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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因潮湿而更加笨重的门,沉霉的气息总会扑面而来——这已是习以为常的了。
而当这种时候,我的身边常会冒出一只怪模怪样的——我该称之为人吗?不,那不是人,那只是穿着人类躯壳的妖怪。它的名字叫:青岚,是外祖父的“朋友”。他就寄居在我父亲身上——可怜的父亲,被外祖父的精灵误杀,而青岚就是父亲死后借用了父亲身体的妖怪,它自称是为保护我而来——当然,它总是抱着饭桶对我说话,因为它是妖怪,用人的身体容易饿。
自小时候起,我就能看到“朋友”,它们常搅得我不得安宁,甚至也因之而在上小学以前被当女孩子来养。我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因为我能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当然,具有这种能力的还有司表姐。有一小半原因,我的父亲应该说是因她而死的。
母亲又在叫我了,我的身边伏着怪东西,扇着它的身体不肯走。我是重考生,连准备考试都忙不过来了,根本不想理会这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更何况这所谓的乱七八糟是指妖怪。
母亲总是用担忧的目光看着我。可是,她并不知道,就在她对我说着关心的话的时候,正有几只怪模怪样的坏东西盘踞在她的头顶上。我看着它们——用我眼睛的余光。外祖父曾教导过我,不要盯着它们看,只要不让它们发觉看得到它们的事实,一般来说它们不会作出什么事的。毕竟这些东西一直在找着具能力的人以从妖怪状态解脱出来。
这么多年了,我早习惯了它们在我生活里出现,也不再在意了。不过……我可不能对这些可以带来病祸的妖怪姑且视之。我懒懒的回应了,母亲虽然不放心,但已转过身要出去了。就趁她离开我的房门,我将几只小妖打发掉了而没让母亲发现。虽然母亲是外祖父的女儿,但她是没有看到它们的能力的——我倚在墙壁边,思索着。母亲真的没有看到它们的能力吗?难以置信。但,不论她是否看得到,还是不要吓到她的好啊。
外祖父是个小说家,笔名是“饭岛蜗牛”,而我知道他叫“伶”则是后话了。他是个很厉害的具能力的人,有许多妖怪听从着他,以致于他死了十年还是不断有找“蜗牛”的妖怪到访。当然,他也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包括青岚在内——它实在是个令人头痛的家伙,十年了,还是不了解人类的世界和感情。如果母亲知道自己入赘的丈夫孝弘已经是死人,而如今呆在她身边的这个是妖怪,会不会昏倒呢?呃,是个问题。不过,只要青岚小心些,应该不必想这些多余的事吧。
回到那纸门后,我在外祖父的书堆里翻找着。外祖父死后,一些东西留下来,总是放在这里的。这些年没有人动它们。好在这里的怪东西并不多,大概是因为他是“蜗牛”大师的缘故吧,很讽刺的原因。
灰尘在书里扬满了屋子,我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听声音是司来了,而另外的吵闹,应该是那两只鸟模鸟样的妖怪吧。它们是因意外与我相识,糊里糊涂的侍奉了我。“侍奉”是它们吵着要的,我也没办法,更没精力跟它们吵这件事,姑且任由它们吧。因为它们一只是黑的一只是白的,所以名字就叫“尾黑”、“尾白”。对它们的味道,青岚一直是想尝尝的,不过碍于我它没尝。
我抱出了外祖父的几本书,赶到外面去招呼司。我怕两只妖怪会把司灌醉又给她吃怪东西,而且它们好像很喜欢跳舞……青岚在我身后冒出来,父亲的躯壳就随意的倒在一边。我至今仍无法接受这家伙如此对待我父亲的身体,虽然它一直说那不过是个壳子罢了。上次它弄坏了父亲的身体,到现在我还介怀呢,它太不懂事了!青岚露出怪怪的笑,它一直是想尝尝我的味道的,只因它是外祖父的式神,接到主人最后的命令是保护我,这才……不过,它总是在我耳边提醒这件事,要我清楚它只保护我,它的主人是“蜗牛”,我没有权力命令它。
本来,我也不想自己的生活被这些不同世界的“人”牵扯着,它们已令我的家出了很多问题,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从小到大,我因它们从没有过朋友,而第一个朋友还是只小学生模样的鬼——青岚总是拿这个嘲笑我。笑吧,这是事实嘛,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青岚说它又饿了。
母亲刚做好的一锅饭被它偷吃了,它还没有饱吗?母亲也很怪,饭平白的不见了,居然没有惊异——习惯了吗?不会吧。
尾黑、尾白叫着“公子”跑过来,它们变成了人的样子——啧!尾白那艺妓的打扮还是那么没品。唉,算了,它是妖怪嘛,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它们举着阴灯,看样子是要走阴道出门去。我记得它们曾说过阴道与阳间道相叉,但比阳间路近。它们想去哪里?打发掉了两只聒噪的妖怪,我才注意到青岚——它不知何时又钻到我身后去了,这回怀里没有抱着饭桶,我觉得很新奇。它告诉我说它的宵夜母亲送到房里去了。它喜欢母亲的手艺。
表情很滑稽、妖体是条龙的青岚这才说它们是为表小姐司钓鱼去了……我有点想不透它们又在想什么了!不过,它们好像很喜欢表姐,另一原因是:它们喜欢热闹。
表姐曾被内定要嫁到本家、嫁给我的,不过表姐对小她三岁的我没兴趣,我也不喜欢表姐作我的妻子。虽然老人们觉得可惜,但好在缠了表姐十五年的妖怪已不在了,也算是幸事一桩。十五年前因为那只妖怪使外祖父的法术失误杀了我父亲,而司表姐的父亲觉——他也是有些能力的人,他好像看出了父亲不是活着人,仅是壳子,所以他没有胆量来我家。司表姐呢?她倒是自因妖而成的黑印消失后常来我家。
司表姐到我房间里来,她帮我取回了我参加的辅导班的模拟试卷。若不是那里有个我想摆脱的东西,我就不会去了一次就再也不去了!表姐为我担心,她像魔鬼一样帮我复习。我被“朋友们”搞得头昏脑胀,怕是又要做一回重考生了。上回落榜时,我知道了外祖父年轻时的事——还有“伶”的故事。呵呵,我和外祖父真的有些像啊。
司表姐觉得我的房间很沉闷啊,这会儿我才看清房间里不知何时充满了妖怪,表姐就坐在它们中间。我一惊之下,竟将它们全部赶出了屋子。唔,我还有这能力吗?
青岚笑着,它并不意外,只是说我有这能力很正常,以前没有是因太多纷扰而没能集中精力的缘故。
翻开外祖父的书,夜深了。
尾黑、尾白还没有回来,青岚又去找吃的东西去了,表姐喝多了睡在我的房间里。
我把窗打开,让夜风吹着我……空气中传来凄厉的猫叫——啧,尾白又忘记给它的坐骑小红喂食了!它应该把这只猫还回去,而不是拴在它和尾黑一同居住的樱树上任其磨爪子!啧!明天我就对它说。
明天……明天不知又会出什么事了!这些“朋友”怕是不会让我安宁了!唉,谁让我是“饭岛蜗牛”的孙子饭岛律呢。
(《百鬼夜行抄》 今市子)
《百鬼夜行抄》是一部描写妖怪的漫画。而所谓妖怪,不外乎日本传说中的鬼怪。它们从作者的笔下淡然而多彩的呈现出来。相信,喜欢看漫画的朋友不会错过它。这个小小的随笔只是从主人公律的角度,描述了他身边的小妖大怪们。作者呈现给我的是这样柔缓如水的故事,而我仅仅是将我感受到的,用我的笔娓娓述出,力求感受与作者一致。
昨天看了恐怖故事中的关于日本鬼怪的帖子,多次提及《百鬼夜行》。当然《百鬼夜行抄》也是由此作为蓝本的故事,很多日本鬼神漫画都是以之作为蓝本的,只是作者眼里的鬼神各有不同的丰采而已。一如我的眼里,不同的作者不同的故事皆有不同的认知和感触。
写出来,与友会晤。如有看过这部漫画的,不妨交流一番。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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