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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霜ˊ夜瞳

<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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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17: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1节:御魂(21)


  “小姐——”

  “够了,邵嬷嬷,你不用再劝。”

  九公主话说完,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而她那一字一血的话语,却一直留在应君衡心中,令他的心因此而隐隐刺痛。

  “如果九公主不肯援助,那——老道也爱莫能助了。”

  遭到九公主的拒绝之后,不愿放弃的祯王爷又再度找上玉清真人。

  然而面对祯王爷低声下气的恳求,玉清真人只能无奈地摇头。

  “真人——”祯王爷见状,不禁焦急起来,想继续哀求。“真人,何不试试再说——”

  在这个紧要关头,祯王爷已视玉清真人如海上浮木,是拯救应君衡的最后希望,他不得不紧抓着他不放。

  玉清真人摆摆手,打断祯王爷的恳求。

  “王爷,不是老道连试也不肯试,我早已说过了,老道是力不从心啊!”他轻叹了一口气,叹出他的无能为力。

  “就请真人勉强为之吧!君衡他是小王惟一的后嗣,难道真人忍心看小王绝后?”

  玉清真人闻言,皱着眉头沉吟不语。

  自从受封为护国法师,执掌玉清观数十年以来,他深受圣上隆恩,无以为报,而祯王爷是圣上最得力的一个重臣,如今祯王爷有难,他本该尽力相助,以答皇恩,只是——奈何年老体衰啊!

  但是他若不相助,祯王府的小王爷该如何是好?祯王爷亦待他甚厚,他何其忍心见祯王爷绝后?

  话虽如此,可就算他愿意出手相救,他这把老骨头又于事何益呢?

  反复思量许久,玉清真人还是只能叹息。

  “如果王爷真的想救令公子,还是求九公主去吧!”这是他的结论。

  “小王说过了,九公主的态度冷绝异常,似乎绝无商量的余地,何况,小王也很怀疑一件事。”

  “何事?”

  “以九公主那样的一个年轻姑娘,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他拜访过九公主一次,除了觉得她的气质尊贵出众、森冷异常之外,倒看不出有何过于常人之处。

  玉清真人闻言摇摇头,“你不应该小看九公主啊,王爷。九公主是天生异能,她所具有的灵力,坦白地说,饶是贫道倚恃着修炼数十年所得来的法力,也难以与之争锋。”

  “真是如此吗?”祯王爷不甚相信地问。

  “千真万确。”玉清真人一脸肃然地说道,“九公主身上的灵力虽然充满邪异,但其强大却是不容置疑的——”

  玉清真人说完之后,缓缓地闭上双眼,思绪跌回到那久远的记忆之中。

  蓦然,他微蹙了一下眉头,神色略变。

  “真人怎么了?”

  玉清真人闻声睁开双眼,“也许说来你不相信,当年我曾感受过九公主身上所散发的邪异力量,至今回想,还常感到心有余悸——”

  “如果九公主真如真人所说,那她是必然救得了君衡了?”祯王爷见他说得厉害,也不得不相信。

  “只怕在小王爷身上作祟的,不是鬼物,否则以九公主的灵力,绝对万无一失。”

  “据以前请来府中驱邪的那些道人之言,纠缠君衡的,并非一般的人为魇胜魔法,故以他们的道行破解不了。”祯王爷说道。

  “不是魇胜之术,必是鬼物作祟无疑。”玉清真人断言道,“驱魔御鬼是九公主的禀赋奇能,王爷倘若相信贫道的话,就再去请托九公主吧!”

  “这——”祯王爷迟疑了一下,面露为难之色。

  “王爷还是不相信吗?”玉清真人将他的犹豫当成怀疑。

  “不,只是——”祯王爷连忙否认,“只是——不知是否能请真人大驾和小王一同前往?”

  上一次见识到了九公主的气势,坦白地说,他心中不由得有些畏惧,深怕自己前往又将尝到闭门羹。

  玉清真人听到他的请求,愣了片刻,继而大笑起来。

  祯王爷望着他,茫然不解其意。

  “真人因何见笑?”

  玉清真人止住笑意,说道:“照王爷所说,九公主原是不乐意相助,贫道这一去,只怕是火上加油,万万别想九公主会答应。”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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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17:18: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2节:御魂(22)


  “王爷,你忘了九公主之所以会降为庶民、流落民间,是因谁而起吗?”

  “这——可这错不在真人啊!真人不过是直言其事,一心为了皇室着想罢了。”

  “话虽如此,贫道终究脱不了干系。不论我当初建议圣上驱逐九公主的原意为何,九公主会恨我,这是一定的。”祯王爷沉默了一下,问道:“真人是怕和九公主见面,她会含恨报复吗?”

  倘若真是如此,他实在就不该请玉清真人陪他前往了。

  “这倒不是。九公主虽恨贫道,但应该还不到报复的地步,否则贫道恐怕早已老命休矣。”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九公主有能力伤及真人的性命吗?”

  “王爷认为九公主的御鬼异能,是用来做什么呢?”玉清真人一脸正色地说,“用在正途上,固然可以除邪祛祟;但,用在邪途,更有杀人于无形的强大威力。何况,九公主身上的灵力,原本就属于邪恶——”

  听玉清真人这么一说,祯王爷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邪异之事,令人可畏可惧。

  “九公主不杀贫道,只是不为而已,绝非不能。由此可见,九公主的本性仍属善良,王爷可以再去求她,如果可以感动她,相信她不至于见死不救。”玉清真人停顿半晌,继续说道:“至于贫道,还是别出现在九公主面前为妙。万一她移怒于王爷,不肯搭救,这事就不好了。”

  祯王爷微微低垂着头,若有所思。

  “九公主真的有答应的可能吗?”许久之后,他问出心中的困惑,“依我的感觉,九公主似乎是个相当冷血绝情的人。上一回小王去拜托她,她拒绝得丝毫不留余地啊!”说来说去,他实在不太愿意再去碰一次冷钉子。

  “九公主之所以不愿相助,我想,似乎不是因为她天性冷血,如果我没有推测错的话,应该是——”玉清真人几近喃喃自语地低声说道。

  “真人认为是何缘故?”

  他不答言,径自仰首思索。许久之后,他很肯定地说出一个事实:“九公主御鬼,是有代价的。”

  “哦?什么代价?”

  “轻则减寿,重则毙命。”

  “什么?”祯王爷吃了一惊,“为什么会这样?”他骇然地问道。

  玉清真人正想告诉他缘故,话到临口,忽然又咽了回去。

  “这是九公主的事,王爷不需要知道。”不愿意泄露他人的隐私,玉清真人仅仅这么说,“不过,御鬼对九公主本身会造成损害,势在必然。”

  “既然如此,我还应该去求她吗?她岂有可能会答应?”

  “王爷不妨试试。虽然御鬼对九公主本身不利,但相信事态的轻重九公主自会衡量。”

  祯王爷想了一下,点点头,“我明白了,今日打扰真人甚久,小王这就告辞了。”说着站起身来。

  “且慢。”玉清真人叫住他,起身自案上取来一叠符咒,递与祯王爷。

  “真人,这是?”祯王爷接过来,不明其意。

  “这些符咒王爷且请带回,贴于房中有辟邪之效,希望能对小王爷有所帮助。”

  “多谢真人。”

  “唉,不消谢,贫道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他不禁叹息,“王爷慢走,恕不远送了。”

  “小王告辞。”

  深夜,应君衡躺在房中歇息。

  表面上,他的身体仿佛陷入沉睡的状态,然而他的精神状况却一直游离在半梦半醒之间。

  他的意识仍然存在,而躯体却沉重得丝毫无法移动,仿佛身陷在深沉的泥沼中,拔脱不得。这令他有一种浑浑噩噩的惶然感。

  靠近了——恍恍惚惚,他混沌的脑海隐隐闪过这个讯息。

  他意识到有个不知名的魅影慢慢地朝他走近。

  随着不明物体的接近,他渐渐感到呼吸困难,仿佛受到极为巨大的重量压迫一般——

  这一切一如往常。

  就在他认命地准备接受和往常一样的折磨之时,那双冰冷诡异的“鬼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应君衡暗暗感到困惑。隐隐约约地,他感受到那个不明物体静立在他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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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17:19: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3节:御魂(23)


  他无法深思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断飘忽、无法控制的混沌思维,让他只觉得相当疲惫——

  “——居然这么做——”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这几个字飘荡在空气中,空洞洞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幽深空谷的回响,模糊而不真实。

  是谁做了什么?他下意识地这样想,然而游离不定的思绪却让他无法细思。

  “我不过——想和你在一起——居然——这么对我——”

  那个虚幻空渺的声音又再次飘了起来,若断若续地在应君衡耳边盘桓回荡。

  “呜——呜呜——好恨——恨——”

  迷离的呜咽声响起,重叠在一声又一声的控诉里,交缠成一片诡谲幻异的声浪,音量由小而大,渐渐充斥了整个空间。

  哭嚎声回音似的不断在耳中激荡,应君衡再也分辨不出那声音究竟在哭诉、指控些什么,只觉得随着那哭嚎声愈趋高扬凄厉,他的意识也愈恍惚迷离得厉害,几乎要飘离脑海——

  他不禁有一种幻然如梦的错觉。

  也许这只是一场梦吧——什么鬼哭、什么控诉,大概是一场还未清醒的幻梦——

  就在应君衡意识渐渐模糊之时,一切激狂的鬼叫、鬼哭,全都蓦然而止。

  “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长久的寂静之后,这一声凄厉、尖锐的叫声突然拔地而起。

  此时,一双冰冷、削瘦如骨的手掌以极为疾迅的速度倏地架上应君衡的颈项,紧紧地掐住。

  这样的攻击来势汹汹,且丝毫不留余地。

  应君衡心下一惊,亟欲大喊,但尚来不及开口,最后一丝意识便已失去。

  “喂!君衡,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

  隔日将近午时的时候,彦文兄弟俩相偕来到应君衡房中。

  一进门,心直口快的彦武见到应君衡还睡在床上,忍不住大嚷大叫起来。

  “起来了!哪有人这么嗜睡的。真不像话!”彦武说着,大步向前欲唤醒他。

  忽然一些散落在应君衡床前地面上的纸片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是什么?”他忍不住好奇地弯身拾起其中一片。

  被他拈在手中的黄黑色纸片,是一截相当不完整的碎片,但仍看得出是符咒一类的东西。

  一见之下,彦武神情丕变,似乎不胜诧异,“怪了,这是——”

  “彦武!你快来!”

  彦武正为手中之物诧异不已,先走到应君衡身侧的彦文忽然一声惊叫,打断他的思路。

  “怎么了?”他连忙靠过去。

  “你看君衡!”彦文示意他看向床上的应君衡。

  彦武依言转头看去。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

  “我的天!”他失声惊呼,一双骇然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

  只见躺在床上的应君衡双目紧闭、面如死蜡,一道青紫色的掐痕如同烙印一般,清晰地浮现在他的颈项间。

  “怎么会这样?”彦武惊慌地大喊。

  彦文连忙坐在床沿上,伸手不断拍打应君衡的面颊。

  “君衡,快醒醒!君衡!”

  “君衡!醒来呀!君衡!”

  他们两人呼唤了许久,才见应君衡的眼睑微微有些动意。

  “还好,君衡醒了!”彦文见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应君衡缓缓地张开双眼,一对晶黑如墨的眼瞳由起先的漫无焦距,渐渐转为清明。

  “你们——怎么在这里?”他一见到彦文兄弟俩,不由得有些怔忡。

  “还说!我们刚才差点儿被你吓死了!”彦武说着,手里早端过一杯茶来。

  应君衡坐起身接过茶杯,不解地问道:“我?我怎么了?”

  彦武正想开口说,彦文却举起手来阻止他。

  “我先问你,你昨天夜里怎么了?”彦文问道。

  “昨天夜里?”应君衡见问,脑中开始回忆起来。

  他努力地回想,昨天深夜那段似幻似真的惊悚遭遇,一点一滴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啊!”他不禁惊叫一声,手指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的颈项。没想到这轻轻一碰,他的颈子竟传来一阵痛楚,令他微微蹙眉。

  “君衡别碰!”彦文连忙抓下他的手,不让他碰触那道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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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17:2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4节:御魂(24)


  “这是?”应君衡不解地指着自己隐隐发疼的颈子。

  “很严重的掐痕。”彦文神情凝重地据实以告。

  “什么?”应君衡吃了一惊,似乎相当惊讶。

  他当然记得昨夜自己的颈项曾遭到掐勒,但他并没想到竟会留下明显的伤痕,因为从前他在夜里所受到的攻击,是很少会留下深刻痕迹的。

  “你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彦文见了他的反应,试探性地问道。

  应君衡沉默了一下,摇摇头,不愿多说。

  彦文以为应君衡是不明白自己曾发生了什么事,感到相当纳闷。

  “怎么会这个样子呢?你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

  “还有这些东西也很奇怪!”彦武跟着说道。

  “什么东西?”

  “这个啊。”彦武指着碎了一地的符咒说,“这些不是玉清真人给的符咒吗?昨天我才把它们贴在房里,怎么今天就破碎成这样?”

  彦文闻言,四下一望,果然见到昨日彦武才刚贴在墙上的符咒一张都不存,全碎碎地散了一地。

  居然这么做——

  应君衡心中忽然响起昨夜鬼物的控诉声。

  鬼物所说的,莫非是指这些符咒?他总算明白了。但其他的话语,又是什么意思?应君衡在心里暗自思索着关于昨夜的一切。

  “我不过——想和你在一起——”那个鬼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所化,因何会这么说呢?想和他在一起——是谁啊?谁想和他在一起?

  “君衡——”彦文见他怔怔的,仿佛失神的模样,不由得出声相唤。

  昨夜那些控诉声实在太过于虚浮,他完全无法辨识出声音的主人为谁,甚至连是男是女,也分辨不出来——

  应君衡兀自沉吟,不曾听得彦文叫他。

  彦文只得伸手拍拍他的肩,“君衡。”

  “什么?”他抬起头来,顿时回神。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彦文猜测地问。

  他静默半晌,“没有。”他回答道。

  关于这些事情,他不想多谈论,因为就算说出来,也不见得于事有益,只是徒然增加众人的恐慌罢了。

  “这样啊——”

  “关于这件事,等姨丈回来,该不该告诉他?”彦武难得一脸凝重地问道,“看这个样子,似乎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应君衡听他如此说,不免疑惑地问道:“我爹上哪儿去了?”

  “泣芜居。”彦文径自回答他的问题。

  “泣芜居?他又到泣芜居做什么?”

  “当然是求那个九公主出手解救你啊!”彦武回答道,“听玉清真人说,如今只有九公主才救得了你,所以近来姨父常往‘泣芜居’跑。”

  应君衡听了,微一蹙眉,沉吟不语。

  良久之后,他才说道:“你们如果见到我爹,请代我告诉他,叫他不用再白费心力了。九公主不愿相救,我们也勉强不得,何苦这样三天两头去打扰人家?”

  九公主愿不愿意救他,他都觉得无所谓。九公主愿意相助,他自然高兴;不愿意出手,那也就算了,横竖生死有命。为了他自己的性命存亡而使隐逸的九公主时常受扰,他实在于心不忍。

  “可是,姨父是为了你好啊!”彦武说道。看着姨父屡次去碰九公主的钉子,他也觉得很生气;可是为了救君衡的命,他又不能叫姨父别再去求她!

  “为了我好,就依我的话,别再去为难九公主了。”他坚决地说。

  彦武还想再说些什么,应君衡蓦然转向彦文,问道:“上一次我麻烦你的事,办妥了没有?”

  彦文见问,先是怔了一下,很快地就回想起应君衡日前委托他的事。

  他回答道:“那件事我早已按照你所要求的打理好,遣人送去了。”

  应君衡点点头,“很好,谢谢你了。”

  “不客气。只是——”彦文的神情似乎微有疑色,但却不再说下去。

  他对应君衡此次的作为感到万分不解,但却又不方便问。

  只希望,事情不是如他所臆测的才好——

  05

  一日,应君衡来到“泣芜居”,一如往常和九公主隔帘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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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17: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节:御魂(25)


  “你这是什么意思?”

  九公主一见到他来,劈头就是一句质问的话。

  “什么?”应君衡摸不清状况,丝毫不明白她的话意。

  “你遣人送来一堆药材、布匹,有何用意?”九公主冷冷地问道。

  应君衡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所指的是这件事!

  “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只是我见你似乎身有微恙,基于关心,这才自做主张地送来一些微物,希望你能使得着。”

  九公主沉默下来,不置可否。

  许久之后,她开口说道:“上一次我和邵嬷嬷的谈话内容,你全听到了?”

  她不是傻瓜,他遣人送来的全是一些绫罗绸缎、人参肉桂,倘若不是她和邵嬷嬷的谈话让他听见,他哪会无缘无故送来这些东西?

  因为对自己的猜测非常笃定,所以她也不等应君衡有所回答,径自说道:“你可怜我?”

  她的语意平淡柔和,但应君衡却听得出她话中的不悦之意。

  他可以感受得到,自幼境遇坎坷的九公主有着极为纤细的心思,且对人充满防御性,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竖起一身的尖刺来抵御外辱。

  但她知不知道,这样竖立在自卑和自怜的敏感情绪上的尖刺,不仅刺伤他人,更会重创自己啊!他不禁要为她叹息。

  “当然不是。”他很快地否认,不让她有胡思乱想的空间,“就算我确实听到你们的谈话,但我说过了,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关心你罢了。”

  “关心?”九公主冷笑了一下,“我还轮不到你关心!”

  “是吗?那请问除了我之外,又有谁关心你?”他的问,一针见血,直直地刺入她心中那道从不曾愈合的伤口上。她怔了一下,一张冷漠的容颜蓦然变色。

  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彼此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

  午后的微风轻轻吹来,拂动隔阂在他们之间的那道竹帘。微微的擦碰声响,依稀是一种破碎的声音。

  帘外的应君衡看不见帘内人此刻的神态,但这不寻常的沉默,让他明白他的话产生了作用。

  也许,这样尖刻现实的话会深深地伤害到她,然而,也惟有这样伤害她,才能迫使她面对尖刻的现实,不再逃避。他别无选择!

  许久之后,帘内传来一串毫无感情的言语——

  “说得好,我确实是没有人关心,所以,也不需要你多事。”声音异常冷硬平板,仿佛经过层层的掩饰和包装似的。

  “我不是多事,而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应君衡坚定地重申自己的初衷,“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承受如此不平的命运;如果你的委屈没有人愿意懂,那就让我来为你分担吧。”

  帘后又是一片沉静。

  听了他这番诚挚的申明,九公主顿时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如何响应。

  他何必对她这么好?他们非亲非故,何况,她还是一个不祥的人——

  该相信他吗?她不认为世上有真心关怀她的人,除了邵婆婆之外。不该相信他吗?他的言语又是如此认真——不过,就算她相信又能怎样?不相信又能怎样?这一切,对她而言是没有意义的。

  不祥的人,就注定不祥的命运——

  “这与你无关。”她决定给他这样的回答,但声音却有丝微弱。

  应君衡摇摇头,“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天起,就注定牵扯不清了,怎会无关?”

  牵扯不清?九公主细思这句话,心中分不清是什么感觉。

  这样出众的人愿意和她牵扯不清,应该是她这不幸之人的荣幸吧!但她岂有这份幸运呢?

  静默许久之后,她忽然转移话题地开口:“近来令尊时常驾临‘泣芜居’。”

  应君衡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一时没有回答。

  九公主继续径自说道:“他很希望我可以救你,真的,很希望。”

  “我已经请家父别再来打扰你,这些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应君衡说道。

  九公主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你曾经救过我,倘若你要我还你人情,我不会拒绝。”她慢慢地说。

  她真的愿意救他,就算还他救命之恩,就算——报答他对她如此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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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17:43:09 | 显示全部楼层
她感觉得出来,应君衡身上的阴气已经很重了。如果不尽速祛退纠缠他的鬼物,性命危在旦夕。  
不料应君衡却摇头拒绝。  

“为什么?你不想活了吗?”她有些讶异。  

“我认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必要去强求。”过了片刻,他又说道:“如果,你还记得我曾救过你,那不如……”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停顿下来,九公主忍不住困惑地问道:“什么?”  

“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就是他的要求?九公主不由得一愣。  

“我的名字比你的命还重要吗?”她不以为然的问。

“没错。”他回答得毫不迟疑。  

九公主不放置信地望着他,一双清澄的美目漾满惊异。  

“殇月。”许久之后,她说:“殇,‘国殇’的殇。”有点哀伤的声音。

应君衡明白是哪个字之后,不禁问道:“谁取的名字?”殇?多么不吉祥的一个字……  

“当今皇上。”她简略地说。  

当今皇上?那不就是她父皇?想不到皇上居然赐给她这样的名字!  

他忽然有点明白她语中的凄凉。  

殇有夭折、死亡的意思,皇上如此仇视九公主吗?竟诅咒自己的亲生女儿早夭;何其可悲!  

顶着这样的一个名字,她怎么可能不感到悲哀呢?真令人凄然。  

“这样的名字,值得你用生命来换吗?”  

他们今天最后的一次谈话,终止于这一句充满凄凉和哀伤意味的自嘲。
  
应君衡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她坐着。九公主也没有开口,帘后是一片无尽的沉默,无言地倾诉悲伤。
  
当他要离开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  

昏黄的落日余晖洒落在一院的蘅芜上,显现出一种日暮的荒凉意象。

“残余晖兮泣冲芜……”他不禁想起九公主所作的诗歌。

泣芜?是为她自己哀泣吧……  

自从那日之后,应君衡依然经常造访“泣芜居”,有时是和风恬淡的午后,有时则在凄美如诗的月夜悄悄来到。  

殇月——也就是九公主,意外地并不再排斥他。  

弹曲的时候,她默许他静静地坐在帘外倾听;闲坐的时候,她也会隔着帘子偶尔和他交谈几句。  

他没有再提及殇月的身世问题,而她的态度也不再像当初那般冷漠如冰、拒人千里。

当他们坐在一起谈论他们之间共同的兴趣——琴、诗之时,看起来倒像一对知心而志同道合的朋友。
  
只是——应君衡心里明白,虽然有时他们相谈甚欢,但在他们两人之间,仍藏着一道无形的隔阂。

他至今还是无法走进殇月的心——就像他一直被隔离在垂帘之外。  

他知道,殇月对他依然有所防备。  

有时候,他向她倾诉他的真心以及诚意,她会佯装不明白;经常,他对她表明心迹,她就顾左右而言他;当他显露对她的关心之时,她更是毫不领情。  

她总是在抗拒,总是在躲避……  

他看得出殇月的逃避,但他不能明白的是——为什么她要逃?为什么她不愿接受他?

他的心意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了,难道她是真的对他毫无感觉?  

每思及此,他总不禁有一种挫败和苦涩之感泛上心头——生平第一次对一名女子动情,却得不到丝毫的回应不过,话说回头,他也从不曾期望殇月能给他什么回应。  

最初的念头,他只是希望能在死前见到这名令他一见钟情的女子罢了;不料如今竟能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他应该高兴了……  

就算是一段没有结局的恋情,他亦不愿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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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17:44:45 | 显示全部楼层
今日午后,他一如往昔,来到“泣芜居”。  

来的时候,天色阴沉沉的,飘着纤纤如丝的小雨,将古老陈旧的“泣芜居”  

衬托得更为阴冷深沉。  

殇月正抚着琴,萧瑟低沉的弦音似哭泣一般。  

应君衡轻轻地来到,轻轻地在帘外坐下。  

见到映在帘上那道俊逸挺拔的身影,殇月明白是谁来了。  

知道他特意放轻动作,不愿惊扰她,她也就没有出声,继续弹琴。

过了一会儿,帘外的雨声渐渐滂沱得足以掩盖过她轻灵流泄的琴音。  

应君衡一直都不曾开口,只是静静地坐着凝神倾听,似乎对雨声浑然不觉。
  
纤指在弦上的殇月却早已无心于此——屋外的雨势愈来愈大,连坐在帘后的她都已感受到湿意……  

她不觉停下来,开口说道:“进帘子里坐吧。”  

她的突然开口,令原本凝神静听的应君衡微微一惊,继而愣了一愣。  

他没有没听错?  

“你说什么?”他不确定的重问一遍,一则因为雨声太大,他方才似乎没有听清楚;二则是……他有点不敢置信!  

“我说,请你进帘子来。”殇月微微放大音量重覆一次,又补充说道:“外面雨大。”  

她真的请他进帘内!?应君衡心中讶异极了。  

她愿意主动请他人帘,是否表示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殇月的心不再排拒他一如将他隔离在帘外?  

想到这里,应君冲自是感到一丝欣喜,但却又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  

“谢谢你,但我在这里就吁以了。”他回答道。  

他想,他最好还是坐在帘外,否则让他再见到殇月邵张稀世绝美的容颜,难保他不会再做出什么举动……  

“雨势大,你坐在帘外会打湿农服。”  

连她坐在审后都会溅到雨点,她猜想身在回廊的应君衡衣服大概湿了不少。  

她猜的没错,他的衣服的确被雨打湿了,但他依然无意进帘。  

“不碍事。”他说道。这点雨对他还造不成威胁,只是有点凉意;但他不以为意。殇月闻言,不再坚持要他入帘,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随你逞强。但如果你坚持要在我面前淋雨,我可能会请你走人。”她的语意平和,但威胁之意却十分明显。  

“为什么?”他不禁有丝茫然。为什么她要如此在意他是不是淋雨?她也会关心他吗?还是……他想大多了?  

殇月沉默不语。为什么?她也想问自己。不知什么原因,她竟不希望看到他有任何损伤……但,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她也不禁茫然了……  

应君衡在等她的回答,她却迟迟不开口。

殇月在等他入帘,他却坚持淋雨。  

过了片刻,雨势愈来愈大,殇月忍不住开口说道:“如果你不进帘内避雨,就请你走吧!”出乎自己意料的,她一向冷淡的声音,在此刻竟带有一丝异常的焦急。  

一室沉寂中,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猛然响起。  

殇月受到不断吹入帘幕的冷风袭击,柔弱身于抵挡不住寒意,便又咳嗽起来。
  
应君衡见她咬得厉害,也顾不得其他,下意识地过去搂住她的身子,替她拍背顺气。

‘你还好吧?“他一边轻柔地安抚她,一边焦急忧虑地问道。  

看她咳成这样,似乎情况不寻常啊……应君衡忧心地想着。

邵婆婆说过,荡月有旧病,那“旧病”到底是什么病症?  

应君衡心中千回百转;殇月剧烈的咳嗽声有如尖刺一般,声声刺进他的心。  

他极尽温柔地替她顺气。殇月伏在他怀中,依旧咳个不停。

许久之后,她终于停止了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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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17:45:39 | 显示全部楼层
“殇月,怎么了,还好吗?”应君衡立刻关怀地问道。  

殇月说不出话来,微微摇头,气弱地瘫靠在他怀中。  

应君衡心疼的拥着她,让她好好休息;一只手仍轻轻地在她纤细的背上拍抚着。  

“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得了什么病症?”  

过了许久,应君衡待她气息平顺下来之后,语意温柔地问道。  

怀中的人儿身子明显地一僵。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你的情况而已。”他又说道。  

殇月沉默了一下,气息微弱的开口:“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  

听得他这么说,殇月摇摇头,慢慢的自应君衡怀中起身。  

“你用不着管我。”她淡然地说,往软帘的方向行去。  

应君衡本还想说些什么,见殇月双眸望着帘外,神情若有所思,便不再开口。  

他想治好她?别说这病有没有可能治得好,就算真的可以治愈,她也不愿意。  

太累了……她活得太累了。身上背负的这些罪,沉重得让她几乎支撑不下去。  

何况,她的生命原本就是一个错误。错误的生命注定一生悲哀……面对这样悲哀的人生,她还有什么值得恋栈?  

倒不如死,一了百了,她的灵魂也可以得到解脱……  

一想到这里,殇月顿时有一种释怀的感觉,因为她正等待着解脱。  

只是……她怎么会……依稀有一种不舍的情愫?  

殇月忘情地回眸望向应君衡。  

“怎么了?”应君衡注意到她神情有些不寻常地望着他瞧。  

“没……没什么。”她蓦然回神,别过头看向室外的一片漆黑。“……雨还在下……”她近似喃喃自语地说道。  

“等一下我就离开。”看样子,今夜似乎等不到雨停的时候了,他只能冒雨回去。  

“你可以留下。”她回眸看他,表情平淡如常。“如果雨一直不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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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17:46:4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对于殇月的提议,应君衡显得迟疑。“不方便的,我还是回去的好。”  

“不得事。只是,空房不多,只能委屈你在这个斗室过夜。”  

殇月言讫,见应君衡似有拒绝之意,立刻又说道:“要是你坚持淋雨回去,那下一次也不用来了。”  

她屡次出言威胁,其实自己也觉得很抱歉,只是,她真是为了他好。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不禁要为他着想,但当她猛然发现这种情况之时,已然管不住自己的心。  

听到殇月这么说,应君衡有一些讶异,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她是为了他好——他可以相当清楚明白地感受到这一点;然而,为什么?  

他深沉凝黯的眼眸令殇月倍感不自在。纵使没有面对他,她依然感觉得到来自他的异常注视……似能穿透人心的注视……  

就在应君衡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殇月蓦然转身——“你请自便,我想歇息了。”

她说完之后,衣袂飘飘而去,仅余一室冷香幽幽荡荡……  

夜深时分,屋外寒雨依旧淅沥地下个不停。  

阴暗寒凉的斗室中,应君衡倚墙而寐。  

无声无息的,殇月再度来到这个房间,手上拿着一条布被。  

她来到应君衡的身旁,悄声坐下。  

藉着来自内室的一点薄弱烛光,她见到应君衡睡得深沉,但神情却不甚安稳,似乎在梦中被什么东西纠缠住似的。  

同时她也看到在应君衡秀逸的眉宇之间,隐隐有一道透露着诡异的青黑之气。  

这道黑气忽明忽灭,在一片漆黑的氛围中闪动着玄异的光影。  

殇月沉吟了一下,伸出纤手,缓缓按住应君衡的眉闲。随着她的动作,只见她的手指和应君衡额头的接触之处,渐渐浮现一阵青绿烟雾。  

片刻后,她缩回手掌,应君衡沉睡的俊颜恢复宁和安稳。  

望着他的脸,殇月沉默了许久,澄澈秀丽的眼眸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的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了……因为她在场的缘故,纠缠应君衡的鬼物今夜不敢过于放肆,但……那个鬼物不会善罢干休的……  

如此执着的纠缠,来自一股缠绵不尽的眷恋……倘若不彻底驱除,对方不可能会放过应君衡。  

至死方休……怎么会有如此深长的眷恋?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吧,教人无法不牵念……  

殇月心中浮现许许多多的念头。忽尔,她轻叹一声,将手中保暖的布被为他盖上。  

正想起身回房,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在应君衡身上作崇的鬼物虽然一时让她镇压住,但她人一离开,鬼物仍是有可能回来,他同样不得好眠……  

如此一想,殇月索性不走了,就移身坐在应君衡身旁不远处,闭目养神。  

实在不忍心见他夜夜受此折磨啊……  

来自应君衡身体的男性气息,莫名地让殇月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仿佛被包围在一个安全而无所顾虑的氛围中,如此自在、安心……  

精神一松懈,原本只是想静坐养神的殇月,竟在不知不觉中沉沉人梦。  

应君衡隔日清晨醒来,看到的就是她倚墙而眠的模样。  

她睡在这里,是为了陪他吗?应君衡望着殇月如玉般的容颜,神情显得相当温柔。  

看似无情却有情……  

触覆在身上的布被,他仿佛能感受到她那若有似无、含蓄温厚的情意。  

这样就够了,他想。他明白自己已来日无多了,原也不能对未来存有太多的想像,所以,这样就够了;至少他知道,他所爱的人并不是对他无情。  

也许可以真的了无遗憾了……  

应君衡轻轻地站起身来,将自己身上的被子替殇月盖上。  

深深地看了她清丽的睡容一眼,他转身在晨曦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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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17:48: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自从那一日之后,应君衡就不曾再来“泣芜居”。  

对于这种情况,殇月起初并不曾特别在意,只是偶尔会感到有些落寞。时日一久,她才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寻常。  

莫非他已发生不测?  

这样的忧虑困扰她许久,每一思及纠缠着应君衡的那个鬼物所透露的深沉怨念,她就不禁坐立难安、心神不宁。  

虽然,她总是告诫自己,应君衡的生死与她无关,她也曾对他暗示过自己可以救他,是他不领情,死不可怨!

然而,她却为他忧心如故。  

她真的不愿见他就此死去……  

内心挣扎了数天,她决定到祯王府看看

倘若应君衡一息尚存,她就设法救他,算是还他救命之恩;万一他已遭逢大故,那……也就让她死了心吧……  

主意打定之后,殇月借口采药,瞒着邵婆婆往城中去。  

如果可以,她真的宁愿一辈子不要再踏进城里,而她也以为自己做得到;不料今日竟会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破了自己的誓言,她作梦也想不到啊……  

费了大半天的工夫,殇月终于来到帧王府庄严富丽的大门前。  

见到王府大门前并无任何异样,她悬了数天的心至此才稍稍放下。  

祯王府没有治丧的迹象,至少表示应君衡尚在人世。只是不知情况如何呢?

“我想求见尊府王爷,烦请通报。”不遑多想,殇月上前往守门侍卫走去。

守门侍卫听见来人求见王爷,便拿眼向她上下打量。  

他们见对方虽然衣着寒素,气质却尊贵慑人。且相貌脱俗绝美,口气不由得客气三分。  

“你想见我们王爷?你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的?”侍卫依惯例盘问来人的身分。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有要事要见你们祯王爷。”殇月沉稳地说。  

“你不报明身分来历,恕我们无法替你通报。何况……”其中一名侍卫打量了一下殇月的衣着打扮,态度有些为难的说:“也不是每个人想求见王爷,就有资格可以见得到的。”  

对方状似无心的举动和话语,令殇月顿时有一种受辱的难堪。  

也许对方不是有意讥讽她,但甚以自身背景为耻的殇月却不能不感到自卑。

她沉默了一下,勉强压下心中受辱的感觉,开口说道:“是不是我说出身分来历,你们就愿意通报?”  

“对。”门口众侍卫点点头,站在殇月面前等她说出来。  

虽然明知道她一报出自己的身分,势必会造成更大的难堪,但为了进人祯王府,无论如何她也非说不可。  

“好,那请你们转告祯王爷,东郊九公主求见。”殇月极其缓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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