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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03050611

天机门之开门见鬼→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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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5:41:40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头面色很难看,孙威扶起一把椅子,小心翼翼地送过去,“老爷子您坐,还是你老有真功夫,你看刚才把我们两个忙活的,您老一出马,手到擒来!这粉毛僵尸束手就擒……”



    老头瞪着我们:“算你们命大,如果再迟一点,等它身上的毛变成紫色的,别说你们两个,连我都得交待到这!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老爷子,我只听说过白毛僵尸和黑毛僵尸,第一次见到这种红毛的,象这种红毛僵是怎么养成的?”北方骂人常用“红了毛了”形容一个人不驯服不听管教,不知道是不是和这红毛僵尸有关系。



    老头没理我们,自顾自走到僵尸旁边,替它拍打身上的土,又把它弄乱的衣物和头发整理了一下。我发现,他脸上露出的,竟然是一种“慈爱”的表情。脱口而出一句话:“老人家,这位……不是您的女儿吧?”



    老头微微摇一摇头,有些伤感。



    “老爷子,您看这样好不好,这房子暂时没法待了,我们请您出去喝一杯暖和暖和怎么样?我们哥俩个为了找您,从中午到现在,一点东西没进过肚子,刚才又经过‘剧烈运动’,这会饿的也前心贴后心了!”



    老头指着僵尸,骂道:“我咋个敢出去?刚才出去吃碗面条,你们两个就愣头愣脑闯进来,差点把它放出去,我再离开,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呢!”



    我干笑了两声:“老人家您放心,只要您肯定这个僵尸再也作不了乱,我就在这房前屋后布下个阵,保证活人一个也进不来,您看怎么样?”



    老头怀疑地看看我:“你们……真的是那个什么什么研究院的?”



    “这个一会儿咱们再细说,您老先跟我兄弟移移驾,我这就布法阵!”我跟孙威使个眼色,孙威上前半扶半架将老头搀出房外。



    “喂,我说,你可不能再动它!”老头临出房时一指僵尸,警告我。



    “放心吧您老!这回您求我动,还得看我心情好不好哪!”



    我在腰包里摸出八张符和九枚铜钱——这次可没用五毛钱硬币胡弄,而是地地道道地在古董市场淘来的清康熙通宝,在房子正中按九宫八卦的方位布置好,然后拿出四枝桃木刻的小剑,插在屋门的四角,跟老头要了块辰砂,又在窗户和门上画了个大大的迷魂符。最后从老头的包里找了七枝草香,在九宫八卦图正中摆成北斗七星状,依次点燃,香烟袅袅,眼前便有些迷朦。



    我看看僵尸,此时它正老实地低头面壁呢,脸上手上的粉毛正在渐渐的褪下去,可以确定不会再次异变的了,急忙退出屋子,反手将门带好,那锁已被我扭坏了,也锁不上。不过,站在屋外,借着从墙外漏进来的路灯光,却可看见那间房子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着,随着雾气渐浓又散,房屋竟然凭空消失了。



    “老人家,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我对自己露的这一手比较满意。



    老头本来一脸的愤怒,这时也有了几分惊奇:“你们那个什么什么研究会还研究奇门遁甲?这手太乙迷魂阵不错啊!”



    “呵呵,这点小伎俩,不值您老人家一晒!”我心情比较好,文绉绉地回答。



    “年轻人,你师承哪位?令师想必也是个中高手吧?”



    我可没敢跟他说是自学成才的,说了的后果,铁定不会是被他当做“天纵奇才”,而九成九是换来一脸的轻蔑。于是说道:“我们虽然都在中国民间奇术研究会工作,不过听我老师讲,我主攻研究天机门的秘术!”



    “天机门?原来是天机门……”老头自言自语,“天机门……没听说过!”



    我正在暗中得意,给老头这句话闪了一个大跟头,脸皮再厚也有点挂不住。



    孙威“嗤”地笑出声来。



    我恼羞成怒,踹了孙威一脚,他敏捷地闪开,我一口气出不来,恶声道:“您老爷子只怕连家乡都没出过吧?见识嘛,未免……嘿嘿,未免不太够……”



    “嗯!”老头精着呢,听出我话里的讽刺,根本就没搭话。我们三个悄悄地来到前院,这里仍然寂静无声,然后离开了四合院。



    这片地儿我们跟孙威来回找了好几趟,路都摸熟了。出了胡同拐上街,再转两个街口,有一家叫“四川水煮鱼”的饭店,不大的门面,人也不太多。



    “老爷子你看这里怎么样?要是不成咱们上北京饭店去!”我指着这家店,相中其清静便于谈话了,而且湖南菜和四川菜都喜欢放辣,老头应该也喜欢。



    “就这里,蛮好!”老头说。



    我们进了饭店,在最角落里找了个位子,点了水煮鱼、夫妻肺片、干烧辣子鸡和麻婆豆腐,又要了一瓶56度的二锅头,等菜的时候大家相视无语,菜来之后,几杯酒下肚,气氛终于活跃起来。



    “我说老爷子,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您老怎么称呼?”总不能一直老头老头地叫嘛。



    “我姓罗,大名叫罗根水!”老头往嘴里扔了一块豆腐,“唉,人老了,看到好东西也咬不动了,只好吃些软乎的!”



    “老爷子您吃鱼!这个对身体好!”我挟了一大筷雪白的鱼肉放到他面前的碟子上。



    罗根水吃了一片鱼,“吱”地一声喝了一盅酒,眯起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我趁机问:“老爷子,我一直对你带的那个……感到不解,还是头一次碰到红色的呢!”



    “干这一行,你师傅没教过你?那东西的颜色是随着生前的气和身后的环境改变的!”



    我边帮他满酒,边说:“愿闻其详!”



    罗根水压低了声音:“僵尸也分等级,行尸、毛僵、飞僵什么的,白毛僵是其中等级较低的,只知不怕死地扑击咬人,普通的法术就能收拾。黑毛僵稍微厉害一些,会驱利避害,暗中寻找时机下手,不过也不难对付。依次还有黄毛、绿毛的,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智慧,可以设陷阱使诡计去害人,极为不好收,如果没有些本领,最好不要招惹它们。最厉害的是紫毛僵,已经通灵,不但凶猛狠厉,还可以变化为普通人害人,刚才那个都已经粉色了,如果不是及时被制住,等它长成变紫就麻烦了!即使玄门高手,等闲也拾缀不下来!”



    真没想到僵尸也有这么多的讲究,紫僵恐怕是僵尸领主级的了。我咋舌:“您老可真够大胆了,居然敢弄了这么个危险玩意闯首都!”



    罗根水脸色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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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5:43:15 | 显示全部楼层
孙威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开了口:“您刚才说,紫毛僵可以通灵变成人形,你老人家不会是……”



    “放屁!”罗根水骂道:“紫僵化人,再象也有破绽,因为生机早绝,尸体的皮肤上面有尸斑形成,只要留心一些就会看出来!你看我身上有尸斑吗?”



    我跟孙威仔细看,这老头脸上手上老年斑是不少,尸斑还真没找到。



    孙威还不信:“有尸斑的不是僵尸,这也是您自己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眼看罗根水的脸都气青了,我急忙一箸菜塞过去,堵住孙威的嘴。



    “老爷子,这养紫僵有什么条件?尸体在什么情况下会形成不同等级的僵尸?”



    “一是看死时人的怨气,怨气越大,化僵之后越凶猛;二要看死后所处的环境,有些地方风水险恶,山水恶气滋润之下,僵尸想不厉害都不行!三还要看收葬时用的方法,有些风水相士不懂殓尸之术,乱弄一气,反而会激起尸体的异变……”罗根水简单讲了几句。



    “那您老带的这位……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那女尸可能跟罗根水有什么特殊关系,所以一提到它,他脸上的神气就是又阴郁又愤懑。不过,他还是回答了。



    “它……它是因为去世的时候,被压在一处断山去水的石头下,好些天才被找到,死的不甘,怨气不散,所以……”



    断山去水地,在风水术中是殡葬忌地。风水书有言,第一莫葬去水地,立见退生计;第二莫寻剑脊龙;第三莫觅凹风穴,误用人丁绝;第四尤忌无案山;第五只怕明堂跌,决定破家业;第六偏憎龙虎飞,更忌撞碰石,过独生凶并消福,一山出而合星辰,有用便为真……



    在这种凶地葬尸,便是安乐死的尸体也非跳起来不可,何况本来就死有不甘的人。



    “它一直都没事,那会儿怎么突然就活了?不会是看我们正……所以一怒爆发了吧?”正“欺负你老人家”几个字被我吞回肚子,我再不会说话,也不能拿这个刺激老头!



    “我一直用符镇着它,你们是不是把符弄掉了?”



    我和孙威都想起将尸体塞床下时,他碰掉符,然后吐唾沫又将其沾回去的情景,谁也没敢言声。



    罗根水叹了口气,“这也不能全怪你们,本来……本来我带它出来,就很危险!”



    “那您为什么还带它出来?”这是我和孙威最好奇的问题。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要赶着尸体逛北京,难道这女尸生前的遗愿是看看伟大的北京天安门吗?



    罗根水闷头连喝了两杯酒,“它……生前是我们寨子的小学教员。”



    “哦?然后呢?”



    “我们村子是苗寨,在乌龙山最深处,基本上没有路,离最近的镇子要徒步走上一天,然后还要坐三个小时拖拉机才能到。因为与世隔绝,寨子又穷,孩子们的读书便成了问题。秀娣——它生前的汉文名字叫秀娣——秀娣的母亲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是退伍军人,在她十岁的时候,村子后山发生泥石流,村小学眼看要被埋在里面,秀娣爸爸赶过来,救了学校里的六个孩子,结果他自己却没有逃出来……”



    我跟孙威放下筷子,仔细聆听。



    “秀娣的父亲为了救大家的孩子送了自己的性命,寨子里的乡亲便把秀娣当自己的孩子抚养,大家宁肯自己吃不上饭也要给秀娣吃饱,宁肯自己的孩子上不起学,也要送秀娣去上学。秀娣也争气,读书聪明,人也不忘本,她在师范学校毕业之后,哪里也不去,又回到寨子里,教孩子们读书。”



    我跟孙威肃然起敬,没想到那个女尸,生前是这样一个可敬的女孩子。可是,这样善良的女孩,究竟会因为什么变成紫毛僵尸呢?



    “去年夏天,寨子里突然来了三个北京的青年人,二男一女,他们是志愿来寨子里援教的。寨子里的人很感激,为这些北京人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可即使这样,跟他们原来的生活比起来还是非常艰苦。开始的时候,这几个人什么事情也没有,但没过两个月,就开始闹别扭,越闹越凶,后来那个女的收拾东西跑出去,要离开寨子,两个男的也跟了去。秀娣看到好不容易来的三个老师,就这样走掉了,十分着急,连夜翻山去找他们。结果在断牙山深水涧,发现这三个人掉到涧下,一个男的摔断了手臂,女的头碰破了,另一个也受了伤。秀娣急忙去救他们,那个地方又深又陡,天又黑,她好不容易将三个人救了上来,自己却滑进了涧里。被她救的北京人根本没顾到她,得救之后又吵起来了,然后就自己出山去了,再也没有回来。秀娣掉进涧水卡在石头里,又没有人救她,就淹死在里面……”



    “这也太过份了!人家救了他们,他们怎么可以一走了之!”我十分愤慨,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渣,真不值得秀娣舍命救他们!



    “秀娣救了他们,他们不救秀娣,也不再回寨子教孩子们读书,秀娣死也不能瞑目,大家本来选了地方准备将这个孩子葬下,可是秀娣死去的那个地方,风水太恶劣,她在涧底几天,连尸身都没腐烂,尤其她又心愿未了,尸体根本抬不动,十多个小伙子好不容易把秀娣抬到墓地,不等下葬,天降大雨,将人们冲得七零八落。于是乡亲们请了我来,我一做法,秀娣的尸体笔直地从地上站起,但并不是向墓地去,而是蹦跳着向出山的路走,怎么引都引不回来!”



    “它是想……”我沉吟着。



    “它是想亲自问问那几个北京人,为什么不肯停下来救她,为什么不回寨子教孩子们!”罗根水愤怒地将一大杯二锅头倒进嘴里,“乡亲们看孩子死得不甘,商量了一下,凑了几百块钱,请我送秀娣来北京,我一定要找到那三个人,让秀娣见到他们,然后安心地闭上眼睛!”



    “您就这样从湘西一路赶着秀娣来北京的?”孙威低声问。



    “我年轻的时候在家乡走脚,那附近的路都记得。这些年虽然变化很大,但也不难走。离开家乡之后,我不敢走大路,也不敢乘车,专挑偏僻的地方走,白天藏着,晚上才出来,因为路不熟,常常走错,身上的钱也不多,住不起店……这一走就走了半年。在家乡的时候碰到的一个人告诉我,北京有一个老乡开的会馆,可以到这里落脚。昨天,才刚进北京,本来想吃一顿饱饭再去投宿,结果就碰到你!”



    想象着一个老人,只因为答应了乡亲们的嘱托,便领着一位死不瞑目的女孩,走在无人的荒野中,风吹雨淋,餐风露宿……



    我对他和秀娣心中充满了敬意。这两位,一个是充满爱心和理想却死不瞑目的风华正茂的女孩子,另一位是为了替死者圆梦而历尽艰苦仍一诺千金的风烛老人,他们也许不能感动中国,但却深深地感动了我。



    在侠骨柔肠的罗根水和秀娣面前,我显得那样渺小,那些平时毫不在意甚至习以为常的狭隘观念、利己思想,烧得我脸上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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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5:45:2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头一看,孙威的脸上也涨得通红。“咳!”他轻哼着,“我酒喝多了!”



    “我也是!”我说。



    咳了一声,我问老人,“秀娣去世了,三个青年走了,按道理讲您应该不了解具体情况,那么您是怎么知道秀娣救人的一段?”我这样问,不是怀疑罗根水,而是想把事情弄清楚。过去有人讲故事,说某处闹厉鬼,如何如何凶猛,凡遇见者都会被杀死死,听众有逻辑缜密的人就问,既然所有遇见的人都被杀死,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兹事体大,所以我现在也是同样的一问。



    罗根水说道:“是秀娣告诉我的!你师傅没教过你吗?人虽然死了,但是也可以告诉你很多事的。”



    我心里话,这句话法医倒常说。不过想必赶尸秘法里,赶尸人和僵尸之间会有某种特殊的联系吧,那也不是我在短时间能弄明白的。于是转头问老人:“老爷子,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罗根水喃喃地说:“我一定带着秀娣找到那三个青年人……?”



    “您……”我小心翼翼地问:“您找到那个三人之后想做什么?秀娣变得这么厉害,难道是要害死他们才甘心?”



    “我们秀娣是最善良的孩子,她不会害人的!”罗根水断然说。



    我跟孙威没有言语。老人似乎也觉得自己说这紫毛僵不会害人,有点太天真,颓然地又喝了一杯酒,一瓶56度二锅头他喝了一半还多,毕竟年事已高,带了七八分的醉意,黯然落下泪来:“北京这么大,人这么多,我们要上哪里才能找到那三个人……”



    “老爷子,您别着急,这件事让我们帮您想办法!”孙威说。



    “你们……”罗根水努力睁大醉眼,“你们……会帮我?”



    “老爷子,您记不记得那三个人的名字?我想办法查一查。”



    我想,既然这三个年青人是为了援教去的苗寨,那八成是通过某个组织的安排,只要知道姓名,去这些组织查询,很可能会找到他们。就怕这三个人是私下自发去的,那么通过正常渠道寻找是没有希望的,只能做法术,通过秀娣不散的怨念,寻找她最念念不忘的人。



    罗根水老眼亮了一下,“那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叫陈蒙,一个叫杨剑之,姑娘的叫李笑笑。”



    他的湖南腔太重,我只能勉强听得懂他的话,因此不敢确定他说的名字按普通话的读音是什么,于是拿出原子笔,取出一个本子,根据他的发音在上面写下这三个名字,问他是不是这几个字,罗根水却说他不太认识字,也不知道。



    无奈之下,我又问了一些情况,得知这位老人说的苗寨叫玛吉寨,玛吉是当地的苗家土语,翻译成汉语是“明珠”的意思,位于湘西乌龙山——这个地方从来民风强悍,过去土匪多如牛毛。上世纪曾有一部电视《乌龙山剿匪记》和一部电影《湘西剿匪记》,演的就是我军在湘西乌龙山清剿悍匪的故事。



    我把这些情况一一记下来。



    孙威问:“老爷子,湖南会馆刚才闹这么大的事,屋子也被砸了,床也坏了,门也破了,您回去住还方便吗?”



    罗根水默然,隔了半天,回答:“没什么,我习惯了!”



    我把钱夹拿出来,将里面的钱全取出来,大约有三千多块,“威子,把你钱包拿来。”



    孙威取出钱夹扔给我。我打开一看,他这里还有二千多元,全取出来,放到一起,“老爷子,今天的事是我们哥两个太鲁莽,这些钱,您拿上,是我们赔偿损坏东西的钱。余下的,您老吃点好的,再买件厚衣服穿穿,咱们北京比湖南冷。”



    “我……我身上还有钱,不用你们管!”罗根水挺倔强,我跟孙威怎么劝,他也不肯拿。



    孙威突然冒出一主意:“老人家,我看不如这样,这湖南会馆您也别住了,干脆和秀娣一起搬我们老俞家去得了!反正他也一个人住。”



    我倒!



    孙威接着说:“您看,这里毕竟是首都,您那个秀娣太惹眼了,如果被有心人发现,报告给派出所,肯定连您和秀娣一块折进去,您被遣返回乡,秀娣被送火葬场。而老俞家,又安全又方便,他正好帮着找那三个青年,可以及时和您联系。老俞,你看我这主意怎么样?”



    我勉强笑了笑:“这是个好主意,老爷子,我看您就搬去跟我一块住吧!”



    谁给我把刀,我非宰了孙威这小子不可!我家在人烟密集的小区,如果光老人自己住也就罢了,偏他还带个秀娣——她虽然生前善良可敬,但死后却不那么可爱了,我一普通人跟只随时可能异变的大紫毛僵同居,就算想体验“绝对恐怖”,也没这么玩的!可是想想,除了自己家,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安置他们的。



    罗根水犹豫不决,孙威又说:“老爷子,您别多想了。北京不比其他地方,外来人口是随时会被查暂住证的,如果检查到您这里,事情可就无法挽回了!”



    罗根水从湘西一路走进北京,大概没少受各地查证警察的惊吓,听孙威这样一说,立刻答应了。当于,我们商量之后,结了账,我跟老人家去湖南会馆收拾东西领秀娣,孙威去开我那辆破二手车——本来我可以换辆新车了,但因为这几天比较忙,还没来得及。



    在会馆那间后照房,我先收了太乙迷魂阵,然后老人进去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归置背在肩上,又将秀娣严严实实地围好了,拿出阴锣和摄魂铃,因为就要离开了,也不在意会不会惊动邻居,开始敲锣摇铃作法领尸。



    老人在前边引,秀娣拖拖沓沓地跟着,我在后边监督。出四合院时,住倒座南房那位老大爷惊惶地跑出来看,我塞了一千块钱给他,说这是损坏东西的赔偿金,然后顺利出了门,转到胡同后,孙威已开车在等,老人和我费了半天劲,才把秀娣塞进车里,然后我们也上了车,孙威开车向我家驶去。



    北京的夜晚灯光璀璨,我常常都会想,在这绚丽的灯色下,会掩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和这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究竟谁比谁干净呢?



    很快回到我家的小区,孙威把车泊好,我们引着秀娣刚进电梯,一位邻居太太牵着两只狗过来,也想乘电梯回家。那两只狗对着电梯一阵狂吠,说什么也不肯进来。秀娣本来头蒙红围巾老老实实地垂着头站着,被狗惊扰,突然向前蹦了一下,那两只狗吓得屁都没敢放,夹着尾巴就逃。



    我跟孙威也差点被吓掉半个魂,以为秀娣又要变身了呢。



    罗根水急忙在秀娣身后连连比划,口里念着听不清的咒语,秀娣才老实下来。我再也不敢耽误,急忙按下电梯的键,越早到家越好。



    我住的是大爷爷的小四合院拆迁后分的三室二厅,回家之后,先将老人安排在客房,秀娣却没处安置。放客厅里?我怕半夜起床吓着自己。再说也危险,如果它突然有个变化,不容易及时发现。



    那么委屈它待在卫生间?虽然它只是僵尸,但毕竟是女的,我一大男人如果上厕所方大小便,就算它不介意看我,我还介意被它看呢。



    厨房也不行,里面刀具什么都全,紫毛僵就够厉害的了,拿菜刀的紫毛僵更惹不起。再说了,万一对面楼上的人看过来,这不是吓人呢嘛!



    最后,老人说还是放在他的房里,才总算解决我的大问题。



    看安排妥了,孙威想告辞回家,说女朋友这几天身体不好,总做噩梦,要回去陪她。



    这小子做完了事情想溜,门都没有!我说什么也不放他离开,非让他一起住我家不可!他拗不过,只得答应留下来,拿手机给女朋友打电话请假。



    我一边安排他的床铺一边冷笑。刚把一个枕头扔床上,自己的手机也响了,看看来电显示,是外地号码:“喂?”



    “老俞?”声音很熟悉。



    “哟,是五哥!您这是从哪打来的电话?”居然是五哥打来的电话。自从去年长白山一别之后,我们除了给他汇过一次钱外,就再也没有联系,没想到他会突然打来电话。



    “老俞,我在长春呢。你那里没出什么异常情况吧?”五哥的声音很急。



    “没有……呃,你指的是什么事情?”我瞄瞄罗根水和秀娣住的那间屋,异常情况倒不少,可我不信五哥长了一双千里眼,连这都能看到。



    五哥说:“是那几个日本人的事!道上朋友传来的消息,有日本人到处打听我,我担心是和那几个人有关系,所以跟你们打个招呼,大家防着点。”



    我皱起了眉,长白山那一趟活,几个日本人全死里面了,而我们三个中国人却活着回来。虽然除了阴天乐,另外四个日本人的死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外人却不会这样认为,肯定会当我们三个人图财,将那几个日本人弄死了呢!



    老实说,虽然我从来不提,但这件事一直是我心中的隐患,唉!是疖子早晚要鼓包的。



    “五哥,我们这里暂时还平静,你在长春怎么样?要不来北京吧!如果真是他们,肯定来者不善,咱们不能被个个击破,组到一起也好应付。”话说完,我也有些后悔,以五哥被公安部通缉的身份,来北京那不是送货上门嘛!



    五哥在电话那边考虑了半分钟,慨然说道:“好,那我安排一下,安排好之后起程!”



    “五哥——你,小心些!”我把自己在北京的住址告诉他,也不好直接让他注意警察,只好委婉地提醒了一下。



    “嘿嘿,你放心!要出事,早就出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保重!回头见!”五哥轻轻放了电话。



    我关了手机,有点发怔,好半天回过神来。算了!咱家紫毛僵都来了,也不怕多住一个通缉犯!见孙威还在那儿跟女朋友没完没了呢,我也不理他,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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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5:46: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一早,孙威已经弄好早餐,我们请罗根水用饭,然后孙威和我都要上班去了。临走时我不放心,到房里看看秀娣,它正老实地对着墙角站着呢。跟老人嘱咐了几句,大意是电话响了甭接,有人敲门甭理,又怕他待的无聊,告诉他怎么样开关电视、调频道,最后还把我跟孙威的手机写下来,放在电话边,让他有事就打电话给我们。



    这一通啰嗦,浪费了半个来小时。孙威我们跑出门去,我送他去乘地铁,路上把五哥来电话的事情说了,他并没太往心里去。



    我到单位的第一件事是挨领导的骂,前天上午说去采访,然后就一去不返,到现在才上班,部主任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不可救要,我反正也被骂习惯了,心平气和地等她骂完,然后出去做自己的事。



    诺大的北京城,找三个去年曾经在湘西贫困苗寨援教的青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我利用职业上的人脉,找了十几个青年志愿者组织,找到好几位陈蒙、陈猛、程梦、陈萌和杨剑之、杨建志、李笑笑、李小小、李笑,其他读音相似的还有十好几个,再确认有哪些人在去年曾经在湘西援教过,这就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那些青年组织的人很不愿意透露资料,最后我说是北京某杂志社的记者想采访一篇援教的稿子,他们才算答应帮忙。



    这边在北京的青年志愿者组织里寻找,同时我也往湘西那边的团市委打了长途电话,询问去年北京在玛吉寨援教的青年志愿者的资料,两下一凑,终于确认2006年曾经在玛吉寨教书又半途而废,而且累及秀娣生命的三个人的身份。



    陈蒙、杨剑之和李笑笑,去年毕业于北京的一所民办高校,毕业实习其间,三人同时报名参加了青年志愿者活动,被团组织派往湘西玛吉寨教书,时间为一年,期间因为个人情况,三人中途退出。



    铁定就是这三个家伙了!我开车去了三人的学校,查询了一下,发现这三个人分别是从广西桂林、西安和哈尔滨入学的,家庭住址和家庭联系方式都有,只是本身自从毕业之后就和学校没什么联系,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还不在北京——如果已经离开回到家乡,难道还要罗根水老人赶着秀娣再去广西、西安和哈尔滨不成?这不赶上孔子周游列国了嘛!何况,即使他们不在北京了,也不一定就回家乡,还有出国的可能呢!要是那样,难不成在我家的二位还要偷渡出国?只怕秀娣再死不瞑目、罗根再一诺千金,也混不出海关。



    我叹着气,按三人入学资料上留下的家庭电话分别打了过去,先打到广西桂林李笑笑家,有一个老人接的电话,听我要李笑笑的联系方式,立刻很警觉地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学校的教务主任,去年她毕业前参加比赛,得奖了,我要把获奖证书给她寄去,老人这才高兴地告诉我李笑笑的联系方式——谢天谢地,她还在北京,目前在一家台资公司做职员。



    我又分别给王蒙和杨剑之家打了电话,陈蒙家没有人接,杨剑之家是他的爸爸接电话,他也在北京上班。找不到陈蒙我也不着急,相信他和李、杨两个同学一定有联系,现在他们三个就等于一条绳上拴的蚂昨,逮住一个,另两人就跑不了。



    打电话给孙威通报了一下情况,然后回单位老老实实的上了半天班,不过心里一直在琢磨,秀娣虽然值得同情,但它现在已不是人,而是凶厉无比的紫毛僵,而且是为了救那三个背信弃义的青年而死,这口气一直出不来,如果见到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激起凶性,当场长毛变异,行凶杀人。



    如果那样,就算秀娣死的再冤,也说什么不能让它见到三个青年。想了想,还是回去问清楚,然后再看情况考虑和李笑笑三人联系。



    趁主任没注意,我又溜了。先去医院接孙威,这丫的必须跟我住到把罗根水和秀娣送走才行!想一个人躲心静,门都没有!



    孙威正在手术室里做手术,我等了约半个小时,他才出来,见到我就苦笑:“老俞,你放过我行不行?我两天没回家,老婆都要分居啦!”



    “分居正好,把秀娣接你那儿住去!”我看他一身血淋淋、油乎乎,“瞧你这德性哪象个医生,这身油,整个一炒菜大师傅,快把这身行头换了,咱们回去,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孙威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刚才的产妇腹部脂肪太厚,手术刀一划开肚皮,就往出迸脂肪颗粒。”



    两人扯了几句,孙威跟着我走了。家里冰箱食物已经不多,我们先去超市买食品,挑老年人喜欢吃的东西买了些。转到服装区,觉得罗根水那身衣服实在不能穿,北方冬天这么冷,他年纪又大,再冻坏了。于是我们又从里到外给他买了一套适合老人穿的衣服。



    孙威提议说秀娣虽然去世了,但生前境界很高尚,不应该让它一直穿那么难看的衣服。于是我们两人又跑去女服区,找漂亮的女装替她买了一身,当然也是红色的。然后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乘电梯上十六楼,一打开房门,我跟孙威就傻了。这是我家吗?我迅速退出,看了一眼门牌号,确信没有走错地方,这才再次走进房去。



    房内跟刚刚被海啸、地震、龙卷风、火山爆发、殒星撞击结伴光顾过一样。沙发翻着,茶几倒着,电视、音响在也摔在地上,家具摆件被砸得乱七八糟,罗根水住的房间整扇门都被卸了下去。



    “是秀娣!”



    “紫毛僵!”



    我跟孙威同时喊了一声。妈的!就知道那东西早晚得闯祸!同时奔向那间房,一见,心里凉半截。



    这间房更惨,好象刚失了一场大火,家具烧得七零八落,墙被熏得乌漆麻黑,奇怪的是,火好象只在这间房里烧,根本不曾有半点漫延到外面。



    罗根水脸朝上伏在一堆黑乎乎的木头中间,秀娣已经不见了。



    “老爷子,老爷子!”我跟孙威忙奔过去,抱起老人,孙威急忙做检查,他身上并没有外伤,只是急怒攻心,才晕了过去。我们又拍又打,好容易,老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



    “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秀娣伤的你啊?”我急忙问。房子被毁是小,秀娣不见了是大!这要凭它在北京城乱窜,如果伤了人,估计我也不死刑也得无期!



    罗根水轻轻地“哼”了一声,“秀娣被人抢走了!”



    “啊?”我跟孙威面面相觑,秀娣又不是马王堆女尸,充其量是一个比较罕见的紫毛僵,抢它除了闯祸还有什么用?难道弄马戏团巡回展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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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5:47: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一早,孙威已经弄好早餐,我们请罗根水用饭,然后孙威和我都要上班去了。临走时我不放心,到房里看看秀娣,它正老实地对着墙角站着呢。跟老人嘱咐了几句,大意是电话响了甭接,有人敲门甭理,又怕他待的无聊,告诉他怎么样开关电视、调频道,最后还把我跟孙威的手机写下来,放在电话边,让他有事就打电话给我们。



    这一通啰嗦,浪费了半个来小时。孙威我们跑出门去,我送他去乘地铁,路上把五哥来电话的事情说了,他并没太往心里去。



    我到单位的第一件事是挨领导的骂,前天上午说去采访,然后就一去不返,到现在才上班,部主任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不可救要,我反正也被骂习惯了,心平气和地等她骂完,然后出去做自己的事。



    诺大的北京城,找三个去年曾经在湘西贫困苗寨援教的青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我利用职业上的人脉,找了十几个青年志愿者组织,找到好几位陈蒙、陈猛、程梦、陈萌和杨剑之、杨建志、李笑笑、李小小、李笑,其他读音相似的还有十好几个,再确认有哪些人在去年曾经在湘西援教过,这就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那些青年组织的人很不愿意透露资料,最后我说是北京某杂志社的记者想采访一篇援教的稿子,他们才算答应帮忙。



    这边在北京的青年志愿者组织里寻找,同时我也往湘西那边的团市委打了长途电话,询问去年北京在玛吉寨援教的青年志愿者的资料,两下一凑,终于确认2006年曾经在玛吉寨教书又半途而废,而且累及秀娣生命的三个人的身份。



    陈蒙、杨剑之和李笑笑,去年毕业于北京的一所民办高校,毕业实习其间,三人同时报名参加了青年志愿者活动,被团组织派往湘西玛吉寨教书,时间为一年,期间因为个人情况,三人中途退出。



    铁定就是这三个家伙了!我开车去了三人的学校,查询了一下,发现这三个人分别是从广西桂林、西安和哈尔滨入学的,家庭住址和家庭联系方式都有,只是本身自从毕业之后就和学校没什么联系,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还不在北京——如果已经离开回到家乡,难道还要罗根水老人赶着秀娣再去广西、西安和哈尔滨不成?这不赶上孔子周游列国了嘛!何况,即使他们不在北京了,也不一定就回家乡,还有出国的可能呢!要是那样,难不成在我家的二位还要偷渡出国?只怕秀娣再死不瞑目、罗根再一诺千金,也混不出海关。



    我叹着气,按三人入学资料上留下的家庭电话分别打了过去,先打到广西桂林李笑笑家,有一个老人接的电话,听我要李笑笑的联系方式,立刻很警觉地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学校的教务主任,去年她毕业前参加比赛,得奖了,我要把获奖证书给她寄去,老人这才高兴地告诉我李笑笑的联系方式——谢天谢地,她还在北京,目前在一家台资公司做职员。



    我又分别给王蒙和杨剑之家打了电话,陈蒙家没有人接,杨剑之家是他的爸爸接电话,他也在北京上班。找不到陈蒙我也不着急,相信他和李、杨两个同学一定有联系,现在他们三个就等于一条绳上拴的蚂昨,逮住一个,另两人就跑不了。



    打电话给孙威通报了一下情况,然后回单位老老实实的上了半天班,不过心里一直在琢磨,秀娣虽然值得同情,但它现在已不是人,而是凶厉无比的紫毛僵,而且是为了救那三个背信弃义的青年而死,这口气一直出不来,如果见到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激起凶性,当场长毛变异,行凶杀人。



    如果那样,就算秀娣死的再冤,也说什么不能让它见到三个青年。想了想,还是回去问清楚,然后再看情况考虑和李笑笑三人联系。



    趁主任没注意,我又溜了。先去医院接孙威,这丫的必须跟我住到把罗根水和秀娣送走才行!想一个人躲心静,门都没有!



    孙威正在手术室里做手术,我等了约半个小时,他才出来,见到我就苦笑:“老俞,你放过我行不行?我两天没回家,老婆都要分居啦!”



    “分居正好,把秀娣接你那儿住去!”我看他一身血淋淋、油乎乎,“瞧你这德性哪象个医生,这身油,整个一炒菜大师傅,快把这身行头换了,咱们回去,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孙威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刚才的产妇腹部脂肪太厚,手术刀一划开肚皮,就往出迸脂肪颗粒。”



    两人扯了几句,孙威跟着我走了。家里冰箱食物已经不多,我们先去超市买食品,挑老年人喜欢吃的东西买了些。转到服装区,觉得罗根水那身衣服实在不能穿,北方冬天这么冷,他年纪又大,再冻坏了。于是我们又从里到外给他买了一套适合老人穿的衣服。



    孙威提议说秀娣虽然去世了,但生前境界很高尚,不应该让它一直穿那么难看的衣服。于是我们两人又跑去女服区,找漂亮的女装替她买了一身,当然也是红色的。然后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乘电梯上十六楼,一打开房门,我跟孙威就傻了。这是我家吗?我迅速退出,看了一眼门牌号,确信没有走错地方,这才再次走进房去。



    房内跟刚刚被海啸、地震、龙卷风、火山爆发、殒星撞击结伴光顾过一样。沙发翻着,茶几倒着,电视、音响在也摔在地上,家具摆件被砸得乱七八糟,罗根水住的房间整扇门都被卸了下去。



    “是秀娣!”



    “紫毛僵!”



    我跟孙威同时喊了一声。妈的!就知道那东西早晚得闯祸!同时奔向那间房,一见,心里凉半截。



    这间房更惨,好象刚失了一场大火,家具烧得七零八落,墙被熏得乌漆麻黑,奇怪的是,火好象只在这间房里烧,根本不曾有半点漫延到外面。



    罗根水脸朝上伏在一堆黑乎乎的木头中间,秀娣已经不见了。



    “老爷子,老爷子!”我跟孙威忙奔过去,抱起老人,孙威急忙做检查,他身上并没有外伤,只是急怒攻心,才晕了过去。我们又拍又打,好容易,老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



    “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秀娣伤的你啊?”我急忙问。房子被毁是小,秀娣不见了是大!这要凭它在北京城乱窜,如果伤了人,估计我也不死刑也得无期!



    罗根水轻轻地“哼”了一声,“秀娣被人抢走了!”



    “啊?”我跟孙威面面相觑,秀娣又不是马王堆女尸,充其量是一个比较罕见的紫毛僵,抢它除了闯祸还有什么用?难道弄马戏团巡回展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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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5:47:49 | 显示全部楼层
再说了,除了我们三个,谁还知道老人带着紫毛僵住在我家啊?



    罗根水毕竟年纪大了,这个时候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不是问话的时候。我跟孙威把他抱出来。



    我的卧室也被遭踏的一沓胡涂,不过书房完好——包括《天机不泄录》在内,我所有的重要物品都放在书房里,平时没事的时候,我在书房东一个阵西一个局的布着玩,到现在连我自己都搞不清这间书房被我下了多少层防护了!别说只是一个紫毛僵,就算来一个各色僵尸雇佣军,保证它们也近不了我这书房的半步。即使是活人想要入内,也得由我亲自引路。



    我抱着老人进了书房,将他放在长沙发上。孙威也很少有机会进这间房子,东摸摸西看看,刚拿起我炼制好放在书桌上的赤焰针,手上就被烫出一溜泡,疼得他直甩手。



    “喂,你别乱动行不行!我这里面的东西件件要人命!”我恫吓着,让他来看护老人,自己在架子上找了半天,找出一小瓶药,倒了几粒,给老人塞在嘴里。



    “喂,你自己整的那玩意行吗?你别乱给老人吃药!”



    “我可没乱整,这药是速效救心丸!你丫的老气我,我得常备着,免得给你气死!”



    可怜我的家,现在连找口热水喝都不行。冰箱、饮水机、洗衣机全给砸个乱七八糟,我真怀疑进我家的这些是变态!喜欢玩SM你找鸡找鸭去嘛,跟堆家具较什么劲啊!



    “有……黑衣……人……进来……”



    罗根水已稍稍缓过来一些,断断续续地说了事情的经过。我听了半天,总算整理清楚。原来,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老人正在屋子里看电视,忽然听到窗户响,一回头,发现房中多了两个黑衣人,不等他起身,那两个黑衣人就下了手。老人年轻时也是走江湖的,虽然没有与时俱进,但当年那点功夫底子还在,与两个黑衣人打在一起,于是我的房子就遭了秧。打斗惊动了秀娣,它竟然活过来参战,这家伙出手把我房子砸得乱七八糟,那两个人功夫虽然非常凶狠,却打秀娣不过,于是在房间里放了一把火,借火遁去,秀娣兴奋地追着那两个人也逃跑了。老人打斗中已受了内伤,此时急怒攻心,倒地昏迷。



    听完老人的话,我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的房子在十六楼,居然还有人从窗户进来?那功夫都赶上蜘蛛侠了!



    “威子,你送老爷子去医院,我去找秀娣!”我在书房找出一些捉僵尸的法器带在身上,想想不保险,又把在燕山人皮虿囊身上得到的短剑带在身上,这把剑仅仅比匕首长一些,我定做了一个鳄皮剑套,带在身上非常方便而不影响行动。



    “不……不能去医院……”罗根水急促地说。



    “老爷子,您身体状况不太好,去医院保险!”



    “不……不能去……到了医院就……回不去了……”罗根水喘息着说。



    闻听此言,我心中升不详的预感。与孙威对视了一下,他的眼睛里也掠过阴云。



    “小俞同志……你……来!”罗根水的头歪在一边,唤我过去。



    我急忙到他身边:“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你们……那个什么研究会……除了研究中国民间方术……对……我们湘西的赶尸……有兴趣吗?”



    “有的!不然我也不会去惊动您老人家!”我把罗根水的身子放平,“这些事不忙说,当务之急是让孙威送您去医院检查检查,我去找秀娣!”



    “不……去医院的!”罗根水本来是一个黑瘦的小老头,脸上的皱纹跟菊花似的,但却很有精神。可是此时,他的神气萎蘼,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一股灰黯的死气笼罩着他。



    “我……我可以把赶尸的要诀……教给你……你要答应我……找回秀娣……送……我和秀娣……回家……不管能不能……找到那三个青年……我们……都要……回家……”



    这不成交待遗言了嘛!我心中一酸,“老爷子,您放心,没事的!咱们北京医院的医疗水平高着呢,只要去检查,保您没事……”



    罗根水勉强笑了一下:“我今年快九十岁啦……也差不多了……”



    他大大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五六分钟之后,脸上突然涌起一阵暗红,再睁开眼睛,说话也顺畅了许多:“湘西苗疆,赶尸和蛊术是两大密术,现在懂的人已不多了。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赶尸匠,我一辈子也没碰到一个好徒弟,没想到快死了,还能把这门手艺传下去……”



    我心中非常难过,虽然只和罗根水相处一天多的时间,但却非常尊重他,本来请他回家只是要照顾老人家几天,却没想到反而累及他的性命。



    罗根水微笑了笑:“我多半辈子和尸体死人打交道,死其实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你们也不用挂心。小俞同志,趁着我还有精神,把赶尸的绝法符咒都教给你……”



    死亡在即,老人对死看得倒淡然,也许真象他说的,终生与尸体打交道,所以自己对于生和死也有独特的见解吧。我心稍微舒展了一点,听他说要教我赶尸,又有些犹豫。主要是我虽然没有正式入天机门,但这么长时间来,早把自己当做天机门的弟子了,跟罗根水学赶尸,不知道是不是要加入什么“赶尸教”一类的,虽然我对这门巫术确实很感兴趣,但也不能背叛师门哪!



    小心翼翼地问:“我……要不要拜您为师?”



    罗根水似乎看透我心里的想法,笑了笑:“没……没必要!我只是怕自己死在外面,和秀娣两个都不能回家,所以教你这门秘术,想让你将来送我们回去!再说……交给你们研究会就等于交给国家,我这门手艺也不会失传……”



    我很惭愧,但这个时候可不是坦白自己非什么研究会人员的时候,只得点头答应了。怕听的时候有什么遗漏,又拿MP4在一旁录音。



    “要学赶尸,先要学画符,苗疆赶尸用的符和你们玄门符箓不太一样,它分主符和变符,主符七种,分别是起灵、移驾、断行、涉路、援高、夜随和生人勿近,从起尸到领尸上路,跋山涉水、攀高就低、乘船下桥、投店避人……这七种主符一个也不能少。变符一共四十九种,对应用在不同死因的尸体上,而且变符之间还可以有多种组合,比如两个人同是吊颈死的,一个被害一个自尽,尸体怨气和执念不同,所用的变符也不一样!”罗根水挣扎着要坐起来,这个动作又引得他脸上红潮涌起。我急忙拿靠垫倚在他的身后。



    “听说赶尸不是有三赶三不赶的说法吗?比如绞刑、砍头和站笼死的可以赶,因为他们是横死,心有不甘,法术可以很容易将其魂魄招来,封于尸体内送回故乡。而病死、上吊投河等自尽和火烧雷劈车祸等死者则不能赶,因为或者其魂魄已入鬼门关、或者新魂被旧魂拘住生人不能影响魂魄间的恩怨,或者尸身不全没法赶!”



    “所谓三赶三不赶,只是民间的说法,列入三不赶之内的,主要是因为其难度比较大,一般的赶尸人不愿意赶而已,对高手来说却并没有这些讲究。”他一顿,“你拿毛笔、朱砂和符纸给我!”



    我依言将东西拿过来放在小几上,罗根水颤抖地抓起笔,蘸上朱砂,在纸上画下一个个的红色的图形和线条,连画边解说着。赶尸符虽然画法和中原道家符箓方法不同,但驱邪镇尸的原理却是一样的,因此我也能听得懂,拿来与我在《天机不泄录》里学到的法术一一对照,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以前自学时候碰到很多不理解的东西,此时竟豁然开朗。看来人家科班出身的,就是比我这自学成才的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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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5:50:20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机门20之赶尸秘术(相西赶尸的说)

孙威先还瞪着眼睛听着,很快就云里雾里听胡涂了,我扔给他一盒成品的高丽参汤,让他想法子给老人泡一碗来。



    赶尸符除了主符和变符要画在尸体的身上外,还有镇魂锁魄符,也就是我们常见贴在僵尸脑门上的那张符。此外还有引路符,过去赶尸匠夜行时,一边在前边敲魂摇铃,一边沿路洒符,那是因为有时一个赶尸匠一次要赶很多具僵尸,怕它们走丢了,替它们做的路标。另外,赶尸是一个很危险的工作,为了应付尸变,赶尸人还要画两张写着死者姓名、家乡、亲人及生辰八字的生身符,一张藏在腰带里,投宿的时候把符朝西挂在停尸的门上或者门口树上,以使它们不要乱跑。另一张则烧灰和水吞服,赶尸匠认为这样在某种程度上就和尸体有了亲密联系,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也容易应付。



    说到这里,老人在纸上写了四张符,郑重教给我,我看了半天,字迹很乱,汉字仅有几个,大多数应该是苗文,“这是……”



    “这张是秀娣的生身符,你烧成灰,把它吞下去!”



    “这个……不用了吧……”



    “秀娣跑出去了,我又不行了,你要想找到它,全靠这张符了!”



    “这……好吧!”别说符灰,就算他说吞鼠毒强能找到紫毛僵,我也试吧试吧!手指轻捻,指早燃起火苗,我点燃秀娣的生身符,看着烧成灰,咬着牙吞了下去,又干噎又反胃,还得假装面不改色。



    孙威已经在楼下超市买来了矿泉水和电热杯,正帮罗根水热参汤,见我满嘴黑灰,扔我一瓶水,我急忙灌了几口,将灰冲下肚子去。



    说也奇怪,这灰一下肚,我忽然就觉得肢体发凉,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心慌、恐惧和不安,秀娣红色的影子在我眼前一闪,依稀见它正扒在一个窗前。窗内,依稀有几个字,“学习园地”……



    “啊!”我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这地方很面熟!



    “没关系,没关系!”罗根水急忙安慰我,“秀娣还没闯祸呢,如果惹了事,你会感觉到的。”他拍拍我的手臂,示意我坐下,又将另三张符递给我。



    我裂裂嘴:“还吃啊?”这个赶尸匠的活计也太不好干了,光吃符就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这三张符,一张是秀娣的生身符,你要记得上路时,塞在腰里。另外两张是我的,待我死了之后,你送我们上路前,也要吞服一张,塞腰里一张。”



    “是!”我默然接过符,收藏好。



    “赶尸,符只是第一步,可以驱使尸体自动行走。还要学会咒语,咒语也分几种,有引咒、镇咒、接灵咒等等。”喝了孙威端过来的参汤,他细细地讲解各种咒语,虽然我已在录音,但仍飞笔记录。



    “死难之弟兄,此处非尔安身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回乡。尔魄尔魂勿彷徨。急急如律令,起!”



    罗根水悠长嘶哑的声音仿佛一下子把我拽进湘西古道上,暗夜无星,领尸人在前行,一排尸体在后面蹦蹦跳跳地跟着……



    我急忙抬头看看门窗,今天我这屋子够热闹的了,这喊尸咒再让邻居听着,非去物业告我扰民不可!



    “符咒之外,还有药物,尸体死因各异,尸体状况也多有不同,即使完好的尸体,经过长途跋涉,也会腐烂。药物主要作用是保存尸体不腐坏,同时还要保证尸体的主要关节不僵硬,能走能跳。这种药物的配制方法是……”



    我一边听一边记一大串的药名和用量,其中很多种连听都没听过,突然想起一事,“老人家,您前天给我下的那种又腥又香的毒,难道就是这玩意?”



    罗根水尴尬地点点头,“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好人坏人,这一路上老有一些小流氓欺负我们爷俩……”



    我哑然,半天,转移话题:“您老人家身上还有那种药粉吗?”原来僵尸粉用在死人身上是可以防腐并保证尸体可以做出一定动作的,但用在活人身上,则可以把活人弄成僵的。



    罗根水忙点点头,“符和药物我包里还有些,等我死了,你就按我将你的法子处理我的尸体……”



    “咳!”我清清喉咙:“还有就好办了,万一我记得东西有出入,还可以把药物拿到实验室进行研究分析!”我已经决定将罗根水传授的赶尸秘法补充进《天机不泄录》的“巫”字卷里,这本书,本来就是记录历代天机门人搜集天下的秘术的,赶尸法在里面也有记载,却没有老人说的那么详细,将之补充完整,也算是我这代后人为《天机不泄录》做点贡献吧。



    “赶尸还有三十六种功夫,分别是死尸站立功、行走功、转弯功、上山功、下坡功、过桥功等等,是驱使尸体行走的技巧功夫,最后一种是还魂功,功夫配合我刚才告诉你的药粉,涂擦尸体的身体,不但防腐,尸体行走起来也轻松自如。湘西赶尸也分流派,除了各流派赶尸的手法不同外,这还魂药的制作也不太一样,质量最上乘的,尸体走起来和生人差别不大!”他又详细解释每种功法的运用。



    我想想秀娣的走路,多数时候是一颠一颠的,看不出是僵尸,说象关节炎患者还差不多。“老爷子,您用的这个药粉,算是第几流的?”



    罗根水不答,只微微一笑,死气沉沉的脸上有一丝骄傲的神色。“赶尸的基本决法也就是这些了,你只要熟悉一下,将我和秀娣领回玛吉寨应该不难。”他口口声声让我领他回寨,仿佛当自己死定了。



    老人因为一气说了这么多的话,明显精力透支,有点顶不住了。



    “威子,你留下来好好照顾老人家,我去找秀娣!”



    孙威担心地看看我:“你一个人行吗?”



    我当然没把握对付紫毛僵秀娣,但我们又必须留下一个人照顾罗根水,孙威甭管主治哪科,好歹也是个医生,而且他也不会捉僵尸,所以留下来是最合适的。



    “放心吧!没问题!”我揣好东西,又把罗根水的小阴锣和摄魂铃拿上,临出门前,看着满屋乱七八糟就闹心,想起这家不太保险,蜘蛛侠能爬上来,立刻在大门和窗户上都布了阵——这回别说蜘蛛侠,蜘蛛能爬进来,我俞字就倒着写!



    下了楼我有点茫然,秀娣是去哪里了呢?依罗根水的说法,它是在将两个黑衣人打跑之后,自己也跟着跑的。我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小市民,平时规规矩矩的上班下班,见到老板赔笑脸,走路怕被叶砸头,又没偷人家老婆,也没吞人家的钱,兜里就那两半子儿,哪一点值得黑衣人来我家打砸抢啊?这不是吃饱了撑是什么?



    想来想去也摸不着头脑,只得把黑衣人扔一边,先顾秀娣是正经。一想起这家伙正大摇大摆地逛北京,我连哭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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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5:52:03 | 显示全部楼层
仔细回忆吞下秀娣生身符那一瞬间看到的情景,它正扒在一个窗户往里面看的地方,那“学习园地”四个字……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熟悉到我认为那个地方是我们附近的小学校。



    我拨腿就往那个学校跑。



    学校离我家并不太远,没几分钟就到了。只是现在时间已经很晚,学校的门早锁了。我也没有从门走,绕到僻静处,双足点地,右脚在壁上一撑,两米高的围墙,一下就上去了。坐在墙头上观察地形,发现校园内并没有什么人,便轻轻地跳了下去。



    虽然学校面积不小,但我认为,秀娣肯定是在某个教室。它生前是教师,往教室里面看的那个专注劲,难道即使变成僵尸了,仍然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热爱的工作?



    想到秀娣,心中有种难言的感觉,立刻有一个影像从眼前闪过:黑乎乎的空间,它正挥舞着双手在一个讲台前,好象在讲课的样子。



    仿佛有一根线牵着,我奔进楼里,悄悄向三楼走廊底的那间教室奔去。走廊里只亮着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拉长的人影,寂静的长廊,比完全的黑暗更令人恐惧。



    我已经看见秀娣了!随着走近廊底,那种与它相通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不知道僵尸有没有感觉,但我确确实实感觉到它的存在——也仅仅只是感觉到它的存在而已,并不能感应到它的想法——如果僵尸也有想法的话!



    这间教室的门大开着,不是正常的开,而是撞破了,就象在湖南会馆的后照房时,秀娣直接从关着的门走出去的那种开。连湖南会馆那红松木的大门它都一撞就碎,何况现在这种大芯板做的门!



    透过门上的破洞,我看到秀娣穿着她那身行头,正兴奋地挥着双手,吱吱喳喳地嚷嚷着,屋里桌椅放倒一地,在它脚下,赫然躺着两个保安!



    我脑中“轰”地一响,腿都有些软了!这家伙还是伤人了!如果不制服它,肯定还会继续伤人下去!



    悄悄地拨出短剑,不管是多么热爱教师工作的僵尸,只要它伤了人,就决不能留下。



    比比门上的破洞,比自己小了一号,想走进去有点困难,还得用钻的。“三清道尊,降下真身,五殿阎罗,斩妖除魔,疾!”顺着洞扔两张符进去,秀娣“嗷”地一声怪吼,我立刻钻进洞,短剑上穿着符向它刺去。



    秀娣“呼”地一声从我头上蹦了过去,夺门就跑。



    “哪里走!看剑!”我掉头就追。还在纳闷那天秀娣还跟我对打,今天为什么突然怂了?仔细一看,今天的秀娣居然没长毛!



    也就是说,现在的秀娣,只是一具会活动尸体,而没有变成紫毛僵尸。



    难道是在教室过了一把老师瘾,心情好,所以才不变异?



    我想不通,也没时间想,照着秀娣又扔符又念咒,它也不跟我直接动手,来去如风,就在教学楼里飞逃。三四十个教室被它折腾得乱成一团,碰到障碍物也不管,那些小学生用的桌桌椅椅一撞到它就碎,反而阻了我的路,草上飞根本发挥不出来——早知道有这一天我先跟刘翔练练跨栏好了!



    “看剑看剑看剑看剑……”我也顾不得它是女的了,只求把它撂倒,拿剑直扎它屁股,可是每次都差那么几分。



    它仿佛是故意的,我追它就逃,看我追不上了居然还停下来等。我给它气得发昏,满世界追着它转了三四圈,才醒悟过来,自己跟一僵尸治什么气啊!用法术降伏它不就完了!



    趁它还没长毛,赶紧收了走人!僵尸一看我不追了,又在楼梯拐角处停下来。我对着它“嘿嘿”一笑,决定试试罗根水的赶尸术。从怀里把小阴锣和摄魂铃拿了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按着节奏敲着小锣,然后又“哗啦啦”地摇铃。说也奇怪,锣声铃音一起,刚才还活蹦乱跳地秀娣老老实实地站那儿不动了。



    我急忙上去,在她脑门上贴了镇魂锁魄符,然后又敲一敲锣,念起引咒,往前走了一大步,秀娣也乖乖地跟我走了一步。



    哈哈!还真灵!我又往前走,秀娣亦步亦趋地跟上来。我先去三楼走廊底那间教室,得看看那两个保安怎么样了才行!



    过去一瞧,我终于擦去头上的冷汗,谢天谢地,秀娣没杀人,这两个保安只是昏了而已。



    看看被完全破坏的教学楼,三四十间教室无一幸免,不禁感慨一番,这学校的灾后重建工作是任重道远哪!我当然没那么高尚,主动留下来承担责任,国内惯例,坦白的牢底坐穿,抗拒的回家过年,我要是正义感暴发,那么秀娣的去处是火葬场,我的去处是拘留所。所以为了个人安全,趁着两个保安还没醒过来,我带着秀娣溜走了。



    “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我一边哼着歌一边领着秀娣走,很有成就感。姜昆的相声里说,屁股后面跟一大老虎,是个人都能攀登珠穆朗玛峰!我后面跟一紫毛僵胚子,离地狱的距离可比珠穆朗玛近多了。



    夜深人静,这种被人跟着……跟踪的感觉——我倏地回过身,后面除了秀娣,谁也没有!可是我刚刚明明感觉到是在被人跟踪窥视!虽然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人,但那感觉却非常真实,这是很奇妙的第六感。



    怎么会有人跟踪我?抢劫的?卖身的?还是——蜘蛛侠?能躲过我眼睛的,应该不会是普通的小贼,是蜘蛛侠们的可能性大。



    立在北京的街头,我感觉冷汗都下来了。



    我不怕僵尸也不怕鬼,在我有限的接触异物的生涯,碰到的鬼无论是长白火魇、烈士英魂还是二兔子,甚至这个秀娣,好象都有简单的思维,所以也更单纯和“可爱”一些。与它们打交道,虽然危险重重,但也深受感动。



    但是,我怕人!没有什么比来自同类的暗算更危险的事情了。



    我究竟哪里长的比别人漂亮,值得蜘蛛侠对我青眼相加呢?



    我在街上大约站了五分钟,那种感觉却再也没有出现,不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赶紧引着秀娣回家。



    孙威正一脸紧张地在等我,见我把秀娣找回来了,他长长舒了口气。



    “罗老爷子呢?”我边把秀娣立在墙角边问。



    孙威微一摇头,低声说:“情况不妙啊老俞,那老爷子好象挺不了多久了!这下麻烦大了!”我们两个相视苦笑,这麻烦却是自己找的。



    我去看看罗根水,他正在书房的沙发上昏睡着。我去壁橱拿了两床鸭绒被,丢给孙威一个,裹着被子坐在地上,啃了两个面包火腿肠,我的书房是实木地板和地采暖的,也不冷,两人就在书房地上凑和一宿。



    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会想蜘蛛侠,一会想罗根水,一会想紫毛僵,脑子乱得跟一锅糨子似的。最后终于拿定主意,明天非约李笑笑三人见面,快点把罗根水和秀娣的事情办了是正经,想来在我的严密监视之下,秀娣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然后赶紧把这二位爷送走,回湘西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放在北京早晚被他们吓出心脏病不可!



    第二天一早醒来,先伸出头看看秀娣,见它还站在原来的地方没动窝,于是放下心来。又去看沙发上躺的罗根水。吓了一跳,才一个晚上,他整个人好象都缩了一圈,脸腮深陷,眼睛都凹回去了。心里一凉,这老爷子生机已断,已是说挂就挂的人,想把他活着送回湘西,是连门都没有哇!琢磨要把他送医院去,一来医院是救病不救命,二来又觉得应该遵守老人自己的意愿。唉!心里总觉得惨兮兮地不落忍。



    罗根水毕竟快九十岁的人了,一会明白,一会胡涂,孙威又喂老人喝了碗参汤,我趁着他精神稍有振作,跟他说了找到陈蒙、李笑笑和杨剑之的事,问他要不要安排见面。他说要,然后又沉沉睡去。



    然后我打电话给杨剑之,说我是记者,想采写关于青年志愿者的稿子,请他下午二时来某某小区的十六楼A1室。他觉得很意外,犹豫半天,还是答应了。又给李笑笑打电话,她的警惕性挺高,盘问我半天,我跟她说了工作单位、姓名、地址、电话,让她去单位查询。十几分钟后,她打回电话,说同意接受采访。于是我又从她这里拿到陈蒙的电话,同样联系了一遍,终于和三个人都约定今天下午二点来我家见面。



    我和孙威两人也没法去上班了,先把一地破烂简单归置归置,破坏得太严重,得等送走罗根水他们之后才能再装修。可不在家里见面又不行,我可没胆把秀娣领到光天化日之下去。再说,罗根水的身体状况也不经折腾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终于移到下午二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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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5:53:19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着李笑笑三个人快来了,我琢磨不能让秀娣这样见人,拿出昨天为秀娣买的衣服,扔给孙威,“威子你帮她换上!”



    孙威翻着白眼,“那位姑奶奶忒厉害,我怕再把它惊炸喽!”



    我瞪了他半天,最后没招自己去给秀娣换衣服。里面的衣服是没法换了,我把秀娣那件红羽绒服、白旅游鞋换成红色的羊绒风衣和红长靴,然后笨手笨脚地帮秀娣梳梳头发,还别了一只红发卡,又找来毛巾,把秀娣脏兮兮的小脸擦了擦,然后用朱砂笔给它画画嘴唇,孙威说它脸太惨白,提议再给画画腮红眼影什么的,说这样才显得秀娣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我说脸上顶着两块红脸蛋,一看就是柴禾妞,还是白的好,冰清玉洁小龙女嘛!



    这么一打扮,我们秀娣漂亮多了。随手往秀娣头上戴了一只红色的帽子,遮住脑门上那张镇魂锁魄符,正往她脸上挂墨镜的时候,门铃响了,我示意孙威去开门。



    门一开,来的却是五哥。



    “五哥!”孙威高兴地打招呼,我也忙走过来往屋子里让。



    五哥一脸错愕地看看空空的房子,然后才看着我们:“你们要搬家?”



    “唉,别提了!先进来再说!”把五哥请进屋子,“五哥,家里刚遭了难,看着寒碜点,你别介意。”



    “我不会影响你们吧?”五哥看看秀娣,“这位是……”



    “它叫秀娣,是湘西来的!它是……”孙威说着平伸两条胳膊,笔直的向前蹦了几步:“它是……这个!”



    五哥惊讶地睁大眼睛:“看来……我又赶上什么好戏了!”



    我苦笑,简单把事情跟他说了,五哥的脸容平静下来,刚要开口,门铃又响了。这次我自己去开门,门外是一对青年男女,都是二十四五的年纪,男的个子很高,看上去很帅气,女的穿件白色的大衣,眉清目秀的。



    我正打量他们,那个男的开口了:“您好,请问俞越先生在吗?”



    “我是俞越,这位漂亮的女生一定是李笑笑吧?您是杨剑之还是陈蒙?”



    “俞先生您好。我是陈蒙!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李笑笑。”



    我伸手跟两人握了握,然后请两位进屋,“还有一位杨剑之也是你们的朋友吧?”



    我这话问出口,发现陈蒙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而李笑笑的表情则有些尴尬。想起罗根水曾说过,三人在玛吉寨的时候因为吵架才离开寨子,并且累及秀娣丧命的,看来他们之间的疙瘩还没有解开——小时候陪老妈看琼瑶剧的经验告诉我,两男一女凑一起,不发生三角恋爱的机会等于零。他们之间的矛盾多半都来自感情。



    陈李两人进房之后,发现空荡荡的房子明显刚遭过劫,里面还有其他三个人,一时显得很紧张。我急忙安抚:“这间房子正准备重新装修,这两位是我朋友,这位……也是朋友!”我指着秀娣介绍说。



    客厅里有孙威上午临时买来的两对沙发,请他们两位坐下喝茶,再等了几分钟,门铃又响,杨剑之也来了。



    陈蒙和杨剑之见面,连招呼都没有打,李笑笑对杨剑之笑了一下,杨剑之有些感伤地坐在他们的对面。



    我没功夫理会三人复杂微妙的关系,咳嗽一声:“电话中我已经跟三位认识了,我是——杂志的记者,想写一篇关于中国青年志愿者的文章,一位朋友介绍,三位去年曾经参加青年志愿活动,到贫困的地区援教,是这样吗?”



    “嗯!”陈蒙说。



    “是,毕业前,我们班二分之一多的学生都参加志愿活动了,大家被分配到各地,我们三人去的是湖南西部的一个苗寨。”杨剑之说。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苗寨,人也非常淳朴,就是太偏僻了,在湘西乌龙山深处!”李笑笑略有几分感慨。



    “我听说——三位并没有教满一年,就离开了那里,能问问为什么吗?”



    这一问,三人都迟疑了,互相看了一眼,好半天,杨剑之说:“我们……是因为有些个人情况,个人隐私。”



    “听说三位是连夜离开的寨子吧?好象途中还发生了点危险的事情是吗?”



    三人的脸上都露出惊奇的神色,互相看看,脸上露出疑问:“俞记者,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我笑了笑,“你们还记得寨子里的人吗?”



    “记得记得!”李笑笑一迭连声地说:“南嘎爷爷、玛妮婆婆、小树生、厄乃、布多、山丫、秀娣、木保、泰根……我都记得,你到寨子里去过了吗?他们大家好不好?孩子们怎么样?木保和布多今年应该上初中了,有没有考到山外?我很想念他们呢!”



    陈蒙也问:“还有满巴,他怎么样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刚摔坏了腿,山里出去不方便,没落下后遗症吧?”



    “族长石头老爹还好吗?上次老爹还说要带我去山上采药,可惜走的时候……都忘记和他打招呼了……”



    望着这三个一脸热切的青年,我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本来以为这只是三个没有责任感、任性自私的人,但现在看来,在玛吉寨生活的短短三个月,已在他们心目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仍然牵挂着寨子里的人们。



    我考虑了一下:“秀娣,你们还记得她吗?”



    “当然记得!”三人同声说。



    我一指正墙角站着的秀娣:“你们认识它吗?”



    “她是……”三人看了半天,疑惑地摇头。



    孙威上去把秀娣的墨镜摘了下来,露出它苍白的脸。眼睛紧紧的闭着,涂着朱砂的嘴唇抿在一起,看上象在熟睡——站着睡着了!



    “是秀娣!”三人同时叫了起来,李笑笑奔上去拉秀娣的手,高兴地问:“秀娣,你什么时候来的北京?孩子们都好吗?大家都好吗?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你为什么闭着眼睛?我知道你一定气我们不辞而别,秀娣……”



    她的声音叽叽呱呱,把我的头都吵晕了。那两个男青年先也是面露高兴,但见秀娣一直都没说话,连眼也没睁,随着李笑笑的动作,身体竟然还摇晃起来。



    陈蒙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上去将李笑笑拉开:“笑笑,别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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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5:57:06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啦?”李笑笑惊异地问。



    杨剑之踏前一步:“俞先生,秀娣她……出什么事了?”



    “记得你们离开玛吉寨的那天晚上吗?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秀娣去找你们?”



    李笑笑打了个寒噤,喃喃地说:“那天晚上?那天晚上陈蒙和剑之吵架了,我怎么劝也劝不听,心里又生气又难过,一赌气就离开了寨子,想要翻山回城里去。因为路不熟悉,又是晚上,我走错了路,滑到山下,幸亏及时抓住了山边的树才没有落下去。陈蒙和杨剑之一直在追赶我,见到遇险,急忙上来救,结果反而自己也滑了下去。我们三个人都摔伤了,互相埋怨,又吵了起来。后来秀娣听到我们的呼救声,赶过来总算救了我们!”



    “然后你们做什么了?”



    “我们得救之后,他们两个还是吵个不停,大家身上的伤都不轻,需要赶快找医生救治,大家就出山去了。”



    我森然问道:“你们出山去了,有没有人回过头看一眼你们的救命恩人秀娣?”



    “秀娣?秀娣不是回去了吗?杨剑之,你记得你是最后一个得救的吧?秀娣回寨了吧?”



    “没有!我没注意,我记得我被救上来之后,还看到秀娣和笑笑说话来着。”



    “秀娣是跟我说让我回寨,可是那时候我一心想离开这里,没有答应她。”



    他们七嘴八舌,总之就一句话,三人得救之后,谁也没注意到秀娣哪里去了。趁着他们吵来吵去,我进书房看看罗根水,他还闭着眼睛睡着,正琢磨着要不要唤醒他去看看李笑笑三人——毕竟他老人家来京城的目的就是这个——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赶紧说:“老爷子,李笑笑他们三个来了,你要不要见见他们?”



    “要……要……”



    我在后面将老人轻轻一抱,他费力的推开我,气喘吁吁地说:“我……自己来……”



    “您现在的身体……”话说到一半我就闭上嘴,罗根水黑灰色的脸,仿佛涂了一层黄腊,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左手握空心拳,拇指虚点在心口,右手合中间三指,拇指和尾指张开,拇指按印堂,尾指向天,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然后徐徐吐出,如此反复运功。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罗根水用的这种功夫是民间古术中的一种,叫做“偷阳”,很多玄门中人都会的一种法术。主要用于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危险时刻,把全部的生命力调动起来,在一瞬间制敌人于死地,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用了必死无疑,所以不到生死关头,一般决不敢用的。



    罗根水是抱着必死之心了。



    几分钟之后,罗根水睁开眼睛,居然红光满面,看上去年轻好几岁,精神也明显好了许多。他站了起来:“小俞同志,你要记得,千万把我和秀娣送回家乡啊!”



    “您老放心吧,我一定办到的!”



    罗根水笑了笑,迈步走出书房,来到李笑笑三人面前。



    李笑笑三人愕然打量这个干瘦的老头。半晌,杨剑之问:“您是……罗爷爷?”



    罗根水点了点头:“杨老师,陈老师,李老师,又见面了!”



    “罗爷爷,您这样大的年纪,怎么也来北京了?是和秀娣一起来的吗?究竟……究竟是出什么事了?”陈蒙问。



    “从你们离开寨子,我就带着秀娣出来了,现在终于找到你们了!”罗根水答非所问。



    “我们已经离开……半年多了,您和秀娣一直在找我们?”陈、杨、李三人惊讶地问。



    “嗯!是秀娣一定要找到你们才肯瞑目!”罗根水坐在我搬过来的椅子上,孙威忙递来高丽参汤,五哥只在一边静静地观看。



    “罗爷爷,我不明白,秀娣要找我们干什么?我刚才和她说话,她又不理我!”李笑笑似乎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脸上的笑容带了一点勉强。



    “小俞同志,把锣和铃给我!”罗根水说。我忙把小阴锣和摄魂铃递过去。陈蒙、杨剑之、李笑笑三人真没白在湘西待,一见到这副家伙,立刻想起了什么,脸顿时变了。



    “秀娣啊,这半年来,咱们爷俩一路上吃尽了苦头,现在终于找到杨老师他们了,你有什么话,就自己问他们吧!”罗根水喃喃地说着,“咚!”地一声,敲响了阴锣。



    大家的目光全转向秀娣。秀娣本来一直倚着墙扮酷,听到阴锣声,身体笔直地从墙上弹开,晃了两晃,脚跟一颠,向前蹦了一步。



    杨剑之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连五哥都惊讶地一欠身。李笑笑“妈呀”一声,钻进陈蒙的怀里。杨剑之目光一瞥,脸色变得比秀娣还白。



    秀娣往前跳了两跳,就已来到众人面前。



    罗根水看我们把秀娣打扮的挺漂亮,微微点了点头,“小俞同志,你去把秀娣的镇魂锁阳符摘了吧!”



    “那,它不会……那个了吧?”



    “那要看它心里的怨气有多大了!”



    我没吭声,上去拿开秀娣头上的红色帽子,将符拿了下来。同时做好准备,只要秀娣一变异,马上动手。



    符一离开,秀娣的眼睛“啪”地睁开了。大家又被吓一跳,我的心里也直擂鼓,这姑奶奶可千万别长毛啊!



    躲避着秀娣空洞洞的眼睛,杨剑之硬着头皮问:“罗爷爷,秀娣是怎么了?她……她怎么会……没了?”



    罗根水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天晚上秀娣救了你们,你们走了,她自己却掉了涧底,被卡在了石头之间,好几天之后寨子里的人找到她,她已经死了!”



    “啊!”三个人都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陈蒙和杨剑之脸色变得很难看,眼睛里充满着悔恨惭愧和痛苦。



    罗根水叹了口气,“秀娣一死,寨子里的孩子们就再也没有教师了。寨子的人们想要安葬她,却说什么也葬不下去,大家说,那是她不放心孩子们,在等你们会回来,要看到你们教书才安心!”



    李笑笑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秀娣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



    罗根水继续说:“等了很长时间,你们也没回来,秀娣也不瞑目,大家看她实在不肯入土,于是请我带她来找你们,把生前的心事了了!”



    陈蒙和杨剑之对望一眼,“罗爷爷,秀娣是要我们偿命吗?”



    “我只知道让秀娣安心,就要带她来见你们,至于见了之后应该如何,要看秀娣自己的意思!”



    “秀娣已经死了,怎么还能说话!”杨剑之说,他掉过头对着秀娣:“秀娣,你是要杀死我们报仇吗?你救了我们,我们却没有救起你,实在是对不起你。”



    秀娣木然站着,一动不动。



    孙威捅捅我:“老俞,秀娣现在根本不能说话,不如你把它的魂魄招来,附到身上,不就可以借别人身说出它的想法了吗?”



    靠!这丫的当招魂和招妓一样容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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