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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2 15: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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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 老桑树前的小屋
我就读的学校面积不大,它是我们学院的分校区。这里位置偏僻环境幽雅。四周被大树环抱着,绿树红墙掩隐的不仅仅是这一座座古老的建筑,更隐藏着一个凄美的故事。
学校大门面对的是一条南北向的铁路,长长的延伸真,不知来自哪里也不清楚将驶往何方。每每看见它,总勾起思乡情,这时候总免不了要让电信局大赚一笔,让我深知言多必失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学校的后面是一汪湖水,碧蓝碧蓝的,泛着些许幽幽的平静,偶尔掀起的波澜在微风中也会很快就平静下来的。
院内四面围墙,隔断了外界的纷争。面湖的那堵墙本来是没有的,后来传说在那里发生了事故,就砌了起来,企图挡住危险的入侵。校规原来也没有那么严的,这全拜那条铁路所赐,传说有人能追上火车的速度,于是跳上了火车,不知了去向。
小小的一个学院,短短的几年历史,竟然有历数不尽的传说。何谓传说?就是没有历史考证的,流传人间的故事。即无考证又何必在意,全当饭后消遣。
这里是一个潜心学习的好地方,但读书的人却不多。
日子在每天的三点一线中重复着,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日子,就是再愿意读书的人也要发疯的,因为它实在是太偏僻了,太与世隔绝。除了书本与每天30分钟的的新闻以外就再无任何消息来源。
两千多人共用十部经常出毛病的公用电话,手机也经常不在服务区。听人家说,有灵魂出没的地方,手机信号往往都不怎么好。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倦怠,似乎在等着一个时机好把自己的热情都释放至尽。食堂的菜式也都是每天重复的,又怎能让人不忘记时间的流淌。
我们的住宿楼只有两层,一楼住女生,二楼住老师。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由于种种原因,我已经搬了好几次寝室了。最后一次,我搬到了109,也就是现在的寝室。我们的寝室右边紧挨着楼梯,左边就是111寝室。我们现在是女生多于男生,女生宿舍处于紧张状态,但是就是在宿舍如此紧张的有好几间都是两个人睡一张床的时候,111依然空着,没有住人。
111的门总是紧琐着的,连百叶窗都拉的如此严实,不让一丝阳光流进去,就连空气都很难有机会钻进那间全封闭的房间。冬天的时候,我们寝室就显的特别冷,不知道是不是紧挨着的原故。夏天的时候,隔壁的风扇声似乎也更大些,好象不甘寂寞的想让人知道它们的存在。
“姑娘们收拾张床出来,你们寝室有新姐妹搬进来,你们可别欺负人家啊。”阿姨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我们寝室九个可爱的淑女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竟然发出了饿狼一般的吼叫声。
“阿姨啊,隔壁不是空着的吗,为什么不让人住啊?”我的不满首先发出来了,我的不满也引起了其他美女的疑问。
“是啊,阿姨为什么不让她去那边住呢,这样也宽一些啊,也顺便解决一下其他宿舍的问题啊。”宏宏用救世主的语气说着。
我们本来还想在发挥发挥自己的口才想说服阿姨,结果阿姨根本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就说了一句,“再吵我也让你们两个人睡一张床。”阿姨是言出必行,我们就乖乖把我们的舌头放在牙床上了。宿舍阿姨这个职位虽然拿的银子不多,地位不高,但是权利却满大,谁让床是人类生命的摇篮呢?
“你们说为什么111不让住人啊?”阿姨刚走樊樊就把刚才不敢表现出来的愤怒以提问的方式表达了出来。其实不光是她,我们所有人对111都很感兴趣,毕竟这是我们无聊校园生活的调剂品啊。
“要不我们今晚就夜访111,不仅解决了我们心中的问题,也给了大伙一个说发,没准还能把宿舍问题给解决了,真是一取多得啊,你说呢青姐?”饭团团的话引起了宏宏的冒险欲望。宏宏说罢就把目光投向了我,想要得到我的支持。说支持是好听的说发,实际上她就是想让我在她的影响下又犯一次错误,想起上次她割尸体皮的事我就发誓坚决不会再给这小妮子当帮凶了。
“我说你可别看着我,想让我陪你去那你是在做梦,你最好赶快打消这个念头,不然小心我会去告发你的。”我恶狠狠的说。
“别!青姐,不就一块皮吗,你至于嫉恨到今天吗?”宏宏委屈的就好象是那皮是我偷的,她是给我背黑锅的!
关于那块皮,那是一块人皮,是宏宏利用我的职务之便,从人体上割下来的,。它的价值是一碗红烧肉外加一盏茶的时间,当然还有我血的教训。从那以后我就发誓要戒红烧肉!可惜这成了我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了。
“青姐你该不会是又想让我请你吃红烧肉了吧?”那当然了,自从上次以后我就经常用人皮的事做为借口让宏宏给我买肉吃。这次可不是我说的,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所谓无功不受禄,青姐,红烧肉你可是吃了我不少啊,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呢?”好你个李宏宏,真有你的!
“那我那颗为你受伤的心你又准备怎么补偿我呢?难道吃点你都肉都是有错的?我为你那损失可大了去了,你还要什么功劳?行了不要说了,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在和你一起发神经了!”
“我说我们寝室难道就没人才拉?就没人想和我一起去把这个千年之迷解出来?”宏宏号召着我们寝室的胆小鬼们。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巴掌大的一个房间吗,能有什么故事啊?我们还不如趁这个午后的暖阳去逛街怎么样?”饭团团平时动静大点都能把她吓着,想让她去访鬼那除非我不姓李。
“好啊,等我,我也去。”和宏宏那个大胆的提议比起来还是这个促进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号召更来得实际。
没一会,寝室就没人了。看看宏宏我也怕她再用其他东西引诱我,而我又是经不起诱惑的人,我找了本书准备去阅览室逃避这个可怕的想法。趁着宏宏发呆的档我赶快抱着我的书逃了出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阅览室里竟然没有人!是不是今天商店集体大降价啊?怎么那么好的事情没人告诉我呢?既然没人那么多的位子还不随我坐我啊,我可以每一张坐5分钟,哈哈,太爽了!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原来我刚才笑的太得意了,被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老师撞个正巧。
“呵呵,没事,没事。”我只好边傻傻的笑着,边满地的找着可以把我塞进去的洞。
“你是不是东西掉了,要不要我帮你找啊?”可恶的大鼻头,怎么这也要看那么清楚啊?!
“呵呵,没有,没有,现在想去窗边的位子看书了,呵呵,不打扰你了林老师。”我的脸火烫火烫的,我想他一定在心里笑我。真糗。
“没关系,反正今天这里又那么少人,我和你一起坐吧。”
不是吧,和你坐我还怎么看书啊,你不是故意的吗!?真是可恶。
我只好顺从的跟着他走到窗边的那张桌子。
他可真会找地方,窗子外是一棵大树,大树后是就是那汪传说闹鬼的湖。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湖面上出现了“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美境。我看着看着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了。
“很美吧?天气好的时候我总是坐在这里看书,其实是看景,看着这棵树会让我的心很安静,我总是觉得这棵树就象是我的前生。呵呵,看我都说到哪去了,你看书吧,不要管我。”他的眼神很忧伤,看着那棵树就好象是看着自己逝去的年华。
其实我是喜欢他这样和我说话的,林老师不是教我们科的老师,他是教别的专业的。自从我看见他那个可以和大鼻子情圣相比的大鼻子和他那说不出什么感觉的眼神时我就喜欢上了他,尽管我对他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就知道他叫林祁飞,是教物业管理的,其他就不知道什么了,比如年龄,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我是一概不知的。我安静的坐在他身边,很是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了。阅览室太安静了,我仔细的听着他的呼吸声,想着自己是和他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呵呵,你想什么呢,真是的,还是好好的看你的书吧。我在心里嘲笑自己的不成熟。我打开书,啊!那是什么,为什么我的书里会有一张皮,好象,好象是人皮!好象是宏宏的那块皮,是不是她忘记了放在我这里了。这么想着我也就没怎么太在意,把头埋在了书里。
哦!我的脖子好酸,我抬起头动了动脖子,看见林老师已经走了。真是的什么时候走的也不告诉人家一声,没礼貌。怎么光线那么暗,我一看表才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收起书,准备回寝室,宏宏现在应该已经忘记了中午的事了吧,要是她还缠着我那我该去哪里啊?主啊,希望她不在寝室。我怀着坎坷的心情打开了门,天啊,太好了,宏宏不在,可是其他人也不在。我准备去吃点东西来就睡觉,不然又要见到宏宏了。
等我吃完饭回来,她们也回来的差不多了,还有张床被打扫的很干净,一定是她们弄的,就算有多不想再要人搬进来阿姨的话也还是要听的啊,不然我的小日子可就难过了。床上放着她的行李,可人不知道去哪了。
“哎,你们说是不是她听说什么了所以不敢来我们寝室住了啊?”琳幸灾乐祸的说。
“怎么可能,不然就是宏宏把人家赶走了,要不你看都快熄灯了,我们寝室可就差她们两了啊。”小碧自以为是侦探总喜欢猜东猜西的。
我没理他们,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和大鼻头的事暗自高兴呢。想着想着我好象就睡着了,想着想着好象听见大鼻头和我说他喜欢《最初的梦想》这首歌,然后就放给我听了,我说太吵了,能不能关了,可是又怎么都关不掉。我醒了,原来是我的电话响呢。
“喂?喂?是谁,请说话。”对方挂断了电话。可恶,是谁戏弄我!我一看来电,是我不认识的号码啊,奇怪了,是什么人那么无聊啊。我也没多想,因为这样的电话不管是谁都会接到的,也可能是打错的,我没多想,想着大鼻头我很快就睡着了。
可恶,不知道是不是晚饭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起夜的频率达到了我在校的历史最高点。从我们寝室去厕所要经过111。是不是我今天光顾1号的次数太多了,总觉得今天的111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是什么呢?对了,是风扇!今天下着雨啊,我们寝室没有开风扇啊,为什么这里会传出风扇的声音呢?不行,肚子好痛,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去解决了问题再说。
从厕所回来,有一股力量把我留在了111的门口,我顺势去推门。吱,门开了!怎么可能,门从来都是锁着的啊,怎么可能会被我打开。我想走,可是脚却迈进门去了。屋子里透着淡淡的鹅黄,地上点着只蜡烛。谁会在这里点蜡烛?
啊!床边坐着个人,他专注的看着蜡烛,好象它的光就是他的整个生命。
“林老师?”怎么会是他?
林老师顺着我的声音看向我,“过来坐,我给你看些东西。”我顺从的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我看着他,可他似乎并不在意,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蜡烛,天啊,我是在看电影吗?在烛光里我看见了一棵树,树下掉了一地的桑梓,有两个人站在桑梓地毯上,他们注视着彼此的脸,就向彼此的脸上有世界地图一样,笑的那么满足那么幸福。
不!那两个人,那两个人竟然是我和我身边的林老师!突然蜡烛灭了,他拉过我的手,在我的手上写着什么,只觉得湿湿的,写完后他把我推出门把门关上了。
我抬起手,我的手心写着一个电话号码,红红的,好象是用血写的。
“青姐,你起那么早干什么?今天不上操的啊。”宏宏突然出现在后面。
“哦,我出来上厕所的。”不知怎么的天已经大亮了。
我和宏宏一起会了寝室,躺在床上我却什么也睡不着了,想着刚才的一幕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我是学医的啊,怎么可能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就算我说给其他人听也未必会有人相信我啊。
反正也6点了,我索性起来了,想再去探个究竟。
我披了件外衣就走了出去,走到111的门口我推了推门,门锁了。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我惊恐的转过头去,是他!林老师!
“青姐,青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定睛一看,站在我面前的分明是宏宏!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你哪来这么旧的件衣服啊,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啊?”宏宏指这我的外衣用一种帅哥见了恐龙后的表情盯着它看。
我低头看,不!我没有这件衣服!我没有军装,更没有这样旧的衣服。这是一件洗得发黄的解放前的绿军装!
叮叮——铃声在这不合适宜的时候响了起来。
“啊!”我终于失声尖叫了,把一夜的恐惧都宣泄了出来。再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太平间里,睡在实验台上!我挣扎着坐起来,看见有个男人背对着我站在实验台前。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不!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他微笑的看着我,用一种很温和的声音说:“树树,你醒拉?这一觉睡的好吗?”
树树?开什么玩笑,我堂堂的李青什么时候改名叫什么树树了?!
看见我紧锁的眉头,他知道我在想什么,“怎么了树树?睡了一觉就不知道我是谁了吗?还把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叫李青,你不是就是大鼻头吗,搞什么嘛!
说罢,他走过来一下子就把我抱在了怀里,让我促不及防!对了!就是这种感觉,暖暖的,强有力的,不容人置疑,而我的生命也是在这里结束的……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100年前,也就是在这里,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我死了,死在这个我深爱的男人的手里。那时候这里还没有这栋楼,是一片菜地,一片黄黄的菜花地,在轻风里卷起层层不安分的嫩黄,在蒙蒙春雨中更显妖媚。那时候我就是李树树。
解放战争时,在一次战役中我不幸右腿中了一枪,被送到了这里治疗。在这里我遇到了左腿受伤的他,在那棵桑树下,他穿着绿军裤和白衬衫,一件同样绿色的外套搭在左臂上,右手架着一只和我左手一样的拐。我们相视一笑,他的眼神有些倦怠,而坚毅藏在了睫毛的后面。一个大鼻子使他的脸的轮廓更加明显了。他的笑容很温柔,有如这绵绵的细雨,滴落在皮肤的舒适。
忽然间小雨变成了大雨,我们两同时往宿舍楼里走。我因为着急一不小心滑了一下,就在我要摔到的时候一只大手扶住了我。我没有说谢谢,我猜我是太紧张了。我们相互搀扶着走进了楼里,他邀请我到他的宿舍去等雨停。他的宿舍就是今天的111。
“你看你的头发都淋湿了,进去擦擦吧,更何况我也不能让党那么好的同志在腿受伤时孤零零的站在门口吧?如果你的病情又加重了我可负不起那个责任啊。”他的声音很好听,像两把小刷子,刷刷刷的刷着我的心。他不仅声音很好听,还很会说话,让我没有拒绝的机会。我只好顺从的跟着他走了进去。
他的房间很整齐,一张床和一张书桌。整洁的白床单上落着枕头和“豆腐块”。案上有寥落的几本书,《毛主席语录》、《红楼梦》和一个红壳子的笔记本。
“请坐啊,别老站着,给,喝杯热水暖暖。”他提过热水壶往桌子上的绿瓷缸里装了半杯水递到了我手上。
我喝了一口,暖暖的,驱走了身上的寒气。
“谢谢。”
“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的声带也受伤了呢。”说完他就哈哈的笑了起来,很爽朗。他笑起来的样子依然很好看。他边笑着边递了块白毛巾给我擦头发。
迎着窗外的光线,他盯着我微微泛红的头发,奇怪的问我,“你是中国人吗?”
这次轮到我笑了,“难道中国人就一定要是黑头发吗?”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房间一阵寂静,我们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任何一点声音把这梦境打破。我们就这样坐了好久好久,久到我睡了一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我身上盖着那条军被,而他不知去了哪。我坐起身来,觉得头沉沉的,全身乏力。完了,一定是伤口感染了。我手一软又倒了下去。我不住的发抖,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声音,但眼皮就像用了502一样怎么也睁不开。在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时,我看到了四周白色的墙,是医院。
“树树,你醒了?”他坐在我枕边,用关切的眼神看真我,好像我是小孩子一样。在他的细心照料下我很快就好了起来。
我出院后依然留在这里疗养,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我们一起去上课和饭堂,休息的时候他就给我讲宝黛的故事,和他的家世。
他的眼神有冷漠,但笑起来脸上却荡着孩子气,我想是什么让他眼里的明亮多了这些灰色。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的,一转眼我们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将要分开了。我们见面的次数更多了,除了睡觉的时间我们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就怕隔天就要分开。
那天他来找我,穿的格外整齐,他把我带到了湖边,结束了我的生命。
看着那池平静的湖水,我们的心都泛了波澜。“我希望没有战争。”站在那片菜花地,初春的黄花到如今也只剩几朵后知后觉的仍旧显露着芳华。我知道分离已经来临。
突然他转过来深深的把我抱在了怀里,带着紧张又激动的声调对我说:“树树,我爱你,我们结婚好吗?”
我愣在那里,似乎真的成了棵树。最后在他的怀里我就真的成了棵树。
我企图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但他的臂弯一如当年,依旧那么有力。
“你既然杀了我又为什么回来找我!?”我愤恨的说。
“树树,杀你的不是!树树,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他把我抱得更紧了。
“不是你?不是你是谁?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
“树树,我爸避我结婚,避我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孩子,我为了逃避他们逃到部队上了,可是现在他们还不肯放过我。树树,帮我们结婚好吗,我们离开这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睛望向了我的身后,很惊恐,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有个人抬着枪对着我们,我什么也没听到,只觉得腹部一阵刺痛,我就没了知觉。
“不是的,不是的树树,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哭了。我第一次看见他哭。
我不再说话,任凭他抱着,直到我再次沉沉的睡去。
我醒了,是哭醒的。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自己床上的,时间是早上5点整。难道我就是在做梦?但没理由梦会那么真实,而且我对自己上辈子的回忆也是如此的真切。就当它是场梦吧,我也回想着最后见到林祁飞的情形。不,我现在应该叫上辈子的他郭禁冥。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我身后拿枪的男人,还不等我转身,只觉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底下头,看见自己雪白的衬衫上印满了红血,那是我要为祖国效忠的一腔热血啊,就这样轻易的被这个抱着我的男人用刀子放了出来。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好复杂,有轻松,有不舍,好象也有爱,也有空洞,但是没有害怕。是痛还是流血太多,我的眼前开始起雾,起雾好,起雾了我就可以不用把眼前的这个男人看得太清楚。再后来,我就到了我这一世。
不光是那一幕,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我都记得,也包括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和我说过,如果没有战争我们就不会相遇,他还说,如果没有战争他就会带我远走高飞,他还说现在应该顾大局,不应该被儿女私情牵畔。天啊,多伟大啊,可在他杀死我的时候所说的话有拿一句不是在为他自己着想啊?伪君子!
想着想着,我手心灼热的痛了起来,是林祁飞写的数字在燃烧,一团火在那几个数字上泛着微红的光。疼痛使我再次昏了过去。
昏迷中,我感觉到我被一团火烧着了,象是在惩戒着我的灵魂。“不!不要再烧了!”我大叫着醒来。
醒来的时候林祁飞坐在我身边,他说:“树树,对不起,是我杀了你,是我,因为你挡住了我前进的道路,我只能杀了你^”听到这里我的头一阵剧痛,结果我又昏倒了。
这一晕,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无数次的重复着禁冥用刀指向我的身体的那一幕象是至尊宝用月光宝盒为紫霞惩罚牛魔王的那一场。也就是这些轮回里我明白了这被他刺的那一刻痛的是我的心,而不是腹部,也看明白即使没有战争他也一样会杀了我,因为我挡住的是他的前途,而不是别的什么。还有,我看见他眼睛里持枪的那个人,她不是个男人,她是我自己!李青为上一世的树树争条命,只是她做错了,真的想留住那条命,她就应该说服自己离开那个男人。后来我真的说服了自己,留下了那具虚壳。树树在他约她到湖边以前就离开了,从此一个人生活着。永远的活在了1905年的那个春天。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林祁飞坐在我旁边,看见我醒了就一下子抱住了我,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用力,好象怕把我捏碎一样。
我想使劲把他推开,想叫他滚,但双手去也不自觉的抱住了他,“我爱你,你杀了我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不,树树,今生我只要你一个,什么功名我都不要,我们一起走吧,让我照顾你,今生,来世,所有轮回。”说着他放开了我,把一条脚链系在我的脚踝上。
次日,他带我去到铁路旁,他说:“抓紧我,当我们能追上火车的速度时,我们就能得到幸福。”
远远的,我看见火车朝我们急驰而来,我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不管去哪里,我只要和他在一起。
林祁飞握着我的手,说:“来,让我们开始,朝着火车去的方向,我们一起跑。”我在他的手中,随着他奔跑的速度,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最后化成一股空气,被林祁飞吸到了肺的最深处,最靠近心脏的地方。林祁飞还在跑,火车已经驶到了他的身边,是的,他追上了火车的速度,但是他没有跳上去,只是跟着火车的速度一直跑一直跑,在夕阳里,沿着铁轨奔跑,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从此,没有人再见过林祁飞,我,校园又恢复了平静。此后,靠湖的那面墙就砌了起来,校规里也明文规定,不许再有人去铁路边玩耍。111可是有人住进去,只是在那房间里,偶尔还是会有人看到我们在那棵桑树下对视。
那个要搬进109的女孩子在我们走后的第二天就搬了进去,她睡我的床,和我一样风格的衣服,她还长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她有件衣服,天天穿在身上,就是那件绿军装,那件洗得发白的那一件。
没有人发现学校少了我们两个人,似乎我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她们待她一如往常,只是宏宏,她从来不和她说话,就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叫李庵祈。她的手心也有那几个数字,1905,象个胎记,是红色的。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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