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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3 16:3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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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话 Dirge of love
克利斯出去玩的时候,雷欧正好过来闲坐,却见D伯爵在手忙脚乱地拨弄着一大堆冬用毛皮大衣、帽子、手套、靴子……凡大雪天要用的东西,差不多都有了。
“喂!你发烧了没?这地方冬天再冷也不会下雪,这一大堆东西你要干什么?”
“不要你管。”D伯爵挑着衣服,也不管雷欧做什么了,“要穿哪些呢?”他对面前那一大堆衣服翻来覆去地找,像似要去约会般地谨慎。
“别挑啦!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雷欧也莫名其妙地动起手来。
“我说过你不要管了!啊——你怎么也穿了?”只见雷欧已穿上了一套衣服,那样子还真像只狗熊,但他的手爪一定无法成为熊掌。
“你一定有事!”我怎么可以放过你的异举呢?也许他要去某个冰室进行毒品交易!对,一定是这样!
“什么话!你怎么这么多疑?”D伯爵生气地问,横眉竖眼地瞅了墙上时钟一眼,“啊!都这时候了!”他加快手脚,利落地穿好了一套合适的衣服,便走去关店门,“没办法!只得带你去了,不过你可别嫌冷啊!”
哼!这家伙约会的地方总很没品,我得看牢他才行。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跟着D伯爵到了里间,也不知走了多少路,转了几个弯,才到了一扇近乎和墙一般雪白的大门,上面雕了白梅,六角雪花……总之看上去全是白的。
“要进去了。”D伯爵推开门,一阵夹了雪花的冷风吹了进,一下子使大汗淋漓的他们降温,里面倒挺像冰窟,舒服只是一会儿的事。当他们走在雪的国度中,那股冷彻骨髓的味道就不用说了。
“天哪!这什么世界?你店里竟还有人造雪场!而且这么冷!你到底在干什么?”雷欧抽着气息抖抖而言,“好小子,竟骗我!”
原本自己先入为主,还怪起别人,真是怪哉。不过这里可不是人工的。
“你还好意思说,这可是你自愿的!” D伯爵对他说,还不忘拢好自己的披风。走了一段不知路程的路后——
“喂!休息一下吧。”雷欧对寒冷举白旗了,“我……我好困……”
“困你的头!不许睡!”D伯爵对这大麻烦的这般不中用颇为气恼,“正好,进去前面那个洞烤一下火好了,真是让人生气!”两人一起到洞里,上天真个雪中送炭,里面还有一推柴木。
雷欧兴奋地叫:“哦哦,天助我也!”他掏出打火机,却打不出一点火花来。
“笨蛋!”D伯爵丢下一句话,拿出了一盒火柴,轻轻一划,微小的火光似乎照亮了整个小洞。洞外的风雪还汹涌地在继续发着威。
小火堆终于点着了,使雷欧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什么叫温暖。两人围在火堆旁,烤着已近冻僵的双手,借以促使血液流通。“你知道吗?”D伯爵突然又微笑地问起雷欧,他的美丽容颜被雪一冻,更是雪白无比,现在血液开始畅流,面色像桃花一样红润,雷欧都有那么一点看呆了。
呸呸!男人干什么长这么漂亮!他的思想在大吐舌头,好似D伯爵的美丽是上天赐给他的罪过一样。他还是不禁好奇了起来:“知道什么?”
“在日本,下大雪便是‘白姬’来临的预兆,而雪则是‘白姬’的眼泪。”
“白姬?是什么玩意?”
“雪神呀!这是我祖父告诉我的一个故事。”D伯爵对雷欧那些粗俗的话已是习以为常了,搞不好自己也被他传染了也是可能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很有道理的。
“故事?”雷欧说,“女人的事我最喜欢听了,你快说吧。”
虽然D伯爵可以看到雷欧正色心大发、十分难看的垂涎嘴脸十之八九说明他正想入非非。“正经一点!真是的!”D伯爵嘀咕着:什么绅士之风度,超级色魔!他开始讲道:“我祖父说过他的祖父年轻时也到过日本,听说他是去找一对传说中的比翼鸟。”
鸟的一种吧!雷欧无所谓地耸耸肩,怎么还不说那什么姬的?
“我祖父的祖父,也就是我的高祖父啦,他到日光的高山。那时正好也是冬天,也是下着大雪。他走在没膝的雪地上,看到远处有人正在瞄准什么,我高祖父放眼去,却见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一对白鹭站着,它们并没发现有人要杀了它们。当我高祖父高喊‘住手’时,那人却已射死了一只白鹭。你可以想象一下子弹穿透了它细细的长脖子的样子。”
血向两边溅出,如一弯血腥的新月,它连长嚎也来不急发一声,便倒地而亡了。而它之所以会被射中是因为它为了救身边伴侣的缘故。
“我高祖父飞奔到那人面前,那人好像在打猎又不像,高祖父问他:‘你是猎人吗?’
‘不,我不是。’那人忿然不平地说,‘那对恩爱夫妇真叫人看不顺眼!’他说罢拎了枪而便走,留下一只白鹭在拍着翅膀哀鸣。我高祖父很生气,但他为带走另外一只白鹭而没有惩罚他。那白鹭临走前,还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你别吊胃口,快说快说!”雷欧催道。
D伯爵摆摆手:“别急别急。先不说这个,说说那个人吧。他连着走了好几天也没有走出那片雪地,终于又回到了当初射死白鹭的地方。”
雷欧哑然:“不会吧——?不过,那也活该。”
“他看见一只死鹭,便走过去看,正是他几天前所杀死的,他吓了一跳,几天来的辛苦全是徒劳,他失望地倒在地上时,看到白鹭颈子上的头没了。”
“被狗吃了吗?”雷欧问,“雪天不也有野狗在雪地上出没吗?”
D伯爵没有回答而是说:“那个人万般绝望地倒在地上,他觉得死神在向他靠近。绝望中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女人!她向他缓步走来……”
“唔呼!”雷欧的不当念头此起彼伏。
“认真听啦!”D伯爵怒瞪了他一眼,“他看到一个带着悲伤眼神的绝代佳人……衣服好像羽毛般的洁白、飘逸。左手抱了个什么似的。有一度,那男子以为自己死了,而他面前的女人则是死神。”
“哦!一个凄美的女人是死神!这说法蛮特别的。”
“那女人浮在空中,手指往他的右方一指,他象受了蛊惑地勉强站了起来,好奇地也瞄了一眼女子怀中的东西,竟是一个人头骨。”
“不会吧!红粉骷髅!”
“想当然,那男一看到那人头骨,便笃定那女子是死神而惊慌地大吼,转身逃走了。方向正好是女人所指的。又过了两天,他已是精疲力竭了,也饿得无法再走,但他还有一个强烈的求生欲望。因此,他要打一些野兽来恢复无气。结果他的确打中了,可是——”
“可是什么?”雷欧大吼,“你不要总说一半话好不好?”
D伯爵只差有胡子,便可以吹起来了。他气呼呼地说:“还不都是你总在半途中搅和着!”
“好好。你说,你说就是了。”
“他这次打死的还是只白鹭。”
“还是白鹭啊——”雷欧说到此忙捂上嘴。
“……”D伯爵突然大喊,“你不要老是插话可以吗?”
“哼!”
“那男的杀死的正是上次那对白鹭的另一只,至少他有那么一点感觉好像是的。他抱起那只白鹭,觉得它在左翅鼓鼓的有异状,手伸进去一摸,竟摸出了一个白鹭的头颅骨!原来最初那白鹭死了以后,它的伴侣把它的头取下,一直带在身边……那男的很难过,抱着白鹭哭了起来,漫无目标地往前走,直到他发现了自己的面前有灯光,他才有了意识。”
“什么意识?”
“为他指路的那个女人,就是他手上的白鹭。”
“唔?难道雪神是白鹭吗?”雷欧自我想象了起来,而且感觉良好。
“不是的。”D伯爵说,“白鹭只是白鹭而已……白姬才是雪神……”
这回纵使雷欧不明白,他也没有问。他想D伯爵一定会说完的。
“我高祖父事后才发现,被他带走的白鹭又回到那座山去时,便明白了一切。因此,他也不能做违背那白鹭意志的事,只是怨恨着那个男的。毕竟的确是他杀了那对白鹭,白鹭又没犯着他。只是……”
“只是?”雷欧问。
“那个人一直惦慕着家中的妻子,而嫉妒起那对白鹭,所以杀了其中一只。可笑啊,只是为了自己的不平而迁怒别人,这就是人类讨厌的地方。”
雷欧一时无语:“他后来也没有吃那只白鹭啊。”
“那又怎样?那白鹭是活不过来的!可以说是冤死的。”D伯爵眼中滑过一丝怨恨。“刑警,雪停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噢!”雷欧没反对,乖乖地站了起来,“哎哟。”久坐之后,反而更不舒服了。
“真是的!哪有人像你这种蠢材,那么窝囊的?”D伯爵来了火地催促他,“走啦,快起来!”边拉起他的手。
雷欧被动地站起,还是有点呆呆的,突然才想到什么:“喂!你这一整个故事,好像没有说到白姬耶!”这大白痴,这才清醒。
D伯爵闻言而笑了,他的笑融进了一片雪白之中:“你认为白姬怎么样?”
“啥?我怎么知道?不然问你干什么?”
“跟我走吧!”D伯爵说着,走出洞穴。雪被踩得“嗄吱”直响,又脆又闷实。两人走到高地,放眼看下去,除了雪还是雪,天空却蓝得发亮。“传说白姬落泪的日子就会发生悲剧,雪是白姬的泪,这是错的……”
“什么?”
“你看!”D伯爵指着前方,好多匹空气似的白狼,在天空中疾跑,它们的背后拖着长长的雪尾巴,有一匹狼的背上竟坐着一个美女,她雪白的衣裙后,又长又黑的头发飞扬着,当她经过D伯爵面前,便向他露出了笑容,似乎在说:
“雪其实并非是我流下的泪啊!”
雷欧发为眼花了,用力地揉了揉眼,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天还是天,而雪还是雪。
D伯爵双手拢在暖袖中,轻轻地说:“雪不是白姬流下的泪,只是人间的悲哀事……把雪呼唤出来!”
只是这样而已。(这种说法也真是够浪漫了)
“是这样吗?雪原来……是人间的泪吗……?”雷欧将信将疑,径自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世界。
“呀!找到了!”D伯爵突然高兴起来,“原来躲在这地方了!”不远的岩石边有一对正张着翅膀的白色大鸟。D伯爵兴高采烈地从高地上跑了过去,它们一见D伯爵便拥了去,拍他的肩,还兴奋地叫着。
“怎么?”雷欧问,“这就叫白鹭吗?”
“对!”D伯爵肯定地说,“它们是那对白鹭的后裔,我高祖父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从而才知道了这凄美的故事的原委。”
“那你们怎么知道它们是那对白鹭的后裔?”问题一出,雷欧立马拍头:哎,那家人都是可以和动物交谈的,我怎么忘了?啊,我又想了什么?
“刑警,我们该走了,克利斯差不多要回来了。”而且白鹭也找到了。D伯爵心中豁然一释,轻松无比。
“好!这鬼地方真是受够了,快走吧!”回去的路上,雷欧可是跑在前头的。
白姬的泪……是人间悲伤的泪……?
有时,他也会莫名其妙地琢磨起来,终究还是由于天生的个性而不了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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