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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5 23: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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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噩梦
若大的夜空只有一弯装不下月光的弧,高耸的孤峰上只有一围隐匿在雪中的园,雪色的小园反射着月光,刺眼的仿佛初生的太阳,只是没有丝毫的温度,惨白、单调的令人心悸。诚如一影依坐在湖边的痕,相似的冰冷,孤寂,仅存绝望。
今夜无风,湖面入镜幽幽映出这块掉落湖底的雪玉:蚕丝般轻盈透白的发散在遮盖汉玉雪肌的帛衣上与园子混为一体,只有一双深蓝的瞳孔才透出一丝生气,犀利的可以看穿一切。也成了这园里唯一的色彩,可是竟比这无尽的雪白还要孤独和伤感。她一动不动依坐在心湖边注视着湖面。
夜静的可怕,一切的声音都被刻意的放大了数千倍。雪下的小草发出沙沙的哀鸣,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进行着徒劳的抵抗。月痕不动声色的用指尖点破湖面的平静顺势站起来。
“月姬大人!”王的近卫军把整个园子填的满满的,“走吧!”痕早有准备的应道,静静的穿过人墙般的军列。
金色的如太阳刺眼的王宫像火炉般瞬间吞没了雪人似得痕,她熟练地穿过大殿走进幽冷的后庭,隐在冰冷而黑暗的尽头。
痕在虎口似幽深的宫门口跪下,一个白净的少年看上去还不及十五,远远的就跑向了痕一把抱住她,“月姬大人!你要救救孤,救救孤啊…”痕善意的推推少年示意左右,少年会意的点点头。伴随着最后一个离开的身影,痕才缓缓的起身,而少年则更加肆意的宣泄着他的恐惧紧紧的拉着痕的衣角,眼中满是掩不住的惊恐。
“王上做噩梦了!”少年委屈的点头,“王上梦见了王姐。”泪水瞬间溢满了少年的眼眶,“她变作了雀妖用利爪刺穿了弟弟的胸口。”无声的泪水打湿了少年的纱衣,仿佛是无色的血水沁透了前胸。“王上害怕?怕王上的亲姐姐?”少年下意识的咬紧嘴唇,不住的颤抖,“王上,那只是个梦!”少年用力的摇头,一直顺从的他脸上露出了与年龄毫不相仿的不可质疑的杀意。迟疑了片刻痕轻轻的答道“臣明白了!”,缓缓的退出了宫门,巨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了少年单薄的身影在颤抖。可以掌控天下王又何尝不是天下最孤独和可悲的人。
盘旋向下望不见底的楼梯尽头的地牢,犹如真正的修罗地狱,囚禁着那些永世不能超生的灵魂。沿着楼梯向下,每一个转角都把守着一名卫兵,已数不清有多少,他们麻木冷血的如人偶一般的眼神比这无尽不可知的黑暗更使人害怕。最底部的巨门沉重的拉开,发出警告的低鸣,整个地下的世界都为之震动,门内的长廊看不到头,抬头望去地上的出口也隐在了看不见的黑暗里。
痕沿着两旁无数厚重的没有缝隙的铁门慢慢走着,门内没有任何的声响安静的如死了一般。长廊尽头的铁门渐渐清晰,三个健硕的卫兵吃力的转动着门锁盘,铁门犹如被焊死了一般发出及其刺耳的摩擦声缓缓的上升,门内夹带着死亡的口空气瞬间挣扎着涌了出来,卫兵吃力的维持着仅有一个孩子的可怜缝隙,月痕欠身进去,卫兵一放手门就急不可耐的重新焊死在地上。微弱的火光在牢壁亮起,而这划破黑暗的光明之手却不安的跳动着若隐若现的照着空空的牢房。
“公主!”月痕轻声的问道不带一丝的感情,“不,或者该叫您王后!”空洞的牢房里传出了低低的笑声,阴冷而恐怖。“臣应该如何称呼您?”月痕毫不理会那莫名的笑声,“所有的人都称您公主,可其实您应该是……”痕刻意的停下来没有点破,“称妾公主!”那声音夹带着死亡异常的尖利刺耳。“是!公主殿下。”痕欠身请安,“臣听说公主做噩梦了!”她直接嵌入主题。“噩梦?”那声音迷茫的思考着,痕轻轻但肯定的点了点头。“妾不用做,妾一直都在噩梦里!从来就没有醒过……” 那声音撕心裂肺的狂笑起来,但似乎又像是在哭,“能救妾吗?月姬大人,能救救妾身吗?求求……”痕生硬的打断了这卑怜的求索,“公主!您知道臣救不了您,从您生下了王上这就是命了,您选择的命!” 那声音又一次放肆的大笑起来,只不过更多是痛苦的嘲讽。 “公主,王上梦见了您!” 痕缓缓的刻意依着那笑声说道,“钰儿梦见了我?是真的吗?他还想着我吗?” 那冰冷的声音突然间有了人气,不再显得空洞而苍白。“王上梦见您要杀他!”痕话语冰冷尽可能的冰冷,“您变作了雀妖用利爪刺穿了王的胸口!” 高高的天顶上传来了低沉的叹息,“您做了同样的梦!您想要杀王吗?您恨王上吗?”那叹息越发的明显,“您知道您的力量,做为巫女您很明白您能做什么!”痕微微的有些颤抖地责问道,“不!我……爱他!痕,你比谁都明白我爱他!可是当我睡着了就……,我无法控制自己……”痕水蓝的眼中若有似无的闪现出一丝痛苦,“臣会帮你的!正如臣一直承诺过的……”那近乎于疯癫的笑声又一次响起,更加的绝望更加尖锐。
沉重的铁链哗哗的响起,“请原谅我!”痕低声的和自己说道,“……”这才第一次抬起了头。
那是世间最美丽的残忍,一个美得不应属于这世上的女人,被腕口粗的铁链与地面平行的挂在天顶上,终日不见阳光她的胴体几乎白嫩的可以透出水来。铁链缓缓的滑动直至停止,那美丽的胴体被垂直的悬离地面一掌,痕犹豫的从衣袖中抽出一根银针,“冒犯…了公主!”银针慢慢的从天灵盖的正中扎入,“不!不要,痕!……不要剥夺我最后的权利……不……”那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直至消失。铁链又一次沉重的响起。
厚实的铁门在痕的身后死死的合上,密不透风的仿佛从来不曾打开过一样……
“你们回王上的话去吧!臣就不便入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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