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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肆虐影 于 2009-7-26 09:23 编辑
那日,皇城的天空布满散不开的黑云,我隐没于人群,如行尸走肉。老爷和明家上下八十三口人在我面前押解而过,我不知,为何我犯下这等弥天大罪,却依然能安身于人群,我应早该离开皇城,只是,我必要送老爷最后一程。
那是一个我崇拜的男人,是他将刀带进我生命,刀是我的生命,是他带给我生命。而此刻,我握着我的生命,却救不了他的命,苍天弄人。一切都是我犯下的错,却为什么不让我来承担?
老爷说,阿仄,你是我们明家唯一的希望了。快快隐姓埋名逃吧,别忘记有朝一日,明家需你来传承!记住,你的命,必须由别人终结。我摇头,疯狂的,明家为何要我来传承?明家是我毁的!为何不让我承担责任!甚至不给我一个自我终结的权利!
我还是走了,带着明家祖传的铸刀图,明家,是要由我来传承的。
老爷走了,血流了一地,曾经他是那样高高在上,而今,他的血染尽了菜市场的肮脏和污秽。
结束了,随着老爷的死亡,男丁被被发配边疆,女子将终生为婢。结束了,随着我的爱情,我失去了灵魂,我已死亡。
一路跟着被发配的明家男奴,我来到大漠,那片天地相连的土地,将人世间的苍凉渲染到了极致,因此,我留在了这里。到达大漠我历经半年,一边躲避朝廷的捉拿,一边解救被押的家奴,已渐懂俗世,我想我已死,身躯自不该有我的思想,于是,我成了一个癫狂的流浪者。那时,我终爱上了所有死人都该钟爱的东西,酒。要不何以每次上坟,总有人喜欢在坟前洒上几杯老酒?至此,我是一个左手握刀,右手握酒的人,一个死人。
我在一个叫落日镇的小地方安顿下来,开始我的日复一日的煎熬,正如一个本该活着的人却无辜惨死一般,我这个本该死的人却必须苟活,这就是折磨,深不见底的折磨。
大漠多沙匪,日落镇时常遭遇侵犯,直到我杀死第一个人。我的刀极快,有人说只可看见刀影肆虐,已不见刀身,十年相惜,对于用刀,我如铸刀一般心领神会,有刀在手,我从不惧怕,因为我已用它杀死了我最不敢杀的人,我爱的人。
杀死第一个沙匪后,来了十个,杀了第十个之后,来了二十个,然后我见到了塔娜,我来到这大漠之后第一个注意的女人,塔娜自然不同沁儿般灵动出尘,也没有沁儿长的标致漂亮,她有她独特的味道,熟,且未透,英气十足,果断狠辣,如不,她何能带领她那百余沙匪驰骋大漠?她的武功极好,只可惜她使弯刀,既然是刀,我已毫无惧怕,一个毫无惧怕的人从不会败,所以我制服了塔娜,但我未杀她。她不像沁儿,却唯有一点,那双眼睛。
塔娜说她不会饶我,我说只要我想杀人,便先找你们的人。从此,她手下的沙匪再未走近落日镇半步。
塔娜的确未放过我,她手下的沙匪的确未再犯,她却来的不少,几乎每月便有两次,我并不拒绝她的挑战,只是她从未胜过,我想,她不可能胜。
我们从不说话,她往往在我的铁匠铺前急停,骏马嘶鸣,吵醒已经熟睡了的我。待我开门,她便发动攻势来袭。直至她倒地不起,我便会进屋拿了酒壶,在屋外的石头上坐等着她再起来,沉默如此延续。
直到半年之后,直到塔娜说她爱上我。那一夜,他们融为一体,她,和我的尸体,我习惯了称我的尸体为他。
每天我总对着落日大笑三声,塔娜问我为何,我说我已死多年,怕被人发现我是死人。她问笑跟生死有什么关系?因为活着的人当有生趣,有生趣的人自然会笑。她便不再说话,从身后紧紧的抱住我,如那日沁儿将我抱的那般紧。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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