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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化蝶之灵

500个短篇恐怖故事合集(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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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 14:44:12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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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4 13:59:0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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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18:19:04 | 显示全部楼层
No.236 医学院流传的鬼故事

  医学院闹鬼,这几乎已经成一个不争得事实。有人说,高校中百分之七十的鬼故事与医学院有关。这个说法,我不赞同,我觉得起码超过百分之八十!

  如果,你曾进过那传说中的解剖楼,我相信你也会这么认为。解剖楼,顾名思义,就是进行解剖实验的地方。那座小楼,也是医学院中历史最悠久,色彩最神秘的地方。即使在最炎热的夏季,那里也是学校中最凉爽的地方,那凉爽不是来自空调或任何人为的制冷而是来自那些陈列在楼中地下室里的尸体所散发出的阴气!

  那楼的地下室常年开放,但若无必要,根本没人愿意进去,每次有实验课要用到标本(尸体),就由老师带两个男生进去抬一具出来。

  那里在半夜,几乎是学校的禁地,没有人愿意靠近那里,即使是晚归的情侣也会尽量绕开那里,没有人能抵挡那里即使是月明星稀的夜里依旧浓郁的森森鬼气。

  但是,有一些人除外——他们就是专门运送这些尸体的人。他们会在半夜里送来一些尸体,然后再运走一些用过的——当然那些用过的,已经是绝对没有再利用的余地的——学校在这方面一向是朴素的。

  这一夜,他们又来运走用废的尸体。

  “一——二——三——”

  两个人带着胶皮的手套,半张脸被十六层的口罩蒙着,眼睛依旧被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的福尔马林呛的泪水纵横。

  “三十一——好了。”两人一人抬肩,一人拿脚,把最后一具尸体抛到车上。他们可没有学生们那么温柔,反正是运去火化,也不用爱惜了。

  “噫?不是说有三十二具吗?”

  “嗯,可能是数错了吧。尸体虽然有脚,也不可能自己走了啊。”

  “大概是吧,这味儿呛死人了,我脑袋直发晕,大概就是数错了。走吧,赶紧运到地儿,好好喘口气。”

  女生宿舍楼内,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只够人勉强看清房间的门。

  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生,睡眼迷离地打开房门,晃晃悠悠地走出来,直往卫生间行去。她迷迷糊糊地却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白花花的,很亮,很晃眼。她只得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亮的耀眼的东西,却只发出半声惨呼就倒了下去。

  夜里,宿舍楼里虽然很静,但正值两点,大家睡得都很香,这半声惨呼没有人听见,即使听见了,也当是起夜的人踩到了蟑螂,竟没人出来查看。

  凌晨,天刚亮,同学们被打扫楼道卫生阿姨的尖叫声惊醒,有人出来查看,却立时没了睡意——一个身穿白色睡衣的女生倒在了楼道里。

  有高年级的学姐过去检查,却发现那女生的身体早已冰冷,下颌和颈已经僵硬——死亡时间已经超过3个小时。

  “难道昨晚那声音是她发出的?”一个女生脱口而出,随即掩住口,睁大了眼睛,“她是怎么死的?”

  “吓死的。”验尸的师姐轻轻地道。

  是,她是吓死的,那瞪大的双眼瞳孔略微缩小——正常情况下,人死后瞳孔应该扩大,如果缩小,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死前受到很大的惊吓。

  然后,早起上自习去的人,在解剖楼前发现了一具尸体——本该昨晚就被运走的一具已被切割的体无完肤的尸体。

  接着,有那个死去的女生的同学说,那具尸体是那个女生解剖的。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学校。一整天,在学校里听到最多的字眼就是“那个女生”、“尸体标本”。

  晚上,熄灯后,某宿舍。

  “你们说那个女生士怎么死的?”

  “不是吓死的吗?”

  “是啊,我看多半是那具尸体吧她吓死的。”

  “尸体在解剖楼,她可是死在宿舍楼!”

  “那又怎么样?那尸体有本事不让人运走,自然有本事吓死远在宿舍楼的女生!”

  “可是——为什么啊?被解剖的尸体又不只那一具。”

  “你没看见那尸体有多惨啊。身上没一块皮肤是完整的,我们可从来没把那个标本弄的这么惨。”

  “大概是实验需要吧。”

  “未必啊。”一个女生故作高深地说,“我看那女尸,身材满不错的,大概活着时也是个美人。那个女生大概是看着生气,才下刀那么狠的,这回是遭报应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早听说那个女生心理不太正常!”

  一片唏嘘之声。

  屋子里的女生们谈的很热闹,都没听见门外那一声轻轻的叹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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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18:39:18 | 显示全部楼层
No.237 人皮娃娃

   星期天的街上到处是人,特别是商业区。
    文权小心地扶着妻子,生怕被人碰到了。文权的妻子小珠,用双手捧着她那个大肚子,在人群中慢慢走着。
    小珠就快生BB了。
    三个多月前,文权带她去做B超,特意托朋友找了熟人,那个做B超的医生告诉文权,小珠怀的是双胞胎,不过看不清性别。
    后来文权又带着小珠去做过几次B超,医生始终都说看不清胎儿性别。文权心里想,怕是那医生不想对他说吧!其实,文权不知道,医生自己的心里都是很奇怪的,因为他在给小珠做B超时,看到的是两个胎儿面对着面地盘坐着,手还拉在一起。没法解释这怪现象!
    预产期越来越近了,文权和小珠心里都很高兴,但又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要为人父母啊!

趁着星期天,小珠叫文权陪她上街给未出世的BB买东西。
    文权说:“宝宝的衣服妈不是都准备好了吗?”其实他是怕街上人太多,不小心碰到了小珠那可怎么办呢?
    “你妈准备的那些衣服太老土了,再说,我想自己给BB买点东西。”
    文权拗不过妻子,只好陪她上街了。
    小珠给BB买了许多的衣物用品,每样都买了一模一样的两份。最后,小珠说去看看玩具,要给BB买几样玩具。
    玩具城很大,上下三层楼,里面都是私人的铺面,各种各样的玩具都有。文权给BB买了一些开发智力的玩具,小珠却什么也没买,她说不满意。
    玩具城都快转完了,小珠还是没买到满意的玩具。文权觉得玩具城里的玩具真是个个看着都可爱,偏小珠不满意,孕妇的脾气就是怪一点。
    最后小珠停在底楼最末端的一家铺面前,这家铺面的地上堆着一大堆灰头土脑的玩具,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低价大甩卖!!!”
    小珠用手指了指那堆玩具的一角,那里半露出个娃娃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张脸上带着的笑有点怪异。
    文权犹疑了一下:“好的玩具很多,干嘛买这甩卖的?我们又不是买不起。”
    小珠不理他,顽固地用手指着那个玩具。
铺面的老板是个老头子,他弯下腰从那堆玩具里往外掏那个小珠指着的玩具:“甩卖的东西并不代表不好啊,只是我急于资金回笼罢了!”说着,他掏出了那个玩具递给小珠。
    这是一个穿着一套红色中国装的女孩子,衣料是绸缎的,上衣是旧式的大襟,还盘着盘扣,裤子是唐装裤,大大的裤角。娃娃的脸做得很精致,皮肤象是真人的一样,象牙肤色的脸颊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大大的眼睛象活的一样,随着人手的上下摆动会一眨一眨,头上扎着两支冲天的羊角辫,看上去一点也不象那些玩具娃娃的头发那么假。整个娃娃很大,象是两三岁的小孩子那么大,但并不沉重。
    这确是精品,文权不得不承认,但他还是不喜欢,那娃娃的笑和那眼神让他有点发冷。
    小珠很喜欢,决定买下来。
    老板犹豫了一下,对小珠说:“这娃娃是一对,不分开卖的!”
    “一对?”小珠笑了,“那正好,把那一个也拿给我看看吧!我就要一对!”
    另外一个娃娃是男孩子,和女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头发短很多,不扎辫子,身上穿的是紫色的套装。
买下那对玩具娃娃,文权和小珠打的回家,小珠抱着两个娃娃坐在后面,对文权说:“你去坐前面吧!”看她那神气,好象那两个玩具娃娃是她亲生儿女一般,文权无奈地摇摇头。
回到家里,文权的妈看到那对玩具娃娃也很喜欢,一边抱着娃娃,一边嘴里还在说着:“真是好意头,说不定小珠怀的也是龙凤胎呢!”文权不由在心里暗想:你儿子行吗?
    两个玩具娃娃被安排进了婴儿房,一个婴儿床上睡一个,正好准备了两个婴儿床。
    夜里,文权做了一个怪梦。
    他梦见自己穿着褐色福字团花的长袍,走在一条脏脏的小街上。街的两边席地坐着许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这些人都是菜色皮肤,又黄又瘦的。有一些人的头上插着稻草,这是被出售的标志,那插着的稻草又叫草标。
    他在被卖的一对小孩面前站下来,那一对小孩很漂亮,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两三岁模样。他看了看,掏出钱来买下那一对小孩。然后他招了招手,他后面的那个穿一身灰衣的大汉立刻走上来,一手携住一个小孩,转身就走,他的耳边立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文权醒来,他的耳边仿佛还听见那哭声。真是怪,那梦中的两个小孩子和小珠买回来的那两个玩具娃娃一模一样啊!
                   
    小珠终于顺顺利利地生下一对双胞胎。
    让文权和他妈笑得合不拢嘴的是,那一对双子真是龙凤胎!两个双子一模一样,白白胖胖,只是长得不太象文权,也不太象小珠。
    文权看着两个孩子,想到了那两个玩具娃娃,莫非这两个玩具娃娃真好意头?还有那个怪梦,莫非那个梦是暗示文权,小珠会生龙凤胎?那卖小孩的妇人,该不是送子观音吧?
    小珠出院回家,象是皇太后出游一样。
回到家,文权妈已经把一切都弄好了。小珠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两个BB,不时逗着BB笑。
    小珠累了,叫文权把BB放在他们大床边的婴儿床里。过了一下,小珠象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文权妈:“妈,那两个玩具娃娃呢?”
    “噢,在婴儿房,我去拿来!”
    文权妈一手抱着一个玩具娃娃走进来,笑着把玩具娃娃放在BB的边上对比着:“瞧,这两个玩具娃娃,比咱们的小宝宝还要大许多呀!”
    “就是,小宝宝现在抱不住他们的。”小珠正说着,婴儿床上的BB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哟,看看怎么又哭了?”
    文权伸头看见BB正咧开大嘴哭着,那双眼睛却盯着那个玩具娃娃。文权妈慌忙转身把玩具娃娃放在椅子上,想去抱起哭着的BB,BB在这个时候却又不哭了。
    “宝宝好象看见那个玩具娃娃就哭了!”文权奇怪地说。
    小珠和文权妈都奇怪地看着文权,文权妈不信地又拿起玩具娃娃,放在另一个BB的边上,好象为了应验文权的话似的,BB立即张开嘴大哭起来,一拿开玩具娃娃,BB立即停止了哭声。三个人奇怪地互相看看。
    “一定是玩具太大了,BB有点害怕,等他们长大一点,就不会怕了。”小珠解释着。
    “嗯,可能是这样!那我还是先把这玩具放回婴儿室吧!”文权妈立即赞同了这观点。
    在这时,只有文权心里产生了一些怪怪地感觉。
BB很快地过了一周岁,他们现在自己睡在婴儿室,每晚都抱着那两个玩具娃娃。
    BB学会了说话,会叫“妈妈”和“奶奶”了,但是不会叫“爸爸”。文权心里不免有些遗憾,按说,一般的小宝宝都是先学会叫“爸爸妈妈”的。
    一个月圆的夜晚,文权再次做了个古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依旧穿着褐色福字团花的长袍,正坐在一个花园的花架下眯着眼午睡。午睡是被一阵笑声吵醒的,花园里有三个孩子正在互相追逐着,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三个孩子都穿着中国装,女孩穿的是红色的,两个男孩子,一个穿着蓝色的套装,一个穿着紫色的套装。那个穿红色装的女孩子和那个穿紫色装的男孩子正是上次他买回来的那一男一女,而那个穿蓝色套装的胖胖的小男孩,却是他的儿子。
    他笑着从花架下站起来,转身回房去继续他的午睡了。
    再次醒来,是被尖叫声吵醒的,他听见花园里巨大的吵闹声和哭叫声,好多种哭叫声。他起身走出房门,看见花园里围了一群人,有主人有下人,而他的太太正在嚎淘大哭着,哭声中一阵阵的唤儿声。
    他快步走进人群中,所有的人看见他来了,都停住了吵闹声,只有他太太依旧大哭着。他看见他太太的怀里抱着浑身湿淋淋的儿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另外两个孩子呆呆地站在一边,女孩低声哭着,男孩瞪大了一双眼睛。
    “这三个孩子在花园玩,不知,不知怎么搞的,小少爷掉到了井里,发现时已经不行了。”穿灰色长袍的管家低声向他说着。
他猛地转过脸去,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小孩,那两个小孩吓的紧紧地抱在一起。
    文权再次从梦中醒来。这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文权睡不着了,他反复想着那怪梦。就在这时,他好象听见隔壁的婴儿室有人在叽叽咕咕地说话。他的心里一惊,这不是BB说话声,BB还说不了这么连贯的话。
    他悄悄地起身,在房间里拎了一个四脚的小矮凳,打开门,向BB的婴儿室走去。
    走到婴儿室门口,说话声消失了。文权轻轻把婴儿室的门推开一条缝,向着房中偷偷望去。可是,天啊!他看见了什么?
    两个婴儿床上,那两个玩具娃娃,正俯身趴在两个BB的身上,嘴对着BB的嘴,好象在用力地吸着气!吸了一下,又抬起头来,对着窗外的月光吸着气,那月光好象变成了一匹白练,直吸入玩具娃娃的口中!
    文权不由地颤抖了一下,握住房门的手松了,婴儿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文权的头脑一阵发晕。
    他再抬头,婴儿房一切都和他睡前一样,BB正睡在婴儿床上,两个玩具娃娃分别睡在BB的身边,BB正用双手把它们抱得紧紧的。
    难道刚才是眼花了吗?
BB越长越大了,已经可以满地跑了,说话也很连贯了。
    奇怪的是,两个BB从来没开口叫过一声“爸爸”。文权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为什么BB不叫爸爸呢?
    随着BB的长大,文权心里怪异的感觉也越来越厉害了。他发现,两个BB长得越来越象那两个玩具娃娃了。文权曾偷偷地对小珠这样说过,小珠却不以为然地说:“BB象玩具娃娃有什么不好,那么漂亮!”文权没敢告诉她那一个晚上他看见的事,他怕吓着小珠了。
    文权小心注意着两个BB的变化。
    BB越来越疏远文权了,他们不仅长得越来越象玩具娃娃,而且,他们的那种眼神也越来越象文权第一次看见玩具娃娃时,玩具娃娃的那种眼神。奇怪的倒是玩具娃娃,看起来一点也不象原来那样怪异了,反而象真的娃娃那样了,只是那眼神看来有点懵懂懂的。
文权觉得两个BB的这种变化一定和那两个玩具娃娃有关,他不能再让那两个玩具娃娃留在家里了,他要想办法把它们处理掉。
    BB现在似乎对两个玩具娃娃也没什么太大兴趣了,因为他们可以满地跑了,不时地想出去,只好劳动奶奶带着他们逛街逛花园。
    那天文权下班回来,奶奶带着两个BB正在楼下面的小花园里玩。这是个好机会,文权忙用大的黑胶袋装上两个玩具娃娃,走下楼,把胶袋放进他的车尾箱里。关上车尾箱门,文权吐了一口气,一抬头却看见两个BB正望着他。文权忙上了车,开车走了。
车停在垃圾中转站边上,垃圾站正有一辆垃圾车在装着垃圾。
    文权将装着玩具娃娃的胶袋丢在了垃圾站的垃圾箱里,他看着箱里的垃圾被装上了垃圾车。垃圾车装满了,盖上车盖,“呼”地开走了,文权也“呼”地松了一口气。
    晚上吃晚饭,文权心情很好,喝了两杯酒,等BB和奶奶都睡下后,文权趁着酒兴和小珠尽兴做了一次,他很久没做那种事做得那么尽兴了。
    可是夜里,文权又一次做了那个怪梦。
    他仍是那穿着褐色福字团花的长袍,他坐在那里,看着下人在忙着。他的儿子躺在那里,他叫了一班道士来给他的儿子超渡。他心里在盘算要把那两个买来的小孩子装进他儿子的坟墓里,好给他儿子陪葬,因为是他们害死了他儿子!
    请来的道士中,有一个学过茅山法术,那个道士看出了他的心事。道士把他叫到一边,向他说了一个法术,可以让两个买来的小孩子在阴间永远陪在他儿子的身边,除非他儿子投胎转世了。
    于是他给了道士很多钱,让道士施法。道士把两个小孩子活剥了皮,用那剥下来的完整的皮做成了两个玩具娃娃,却正是小珠买回来的两个娃娃!两个小孩子的灵魂被用法术困在了玩具娃娃里,他们被剥了皮的身体被道士用三昧真火烧成了灰,洒在四处。他们永远也无法找回他们完整的身体,永远也无法再投胎了!
    文权从恶梦中醒来,他浑身是冷汗,这个梦难道是真的?梦中那穿着褐色福字团花的长袍的“他”,就是他自己的前世吗?
文权正在黑暗中出神地想着,房间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他的一对儿女走进来。
    他们一直走到文权的身边,文权看见他们的眼里充满着怨毒的光。文权想坐起来,但是他一动也不能动。
    “你终于想明白了?”女孩子开口说话了,“我们被你关在黑暗的坟墓里过了几十年,要不是那个盗墓的人,我们也许永远也见不了天日!你还不让我们去投胎,而你死去的儿子早已进入轮回了!”
    “你们不是我的儿女?”文权费力地问出一句话来。
    “你的儿女?”女孩大笑起来,“你的儿女已经被你丢进垃圾车里了!你以为这两年多的时间我们是白白在等待中浪费掉吗?我们早就和你的儿女换掉身体了!”
    文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两个小孩互相看了一眼,女孩子点了点头,他们就向着文权扑来。文权感到身体上有说不出的疼痛,很快他就忍不住痛昏过去了。他昏过去前,听见妻子小珠凄厉如鬼的尖叫声。
前几天,某地方小报上登出一篇报道,报道上说了一件离奇命案,命案中的死者是一名三十岁的男性,死者被发现是死在家中的床上。奇怪的是,他浑身的皮肤不知怎么被离奇剥去了,尸体上连一点的皮肤也没剩。
    死者的老母亲也死在家中,死在死者的房门口,死于心肌梗塞,据推测,死者的母亲是在听到声音后去死者房间看看,看见的事情或东西让她受不了刺激,心肌梗塞发作而死。
死者的妻子是在两天后找到的,找到时她穿着睡衣,浑身是血,正坐在郊外的垃圾场里扒垃圾,一边扒着垃圾还一边叫着她的一对儿女的名字。
    而死者的一对儿女——一对龙凤胎,才刚刚两岁多一点,被送去了当地的孤儿院。
    那天偶然走过孤儿院,铁栅栏里种着大半人高的冬青树,绿色隔开了街道与孤儿院。
    忽然听见冬青树后面有两个小孩子的说话声。
    “姐姐,我昨天夜里梦见爸爸……”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告诉你别叫他爸爸!他是我们的仇人!”女孩子的声音听来很严厉。
    “……他,他浑身是血,……”男孩喃喃地,“你说他会不会来找我们……”
    “他怎么敢来找我们!”女孩子的话中充满怨毒。
    “还有他的两个孩子,他们会不会来报复?”
    “告诉你不会的!你别烦我了!
    “可是……”男孩子抽泣起来,“姐姐,我怕!”
    “别怕,”女孩用温柔的声音哄他,“你想想,我们不这样做,我们永远也没有机会投胎了呀!这一切都是他害我们的。我们只有这样才能做回人,进入轮回啊!”
    还想再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却见冬青的枝叶分开来,枝叶后一双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正用恶毒地眼光看着我。
    我打个冷颤,冷汗浸湿了我的全身,我忙低下头快步走了。
    走了好远,那一双眼睛好象还在盯着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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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18:43: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化蝶之灵 于 2011-3-8 18:53 编辑

No.238 拐角之小女孩

每个人无论在任何地方,都会遇到拐角,房间的拐角,走廊的拐角,街道的拐角,楼梯的拐角……它们的另一面总是存在于一个未知的环境下,你看不到拐角的另一边是什么,世上有些事,往往就是这样,当你看不到另一面的时候就会展开你的想象,拐角的另一面是什么呢?只有走过去才知道,是的,也许那个拐角是你每天都必须要经过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拐角那边是什么,可是,你又真的能确定,你每天看到的东西不会变化吗?减少了,或者增加了什么吗?或者有些东西一直都存在,只是你没有去注意过,直到有一天你发现了,可能会有些吃惊,但是,不要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如果真的在拐角那边出现了,发生了什么的话,只要你勇敢地走过去看个究竟,那么,你会发现,现实跟你的想象力差距很大,可是,谁又能确定在你发现另一面是什么之前,不会发生什么呢……

现在是晚上九点三刻,如果此时,你正好在这条偏僻的天井路上,那么你一定会看见路边有幢灰色的小楼,在顶楼尽头有一扇黑色的门,如果你去推那道门,你会发现,门其实并未锁,只是虚掩着,轻轻推开,屋里一片黑暗,你向前走不到三步,就一定会将脚下的空酒瓶碰倒在地,然后被这满屋的烟味呛得大咳不止,而在没有挂窗帘的玻璃窗前,你会看到一个人,正望着外面如星的霓虹灯发着呆,并且不断地吸烟,他的眼里如此空洞、茫然而绝望,在这个世上,他只有孤独、痛苦和无助,那个人,就是我。

雨,似乎下了一个世纪般久远,而且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整个人间都是湿漉漉的,阴云压着楼顶,似乎随时都能将它们压塌。我踩着脚下的雨水,顶着绵绵细雨向前走着,几个小学生嘻嘻哈哈地从身边跑过,将一些雨水溅在我裤管上,我没作理会,远远的车站上有个老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正在向人们行乞,所有的人都躲开他,于是他只好失望地移到墙角,那有个破棚子刚好可以给他摭摭雨,他极瘦的脸,深陷的眼窝,似乎随时都可能死掉,只是,他抬着头看着天,表情木然,其实说来,除了我穿着比他好一些的衣服外,几乎是跟他一样的,一样的孤独和倔强,倔强地生活在这个无情的世上,不肯离开,所以每天喝酒,抽烟,等到有一天,死神用他锋利的长镰将我带走。我转过头,咳了几声,不再看那个老头儿。

我是踏着铃声走进教室的,孩子们本来还在叽叽喳喳的闹腾,听到开门声这才慌乱地回到座位上坐好,然后用天真的眼神看着我。

打开书本,机械地讲完该讲的内容,收了作文,然后准时在下课铃声响起时离开,转眸间,我突然看见窗外教学楼的拐角处站着一个穿一身黑衣的女孩,她只露出半个身子,半张脸孔,一头短发,迷茫的眼神透过窗子望向我,也许是来看班上的某个孩子的吧。看样子,她只能是他们的姐姐。我回过头拿起书本,再看过去,那孩子已经不见了。

办公室里,美术老师跟教导主任正在聊着她们新毛衣的式样,数学老师拿着杯子在喝水,音乐老师在跟一个学生说着什么,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正要拿出烟,却突然想起办公室里不许抽烟,于是我只好走出去,站在楼后的门旁,点燃了一根香烟,操场上那些孩子不顾下着的雨,欢快地追逐欢笑,跟这样的孩子们在一起,应该会很开心,可是我总是感觉跟他们隔着一个世界般遥远,哪怕就是站在他们对面,也是那样朦胧而不真实。我重重地叹口气,一转头,突然发觉身边多了个人,正是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女孩,此时她正站在我身边,仰着头看着我,“你不该吸烟。会伤害你。”她竟然在跟我说话,我看看指间的烟,苦笑了一下,还是将它放在嘴里猛吸了一口,“也许吸烟不是解决忧伤的办法。”她的话根本不像是她这样年纪的人说的,而且我跟她并不认识,我看了她几秒钟,然后扭过头,继续吸我的烟,远处有个孩子摔倒在地,我扭过头看了一会儿,他们只是贪玩,爬起来又嘻嘻哈哈地笑着跑了,我收回目光,那个女孩子却不见了!我四下看了看,也许她从我背后的走廊离开了吧。这个孩子,怎么会如此深沉?她怎么会看出我在忧伤?忧伤?多么浪漫的词汇?我又苦笑一声,将烟丢进水里,回到办公室,其他老师都上课去了,只剩下音乐老师跟教导主任,正各自看着书。


我翻开作文本开始批改,这次的作文课目是:我的理想,有的孩子说自己的理想是当医生、当老师、当科学家,我曾经也写过此类的作文,小学的时候希望自己将来作个银行家,上中学时,希望自己是个飞行员。后来的也不记得了,理想总在变化着,我用红笔批过一篇又一篇充满稚气的文字,然后将目光停在了一篇作文上,这个孩子说希望自己快快长大,离开这个让自己痛苦的家,再也不见他们,去流浪,孤身一人,永远永远都不再回来,这样,就不用想到要杀死他们了。看到这儿,我不由一惊,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其他两个老师抬起头来看向我。我紧紧皱了皱眉,然后弯下腰去捡钢笔,再坐起来的时候看见桌上那篇作文不见了,打开的那本作文是我批改过的。我翻了翻,再也不见那本作文,也许是掉在桌下了?我四下找着,却都不见踪影,“你找什么呢?”教导主任问我。我吐了口气,摇了摇头。她瞪了我一眼又埋下头去,我数了数,正好是三十五个本子,每一本都不是我刚才看的,那么那个本子从哪儿来,又去了哪儿?但我记写住了那孩子的名字,叫夏小如。应该是个女孩。可是那作文内容是那么清楚地印在我脑子里,又怎么解释?

中午站在餐厅排队,无意中回头,又看见那个女孩站在外面的松树下,我冲她招招手让她进来,另一边有人拍拍我的肩,“你跟谁招手呢?”我回过头,是体育老师,我看看他,说有个小女孩在外面。然后指给他看,可是外面除了不断的落雨,什么都没有,他说我一定是看花眼了。不知道,现在我也不能确定,也许是昨天酒喝多了,脑子里一片混沌,早晚有一天,我会被校长踢出这所学校的。

坐在桌旁看着盘里的食物我没有一点胃口,却只是想喝酒,烟是不能抽的,只好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汤,于是,我又一次看见了她,就坐在我面前,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也许是在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吧。

她身上全是水,一阵阵清新的水气扑面而来,这个小孩子,一定会把自己弄病的。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眉目间只是有种深深的忧郁,与她的年纪一点也不相称,“你为什么忧伤?”她问。现在看来,她不是来找学校里的孩子,似乎是来找我的,并且对我这副德行很关注,这让我很好笑,虽然我的脸上还是那副漠然。“是因为孤独吗?那让我陪你好了。”“你该待在你自己的地方,而不是这儿。你是个孩子,别装作大人的样,说大人的话,懂吗?”我终于忍不住打击了她。可是她对我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你身边就是我自己的地方。”我不禁笑起来,是那种无奈的苦笑,“我身边?我身边只有悬崖,你该走了。”我低下头准备站起来,“不吃了吗?”她压住了我的手。那么冰凉,一瞬间,我似乎想要握住她,给她暖暖的冲动。“不饿。你呢?”她竟然笑了笑,虽然脸色还是那么苍白。“我不饿。”我站起身来将盘子放在仓口,扭过头,桌边空荡荡的了,我再看看四周及门外,都没有她的影子,这孩子一定在胡闹。

下午我只有一节课,但在这四十分钟里,每一次回头,我都能看见窗外那个楼的拐角处,有个影子在那里望着我,虽然有时候只露出一双黑皮鞋,有时候是一角裙裾,这让我的思想很难集中,直到下课她才不在了,我呆呆地望着外面甚至忘了留作业。

我依如往日在楼对面的超市里买了半打酒和两包烟。

我深重的脚步在走廊上回响,听着这声音让我感觉,也许哪一天,我就再也不能这样上上下下,于是我靠在墙上拼命地咳嗽,几乎要将整个内脏都咳出来。一个住户从上面下来,在楼梯上遇到我,盯了我老半天,这才绕着我下楼去,路过我时脚步加快。我冷笑一声,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冷漠,还能强求什么?
我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门口,刚要掏钥匙,心里却突地一跳,猛地转过身,一眼看见了那个女孩,她正站在我走廊的尽头!
“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知道我家?”我问她。“这不是你的家,但是,从现在开始,就是了,因为有我。”我望着她幽怨的眼神,真搞不懂她在玩什么把戏。“咳,小孩子,别跟大人玩这套,我说了,我身边都是悬崖,你别自讨苦吃,我数三声,你马上离开,不然,我就报警。”“为什么?你怕我吗?”她说,眼里竟然开始有了泪水。“你到底想要干嘛?你自己没有家吗?为什么不回家,老跟着我想要干什么?”我吼。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我心里一慌,口气软了下来,“我没有家,你就是我的家。”我真是哭笑不得。这时,有邻居正上楼来,然后站在楼梯口盯着我看,我回视着他,然后拉着小女孩进了屋。
她站在门里打量着我乱糟糟的房间,我站在她身后,发现我的房间真是比猪窝还不如,以前一个人无所谓,现在来了客人,虽然我不怎么欢迎,可是还是一眼发觉出房间实在太乱了。我弯腰去捡脚下的瓶子,她一手接了过去,“这是我们的家,以后收拾房子的工作由我作吧。”“我没有同意你在这儿住,告诉我你家在哪,我这就送你回去。”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说了,我没有家,我不会麻烦你,我什么都会做,洗衣服,做饭,收拾房子,求你,别让我走,别让我一个人流浪。”她回过头来,脸上全是盈盈的泪水。我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真拿她没办法,尤其是个爱哭的女孩子。“可是,你不能就这样住在这儿里,如果被人知道……”“你就说我是你的妹妹吧。嗯?”她期望地看着我。我冷笑:“谁会相信?我今年二十九岁,你不过才十五六,谁也不会相信的。而且我在这儿住了好几年,都是一个人,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而且我有很多坏毛病,好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好吧,你今天可以住在这儿,但是明天一定要走,别连累我,我不希望警察找我的麻烦。”我不再看她那双眼睛,拿出一瓶酒来找了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站在窗前,我喜欢的地方开始喝。在玻璃里,我看见她望着我的背影发了会儿呆,然后才开始动手收拾东西,我不想利用她,可是如果阻止她,她又会拿那双泪眼婆娑的目光来望着我了,就由她吧。

喝完一瓶酒,转头看见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拿了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拿了剩下的东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顶楼有个小棚子,雨已经停了,冷风习习,我坐在棚子下的躺椅上,继续喝我的酒,云还是那么浓,明天可能还会继续下雨,管他的,要下就下吧,只要不影响我喝我的酒,下什么都与我无关。

又是一阵巨烈的咳嗽,整个心肺都在痛,像火烧一般,我想起了前几天看过的一部电影,叫什么地狱神探,那个家伙似乎跟我一样,孤独而倔强,总有不离手的酒,美酒,往往是穿肠的毒药,也是痛苦的解药,一醉方休,是谁说借酒浇愁愁更愁的?醉了,痛苦就远了,也忘了,只有醒来,才会更痛,所以,我宁愿长醉不醒,无论梦里梦外,我却怎么也见不着那把长镰。脸上很凉,又下雨了?张了张眼睛,天空里并没有落下雨来,那脸上的是什么?回过头,却看见一张朦胧的脸,削瘦的,苍白的脸,深隧的眼睛里,涌出一串串透明的泪,这张脸似曾相识,可是我分明不认识,我闭上眼睛,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然后,有什么也从眼里流出来,我在哭吗?我也会哭吗?为什么?是因为这孤独?还是绝望?不是一心倔强着想要看看上天到底要把我折磨成什么样子吗?现在退怯了?用哭来疗伤吗?不,我不能哭,不能。思想最后一丝清醒就停在这里,然后就浑浑噩地,直到一阵猛烈的头痛把我弄醒。

我这是在哪儿?坐起来的我打量着四周的一切,透明得似乎不存在的玻璃窗上挂着米色的窗帘,窗台上放着一盆鲜绿的植物,下了床,走出卧室,客厅里窗明几净,阳台上还挂着洗好的衣服,“你醒了?”有人进来,转过身,是那个小女孩,她依然穿着自己的黑衣服,这是我的房间吗?是的,我叹口气,走过去找我的烟盒,可是,哪也没有。“以后不可以抽烟了,那些酒也我扔掉了,而且,要按时吃饭。不然,身体会不好。”她竟然笑盈盈地望着我。我什么也不想说,不想一开口就要骂人。转回卧室去穿外套,看见桌上的日历,“为什么把日历翻快一天?”“啊?不是,是今天。你前天喝醉了,一觉就到今天了。”前天?我睡了整整一天多?我再看看日历,今天星期天,还好,不然,又要被那个爱唠叨的教导主任折磨。“你要出去?”我穿好外套。“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离开。”“什么?!你还要是赶我走?”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是的!别让我说第三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留在这儿,然后让你的同党去报警,说我绑架你,或者说我企图非礼你,这样你就可以威胁我,敲诈我一笔钱,少来!再说一遍,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给我消失!我的生活用不着别人管,你没有资格扔掉我的烟跟我的酒,我的身体好不好跟你无关,你少操心!你只会让我很讨厌,这你都看不出来?好了,如果你想要带走什么,你随便吧,我这儿没有上锁的东西,你喜欢什么尽管带走,要敲诈我,我可没有钱,就这样。”我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无视于她又一次的流泪,甩门而出。
在对面超市买了一瓶酒,然后去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将它们喝了大半,看看时间差不多这才回来,她,果然走了。我不去管家里到底少不少东西,反正除了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阳台上的东西防碍了我的视线,我走过去统统将它们拉下来丢在沙发上,回来关门时,猛地看见她竟然就坐在对面的楼下,仰着头看着我,我转过身靠在阳台上,于是,我只好打了电话,告诉警察,有个离家出走的女孩。

十五分钟后,警察才出现,可是那个女孩却不见了,我明明一直都在盯着她,就在我转身放空酒瓶的当口,她就不见了,楼下是笔直的一条马路,一头是死胡同,一头可以望见很远,没有岔路,她没有道理这么快逃走,要么进了超市,要么就进了这楼。我转身下楼,在走廊里也没有看见她的人影,而对面的超市里也没有,这时,警察走了过来,“你就是刚才打电话的人吧?是哪个女孩子?”“她刚刚还在这儿,一转身就不见了。也许藏起来了。”警察跟着向我了解了一些情况,并做了笔录,然后走了。

就在他们走了不到半小时,她又出现了,还是在原地,那样看着我,看着我。
晚上七点前我没再喝酒,不时上阳台去看看,她总是在,又不敢再打电话,怕一来二去警察会以为我在发神经,或是在骚扰他们。总之,只要她不再我的屋里出现,就不管她。

半夜,我似乎是听到又下雨了,而且下的很大,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下面,想想,应该不会这么傻吧。我翻了个身,正要睡,突然听到阳台玻璃有些响动,仔细听听又没了,然后觉得口渴,当我出现在客厅里时,我惊呆了,外面,阳台外面,她就站在那儿,不断的,不断地哭泣,浑身都是水,并且在发着抖。我就这样盯着她,这是五楼,她是怎么爬上来的?我冲过去一把拉开阳台门,她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她的冷传染到我,水将我的衣服浸湿了一大块,“别赶我走,我害怕,求求你,我一个人,一个人。”她哭得说不出话来,我又怎么忍心将她推开?不知哪根神经被她触动,不由抬手摸着她的手发,“好,你留下吧。”她搂得更紧,也哭得更厉害了。“我在你身边,永远在你身边,你是我的家。”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这样说,可是我那深埋在心里的保护感又一次萌动,身边这个可怜的女孩子让我觉得我依然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只懂喝酒的躯壳。

我拿出自己的衣服让她换上,楼下的水房应该还有热水,送她去洗澡,我去对面的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了泡面跟饮料回来,我的家里除了烟和酒,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一口气意吃了两碗面,然后满足地睡了。我收拾好残局,躺在沙发上,时间已经是临晨两点半。不快睡,明天会迟到。

还没醒,就闻到了香味,张开眼睛,看见她已经弄了热腾腾的早点摆在桌上,我梳洗回来,她已经将沙发铺好,并换回了自己的黑衣服。我们一起吃了早饭,这似乎是很多年来第一次吃热的早饭,甚至就连早饭都能屈指可数。

我离开的时候,竟然听到她在唱歌,那音调似乎很熟,在哪听过,想想,应该是路边的音响店吧。

今天有些不对劲,上课时,竟然跟那些孩子们开起了玩笑,在办公室里还参与了他们的一些讨论,他们都拿奇怪的眼光看我。午饭时,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大碗汤,体育老师竟然怀疑地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而且我也怀疑自己的眼睛有了问题,竟然觉得阴云的天边似乎有了要晴起来的颜色。

下午下班,刚上楼就闻到了香味,推开门,她竟然在我从来不曾用过的厨房里炒菜,她看见我,一脸笑容。今天是我唯一没有喝酒的一天,吃过饭,她强拉着我下楼去散步,还给我讲了许多事情。

以后的三天,让我错觉地认为自己那些苦闷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她并没有像我想象那样有什么同党,也没有采取什么计划来威胁我,每天都勤勤快快地收拾房间,让它们始终保持清洁,每天都做不同的饭菜等我下班,我的抽烟次数也明显减少,只是依然不停的咳嗽。每天晚饭后,她都会拉着我去散步,不管下不下雨,在我身边,她都会唱那首好听的歌。

第四天,下午休息,她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我站着她就站在我一侧,我坐下她就停在我面前,问她干嘛,她说只想多陪陪我,然后当我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冲过去压着听筒不许我接。一改笑容的脸,又变得苍白,其实这些天她的脸色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有了笑容都减淡了颜色罢了。“让我接电话,也许是学校的事。”她拼命地摇头,然后我拉开她,她很轻,我几乎用三根指头就将她拎到一边,然后我听到那边是个男人重厚的声音传来:“请问,是罗锐先生吗?”我说是。“你的老家人出事了,请你马上回来,我是地方警察局的方式,我的电话是XXXXXXX,如果你到了,请先给我打电话。”我放下电话,老家人?什么老家人呢?不管了,我转身准备去收拾东西,却看见她站在窗前,走过去,她没有哭,只是这样发着呆,“怎么了?”我问,她转身扑进我怀里,就像是那天夜里一样,紧紧搂着我,“别忘了,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你就是我的家。我不是一个人了。”她又哭了,哭得莫名其妙,“我知道啊。乖,我要出去一下,顶多三天就回来,你一个人不会怕吧?嗯,怕了就给我打电话。”她不松手,不说话,只是哭。“乖,听话。”“别忘了。”说完她这才放开手,我拔拔她的头发,然后进屋收拾东西,走之前给学校请了假。就在出门的一瞬间,我回过头看见站在房子中央的她,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很奇怪,我垂垂头,然后转身走了,关上门,我听到她的哭声。

坐车到老家用了五个小时,到时已经十点多了,在车站附近我打了那警察的电话,不一会儿,他开了辆吉普车来接我。一路上他只说要我做好思想准备,其他的也不肯多说。

开了近半个小时,停在一幢前,然后他带我进了院子,进了地下室,我觉得一阵阵阴风吹来,让我不禁打个冷颤。走廊的天花板很高,两边的铁制房门一直通向天花板,只有小小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我们走到尽头的一扇大铁门前,他敲了敲门,打开了,是个小过道,前边是个拐角,我停在原地,看见拐角露出一双黑色的圆头皮鞋,带路的警察回头来看着我,“怎么了?”我忙抬头看他,摇摇头,再看看墙角,那双皮鞋不见了。

我一点点地向那拐角的另一面走去,心里无端的开始惊慌起来,然后,我看见了五张床出现在我面前,每张床上都盖着白床单,那个警察走过去站在床边看着我,我一步步地过去,于是,他掀起其中一个床单来,我看见那个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稀稀拉拉的眉毛下,是一双没有了眼珠的空洞,“舅舅!”我惊呼。接着,他又拉开其他四个床单,舅妈、还有舅舅的儿子,儿媳和二女儿。他们,都被挖了双眼,我忙闭上眼睛扭过头。心里一阵做呕,胃里抽搐着想要吐。“他们是一夜之间被人杀死的,被一把钢刀刺死,死后,双眼都被挖掉了。”我终于忍不住,冲过去蹲在一个痰盂边猛吐起来。
“是谁?是谁干的?”我直起腰来问他。他再一次看了看他们,然后说:“他们的小女儿。”“什么?!”我惊呆了,我眼前出现了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我跟舅舅一家来往很少,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十几年前,现在再次见到他们,竟然是在这种场合,这种地方。“为什么?”“这,只有抓住真凶才能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七八天以前。”我们回到上面坐在车里。“太可怕了,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我喃喃地说着。“可是,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的?”我问。“是在一个小电话本上找着的,那上面有你的电话。我想,应该是那小真凶的本子。你想,她没去找过你?”突然,我想起了她,那个短发的,一身黑衣的她。

怎么可能?那个给我的生活带来变化的人,竟然是杀死一家人的舅舅家的妹妹?“我只是一个人,一个人……”“我在你身边,就是家。”她的哭泣的声音响在耳边,“她一个如此软弱的女孩怎么会杀得了四个人?”我问。警察点点头,“是啊,还很利索的挖掉了眼珠。我们也在怀疑,一定还有个帮手。”“哦?有线索吗?”他没有说话,然后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这是你舅舅一家的照片,应该还给你吧。”我接过来,上面的三个人都躺在地下的那个房间里,另一个扎着长辫子的小女孩站在最前面甜甜的微笑。“就是她吧?”警察指指这个女孩。我忙回头看看他,然后将照片拿近些,“你们有什么证剧说就是她杀了全家人?”“有人看见了,亲眼看见她拿刀杀了人,然后夺路而逃。当然,另一个帮手也许从另一条路逃走了,我们在两个方向都找到了血迹。她真的没去找过你?”我望着照片发着呆,没有回答他的话。“总有理由吧?”“什么?”“总有杀人的理由吧?”“当然,听邻居们说,你舅舅跟舅妈经常打这个小女儿,常常半夜还听到他们打她的尖叫声,她的哥哥也经常欺负她,所以……罗锐!你去哪?”我推开车门跳下去,看见车尾拐角处的那双皮鞋。当我冲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怎么了?”方警官问我。“没,没什么。”一定是我眼花才会在后视镜里看见那身黑衣。突然,我脑海有什么东西一振,转身向那地下室跑去,方警官在身后紧紧想随。

推开门,我冲到最右边的那床,一把拉下白色的床单,“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我呆呆地望着床上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我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倒在地上,“你,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吧?”“你不用再找什么杀人凶手了。”“什么?”“因为他就在这儿。”他被我的话说得很迷茫。“说清楚!”“就在那儿!”我指着中间的那张床。“罗一通?”我点点头。“是的,是他!如果不是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惨剧?”
“喝杯水。”他带我回了警察局,坐在办公室里,他递给我一杯水,“慢慢说。”
“你好好看看这张照片。”我将照片推在他面前,他拿起来仔细看着,然后茫然地望着我。“你看见他们身后那棵松树下的女孩子了吗?”他点点头,“你们一定以为,她是公园里的小游客,被无意中拍进照片的对不对?任何人都会这样以为,谁又会知道,这个女孩就是我舅舅的小女儿呢?”“你说什么?!”我早知道他会惊讶。“你知道为什么舅舅舅妈会打她吗?那是因为,她有病,很难治好的病,而且她的眼睛会间歇性失明,要花很多钱来治,舅舅跟舅妈都是很吝啬的人,所以他们一定因为这一点才恨她,而躺在地下室里最右边的那个女孩子不是他们的大儿媳,就是他们的小女儿,那样说,是在报复她,就是死,也不让她有好名声。他们是什么样的父母啊!”我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杯子倒了,水流了一地。“那么,这个女孩子呢?”方警官指着站在最前面的女孩子问我。“这是他们是二女儿,就躺在右边第二个。聪明灵敏,深得他们喜爱,所以,也常常看不起这个小妹妹。”“原来是这样,是你舅舅杀的人吗?可是他自己的眼睛,又是谁挖掉的?而且他这么喜欢他们的二女儿,为什么也要下毒手?”“我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反正如果不是他,这个家也不会是这样,他天生好赌,赌了钱就拿家里人出气,小妹妹能生病全是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被他扔进井里想要淹死,后来救上来,却落下了这么多伤痛,他不该死吗?方警官,无论这个凶手是谁,我都会感谢他,只可惜,这个小妹妹她……”我终于又一次哭了出来,伏在桌上,那么痛快。

回到住处,已经是隔天下午了,我早已经知道,那个曾在我屋里打扫的人其实早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只是她还记得我,来找我,我竟然不认识她,把她赶进雨里,赶进孤独里,我站在门里,看着整洁的房子,似乎她还在这儿,一边打扫一边对我说话:“别再喝酒了,会伤害你的身体。”我打开阳台的门,上面还晾晒着我的衣服,似乎都还有她手指的味道,对面楼下,我曾那么残忍地看着她蹲在角落里眼巴巴地看着我,希望我招呼她回去,那有那个夜,她紧紧抱着我,面对自己唯一的亲人,却相隔两世,她怎么不痛苦?而我,曾一度对她大吼大叫,我怎么能认不出她来?任凭她苦苦的求我,求我留她在身边,给她一个家,而现在,她在哪儿?在什么样的地方飘零吗?她说过,会永远守在我身边,所以,我走到哪儿,她就在哪儿,在地下室,在汽车后面,现在,是不是也在这儿?如果是,为什么我却看不见她了?

“砰砰砰”有人在敲门吗?我抱着酒瓶迷迷糊糊地想,“砰砰砰”是的,是门在响,几点了?我抬头看看窗外,什么天色大亮了?真让我意外,我蹒跚地站起来,晕晕乎乎地几乎要摔倒,然后扶着墙,走去开门,“罗锐?”我点点头,然后我猛烈地咳嗽着,眼前一晕,倒在来者的脚下。
醒来时,已经是医院里了,张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警官方式。
“好了,现在还能说吗?”他望着我。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好心地给我倒了杯水。
“你问吧。”“我没什么好问的了,一切都明白了。”我笑笑,“是啊,一切都明白了,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方警官,我倒想问你,你知道拐角的另一面,有什么吗?”

我的问题让他一头雾水,“什么拐角的另一面?”“是个未知的世界,一些令人不可思议的东西就在拐角的另一面待着跟你迎面相撞,然后将你的命运带来转折,现在,我的生命也要有转折了,妹妹她,就在那边等着我,看见了吗?其实,我骗了你,她是来找过我的,陪我一起生活了三天,知道吗?对于一个孤独的人,有亲人在身边陪着,是多么幸福的事,她去学校找了我,一路跟着我回了家,还让我看了她小学时的作文,其实,那都是她想象的,她恨她的父亲,母亲,姐姐,恨他们看不起她,所以她一心想要杀了他们,你们也许也是根据这篇作文推断是她干的吧,不,事实往往会有相反的一面,记住要学会去理解那个拐角,从这个方向看去,她拿着带血的刀,可是,在她的背后,却是被人刺中后心的伤,如果我不帮她,谁帮她?这个妹妹我只在十几年前见过,十几年啊,你能想象有多么漫长吗?谁知道她竟然已经死了呢?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他们竟然说是她自己掉进井里淹死的,就算是这样,她来到这个世上,何曾有一天体会过快乐?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她,却无情的离开,方警官,我马上也要离开了,可以好好的去保护她了,我不能多说,我没有时间了,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姓罗,不叫什么罗锐,那个躺在舅舅旁边的人才叫罗锐,我的表兄,无父无母的表兄,我叫夏小杰,是妹妹夏小如的亲哥哥,我替妹妹报了仇,并且挖掉了他们的眼睛,看看他们这些瞎子怎么再去嘲笑别人,呵呵呵呵……”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快乐,背了这么久的包袱终于放下了,妹妹就在身边看着我,我牵过她的手,跟她永远在一起……
“医生!快,抢救!”我听见方警官在大喊。
“爸爸!你们竟然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太过份了!”“我们没有害死她,是她觉得生活得毫无意义才自杀的!这是她的遗书,你自己看吧!而且这小妮子还想杀死我们全家呢!”“就是,哥,你自己一个人离开家不管不顾的,一回来就知道兴世问罪,也不问个清楚,是妹妹她自己放弃了生命,你何苦这样?”“就是啊,杰儿,你不要总认为小如命苦,你也知道咱们家穷,治不好她的病,她成天大吵大闹,不得安生,我们也想过办法啊,可是没有钱!她就说我们对她不好,成天寻死觅活的,这次,她的自杀,也是我们想不到的啊,杰儿,你要想想我们的难啊。”“撒谎!你们统统撒谎!是你们嫌她是拖累,才杀死她的,没有人看见,你们怎么说都行!”“混蛋!你敢这么跟老子说话!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爸!不要,不,啊——”“小清!我的小清啊,你,你杀了小清了,老头子,我,我跟你拼了!”“让开,我要杀的是这个不孝子,谁让她拦着我?让开我让你走开!”“把刀给我!给我!啊。”“你,都是因为你,你妹妹,你妈都是因为你死的,现在我非杀了你不可!”“舅舅,你在干什么呀,啊,舅妈、表妹,舅舅,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让开,否则我连你也杀,我杀。”“啊,啊,啊,舅,舅,舅舅。”
慌乱中倒下的桌椅,灭了的灯火,然后是一声惨叫,远处,是猫头鹰的怪叫。“不,你这该死的鸟!走开,不许啄我的眼睛!走开!啊——”

拐角的另一面,你看见了什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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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19:01:59 | 显示全部楼层
No.239 人偶商店

  一,    
  经过那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人偶商店很久,我还是忘不了那个女孩。    
     
  “这个商店只卖人偶啊?”我刚才好奇的走进那个新开的店里去问了一句。
  柜台后面有个女孩,个头不高,羞怯怯的抬起头来说:“是的!而且我这里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神情怪怪,却出奇的吸引我。
  “不会有人这么着急的需要人偶的。”我喃喃的说。
                  
  女孩俏丽的杏眼看过来,动听的回答:“不只是人需要人偶的……人偶也需要人呢!”
                 
  多么奇怪啊,我想。
  多么美丽的女孩呀!我又想,回家很久了,总是忘不了她的样子。吃饭,她的眼神在脑海中闪过,看书,她的长发好像拂过脸颊,直到睡了,我似乎还看到,她那美丽的身影,清丽难言。
  “我是不是一见钟情了?”打电话跟好朋友亮一说,得到了肯定。
  我决定去接近她。

  二,
  “你来了?”女孩说。
  我说:“是啊,小外甥女过生日,想给她选一个……人偶。”女孩让我自己挑。人偶都在三面墙壁的大架子上,大大小小的都有,上下慢慢地看了十好几遍,累了,我就随便指着一对穿和服的姑娘说:“就这个吧!”女孩把那对人偶拿下来,取个漂亮的蓝色丝绒盒子细细包好:“七十四块。”她说,然后头靠近我:“有月光的夜里,不要把她们拿出来,而且,别分开她们啊!”我闻到了她的发香。
  维维诺诺,付了钱。
          
  傍晚睡不着,我沉浸在和心上人第一次靠近的喜悦里,拿出那对人偶来看。
  的确是非常出色的人偶,两个姑娘相貌甜美,身材丰腴,握在胸前的双手分别拽着一条红丝带的两端。
  我把两个人偶翻过来掉过去的看,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就躺下睡了。
  朦胧中似乎听到细声细气的说话声。
            
  两眼微睁,面前的写字台上并排立着那两个人偶,月光正好从窗口照进来,映得它们脸上亮亮的。
  那个左边的人偶正在开口讲话,她说:“妹妹,今晚月色很好啊。”右边的人偶虽然相貌跟左边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表情看上去却很不快,说:“有月光的夜里,是一定会有三条腿的人死掉的。”接着她们还说了些什么,只是我太困了,沉沉睡去,什么也没有听到。

三,         
  第二天我抽空再去那商店,跟微笑的女孩闲谈,我说:“你店里的人偶真的是栩栩如生,昨天晚上我还梦到那两个女孩在说话呢!”女孩微微愣一下,问:“她们说些什么?”我把情景粗劣说说,女孩脸上变了色,说:“我告诉过你不要把她们放在月光下的!”我笑着说,没注意,女孩只是板着脸:“你把她们退回来吧。”我想女孩只是生气,不住道歉,她并不理会,只是一个劲要我退回人偶。
  我只好答应下礼拜送回来。
  因为我马上要出差一趟。
  到家的时候听到邻居家乱糟糟,过去问了一下,原来李大爷去世了,好端端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李大妈抽抽噎噎的说:“我们家老头子,一向身体好好的……昨天晚上不知怎的,就说月光晒得他疼,疼……送到医院就不行了。”我很想安慰两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大妈说:“孩子,好孩子,回去吧,你对我家老李够好的了,瞧,这根拐棍还是去年他生日你送的呢。”物在人亡,我伤感起来。

  四,     
  出差回到住处,妈妈带着小外甥女灵灵已经住了两天了。
  跟灵灵玩了好一会儿,我才看到自己的床上倒着一个娃娃,是其中的一个人偶。“怎么拆开了,另一个呢?”我问,灵灵撅着嘴撒娇说:“舅舅,那不是给我的吗?”我含糊应了一声,她马上说:“所以我把另一个送给我的好朋友小芳了!”
        
  半夜,我睡的正香,忽然被一阵哭声吵醒,四下一看,竟然是剩下的那个人偶在角落里哭。我大着胆子过去,说:“你……你为什么哭?”人偶转过身来,月光下小脸格外惹人生怜,看那模样,我就算觉得有一万分诡异,也不再那么害怕了,人偶说:“我想妹妹。”
      
  她怎么会说话呢?这大概像上次一样,是做梦吧!
  我一静下心,好奇心大起,小心拿起她放在桌子上便问:“你叫什么名字?这是怎么回事?”人偶说:“我叫做’善’.另外一个跟我在一起的,叫做’恶’,是我妹妹。我们姐妹两个,本来是从来不分开的。”
            
  善说着又哭起来,我急忙答应帮她找妹妹,然后问她她们是怎么会说话的。
  善战战兢兢的说:“我们怎么变成人偶,是有一个很奇怪的故事的,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说吧!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妹妹,我妹妹脾气很不好,又跟我分开了,她到哪里去,哪里就危险了。”我想起那次听到她们说话的事情,问善,她说:“上次是你把我们放到月光下,月亮是有魔力的,会让我们姐妹两个的能力复活。那次妹妹很不高兴,就欲言会有一个老人死。”我恍然大悟:“三条腿的人,就是指拄着拐杖的老人啊!”
        
  月光开始越来越弱,善的说话声也小了,她最后说:“本来我们两个连在一起,我有能力平衡妹妹的怨气,可是现在分开了,你一定要赶在发生什么不幸之前找回’恶’,然后按照我教你的方法,遏制她的能力。”
           
  “还有,”善的脸上忽然出现了和刚才不大一样的神色,说:“我妹妹她还欲言说,在下次月圆的时候,她的新主人就会死的。”

六,
       
  我再去人偶商店,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女孩还是平静的迎接我,我看到她店里的人偶跟上次来已经大不一样了。
  “你这里生意很好呀!”我说。
  女孩说:“我们这里每一个人偶都不一样的,卖出去一个,就会拿另外的一个补上来。久而久之,看起来就好像都不同了。”             
     
  我点点头,把那个蓝丝绒的盒子拿给她。
  女孩打开拿出人偶,惊呼道:“怎么只剩一个!怎么只有恶?”恶?我傻了,那个人偶好像也在恶狠狠的看着我。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我说:“人偶说话?我好像又梦到过一次。”我跟她讲了,她脸色越来越凝重。“你过来!”她说。
  我跟着她,走到商店的最里面,那里有一盏台灯。
  “这盏灯叫做月光灯。”女孩说,把人偶放在灯下,打开开关。
  台灯发出月光一样柔和的光芒,光芒之中那人偶似乎开始活动。“好累啊!”它说,“我又好久没说话了。”            
     
  我使劲拧自己的胳臂,这不是梦,是白天!天啊,那个人偶说话了。
  女孩在我身边说:“前两次,也不是梦,是你不听我的话,让她们两个的能力复活了。”那个人偶说:“是啊,这个大傻子,我打算把他身边的人都咒死呢!”我说:“你……你不是……善吗?”女孩冷冷道:“她不是善,而是那对善恶姐妹中的恶。她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能信。”恶笑眯眯的看着我:“可是他信了,不是吗?那天晚上,你做了些什么?”    
  我做了些什么?
  那天晚上我特别兴奋,以为这是在梦中的原因,所以我根据人偶的指示,在一个垃圾场捡了个黑糊糊的东西扔到灵灵的朋友小芳家的院子里,一切好像那么真实,又不像我自己做的一样……
  “那是一个废弃的放射性矿石……”恶咯咯在笑:“现在那一家子人一定已经得了怪病死掉了。”我开始手脚哆嗦起来:“这不是真的!”我绝望的看女孩,希望她能给我点鼓励。
  可是女孩一言不发,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你犯了个错误。”很久,女孩终于开口,却是对着恶说的。
  “你忘了不该擅自采取行动。”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动人,但恶听了竟发出哀嚎:“是他逼我,是他逼我!”女孩说:“我不是说这个,你不该杀了人以后,还得意洋洋的宣布,你太不知深浅了。”恶说:“每个人做了他自己最得意的事情,都是会想要别人知道的!”女孩说:“你可以,但你要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她美丽的眼睛忽然一瞪,发出比月光还强烈的诡异的光,把恶完全罩住,我看到恶的小身躯挣扎着,企图穿过那光的范围,可是失败了。
  “不!不!你这魔鬼,姐姐会为我报仇的!”它最后说,然后化成一缕清烟。
      
  女孩关了月光灯。
  我揉揉眼睛,恶好像还躺在那里。女孩拿起它递给我:“它已经是个普通的娃娃了。”我接过,问她:“你倒底是谁?”女孩一笑,两眼发出绿光:“我是一个魔鬼。”“而且,我是一个专门利用灵魂做娃娃的魔鬼。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掉,我总是趁别人不注意时,偷那些死人的头发,然后编在娃娃的头上。”
         
  “我喜欢漂亮的女孩和男孩,每当我做好一个娃娃,头发主人的灵魂就会飘过来,永远跟娃娃连成一体了。你看!”女孩指着一大屋子的娃娃,店里的灯光忽然弱了,这些娃娃似乎每一个都是活的,我看到他们哀怨的眼睛望着我。
  “这多么有意思啊!”女孩还是那么漂亮,我却觉得她真正是一个魔鬼了:“那对善恶姐妹也是这么做出来的吗?”她点头:“是的,那是一对最完美的标本!她们本是双胞胎姐妹,妹妹却因为小小的嫉妒杀死姐姐,自己上吊自杀了。我把她们的头发偷过来做成连在一起的娃娃……多么出色的娃娃!可惜因为她最后还是不听话,被我杀死了。”
  漂亮的女魔鬼说:“她怎么能把那么残酷的事情告诉你!如果你因此而懊悔害怕起来,可就做不成这个娃娃了。”   
  我这才看到在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个男的人偶,身材模样都很像我,一双大眼睛里写着天真,只是,没有头发。
七,             
  我连滚带爬的跑出人偶商店,撞上一个人。
  “哎?你走路没长眼啊!”那人先是大叫,看清我就笑了:“你啊!好久没去我那里玩了!”是亮,我的好朋友。
  “你喜欢上的就是那个店里的女孩?”我摆摆手,只想跑得越远越好,就听他的去了他家。亮完全没察觉我神色有异,一边给我开一瓶啤酒,一边絮叨着:“那女孩挺漂亮——绝色呀!我那天去看了,这不,还买了个人偶娃娃。”我大惊,问他在哪里。
  “喏,柜子上那个弹琵琶的!”是个美丽的古装女孩,高高的云鬓,杏黄的裙子,一对凤眼下还有一颗眼泪痣。
  “做的多么好看呀!”亮感慨,跟活的一样。   
  我一言不发,打量好久没来的房子。“你发财了?买了这么多新东西,电视也换大的了!”亮说:“提起这个,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你猜怎么着?上个月我扫地,居然从地上扫出一堆亮晶晶的东西,我拿出去一问,竟然是天然钻石,每颗都一样,更是价值连城,这不,一卖,咱哥们儿就发了财了。”我问:“哪里发现的?”亮说:“后来我察看了,柜子下边还有没扫出来的,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我一激灵,把人偶商店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亮半信半疑,说:“怎么可能有这种怪事!”我说:“要不今天晚上把你的这个人偶放在月光下,咱们看看会发生什么!”他同意了。
  那天我们呆到很晚,都不让对方睡着。最后十二点了,亮把那个弹琵琶的女孩拿下来放在窗台上,关了灯。
  “也没什么嘛。”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亮不耐烦了,要走,我正拉他,却愣住了。
  那是一阵琵琶声!
  亮也听到了,小声说:“哪里来的琵琶声?”接着他眼睛睁的老大,他的那个人偶女孩,正在窗台上不紧不慢地弹着琵琶!而且一边弹,一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每颗眼泪滚落到地上,都泛着光。亮捡了一颗在手里,那就是他扫出来的钻石,他跟我说。
  “怎么办才好呢?”那个人偶女孩好像听到了我们的声音,抬起头来,说话了。    
  “我叫江娘,你们是几百年来,第一个听我的琵琶的了!”亮大骇,说不出话来。还是我有几次经验,胆子大些,对她说:“几百年?这么说你是古代的人?”江娘说:“是的,先父获罪抄家,江娘沦落风尘,最拿手的是琵琶,可每每弹来,自伤身世,总忍不住落泪,久了人们都叫我’眼泪江娘’.”我说:“所以你现在,还是要流泪的!”江娘说:“是啊,自从被那个没有名字的魔鬼杀死,我就这个样子了。”我不由道:“她杀死你?你不想报仇吗?”江娘说:“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是生是死我已不在乎,只要能弹琵琶,也就够了。”    
  果然是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很快也要变成人偶了!想到这个我长叹一声,江娘问我为何叹息,我便告诉她,她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告诉我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魔鬼好像有一个秘密,知道那个秘密可能就可以破了她的魔法,那样所有人偶中的灵魂都可以转世投胎,你也就没有性命之忧了。”我问她是什么秘密,江娘说:“我也不知,不过善恶姐妹曾经是她的心腹,可能知道。善是姐姐,心肠好,去求他说不定会告诉你,但是恶的话,却是一句也不可信的。”

八,   
  从亮那里出来,我厚着脸皮去小芳家,一路上一想起恶的话就心里发颤,但愿他们还没被我害死的好。
  敲了敲门,竟然很快开了,是小芳,看了看我,大眼睛直转:“你是灵灵的舅舅!”她高兴的让我进来。我说:“是啊,我顺路,过来看看你。”把买的果冻给她,小芳乐得不行,我趁机问:“小芳啊,灵灵说想让我帮她看看她送你的娃娃,好不好?”那小姑娘二话没说,从屋里拿了那个人偶出来。
  恰好她妈妈叫她,她跑进屋里,我便飞快的把善和皮包里的恶的躯壳调换了。    晚上把善拿出来,她在哭。
  “我知道恶已经死了……”她说,“是我用我的能力把放射性矿石扔出去的,我不能看着那幸福的一家子遭遇不幸……没想到害了她。”我说恶不是你害的,不过请你救救我。
  善听我讲了来龙去脉,说:“恶欲言她的新主人会死,就是你了,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你一定要赶在再次有月光之前,破了那个秘密。”她说:“罢了,我一定要为妹妹报仇的!”
    
 九,                
  “其实那魔鬼的前身,只是一个可怜女孩子的一个誓言。”
  “几千年前,有一个国家的公主,为了一场政治上的婚姻牺牲了自己的幸福,一生不快乐,郁郁而终。她临死的时候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发了一个毒誓。”   
  “多少年过去了,公主的灵魂早已转世投胎,忘却了旧事。但公主的誓言却长久的存留下来,成了一个专门摄人灵魂的魔鬼。”   
  “这个魔鬼有一个最大的秘密,就是她的生命始终存在于公主的那缕头发里。只要有一个青年男子认出那缕头发,她就将不复存在。所以,魔鬼把那缕头发编在她其中一个人偶的头发上。”
   善说:“就是那个人偶,如果你能够准确无误的认出它来,你就没事了。”
   “但是你只有一次机会。”
  可是那机会太渺茫了,我绝望的想。
  我太累了,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终于我倒在床上做起梦来,临睡前,善好像唱起了小曲,那调子弯弯绕绕……
  一个女孩,是的,梦里是那个女孩,还是那么漂亮,眼睛里满是美丽和纯洁,我向她奔过去,好像还在叫:“公主!公主!”她说:“荆将军!我马上就要远嫁齐国,咱们今生今世都没有机会相见了!”我默然,最后说:“公主……小蝶!今生不行,我可以等来世!”她说:“要是来世无缘呢?”我说:“那么我再等,生生世世,总有一天咱们会再相见,到时我一定一眼认出你来!”小蝶看着我,看着我,哭了。
 “小蝶!”我大喊,然后醒来,已经是清晨,善在窗台上静静伫立,像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而我,只依稀的记得我的小蝶。
  你在何方呢?为什么几千年不见,你变成了魔鬼!
  罢了,就算死了,在你手中,也是好的。
  我出门,去人偶商店。     
十,
  女孩微笑着说:“你准备好了吗?今天就要变成娃娃了呢!”我说:“你能满足我最后一个要求吗?”“什么?”
  “你这里是人偶商店,我想在死前,再买一个人偶。”魔鬼看着我,看着我,笑了。
  “善把我的秘密出卖给你了?她会付出代价的,我早在她身上下了咒语,一旦她说出这个秘密,就会跟她妹妹一样,烟消云散了。”她哈哈大笑说,“好,我答应你,你这个不自量力的人,你能指出哪个是我的娃娃吗?如果你指错了,你马上就会死的!”
  “是选择至少活到日落,还是现在就死?”她说。
  而我,开始看那一屋子的人偶。
  究竟是哪一个?
  小蝶!救救我!
  我默默祷告,魔鬼说:“我只给你十分钟,马上就要到了。”
  我想起第一次来人偶商店的时候,曾看了十几遍的那些人偶,后来再来,很多都不一样了。
  ----女孩说:"我们这里每一个人偶都不一样的,卖出去一个,就会拿另外的一个补上来.久而久之,看起来就好像都不同了."
就是,总有一个,她是不能卖出去的!
  这时我看到角落里有三个穿紫衣服,长发披肩的女郎,对了,完全没有变化的应该是她们了!
  可是她们看上去差不多,我怎么分辨?
  正犹豫间,最左边那个女郎忽然向我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那神色是那么的熟悉,好像魂牵梦系的感觉……
  “就是它!”我想也没再想,指过去。
            
    尾声~~
  魔鬼脸色一下子变了。
  不过她在笑。
  “我早该想到,你是荆将军!小蝶才会这么帮你!”她原本秀丽的面容一点一点塌下去,变透明,然后不见。
  我不忍,向她伸出手,她原本也来拉我,最后一刻却改变主意。
  “我……也许早该……”声音嘎然而止,最后她在微笑。
  走出人偶商店,再回头看,招牌,门面全不见了,只有写着“招租”的一个大牌子。
  原来那里一切都是假的,我怅然若失,跌跌撞撞。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和我擦肩而过,手里的一堆书被我一下子撞掉。
  我慌忙帮她捡,拍打完书上的土,递过去。
  她抬头,一对俏丽的杏眼,清丽难言。
              
  小蝶!
              
  我在心里狂叫。
  我认出你了,我第一眼就认出你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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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8 19:07:52 | 显示全部楼层
No.240 通灵游戏

午夜十二点,窗外一片漆黑!天空中仅有的几点灰蒙蒙的星光也因惧怕这浓重的黑暗而胆怯的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风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的弥漫到世界的每个角落。然而它显然并不满足于这样无声无息的潜入,就在一切将要沉睡的时候它却愤怒地咆哮了起来,疯狂的摇动着街两旁那些无助的树,用枝叶绝望的沙沙声来证明黑暗中它的存在。风中,空气变成了一团极粘稠的浆糊,扭动着它腻腻的身子,像是要把这个不小心搅进来的世界拧到扭曲甚至断裂!就这样,令人窒息诡异的气氛渐渐的笼罩了大地,囚笼般的把这黑色的人间隔离了起来!

  “噗!”一道微弱的亮光突然划破了这个混沌的世界,它幽灵般的跳动着,一闪一闪游到
镜前,借着那点灵异的光亮一个神秘的身影在镜子中悄然闪现!

  黑暗中这令人不安的一幕在我的视网膜上逐一掠过,且被视神经忠实地传递给了神经元。然而我却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因为那个影子就是我。

  这是我从朋友那儿听来的一种游戏,名叫“镜仙”。这种游戏最大的玩点就在于它能让人和灵魂进行面对面的直接对话!听着够刺激吧!其实类似这样的游戏还有很多,像是什么“笔仙”,“碟仙”,“筷子仙”,甚至还有“扫帚仙”等等。而“镜仙”则据说是其中最最恐怖的一种!传说在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午晚十二点整,在一间没有任何灯光的房间内,面对着一面大镜子点上一支蜡烛,然后再完整的削一个苹果就可以和镜子里的鬼魂说话了!听着挺慎的慌,但若是当真如此的话,这可绝对是个够刺激的游戏!而且吸引我的还不止这些,据说现身镜中的鬼魂可是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只要玩家敢问,他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这么搞会有极大的风险性。像这样的游戏可绝不是谁想玩就玩,不想玩就可以拉到了的。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灵魂现身镜中,玩家就得时时刻刻堤防着别被它缠住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附身”。此外玩家所提的问题也不要过于敏感。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以免泄露出去,鬼遭天谴,人遭鬼谴。但也不必太担心,俗话还说了“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要诀就在于镇定!只要镇定,一切都好办。再一个就是切记:无论镜中的鬼魂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叫你,千——千——万——万——不能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没人敢玩这个游戏!!!

  其实这就叫刺激,没有点儿风险就不够味儿了嘛!再说了,我对这个游戏的真实性还抱有怀疑态度,总觉得根本就没有他们说得那么恐怖,只不过是大家谁都没玩过,于是就越传越神,越传越邪乎,搞的最后谁都不敢玩了而已;再退一步讲了,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魂这东西还两说呢!反正从科学上讲,没有证据证明它的存在。

我一边想着一边把蜡烛放到身旁的小桌上,然后坐下来开始削苹果。烛火依然鬼魅般的跳动着,暗淡的烛光下我专心致志,不能断!不许抬头看镜子!这是游戏规则。

  很快苹果就削好了。我轻轻的把它放在桌子上,却没有抬头。此刻我的内心有些不安,要是真的有鬼,那我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指不定是什么了!说真的我还真有点害怕。但是事以至此,想回头是不可能的,因为只要苹果一削好,游戏即默认开始!

几秒钟之后,我自认为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妖魔鬼怪的心理准备,于是我缓缓的抬起了头,镜子里的影像随之慢慢地进入我的视线:一张小桌,幽灵一般的烛火,还有一个没皮的苹果。在这些东西旁边坐着一个人,瘦长瘦长的,穿着一件惨白惨白的上衣,留着长长的头发,脸像刚用刀削过一样细细的有棱有角,在烛火的映衬下还蜡黄蜡黄的,也没有任何表情!

  看到这一切我非常失望。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他很吓人也吓不着我,因为我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能看见他,都看了二十几年,早就习惯了!此刻我的激情已经打到了两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我抬起一只手,只希望他不要动。然而镜子里的我同时也抬起一只手。该死!标准的镜面反射!我又挤挤眼,他也挤挤眼;我吐舌头,他吐舌头;我摇摇头,他显得很无奈!我想咬他,可镜子很硬!

  唉!早就知道这东西靠不住,通灵游戏!哼!骗局!大骗局!我居然会相信这玩意儿!真是脑子进水了!现在我连一点激情也没了,随之补空的便是那一大连串的哈嚏!算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儿要干呢!我懒懒的站起身来,冲桌上的蜡烛用力一吹,“噗”!……

  一缕白烟延着熄灭的蜡线轻轻的蒸腾起来,就像是我那被吓坏了的灵魂“倏”的飞出了身外,飘散在空气之中!随着它的上升,一滴冰冷的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下去,径直坠向地面,那种无根的感觉就像我悬空的心!

  蜡烛熄灭了,这一点腾起得清烟可以给我作证。可是在这间理论上讲应该什么也看不见的房子里我还能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此刻我见到了物理定律的崩溃,影子不再忠于他的主人!因为在我这边,蜡烛的余温就要散尽的时候,它镜子里的同伴依旧鬼火般的跳动着!

  心跳在我回过神儿来之前已经自觉地加大了它的频率,呼吸也随之变得异常的急促。下意识的我抹了一把脸上冷汗,然而我的手却像被雷击了一般,趔在半空中,再也动弹不得!反射定律又一次遭到了重创,刚才那个忠诚的镜子奴隶学会了反抗,他冷冷的站在那儿,看着我高举的手,一动不动!

  镇定,放松,这不就是你想见到的吗?我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告诉自己。没错,镇静是唯一的选择,因为游戏才刚刚开始!

  渐渐的我终于恢复了平静,猛然间我才发觉不晓得是什么时候那镜子里的烛火竟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蓝色,让人看着从心里感到发触!随着它诡异的抖动,镜子里的我也变得像一具冻了许久的死尸,脸蓝洼洼得那么可怕!我有点不知所措,毕竟这样的经历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可那个吓着我的家伙却平静得出奇,他就那么得看着我正如我就那么得看着他。突然,他笑了!
我没有笑,恐怕也笑不出来。现在该是我和他交流的时候了,我清了清嗓子:“你好!”我先开口,他点点头。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头发全都立了起来,于是我慌乱的往头上抓了一把。

“你……你是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就是你,只不过不是同一个你罢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从嘴里发出来的,倒像是从我身后传来的!我下意识的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瞄了瞄,可却没不敢回头。我不知道在下是不是世界上第一个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话的人,但老实讲,想到这里我不禁热血沸腾!

  “不同的我?你是指我们看起来很象,但却一个是人,一个是鬼吗?!”我放大胆子,小心翼翼的触碰了“鬼”这个字眼。他又是一笑,青色的鬼火中他的笑让我从寒毛孔里往出冒凉气,刚才的热血一下子凉了九成,感觉极为不舒服!

  “那你说咱俩谁是人?谁又是鬼呢?”他的眼睛里闪耀着神秘的磷光,冥冥中我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试图将我拉向一个无底深渊。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原因是出于恐惧,而目的则是为了随时掌握他的动向。

  窗外的风更加肆虐了,我亲眼见到它的放纵,似乎就连镜子中的鬼火也因惧怕它而开始颤抖!我的心则随着火光做着不规则的共振。

  “你在想什么?”他问。我没有回答,也不能回答。

  “听说你能预测未来,还能占卜吉凶。”我反问道。

  他又笑了,一边的嘴角向上翘着,眼睛里依旧闪动着灵异的光:“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我碰上你究竟是吉是凶?还有我该怎么做才能把你送走?”原来我竟是如此的害怕!

  他再次笑了:“你遇到我就有了其他人都不曾有过的经历,是福是祸你可以自己衡量。至于怎么才能把我赶走……”说着他突然一转头,我本能的向后一闪,呼吸随之骤然停止!只见他冲那鬼火轻轻一吹,“噗!”它灭了。而与此同时我这边的蜡烛竟灵光一闪,“噗!”……

  “人——”他静静地说道,“——有人气。人气属阳,用阳气点燃的火叫人火,火光是红色的;鬼不用呼吸,但是鬼周围有鬼气,也就是人们常说得阴气。用阴气点燃的火就叫鬼火,是蓝色的。”

他像是在给我讲课,语气平缓,条理清晰。而这段话在我的耳朵里就像被放大了几万倍,振聋发聩!似乎要把我的灵魂从肉体里振出去一样!我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不,不完全是空白。还有那支烛火,蓝色的……

  可以用毫不犹疑来形容接下来我的一系列动作,因为极度惊吓中的我根本没时间犹豫!

  “噗!”我吹灭了那可怕的灵火。

  “噗!”镜子里的蜡烛几乎在同一时刻亮起,他,微微一笑!

  “啊!”伴着他的笑我竟失声惊叫起来,那火!……那火!……那是我见过得最最恐怖的火!之前他那边的荧荧鬼火和之后我这边的蓝色灵焰与现在镜子中的火光相比,只能去解释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此刻的我感受到的是一种有形的恐惧,它就在我身边,而且无处不在!我的身体就像是被阵阵阴风穿透了一般,每一根毛发都竖了起来,每一个毛孔都用力的张开!凉气畅通无阻的侵袭了我的灵魂,使我无法在保持个体的独立性!换句话说我好像已经不是我了!自从这个游戏开始以来我还从没有这么的害怕过,因为我看到,我分明看到,他那边的烛火,是红色的……

  “看到了吧!”他依旧静静的,语气平和的说,“现在我们两个到底谁是真正的鬼呢?”

  “当然……当然是你!”我再一次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但却听不到自己的心跳!

  “哼!”他冷冷地笑着,“你和我现在都处在阴阳两界之间的通灵界上,最后哪一个去阴间哪一个回阳间还很难说呢!”

  听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一切。原来有些阴间的鬼他们并不甘心自己已经死去,于是就在阴阳间交界的通灵界上等待哪个无知的人的进入好与他们交换,使之还阳。而刚才他所作的一切正是和我交换了界位!也就是说此刻在我的身后就是死人才去的阴曹地府!

  我不能和他交换!因为我还不想死!现在唯一可挽回的办法就只有让我这边的蜡烛从新亮起来,而且烛火还得是红色的!就这样我机械般的,但异常迅速的点燃了打火机,哦!还好!火苗是红色的。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点火!然而就在这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无数双血红血红的眼睛出现在镜子里,如果反射定律还成立,那么那些血灵正慢慢得向我逼近!从身后!我怔怔的盯着镜子却不敢回头看,因为根据电影中的经验,回头往往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可是头再转回来看到的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突然我意识到我还在傻愣着,天哪!我在干吗?当务之急是点亮那盏该死的蜡烛!于是我再顾不上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只是举着打火机直奔蜡线!

  可是,我的上帝!蜡烛哪去了?

  我像是被速冻了一样趔在那里,头发一根根的竖了起来。不知是什么时候我已经开了座位。我拼命急促的呼吸,好确信自己还活着!半空中那一双双鲜红色的眼睛游弋在镜子的两侧,好像那已不再是一面镜子,而是一道门,一道通往地狱的门!他们在门两边儿上穿梭着,我分明听到他们的阴笑声,那是死神的召唤!他们晃呀晃呀,由几个点晃成许多条线;又由许多条线晃成无数个圈;接下来那些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漩涡直向我扑来!那漩涡转的极快,我还未来得及思考,就已经被吞卷进它的血盆大口里面!我只觉得自己在飞快的旋转,身体像要被扭断了似的,透不过气来,想叫却又叫不出声!就这样我堕入了无底深渊……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朦胧中有一个身影正向我靠近,可是是谁我却看不清。我想坐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就感觉自己重的像死尸一样!

  “你醒了!”一个亲切的声音使我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

  “天使!是你吗?”

  “还会有谁?”伴随着柔柔的语调,我感觉到一抹来自天堂的微笑和一只温暖的小手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抚过,“嗯!烧退了!”

  那是我的女友。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她的美丽纯洁和善良就让我觉得她似乎不是凡人,于是后来我一直都叫她天使。

  “我怎么了?”突然间我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就急切的问道。

  “还说呢!”天使向我崛起了嘴,语气中却带着无限的温情和怜惜,“早晨我一进门就看见你瘫在地上,脑袋烫的像个热得快!”她努着嘴,眼睛看着天花板,很努力的却想到了这么个搞笑的比喻出来。“噗哧!”我禁不住笑了,“哦!于是你就把插销给拔了,还把我泡进了冷水里。”说着我指了指自己头上的毛巾。“嘻嘻!……”她也笑了。

  “几点了?”我轻轻欠了欠身问道。

  “快十二点了。你整整睡了一上午,要不是外面下大雨我一定把你扯到医院去!”

  “外面在下雨?”

  “是呀!你没看天阴的跟半夜似的——你最近一定是胖了,死沉死沉的!抱你上床差点没把我累死!还好桌上有个苹果,抬完你我及时补充了一下……”

“什么!?”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轱辘身爬了起来,“你……你把它给吃了!?”我本能的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边在她的身上胡乱的摸着,边惊慌失措的问道:“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她被我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急忙从我怀里挣脱,又把我从新摁回到床上,急急得说:“快躺下,当心着凉!”我抓着她问道:“你真把它吃了?”“嗯,吃了。”天使点点头:“怎么?不能吃吗?”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满脑子狐疑的应付着:“不……不是,只是那是好几天前的了,怕你吃坏了肚子。”

  “讨厌!就想找机会占人家便宜!”女友腼腆的地下了头,嘴角挂着一丝害羞,脸颊微微泛出红晕。可我却无心跟她打情骂笑,因为我实在不知道那个苹果到底能不能吃。

  沉默了许久,她微微的欠起身:“你睡着吧,我去给你弄点吃得来。你早上就没吃东西。”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她送了我一个天使般的微笑,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回想着昨天晚上,总觉得这事儿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了,似乎更可怕的还没有真正到来呢。

  天阴得让人难受,我老是有种再见不到阳光的感觉,又过了一阵我决定起床。经过天使一上午的精心护理,我的精神已经好多了。坐在床头我觉得嘴里很难受,脸上也腻腻的。难怪,早上我连脸也没洗牙也没刷。于是我穿好鞋走出房间。一边走我一边低着头胡思乱想,在进入客厅的一刹那,一道亮光从我的视野中闪过,同时我也停下了脚步。

  是那面镜子。它就在我身后!

  我知道自己该好好想想,等做好了可以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再去看那面镜子。可我却没有,或许是因为平时习惯了不经过大脑就去看它的缘故。总之,一念之差我已经站到镜子对面了。而此刻我连后悔的时间都没了,大脑中所有的神经元都集中到了镜子里。我早说过,这事儿没完!

  其实出现在镜子中的都是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东西,一个阴霾的天;几扇冰冷的窗户;几面惨白的墙;和棺材一边儿大的沙发;还有比骨灰盒大几圈的电视机。而且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妖怪;没有了昨晚那支有闪着鬼火的蜡烛;没有了那个赤身裸体的苹果;没有了那一双双魅影般游动着的血色瞳仁;就连那个正怔怔盯着它看得我,也没有了……

  天哪!我……哪儿去了?!……

  从视觉角度来讲我在向镜子靠近,但从生理学上讲我感觉不到自己双脚的运动,似乎我是飘着过去的。

  飘!?我骤然想起电影中鬼魂随风飘荡的一幕,霎时一个寒颤抖彻全身,莫非?……我咽了口凉气。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我伸出手去触碰那面该死的镜子……

  凉凉的;硬硬的。那是玻璃的感觉。可那份凉意却像一只有毒的触角,在我触到它的一瞬间就以被它死死的缠住了!我有种被浸泡在冰冷的北冰洋底的感觉,灵魂被巨大的压力紧紧的束缚住;骨头被无数把尖刀剜着。我知道自己在努力呼吸,可却感觉不到空气!是它凝固了?还是我已经死了?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感觉,无论是何种原因,我都没有心思去考虑!只知道自己出于本能飞也似的逃离了镜子!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的眼睛正对着洗脸池,脸上凉凉的往下滴着水。看着哗哗的流水从我的指尖掠过,我的全身又一次和着这冰冷的感觉冻结了。因为我知道在我的正上方又有一面镜子,只要我抬起头就能看见它。可是此刻的我怎还会有勇气去面对任何一面镜子呢?

  天哪!听到自己的抽噎声,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吓哭了!我在心中默默的祷告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

  水依旧哗哗的流着。我咬着牙鼓起最后一分勇气,颤抖着!哭泣着!缓缓得抬起头……

  镜子中出现一张脸,他的表情极为痛苦,可我的心情却好了许多。

  上帝呀!我还在!

  慢慢的,我又恢复了理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笑了!刚才一定是自己睡蒙了,才会出现那样的幻觉。真不该做那个游戏,把自己搞成这样,何苦呢?关上水龙头我开始刷牙,下意识的我用了很大的劲儿,可能是想把一切污垢都刷掉吧!我含着最后一口水在嘴里来回咕嘟,这是我的一个小习惯,总喜欢对着镜子把这最后一口水一点一点的挤出去。像这样:“呲!”

  一抹红从我的嘴角涌出!

  牙出血了?这是我的第一想法,可随即我便意识到情况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那红又黑又浓。又一抹红涌出,接着我将剩下的所有水一口全吐到手心里,拢住目光仔细的看。是水!清汪汪的一口水!然而再看镜子时就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镜中的我瞪大了眼睛,嘴唇,牙齿,舌头还有里面全都是鲜红鲜红的血!而手里捧着的竟然是一颗正在跳动的心!……

  我被吓傻了,条件反射般的将那颗红红的活血囊抖手扔了出去。

  “啪!——”随着这一声,我惊叫了起来!它爆了!霎时间雪白的墙壁和银色的洗脸池一片血红,镜面上如泼出去的颜料,一大片顺着往下滑,然后减速,分裂成若干小股。可那不是颜料,而是鲜血!

  看着镜子中自己身上迸溅的血滴,我感觉像是刚刚用斧头砍断了谁的颈动脉!我要疯了,天哪!我伸出手一把揪开水龙头,用凉水大捧大捧往墙上,镜子上和所有有血的地方上泼!接着又大把大把的拼命往自己的脸上拍。可几把拍下去我就觉得不对劲,水怎么是粘粘的?!睁开眼,我彻底崩溃了!那哪里是水呀?从龙头里喷涌而出的分明就是那又浓又黑的血嘛!!!再看镜子,我站在里面。手上,脸上还有身上都已经腻上了厚厚的一层浓血。我发疯的从卫生间里跌出来,直撞到客厅,可却再一次像被闪电击中一般被趔在那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卫生间里,水管依然哗哗得响着。那面大镜子,就是我昨晚用来通灵的那面镜子!我就站在里面,浑身湿得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咆哮起来,拳头猛砸着镜面。镜中的我也一样发疯的吼着,不过他只张张嘴,并不出声。我靠在镜子上,看见眼泪顺着我扭曲的脸大股大股的滑落,这一刻,我真想死了算了!我痛苦的问他:“你到底把我怎么了?”然而镜子依旧忠实地把我的问题有反射给了我自己。

  “砰!砰!砰!”突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我扭过头,会是谁呢?我还没来得及去想,镜子里的我已经先一步作出了反映,径直走向大门!我吃惊的盯着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门被打开,我的天使疯了一般的跑了进来。可是,她也在镜子里!

  看着我这边空空的大门,我绝望的摇摇头,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感觉好晕!迷迷糊糊的我看到天使在镜子里一边敲着镜子一边喊,可她在喊什么却听不见。我懂了,界位!从昨晚起我就一直在通灵界,而且今后也出不去了。

  地上一片鲜红。那是从卫生间流出来的血!很快我就淹没在血海之中了,就这样一点点沉下去,永远的沉下去!…………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这些年我总是喜欢回忆,回忆从前的美好日子;回忆我的天使;回忆那个可怕的夜晚。时间似乎真的可以冲淡一切,起初那一夜就像是一场还没有醒的噩梦,折磨了我许多年。而现在的我已近乎麻木了,只是终日坐在这里等待。但是我并没有失去希望,因为我相信只要我不放弃,总会有一天等到梦醒。

  “噗!”一道微弱的亮光划破了眼前的黑暗,它幽灵般的跳动着,一闪一闪游到镜子前,借着那点灵异的光亮我看到一个人正直直的盯着我,他惊讶的表情就和当初我见到镜子里的鬼魂时一模一样。于是我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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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11 21:11:24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贴  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了 lz坚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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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13 18:13:54 | 显示全部楼层
还以为没人看的= =。。
都快没信心继续发了。。
同志们多回复顶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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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13 18: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No.241 先生,别打尖(插队)
  
   在许多古老的传说中,人和鬼,有一个界限,很难突破──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突破。在某种情形下,若是突破了,人和鬼的关系就会起变化,人会变成鬼,鬼会变成人。
  
   这个界限,是阴间和阳间的界限,也是生和死的界限,自然也是人和鬼的界限。
  
   不是很容易明白,是不是?
  
   当然是,要是明白了,也就可以突破了!
  
   大城市生活中,排队是不可缺的一部分,几乎什么都要排队,搭车子要排队,进电椅要排队,看电影要排队,午餐买饭盒要排队,到银行取钱要排队,搭车子要排队,甚至存钱进银行,也要排队,买车票买房子,也都要排队。
  
   有人排队的这种行为,自然也有了打尖这种行为。打尖,就是不守秩序,不按照先来后到次序,企图来得迟,而排在前面的一种行为。
  
   打尖这种行为,有修养有知识有人格的人,绝不会做,打尖的通常是什么人呢?看看以下写到的那个人的造型,就可以知道,大抵类似。
  
   这个打尖者的身型高大,壮硕、二十来岁,一条半旧的牛仔裤,上身是无袖的T恤,腰际围着一条袋子,一双鞋子脏得使人联想起被野狗啃咬过的死尸──散乱的鞋带,就象拖在体外的肠子。
  
   这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所以,双臂上的剌青,看来也格外惹眼。
  
   剌青剌得很细,左臂上,有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右臂上,是一头正张口咆哮的虎。
  
   这个人是在长长的排着的队后面走过来的,──如果有意排队的话,这个人应该早就停步了,可是这个人却一直来到最前面,站了一会,拈出一支香烟,取出打火机,略低头,趁着点烟的那一刻,身子突然侧了一侧,就挤进了第三个和第四个之间。
  
   排在第三个的是一个老妇人,觉出背后有了一点异动,转头看了一下,看到身后忽然多了一个又高又壮的大汉,连忙转回头去,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打尖者插进了她的后面,对她来说,没有损失,她自然不会表示什么,而且,打尖者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难道是好招惹的?
  
   自然以不出声为宜。
打尖者说着,陡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肩头,把他直提了起来,提出了队伍之外。在那时候,被推出去的中年人,连忙又站了进来。打尖者提着他走出了几步,再用力一推,把他推在地上,然后,又昂然回到那中年人之前,中年人连忙缩身子让位给打尖者。
  
   他挣扎站了进来,看到打尖者前面的老妇人,正在进那扇门,回头向他看了一眼,老得满是皱纹的脸上,木然毫无表情。
  
   打尖者昂着头,没有人再出声,下一个就轮到了,也木然毫无表情。
  
   他一个一个看去,那瘦弱的中年人,也木然没有表情,其余的所有人,都一样,连看都不向他看一下,他一顿足,愤然掉头而去,不再排队了。
  
   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事后,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以会排在那个队伍中的,他甚至不知道排在那个队伍中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一个普通文员,早上起得迟了一点,想起上司的面色难看,过马路的时候急了一些,好象有什么事发生,可是却又记不起来了,对了,好象有许多人叫了一声,可是为什么叫呢?他也不明白。
  
   然后,他就不明不白地排队,等了很久,直到被打尖者抓了出来,他顿足离去。
  
   然后,他又听到许多人的嘈杂声,他看到自己倒在马路中心,一辆电车就在他面前,许多人围着他,当他一耸身跳起来的时候,在他身边的人,神情都讶异莫名,一个穿着电车司机制服的人大声问:“你没事?”
  
   他反倒有点莫名其妙:“事?我会有什么事?”
  
   他在人丛中挤出来,虽然快马加鞭,可还是迟到了,上司的脸色自然不好看,幸而他的一个同事赶来解释:“他被电车撞倒了,我刚好看见,以为他一定死了,他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那么久,可忽然又醒过来了,什么事都没有,真大难不死。”
  
   他多少明白自己排的那个是什么队,不过不能肯定是不是要多谢那个打尖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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