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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昭

双曲线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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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30 10:20:5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真怕咱们急如星火地赶到‘观雪庄’时,那些旅客个个活蹦乱跳的,并会嘲笑我们哩。”

  “那样的话,您们也不白跑一憋嘛,不正好有报导的题材了吗?”泽木边笑边说,趁西崎在搔头之际,走出了会馆。

  泽木回到驻地,再次和当地的两名警察进行了商谈。一位长年和雪打交道的警察认为:“虽然有自卫队员的协助,到达‘观雪庄’起码要一天多时间。”看来没有走雪牢是个致命的弱点。另一名警察笑道:“我们没有走雪车,但‘观雪庄’有哇,可惜那一台也坏了。”当天夜里,泽木等人一直试图与“观雪庄”联系,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第2章
  电话又打不通了。京子并不象先前那样狼狈。她从自己的半导体收首机里已经听到广播,知道了瞥察和新闻记者,以及旅客的。亲属们正集结在k镇,其中有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大厅里的电视机也播放过同样的新闻。

  晚饭时,餐厅里虽只剩下三个人了,但多少出现了一点久巳消失了的欢快情绪。

  “已经不要紧啦!”早川乐呵呵地对京子和亚矢子说,“警察和二位的亲人已经到达k镇了。”

  京子喜笑颜开地对早川点了点头。

  亚矢子却抱有怀疑地说:“那又怎么样?凶手听说警察快来了,说不定急忙采取更疯狂的手段把我们杀死哩。”她的眼睛象两把利剑盯着京子,仿佛京子就是凶手。

  京子心里又陡然不安起来。虽然亚矢子的眼神令人讨厌,但是她的话击中了要害。这里肯定有凶手,杀害了四名旅客的凶手。她瞥了亚矢子一眼,又看了看早川。太地亚矢子可能是凶手,或者凶手是早川。不然,凶手藏在附近某处,正伺机杀死剩下的人。

  由于亚矢子的话,晚餐又笼罩在沉闷的气氛中了。早川百般宽慰她们两个人,但徙劳无益。一旦不安的种子萌芽之后,它会倔强地生长起来。

  京子不等吃完饭,便搁下碗筷,把早川和亚矢子丢在餐厅,独自回二楼的房间去了。她锁上门钻进被窝里,倾听着广播。广播里说,警察和家属们等天亮之后,立即从k镇出发。真不想死啊!眼看救星就要到了,更不想在他们到来之前就被杀掉。

  九点钟左右,突然屋里的灯灭了。京子不由“啊呀”一声惨叫。隔了一会儿,还没有来电,只听见大厅方向传来狼嚎般的叫声。

  “快来人哪!”是亚矢子的声音。

  京子浑身抖瑟,犹如筛糠,吓得面失人色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呢?紧接着听见上楼来的急使的脚步声,然后有人猛烈地敲击着京子的房门。

  “户部小姐!户部小姐!”亚矢子使劲儿地嚷着,“快出来,早川先生出事啦!”

  “什么?”京子在床上问了一句,因为嘴唇在激烈地颤抖,声音小得连自己也听不淆楚。

  亚矢子还在拼命地砸门:“不在吗?户部小姐!早川被杀了呀!”

  京子的脸在黑暗中不停地抽搐。早川被杀了。出了第五名牺牲者吗?京子感到这黑暗恐怖令人室息。

  亚矢子以为京子不在屋里,“蹬蹬”地跑下楼去了。大厅里又停来了亚矢子到处呼喊京子的嚎叫。

  京子摸索着找出房间的备用蜡烛点着火。朦胧跳跃的火光照亮了房间。她拿着蜡烛,打开门走到走廊。大厅里也忽闪着亮光。亚矢子已经在几处插上了蜡烛。

  亚矢子一看见京子便咆哮起来:“您到底上哪儿去了?”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呀。”

  “擞谎!我去喊你,为什么没有答应?”亚矢子发狂了。她手中的蜡烛的火焰摇曳着,她的脸在烛光下显得狰狞可怕。

  “早川先生真死啦?”

  “跟我来!”亚矢子把京子领到伙房。

  烛光照到墙角时,京子惊叫起来。她看见地上一大滩血。早川俯卧在血泊之中。京子马上转过脸去,全身颤抖不止。

  “电灯灭了的时侯,我去找早川修理。他说去伙房换保险丝,去了一阵子没有回来,我感到奇怪就来看,结果他已倒在血泊之中了。”亚矢子断断续续地向京子说着,突然,亚矢子尖锐地瞪着京子,“早川先生是你杀的吧!?”

  “你说什么?”

  “杀害五十岚的是你吧?这一次又把早川杀了,是不是?下一个不是轮到杀我了吗?”亚矢子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京子本能地往后倒退着。说我是凶手,真会倒打一耙呀。她才是凶手哩;花街柳巷里的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五十岚先生被杀时,她为什么去那个房间?一定是行凶之后仍不放心,才又去查看情况的。早川真是来伙房换保险丝?说不定是她制造了某种借口,骗早川到这儿来,她从后边下的毒手哩。说什么我最后要杀她,不,是她打算最后杀死我呀。

  “我绝不让你轻易地杀掉!”亚矢子叫着。

  这句话也正是京子想要说的。

  亚矢子蹲在尸体旁:“总之,尸体摆在这儿怪吓人的,和那几个人一样,埋到雪里去吧。来!帮个忙!”她命令京子道。说着,她已经抬起了死者的头部,血沾污了她的双手,她却满不在乎。烛光摇曳不定,映照着她那一副发狂了的面孔,简直象个女鬼,京子又大步朝后面退去。

  京子想,她当然不在乎,因为是她杀的嘛。下一个肯定要杀我了。京子继续后退了几步,转身逃出去了。烛光几乎快要被刮灭了,蜡油流到京子的手上。京子跑上楼时,伙房传来“哧噜、哧噜”拖拉死尸的响声。那种吓人的声音,驱使京子加快了脚步。京子一跑进自已的房间,“卡嗦”一声把门锁上,背贴着门喘着粗气。

  京子已确信凶手就是太地亚矢子。她杀害了五十岚和早川,而且杀害森口的也一定是她。她为什么要杀害这些人呢?为什么要杀害自己呢?京子打开半导体收音机,正在播送k镇的警察和家属们的消息,播音员说,这些人到达“观雪庄”起码需要一天多的时间。对于京子来说,这一天多的时间简直北一百年还长。已经死了五个人,真不知道自已能否活到警寮和亲人们的到来。

  新闻播送完毕,收音机开始播放与刚才的新闻消息极不协调的演唱会剪辑,播音员用甜蜜的声调介绍着某歌星和她那轻快的歌曲。这一切加剧了京子的焦躁不安情绪。她关了收音机,可是,恐怖伴随着沉默回到了这个房间。京子心惊肉跳地四下瞅着,最后视线停留在桌子上的便笺上。为了摆脱恐怖,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再说,自己万一被杀死,也要把这里的一切告诉警察和亲属们。她拉过便笺,开始在昏黄的烛光下写在“观雪庄”的经历。京子的手依然有些颤抖,字歪歪扭扭,象鸡爪子扒的一样:

  我是“观雪庄”的旅客之一,名叫户部京子。我之所以到“观雪庄”来,因为去年年末收到一份奇怪的请柬。现在把那份请柬附在这里。我的未婚夫森口克郎也收到了同样的请柬,我们便一同来“观雪庄”。我们到达k站后,旅馆的主人早川先生开走雪车到车站迎接……

第1章
  午后二时五十七分。

  池袋站前的r银行里笼罩着紧张的气氛。五分钟前,小柴利男给银行打来电话,说是出乎意料地得到一笔巨款,虽然时间晚了,仍希望把钱存起来,并说他马上就到。

  宫地等刑警,一接到银行的报告,火速赶到银行。他们一到银行,立即进入经理室。经理已经从侦查总部听说过这件事,他神色紧张地接待宫地他们一行。

  “真有人要来抢我们银行?”

  “真的。”宫地肯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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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30 10: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柴兄弟至今一直在按照信上的指示行动。哥俩确信按那个《作案计划》实行,既能抢到巨款而又不会被捕。前几天的邮件失踪,他们会认为是偶然事故吧。

  “小柴大概已经来到银行附近了,正等着正面的百叶门关上之后再进来。”宫地看了一眼手表对银行经理说,“因此,请您们到了时间,照常关闭正面的百叶门。”

  “强盗进来之后,不是马上逮捕吗?”

  “不能那样做。对方如果坚持说是按电话中讲的来存款,我们就不好办啦,他又拿着存折。所以,还是照上次告诉您的那样。如果对方命令把钱交出来,希望您们老老实实地交给他。我们埋伏在侧门,等强盗出去时再逮捕也不晚嘛。”

  “可是,对方不是持有手枪吗?”

  “估计是那样。我想只要你们不反抗,对方不会开枪。因为至今并没有开过一枪。这,您们不必害伯。”宫地说完,派三名刑警前往侧门埋伏。

  三点钟到了。

  守门员与往常一样,降下正面的百叶门。办事员们正把钱捆在一起,清点数目。他们每个人都心神不宁,因为经理事先曾交待了将发生的事件。宫地非常担心小柴发觉这一点,万一小柴觉察到情况不妙,存了款不露声色地回去,则无法逮捕他了。

  百叶门刚关完,小柴就从狭窄的职工专用入口走了进来。宫地依然分不出他是胜男还是利男。但是,只要在擒劫现场捕获一个的话,一切就不成问题了。

  “来的这么晚,实在对不起。”小柴和蔼地说着走近柜台。他还是穿着茶色短大衣,戴着白手套。

  宫地从经理室的门缝观察着小柴的举动。小柴从口袋里掏出存折,在小声与女办事员说话。看他那副憨笑的样子,似乎在开玩笑。宫地心想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异常,不准备抢劫了?就在这时,忽见小柴猛然亮出了手枪。

  “不许动!”小柴低声命令道,“都放老实点儿!谁动打死谁!”他的声音非常沉着冷静。可能是有了过去几次抢劫商店等的经验,知道不会有人反抗,所以才这么自信。

  办事员们一齐举起了双手。小柴满意地一笑,把折叠在一起的口袋丢到柜台上。

  “喂!那位姑娘,把这里的钱全部装进去!”

  被枪口指着的女办事员,失魂落魄,手忙脚乱地把成捆的钞票装迸了口袋里。口袋装满了之后,小柴说了声“行啦!”,从女办事员手里一把夺过口袋。又逼守门员交出了侧门的钥匙。

  “我出去之前,任何人不许动。我出去之后,报告警察也好,干什么都好,请便。”小柴向办事员们笑了一下,端着手枪朝侧门退去。宫地也笑了。心想,这场轰动日本的精彩演出马上就要闭幕了。

  小柴从侧门出来,随手把门关好,又从外面把门锁上。这时候,埋伏着的三名刑警猛扑过来,鼓鼓的钱口袋掉在地上滚到一旁。小柴被按倒在地,手指扳动了枪机,惊人的枪声,震撼着街道。然而,他只打了一枪,枪被一名刑警一脚踢飞了,其他二名刑警把小柴的手使劲反拧上去,扣上了手错。

  宫地从经理室来到外面,看着被刑警们抓获的小柴,得意地点着头,“你已经恶贯满盈了。”宫地开心地笑了起来。

  宫地不由朝胡同对面望了一眼,他顿时大吃一惊,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正倒在二三十米处。宫地急忙跑上前去,一下子抱起那孩子。血,宫地的手上粘糊糊地沽满了鲜血。孩子浑身瘫钦,四肢耷拉着。宫地脸上的红晕消失了,他大声喊道:“快叫救护车!”

第2章
  警察、新闻记者,旅客的家属们。早晨八点钟,穿上不习惯的走雪鞋,从k镇出发了。

  四名自卫队员也从附近的驻地赶来援助。k镇周围的雪已经被踏硬了,走起来比较轻松。然而,一到了上坡路,由于积雪很深,即使穿着走雪鞋,也“噗嗤”、“噗嗤”地陷没到膝头。步行的速度急剧慢下来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天无风,也没有下雪,一轮火红的太阳,悬在湛蓝湛蓝的天上。自卫队员在前头开路,泽木等刑警和新闻记者们紧紧相随。家属中因为有老年人,自然落后了。

  晌午,大家在雪地上小憩。泽木刚拿出饭团子吃午饭。留八字胡的西崎记者,一边拍打着裤子上沽着的雪,凑到跟前来了。在k镇已见过面,而且这半天又在一起行军,泽木见了他那两撇胡子,还是觉得可笑。

  泽木一笑,西崎似乎已心领神会,用手把着胡子:“还觉得好笑吗?”

  “有那么点意思。不过,您有什么事?”

  “按这种速度,什么时候能走到‘观雪庄’?大家都担心这个问题,所以我当代表前来问一问。”

  “我对于这一带的地理不熟悉,据说明天上午能到。晚上行走比较危险,所以要支起帐蓬休息。”

  “不是说前面有雪崩吗?怎么预防?”

  “决定绕过那些有雪崩的地段。这也是一个花费时间的原因。”

  “下面是我个人想提的问题。假如真象电话中讲的旅馆里发生了连续杀人事件,我们行军期间,那里会不会在继续杀人呢?”

  泽木听了西崎的问话,表情变得严肃了,因为他也正在思索着同样的问题。

  西峥见泽木低头不语便接着问:“通电话的时候,旅馆里只剩下三个活人吗?”

  “是的。旅馆的主人和两名女旅客还活着。”

  “如果三个人之中有凶手,您不担心凶手在我们到达之前,把剩下的两个人都杀死吗?”

  “现在,我不愿意谈论这个问题,因为他们的亲人与我们同行。”

  “但是,您不否认有那种可能吧?”

  “有那种可能。”

  “既然可能,怎么不采职措施呢?说不定我们行军期间,又有人被害啦。”

  “对于我们来说,现在能做些什么呢?不可能比现在的速度再快了呀。”

  “天气好转了,为什么不出动直升飞机?”

  “有这种打算。”泽木微微一笑,“已决定上午出动自卫队的直升飞机。”

  “出动飞机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出动是出动啊,但不能抱太大希望。因为旅馆附近没有着陆点,而且气流不稳,不能过于降低高度使用软梯。”

  “是吗?”西崎稍想了想说,“出动直升飞机的话,会给生存者增添些勇气吧。”

  “我们也正是期待这一点。万一飞行顺利,也许能知道一些有关旅馆的情况。”泽木仰望着天空说。他心想,山区的气象变化莫测,一旦风雪来临,直升飞机也难起飞了。

  午饭后,大家又开始了步履艰难的雪中跋涉。幸亏天气没有变化。下午两点钟左右,上空出现了直升飞机。飞机“嗡嗡”地在泽木他们头顶上盘旋了两三圈,便向“观雪庄”飞去了。

  泽木脚上扬起一股雪烟,跑到在前面开路的自卫队员们身旁。自卫队员随身携带着报话机,能够与直升飞机联络。约莫过了十二三分钟,直升飞机方面传来了呼叫。

  “现在,飞机已在旅馆上空盘旋,由于气流的关系,不能过分降低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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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30 10:21:2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见了什么没有?”

  “有人从二楼窗户在招手。是个年轻女子。相貌看不清楚。”

  “还有什么?”

  “请等一下。现在有人从大门口里跑出来了。也是一位年轻女子,她也在朝我们摆手。”

  “其他人呢?电话中说过,应该有三名生存者呀。”

  “没有了。只看见两个人。不见其他人影。”

  “旅馆的情况怎样?”

  “旅馆四周全是白雪,不见异常。不,等一等,那是什么?”

  “什么?”

  “旅馆后面排列着一排凸起的雪堆,象是坟墓。”

  “坟墓?”

  “和坟墓类似。雪堆是长方形的。一个,二个,三个,总共排列着五个。”

  “还发现了别的吗?”

  “其它没有什么了。两个女子还在向我们招手。”

  “旅馆周围有什么足迹一类的痕迹吗?”

  “没有。旅馆四周不见有通向远处的脚印和滑雪板的痕迹。现在气流变大了,机身开始在摇晃,我们返航了。”

  泽木马上把与直升飞机联络的情况告诉了大家。他反复捉摸着刚才的对话。看来“观雪庄”发生了惨剧已是事实。如果旅客都活着,一定全体出面朝飞机欢呼挥手。只有两名女子挥手,那个旅馆的主人早川怎么没出面呢?难逍也被杀了么?泽木的耳边响起了西崎的话“说不定我们行军期间,又有人被害哩。”如果早川打完电话之后也被杀害了,凶手肯定就在剩下的两名女子之中。

  另外,所谓排列着的雪堆,引起了泽木的注意。据说“观雪庄”里一共有七个人。如果那是五个坟墓,挥手者是两名,刚好数目相符。这个相符的数目使泽木大为不安。旅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本来泽木主要是为东哀的出租汽车司机田岛信夫遇害案而来的,可是,现在却为“观雪庄”的连续杀人案操起心来了。

第3章
  直升飞机无影无踪了,京子还在不停地挥手。她一想到救星不久即将来到,浑身增强了勇气。但是,同时又增添了不安,亚矢子一定想方设法在警察到来之前杀死我吧。

  京子望着房门,门上着锁。她还是不放心。五十岚曾说过,最初上吊的矢部不是自杀,而是他杀。那时矢部的房间的门还不是同样从里面锁着的吗。如果真是他杀,看来锁着门也不起作用。自从看见了直升飞机,不想离开人间的想法更加迫切了。她又朝房门瞥了一瞟。一阵恐怖感擞住了心,仿佛太地亚矢子正握着尖刀,横眉竖眼地步步朝这个房间走来。京子心里叫着:逃出去,从旅馆逃出去。救星马上就到了。虽然雪深,总会迎面碰上他们的。那样一来就会完全得救了。

  京子看了看桌上的大信封。里面大约装有二十几张便笺,上面事无巨细地记录着“观雪庄”里发生的事情。她昨晚几乎写了一个通宵。京子在写的过程中,发觉了一些情况。譬如森口为什么会到干燥室里去。他一定是担心有人破坏好不容易制作的走雪鞋,才去查看的。就在那时候被凶手杀害了。森口之所以深更半夜冒着危险去查看走雪鞋,大概是由于半夜里那个滚动地球的声音引起的吧。如果是这样,就是凶手有意浪动地球惊动京子他们,企图把森口引诱到干燥室。记录中还有一直没弄清的事情。即假田岛信夫半夜在干燥室与谁谈话。假田岛信夫说:“你其实清楚我要破坏走雪车。昨天,我溜出大厅去车库时,你明明看见了却没有制止——”假田岛还怒气冲冲地指责对方破坏了滑雪板。那天,是谁站在能看见假田岛溜向车库的位置呢?想来想去,没有结果。她把这件事做为一大疑点也写上了。

  京子把写好的部分从头至尾读了一遍,又在末尾加了几句:直升飞机来过了。我现在打算逃出族馆。现在是二时四十六分。衷心祈祷能平安地与亲人相会。

  京子把便笺重新装回信封,在信封上写了“警察收”几个大字。万一自己未能顺利地逃出去而被杀害了的话,警察见了这封信,一定会逮捕凶手太地亚矢子,替自已报仇。她想了一会儿,把信封压在被子底下,便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大厅里空无一人。京子从后门逃出了旅馆。当她经过五个雪坟的旁边时,浑身耸起了鸡皮疙瘩。京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深深的积雪,企图吞没京子的双腿。虽然如此,她还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挣扎着。胸前,脸上,很快被雪糊满了。京子鼓励着自己:前进!前进一公分,就远离旅馆一公分,靠近亲人们一公分。

  但是,两腿直往雪里陷,雪直埋到大腿根。没多一会儿,京子就精疲力竭,再也拔不出腿来了。她叭在雪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心简直快跳出胸瞠一样。

  此时,一个幽灵似的人影从京子身后走过来,然而累得半死的京子丝毫没有觉察。当她发现了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正从她的头上扎下来。


第1章
  “你们的伎俩已不灵啦,老实交待吧。”宫地望着眼前的小柴说。自从逮住小柴已经一整天了,“我们根据你的指纹,知道你是小柴利男。那套孪生子的迷魂阵再也无用啦。”

  “那就起诉吧!”小柴利男呕气似地,用粗暴的口气说道。他两眼通红,说明他在拘留所彻夜未眠,“反正不会判重刑,我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小柴利男耸起了双肩。

  这时,铃木走进审讯室,他在宫地的耳边喃咕了几句什么。宫地马上变得凶狠起来:“你刚才说什么?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不会判重刑,”宫地非常激动地说着,“但是,你是杀人凶手。你射出的子弹击毙了一个小姑娘。刚才,医院来了通知,经过抢救无效,小姑娘不幸身亡了。六次抢劫加上杀人罪,完全可以判处你死刑!”

  “死刑?”刚才还很硬气的小柴利男,此时惊慌失措了,“死刑太可怕了。我还没有活够哩。”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是连续六次抢劫的强盗——”

  “不都是我干的,其中三起是哥哥做的案。”

  “此话当真吗?”

  “嗯。我们预先讲好了的,两个人轮班,一个人干一次。这绝非谎言。三件的话不会判死刑了吧?”

  宫地对他置之不理,站起身走到审讯室外面,朝正待命的刑警打了个“ok”的信号。昨天,逮捕小柴利男的同时,以同谋嫌疑犯的名义拘留了小柴胜男。如果小柴利男承认六次案件都是自己干的,警察当局缺乏小柴胜男是同案犯的证据,将不得不在四十八小时内释放小柴胜男。现在,小柴利男供认了三起是小柴胜男做的案,宫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宫地又回到审讯室:“你们的幕后人是谁?”

  “幕后人是什么意思?”

  “指的是给你们写信的教唆犯。”

  “你怎么知道有人给我们写过情呢?”

  “笨蛋!你想想,我们为什么会埋伏在r银行?”

  “这个——”

  “告诉你吧。有人写来告密信,跟你们收到的《做案计划》一字不差。”

  “这个畜牲!”小柴利男的脸歪扭的非常难看,嘴里嘟嘟哝哝地骂着。

  “是谁?快说写信人是谁?”宫地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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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30 10:22:1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对方摇了摇头。

  “不知道?岂有此理!”

  “真不知道嘛。去年年底前收到了那么一封信。信上没写发信人姓名。我们看了之后觉得切实可行。加上我们两个人都有前科,而且赋闲缺钱呀。我们手中有枪,于是照信上写的最初抢了酒店,做了一次试验,结果非常成功。”

  “所以就明目张胆地连续抢了六次,是不是?”

  “我们哥俩主要是试试信上写的灵不灵。”

  “这不能成为理由。”

  “我知道。不过,有些事不明白呀,刑警先生。”

  “什么事?”

  “简直不懂,为什么写信人在这种时候突然出卖我们?”

  “我正想问你哩!”宫地冷冰冰地说。这个问题对于警察的确还是一个谜。

  大概是自一开始就准备出卖小柴兄弟,才去信教唆他俩犯罪的,或者因为某种理由而突然背叛的。目前,对于这些事都无从知道,现在连教唆犯是怎么样的人还不知道哩。

  宫地走出审讯室,向工藤警部汇报了小柴利男的供认情况:“关于那个写信人,他说不知道,似乎是真的。”

  “和小柴利男的供词一样啊!“

  “虽然小柴兄弟已落法网,可任那个教唆犯逍遥法外,颇有画龙缺少眼睛的感觉啊!”

  “是啊!而且死了一个女孩子。”工藤的脸上布满了阴云,“关于小姑娘的死,最好要有精神准备,准备受到报界的抨击。当然,这并不是你们的责任。”

  “不,是我的责任。虽然期望万全无误,没料到小孩子会突然跳到街上来。应该属于我的责任。”

  “算啦。不必如此责怪自己了。”工藤微笑了一下,为了缓和宫地的情绪,于是改变话题说,“去k镇的泽木刑警,不知怎么样了。”

  “似乎听说今天到达‘观雪庄’。”

  “‘观雪庄’真的发生了连续杀人案么?”

  “根据直升飞机的观察,只见到两个人和五个坟墓一样的雪堆,完全可以相信那里出了事。”

  “真是连续杀人案的话,泽木这位名侦探就大有用武之地啦。”宫地轻轻地笑着。他想幸亏那里的事和东京的连续抢劫案无关。所以,他的口气显得比较轻松。

第2章
  泽木等一行在深雪搏斗中前进,人人已经筋疲力荆当观雪庄出现在面前时,疲劳一下子全消失了。不知是谁大声呼唤了几句,旅馆方面却毫无反应。一名当地的警察拔出腰间的手枪,连连对空勾了几下扳机。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然而没有人从旅馆大门中出来,也无人打开窗户张望。

  大家沉默了一瞬,立即个个脚下扬起了雪烟,连滚带爬地朝旅馆奔去。新闻记者们恨不得头一个抢到镜头,家属们急切想知道自己亲人的情况。

  泽木本想制止大家,转而一想不会有人听从。这种情形并非自己所能阻止得了的。最后,连泽木自己也跟着跑起来。他边跑边密切地注视着旅馆。因为如果真是连续杀人案,必然有凶手,很难预料凶手此时会采取什么行动。但是,一直到了旅馆大门口,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旅馆仍是一片沉静,叫人毛骨悚然的沉静。

  新闻记者和家属们已经争先恐后地涌进了旅馆。家属们高声呼唤着亲人的名字。却没有听到一声回答。

  泽木一进入大厅,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女人的惊叫声,他循声跑去。

  声音是从餐厅发出的。一位年轻女子趴伏在木制的圆餐桌上。新闻记者和家属们把餐桌围得水泄不通。其中一位三十来岁的妇女,紧靠着那个趴着的年轻女子。凭直感就能知道这个女子已经死了。新闻记者们的镜头对准尸体,刺眼的镁光灯此起彼伏。

  泽木看见死者的手里握着圆珠笔,餐桌上有一张旅馆便笺,便笺上用圆珠笔写着几个字。字体较大,即使离远一点儿也看得清清楚楚。

  我错了

  太地亚矢子

  泽木记得旅客中有太地亚矢子这个名字。女旅客是两名,还有一个叫户部京子。“我错了”这句话是什么含义呢?靠在死者身边的那位妇女渐渐抬起头来,眼泪泉水般地涌流着。

  “她是太地亚矢子女士吗?”泽木叮问道。

  对方点了点头:“是我的妹妹。不会是别人。可她为什么死了呢?”

  “我也跟您一样,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不过,这几个字是您妹妹写的吧?”

  “嗯。是妹妹的字体。”

  泽木把脸凑近尸体。死者的两颊泛出淡粉红色,这是氰酸中毒的特征。泽木发现桌子底下倒着一个咖啡杯,他戴上手套,拾起那只杯子轻轻地放在桌上。杯子底部的咖啡渣已经干了,如果从咖啡渣中化验出氰酸的成份,亚矢子将确定为中毒死亡。

  太地亚矢子的姐姐,又开始捂着嘴呜咽起来。

  泽木走出食堂。除了太地亚矢子,其他旅客们在哪儿呢?滑雪板的干燥室、游艺室、酒吧间、二楼的客房里,都空无一人。泽木围着旅馆外面授寻时,发现了直升飞机所报告的雪坟。

  长方形隆起的雪堆,确实是坟墓。据直升飞机的抿告,雪堆是五个,而眼前却排列着六个。大概是后来又添了一个。每个坟堆顶部立着一根地球的靶棒宛如墓标。真是一派奇特的景致。新闻记者和家属们呆若木鸡,瞪着这一排雪坟。雪里是不是真的埋着尸体呢?

  “挖不挖?”自卫队员手持铣锹,向大家发问。家属们默默地点着头。

  四名自卫队员开始从最左端一个坟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众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铁锹起落的地方。铁锹每插进雪里发出“嚓——”的声响,就锹动一下大家的心。起初,从雪里露出了两只脚。正在定神凝视着的人群,顿时嘈杂起来。新闻记者们的镁光灯又是一阵忽闪。自卫队员的动作吏加谨慎了。接着从脚到裤子,又露出了下衣。看样子是个年轻男人。当死者的脸从雪中一露出来。人群“哇”地一下乱了套。家属中的妇女们惊叫着扭过头去。

  遗体的脸被残忍地砍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脸上一片模糊的血、肉和雪,就连亲属们也没有马上认出来是谁。隔了一会儿,才弄清楚那具遗体是矢部。矢部的母亲是个初老的妇女,她掏出手绢轻轻地盖在儿子那副可怜的脸上。

  泽木的记事本上记着旅客的全部姓名,他在矢部的名字上用笔画了个圆囿。到现在为止,包括太地亚矢子,已经发现了两个人的尸体。

  第二个坟里挖出一具年轻男人的遗体,面目同样被砍得无法辨认。这具尸体没有家属认领。泽木蹲下身检查死者的衣袋,从里面掏出一份田岛信夫的驾驶执照。恐伯此人就是在东京杀害出租汽车司机的凶手。但是,相貌看不清楚,只有依靠采集指纹来调查他的身份了。

  第三,第四,一个坟一个坟挖掘着。每一座坟里都是一样,埋着一具年轻的男尸,而且每一具尸体的脸都被砍得一塌糊涂。泽木渐渐恶心起来。实际上家属中早有人蹲在地上难受地呕吐着。

  为什么凶手把死者的面目砍烂呢?泽木不理解凶手是什么心理。难遵是深仇大恨的表现?还是别有用心而故意砍的?后来,经过家属们仔细辨认,并根据死者身上的遗物,证实了第三具尸体是森口克郎,第四具尸体是五十岚哲也。第五具尸体无人认领,大概就是这家旅馆的主人早川。这具尸体的脸被砍得更加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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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30 10:22:38 | 显示全部楼层
从第六个雪坟中挖出来的是一具年轻的女尸。不知什么缘故,这个死者的脸上却没有一条伤痕,白白净净的。泽木又不知所以然了,她的脸为什么未被破坏呢?一对年老的夫妇认领了这具尸体,死者是户部京子。

  所有的雪坟都挖完了,泽木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现场被极度的疲劳和阴惨的气氛支配着。体格健壮的自卫队员丢下铁锹,一屁股就坐在雪上了。家属们蹲在亲人的尸体旁,边哭泣边拾缀东西。新闻记者们虽然见过种种世面,今天也惊讶得目瞪口呆了。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期待着报道连续杀人案的耸人听闻的消息,然而,在今天这个场面里,也不能处之泰然了。

  “是谁干的这惨绝人寰的事呀?”一名家属呻吟地说。这句话使泽木恢复了往日的镇静,作为警察,必须设法抓住凶手。

  泽木把两名一起来的当地警察叫到身边。中年警察相当老练。年轻的那一位早已吓得面如涂蜡。

  “这里需要县警察署的帮助啊!”泽木对他们俩说。

  中年警察点点头:“如果电话能打通就好了。另外,能修好走雪车也解决问题。因为县警察署也没有走雪车。”

  “您和自卫队员们一起修一下电话和走雪车,怎么样?反正去试一试吧。我去勘查旅馆里面的情况。”泽木又委托那位年轻的警察作自己的助手。

第3章
  新闻记者们陆陆续续回到旅馆,泽木把他们召集到大厅,强调了几点注意事项:“诸位摄影自由,但是不允许乱动这里的东西。更不要沾上您们的指纹。”

  记者们表示理解。但也有人性急地质问泽木:“凶手到底是谁?”

  “凶手是不是太地亚矢子?旅馆里总共有七个人,六个人的尸体埋在雪里,最后一个人服毒死亡。这种情况下,再没有别的考虑了吧。那张写着‘我错了。’的便笺,是不是悔恨不该杀人的遗书?”甚至有人主观臆断地发表着意见。

  泽木苦笑一声,慎重地回答:“调查完毕之前,无可奉告。”

  泽木首先检查旅馆的办公室。屋里井井有条,角落有一个保险柜。泽木打开办公桌的抽屉,翻出保险柜的钥匙。他用带着手套的手,小心地打开了保险柜的柜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十万元左右的现金。泽木对钱并不感兴趣。钱束的旁边放着一个大牛皮纸信封。泽木拿到手里感到沉甸甸的。他打开封口往下一倒,一份这一带的地图,一把登山刀,一个白信封,“哗”地一下掉在地板上。泽木的眼睛突然一亮。因为他看见刀子上明显地沽着黑乎乎的干血痕。

  “哎呀!是血。刀身旁的年轻警察声音有些紧张。

  “是谁的血呢?”泽木自己问自己似地咕哝了一句。然后把视线转移到白信封上。收信地址是“官城县k镇观雪庄旅馆”,发信人是“东京都新宿区四谷×丁目四谷操”。大概是住在四谷的四谷操吧。泽木从信封里抽出信纸,从头至尾读了一遍。

  突然去函,不胜惶恐。本人想租贵旅馆招待六位朋友,玩赏雪国风光。——泽木开始读时,脸上还若无其事。信中列举着六个人的姓名:户部京子,森口克郎,太地亚矢子,田岛信夫,五十岚哲也,矢部一郎。当他读到后面,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化了。他对上述人名和。另外,下面的“请把餐厅的餐桌做成圆形。”的话引起了注意。

  “你把这封信拿去给家属们看一下。它可能是某个旅客写的,我想知道这个旅客是淮。”泽木把信递给年轻的警察去办了。

  泽木从办公室到干燥室,看到一堆粉碎的滑雪板残骸。不知是谁破坏的走雪车和滑雪板,使这座旅馆变成了雪原孤岛。他又来到二楼。每到一处,屁股后面都跟着一群记者。泽木在他们的闪光灯中皱着眉头,心想:哪怕有一名旅客活下来也好啊!现在只知道是连续杀人,可是,最重要的杀人经过还是一无所知。泽木渴望着这一点。

  每一间房门上都贴着纸条,纸条上写着旅客的姓。而且,每一间房门都没有上锁。泽木跨进了第一个房间。

  这时候,年轻的警察“咚咚咚咚”跑上楼来。“泽木先生!”他有些激动,“这封信是太地亚矢子写的?她姐姐证明是妹妹的笔迹。”他说完把刚才那封信还给了泽木。

  记者们“忽啦”一下子围拢过来,盯着泽木手中的信。

  “太地亚矢子是凶手,已经无疑了吧?”

  “男尸的脸全被砍得乱七八糟,惟独户部京子的脸完整无损。这不是女人犯罪的最好证据吗?”

  “这种凄惨的犯罪,无论怎么考虑,也象是女人干的呀。”

  记者们议论纷纷,更倾向于太地亚矢子是凶手了。但是,泽木一言未发。他也曾产生过太地亚矢子可能是凶手的念头,有几条理由又使他踌躇不定,难以断言凶手就是太地亚矢子。泽木冷静地提醒着自己,决不能带有先入之见,一切要从零做起。现在,不仅最关键的犯罪动机一点都不知蓝,犯罪的经过也不了解,甚至谁最先被杀害的都不清楚啊!泽木检查完第一个房间,同记者一起来走廓时,奉命检查电话和走雪车的中年警察慢腾腾地走上二楼。

  “电话,不请专家来,是查不出故障位置的。”

  “走雪车怎样?”

  “自卫队员们检查过了,只要送来零件就能开动。他们通过无线电联系的结果,直升飞机马上把零件空投下来。”

  泽木听了这个汇报放心了。走雪车是这里的唯一交通工具,它一开动,县警察署就能来人增援,电话局也能来人修理电话,事事都好办了。新闻记者们也都放心了。他们心想,走雪车一开动,新闻稿就可以发出去了。所以,有的记者为了尽快写出报道,已下到大厅开始咬文嚼字了。

  泽木让这位中年警察也帮忙,继续勘查每个房间。泽木还没有发现自己所期待的东西。死者的行李中,尽是些滑雪用品,什么滑雪衣、滑雪帽之类的东西。泽木看着这些东西,不由想到一个问题,旅客们有过事受滑雪的时间吗?这些随身物品,看来对了解案情没有多大用处,最后只能交给家属们带走。

  至此,唯一有参考价懂的资料,是在旋客的随身物品中发现的一封观雪庄发出的请柬。

  突然致函,不揣冒昧。

  本店庄纪念开业三周年之际,决定免费招侍数位家居东京者——这份请柬的确能引起收信人滑雪旅行的欲望。大概是早川收到保险柜里那封信之后,向六名旅客发出去的吧。泽木把那份请柬装到口袋里。但是,重要的材料仍然一件也不知道。泽木打开窗户,为了使心情平静下采,刚叼上烟卷,忽听有人大喊:“泽木先生!”

  声音是从门上写着“户部”的那间屋里传来的。泽木一进去,那位中年警察兴奋地把一扎厚信纸伸到他眼前:“请看看这个吧。装在这个信封里,压在被子底下。”

  泽木先看了一眼那个信封。上面写着“警察收”三个大字。泽木又把视线移到便笺上,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我是观雪庄的旅客之一,名叫户部京子。我之所以到观雪庄朱,因为去年年末收到一份奇怪的请柬……

  泽木读着读着,发现这封信正是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虽然是户部京子一名女客人亲眼看见的事情,因为依序写着从她接到请柬一直到她想逃离旅馆的整个过程。据此可以基本了解观雪庄连续杀人紊的经过了。泽木读完“现在是二时四十六分,衷心祈祷能平安地与亲人相会。”这句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泽木觉得信有两处前后不连贯,象是有人从中抽去了几张纸一样。他把这一想决告诉了那位发现信的中年警察。

  那位警察说:“我也有同感。有两处总感到少点什么。户部京子等人刚到旅馆时的情况;还有京子、亚矢子、五十岚、早川四个人在餐厅议论凶手的地方,仿佛被抽去了几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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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30 10: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这两处被抽掉了呢?是户部京子本人写完之后认为不理想,把那几张纸撕碎丢掉了吗?还是有人在泽木他们之前发现了这封信,只把对自己不利的部分抽掉了呢?

  “这封信中多次提到的卡片在什么地方呢?那个画有奇怪符号的复仇卡片。”中年警察对泽木说。

  “找找看吧,我也很想见到实物啊!”两个人走出了户部京子曾住过的房间。

  后来,再没有从其他房间发现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阅查完最后一间屋子,泽木等人刚想下楼时,听到下面的大厅里一阵吵嚷。泽木从楼上下来,记者们正在打算摘下大厅墙壁上的一个匾额。泽木仔细一看时,镜框里不是画而是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六张卡片。最上面一张写着:“至此,对第一个人的复仇结束”,最下面一张卡片上写着:“至此,对第六个人的复仇结束”。

  这神秘的卡片被发现了,而且符号的中心还残留着钉过图钉的痕迹。泽木心想这就是户部京子信中所说的卡片。泽木盯着卡片,复仇?为什么复仇呢?

  这时候,直升飞机的“嗡嗡”声由远而近。泽木走到窗边,仰望着天空中,一个降落伞飘飘摇摇地正在下降。那就是走雪车的零件吧。

  走雪车一开动,新闻记者们的稿件将被送到k镇,明天的晨报一定五花八门,热闹非凡。一起耸人听闻的“观雪庄连续杀人案”即将轰动全国。

  茫茫雪原,已经渐渐变暗了。远处的杂木林,成了黑乎乎的一片。一个人喘着粗气,正在深雪里朝西边拚命地走着。看样子,他恨不得快些远离“观雪庄”似的。太阳坠入了西山,气温在急剧下降。他不停地在跋涉,手脚已经酸痛无力了。真的能逃到目的地吗?无论怎样,必须逃走,一旦被人发觉,整个计划就全完了。


第1章
  侦查总部里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气氛。

  小柴兄弟终于被捕了,两人也坦白交侍了自己的罪行。但是,工藤警部和宫地等刑警并不满足,认为案件还不能了结。写信敦唆小柴兄弟犯罪的幕后人不仅没有抓到,而且连一丝线索都没有。

  “真想把那个家伙抓住,虽然抓住他也问不了多大的罪。”宫地惋惜地说。

  工藤说:“我也正在想这个棘手的事。即使抓住这个幕后人,能否以同谋罪起诉还是个问题。他完全可以在法庭上申辨说写那封信是恶作剧,只不过给小柴兄弟开个玩笑而已。”

  “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反正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工藤郁郁不乐地说,“你看了今天的晨报吗?”他朝宫地晃着手中的报纸。

  宫地点点头:“看了。果然是一起连续杀人案哪!!?

  “旅馆里的七个人全部死亡,在日本史无前例呀。现在,泽木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吧。

  “我没摊上办这个案子,真乃三生有幸啊!“宫地半真半假地说。

  一位年轻的刑警这时走进屋里,递给工藤一个信封:“警部的信。”

  工藤一看,“连续抢劫案侦查负责人阁下收”,的确是邮给自己的信。邮戳是中央邮政局的。又没有发信人的姓名。工藤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卡片上写着:

  至此,对全部人的复仇结束

  卡片的右下方画着奇妙的符号,符号的中心处打着一个小圆点。

  工藤把卡片搁在桌子上,两个人的脸色陡然阴沉起来,互相呆呆地注视着。

  “这——”宫地竟有些口吃了。

  “是啊!这张卡片和观雪庄发现的卡片一样。”工藤接过话来说道,“你看这张卡片上的字迹,不是正与那封匿名信一样吗?”他对这一发现大为惊讶。

  “哟,真的呀!”宫地闪亮的双眼盯着卡片。即使是外行,也一眼能雪出卡片和那封匿名信字迹相同。

  “原来东京的连续抢劫案和观雪庄的连续杀人案是连在一起的。”工藤下了结论。

  刚才还庆幸自己没摊上处理观雪庄杀人荣的宫地,茫然地望着工藤:“怎么办?”

  工藤严峻地说:“不是明摆着的事么。我们也到观雪庄去。”


第2章
  早晨,“观雪庄”的电话修通了。电话局的专家告诉泽木,断线处就在旅馆内,很明显是被人剪断的。他还纳闷地对泽木说:“还有一件事,有些蹊跷。”

  “什么事?”

  “断线处留有曾一度接通过的痕迹。”

  “噢!”泽木的眼珠动了一下,他想起来了,正因为电话曾突然接通过一次,大家才知道了这里的事。看来,突然接通的那次绝非偶然,是有人故意接通的。这个推断使泽木又紧张又困惑。假如,接通者是凶手,凶手的这一行动实在叫人费解。剪断电话线,断绝旅馆与外界的联系,这种事易于理解。可是,凶手为什么又一度接通电话呢?不这样做的话,观雪庄的事,警察不会很快发现,凶手完全能够从从容容地逃走。

  接着,又一个报告使泽木大惑不解。县警察署的警察们昨天已乘走雪车来到观雪庄,几乎通宵达旦,详细调查了旅馆的情况。今晨的案情分析会上、县警察署鉴别科科长向大家报告说:“简直莫名其妙,完全查不到指纹。”

  “怎么回事?”泽木问道。因为他没有马上理解到对方话中的意思。通常凶手使用凶器上查不出指纹,已司空见惯。而在整个旅馆里查不到一个指纹,这是怎么回事。

  “餐厅的餐桌上,保险柜,二楼务寝室,应该留有指纹的地方,完全没有。唯一查到的几处,是旅客家属们到这儿后留下的指纹。”

  “也就是说,旅馆里那七个人的指纹,哪儿也没有查到。”

  “完全正确。当然,太地亚矢子握着的圆珠笔和她面前那张‘我错了’的遗书上,有她的指纹。因此,只能认为曾有人把旅馆中的指纹一处一处地擦掉了。”

  是谁把指纹擦去了呢?无非是凶手。凶手为什么干这种麻烦的事呢?如果太地亚矢子是凶手的话,泽木真猜不透她的心理。

  案情分析会上,县警察薯刑警大多数人认为太地亚矢子是凶手。理由大体有四点:

  一、六个人的尸体被掩埋了。只太地亚矢子毒死在餐厅里。

  二、“我错了”的遗书,可能是不该杀这六人的悔过书。亚矢子之死是因悔过而自杀。另外,她的姐姐证明遗书是太地亚矢子的笔迹。

  三、从办公室保险柜里发现的那封信,也被证明是太地亚矢子的笔迹。她为了某种理由,把对方召集到观雪庄进行复仇。被招待者中之所以列有她自己的名字,其目的是混淆视听。

  四、户部京子的遗书中,也明确指出凶手就是太地亚矢子。另外,京子的遗书中有两处被抽掉了。大概这两处都是写着关于太地亚矢子的事,所以,她只抽去了对自己不利的部分。

  泽木在原则上同意这四点意见,但在他内心深处仍有一个疙瘩,太地亚矢子的杀人动机不明,只要动机明确了,他完全会同意太地亚矢子是凶手的说法。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太早。

  中间休息时,泽木接到来自k镇的电话,通知说工藤警部和宫地刑警已经到达k镇。泽木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到k镇来。

  两小时之后,工藤和宫地乘走雪车来到了观雪庄。宫地把事情一说,泽木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东京的连续抢劫案和这里的连续杀人案就是一个案子啊!这不越发复杂了吗?只这里的事,不可思议已层出不穷了。真伤脑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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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30 10:23:26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认为凶手是谁?”工藤问泽木。

  “多数人怀疑太地亚矢子。”泽木汇报了案情分析会的情况。

  “那么说,给小柴兄弟邮那封奇妙信件者,也是太地亚矢子,不合乎逻辑。”他从衣袋里掴出今天早上收到的信和卡片,交给泽木看,“这个信封上盖着东京中央邮局的邮戳,日期是昨天下午一点钟。即有人昨天在东京投寄的。那时候,太地亚矢子已经死在这里了。”

  “如果是同一个凶手干的,为什么不把小柴兄弟也叫到这个旅馆来呢?”宫地说。

  “但是,确实是同一凶手。”工藤摇晃着卡片,“这张卡片不是和这里发现的六张卡片一样吗?”

  “一样。符号、笔迹统统一样。真叫人头疼啊!”

  “不能想像有第三者吗?”

  “第三者?”

  “不是说这个旅馆里有七个人吗?可以认为别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凶手。把太地亚矢子伪装成凶手之后逃跑了。”

  “不可能。”泽木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有第八个人,户部京子的遗书中应该写着,再说这个旅馆里没有把一个人藏几天的秘密房间。假如从旅馆逃走,雪地上应该有外逃的痕迹,我们到达这儿后,只发现房后面有二三十米的足迹,这是京子打算逃走时留下的。她恐怕是被凶手追上去杀害的,雪地上明显地留着拖拉尸体到坟墓旁的痕迹。”

  “那么说,没有人从这个旅馆逃脱了?”

  “是的。”

  “唉!我也头疼起来了。”工藤说道。

  新闻记者们对工藤等人的到来,也感到奇怪,纷纷围拢过来。工藤把情况一说,记者们更加活跃了。因为,明天的日本又将引起轩然大波了。

  记者们离开之后,宫地和泽木走访了家属们,收集了死者的一些情况,期待从中发现有关凶手杀人的线索。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家属们的回答大同小异。

  户部京子的父母说自己的姑娘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实人,不会干出被人仇恨的事情。

  森口克郎的哥哥也说弟弟是个善良的月薪职员,不是那种惹事生非的人。

  五十岚哲也的妹妹说哥哥虽然从事犯罪学的研究,但从不干犯罪的事,哥哥心善手软,是个平凡的青年,他不该被人仇恨。

  太地亚矢子的姐姐也同样,说妹妹在土耳其浴室工作,容易被别人另眼看待。其实她是十分儒弱的人。不仅不会杀害他人,也不该被他人仇视。

  矢部一郎的双亲也说了同样的话,说儿子安份守纪,诚恳待人。遭人仇恨,实在莫名其妙。

  工藤听了两人的汇报苦笑着:“每个人都是平凡的,善良的,没有被人仇恨的理由。可是却被仇杀了呀!”

  “家属们不象是说谎。”宫地回忆着与家属们谈话的情景,一边对工藤说,“给我留下的印象是,死者们是既不干坏事,也不做好事的普通人。”

  “旅客们之间的关系如何?”

  “这一点暂时无法回答。不过,京子遗书中写道,他们都是初次会面。而且想过这些旅客中的共同点,却没有结果。”

  “家属之间呢?”

  “也都说是初次见面。”

  工藤轻轻叹了口气:“关于那个奇妙的符号听到些什么吗?我本人总觉得在哪儿见过类似的东西。”

  “关于符号,却有个有趣的发现。”泽木说。

  “怎么个有趣法?”

  “我问过这里所有的人。县警察署的刑警和k镇的警察,异口同声地说没见过。而家属和记者中,有人跟您刚才说的一样,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当然不是指交通标志。”

  “看来这个符号与东京有关。”工藤的眼睛闪闪发亮,他在茫茫黑暗之中,看见了一缕希冀之光。

  泽木深深地点着头:“凶手是有意让对方明白符号的意思啊!根据户部京子的遗书,凶手在圆餐桌上插一把登山刀,恰好构成与卡片相同的符号。”

  “这个凶手似乎是在向谁挑战啊!卡片说明了这一点。如果凶手不留下这些卡片,我们会束手无策。凶手肯定知道这一点,而凶手却胃着危险留下卡片,大概是想证明自己的复仇是正义的。”

  “这样看来,对太地亚矢子的怀疑就不适当了。卡片上的文字,与她的笔迹并不相同。当然,笔迹鉴定的结果出来之前不好肯定。”

  “我同意这种看法。但是,卡片也许是让别人代写的呢。因为我觉得卡片是预先准备好的。”

  “您是说有同谋犯吗?”

  “不能断定,但是,我正在考虑有否那种可能。如果有同谋犯,今天早晨那封信上的东京中央邮局的邮戳,就可以解释通了。也许是太地亚矢子在此负责杀人,另一个人留在东京,一直看到小柴兄弟被捕,才寄出最后的卡片。”

  “比方说是她的姐姐吗?”

  “她姐姐几时到这儿的?”

  “前天傍晚!”

  “不是她。信是昨天投寄的。如果到这儿后投寄信件的话,应该盖k镇邮局的邮戳。”

  “她们两姊妹,很早死去了双亲,两个人相依为命,所以,除她姐姐之外,很难想像还有其他同谋犯。”

  “是吗?——”工藤愁眉不展。不过,没多久他又振作起来,“还有其他理由证明太地亚矢子不是凶手吗?”他问泽木道。

  “正如警部所说,凶手似乎是在表明自己杀人是正义的复仇。如果太地亚矢子是凶手,她应该留下声明复仇缘由之类的遗书,这样才符合正义复仇者尚形象啊!”

  “她不是罪犯的话,‘我错了’的遗书又作何解释?那是这个旅馆的便笺,就毫无疑问是到这儿之后写的嘛。”

  “对这一点,我现在解释不清。”泽木搔着头说。

  工藤又把脸转向宫地。

  “无法解释之处太多啦。”宫地朝工藤耸了耸肩膀。他觉得自己和大家都在凶手设下的迷宫里兜圈子。如果说太地亚矢子是凶手,还有不能自圆其说的地方;如果说她不是凶手,又没有证据来推翻一系列的怀疑。也许这就是凶手布下的迷官,目前尚未发现打开这座迷宫的钥匙。

  现在,只有两点是明确的。

  一、发生了连续抢劫事件和连续杀人事件,这两个事件是一个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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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30 12:24:01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这里见到你可真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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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30 17:26:10 | 显示全部楼层
别打扰我发侦探小说撒~~

二、凶手已经达到目的,复仇结束了。

第3章
  ——筋疲力尽了。

  到底离开了观雪庄多远呢?后面并无人追赶,这说明了自己的逃离,尚没人察觉。

  他鼓励着自己。加劲!再加一把劲!不久就能过县境了。但是,即使越过县境,到达了某个村庄,又有什么意思呢?

  一切都已经顺利地结束了。默默无闻地在深雪中辞别这个世界,不是与这个事件的闭幕很相称吗?

  他站住脚,蹲在雪里。仰望着星汉灿烂的苍穹。星星真美呀!为什么那样美丽呢!


第1章
  天亮了。装着遗体的棺材,两个两个地叠在走雪车上,运往k镇。家属们也随着下山了。送走了最后一批之后,泽木回到工藤的身旁。

  “注意到了吧?”泽木看着工藤的脸问道。

  工藤点了点头:“家属们的情绪很不正常。他们好象断定太地亚矢子就是凶手似的。”

  “是的。人们用仇恨的眼光看着她的姐姐,如果不及早想办法,有可能发生纠葛。”

  “万一家属们之间再发生新事件,可就更麻烦啦。”工藤哭丧着脸说道。这个案件,真不知道将以什么样的形式收场,莫如说连凶手做案是否真结束了,心里都没有底。

  新闻记者们也下山去了。工藤等三人决定留在旅馆里,最后再离开观雪庄。一直吵吵嚷嚷的旅馆里,剩下三个人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我们再把旅馆检查一遍吧。”工藤精神抖擞地说。

  三个人来到游艺室,发现地球滚道前面只竖立着两支靶棒。

  “还有一支呢?”工藤问道。宫地和泽木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使发愣地望着工藤。工藤拿起一支靶棒,一边端详着一边对两个人说,“根据户部京子的遗书,最初不是有九支靶棒吗?六个坟堆上作为墓标备插了一支,而且报纸上也是这么报告的。”

  “一点不错。”泽木点头赞同。

  工藤又把靶棒摆回原处:“这儿只有两支,不是缺一支吗?那一支哪儿去了?”

  “噢。”泽木这才恍然醒悟,“我对于靶棒没有怎么留意。不过,刚来到这儿时,看见这里是三支嘛。”

  “真的?”

  “我读户部京子的遗书时,脑袋里曾特意计算过,墓标和游艺室里的靶棒合在一起,正好九支。我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错。”

  “作为墓标的六支靶棒在哪儿?”

  “家属们下山前,在干燥室里烧掉了。”宫地回答。

  “那时候没有一起烧掉吗?”

  “不可能吧,若是一起烧的话,应该把这两支也烧掉呀。”

  “那么,准是有人拿走了一支。”

  “谁能干这种事呢?靶棒曾被当过墓标,家属们一见它伤心落泪,所以家属们不会拿的。也许是新闻记者趁我们不注意时,私自拿走了一支,准备带回东京炫耀自己,或者拍照、写报导时用吧。”宫地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大概是这样吧。”他觉得宫地的想法似乎有道理。工藤刚才想到别处去了。因为凶手曾利用靶棒做过墓标,突然又不见了一支,他担心又出现了一个牺性者。可是,仔细琢磨了一下,凶手寄来了说全部复仇结束了的卡片,所以,又不象能出现新的牺性者。

  三个人重新看了一遍其他房间,再没有新发现。工藤等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到走雪车来接迎他们,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我们回顾一下这次的案件吧。”工藤点着香烟,慢慢地喷出一口烟云之后,对两个人说,“我认为本次案件中,有几处互相矛盾的地方,这些矛盾架起了一座迷宫。如果能把这些矛盾解释清楚,迷官也就被拆除了。所以,咱们把互相矛盾的地方摆一摆,讨论一下吧。”

  宫地首先发言道:“这家旅馆里发生连续杀人事件的同时,在东京发生小柴兄弟连续抢劫事件。凶手为了对小柴兄弟复仇,巧妙地将他俩引入歧途,最后让警察逮捕了他们。为什么要采取那种磨蹭时间的办法,而不是引诱到这儿来,和其他人一起杀掉呢?这一点不好解释。”

  工藤边听边点头:“能否这样理解,因为罪犯因故无法叫小柴兄弟到这儿来呢?”

  “不会是旅馆接待能力问题,因为二楼有八个房间。”

  “可能是仇恨的程度不同吧。凶手认为户部京子等人该杀,甚至有的该砍烂面孔,而对于小柴兄弟,凶手设法让他俩进了监狱,也就满足了。”工藤说完之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话,“不象是这么回事,也许有更大的隐秘。”

  “难道是来这儿的六个人不认识凶手,而小柴兄弟认识凶手吗?”

  工藤反问道:“你是说,小柴兄弟知道被谁和什么理由而怀恨在心吗?”

  宫地说:“是的。”但是,回答中缺乏信心。关于这一点,只有回东京问小柴兄弟才能知道。

  “电话的事也是互相矛盾的。”泽木抱着胳膊说,“凶手切断电话线,把观雪庄与外界隔绝,为什么中途又接通一次,使这里的情况报告给警察呢?不象是强盗做案过程中,亲手按响警报器报警一样吗?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不是凶手有意让我们来呢?”

  “为什么凶手叫我们来呀?”

  “大概是为了向我们炫耀连续杀人的结果吧。或者是叫我们来破那奇妙符号之谜。就是说,这不是单纯的杀人,而是凶手在告诉我们这一切是正义的复仇。”

  “为什么复仇呢?这一点弄清楚了就好啦。”

  “恐怕复仇的理由就藏在那个奇妙的符号之中。”工藤虽然这么说,但他还一时猜不出符号的含义。

  “另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是指纹。”泽木同时望着工藤和宫地说,“为什么凶手把全部指纹都擦掉了呢?如果太地亚矢子是凶手,她后来畏罪自杀了,根本没有必要消除指纹嘛。”

  “能否这样理解,她最初打算逃跑,所以为了擦去自己的指纹,就把整个旅馆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擦了一遍。可是,她后来感到罪责滔天,法网难逃,于是选择了自杀的道路。”

  “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必要擦去指纹。她是以真名真姓来观雪庄的,而且家里人也部知道。假设她擦去了指纹,又逃之天天,我们还不是照样知道凶手是她吗?所以,如果太地亚矢子是凶手,我认为她不会擦去指纹。”

  “言之有理。“工藤点着头说。谈到指纹,他联想到另一件事情。

  似乎宫地也想到这个问题:“我想到了东京的连续抢劫案。”他瞟了工藤一眼。因为在那个事件中,小柴兄弟最注意的是现场不留指纹。只要不留下指纹,就安全无恙。可是,那种类似的情况,在这里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呢?难道说这个连续杀人案,也与孪生子有关么?然而,到目前还没有发现这方面的蛛丝马迹。

  “其他还有什么?”工藤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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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30 17:26:27 | 显示全部楼层
泽木思索了片刻说:“根据户部京子的遗书,有几个互相矛盾的地方。如果按照她那份遗书的顺序来说,最初被杀的矢郎一郎,说是密室杀人。可是,那个房间,一旦从屋里锁住,外人不打破窗和门是绝对进不去的。我不相信是他杀。”

  “这一点,问一下矢部一郎的亲属就行了。如果他有自杀的理由,就不是密室杀人,可能是自杀。”

  “但是,凶手为什么又把声称对他进行了复仇的卡片钉在他房间里呢?”

  “除这一条外,还有什么问题?”

  ”假田岛半夜三更在干燥室曾责问过谁,指责对方破坏了滑雪板,这个和假田岛讲话的人是谁?另外,户部京子的遗书中只字未提死者面部被破坏的事,是她忘记写了吗?我认为她不知道,所以才没有写。”

  “我的想法跟你相同。最初,尸体是原封未动埋入雪里,凶手后来又特意把尸体挖出来,砍烂死者面部的。”

  “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也许是凶手心中的怒火童新燃烧起来,不砍烂死者的面部,不足以发泄心中之恨吧。或者是有意让人无法分辨死尸;以便拖延时间。”

  “但是,除了假田岛和旅馆的主人早川外,家属最终都认出了死尸是本人呀。”

  “说不定家属撒谎哩。”

  “啊!?”

  “会有这种可能吗?”工藤哈哈大笑起来,“家属们来观雪庄是为了认领自己的儿子和弟弟的尸体,理道却趁着死者面目不清之机、把别人的棺材抬回自己家里去哭吗?太不可能了。”

  “您这么说也对——”泽木低声说,自己没想到这一点。试想一下,工藤的话有道理。这儿的七具尸体,目前只有家属才能证实死者的身份。而且,还有两具尸体并没有家属证实嘛。

  走雪车开来了,三个人钻进车箱里。这时天空中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走雪车开走了。白雪复盖的观雪庄旅馆,不大工夫便消失在混混沌沌的大雪之中了。


第2章
  下起雪来了。

  仍不见有村落的光亮。四肢已经麻木,喘一口气都觉得十分艰难。

  死。死神真的来到身边了吗?

  他并不害怕死神。因为心里有一种一切都顺利地结束了的满足感。也曾听说人被冻死,心情是舒畅的。

  左面,深深的峡谷张开巨口。

  他使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深雪中朝峡谷爬去。如果落到谷底,雪会掩埋住身体,积雪不化,很可能尸体会被埋藏几年哩。斜坡陡峭起来了,已经没有必要再爬行前进了。身体朝着谷底“哧溜”、“哧溜”地滑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深深的峡谷,深深的白雪,吞没了他的身体。他的嘴边忽然漾起了微笑。他认为自己是死得其所了。本来,人生中的生与死是紧密相连的嘛。


第1章
  宫地一个人先回东京去了。工藤与泽木暂时留在k镇。

  旅馆主人早川的亲属还没有到来。由于假田岛是杀害真田岛的凶手,他的家属不愿露面是情理之中的事。而早川的情况却令人难以捉摸。工藤向k镇的警察了解有关早川的情况。

  中年警察小声地回答道:“我自己不怎么认识早川先生。”

  “他不是出生在k镇吗?”

  “不是。听说他的原籍是仙台。他三年前来到k镇,在那里建造了一幢旅馆。这一次他也被牵连进去了,真是不幸啊!”

  “牵连?”

  “难道不是么?”

  “嗯,也许是牵连吧。”工藤心想,也可能是因为凶手选中了他的旅馆作为杀人的场所,因此,店主早川跟着倒了霉。这么认为的话,就正如户部京子的遗书中所写的,旅客们和早川都是初次见面。显得吻合了。

  工藤又把新闻记者们召集在一起:“有件事想问问诸位。”他的眼睛环视着记者们的表情,“有没有哪位先生从观雪庄的游艺室擅自拿走一支靶棒?”

  记者们一听,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丢失了一支靶棒吗?”《中央报》社那个留八字胡的西崎问道。

  “是的。本来应该有三支,却剩下两支了。”

  “为什么怀疑是我们偷了呢?”

  “并没有肯定说是您们。而且,也称不上是偷。我想恐伯是哪位先生写报导、拍照片时要用,所以拿走了。是谁,请举一下手。怎么样?”

  记者们默默无言,左顾右盼,但没有人举手承认。没有人承认,这件事只好到此作罢,因为又不能搜查他们的行李。可是,下面就该轮到记者们连珠炮似地向工藤发问了。

  “凶手是太地亚矢子吗?”

  “连续杀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东京的连续抢劫案和观雪庄连续杀人案,真是一个罪犯干的吗?”

  “为什么凶手把尸体的脸部砍烂?”

  “那个奇妙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请诸位不必焦急。”工藤只能以苦笑来抵挡潮水般涌来的发问,“坦率地告诉大家,我们现在也是一无所知。当然,凶手做案的动机更不清楚。另外,从某些现象来看,太地亚矢子似乎是凶手。但是,主观臆断是危险的。如果她是凶手,许多地方无法解释。所以,我对诸位提个希望,且勿凭臆测去写报导,因为这是事关重大的连续杀人案件呀。”

  “我们晓得。”记者们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第2章
  早晨八点四十六分,宫地到达了上野车站。

  还是东京暖和呀,他一走出剪票口心里这样想。对他来说,东京没有下雪也难能可贵。他已经厌恶雪了。在车站的报摊上,买了几种晨报。他很想知道新闻记者们从k镇发回来一些什么样的消息。

  《凶手尚未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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