如果被这两张东西拍一下,不死也得重伤。

    它把兰若云放在地上,用嘴拱了他一下,看看他身体翻转著扭动起来,不再理他,忽然冲天而起,似乎很急的往对面的山峰飞去。

    兰若云头痛欲裂,不知道被什麽东西在脸上拱了一下,味道香香的,朦胧中他看到一张巨大的脸,似乎是马?马头上还长著角。

    “是做梦,是幻觉!”他感觉身体很累,全身软软的,肩头上传来阵阵疼痛,禁不住想睡。

    “噢…呜呼…!”巨大的怪声从对面山峰传来,震得他耳鼓嗡嗡直响,他猛的从地上翻滚起来,山崖上那种感觉又阵阵的向他袭来。

    他浑身绷紧,双目赤红如火,头发倒立,奇怪的是竟然感觉不到肩上的疼痛,清影秀那一剑刺得可不轻啊!

    “噢…呜呼…!”怪声再次响起。他不由自主的向著声音传来处走去,仿佛有一只手在牵引著他,让他失去了自己的思想。

    渐渐接近那座山峰,猛烈的劲风由山脚下刮来,怪声也接连不断的响起,兰若云却感觉不到先前那种震耳欲聋的痛苦。

    迷糊中,他看见了那匹他以为是幻觉的怪马,只见它正从天空中俯冲下来,用它那只利角射向地面上那只——?

    等等,那,那是什麽东西?!

    兰若云猛的清醒过来,这一刻他虽然不敢肯定,但终於隐隐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有这种反常的感觉了——他看见了一只全身散发著浓浓黑雾的怪兽。

    恐怖的感觉就来自於怪兽那全身的黑雾,因为这时候它正全力抵抗著怪马那冷森森从天而下携带巨大冲击之力的怒角,把所有的黑气全都围裹在自身以加大防御能力,兰若云因此而逃脱了它的恐怖黑气的控制。

    肩头上剧烈的疼痛使兰若云猛的想起清影秀:“她好像并不受这黑气的影响?”他心里这样想,也只得解释为清影秀是因为内力深厚,武功高强,而自己…………?

    怪马化作一道白光投射到那团黑光之上,黑白两道劲气激烈撞击,猛烈的气体把兰若云接连掀起翻了几个跟头。他一边大叫“倒霉”一边“哼哼”著从地上爬起来。

    却见怪物的黑气受白气冲击,散了开来,露出本身。兰若云马上判定:这辈子不管以後再活多少年,绝对不会再看见比这更丑的东西了!

    只见那怪物类似於猪般的肥头,呲著两根短短的但很锋利的牙齿,肥胖的身躯虽然颇为灵活,但比例不对称的四肢却处处和它作对,使它只能原地打转,而一条粘著粪便的尾巴更拖在地面上自己用蹄子来踩。浑身覆盖著的黑毛上现在有一股一股的黑紫的血液流出,伤口处居然还有老鼠的尸体……

    “哇…!”兰若云再也忍不住呕了出来,可惜了那麽好吃的“林家花糕”!

    怪物受伤严重,而白马也好不到哪里去,它额头上斑斑血迹,最惨的是那只角竟歪在了一边,角端处流著淡红色的液体。

    “我的天!”兰若云知道一般动物的角都是与大脑相连的,角断了的动物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大脑,在野外活下来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更别说这种灵兽了,角既然是它的武器,当然也是它最重要的部位,谁让他它不会像正常马那样用蹄子蹬呢!不过如果这种灵兽用蹄子打架的话,那也太煞风景了。

    恶心的怪兽似乎也发现了怪马的不妙,流著口水的巨口竟然裂了开来,像是微笑一样!

    “全都成精了!”兰若云骂道。

    怪兽发起了冲锋,黑血流了一地它也不顾了——“飞啊,你还有膀子呀,笨蛋!”兰若云向著怪马大喊!他完全没想到怪马要是飞掉了,某男人那细皮嫩肉可就成了怪物的开心小菜了,可见我们的主人公还是蛮善良的。

    怪马凝然不动,汇聚身上最後一点力气,迎上了怪兽的攻击。

    “蹦!!!!”山崩地裂的一声巨响,怪马断线风筝般被怪兽撞了出去。

    本来,它如果发挥它空中优势的话,迟早会把怪兽给磨死,即使弄不死它,逃跑还是措措有馀的,偏偏这个笨马用这种玩命的打法,兰若云这样想著,向著怪马落去的地方跑去。

    一瞬间他猛的僵在那里了,他终於明白为什麽怪马不肯飞走了!

    躺在血泊中的怪马慈爱的舔著身边一匹不足它一半大的小马,那小马却没有翅膀,其他地方和母亲一摸一样。它也受了伤,右後腿上正流出鲜血,使它无法移动,更无法逃跑。此刻,它也回应著母亲的慈爱,用小舌头舔著母亲的断角。

    两只灵兽似乎已经体验到了死亡的气息,而做母亲的大马用这样的方式安慰著自己的孩子,孤助无依的画面在丑恶的怪兽面前更显得血淋淋般的残忍。

    兰若云只感觉心中悲伤的情绪像涓涓流淌的小溪一样,渐渐增大增大……汇聚成一股奔流的潮水,融入大海,於是大海的忧伤淹没了他,他哭了——早逝的母亲的面容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没有母爱的童年,羡慕别人的童年,孤独哀伤的少年,无人诉说的少年!

    他不顾忍著重伤剧痛但依然有一战之力的怪兽向怪马母子二人走去,想起自己从山崖上落下来,怪马抛却自己的孩子来救他,又焦急的把他弄醒,想是让自己逃跑,而它自己的孩子还在虎口博命,这样伟大的精神——!

    怪马看著兰若云走过来,眼睛里似乎闪过一种焦急而嗔怪的表情,它看看兰若云身後不远的怪兽,又看看兰若云,忽然挣扎著想起来。

    兰若云赶紧过去把它按下,实际上它已经起不来了。紫光闪起,兰若云用手挥舞著气疗术产生的自己独特的紫光,向怪马断角处抹去。

    鲜血凝住,渐渐乾枯……

    兰若云忽然感觉身体力一股巨大的暖流随著悲伤的情绪,渐渐流向手臂,紫光大盛,他手上那股紫色的光球愈涨愈大,可是——怪兽浑浊的呼吸声在身後响起,肮脏的蹄子夹著一股黑风向兰若云挥来!

    怪马被兰若云手内涌来的紫气通络了经脉,身体里又恢复了一丝力气,看见兰若云就要命丧怪兽之手,它举起翅膀向黑气迎去!

    碎羽纷飞……

    兰若云眼中滑滑的泪水顺著脸颊缓缓流下,依然停在空中的手向前伸著似是欲挽留什麽,那逝去的生命……

    “噢……呜呼……!”他站起身,双臂向上高举,悲惨的叫著,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气势汹汹的紫气,那紫气浓得竟把他包裹成一个类似实体的巨大的紫球。

    而它清楚的看到,怪兽在这股凌厉的气体下竟颤颤的打起冷战来,全身黑毛上竖,眼睛变成血红色,委顿的倒在地上。而他自己,也变成了先前那副著魔的样子。

    他红著眼睛,用手向地上的怪物指去,紫气中猛烈的力量如同利刃般,就那样把这不可一世的怪物,切切切——直到,成为一滩血肉!

    而兰若云,身体涨成至少有平时的一个半大,眼睛闪烁著赤光,满头柔软的黑发变成金黄色并直立而起,皮肤也泛出了苍冷的白光,而头顶竟鼓起两个肉肉的角状物。

    “嘿嘿嘿,你召唤我过来,只是想知道谁更强大吗?你这只畜生,我把你剁成肉泥,我剁,我剁,我狂剁!”

    血肉横飞中,往日斯文的兰若云如魔鬼般发狂的挥舞著手中的紫气巨刃。

    良久……

    “呕!…”他目光凝视在那团血肉上,吐了一口之後,昏了过去。

    一阵清凉的感觉,在脸上上下的移动,香香的味道,似曾相识……

    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怪马正舔著它的脸,抬起身,仔细的看,才发现是那匹没有翅膀的小马。

    大马倒在小马的旁边早已死去多时,兰若云心里又一阵难过。忽然又看见远处那滩血肉,忍不住又想吐出来,赶紧回转头:“这是我干的?”他心里纳闷。

    用手指往前挥了挥,一股紫气激射而去,不过没什麽力量,饶是如此,也把他乐得够呛。

    “嘻嘻,怎麽会这样?”他也懒得去想,看看小马的伤势,後腿脱掉了关节,破了一大块皮肉,筋骨受了些损伤,身上还有些擦痕。

    兰若云运起气疗术,靠在伤口上,血液凝固,裂开的口子逐渐愈合。他惊奇的看著自己气疗术产生的效果,这在以前简直不敢想像,他感觉体内充盈了一股暖洋洋的真气。

    他也不会接骨,只好用力往上推,疼得小马用头上的小角不断拱地。

    “喀”的一声,终於接上了,兰若云给它用紫气通筋活脉,然後,它一用力,从地上站了起来,跑了几下,用头和兰若云亲近著,之後绕著大马的尸体开始转圈。

    “我们把它埋掉吧!”兰若云拍著小马的头,仿佛徵询著它的意见,他想早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小马转了几圈後忽然弯下身来,把头伸向大马的身体下面,两腿後蹬,猛的向上挺起,竟然把大马的尸体驮了起来。

    兰若云吓了一跳:“你,你这是干什麽?”

    小马“噅……!”的叫了一声,撒腿向深谷中跑去,好像压根没受过伤似的。

    兰若云惊奇的看著它,跟了上去。在刚才落下的那个地方,捡起了清影秀扔下的口袋。

    “哼,算你有良心,不过,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把我打下悬崖!”虽然当时迷迷糊糊,他还是记得这件事情的。

    小马停下来回头看著它,兰若云叫了声“来了来了——!”紧跑几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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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7 09:47:56 | 显示全部楼层
谷底的雾气相对于山谷上方淡了许多,饶是如此,如果没有小马带路,他也得再来一次类似於“跳崖”的高难度表演。还好,这小家伙仿佛在这谷底生活了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相当的熟悉,东一拐,西一绕,总是能找到一条可走之路。

    兰若云不明白的是它干嘛背著那麽大的一具尸体,看著让人伤心。

    终於来到一片开阔之地,说是开阔一点也不夸张,兰若云极目望去,竟然不比裸兰城小多少,四面全都是山。山之间有几条谷道似乎连著外界,他只好指望自己的推测是对的了,否则在这麽一个鸟不屙屎的地方生活一辈子?他摇了摇头!

    “鸟不屙屎?”对了,怪不得这里没什麽动物,原来有这种灵兽在此生活,那自然是占山为王,范围之内,入者斩立决!

    只不知那个恶心的怪兽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也生活在这里,没啥吃的就打起怪马的主意了?还是,入侵者要鸠占鹊巢?

    它也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早已经跟著小马跑进了那片开阔地,却不觉得累。看见小马在一面石壁面前失踪了,呆了呆,赶紧跑上前去,原来是隐藏在杂树丛中的一个大山洞。

    他跟著走进去,立即闻到一股怪马身上那种香味,而且浓郁百倍,舒服得他闭上眼睛向著空气一个劲儿的抓著,仿佛魔怔了似的!

    “看来这是它们生活的地方了。”这样想著,拐了个弯儿,眼前的情景又让它一呆,不是因为前面的山洞太大了,而是——地上躺满了,骸骨!是马的骸骨!

    “原来,这是怪马的埋骨之地,怪不得会这麽香,好多的灵兽,不知繁衍了多少代啊!”

    小马把大马的尸体从身上卸下来,雪白的皮毛上沾满了大马流出的鲜血,它望了大马的尸体几眼,又转了几个圈,便向外跑去。

    兰若云对著大马的尸体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表达他对它的崇高的敬意:“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也敬仰你,伟大的精神!”

    他又向其他的“骸骨们”敬了个礼,表示对它们这个种族的崇敬,便缓缓退了出来。

    小马正在山洞前的小溪里打著滚儿,清澈的溪水濯洗著它身上的血液。

    兰若云走到它身前,沾著溪水帮它搓揉,软滑的皮毛摸起来很舒服。

    “你怎麽没有翅膀?你要是长了翅膀是不是你妈妈就不会死了!”兰若云挠著它光滑的脊背,伤感的说。

    “噢!”他向它跨下瞅了瞅,虽然不是人类,毕竟也有些害羞,还好不出他所料,“你也是男的,看来你们这个种族挺奇怪,只有女的才长翅膀吧!”

    小马不管他说什麽,洗乾净了,跑到岸上的草地上躺下晒太阳。

    兰若云却红著脸在那里忸怩著不动。原来他想到,如果人类的女人要是长翅膀的话,清影秀肯定会每天揍他一次,然後高高飞到天空中去。忽然又想,要是人类的女人也像这小马一样毫无顾忌的在这小溪里洗澡,就比如说清影秀吧,她会让自己这样揉摸吗?甚至还向下看了一眼!他知道,就算清影秀肯来洗澡,如果自己感这样又摸又看的话,那也死一千次了!

    心中一动:“咦?怎麽老想著她?怎麽不想斯菲和浅靖羽?”

    想不明白,也爬上岸,躺在小马旁边,拍了它一下:“哎,不是说马是站著睡觉的吗?起来,懒马!”

    马不理他!

    “还有没有其他的马了?你去找它们吧,我得找条路回去了!”

    他打开口袋吃了几块“林家花糕!”把水壶装满清水又放到口袋里背上,起身!

    “再见了,小马?我得回去了,祝你早结良缘!”没来由的说这麽句话,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他淌过小溪,向著开阔地的中央走去,那个方向有一条山谷,在他想来,谷口绝对不会是灵兽栖息的地方,因为它们肯定是不愿意让外界打扰的。那麽,只有反其道而行之,离埋骨山洞越远越好,这样想著,他已经走了一段路程。

    肩头上的伤口刚浸了点水,有点痛,他想用气疗术,又舍不得力气。

    “采点草药覆上吧!”,还好自己学过医,对药理学也颇有研究,找几株止血草应该没问题。弯腰低头,在草地上细细搜寻。

    “哇,你怎麽像鬼似的跟著我!”兰若云一抬头就看见小马那长长的脸在他眼前晃著,嘴里叼著的——!

    “嗯,你竟然还懂得采草药!”兰若云接过它嘴里的止血草,嚼了嚼覆在伤口上,疼得“哼”了一声。(其实灵性的动物都可以自己采药治伤,比如狼和鹿,当身体受伤之後,它们会去找与伤口相合的植物来吃,这真是大自然的奇妙之处!)

    “你跟著我干嘛?不用送了,咦,你是要送我出谷吗?那你还是送吧!”

    他绕到小马身後,让它带路,可小马看他不走,也站著不动。

    兰若云再往前走,它就跟著。

    “哎,缺德马?你有没有搞错,跟著我干嘛?”他拍了拍小马长耳朵上面那撮毛,“去找你老爸!没妈的孩子都要找老爸,知道吗?要钱要玩物都要找它!”

    他稀里糊涂的乱说一通之後撒腿就开跑,自觉因为上次剁了怪兽以後,身体里好像有了内气,跑起来也呼呼生风。

    小马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後,“赛跑吗?马怕过谁?”它如果会想的话肯定是这样想的。

    兰若云狠命的跑了一阵,发现小马快乐的跟著他,还一个劲儿撒欢儿!

    知道跑不过这家伙,一个古怪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难道它把我当成了它老爹?只有低级鸟才有亲鸟行为啊?这家伙这麽聪明——??”

    他摸了摸自己额头:“没角啊!”

    “再跑!”跑到一块大石头後面躲起来,看小马停下来在吃草。

    喘气,把脸靠在冰凉的大石头上,散散热!

    “咦?什麽东西?”他抚摸著石头上斑斓的线条,“像是一副画!”

    他站起身,所幸身上的考古工具一直捆在腰上,拿出小铲子,铲去泥土,露出一幅岩画来,是一个人的简易线条!

    “史前遗迹!”他大叫了一声,“难道会是在这里?”

    它向著大石头的下面用力挖起来。小马跑过来,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用嘴叼住他衣服往起拉!

    “干嘛?别打扰我工作!”兰若云挥舞臂膀想甩开它,没想这小马力气倒是蛮大的,硬是把他拎了起来,自己向左方跑去。兰若云奇怪,看它又要回来拉,赶紧跟了上去,“这种灵兽可不能把它当成平常的马来看,聪明如兰若云者自然明白这道理。”

    “嘻嘻,果然!”大片的岩石画呈现在兰若云的眼前,这已经是在离怪马埋骨洞很远的地方了。

    兰若云仔细的看著这些画,发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他发现了很多从没见过的动物,在这片大陆上,那算是怪物了。可他仔细辨认,又发现这些怪物竟然和荒芒大陆上那些兽族中的一些有点像:“不会是它们的祖先吧!”他这样坏坏的想著。

    看著一只长著长长大嘴的类似大鱼的东西露著肚皮在草地上滚,他忍不住笑了:“真像龙族那些全身硬甲的家伙!”

    “噢,这只漂亮的会飞的,这明明是精灵啊!”想了想,“不对,小了很多!可是——真的很像,怪异的触角!”

    绕过这片巨大的壁画群,前面是一片凌乱的——废墟群落!

    如果连那些已经风化了的类似墙壁的巨石也算上的话,那麽这片废墟,至少不会比裸兰城小多少吧!

    兰若云心里为自己这滑稽的想法感到好笑。

    但是当他走进那些废墟的时候,他心里的震惊是无法形容出来的:到处都是风化了的岩石壁画,或者,略带样式的建筑物,虽然和自然形成的巨石很难分辨出来,但它们分布的位置却是错落有致。如果连那些起伏的山丘也算上的话,那麽这片废墟的面积可就大得惊人了。

    这样有秩序排列的山丘,连绵到远方,他甚至无法用肉眼看清楚。

    “究竟有多大?”他的目光一直绕出山谷,看向远处的群山,“那些山难道也是吗?难道会有人建造起几百米高度的建筑物吗?”

    他颓唐的坐在地上:“人神战争已经持续几千年了,那麽,这些如果是史前文明的话,至少该有万年了!万年之後还能剩下什麽呢?人类的历史虽长,但人类的寿命却太短了!”

    “可是,如果把这几千年的时间都用在文明的发展,而不是战争,那麽今日的裸兰又将是什麽样的一番景象呢?世界又将如何呢?”

    兰若云迈开大步,开始在广阔的平地上奔跑,他爬上小一点的山坡,回首看那些大石,他喃喃的道:“完全是按照城市的格局布置的!”

    他疯了般的开始爬一座山峰,一直到天色黑了下来,他站在了山顶之上,而那匹小马,竟紧随在他的身後。

    他极目远眺,那些峥嵘的巨石,小山,废墟,断壁残垣……在黑夜中,仿佛怪兽的嘴,啃噬著他最後一点侥幸心理!

    “是一个城市,比裸兰大了几十倍的城市!完全是按照城市的格局修建的,每一个建筑物,每一条街道,每一项公共设施都有它固定的位置!繁华的城市!”

    一股悲怆的情绪由心底升起,他无力的倒了下去。

    “什麽原因,让这样一个伟大的文明毁灭了?”他望著渐渐明亮的星空,不愿意往那个他早已洞彻的原因上去想。

    “战争,除了战争,还有什麽能毁掉这样一个文明!”他向著下方指指点点“修筑这样一个城市,要花了多少代人的心思血汗呀!有多少的聪明才智之士曾为它费尽心力呀!而这麽大一座城市又要花多少年才可以建成啊!”

    裸兰城因为是人类最後一个大陆——裸兰大陆的中心,人类几乎把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这座城市上,使它比神族的望天城还要大,而兽族的荒芒城根本无法和它相比。可眼前的这片城市,又远远超过了裸兰城的规模。

    “人类的命运,仅仅是这样的一片废墟吗?”

    很久以来,这个一直厌恶战争的少年拒绝学习与战争有关的任何东西,可当他把所有心力用在了另一些所有的人都不屑去顾及的学科时,他终於发现,自己还是摆脱不了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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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7 09:48:37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看清了古代遗迹的分布情况,对这座古代城市的大致布局也能把握住一些脉络,兰若云很快找到了走出这座“城市”的路。

    发现这座古代毁灭的遗迹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只觉人生一世,即使每日里匆匆忙忙,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而加倍努力。可一旦种族或国家间产生利益冲突的时候,所有的个人都得为这个国家付出责任,就算这样,也不一定能挽救国家,甚至,国家间会因为仇恨而同归於尽。

    社会上的每一个人辛勤而努力的工作,也许,只为了个别统治者的野心,让一代又一代人辛苦的成果毁於一旦——就像这废弃的城市一样!

    夜空中繁星点点,胡思乱想的兰若云就这样在山顶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顺著找到的路走出了山谷,那匹小马一直跟在他身後。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请回吧!”兰若云向它挥著手,可小马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兰若云试著往前走了一段路,回头,发现它还在“含情脉脉”的跟著他。兰若云跑,它也跑,兰若云走著,它也慢走!

    猛然间醒悟:“是了,它比我还惨,它是孤儿了啊!也许,它的父亲早就因为某种原因而死去了,很明显,它熟悉埋骨之地是因为它曾经去过啊,而那时候,它一定是送它的父亲去的,它比我还可怜!”

    兰若云含著泪走回来,摸著小马的头:“你想和我去吗?你能适应得了人世间尔虞我诈的生活吗?难道你不留恋这寂静的山谷吗?也许,很快我就要上战场了啊!”

    小马温顺的看著他,用那张“一夜摸不到尽头”的长脸在他手上摩擦!

    “好,走吧!从此以後,你就是兰家的马了。生是兰家的人,死是兰家的鬼!有谁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号,从今天起,我就叫兰若云大侠——嘻嘻,开玩笑!”

    小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高兴得在他周围转了几个圈儿。

    兰若云盯著它光滑的脊背,坏坏的想道:“连老马那麽重的身体都能驮得动,我看我……”!

    小马撒腿就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我还这麽小就想骑我,真没人性,XX的!”

    兰若云心里纳闷著,这马还蛮聪明的,看来不像是“马”,回去得好好查一下资料,古书上不是说过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脸上那是什麽笑容啊?淫笑?“小马,我来了,嘿嘿……!”追了下去。

    令他惊奇不已的是,那个车夫竟然还在等著他,只不过——睡著!

    看来他终於练成了连续睡两天的神功,兰若云佩服得竖起了大拇指,不过以後他就甭想赶车了,这样不出车祸都怪了。

    兰若云把他从车厢里拎出来,车夫看著他满身的伤痕,破烂的衣服,加上刚刚睡醒,一时还没认出来他,等到兰若云把多给他的金币放到他手里时,他才乐得跳上车辕,扬起马鞭。

    兰若云钻进车厢,发觉软垫上有点湿,原来这车夫连流口水的功夫也学会了。

    “会不会是来时流的口水一直没干呢?”他强迫自己不去这样想,软软的倒在车厢里。

    “死马,走啊!”

    兰若云听到车夫在吆喝,他探出头,发现拉车的这匹马却一动不动。

    “我的天啊,这什麽东西!”车夫终於看到马车前的独角怪马,它身材小,一直被拉车的大马挡著,连兰若云都忘记照顾它了。

    这时,只见它蛮有兴趣的看著眼前正正经经的高头大马,冲著大马“噅……!”的叫著,那大马忽然前蹄一软,竟然趴下了,把车夫从车辕上摔了下来。

    兰若云在车厢里也滚了一下:“死马,过来,跟在後面跑,别去吓唬它,打扰我睡觉!”

    小马晃著耳朵走到车厢後面,冲他“噅…!”的叫了一声,好像是听懂了。

    “您老可真厉害,怎麽弄到的这麽一个怪物!长大了给我拉车肯定生意好!”

    兰若云一巴掌向他扇去,他机灵的躲过,尴尬的一笑,拉起大马,挥舞了个鞭圈,马车绝尘而去。兰若云则舒服的沉入了梦乡,但是心中关於史前遗迹带给他的震撼却从此改变了他的一生!

    ※※※

    清影秀坐在窗前,望著窗外几株轻柔的杨柳,柳枝儿上一只燕子刚刚飞走,裸兰的春天,寂静中生命的气息总是那麽浓,而这种勃勃生机是其他种族所无法感觉到的——人类的寿命太短,也因此而更加珍惜生命!

    她用手撩了一下额前长了的刘海儿,心里一阵悸动。又看了看禁闭的房门,她知道从此後自己的人生路上将多出了一个耻辱,而那个耻辱的烙印,将在今天的“族人大会”上烙下。她是没有自由的,她也不想跑,帝国的军人,敢作敢当。况且,如果她真想不承担这个责任的话,她也不至於自己主动向议会坦白。在那个荒山野岭,谁知道是她杀了他呢?死无对证的事情啊!

    她又想起了从苍奇山回来的那个下午,她直接去了议事厅:“蹦!”似乎某个人因为不专心而撞在了门上,清影秀失魂落魄的闯了进来。因为兽族在边境的频繁进攻,帝国首脑们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几乎是同时,清影远瞻兄弟怒道:“阿秀,这是秘密会议,你这是干什麽?”随即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有几处擦伤,两个人心里一阵担心。

    “我把兰若云杀了——!”清影秀身体摇了摇,硬撑著没有倒下去。

    “你说什麽!!”兰如水“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整个议事长桌跟著颤抖了一下。

    “阿秀,不要胡说,这事可不是闹著玩的!”清影远征走上来扶住清影秀,但她倔强的挣脱了。

    “我追踪他到苍奇山,嘿嘿,那个笨蛋,去考什麽古,却连具体的位置都不知道,又吃光了东西,其实不用我杀,他也快死了,自己还不知道呢!”她冷笑著,眼神有些僵直。

    “阿秀姑娘,我们家若云行事是有些疯癫,但,但他对人还是没有什麽恶意的!”兰如水急得头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哼,何止是疯癫呀,他竟然,竟然——!”她说不下去了,难到她能说兰若云在悬崖上对她耍流氓,还差一点勒死她吗?谁会相信一个裸兰军事学院的优秀生竟然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笨蛋勒死呢!

    “竟然怎麽了?阿秀,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说清楚点!”看著女儿痛恨的表情,清影远征也开始直冒冷汗。

    “反正我是杀死他了,死了——!”清影秀紧咬著嘴唇,渗出了一丝血丝。

    “你确定?”兰如水颤抖著声音问,眼神里还有著一丝希望,“真的——完了?”

    “完了,完得不能再完了,尸骨无存!”清影秀咬著牙说出这句话,十四岁的小姑娘坚强得完全超出了她那个年龄应该有的表现。

    “光——当!”兰如水一头栽在地上,人事不省。堂峦和方成赶紧上去掐人中。

    “你知道杀了若云意味著什麽吗?”一直没有开口的清影远瞻沉重的问道。

    “意味著我不用再嫁给他!”清影秀冷冷的说道。

    “你怎麽这麽愚昧呀!”清影远征顾不得自己大将军的身份,扭曲著面孔,“你,你是我的女儿吗?你告诉我,你在说谎!你只是打了他一顿是不是?”

    他竟然还有这种奢想,聪明如兰如水者从清影秀的表情就早已经看出这是真的了,兰若云死了,千真万确。

    “我甘受族规制裁!”清影秀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就不该逼你嫁给若云呀!”帝国总领清影远瞻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你扳倒了裸兰城的一面旗呀!你让兰家绝了後啊!亏我们还想让你为兰家传宗接代,这真是天意,天亡裸兰呀!”

    议事桌旁的众位首脑一起站起来,举手向北方敬礼,这是给一代战神格丽丝。兰的敬礼,每次出征之前,这都是必行的仪式,只不过这次,却是歉意的。

    兰如水悠悠的醒来,作为帝国第一智囊的他在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同时,马上恢复了冷静。

    “不能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只要还有我在,我想在近十几年的战争中应该没问题!”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来。

    清影远瞻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什麽来安慰他。

    却见清影远征跑过去单膝跪在女儿身边,朗声道:“远征管教不严,至另小女做出这种胡涂事,情愿引咎辞去大将军之位,以证帝国赏罚分明之铁律!”

    “父亲,我做的事,我自己来承担,别忘了我也是帝国的军人!”清影秀大声说道,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少女的气势。

    “现在边境情势紧急,怎麽能离开你呢!算了,就当我没生过那个白痴儿子!”兰如水一方面体现了他以大局为重的宽广胸襟,同时也抱怨了他对清影秀的不满:“你宁可杀了他来承担罪责,也不嫁给他,我的儿子还真白痴得可以呢!”

    “我给他偿命就是了,反正,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她终於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也不想杀他,我,好喜欢他讲的神秘学呢,呜呜……!”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发现这事情并不那麽简单,但是人已经死了,说什麽都晚了,兰如水叹了口气,一滴眼泪滑过脸颊。

    “这个时候离不开你!况且,如果真算起来的话,我的责任是最大的,是我力主阿秀嫁给若云的!等这次打退兽族进攻,我们哥俩一起给兰先生个交待吧!”清影远瞻向著兄弟这样说。

    清影远征点了点头,站起身回来坐下。

    兰如水听总领这样说,想说点什麽,清影远瞻挥手打断了他。

    “至於阿秀,我看还是交给清影家的族人大会处理吧!我向各位保证,清影家决不会偏袒她。按清影秀所犯的错误应该交给监察处处理的,考虑到消息不能外传,还是……”他看了一眼监察处长望川飞,望川飞点了一下头,表示理解。众人也都表示同意,於是决定把清影秀软禁起来,两天後族人大会将由所有清影家成人代表共同宣布处理意见。

    清影秀的思绪由那一天转回来,她把手伸出镶著钢条的窗户,想去摘那杨柳树上的一根嫩条……

    门开了。清影秀的身体一颤:该来的总会来啊!

    “请秀主儿去参加族人大会!”面无表情的族人甲和族人乙守在门口,平时看来亲切的族人,此时却像两个催命的无常!

    清影家族是个有上千年历史的大家族,与人丁稀少的兰家不同,他们有著一个非常庞大儿等级森严的族人大会,在这个大会里,即使帝国总领犯了错误,也要量罪施刑。而且,他们实行“众人共同裁定,成人代表宣判”的方法。审判过程和宣判结果秘密进行,只在族人中间奉行。这也是清影远瞻把清影秀交给族人大会审判的理由。

    族人大会在裸兰大街尽头的清影宗祠举行,凡是清影家的族人都有权参加。当然,族规虽然是这样说,其实真正能参加的还是各个家庭或几个家庭一起派出的代表,有的关系较远的族系已经渐渐不再派人参加了。尤其是像清影秀这类“案子”,本著“人越少越保密”的态度,决定实行人民代表大会制——家庭中先选出一个代表,参与片区代表选举的角逐,再竞争到裸兰城区的代表选举,最後具体到裸兰大街代表的选出,也就剩下几十个人了。有些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参加到选举的人还直嘟囔呢:“XXX的,我都没行使代表权呢!”

    就是这几十个人开了一个临时代表大会,开始本著友好协商,睦邻合作的原则,探讨著“杀人犯”清影秀的定罪问题。

    就在会议进行到最後,大家开始举手表决的时候,街上开始吵了起来,搞得屋子里面的人经常听不清:“你说你赞成?啊,不赞成?那我算你赞成了!”

    声音越来越大,还混合著各种诸如小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咳嗽声,大人的呼妻唤子声,吵成一片。

    “族人甲,族人乙,出去看看怎麽回事?告诉他们这里在开大会,让他们到一边吵去!”老族长下达了命令,虽然清影远瞻兄弟都在这里,但在族人大会上他却是最大的,因此他巴不得这种事情多发生一些,好让他在这帝国首领面前威风一下。

    过一会两人回来了:“报告族长,发现不明怪物,众人围聚著看热闹,已经把整条裸兰大街都堵上了!”

    “是什麽怪物,速速报来!”

    “是,是马车!”

    “混帐,马车??”

    “报告族长,我们挤不进去,只远远的看到人群中有一辆马车,听见有人在喊,‘嘿,你看这个怪物好可爱噢’!”族人乙学著一个少女的声音让八十岁的老族长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还是我去看看吧!”清影远征望向兄长,在这个时候,他要尽到大将军的责任。

    清影远瞻点了一下头,看著兄弟刚要迈步出去……

    “谁都不要动!”老族长怒目环绕了一周,示威性的看著清影远瞻。

    总领无奈的耸耸肩,示意兄弟先坐下。

    “待我亲自去看看!”族长说著站起身,原来他好奇心更重,“大夥跟著我,不要走散了,族人甲族人乙,保护好‘人质’!”他向著清影秀指了一下。

    “都什麽和什麽啊!看来该换族长了!”清影家兄弟对看一眼,发现了彼此眼中这样的想法。

    外面果然围了好大的一群人,看见帝国总领和大将军过来,惊诧中赶紧让出一条路来。让老族长著实狐假虎威了一把。

    果然是一俩马车,马车夫正跟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争吵著什麽!

    “你到底卖不卖,我出五十个金币!”

    “我出五百个,够你赶一辈子车了!”

    “哎呀,我都说不是我的了!”

    清影远瞻绕过马车看去,一只小白马昂著头在那里骄傲的走来走去,不时斜著眼睛看看围观的众人,两只长长的耳朵上面毛茸茸的两团毛球摆来摆去,高腿细脖,最奇特的是头上还长著一只尺来长的角!

    清影秀看见这只小马,高兴的叫了一声:“好可爱呀!”

    她也忘了自己是戴罪之人——甚至还有某老男人叫她“人质”哩——“有了这颗王牌在手上,还怕清影远瞻不答应多拨些钱给我”,现在知道为什麽“老狐狸”情急之中连“人质”都叫出来了吧!不过他确实有权利,刑轻刑重只是他对各位代表一个眼神的问题,他可是族长啊!

    可是现在就是这个“人质”正在向清影远征撒娇哩:“我要我要,给我买!”

    清影远征听得心里一酸:“自己的女儿再怎麽优秀也是一个小女孩呀,看到新奇的东西马上就忘了自己的危难,还像小时候那样只要有自己在身边她就撒娇要这个要那个的!”

    他慈爱的抚摸著清影秀的秀发,转过头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好,爸给你买!”

    清影远瞻心里也是一酸,不等兄弟掏钱,他就飞快的走到马车夫身前。马车夫赶紧向他施了个屈膝礼,他阻止了他,掏出自己怀中的印信向马车夫递去:“到总领府来领钱,多少都可以!”其实他一向很俭约的,之所以许下这个诺言,只是为了博侄女一笑,他知道,族人大会的宣判绝不会是轻刑,很可能是……他不敢想下去!

    清影秀被伯父的举动从快乐中惊醒,她缩回抚摸小马耳朵的手,浑身颤抖著退後了一步,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再有这种正常人的快乐了。

    “你还愣著干什麽呀!难道还信不过我清影远瞻的印信!”帝国总领竟然发了火,看著马车夫不接自己的抵押物,他大声的喊了起来。

    马车夫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不,不是我的呀——!”他用手向车厢里指了一下。

    “咦?车厢里还有人?这麽吵他怎麽还呆得住不出来?”清影远瞻狐疑著掀开车厢的帘子,一个人脸朝下做奇形怪状的——睡著!

    清影远瞻即好气又好笑,这个人还真能睡!

    “小哥,起来,买你的马!”整个裸兰大陆,能让清影远瞻这麽客气说话的人还真不多。

    “不,不卖,别打扰我睡觉!”他含糊不清的说著,还吞了一口口水。

    “伯父,不买了,走吧!”清影秀哀伤的说著,回头。

    “是啊,赶紧回去开会了——!”老族长有点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正事不做,还来这里买马?”看看,也不知道是谁先出来的。

    清影远瞻叹了口气,随著众人回转身向会场走去。

    就听身後一个人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震:“呀,总长,大将军,阿秀,你们都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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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7 09:48:46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看清了古代遗迹的分布情况,对这座古代城市的大致布局也能把握住一些脉络,兰若云很快找到了走出这座“城市”的路。

    发现这座古代毁灭的遗迹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只觉人生一世,即使每日里匆匆忙忙,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而加倍努力。可一旦种族或国家间产生利益冲突的时候,所有的个人都得为这个国家付出责任,就算这样,也不一定能挽救国家,甚至,国家间会因为仇恨而同归於尽。

    社会上的每一个人辛勤而努力的工作,也许,只为了个别统治者的野心,让一代又一代人辛苦的成果毁於一旦——就像这废弃的城市一样!

    夜空中繁星点点,胡思乱想的兰若云就这样在山顶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顺著找到的路走出了山谷,那匹小马一直跟在他身後。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请回吧!”兰若云向它挥著手,可小马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兰若云试著往前走了一段路,回头,发现它还在“含情脉脉”的跟著他。兰若云跑,它也跑,兰若云走著,它也慢走!

    猛然间醒悟:“是了,它比我还惨,它是孤儿了啊!也许,它的父亲早就因为某种原因而死去了,很明显,它熟悉埋骨之地是因为它曾经去过啊,而那时候,它一定是送它的父亲去的,它比我还可怜!”

    兰若云含著泪走回来,摸著小马的头:“你想和我去吗?你能适应得了人世间尔虞我诈的生活吗?难道你不留恋这寂静的山谷吗?也许,很快我就要上战场了啊!”

    小马温顺的看著他,用那张“一夜摸不到尽头”的长脸在他手上摩擦!

    “好,走吧!从此以後,你就是兰家的马了。生是兰家的人,死是兰家的鬼!有谁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号,从今天起,我就叫兰若云大侠——嘻嘻,开玩笑!”

    小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高兴得在他周围转了几个圈儿。

    兰若云盯著它光滑的脊背,坏坏的想道:“连老马那麽重的身体都能驮得动,我看我……”!

    小马撒腿就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我还这麽小就想骑我,真没人性,XX的!”

    兰若云心里纳闷著,这马还蛮聪明的,看来不像是“马”,回去得好好查一下资料,古书上不是说过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脸上那是什麽笑容啊?淫笑?“小马,我来了,嘿嘿……!”追了下去。

    令他惊奇不已的是,那个车夫竟然还在等著他,只不过——睡著!

    看来他终於练成了连续睡两天的神功,兰若云佩服得竖起了大拇指,不过以後他就甭想赶车了,这样不出车祸都怪了。

    兰若云把他从车厢里拎出来,车夫看著他满身的伤痕,破烂的衣服,加上刚刚睡醒,一时还没认出来他,等到兰若云把多给他的金币放到他手里时,他才乐得跳上车辕,扬起马鞭。

    兰若云钻进车厢,发觉软垫上有点湿,原来这车夫连流口水的功夫也学会了。

    “会不会是来时流的口水一直没干呢?”他强迫自己不去这样想,软软的倒在车厢里。

    “死马,走啊!”

    兰若云听到车夫在吆喝,他探出头,发现拉车的这匹马却一动不动。

    “我的天啊,这什麽东西!”车夫终於看到马车前的独角怪马,它身材小,一直被拉车的大马挡著,连兰若云都忘记照顾它了。

    这时,只见它蛮有兴趣的看著眼前正正经经的高头大马,冲著大马“噅……!”的叫著,那大马忽然前蹄一软,竟然趴下了,把车夫从车辕上摔了下来。

    兰若云在车厢里也滚了一下:“死马,过来,跟在後面跑,别去吓唬它,打扰我睡觉!”

    小马晃著耳朵走到车厢後面,冲他“噅…!”的叫了一声,好像是听懂了。

    “您老可真厉害,怎麽弄到的这麽一个怪物!长大了给我拉车肯定生意好!”

    兰若云一巴掌向他扇去,他机灵的躲过,尴尬的一笑,拉起大马,挥舞了个鞭圈,马车绝尘而去。兰若云则舒服的沉入了梦乡,但是心中关於史前遗迹带给他的震撼却从此改变了他的一生!

    ※※※

    清影秀坐在窗前,望著窗外几株轻柔的杨柳,柳枝儿上一只燕子刚刚飞走,裸兰的春天,寂静中生命的气息总是那麽浓,而这种勃勃生机是其他种族所无法感觉到的——人类的寿命太短,也因此而更加珍惜生命!

    她用手撩了一下额前长了的刘海儿,心里一阵悸动。又看了看禁闭的房门,她知道从此後自己的人生路上将多出了一个耻辱,而那个耻辱的烙印,将在今天的“族人大会”上烙下。她是没有自由的,她也不想跑,帝国的军人,敢作敢当。况且,如果她真想不承担这个责任的话,她也不至於自己主动向议会坦白。在那个荒山野岭,谁知道是她杀了他呢?死无对证的事情啊!

    她又想起了从苍奇山回来的那个下午,她直接去了议事厅:“蹦!”似乎某个人因为不专心而撞在了门上,清影秀失魂落魄的闯了进来。因为兽族在边境的频繁进攻,帝国首脑们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几乎是同时,清影远瞻兄弟怒道:“阿秀,这是秘密会议,你这是干什麽?”随即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有几处擦伤,两个人心里一阵担心。

    “我把兰若云杀了——!”清影秀身体摇了摇,硬撑著没有倒下去。

    “你说什麽!!”兰如水“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整个议事长桌跟著颤抖了一下。

    “阿秀,不要胡说,这事可不是闹著玩的!”清影远征走上来扶住清影秀,但她倔强的挣脱了。

    “我追踪他到苍奇山,嘿嘿,那个笨蛋,去考什麽古,却连具体的位置都不知道,又吃光了东西,其实不用我杀,他也快死了,自己还不知道呢!”她冷笑著,眼神有些僵直。

    “阿秀姑娘,我们家若云行事是有些疯癫,但,但他对人还是没有什麽恶意的!”兰如水急得头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哼,何止是疯癫呀,他竟然,竟然——!”她说不下去了,难到她能说兰若云在悬崖上对她耍流氓,还差一点勒死她吗?谁会相信一个裸兰军事学院的优秀生竟然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笨蛋勒死呢!

    “竟然怎麽了?阿秀,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说清楚点!”看著女儿痛恨的表情,清影远征也开始直冒冷汗。

    “反正我是杀死他了,死了——!”清影秀紧咬著嘴唇,渗出了一丝血丝。

    “你确定?”兰如水颤抖著声音问,眼神里还有著一丝希望,“真的——完了?”

    “完了,完得不能再完了,尸骨无存!”清影秀咬著牙说出这句话,十四岁的小姑娘坚强得完全超出了她那个年龄应该有的表现。

    “光——当!”兰如水一头栽在地上,人事不省。堂峦和方成赶紧上去掐人中。

    “你知道杀了若云意味著什麽吗?”一直没有开口的清影远瞻沉重的问道。

    “意味著我不用再嫁给他!”清影秀冷冷的说道。

    “你怎麽这麽愚昧呀!”清影远征顾不得自己大将军的身份,扭曲著面孔,“你,你是我的女儿吗?你告诉我,你在说谎!你只是打了他一顿是不是?”

    他竟然还有这种奢想,聪明如兰如水者从清影秀的表情就早已经看出这是真的了,兰若云死了,千真万确。

    “我甘受族规制裁!”清影秀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就不该逼你嫁给若云呀!”帝国总领清影远瞻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你扳倒了裸兰城的一面旗呀!你让兰家绝了後啊!亏我们还想让你为兰家传宗接代,这真是天意,天亡裸兰呀!”

    议事桌旁的众位首脑一起站起来,举手向北方敬礼,这是给一代战神格丽丝。兰的敬礼,每次出征之前,这都是必行的仪式,只不过这次,却是歉意的。

    兰如水悠悠的醒来,作为帝国第一智囊的他在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同时,马上恢复了冷静。

    “不能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只要还有我在,我想在近十几年的战争中应该没问题!”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来。

    清影远瞻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什麽来安慰他。

    却见清影远征跑过去单膝跪在女儿身边,朗声道:“远征管教不严,至另小女做出这种胡涂事,情愿引咎辞去大将军之位,以证帝国赏罚分明之铁律!”

    “父亲,我做的事,我自己来承担,别忘了我也是帝国的军人!”清影秀大声说道,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少女的气势。

    “现在边境情势紧急,怎麽能离开你呢!算了,就当我没生过那个白痴儿子!”兰如水一方面体现了他以大局为重的宽广胸襟,同时也抱怨了他对清影秀的不满:“你宁可杀了他来承担罪责,也不嫁给他,我的儿子还真白痴得可以呢!”

    “我给他偿命就是了,反正,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她终於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也不想杀他,我,好喜欢他讲的神秘学呢,呜呜……!”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发现这事情并不那麽简单,但是人已经死了,说什麽都晚了,兰如水叹了口气,一滴眼泪滑过脸颊。

    “这个时候离不开你!况且,如果真算起来的话,我的责任是最大的,是我力主阿秀嫁给若云的!等这次打退兽族进攻,我们哥俩一起给兰先生个交待吧!”清影远瞻向著兄弟这样说。

    清影远征点了点头,站起身回来坐下。

    兰如水听总领这样说,想说点什麽,清影远瞻挥手打断了他。

    “至於阿秀,我看还是交给清影家的族人大会处理吧!我向各位保证,清影家决不会偏袒她。按清影秀所犯的错误应该交给监察处处理的,考虑到消息不能外传,还是……”他看了一眼监察处长望川飞,望川飞点了一下头,表示理解。众人也都表示同意,於是决定把清影秀软禁起来,两天後族人大会将由所有清影家成人代表共同宣布处理意见。

    清影秀的思绪由那一天转回来,她把手伸出镶著钢条的窗户,想去摘那杨柳树上的一根嫩条……

    门开了。清影秀的身体一颤:该来的总会来啊!

    “请秀主儿去参加族人大会!”面无表情的族人甲和族人乙守在门口,平时看来亲切的族人,此时却像两个催命的无常!

    清影家族是个有上千年历史的大家族,与人丁稀少的兰家不同,他们有著一个非常庞大儿等级森严的族人大会,在这个大会里,即使帝国总领犯了错误,也要量罪施刑。而且,他们实行“众人共同裁定,成人代表宣判”的方法。审判过程和宣判结果秘密进行,只在族人中间奉行。这也是清影远瞻把清影秀交给族人大会审判的理由。

    族人大会在裸兰大街尽头的清影宗祠举行,凡是清影家的族人都有权参加。当然,族规虽然是这样说,其实真正能参加的还是各个家庭或几个家庭一起派出的代表,有的关系较远的族系已经渐渐不再派人参加了。尤其是像清影秀这类“案子”,本著“人越少越保密”的态度,决定实行人民代表大会制——家庭中先选出一个代表,参与片区代表选举的角逐,再竞争到裸兰城区的代表选举,最後具体到裸兰大街代表的选出,也就剩下几十个人了。有些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参加到选举的人还直嘟囔呢:“XXX的,我都没行使代表权呢!”

    就是这几十个人开了一个临时代表大会,开始本著友好协商,睦邻合作的原则,探讨著“杀人犯”清影秀的定罪问题。

    就在会议进行到最後,大家开始举手表决的时候,街上开始吵了起来,搞得屋子里面的人经常听不清:“你说你赞成?啊,不赞成?那我算你赞成了!”

    声音越来越大,还混合著各种诸如小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咳嗽声,大人的呼妻唤子声,吵成一片。

    “族人甲,族人乙,出去看看怎麽回事?告诉他们这里在开大会,让他们到一边吵去!”老族长下达了命令,虽然清影远瞻兄弟都在这里,但在族人大会上他却是最大的,因此他巴不得这种事情多发生一些,好让他在这帝国首领面前威风一下。

    过一会两人回来了:“报告族长,发现不明怪物,众人围聚著看热闹,已经把整条裸兰大街都堵上了!”

    “是什麽怪物,速速报来!”

    “是,是马车!”

    “混帐,马车??”

    “报告族长,我们挤不进去,只远远的看到人群中有一辆马车,听见有人在喊,‘嘿,你看这个怪物好可爱噢’!”族人乙学著一个少女的声音让八十岁的老族长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还是我去看看吧!”清影远征望向兄长,在这个时候,他要尽到大将军的责任。

    清影远瞻点了一下头,看著兄弟刚要迈步出去……

    “谁都不要动!”老族长怒目环绕了一周,示威性的看著清影远瞻。

    总领无奈的耸耸肩,示意兄弟先坐下。

    “待我亲自去看看!”族长说著站起身,原来他好奇心更重,“大夥跟著我,不要走散了,族人甲族人乙,保护好‘人质’!”他向著清影秀指了一下。

    “都什麽和什麽啊!看来该换族长了!”清影家兄弟对看一眼,发现了彼此眼中这样的想法。

    外面果然围了好大的一群人,看见帝国总领和大将军过来,惊诧中赶紧让出一条路来。让老族长著实狐假虎威了一把。

    果然是一俩马车,马车夫正跟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争吵著什麽!

    “你到底卖不卖,我出五十个金币!”

    “我出五百个,够你赶一辈子车了!”

    “哎呀,我都说不是我的了!”

    清影远瞻绕过马车看去,一只小白马昂著头在那里骄傲的走来走去,不时斜著眼睛看看围观的众人,两只长长的耳朵上面毛茸茸的两团毛球摆来摆去,高腿细脖,最奇特的是头上还长著一只尺来长的角!

    清影秀看见这只小马,高兴的叫了一声:“好可爱呀!”

    她也忘了自己是戴罪之人——甚至还有某老男人叫她“人质”哩——“有了这颗王牌在手上,还怕清影远瞻不答应多拨些钱给我”,现在知道为什麽“老狐狸”情急之中连“人质”都叫出来了吧!不过他确实有权利,刑轻刑重只是他对各位代表一个眼神的问题,他可是族长啊!

    可是现在就是这个“人质”正在向清影远征撒娇哩:“我要我要,给我买!”

    清影远征听得心里一酸:“自己的女儿再怎麽优秀也是一个小女孩呀,看到新奇的东西马上就忘了自己的危难,还像小时候那样只要有自己在身边她就撒娇要这个要那个的!”

    他慈爱的抚摸著清影秀的秀发,转过头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好,爸给你买!”

    清影远瞻心里也是一酸,不等兄弟掏钱,他就飞快的走到马车夫身前。马车夫赶紧向他施了个屈膝礼,他阻止了他,掏出自己怀中的印信向马车夫递去:“到总领府来领钱,多少都可以!”其实他一向很俭约的,之所以许下这个诺言,只是为了博侄女一笑,他知道,族人大会的宣判绝不会是轻刑,很可能是……他不敢想下去!

    清影秀被伯父的举动从快乐中惊醒,她缩回抚摸小马耳朵的手,浑身颤抖著退後了一步,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再有这种正常人的快乐了。

    “你还愣著干什麽呀!难道还信不过我清影远瞻的印信!”帝国总领竟然发了火,看著马车夫不接自己的抵押物,他大声的喊了起来。

    马车夫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不,不是我的呀——!”他用手向车厢里指了一下。

    “咦?车厢里还有人?这麽吵他怎麽还呆得住不出来?”清影远瞻狐疑著掀开车厢的帘子,一个人脸朝下做奇形怪状的——睡著!

    清影远瞻即好气又好笑,这个人还真能睡!

    “小哥,起来,买你的马!”整个裸兰大陆,能让清影远瞻这麽客气说话的人还真不多。

    “不,不卖,别打扰我睡觉!”他含糊不清的说著,还吞了一口口水。

    “伯父,不买了,走吧!”清影秀哀伤的说著,回头。

    “是啊,赶紧回去开会了——!”老族长有点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正事不做,还来这里买马?”看看,也不知道是谁先出来的。

    清影远瞻叹了口气,随著众人回转身向会场走去。

    就听身後一个人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震:“呀,总长,大将军,阿秀,你们都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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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7 09:49:24 | 显示全部楼层
怎麽都来欢迎我啊,还有这麽多人民群众,我只是出了趟远门嘛!咦,我老爸怎麽没来!”

    “唰,唰,唰——!”几十柄飞刀向正跨出马车厢的兰若云飞来,盛情难却之下,他不得不表演一个“以头抢地”的千古失传绝技,从马车上就那样当著几百人的面前摔了个仰面朝天!

    当他起来的时候,首先是清影远瞻,冲上来紧紧的抱住他:“若云,噢,若云,啵啵咂咂……!”他已经不知道说什麽好了,只好用他的嘴在兰若云的脸上做了实质性的探索。

    当时,为了保护住自己的初吻,兰若云硬是把已经要呕到嗓子眼的林家花糕给压了回去,紧紧闭上双唇,一滴耻辱的泪珠由眼角流出。

    之後是清影远征:“噢,我的好女婿,我还以为上帝看中了你呢!毕竟,看你人中龙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与众不同,木秀于林,风必折之……你和我家阿秀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神仙倦侣,比翼齐眉,大难临头各自飞……噢,若云!呜呼……!”

    清影秀:“鬼啊——!”转眼间跑没影了。

    族长:“快去开会!”

    “蹦,光当!”清影兄弟擦著拳头,好久没有这样合作了。

    “竟敢打我,族人甲,族人乙,人质呢!”

    “蹦,光当!”族人甲族人乙擦擦拳头,好久没有这样合作了。

    “都什麽毛病?”兰若云嘟囔著,摸了摸小马的头,满面疑惑。

    清醒了一下,清影兄弟两个都对自己刚才过於激动的行为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威严”的看了一眼兰若云:“马上到议事厅报告,详细交待你这几天的行踪!”

    说完两个人转身,看见倒在地上的老族长,一阵恨意由心底升起,兄弟俩上去又一顿踩:“要挟我,抓人质,会议中途玩忽职守……!”

    两人扬长而去。老族长倒在地上大哭:“我招谁惹谁了?!”

    裸兰市民们的注意力一下由“独角怪马”转移到兰若云与清影秀的婚事上来。现在开始讨论起“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个千古话题。

    这也怪清影远征一时高兴得过了头,想想可爱得女儿不会因此而受刑,竟然当众大叫起“女婿”来,使乍听到这个消息的裸兰市民们,张大了嘴,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悲愤之情。

    尤其是那些早恋并以清影秀为梦中情人的发情少年们,立誓要找兰若云决斗,更有几个人当场就昏过去了——奉劝市民,切莫早恋,有此例为证,早恋“害人”不浅啊!

    “这个鲜花呢?——本来很惬意的开放或将要开放在原野里!”

    “而牛粪呢?当然是牛拉的了!这个——?”

    “那兰军师不就是?牛?”

    “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

    “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嘛!”

    “XXX的,你诬赖我,打死你,蹦光——!”

    “妈呀,反击,叉你眼睛!”

    “踢你小弟弟,哈哈,中!”

    …………

    接下来的几天,《裸兰早报》刊登了如下这些新闻:《政治婚姻——想说爱你不容易!》《关於鲜花牛粪的讨论——早报收到两千名市民的来信!》《群众踊跃参加讨论,有报道说,不同意见的市民因此而群殴!》《群殴进一步升级,有关官员表示,事态已经基本得到控制!》《兰若云街头遇刺受伤,目前没有任何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裸兰河两岸居民互掷鸡蛋,桔子皮,一女童在冲突中受轻伤!》《兰若云刺杀事件初见眉目,一十四岁男子称——他不配!》《将军府前记者被殴打,清影秀说:我对此表示遗憾!》…………

    兰如水病了,朦胧中看见儿子穿著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走进来。

    “你回来了!”,有气无力!

    “是啊!”一屁股座在床上。

    “在上面过得还好吗?”泪眼朦胧。

    “上面,嗯,还不错,就是晚上有点冷,找个树洞就好多了!”有点茫然。

    “噢,还有树洞?看到你老妈了吗?”强忍著眼泪不流下来。

    “‘马?”看到了,死了那麽久,我还真想它,不过我把它孩子领回来了!”伤感。

    “她,她竟然又有了孩子?哎,难道……!什麽东西!”他忽然看见走进屋子里来的怪马,吓了一跳。

    “马呀!这就是它的孩子,我还不知道它是什麽种呢?不过不像是马?”思考。

    “……”

    摸摸兰若云的脸,用力掐了一下兰若云的大腿,疼得他“噢…!的叫了起来。

    “掐我干嘛,好痛啊!“兰若云气道。

    “你,你不是从天堂回来,我,我是不是做梦!”

    “那你不掐自己!”兰若云上去弹了老爸一个暴栗!

    “噢,疼!”兰如水叫了出来,定定的看著兰若云。

    “你没死?”他小心翼翼的问著。

    “死?!”兰若云刚喝的一口水全呛了出来!

    “儿子——!噢……!”兰如水抱住儿子大声哭了起来。

    “我的天,今天的人都怎麽了……?”兰若云以手捂头,感受著肩膀的潮湿,忽然自己也有些伤感,拍拍老爸的肩膀,用破烂的袖头把他的鼻涕擦乾净!

    去议事厅汇报完了所有的这几天的亲身经历,在看过帝国首脑们面面相觑的尴尬表演之後,兰若云去了军事学院,屁股後面跟著那匹小马。

    在图书馆里,他翻阅了所用的动物志,根据这怪物的特徵,每一本书都证明了它和马是近亲。

    兰若云想起那些古书,他翻了几本,在一本叫《沙漠之旅》的旅行书册里,他发现了一种叫“驴”的动物。这种动物的耐力和饮水量远远超过沙漠之舟骆驼,所以很多商人用它来驮货,但因为它的排汗量也较大,因此不适合沙漠运输,但在戈壁滩上短途运输和乘坐却是首选。(知道“大话西游”里为什麽紫霞仙子牵著一头驴了吧!)

    另一本是一个关於一个叫“希腊”的国家的古代传说,他发现了一个叫“独角兽”的神物,但这种动物不会飞,又和自己领回来的这东西不太一样,要知道,那匹大马飞的可很潇洒啊!

    还有一本关於药材的书,提到了“麝香”这种药材是采自一种叫“麝”的动物身上。他想起小马身上的香味,认为这多少和“麝”应该有些关系。

    於是,他综合了驴和独角兽的特徵,主观的判断,这家伙是驴和独角兽的後代,之後发育成麝,最後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不知道驴有六十二条染色体,而马类有六十四条,驴马结合生出的叫“骡子”,是一个有六十三条染色体的怪物,单染色体无法繁殖,骡子是没有後代的。

    “可是为什麽它妈会飞而它就不会呢?”他决定把会飞的那些都叫做“飞麝”,自己这一只就按最原始的方法叫它“独角兽”,谁让他不会飞呢?我们得尊重科学吧。

    兰若云是在从学院回家的路上遇刺的,一柄利剑猛然从街道拐角出伸了出来,同时,他看见了迪斯番嫉妒而仇恨的眼神。

    刺在了屁股上,多灾多难的屁股。

    他的剑法也太差了,或者,他根本也是解解气吧。

    独角兽冲了上来,一根利角穿进了迪斯番的腰带,将他挑了起来。迪斯番果断的用剑割断腰带,逃脱了独角兽可怕的攻击。但是裤子却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比琪”内裤,他提起裤子,仓惶的跑掉了,临去前那恶毒的眼神使兰若云知道,那不仅仅是解气的一剑啊!

    堂天和清影秀跑了过来,清影秀轻蔑的看了一眼他流血的屁股,想不通为什麽会被刺中那个地方。

    “是谁?”堂天问,两个人离的远,没有看清楚。

    “不认识!”兰若云没有解释什麽,只是发誓回家後要请良将打造一个铁内裤穿上。

    清影秀一边摸著独角兽的长耳朵,却一个劲儿的盯著他的屁股看。

    “看什麽看,耍流氓啊!”兰若云正一肚子气没处撒哩!

    “你,哼!”清影秀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向他摔去,转身气鼓鼓的走了。

    兰若云拿著手帕,愣了愣,往屁股上按去,疼得“哎哟”一声。

    堂天心里一阵疼:“好可惜啊,那麽乾净的白手帕!”

    兰若云呆呆的坐在床上,没有人喊他,太阳还没升起来,而他,醒了——这对他来说可是很陌生的事情,比太阳起的还早!

    曾经睡梦中经脉里流淌的暖流似乎变成了实质性的气体,以前做梦都是片闪而过,而昨夜,那明明是一片紫色的仙境,自己徜徉在其中,感觉身体轻轻的,暖暖的……

    他想起山谷里自己发威的那一幕,诺大个凶猛的怪兽竟然被他剁成肉泥,虽说那怪物本来也快翘了,但是,他忘不了那巨大一击之後,飞麝的碎羽纷飞血肉模糊!

    而他,就凭著古书里传授的在睡梦里习练了五年的紫气决,生生的消灭了一只巨兽。

    他想起来了,那时,他似乎是以另一种状态,但是他记不清怎样才会变成那种状态,而那种状态又是什麽样子的?好像是很可怕啊!

    能不能不在那种状态就发挥出紫气的巨大威力呢?他想起迪斯番那冰冷恶毒的眼神:我早晚会要了你的命的!——他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他知道,作为帝国总军师在民众中享有崇高威望的兰家,是不可能和代表民意的议会发生冲突的。而迪斯番的父亲迪斯罗利,正是帝国的议会长。这也是他为什麽没有跟堂天说实话的原因。他实在想不清楚迪斯番怎麽会忽然那麽恨自己,不是每次都给他及格吗!

    他遥遥一指,向卧在一旁的独角兽射去,一道紫光激射在它光滑的背上。它晃了晃,痒痒的,抬头看著兰若云,示意他再来一下。

    兰若云气苦,运气又来了一下,独角兽惬意的享受著温热的紫光,简直比日光浴还舒服。

    “感觉身体里的气体是均匀分布的,不是应该汇聚在小腹丹田处吗!”他自语道。

    其实他哪里知道,《紫气决》是远古时代一门至深的武学精要,是当时盛极一时的道门的武学最高成就。当时的道门第一高手老子,曾凭藉这门功夫打遍天下无敌手。最奇特的是他把天地间至大至精至纯的道理汇聚成哲学思想融入了这种武功之内。而这种思想就整编在他的文篇《道德经》里。兰若云对《道德经》曾下过苦功钻研。可惜当时的时代背景让他实在无法理解“天下大同,无为而治!”的思想,战争年代,要想理解这种“小国寡民”的生活方式是这个国家任何一个人也无法做到的。

    就因为,老子的“博爱”“大同”思想,决定了“紫气决”并不是以自身的某一部位为积蓄点的,那样必然会造成那个部位的个别强大,这是一种自私性的想法。

    紫气决的炼气之道是,气凝全身,全身各个部位皆是真气的积蓄点,牵一发而动全身,“天下大同”,而同时,各个部位皆能个自为战,所谓“老死不相往来!”

    兰若云现在却参不透这其中的道理,明明身体里有个大宝库却不知道该怎麽去用。

    不过笨人有笨招,他知道自己身体里有这种强大的力量,但只有在悲伤或危急的时刻才能用出来。於是他开始冥想:飞麝保护爱子,拯救自己,它全身无力,恶兽逼近,自己无能为力,飞麝拼尽最後一丝力气——碎羽纷飞,血肉模糊!

    “嗖!”一股紫气由指尖穿了出去,射在独角兽身上,它疼得猛然从地上跃起来,向屋子外面跑去。

    “成了!”以後多多练习,等到我神功一成,哈哈哈,天下还有谁会是我的对手呢!“可怜我那莲弟——?”(呵呵,又跑题了。)

    他拿起扔在床角处的一撂子挑战书,赫然发现堂天、方更和望川北的名字。兰若云懒洋洋的拿著这些信件,不知道该怎麽办好,“会不会像迪斯番那样来个偷袭?”看来真得去定做一套铁内衣了,不过不知道穿著舒服不舒服?

    他乔装打扮一番,从後门偷偷溜出来,刚走上十步,就听有人猛的喊了一嗓子:“兰若云出来了——!”

    立即,不知从哪里涌出一群早恋少年,手里拎著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呼喊著向他涌来。

    “哪里露馅了!”他回头看见独角兽兴奋的在那里刨著蹄子,一切都明白了。除了他还有谁屁股後面老跟著这个跟屁虫呢!

    撒腿就跑,看看快到军事学院了,与对面走过来的清影秀撞了个满怀。

    後面一群早恋少年忽然脸红红的散开了。清影秀怒目瞪著兰若云:“赶著去投胎啊!”一脚蹬进大门,然後看著那一群飞快跑开的少年们背影,脸上闪过一丝怒色。

    而就在这时,裸兰城里,号角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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