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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蔚蓝深蓝

《女生寝室》第四部《玉魂》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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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2:31:44 | 显示全部楼层
23、
  苏雅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寝室里空无一人,手机铃声不依不饶地响个不停。
  苏雅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电话是学生会主席周胖子打来。
  “有话快说!”
  周胖子的声音多少有些谄媚:“苏雅,学生会在搞一个活动,请你务必来音乐厅参加。”
  “学生会的活动关我什么事?”
  “苏雅,别发小姐脾气了。你也是学生会的一份子嘛。再说了,作为知名作家,你也有义务为医学院的文化事业贡献一点点光和热嘛……”
  “好了!别说了!你怎么这么让人讨厌?时间,地点。”苏雅懒得听周胖子罗嗦,她知道,周胖子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且特别有耐性,自己不去的话,要被他吵死。
  “现在就来,就在学校的音乐厅。”
  放下手机,苏雅慢腾腾地去洗漱。期间手机又响了两回,都是周胖子打来的。
  十五分钟后,苏雅出现在音乐厅里。周胖子看到她仿佛捡到宝似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十分热情。
  原来,学生会准备搞一个歌舞剧,参加学生艺术节表演。歌舞剧的剧本很简单,叫《望夫》,写的是三国孙权之妹孙尚香的故事。孙尚香嫁给刘备后,夫妻原本十分恩爱,却因政治原因被吴国骗回江东。刘备入川后,孙尚香经常在东岳山向夫君远去的方向踮脚眺望。后来刘备被陆逊所败,孙尚香误以为刘备死于乱军之中,再次登上东岳山,柔肠寸断,悲恸之余自刎殉夫。
  显然,这台歌舞剧的主角是扮演孙尚香的林美萱和钢琴演奏的范思哲。
  范思哲是医学院有名的才子,音乐协会的会长。弹得一手好钢琴,据说当年差点成为职业钢琴手。后来考虑到国内文化土壤的贫乏性,怕他将来生活没有着落,父母才勉为其难地让他来南江医学院就学。尽管如此,范思哲还是没有放下钢琴,每天在钢琴上花的时间比他陪女朋友的时间还要多。
  范思哲的女朋友也是医学院的,叫陈欣妍,长得斯斯文文的,戴了副眼镜,谈吐优雅,在医学院里很有人缘。据说她小时候也练过舞蹈。这个歌舞剧本来是范思哲特意为她设计的。可惜林欣妍久疏战阵,在练习时扭伤了脚。不得已,才让林美萱顶替角色。
  林美萱身材苗条,肤若凝脂,狐狸脸,大眼睛,妩媚动人,是那种很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的女生。
  苏雅第一眼看到林美萱就没有好感,这种女生,是典型的狐狸精,看她在范思哲和周胖子间游刃有余的交际能力,就知道陈欣妍要倒霉。范思哲虽然是书呆子,但书呆子一样喜欢这种善解人意、时常作小鸟依人状的可人儿。
  让苏雅意外的是,音乐厅里还有一个男生,竟然是上次对方媛死缠烂打的吉振轩。他居然是音乐协会的副会长,看到苏雅的第一句话是:“方媛在哪里?”
  苏雅白了他一眼:“她去澡堂洗澡,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
  吉振轩讪笑着说:“那倒不必。不过,我可以在澡堂外面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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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2:35:03 | 显示全部楼层
对这种厚颜无耻、脸皮锻炼得可以用来遮刀挡箭的男生,苏雅实在是没有精力理会。
  周胖子请苏雅来的目的是让她来评判一下,歌舞剧的演出是否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近两年来苏雅在网络文学上闯出不小的名堂,医学院内内外外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才女。让她哭笑不得的是,有一次医学院领导竟然找她来修改医学院的年度工作总结。她很诚恳地告诉医学院领导,小说、散文、诗歌和工作总结是两回事,一个是发散性思维创造出来的文字,一个是按部就班严格规定的八股文字,两种文字是八辈子打不到一块去,能写好小说、散文、诗歌的人未必就能写好总结。可医学院领导才不听这些,笑眯眯地让她修改,害得她只好找了个枪手草草了事。从此以后,她见到医学院领导的笑脸就有些心慌,生怕他变本加厉让她写八股文。
  既然来了,干脆好好地欣赏下。毕竟,范思哲的钢琴演奏还是值得一听的。苏雅一个人坐到了前排,周胖子和吉振轩识趣地和她保持一定距离。陈欣妍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后排。也许,她不想让别人察觉她的痛苦。她虽然不能演出,名义上依旧是范思哲的女友,有责任为男友打气。
  帷幕缓缓拉开,演出开始。
  范思哲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如精灵般跳跃着,一个个悦耳的音律从他的指尖流尚出来。第一幕的主题是孙尚香新婚时的恩爱,林美萱欣长的身体在动听的旋律中仿佛一只欢快的孔雀,轻轻扭动。
  钢琴声的节奏渐渐加快,仿佛有些激动人心的事情即将发生。林美萱化作如烟弱柳,条条柳丝轻垂湖面。风声渐起,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千万条绿柳随风摇曳,风情万种。她的身体,如蛇一般随意扭曲,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欢乐和憧憬。又仿佛如火,有着清澈见底的欢乐和轻盈,刹那间释放所有的激情,比盛开的烟花还要璀璨。
  苏雅看着林美萱的舞姿,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样的女孩,如果在床上……
  苏雅脸颊微微发红,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种奇怪的想法。也许,林美萱的身体太诱人了,就连身为女生的她也有些情然自禁。她偷眼去看周胖子和吉振轩。
  周胖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林美萱的身体,眼睛发光,半张着嘴唇,似乎口水都要流出来。
  死胖子,大色狼!苏雅心中暗暗地想。
  相对来说,吉振轩就好多了,脊背挺得笔直,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只是,他的样子,给人感觉太紧张了。不过是一场歌舞剧,有必要那么投入吗?
  身后,陈欣妍完全笼罩在黑暗中,只是一团阴影,却仿佛在微微颤抖。唉,她实在不是林美萱的对手。
  欢快的旋律渐渐平息,林美萱的动作也缓慢下来。琴声越来越小,林美萱的动作越来越凝重。琴声再度响起时,已经是第二幕了,主题是孙尚香离别后的哀怨。
  林美萱杏眼如春,幽怨地望着观众席。孤独和忧郁在她的舞姿中缓缓流动,仿佛秋天的枯叶哀叹着飘离母体,随风而舞,辗转成泥。雪白的肤肌在彩灯的映射下触目惊心,幽怨的眼神楚楚动人。
  苏雅突然烦躁起来,仿佛有种非常难听的噪音刺激她的神经。可是,仔细听听,除了范思哲的钢琴声,没听到其它的声音。钢琴声虽然有些忧伤,却依然悦耳,和难听的噪音有天壤之别。
  苏雅茫然四顾,音乐厅里一片静谥,只有钢琴声在空气中缓缓流动。这时,歌舞剧已经到了第三幕,主题是孙尚香得知刘备死讯后的悲恸。钢琴声仿佛疾风骤雨,一个高调接着一个高调,绵绵不绝,宛如在进行一场激烈残酷的战争。
  林美萱身体的扭动幅度也越来越大,舞姿越来越夸张,仿佛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狂风中的一片羽毛,被命动随意摆弄,孤苦零仃。
  苏雅想起了印度的舞蛇人。舞蛇人是印度最古老的行业之一,很多人都认为蛇的听觉迟饨,可舞蛇人却能靠一支短笛让毒蛇随着笛声起舞。
  现在,范思哲就仿佛舞蛇人,林美萱是他琴声下的美人蛇,随着他琴声节奏的变化而翩翩起舞,华丽的舞姿背后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终于,舞蹈快结束了。林美萱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道具剑,自刎殉夫。明晃晃的剑刃,在彩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惨白的光芒,刺得苏雅睁不开眼。
  强烈的不安仿佛潮水般涌上心头。苏雅站起来,想要打断舞蹈,可是,已经晚了。锋利的剑刃轻轻地吻上了林美萱雪白的颈脖。她清晰地看到,一股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剑刃。
  可是,林美萱依然面带微笑,仿佛感觉不到颈脖的痛楚,痴痴地望着范思哲,缓缓地将剑刃慢慢嵌进自己的颈脖。苏雅甚至听到了剑刃割开骨头的声音,她想大喊,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舞台上,范思哲一直低头着,沉浸在他的音乐中,对所有的一切置若罔闻。琴声还在继续,哀叹着余音未了。谁也想不到,在如此美妙动听的琴声下,一个青春美丽的生命就这样如烟花般静静地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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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2:36:39 | 显示全部楼层
25、
  脸色苍白。
  吴小倩看着镜中的自己,幽幽地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这苍白的脸色,她的容颜就算用倾城倾国来形容也不过份。而现在,她更像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孤苦伶仃,凄美中带着几丝病态,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她是个苗汉混血儿。
  苗人分为熟苗和生苗。熟苗“服王化、习汉礼”,基本上被汉族同化;生苗“不服王化、闭门自治”,生活在蛮荒偏僻的山谷之中,与世隔绝。
  吴小倩的母亲就是生苗。
  当年,吴小倩父亲抱着传播科学和文明的理想进入湘西的生苗区,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在生苗区里扎下根。虽不为大多数的苗人所理解,依然坚持不懈地教苗族小孩学汉字、看汉书。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他收获了吴小倩母亲的爱情。
  吴小倩母亲是头人的独女,有着苗人原始的野性和激情,对吴小倩父亲一见钟情,被他身上的儒雅气质深深吸引。于是,一边是吴小倩父亲教小孩上课的声音,一边是吴小倩母亲隔山唱歌的声音。而且,吴小倩父亲几乎每过一段时间都收到吴小倩母亲的礼物,绣球、手帕、银手镯……
  在媒人的威逼利诱下,吴小倩父亲答应了吴小倩母亲的求亲。过门那天,苗寨里喜气洋洋,连续三天都是大摆宴席,寨里的老少爷们唱着古曲喝起了牛角酒。黑油油的牛角,大的两斤,少的也有八两,从不喝酒的吴小倩父亲当场就被灌醉。
  结婚后,吴小倩父亲依然在苗寨里教书。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件异常的事情:妻子是草鬼婆。草鬼婆是苗人的称号,意思为养蛊的女子。在吴小倩十六岁之前,她母亲是寨子里最好的草鬼婆。
  吴小倩一出生下来,就险些丧命。听寨子里的老人说,她身上得到一种罕见的蛊毒,谁也没办法医治。无奈,母亲只好以蛊制蛊,将一条蛇蛊植入了出生仅有三天的吴小倩体内。后来,那条蛇蛊一直随着吴小倩成长,直至今天。
  蛇蛊救了吴小倩一命,却也给她带来了无穷的后患。她的身体,因为蛇蛊的存在一直虚弱,无论怎么补也没用。吴小倩知道,她的灵魂已经一分为二,一半在她体内,另一半在蛇蛊身上。
  后来,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吴小倩读书习字,走出了苗寨。从表面上,她除了有些病态,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她也曾经查阅过各种古书,想要寻找蛊毒的原理。遗憾的是,大多数语焉不祥,就连《本草纲目》也只是简单地说蛊是一种用来治毒疮的药。但这并不妨碍吴小倩成为苗寨里最出色的草鬼婆,就连母亲也称赞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蛊术天才。
  吴小倩是随母姓的。考上大学后,出门时,母亲给她讲述了蛊术的许多典故。最后,她郑重其事地叮嘱女儿,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不要万不得已,千万别动用蛊术。还有,她们草鬼婆最忌讳姓许的,对所有姓许的人一概敬而远之,千万别招惹。
  不轻易动用蛊术吴小倩能理解,毕竟蛊术带有邪气,害人容易害己。但远离姓许的人,她有些以不为然。都什么时代了,还迷信这些。
  至今,吴小倩只动用过一次蛊术,对象是那个叫赵启明的那个政府官员。她极端讨厌这种道貌岸然、卑鄙无耻的小人,自以为有点权力和金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强迫别人。
  吴小倩梳好头发,对着镜子抿着嘴笑了笑。然后晃悠悠地下楼去食堂吃早餐。
  医学院的食堂向来是这样的,一到了吃饭的时间这里就比菜市场还要吵,到处是乱糟糟的,所谓的天之骄子们蜂拥而入,争相抢坐位、排队。这也难怪,食堂就那点东西,去晚了就没了,只能等着吃别人剩下的。据说免费供应的骨头汤里面的那块大骨头,居然是服役多年的老员工。在医学院论坛上有一个调查表,你离校后最想做的事什么,排名第一的是炸了这破食堂,排名第二的才是找份理想的工作。由此可见,医学院食堂在这些大学生的心目中地位何等重要。
  吴小倩排了十几分钟的队,才勉强盛到一碗稀饭、两个白面馒头,连肉包子都没了。幸好,她并不挑食——本来她就吃得很少。
  隔壁有几个女生大声喧哗,生怕别人没听到她们说话似的。原来,她们是学校女排成员,一个个高大丰满,健康活力。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声音特别大,她叫谢于春,是女排的主力主攻手。
  吴小倩微微蹙着眉,正在艰苦卓绝地对付一个白面馒头,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一股强烈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吴小倩抬头,看到一张笑容可掬的脸。
  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笑的时候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特别的阳光和可爱。
  “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嗯。”
  “你是新来的?”
  “嗯。”
  “临床医学系的?”
  “嗯。”
  “我叫楚煜城,学校男排队员。”
  “嗯。”
  “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
  这回,没办法再用“嗯”来回答。吴小倩放下手中的白面馒头,眯着眼睛,凝视着楚煜城。
  旁边,传来谢于春酸溜溜的声音:“有的女生,没什么本事,就知道装清纯扮可爱,一副病厌厌的样子,到处勾男人。”
  吴小倩原本不想理会楚煜城,此时却来了兴致。她微微一笑:“吴小倩。你是男排队的主力队员吗?”
  楚煜城颇为骄傲地说:“我是队长。”
  “哦。那你们什么时候有比赛,欢迎我去看吗?”
  楚煜城喜形于色:“当然欢迎!我们后天就和南江大学排球队进行友谊赛,到时我来接你!”
  “好,一言为定。”吴小倩收拾餐具,对楚煜城露了个狡黠的笑容,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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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2:42:23 | 显示全部楼层
 楚煜城还站在那里,望着她的背影,依依不舍。
  谢于春站到了楚煜城身后,幽幽地说:“人家已经走了。”
  楚煜城仿佛这才看到谢于春般,脸上堆起了笑容:“于春,你也在这?”
  “我早就在这,只是你眼里只有那个病美人,看不到我罢了。”
  “说什么话呢!”楚煜城仿佛哄小孩般,“乖,别生气了。我先回下宿舍,你去老地方等我。”
  谢于春的脸色这才好看点:“别让我久等。”
  “不会!”
  大约十分钟后,谢于春来到楚煜城所说的老地方——小树林的一个角落里。这里细草柔软,树叶遮天蔽日,格外的阴凉。
  一年前,一个月明星疏的夏夜,她在这里成功地引诱楚煜城一起偷吃了禁果。至今,她还记得楚煜城第一次进入她身体时的生涩。可是,恋爱并不如她想像般中的浪漫和幸福。名义上,她成为楚煜城的女友,实际上,楚煜地对她总是心不在焉。她很清楚,楚煜城并不爱她,她的爱情随时会夭折。
  谢于春有些伤感。爱情就是这样,没办法勉强,无论她怎么努力,楚煜城对她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忽然,谢于春看到一个女生走了过来,白衣飘飘,亭亭玉立,赫然是刚才在食堂所见的吴小倩。
  她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楚煜城又约了她来?
  谢于春躲到一棵树的背后,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窥视着吴小倩。
  吴小倩似乎没发觉谢于春,略微观察了一下,从身上拿出个绿色的饭盒,放在草地上。
  空气中隐隐飘来一股不知名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仿佛迷醉般。
  草丛中、树干里、泥土下……小树林的各个角落里,不断各种小动物:色彩斑斓的毒蛇、十几厘米长的蜈蚣、行动缓慢的大蜘蛛、褐色的蝎子、臃肿丑恶的蟾蜍、成群结队的毒蚁以及其它各种不知名的昆虫。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全是有毒的。
  谢于春捂着嘴,心“砰砰”直跳,一滴滴冷汗从发梢垂落下来,惊恐地看着吴小倩,骨头带着肌肉颤栗个不停。
  所有的毒物,排着队爬进绿色的饭盒里。没多久,就把饭盒里挤得满满的。吴小倩收起饭盒,从里面拎出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诡谲地笑了笑。
  毒蛇懒洋洋地盘在她手上,吐着红彤彤的舌头,仿佛一个听话的宠物般。就在谢于春一眨眼的时间,毒蛇不见了。她看到,吴小倩嘴角有丝残留的血迹。
  终于,吴小倩带着她的绿色饭盒离去。
  小树林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谢于春舒了口气,拿开捂住嘴的手。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在“格格”响个不停。
  那个吴小倩,究竟是什么怪物?
  她庆幸自己没被吴小倩发现。她无法想像,吴小倩看到她之后,会对她做出哪些邪恶恐怖的事情。
  不行,她得把事情告诉楚煜城!楚煜城鬼迷心窍,如果真和吴小倩交往下去,迟早会被她害死的!
  想到这,谢于春恨不得立刻见到楚煜城。她正想离开小树林,突然看到一个东西在地上闪闪发光。
  她走过去,蹲下身来,仔细察看。发光的东西呈金黄色,椭圆形,充满了金属的质感。
  难道,是一小块黄金?
  谢于春伸手去捡那块“黄金”,突然,手掌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
  “黄金”不见了,掌心出现一个血口,如婴儿的嘴,不断蠕动着,鲜血喷涌而出。心如刀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噬咬她的心脏。
  谢于春强忍着疼痛,放足狂奔,想要跑出小树林小医。然而,很快,她就跑不动了,浑身肿胀无力。
  她躺在毛绒绒的草地上,仰面向天。在她残留意识的最后时刻,无数的金黄色小虫从她的嘴角、眼睛、鼻孔、耳朵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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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2:44:22 | 显示全部楼层
 26、
  清晨八点,打开收音机,调频到南江电台,一曲轻松悦耳的音乐过后,可以听到《温馨港湾》主持人雪儿婉约动人的声音,和互动的听众娓娓而谈,帮他们解开一个个心结。
  《温馨港湾》是一个谈心节目,却意外地获得了高收听率。一方面是都市生活节奏越来越紧张,人的心理负担太重,需要找人倾述;另一方面,雪儿的主持能力也功不可没,她对听众心理的把握和抚慰让人感觉特别舒畅。
  秦雪曼就是雪儿。
  和往常一样,她走进播音室时,时针刚刚指向八点。
  今天,她选择播放的音乐是波兰女钢琴家巴达捷夫斯卡的《少女的祈祷》。她创作这首钢琴曲时年仅18岁,正是流光溢彩的青春年华,曲中洋溢着少女对人生的无限憧憬和期待。不幸的是,六年后,年仅24岁的她就离开了人世。
  纯真轻灵的钢琴曲轻轻叩击着心灵中的那片净土。秦雪曼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对着镜子微笑。
  音乐是如此美好,以至于她都沉醉其中。这首钢琴曲,让她仿佛置身于青春的浪漫、爱情的梦想中,宛若在天空中尽情飞翔的小鸟,简单却快乐。
  电话响了。
  秦雪曼接通电话:“你好,我是主持人雪儿。请问,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她的声音特别甜美,仿佛卡通动画中的少女声音般,有一种纯真的味道。
  “你好,雪儿姐姐。我是南江医学院的学生,叫小敏。我很喜欢听你的节目,我们寝室的女生都喜欢听你的节目。”
  南江医学院的学生?这么说,是自己的学妹了。秦雪曼心中微微一笑。
  “谢谢你,小敏。”
  小敏的声音犹豫起来:“我……我想和你说说我的故事。”
  “好的。让我们一起来听听小敏的故事。”
  小敏说,她是一个内向腼腆、不善言辞的女孩。她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叫思婷,大大咧咧、外向爽朗。她们一起上中学、一起考进医学院,然后,又住在一个寝室。小敏长得比较漂亮,有不少男生追求她,但每次都被思婷给挡住了。思婷一直很照顾她,全心全意保护她,不让她受别的女生欺负,更不让她被那些花心萝卜的男生欺骗,直到杰的出现。杰帅气,开朗,仿佛浊世翩翩佳公子般,玉树临风,多才多艺。他还特别幽默健谈,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总能高潮迭起、笑声不断。这么优秀的男生,小敏没办法拒绝。很快,两人就成了情侣。思婷放心地将小敏交给了杰,并郑重地叮嘱杰,要好好的珍惜小敏,否则她饶不了杰。
  可是,仅仅只过了三个月,杰对小敏的宠爱和呵护就随着时间迅速递减。更悲伤的是,小敏发现杰背着她和其他的女孩卿卿我我,生活靡烂到无法想像的地步。她苦苦追问杰,为什么会变得这样?杰冠冕堂皇地告诉她,他是个男人,有正常的欲望需要。既然你满足不了,我自然要去找别人。原来,小敏很天真的以为,爱情和肉欲是可以分开的,爱一个人,不能只爱她的身体,更要爱她的灵魂。性爱,只能是婚后的行为,既是对自己的负责,更是对他的考验。可最终,在一次次侵犯和斗争中,小敏屈服了,她不想失去杰。
  听到这,秦雪曼幽幽地叹了口气。很傻很天真的小敏并不明白,男人是一种多么复杂的生物。对于他们来说,喜新厌旧几乎就是一种与天生来的本能。小敏在答应杰的性要求时,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果然,小敏说,刚开始,杰还很乐衷于和她***,但没多久,他就感到腻味。他甚至在一次醉酒后对另一个女孩说,小敏象块木头一样,一点也不配合他,一点意思也没有。偏偏,那个女孩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小敏,并且告诉她,杰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以信任的,他同时和好几个女孩交往。
  再美的梦,也会有破碎的那天。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滴血的伤口。小敏彻底崩溃了,她不吃不喝,躲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仿佛死了般,就这样躺了三天,直到思婷的到来。思婷耐心地照顾她,开解她,竭尽全力让她开心起来。她甚至还打了杰的暗棍,差点把杰打晕,把他打进了医院,据说有轻微脑震荡。
  小敏在思婷的开导下渐渐恢复生气。虽然,有时候,她看到杰时心还是很痛,但她已经能和常人一样笑着面对生活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爱情的伤口渐渐愈合。然后,她又遇到了另一个优秀的男生:儒。儒和她一样,内向腼腆,喜欢看书,学习成绩优异,很有安全感。可是,这次,思婷却坚决反对。她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儒也不例外,他们只是在性欲的驱使下喜欢她的身体。接着,思婷说出一句让小敏天旋地转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对小敏的爱情才是最纯洁最神圣的。
  秦雪曼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小敏,你是说,思婷爱上了你?”
  小敏的声音充满了疲惫:“是的。我一直不知道,思婷原来有同性恋倾向。”
  “你拒绝了她?”
  “我只能拒绝她。我是个心理正常的女孩,以后,还要谈恋爱,嫁老公,生小孩,过上幸福完美的家庭生活。”
  “你的选择是对的。”
  “可是……”小敏的声音带着几丝哭腔,“可是,思婷却不愿意放手。她疯了一样缠着我,无论我到哪里,都可以看到她的影子。我实在是受不了,苦苦哀求她,甚至以死相逼,她才勉强答应远离我。”
  秦雪曼问:“她既然答应了,事情应该了结了啊?”
  这回,小敏是真的哭出来了:“雪儿姐姐,你是不知道,她所说的远离我,是自杀!她在寝室没人的时候,躺到我的床铺上,割脉自杀,鲜血流得像河一样。她还留下了毒咒,说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在一起,活着的时候做不到,变成鬼也要陪着我!”
  毒咒?秦雪曼不以为然,估计思婷是看鬼片、恐怖片看多了,居然会相信这些。
  “你别怕,所谓的毒咒,绝大多数是人为杜撰出来的,除了能让人害怕外,根本就没有其它作用。”
  “这些天,我都不敢回寝室!老是梦到她,梦到她拽着我去另一个恐怖的世界。今天是她的头七,我真的怕她晚上会回魂来找我。”
  “小敏,你别怕。告诉你,我也是南江医学院的学生。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去陪你,好吗?”
  “真的?那太好了!”小敏的声音明显快活了许多,“雪儿姐姐,我现在就在医学院的操场上,你做完节目后就来找我,好吗?”
  “好的。”秦雪曼松了口气。正想挂掉电话,却传来小敏的尖叫声:“思婷!”
  秦雪曼吃了一惊,她赶紧提起电话:“小敏,你怎么了?”
  “思……婷……”小敏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然后,秦雪曼只能听到呼呼的喘气声,越来越沉重,仿佛一头老牛般。
  小敏,她呼吸困难?
  秦雪曼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怔住了。
  几千米外的南江医学院操场上,一个正在用手机打电话的漂亮女生,突然间仿佛一块木头般悄无声息地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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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2:46:58 | 显示全部楼层
27、
  凌雁玉是个叛逆女孩。
  她的父亲是老师,她的母亲也是老师。两人都是学校里功勋卓越的好老师。
  可是,凌雁玉却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学生。从小,她身上就透着一股子机灵劲,而且这股子机灵劲完全没用到正道上。
  五岁时,她抓花了幼稚园老师的脸;七岁时,她打破了同桌同学的头;十岁时,她差点烧掉学校教室;十四岁时,她一本正经地和隔壁男孩谈恋爱;十六岁时,她混迹于市井之中,吸烟喝酒,和社会无业人员、飚车党、小混混呼朋结党。
  凌雁玉的父亲母亲为她操碎了心。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坚信,独生女儿凌雁玉只是天性贪玩,本质是善良的,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走上正道。为了善后女儿闯下的祸事,他们一次次赔礼道歉,一次次点头哈腰。
  十七岁那年,凌雁玉再一次凌晨回家,父亲母亲已经坐在客厅里等了她整整十个小时。看到父亲母亲憔悴的眼神、满头的白发、苍老的皱纹,凌雁玉突然间体会到了父母的艰辛和良苦用心。在这一刹那间,她长大了,成熟了。
  成熟后的凌雁玉和以前的狐朋狗友们断绝了来往,专心读书。她的基础本来就不弱,脑瓜子又转得快,再加上父亲母亲两个“特级”教师的辅导,成绩平平的她在高考中一鸣惊人,居然顺利地考取了南江医学院。
  凌雁玉的骨子里还是贪玩,充满了野性和好奇心。她听说441女生寝室发生了很多恐怖灵异事件,新生中没有人敢住进去,她就偏偏主动请缨住进441女生寝室。看到方媛和苏雅两个传说中的美女后,她却有些失望。一个中规中矩,一个尖酸刻薄,一点也不好玩。她更喜欢那种侠肝义胆、英姿飒爽的女生,能和男生一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说话做事爽快利落,豪气冲天。
  柳月琪就是这样的女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凌雁玉和柳月琪臭味相投,相识才几天就引为知交好友,惺惺相惜。
  今天,她本来约了柳月琪晚上去看谢霆锋的演唱会。在这之前,她们还要买新衣服、做脸部保养、换新发型、化新妆。可直到她吃完了早餐,还没接到柳月琪的电话。
  她拨通了柳月琪的电话:“大姐,搞什么鬼?不是说好了早上一起去买衣服?怎么还没看到你的鬼影!”
  柳月琪的声音有气地力:“小玉,我……你等会,我马上就来。”
  凌雁玉夸张地大叫:“不会吧,大姐,你还没起床?”
  柳月琪的声音含糊不清:“嗯,身体有点不舒服。”
  凌雁玉嬉笑着问:“不舒服?是不是来了那个?”
  “去你的。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吃坏了东西,身体有点发冷。”
  “这样啊。”凌雁玉想了想,“那你快点,我去寝室找你。”
  五分钟后,凌雁玉出现在柳月琪的寝室中。她惊奇地看到,凌雁玉穿着厚厚的春秋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大姐,你就穿这身衣服出去?”
  “嗯。”柳月琪白了凌雁玉一眼,“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不好?好像我是个怪物般。”
  “大姐,你穿成这样,还不叫怪物啊?你没听天气预报?今天三十六度,等会,要热死人!”
  柳月琪苦笑:“我真的全身发冷。不信,你摸摸我的手。”
  的确,柳月琪的手冰冷的,仿佛一块凝固了千年的寒冰般。而且,她穿了这么厚的衣服,在这么热的天气中,额头上居然没有一滴汗水。
  “大姐,等会下去,我们假装不认识啊,你离我远点。”
  “你这是什么话?”
  “人话。否则,保不定别人怎么看我呢,还以为我和你一样疯。不是说,现在有很多大学生搞什么行为艺术吗?”凌雁玉说话噼哩啪拉,比打炮竹还要快,“对了,我想起来了,日本战国时代,就有个人什么倾奇者,叫前田次庆什么的,专门喜欢做惊世骇俗的事情。他就像你一样,大热天穿棉袄招摇过市……”
  “好了!”柳月琪叉腰望着凌雁玉,“那你还和不和我一起出去?”
  凌雁玉吐了吐舌头:“当然和你一起出去,否则,一个人逛街多无聊。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到楼下跑几圈,活动活动,身体很快就会热起来。”
  这个建议,柳月琪倒是很爽快地采纳了。下楼后,她慢慢地围着操场跑步。不远处,有一个漂亮女生在用手机打电话,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才跑了两圈,柳月琪就累得跑不动了。
  凌雁玉走了过来:“我说,你身体怎么这么虚?是不是晚上想男人没睡好觉?”
  “去,你才发春想男人呢!”柳月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依然没有汗水,“奇怪了,怎么这么冷?这么大的太阳,我怎么感觉比冬天还冷?”
  凌雁玉看到附属医院的脑科名医李忧尘正从操场边经过,跳起来大叫:“大表哥!”
  李忧尘慢腾腾地走过来,伸手去摸凌雁玉的头:“小玉,真巧。前几天才听说你考进医学院,怎么没来找我?”
  凌雁玉一把抓住李忧尘的手,拖到柳月琪身边:“你来得正好。这个是我好姐妹,叫柳月琪。她身体有点不舒服,你帮我看看。”
  李忧尘哭笑不得:“敢情你这么大声音叫我,就是为了让我给她看病啊?”
  “可不。”凌雁玉的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大姐,你别看我这大表哥长得不咋的,可医术那是没得说。他自小就跟着我姑父、也就是他父亲学中医,后来又学西医,又去德国深造,可谓是中西合璧、一代宗师。来来来,别害羞,让他摸摸你的脉。”
  “瞧你说的。既然这么好,那就试试吧。”柳月琪大大方方地将手伸到了李忧尘眼前。
  李忧尘摇了摇头,还是接住了柳月琪的手,给她把起了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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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2:48:18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了,大表哥,你还没女朋友吧。”凌雁玉眼珠子骨溜溜乱转,“听姑父说,你相了十几次亲,没一个看上你,真是可怜。”
  李忧尘气得差点吐血:“你这是什么话?什么没一个看上我,是我没一个能看上眼的。小玉,我可警告你,你别瞎说!”
  “不会吧,竟然是你看不上别人?”凌雁玉不怀好意地说,“你看看,我这个姐妹还行吧。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而且还是才女,唱歌跳舞吟诗写文章样样都行。怎么样,不赖吧。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还没人要,想要的赶紧了。”
  柳月琪脸上微微一红,没有说话。凌雁玉还想继续调戏下去,李忧尘却朝她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他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奇怪!”
  凌雁玉小声问:“她没事吧。”
  “她的脉搏跳得很慢,似乎是虚寒。从脉像看,她的心脏和血液循环都有问题。我建议你现在就去医院做检查和治疗。”
  凌雁玉捅了捅柳月琪,笑兮兮地说:“既然大表哥这么说,你还是跟大表哥一起去做检查吧。”
  “小玉,你什么意思?附属医院那么多医生,用得着我来吗?再说了,我在附属医生的身份是脑科医生,不是妇科医生。”
  “哎,我说大表哥,你怎么这么自私?好事做到底,你给她检查不是更好?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能临阵脱逃啊。”
  “得,我算是怕了你。不过,我告诉你,下不为例。”
  十分钟后,三人走进李忧尘的办公室。
  李忧尘找出听诊器,对柳月琪说:“你能不能把衣服解开?”
  柳月琪没说什么,伸手去解衣扣。她的手,颤抖得厉害,解了好几次才把钮扣解开。
  李忧尘将听诊器放进柳月琪内衣上,眉头拧得紧紧的。
  听了一会,他有些歉意地说:“你的心跳频率太乱,隔着内衣听不出来。能不能将听诊器伸进内衣里面?”
  柳月琪的牙齿竟然“格格”直响,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李忧尘拿着听诊器,在柳月琪的内衣里面不断滑动。
  柳月琪乳房丰满,肌肤柔腻,摸上去特别有弹性。但此刻,冷冰冰的,仿佛一具死去多时的女尸般,让人不寒而栗。
  “冷……”柳月琪高挑的身子蜷缩起来,仿佛一只受伤的虾米般。
  “小玉,你赶紧去借一个取暖器来。”李忧尘额头上开始滴汗。从医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这种怪事。
  凌雁玉这才发觉事情的严重。看情形,柳月琪仿佛掉在冰窖中,冷得直打哆嗦。她没有多问,疾步跑出办公室,问其它的医师借取暖器。
  这么热的天,谁还会用取暖器?凌雁玉问了好几个医师,要么是没有,要么不知道放在哪里。凌雁玉等不及了,干脆跑出附属医院,在附近的商店里买了个新的取暖器。
  她一路跑进附属医院,却差点撞到慌慌张张的李忧尘。
  “大表哥……”
  “快,快去追你朋友。”
  凌雁玉顺着李忧尘的手指望过去,柳月琪身上的春秋装,已经脱掉了,竟然穿着内衣发疯般放足狂奔。
  她奔跑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仿佛百米冲刺般,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操场上。
  凌雁玉和李忧尘气喘吁吁地追着柳月琪,等他们赶到柳月琪身边时,她已经颓然倒地。
  “好热啊!”这最柳月琪此生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她睡过去了,再也没醒。
  她的身体,依然冰冷如铁。
  不远处,那个一直打电话的漂亮女孩,突然间失去了友撑,悄无声息地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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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2:50:32 | 显示全部楼层
28、
  仙儿的身体在燃烧!
  方媛甚至能听到仙儿身体燃烧的声音,“滋滋……滋滋……”,音量很小,却很有节奏,仿佛不知名的夏虫在低声鸣叫。
  身边,到处是吓坏了的学生,尖叫的、惊愕的、晕厥的、颤抖的……没有一个学生敢靠近仙儿的身体。其实,仙儿的身体已经看不到了,只能看到一片青白色的火焰在烈日下诡异地张扬。
  方媛想冲过去,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没用的,她已经没救了。”
  是谁?
  是谁站在方媛背后?
  自从父亲死后,方媛就极为敏感,很容易被靠近她的人所惊动。即使是在梦中,有人靠进她也能被惊醒。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直觉,说不清原因,却很灵验。可是,这个男生,居然在方媛毫不察觉的情况下站到了她的身后!
  方媛连忙转身,看到了身后的男生。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灰色T恤,黑框眼镜,皮肤较白,透着股书生味。唯一让人惊艳的是他的眼睛,炯炯有神,深不可测,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现在,他正歪着脑袋凝视着那片青白色的火焰,若有所思。他的脸色很平静,没有一点恐惧和慌张,仿佛在看一场普通的演出般。
  他怎么这么镇定?仿佛早已知道事情要发生般。
  他又怎么知道仙儿没救了?
  仙儿的身体不会无缘无故的燃烧,难道,他就是那个让仙儿身体燃烧的始作俑者?
  一阵冰冷的寒意袭上心头,方媛情不自禁地退了几步,靠到了路旁的树干上。
  灰衣男生的眼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仿佛在数数般:“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顺着灰衣男生的眼神看过去,不远处的操场,一个女生穿着内衣疯狂奔跑,另一个女生拿着手机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一条离开水的鱼。
  仅仅过了几秒,两个女生都摔倒了。然后,再也没看到她们爬起来。
  她们,不会也死了吧?
  方媛的心一直悬着,大气都不敢出,腿肚子在微微颤抖。
  灰衣男生始终没有正眼看方媛,可方媛却感到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沉沉地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究竟是谁?
  方媛下意识地将手握紧,这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突然,有人摸了一下她的手!
  方媛乍然受惊,差点跳了起来,身子打了个哆嗦。
  她看到黑衣小女孩童真的笑脸。
  “姐姐,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黑衣小女孩的眼睛竟然比灰衣男生还要深邃,仿佛黑洞般,多看一秒都让人晕眩。
  方媛摇摇手,示意不想听。可是,黑衣小女孩的手指向操场,奶声奶气地说:“那两个姐姐也要死了。”
  方媛呆若木鸡地望着黑衣小女孩,浑身发冷。
  黑衣小女孩的手再次举起来,指向了方媛:“姐姐,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要死了。”
  然后,她对着方媛微笑,仿佛得到糖果般,特别地开心,慢慢地转身。
  有人牵住了黑衣小女孩的手。
  是那个灰衣男生!
  两人手牵手,慢悠悠地沿着校园小径离去。
  他们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黑衣小女孩走在前,灰衣男生走在后面,替她遮住了所有阳光。
  方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被施了定身法般,动都动不了。她的手脚都变得僵硬起来,如果不是靠着树干,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那个黑衣小女孩,仿佛童话中的女巫般,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仙儿的身体在燃烧之前,没有半点征兆。黑衣小女孩竟然能准确预言她的死亡。如果说,仙儿的死,和这个黑衣小女孩有关系,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方媛深深地吸了口气,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青白色的火焰已经变小了许多,短短的五六分钟,仙儿的身体就快要燃烧完了。
  更让人恐惧的是,快燃烧完的青白色火焰里,居然没有一点骨头!
  也就是说,仙儿不但肌肉烧光了,连骨头都烧没了,可是,她的衣服都没有完全烧完,她身边的树木都没有烧着!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现象。如果能把骨头烧掉,起码要摄氏2000度以上的高温才能做到。可是,如果真有这么高的温度,她身上的衣服早就烧没了,身边的树木早就烧着了。
  而且,仙儿居然在身体刚开始燃烧时,毫无察觉。她难道感受不到身体燃烧时的痛苦?
  痛是一种人类保护自己身体的一种本能。如果没有痛感,身体在受到各种各样的伤害时没办法察觉,就会不断伤害下去。
  难道,身体燃烧时不会产生痛感?
  这又是一起人体自燃现象?
  方媛听说过很多人体自燃的传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发生过人体自燃。有的科学家用“烛蕊效应”来解释人体自燃。他们认为,把一个穿着衣服的人,设想为里外反转的蜡烛,衣服是烛芯,人体脂肪是蜡,即便是很小的火苗也可能会穿透皮肤,点燃脂肪,然后慢慢地、持续地燃烧。科学家们甚至用一块布和一块猪肉演示了这种效应,真的燃烧到什么也不剩。
  方媛根本就不相信什么“烛蕊效应”,原因很简单,它解释不了自燃的人为什么会把骨头也烧掉。要知道,那需要多高的温度啊。再说,如果有人开始自燃,受害人第一件事就是灭火,又怎么会毫无察觉地烧成灰烬?
  她走到阳光中,让炽热的阳光驱散心中的寒意。
  保安人员陆陆续续赶来,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保护现场。很快,警车长鸣着驶进了医学院。刑警们跳下车,侦察、拍照、做笔录。
  冯婧居然也在其中,一身墨绿色警装,英姿飒爽的身材在刑警***别的惹眼。
  “方媛?”冯婧走了过来,“你怎么也在这?”
   “我……”方媛想了想,居然找不到理由。是啊,为什么,她这么倒霉,老是遇上这种事?
  冯婧问:“你一直在这里?那你看到了受害者的死亡过程?”
  方媛苦笑:“恐怕没有人比我看得更清楚。”
  她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告诉冯婧。
  冯婧一边记录,一边用怀疑的眼神望着方媛。老实说,仙儿的死亡过程实在太诡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方媛也很难相信。
  记录完了后,冯婧又问了几个问题,主要是确认时间。方媛补充了几句。这时,校园又驶来一辆警车,刑警队长萧强从里面走出来。
  “队长!”冯婧看到萧强特别高兴,身体站得笔直,“你怎么也来了?”
  萧强还是那副老样子,高大魁梧,英气逼人。只是,他眉宇间的忧郁却更浓重了,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给人一种未老先衰的感觉。
  “我能不来吗?五桩命案啊!”萧强看到方媛,勉强挤了个笑容,接着说,“才一天功夫,这个破医学院就同时死了五个女学生!真不知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五桩命案?”冯婧目瞪口呆。
  方媛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五桩命案,操场上的那两个女生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这么看到,黑衣小女孩的预言全中了。
  而且,她还预言了自己的死亡。
  方媛呆呆地站在那里,惘然若失。这时,她看到了苏雅怒气冲冲地走来。她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仿佛一棵盛开的梅花树,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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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2:52:02 | 显示全部楼层
29、
  林美萱第一次拿起剑的时候,苏雅就隐隐感觉不安。
  那把剑,实在太耀眼,在灯光的映射下白碜碜的。当时,苏雅就在想,这把剑会不会是把真剑?
  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剑在林美萱的手上,她又岂会不知道剑是真是假?再说了,即使是把真剑,林美萱也不会傻得真往脖子上割吧。
  可事情的变化实在难以预料。剑不但是真的,林美萱居然真的往脖子上割,而且不是浅尝辄止的那种,仿佛一个弃妇般很有耐性的慢慢割断颈大动脉。
  天啊!她是不是疯了?
  苏雅拼命吐出胸中憋着的一口气,总算叫了出来:“你们还愣着干啥?快救人啊!”
  如果放在以往,她才不会在意林美萱的死活。非亲非故,你想死就去死,我自岿然不动,最多袖手旁观,就当是看一幕戏剧好了。人生如戏,生生死死,不外如是。可自从和妹妹相认后,她的想法开始转变,仿佛觉得母亲为善的眼神在天上的某个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她和妹妹,生活不再孤单。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苏雅的声音。
  范思哲停下了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的手指,一脸迷惘地望着林美萱,却没有丝毫走过去救人的意思。
  周胖子眼珠子转了转,说了声:“我打电话给医院!”
  然后,装模装样地拨打着手机:“喂,附属医院急救中心吗?我是医学院学生会主席周涛,我这里有个学生自杀了,快点派人来急救!地点是医学院的音乐厅。人快不行了,快点来!”
  周胖子真是未来的官场英杰,即使到了这时候,他还没忘记自己学会生主席的身份。
  陈欣妍一直坐在后排的阴影中,连身子都没有站起来。苏雅仅仅回头望了一眼,似乎听到了陈欣妍的冷笑。她知道,陈欣妍对林美萱的死,肯定是拍手称快的,别指望她会来帮忙。
  只剩下吉振轩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吉振轩表现得还不错,起码,他立刻尾随着苏雅跳上了舞台,坚决地站在苏雅身后探头探脑,可就是不越雷池一步。
  “看什么啊!还不赶快急救!”
  苏雅二话不说,伸手去脱吉振轩的外衣。
  “哎,你干啥呢?”吉振轩一边躲闪,一边抗议。
  “干什么?给她止血!你别乱动行不行?”苏雅总算扯下吉振轩的外衣,紧紧包扎在林美萱颈脖上的伤口上。
  伤口太大了,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吉振轩的外衣。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像,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血。
  林美萱还没死,眼睛里没一点光彩,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华丽木偶般。
  “愣着干啥?还不背她去附属医院!”苏雅对吉振轩大声叱喝。
  吉振轩仅仅穿了件背心,露出来的肌肉雪白雪白的,甚至比荧屏里的女明星都要细嫩柔腻。真奇怪,一个男生,竟然比绝大多数女生的皮肤还要好。
  吉振轩左看右看,周胖子的电话打个没停,范思哲远远地站在一旁神情漠然,只好万分不情愿地背起林美萱,撒开脚丫子就跑。
  吉振轩跑得还真快!音乐厅离附属医院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等苏雅气喘吁吁地赶到附属医院时,林美萱已经推进了急救室。
  没过多久,周胖子也大汗涔涔喘着粗气赶到。可是,范思哲、陈欣妍始终没有出现。
  大约二十分钟后,医生摇着头走出急救室:“没办法,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尽力了。”
  仿佛有人松了口气。
  苏雅心烦意乱,对周胖子说:“你是学生会主席,这事,你来善后。我先回寝室。”
  周胖子苦着一张脸:“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了再走啊。”
  “等你个死胖子!”苏雅的怒气一下子发作出来,“如果不是你这个死胖子死缠烂打地叫我来看什么鬼演出,我哪会遇上这种倒霉的事。天天车祸撞死那么多人,怎么没把你给撞死?你睁大狗眼看清楚,姑奶奶我现在这种样子,不回寝室换衣服,能出去见人吗?”
  苏雅的衣服上,到处是沾到的鲜血,东一块西一块,有的已经凝固了,成了黑色的血块,肮脏恶心。
  周胖子讪讪地说:“那,你快去快回啊!奇怪,警察怎么还没来。”
  他不知道,刑警们早就忙成一团。这一天,医学院发生了五起命案,每一桩命案都那么神秘,以至于刑警们都乱了方寸。
  苏雅怒气冲冲地走出附属医院,在月亮湖旁的校园小径上遇到方媛。
  两人结伴回寝室,各自述说自己的遭遇。
  “真是邪了!方媛,你不在现场,没亲眼看到。林美萱的样子,真的很诡异。那么深的伤口,她居然就能下得了手!换作是我,手都会颤抖。她倒好,一点都不紧张,仿佛在做一件手工艺术品般,很仔细很有耐心地用剑割开颈间大动脉。那么痛,那么多血,她都受得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叫一声,实在太镇定了,太有才了!”苏雅好像很佩服林美萱似的。
  “等下。”方媛若有所思,“苏雅,你是说,那个林美萱,当时会不会感觉不到痛苦?”
  苏雅想了想,说:“嗯,也可能当时没有痛感。否则,哪能那么冷静?可是,她为什么感觉不到痛苦?”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出答案:“催眠!”
  在两年前,住在441女生寝室的秦妍屏割腕自杀,那时,她就是被何剑辉催眠后失去痛感才能自杀成功。
  “不对。”苏雅又摇头,“林美萱舞时,肯定没被催眠。一个催眠的人,不可能那么灵动。再说了,当时她身旁也没有一个人,即使想催眠,也办不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音乐有问题。林美萱演到第三幕时,范思哲的钢琴声有些怪异,让人特别的不舒服,特别的烦躁。可是,当时周胖子和吉振轩都没有反映,说不定只是我的幻听。”
  “幻听?”方媛不可置信地望着苏雅。她很清楚苏雅的个性,绝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隐私。她能告诉方媛,固然是早已将方媛当作挚交好友,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确有其事。
  “我曾经和你说过死亡铃声事件。在丁恩河死后,有一次,我再次听到死亡铃声,听到所有的人手机铃声都响起来,听到丁恩河温柔甜美的声音,对我们说,欢迎来赴死神的约会。李忧尘医生告诉我,其实,我妹妹的精神病,是家庭遗传的,我自己也可能有这种隐疾,只是现在还没爆发出来罢了。”
  方媛劝慰道:“苏雅,你别放心上。我听说,每个人都有精神隐疾的,只是轻重缓急不同而已,所以才有那么多杀人犯、双重性格、连环杀手。有时候,适当的渲泄和放松更能稳定神经系统。有时间,你还是多陪妹妹出去玩。”
  苏雅看着方媛一本正经的样子,宛尔一笑:“好了,方媛,你真八婆。是不是,你怕我精神病发作,咬死你?”
  方媛嗔道:“你以为你是狼啊,还咬人!”
  “是啊,我就是狼,大色狼,专咬你这种美女!有本事,你别跑!”苏雅张牙舞爪地冲过去。
  方媛一起躲,一边叫:“救命!别玩了!我刚洗过澡换过衣服,你身上那么脏……”
  两人你追我躲,仿佛两只快乐的小鹿,蹦蹦跳跳着走进了女生宿舍。她们心里很清楚,仙儿和林美萱的死不会那么简单,441女生寝室上高悬的达摩克利斯随时会斩落下来。但现在,她们只想开开心心地尽情欢笑,放飞青春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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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2:53:37 | 显示全部楼层
30、
  萧强围着仙儿身体燃烧后的灰烬转了两圈,从几个不同的角度仔细观察。然后,他停住了脚步,蹲了下来,凝视着灰烬。
  灰烬是白色的,还掺杂着衣服上的金属饰件。这么大的火,那些金属饰件居然没有烧坏,依然保持原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萧强站起身,对身边的刑警叮嘱了一句:“保护好现场,多拍一些相片。”
  说完,他扭头就走。
  “萧队!”冯婧追了上来,“刚才那桩命案,好奇怪,整个人都烧没了。是不是传说中的人体自燃现象?”
  萧强回头狠狠地瞪了冯婧一眼,没有说话,大步流星地走进小树林。
  一些年轻的刑警大声笑了起来。冯婧暗恋萧强,是刑警队人人皆知的事情。
  冯婧冲那些男刑警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地去追萧强。
  小树林里,谢于春的尸体正仰面躺在草地上,从远处看,仿佛睡觉了。走近了,才发现,谢于春的尸体特别恐怖。
  恐怖的是她的眼睛。
  冯婧看过很多死人的眼睛,有不少是死不瞑目的。可是,她还从来没看到如此恐怖的眼睛。
  谢于春的眼睛颜色分布很不均匀,深浅不一,显得很肮脏。原本光滑的表层也变得凹凸不平,上面居然有不少小孔,仿佛被几十支细针扎过一般。有些小孔很深,里面黑鸦鸦的,仿佛一个个微小的黑洞,深不见底。
  冯婧只看了一眼,就有种反胃想要呕吐的感觉。她伸出去手,去抚摸谢于春的眼睛——她想让她的眼睛闭上。
  可是,她的手没办法触及到谢于春的眼睛,在半空中被另一只大手给握住了。
  耳边传来萧强命令式的声音:“别碰她!”
  萧强的手很温暖,强劲有力,轻易将冯婧的小手裹住。
  冯婧不解地望着萧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命令!”萧强怒气冲冲地说。
  确实,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连续五桩命案,一桩比一桩诡异,心情哪里好得起来。而且,看到谢于春的尸体时,多年的刑侦经验和直觉让他意识到了危险。
  她的衣服很整齐,没有一点撕打的痕迹。除了手心上的伤口和眼睛上的黑洞,萧强看不到其它致命的外伤。而且,从外表看不出中毒的痕迹。
  谢于春的死因是一个谜。
  冯婧挨了骂,心情却比萧强好得多。她的手,正裹在萧强掌心里,仿佛微微触电,异样的舒服。
  萧强却仿佛没察觉般,轻轻拿开冯婧的手,慢慢地缩回去。
  “等会,省局的董晓雯法医会亲自来处理。”
  冯婧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小蚊子要来?我好久没见她了!”
  董晓雯是冯婧高中时期的同学。说来也怪,冯婧英姿飒爽,外向爽朗,董晓雯小巧玲珑,内向木讷,两人居然成为死党,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投身警队,打击犯罪份子。冯婧上的是警校,董晓雯读的却是医学院。两人殊途同归,只不过一个成了女刑警,一个成了女法医。
  没过几年,董晓雯就在警队里名声鹊起,其专业水平让顶尖的老法医也叹服。听说,她对法医学特别痴迷,曾经三天三夜躲在解剖室没出来,见到了尸体就仿佛捡到了宝贝般,特别的兴奋和狂热。近两年,她运用法医知识帮警队侦破了许多案件,从基层公安局一路调迁到省局,多次获得省局表彰。
  冯婧去看过董晓雯几次。谈论别的事情时,董晓雯还是和高中时一样,不善言辞,沉默寡言。可只要谈到死尸,她就来了劲,绘声绘色,娓娓而谈,滔滔不绝,别人根本插不上话。
  此外,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单身,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冯婧心有所属,除了萧强谁也看不上。董晓雯倒是看上了好几个,可惜没一个能谈成——她陪死尸的时间比陪男朋友的时间还多,对死尸的态度比对男朋友的态度还热情。
  仅仅过了几分钟,董晓雯就出现在冯婧的面前。
  冯婧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是一个熊抱。
  董晓雯却一把推开冯婧,疾步跑到谢于春尸体旁,两眼发光,脸上竟泛起了红晕。
  萧强嘴角抹上一丝笑意。董晓雯的个性,他早就听说过。
  “奇怪!”董晓雯粗略地看了眼尸体,眼中充满了疑惑。
  她慢慢走到尸体前,蹲了下来,凝视着尸体的眼睛。过了几秒,她戴上手套,拿出小镊子,轻轻触摸尸体的眼睛。
  眼睛一下子就被小镊子洞穿了,居然粘在了小镊子上。
  董晓雯缩回小镊子,然后,她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谢于春的脑子里空的!
  她的脑袋里,没有脑髓,只有白森森的骨头和一些支离破碎的肌肉。
  董晓雯盯着小镊子上的眼睛看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一哆嗦,扔掉了小镊子。
  萧强一个箭步走过来:“董法医,没事吧?”
  董晓雯脸色惨白,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缓缓往后退,并作手势示意其他人照做。
  众人退了十几步,董晓雯这才惊魂未定地说:“萧队,你吩咐大家,别接近这具尸体,最好立即原地火化!”
  “火化?”萧强怔住了,“我们还没有对这具尸体进行解剖验尸啊?”
  董晓雯苦笑:“解剖验尸?如果谁不要命的话,倒可以试试。”
  “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强知道董晓雯不会拿这种事玩笑,她这么说必有原因。
  “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怎么说呢?”董晓雯陷进了沉思。
  一个男刑警匆匆跑来:“萧队,有发现了!”
  萧强示意他先不要说话,以免打扰董晓雯的思考。
  董晓雯看了看身旁的人,确认都是刑警队的,没有外人,这才慢腾腾地说:“这具尸体,很可能中了蛊,而且是一种毒性极强的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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