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宠物店》

霜ˊ夜瞳

第21话 Discovery


在逝去之神明的指尖处，沉睡的黄金乡，将会再度苏醒——在南美洲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是这样讲的。
这天晚上，D伯爵捧着一盒点心从庆安酒家走出。他身着一件黑色镶几何图案的长袍，极合衬他那绝艳的容颜，不经然还令人以为是个年轻的女子。
雷欧有事没事四处逛，“偏巧”又碰到D伯爵，他一见D伯爵手里拿了个盒子，立刻便想入非非：以唐人街为地下指挥部，走私毒品、贩卖人口，还是众多犯罪案件中的首号嫌疑……嗯！今次一定要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雷欧似乎没想过如果抓不到呢？他跟到D伯爵的后面，远远地看见三个男子走向D伯爵：嗯？是交易对象吗？他悄悄靠上前一点，夜色甚浓厚，不易被发现。
一个哼着下流曲调的人不怀好意地问：“嗨，小妞！你要去哪？”
“要不要跟我们去哪玩玩？”另一个也滑皮地说，三个人渐渐向D伯爵靠拢。
“你们要干什么？”
“罗嗦！给老子乖一点，不然就给你好看！”
什么嘛！原来是普通的混混而已！雷欧有点扫兴，他取了根烟要抽：呵呵呵！谁叫他穿得那么奇怪，中国人的传统服饰也是，分清男女还真不易呢。活该他在这时候四处乱走，吓吓他也好，他才会安分点，我也省事喽。
D伯爵那又传出了声音。
“喔？你是男的啊？”真不敢相信竟有这么美丽的男子。
“管他是男是女！”
但随即便是“啊！”“哇啊！”的痛嚎。
雷欧觉得太过火也不好，忙现身要制止：“喂！喂！你们再不住手的话——咦？”眼前的情景让雷欧感到万分惊讶，只见那几个流氓倒得七歪八扭，四肢交缠，鼻青脸肿地变成了国宝熊猫，他们现在大约痛得不知痛为何物了。
D伯爵轻巧地拍拍手上的灰尘，不屑地斜眼看着几个窝襄废：“不要小看中国五千年的历史！竟然敢压坏我的点心……”他愤愤然地跺着脚一步步气呼呼地回去，压根不管一边的雷欧。
他怎么会没事……雷欧左想右想不得其解。唉，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好了。   
D伯爵回到店里后，和众“人”共享了再一次买回的甜点后，边收拾残局边问：“克利斯，你刷牙了吗？”
“有！”克利斯挥着手对D伯爵说，“那晚安了！”小胖将她那头长发做成发卷，变成了一个个的发球，不过别人是看不到的。而阿辙则拿着枕头不断地摧促着。
“好！晚安！”D伯爵擦着手边说。
“叽？”角兔听到了店外脚步声忙对D伯爵叫着“叽——叽——”
“谁啊？这么晚了，是客人吗？”D伯爵走到门前问，他身边的二只狼发出低吠，“没事的，你们不要动手。”D伯爵微笑地示意，它们都安静下来。
外面传出了夹生的英文：“D伯爵的宠物店是这里吗？”
“是的。”他打开了门，门外站了两个披着灰色长斗篷戴了墨镜的人。
瞬间前头的人将一块手帕迅速捂向D伯爵的口鼻，D伯爵受药的麻醉，便向后倒，被另一人趁势抱住。
“快溜！”一见事得逞，一伙人匆忙离去了。
二条狼由于受D伯爵的暗示，呆在原地“哼哼”地低吠又不敢轻举妄动。克利斯则被阿辙捂住了嘴，他幼小的心第一次感到了最大的恐惧。角兔早已箭一般地追了出去。
“叮……叮……”
“您好！这里是市警本部。喂喂！喂喂！”女警员吉儿闻声接听，对方却一字未说，“奇怪，是恶作剧吗？连句喂都不说！这是直通电话耶……怎么有奇怪声？”
“我听听看。”雷欧第6感出动，他一接话筒，里面传来了狗的叫声，以及克利斯的“声音”。
“哥……哥哥！”
“……克利斯？是克利斯吧！”雷欧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因为克利斯不会无故打电话，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的话……
他火速赶到宠物店，克利斯一见到他，泪水全跑了出来，又急又慌地说了经过。
“然后呢？那两个男的一下了就把伯爵抓走了？”
“嗯！嗯！”克利斯抱着浣熊拼命点头说。
雷欧听完，摸着下巴说：“是傍晚那些小混混复仇吗？还是——麻药交易谈判破裂，对方要把他做成水泥块丢到海底去呢？”话一落，天空就要飞下一只乌鸦来啄他，周围的宠物对他又抓又咬又缠的。“不是啦！”雷欧忙说，“开玩笑的！可是我又不知他被拐到哪了……哇！痛死了！”他扭头一看，角兔正拖着他的头发，“吱叽”地叫着。
“干嘛啦！吵死了！难不成你知道他在哪里？”
“叽！”角兔用坚定的语气叫道，惹得雷欧老大不爽……
“好！带路吧！”雷欧重重地踏着台阶走出宠物店：都这时候，不得已，只好靠它了！
“哥哥！”克利斯拉着他的后襟，满眶的泪水，汪汪看着雷欧“哀求”着。
“交给我就好了！绑也要把他绑回来！”雷欧对弟弟承诺道，角兔“吱吱”地催促他要快一点。
D伯爵昏睡着，他感到一串银铃似的声音逐渐靠近他，脚步很轻，越来越近。
走向他的是一个身着豹纹印加女服的女子，那女子的臂上戴着金环，双足双腕都佩戴着饰有发光的金片镯子，叮叮铛铛直作响，她的头发很长，高高地用金箍束着。容貌美得没得指摘，还透着一股野性。她坐了下来，轻轻地吻了一下沉睡中的D伯爵。
D伯爵感到有什么动物在舔他的头发，睁眼一看，面前赫然站着一只美丽的美洲豹。他颇有点吃惊：“你……你是——”
“你醒了吗？”一个年轻的男子撩起布幔走了进来，“啊，请不要害怕，蒂娜很乖的。”男子约摸二十三四岁，拥有印第安人特有的肤色，衣着是普通的白衬衫和灰裤子，此外，还包了一条南美式纹理的头巾。他怀着歉意对D伯爵说：“请原谅我们对你做了粗暴的事，不过，我们好像搞错人了。”
“搞错人？”
“叫D伯爵的中国人，应该是个70岁以上的老人了。”
“是的，我是他的孙子。”
又一个声音冒了出来：“那不是正好吗？”
“哈顿？”包头巾的男子叫着对方的名字。
来人身上背了把冲锋枪，头上也缠了条头巾，脸上还有十字形的刀疤。他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为了可爱的孙子，老爷爷应该会付赎金的！”
“赎金？我们只是努力细心地经营着宠物店而已，没有什么大钱的。”D伯爵感到略有点“为难。”其实他的钱多得可以开银行。只是，那些钱他不大想用，也用不了那么多。
“当然有钱啦！”哈顿露出一种轻视的笑。包头巾的男子也说：“因为你爷爷他——知道印加帝国的秘密宝藏，传说中的黄金乡的所在地！”  
此钱非彼钱，两相无关。
又说雷欧跟角兔一路追了过来，雷欧越感火大，嘟嘟嚷嚷地说：“这附近不是南美移民住的贫民窟吗？”
好像跟麻药犯罪组织扯上了关系，还是跟总部调人手比较好……这么一想，脚步便放慢了，角兔不悦地“Q…Q”叫了起来。
“吵死了！马上就去啦！”雷欧加快脚步，反正对他来说要找D伯爵，做什么都一样。
包头巾的男子继续对D伯爵说：“50年前，有个中国人带了一只美洲豹来找我爷爷，他是这么说的：‘你就是印加帝国的末代皇帝亚瑟华而帕的后裔吧。’我爷爷惊讶地问他有什么证据。他说：‘我只是遵循这只美洲豹的指示而已。它是守护帝国的圣兽的子孙，为了服侍真正的主人，它已经找你很久了。’从那之后，美洲豹便成了我家的一份子住下来。”他又摸着蒂娜的头说，“它是当时那只美洲豹的第十代子孙。”
D伯爵听完后说：“但是，我根本不知道爷爷他人在哪里，他只是偶尔会从旅游地寄一封信回来，我是无法连络到他的。”  
“嘿，小事一桩！”哈顿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斜着眼笑着看D伯爵，猛地抓住D伯爵的右手说，“割下你的耳朵或手指寄到报社就行了！管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他都会急着出来找你的！”说着将D伯爵压在桌子上，一手扣住D伯爵的手，一手高举匕首，刺了下去。
不知是D伯爵幸运，还是他躲得巧妙，匕首正好刺在两指间的空隙中。此时空中响起了枪声，雷欧站在二楼的紧急楼梯口喊道：“到此为止！全都不许动！”说着便用枪指向下面的人。
D伯爵兴奋地喊：“刑警！”终于来救我了吗？
“刑警？”哈顿感到有点挫败，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发现了踪迹，而且是美国的警察。但他无需太过自责。瞬间至少有六架最新式的冲锋枪对着雷欧。  
对大局毫无预备的雷欧只得束手就擒，被用自己的手拱铐了起来，“英雄救‘美’反类犬”。  
“白痴。”D伯爵无奈地追加白银一副说。
雷欧不能回驳，只得岔开话题：“你看那些人的武器，不是普通的地下贩卖组织，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这话能信吗？雷欧看见包纹理头巾的男子正在削着乳酪喂蒂娜，想了想说：“我有听说过带着美洲豹的恐怖分子的事——他们就是秘鲁的极左派的反政府团体‘翼蛇’！”
“真不愧是刑警。”哈顿将子弹匣往上一拍，走向雷欧，“不过，这件事跟你说美国人扯不上关系的。你就给我死在这里吧！”他将枪口对准了雷欧。
“在逝去之神明的指尖处——”D伯爵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包头巾的男子忙制止哈顿：“等一下！”
D伯爵膝盖亲密地让蒂娜搭靠着，而他正轻轻地摸着它的头。
“在逝去之神明的指尖处，沉睡中的黄金乡将会再度苏醒——”D伯爵一脸自信地说，“我也知道黄金乡在哪里。也不用特地找我爷爷来，就由我带你们去吧！”
雷欧听D伯爵这么一说，问：“……黄金乡？那是啥？”

霜ˊ夜瞳

包头巾男子和哈顿则露出了怀疑的神情看着D伯爵。
又听D伯爵说：“曾经在15世纪造就空前盛世的印帝加国，在1532年受到西班牙人的侵略，被擒的皇帝亚瑟华而帕付了整整一屋子的黄金，做为自己的赎金。当时传闻，印加的黄金多得有如源源不绝的流水一般。但是后来亚瑟华而帕自己也被杀，而帝国也灭亡了。在那片混乱中，少数幸存下的皇族就将剩余的金银财宝搬起来藏到某个安全的地方，后世的西班牙等各地探险家，都拼了命想要找出这个地方。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人发现这个黄金乡的所在地。由于印加人没有自己的文学，而且当时的搬运工人、指挥官等，都在建完秘密基地后当场自杀。也因此，那个通往宝藏地的道路就永远不为人所知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雷欧感到不可思议。
D伯爵继续说：“黄金乡都由服侍皇帝的圣兽守护着。”
听到这，雷欧多少了解D伯爵的意思，可还不禁说：“……是那只美洲豹……对你说的……吗？又来这套了。”
D伯爵又说：“谢萨雷·艾而尼斯特·卡尔贝斯——你是六个兄弟中的么儿，小时候极受父母的宠爱，学校成绩相当优秀，最喜欢的科目是语文和历史。啊……但是，比较不好的科目好像是游泳——”
包头巾男子也惊异万分，他想起祖父曾说过：那个中国人身边跟随了许多野兽，还能跟数以千万的动物交谈。不禁问：“是蒂娜说的吗？”其余的同伙也都眼露异光，觉得眼前的这个中国人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D伯爵靠近谢萨雷，悄悄地对他咬耳朵：“还有啊！它还这么说呢！”之后的话便谁也不知道了。
谢萨雷听完后，皱着眉看了雷欧一眼，说：“我懂了，也带个美国人去吧！”
哈顿听完大吼：“我反对！他是警察耶！”
“不得反抗！”D伯爵人假豹威说，“这也是蒂娜的指示，为了找到黄金乡，我们需要他的帮忙的。”  
雷欧听D伯爵这么一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咦？我吗！？”
只见哈顿“哼……”了长长的一声暂时忍了下来。
D伯爵眉开眼笑地说：“既然决定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往黄金乡出发！
众人登上了一架劫来的军用飞机上，过了印加尼欧河后，向纳斯卡高原飞去。
为了躲开军方的雷达，他们维持在一定的高空上。
雷欧万分恼怒地盘坐在地上发闷：啊……竟跑到这种地方来……回去一定会被部长骂死了……那我也要回去再说啊——不！绝对不可以放弃！他看见监视人有一个在自顾自地擦枪，另两个在打桥牌，心中又转了个想法：我要想个办法趁机脱逃，然后和秘鲁警察联络，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他又垂头丧气了：秘鲁讲的是西班牙语啊……我又不懂……
“刑警先生，你看你看！”D伯爵在机窗边挥手叫着雷欧，“纳斯卡的神秘图形呢！你看那只猴子的尾巴真可爱。”
雷欧对D伯爵这么兴奋感到丧气：“你好像很高兴嘛……”
D伯爵开心地回答：“我已经很久没有坐飞机在天空飞了！”随后又指着地上另一个图形说，“真是不可思议，在地上只能看见一条条的线而已，在当时还没发明飞机，不知是谁为了什么，又怎么画出这么大的图形的！”他难得这么兴奋，这么聒噪。
雷欧的回答根本不具说服性：“是外星人画的啦！我小时候看过的科幻杂志是那么说的。”他还真是天真呢。那玩意也能信服，典型的无脑主义者。
D伯爵又惊叹道：“啊！那好像只蜂鸟！我店里也想要一只——”
雷欧马上火爆地说：“你白痴啊！那只要很大的鸟笼才装得下！你哪有办法放进店里啊？”  
……总之他们的对话令人感觉好像在说相声。
谢萨雷拿了两瓶果汁给他们边说：“抱歉！让两位受委屈了。”他找了块椅子坐下。
“不会呀。”D伯爵一点也不委屈地说。
蒂娜见主人来了，便走向谢萨雷，轻舔着他的脸。
谢萨雷边抚着它的脖子边笑着说：“我要是能像伯爵你一样懂得动物的语言的话，就可以和蒂娜聊天了。”
D伯爵微笑地说：“你一定可以了解……蒂娜的话的。”
雷欧边喝果汁边问：“你为什么会加入这种恐怖集团呢？你看起来不像这一型的人。”
谢萨雷收起了笑容，他微黑的皮肤倒让人觉得有一股高贵的气息。他充满感情地说：“我的家是在安第斯山的一个贫困村子里。利马或库斯科艾等由白人支配的都市，和印第安人的村落，两者之间的差距愈来愈大。”
“可是，那个藤森总统执政之后，情况不是改善了一点了吗？”雷欧天真地认为。
其他成员纷纷跳出来说：“他没解决最根本的问题！我们作战，是为了建立一个由秘鲁人执政的秘鲁。”
自古以来，太阳就被居住在南美大陆的原住民尊崇为万物之神。但是入侵南美的西班牙人，他们蹂躏土地，抢夺财宝，又强迫当地居民一定要将基督信奉为唯一的真神。火药、马车甚至是西方人的日用品，在当时人们眼中，就像魔法或奇迹一样。很快地人们就被洗脑改信了基督教。于是，在美丽的石造太阳神殿之上，陆续地建立一间间的教堂。现在，大约有90%以上的秘鲁国民是基督教徒。
“也就是说，我们秘鲁人所谓真正独立！”谢萨雷充满激情补充道，“要恢复侵略以前以太阳为神明的古代宗教！”
“那……那是不可能的！”雷欧反对他如此简单地说法，“都已经过了四百年了，现在怎么可能突然要所有人民改变他们的信仰……”
“所以我们才需要奇迹！要是能够发现黄金乡，那么一定能引发国民的注意，而成为恢复‘太阳神明’的契机！”
“你的理念是很了不起，可是太不切实际了！你是在做梦！”
“这不是‘梦’。”
二人说着便吵了起来，谢萨雷的同伴议论纷纷。
雷欧说：“你们做的不是破坏大使馆，就是劫机这一类勾当，你们这种暴力屈服的做法和16世纪西班牙人的侵略行为没啥两样！”
话一落，他的背后便遭到哈顿的一记痛击：“吵死了！侵略北美的美国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呸！”雷欧不服地吐了一口血，倔强地看着哈顿。
“我实在很不爽他！”哈顿怒道，举枪对准了雷欧，“干脆在这里毙了他！”
“住手，哈顿！”谢萨雷忙制止道。
“为什么？谁不好叫，你竟然叫警察来！有必要冒这种险吗？”
“……我们必须活着带他去……！这是命令！”谢萨雷坚决地说，“蒂娜说他是找到黄金乡的——重要祭品！”他指着雷欧说。
雷欧一听，心中一惊：祭品？他一下子揪住D伯爵的领口大吼：“你又鬼扯了些什么了……？”
D伯爵撇着嘴：“不告诉你。”
“……我受够了！”哈顿对谢萨雷不满地嚷道，“什么美洲豹的指示！什么黄金乡！我已受不了你的妄想了！从有油水的华侨爷爷身上剐孙子的赎款，还比较能够为我们筹集更多的活动资金！”
“哈顿！黄金乡是真的存在的！蒂娜一定会引导我们的！” 谢萨雷坚持不懈地肯定自己的看法。
“……蒂娜！”哈顿一听火气更大，“我最不爽的就是这一只了！”他瞪了蒂娜一眼，“大家看你是亚瑟华而帕的后裔还是知识分子什么的，处处都让着你。其实，大家只是怕它而已！谢萨雷，你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胆小鬼而已！”
哈顿的话使蒂娜发起了低鸣。空气散发着野兽发怒的气息。
“妈的！”哈顿先有点惧怕，随即便拿枪对准了蒂娜。
“住手！哈顿！” 谢萨雷的叫声并没有阻止哈顿的动作，子弹出镗，蒂娜只优美地一跃便让它轻轻地擦过尾巴，弹向了另一边。
“哼！”哈顿又继续发射，其中一颗子弹打到机舱门的开关，门“嗄啦”一声打开，正好退到了舱门前的蒂娜顺势滑了下去，由于门是悬吊式，蒂娜的爪子只抓到了门上的折褶，下半身已悬在半空中了。
蒂娜又因为前面滑下了一箱东西松掉了爪子，掉了下去。
“蒂娜！” 谢萨雷要奔出去救，却被另一同伴抓住了，“蒂娜……！”
D伯爵无声地冲了出来，以吊门作撑力也跳了下去，谢萨雷和雷欧不防他有此举，大喊：“伯爵！”却于事无补，只见一人一豹向着一片荒原摔下去……  
天空的太阳啊！你是那么的耀眼！为我荣光的神啊——
蒂娜在急坠中，看到了一个阴影遮住了它的视线，是D伯爵。他对它喊道：“蒂娜，抓住我的手！”他的双手已伸到它面前了。
一瞬间，蒂娜蜕变成了人的模样。
很快地彼此便抓住了对方的手，但蒂娜长长的指甲却抓伤了D伯爵，血向天空飞了去，竟愈流越多，浓得成了一股喷泉。
随着下坠，D伯爵像是张了一对血红的翅膀一样。
在蒂娜眼中，D伯爵犹被笼在一对巨大的翅膀中，像天使一样！不，那温柔的笑容，更像神一样！
“哗”强烈的振翅声在天空响起，D伯爵的肩上多了一只巨大的秃鹰，它的双爪紧紧地扣住D伯爵的双肩。
D伯爵掉下时，飞机继续在飞，谢萨雷欲飞奔下去追，而被同伴制止，他急忙唉道：“快让直升机降落！快！”
角兔尖叫了一声，也俯冲了下去。
“这么高……，我看是没救了。”一个同伴说。
“哼！这样一来，金主和人质全飞了！”哈顿气焰比较大。
雷欧愣了半刻，扭了扭双手说：“……那可不一定。”这话引起谢萨雷的注意，“伯爵他是自己跳下去的，他一定有什么打算才对。”
“打算？”
“白痴——！”雷欧对他们大吼道：“他是中国人耶！搞不好会飞也说不定！他还会奇怪的武功！”白痴是他自己也不无可能。
几句话令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
“不管怎样，先下去再说。”哈顿蹲在吊门处往下看，“要是能找到耳朵，还是手指的，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这心地是十足的土匪样。人被逼急了，往往比任何野兽都残忍。
终于，飞机找到附近的平坦地方停下。依计算，D伯爵应该会落在那里，谢萨雷立马跳出机外：“应该就在这附近——蒂娜——”
雷欧也下了机，他看了下四周，却见角兔从一边的地平线冒了出来，他大喊：“在那里！”  
众人随角兔奔了过去，只见D伯爵和蒂娜好端端地站在低一点的平地上。
“蒂娜！” 谢萨雷欣喜若狂地冲了下去，和奔跑而来的蒂娜抱在一起。“蒂娜！”经历这生死之旅，谢萨雷的泪不禁夺眶而出，“太好了……蒂娜……太好了……”
感染到谢萨雷对自己的爱，蒂娜十分感动，它虽说不出话，可心中却不住地说：我不会后悔……带你去黄金乡的。这是我这身为末代守护兽的任务。我的皇帝陛下的愿望就快要实现了——
哈顿此时也不住地否认常理之外的事：“怎……怎么可能……”
在场的人无一不汗颜：“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是活蹦乱跳的……”  
“这个嘛……”D伯爵正要说什么，一看见雷欧的斗鸡眼，知道还是让他信服点比较好，他指向天空说，“你们看……那只秃鹰正好飞过，就救了我们。”
“秃鹰？”众人抬起头来，高空中飞着一只大秃鹰，它的翅膀非常宽大，黑色的羽毛让太阳光照得闪烁发亮！
众人都惊叹：“好大！”
雷欧问：“安地斯有这么大的秃鹰吗……？”

霜ˊ夜瞳

其余的人回答说：“我们也是第一次见的。”
在南美洲，秃鹰也是神的使者之一，连它都帮D伯爵，这么说，D伯爵或许真的知道传说中的黄金乡。
谢萨雷仰着头说：“好像一千零一夜里的大怪鸟。”
所有的人都看着天空上徘徊的巨鹰，眼睛让阳光照得眯了起来。
“伯爵，谢谢你！谢谢你！”他紧握D伯爵的双手拼命道谢，“托你的福，蒂娜也得救了！啊！你的手腕受伤了。”
“没关系的，只是稍微被蒂娜的爪子抓到而已。血也止住了。”D伯爵看了一下伤口，突然觉得一阵难受，他全身都像加了水的土坯一样软了下去，坐在地上。
“伯爵！”雷欧担心地叫道，跑上前去。
谢萨雷也很着急说：“伯爵，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不可能没事的。”
D伯爵让雷欧扶起来，对他说了一句旁人听不到的话，雷欧愣了一下：“咦……？”他的声音渐渐扩大，“你说什么……？”接着他不只想怒发冲冠，而且是气得火烧头发地咆啸，“你想吃甜食……！？”
D伯爵握紧双拳，似憋得很难过地说：“我受不了了……”
见二人如此的对话情态，众人看得瞪目结舌。
为了满足这神一样的客人的需要，他们准备了一大堆食品，嗯，美味的甜品——水果大拼盘，甜甜的奶油面包圈，麦当劳的麻辣香炸鸡腿，拉丁鱼甜罐头，品客薯片，巧克力……另外附赠一杯不住冒气泡的夏威夷甜汽水。并让D伯爵坐在软软的垫上享用。很难想像，几个大男人怎么殷勤地侍候一个无权无势又无钱的人。（指当时的状况。）
雷欧看得都竖了起来：“待遇和以前差了十万八千里！”
D伯爵咬着巧克力，却愁眉苦脸地说：“我不喜欢吃美国的巧克力，油腻腻的，要是有澳洲的就好了……”
雷欧拿着鸡腿狠狠地敲了他的头责怪道：“有的吃就很偷笑了！”
“咦？”D伯爵看见雷欧的手腕渗出了血，说，“你流血了……”
“哦——！”雷欧似乎才发现，“大概是手铐刮伤的。舔舔就好了。”他的习惯和野兽倒满像的。
D伯爵不知从哪拿了块手帕，替雷欧包了起来：“好了！这样好一点。”
雷欧感到有点不对劲：“以前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咦？什么时候的事？是我梦到的吗？”
“哧！”D伯爵吓得头发如过了静电一般直竖，他很快平静下来，说：“我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下。”话完，人便躺在地铺上了。
“喔！”
D伯爵并未真的睡下去。回想起雷欧打死剑齿虎那事，有点难以入眠：……没错！那个只是……一个梦罢了。
蒂娜走了过来，它坐了下来，渐渐成了人形（D伯爵的眼中）：“伯爵……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你不要放在心上。”D伯爵撑起身来说，他觉得很困乏，又复躺下：看来这次，我好像真的用太多“血”了……谁叫我召唤那么大的鸟呢……呼！真的需要一个大笼子了。克利斯现在又在做什么呢？那笨蛋一定很少念着他吧。
其实不然，雷欧心中最挂念的还是克利斯。
此刻的克利斯正含着眼泪吞着阿辙的美味夜宵，他实在可谓食而不知味，睡而不成眠了。  
第二天，阳光洗浴了安地斯的每一寸土地时，这一伙似友非友，似敌非敌的人便上路了，他们改用二辆军用卡车，沿着一条河的向上游前进。
D伯爵如指挥一般，不住地指点道：“从这里开始，如果人数太多的话会引起人们的注意，那样太危险了！我们兵分两路比较安全。”
雷欧见D伯爵如此，不悦地说：“……你未免也太合作了吧，难道你们是一伙的吗？”  
D伯爵说：“人都已经来了，我当然也想目睹一下印加的秘宝喽。”  
“很不巧！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不见得会放了我们的。”
“是吗？跟你比起来，我觉得他们还比较绅士。”给甜食的人就是朋友，D伯爵信奉这句话犹如真理，但只有一次。
“混蛋！”
D伯爵却不慌不忙，而且好心地劝道：“这附近的标高非常的高，你要吼得太厉害，是会缺氧的。”
雷欧开始感到不适：“的确……呼吸是有点不顺畅……”
“你可真够钝的。”
“你说什么……！”雷欧好像需要背氧气瓶来确保生命。不过，那地方根本没这装置。
可恶！得找个机会逃出去才行。雷欧看了一下正和蒂娜说得你侬我侬的D伯爵一眼：哼，根本不能靠他。雷欧觉得心上压了块大石头，极为沉重：我已和克利斯约好了，我一定会回去的——
一行人总算到了目的地，阳光均匀地洒满了整个空间，照耀着湖水，使它泛着迷人的光，映着湖旁青青的草，和蓝天、白云一起构成了独特的风景线。
“这里是？”雷欧感到眼前一片光明，刺得他快睁眨不开眼。
D伯爵领略着这片迷人的风光，心旷神怡：“的的喀喀湖。这里是南美大陆标高最高的湖泊——也就是最接近天际的湖泊。”
哈顿问：“黄金乡就在这湖泊的最底处吗——？什么嘛——我还以为要去渺无人烟的秘境呢！这里可是观光盛地耶！”落机一事使哈顿对D伯爵态度明显改变了许多。
谢萨雷说：“自古以来，的的喀喀湖的确是传说中盛传黄金的地方。传闻印加的黄金多得有如泉水一般不绝地涌出，印加人甚至将早上捞起的黄金在下午又将其丢入河中。如果是这样，从古到今应有很多探险家把可以搜的地方都搜寻过了才对。现在又要到哪去找？”
D伯爵摸着蒂娜的头：“可是，这周围这么宽广，总有个地方是非它莫知的。”
哈顿托着下巴思考：“可是，要搜湖底的话，就要有潜水夫及其他特殊器材装备的船只，这就得花点时间了。”

D伯爵说：“蒂娜说，我们只要一只芦苇做好的扁舟，和皇帝一族代代相传的宝刀就可以了。”
“宝刀？”谢萨雷为难了说，“你突然这么说，叫我去哪里找——”
“哈顿先生。”D伯爵叫道。
这一声却让哈顿感到毛骨悚然：“什……什么事？”他好像以为D伯爵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
D伯爵微笑着说道：“你身上有一把相当棒的刀对吧？”说时还有意无意地摇着要被哈顿砍一根手指的右手。  
“啊？”哈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好像末日即将到来一般，战战兢兢地递给他那把刀。
D伯爵拿了刀后又说：“成员是谢萨雷、蒂娜、我这个翻译以及祭品先生。”  
众人见他们踏上芦苇舟向湖心划去，不安地说：“让他们那批人去，不成问题吗？”
“有什么办法？船那么小！”哈顿挂念最牢的便是雷欧，“在那湖中，那刑警也逃不掉的。”  
D伯爵坐在船上对雷欧说：“再往湖心去一点。”
雷欧气呼呼地说：“我又不是船夫！”但他还是得划船。
“呜……”蒂娜对一处水低鸣。

D伯爵问：“蒂娜，这附近就可以了吗？”他站了起来。“那么——”D伯爵将刀拿出，拔出了刀鞘。
雷欧吓得脸色比白云还白：“啊！我真的是祭品啊，亏我还划船……”
但D伯爵用这把刀指着蒂娜对谢萨雷说：“谢萨雷，请用这刀砍下蒂娜的头颅。”
——咦？谢萨雷不解。
D伯爵又说：“在古印加的宗教里，美洲豹已被神化了。”
在逝去之神明的指尖处，——沉睡中的黄金乡将再度苏醒——
“以它的血作为交换，黄金乡将会出现它的全貌。”D伯爵用手指着湖心说。
谢萨雷顿感语塞：“……这……这种事太蠢了……”他的转变真快，十秒以前，他一直坚信自己的看法。
D伯爵看着他，平静地说：“我的话就是蒂娜的话。事到如今，难道你也不信‘神’的指示吗？”
“可……可是……”
“谢萨雷，伯爵说的都是真的。”霍然，谢萨雷听到了蒂娜的声音。
“蒂娜！”
“我们守护兽的生命是帝国皇帝的。我的任务是为了复兴帝国而殉身——”
蒂娜的话源源不断地传到谢萨雷的耳里，让他心中泛起了一层恐惧：自幼就和我形影不离的蒂娜——虽然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和你说话，但——
“……骗人！” 谢萨雷捂住双耳，痛苦地说，“美洲豹怎么会说话呢？你全在骗人！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他半跪在船上，伤心和痛苦，令人于心都不忍了。
雷欧是听不到蒂娜的话，但他明白为何谢萨雷会这样。
D伯爵握着刀，叹了一口气，转头对雷欧说：“没办法，终于要轮到你出场了。”
终于要当祭品了吗？雷欧的脸又开始发青，像青草那么嫩绿。
“拿去。”D伯爵将刀塞入雷欧的手中，以暗示的眼神对他说，“杀一头美洲豹对你来说，应该是易如反掌吧？”
什么？雷欧一时没明白，但一看谢萨雷，沉默了一会，突然用刀锋刮了刮桨，一副铁了心似地说：“没错，我们人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而且，没有赎金，我可没法活着回去！”他将刀对着蒂娜，“好！我要下手了。”
“等……等等！”谢萨雷在蒂娜面前张手护着它，“我答应放了你们！找黄金乡的事我们就此作罢！”
雷欧继续刺激他的决心：“那你们的活动金怎么办？你重建印第安民族国家的理想呢？难道你能那么轻易放弃祖先所崇拜的‘神’吗？”
谢萨雷犹如被敲了一棍子：是啊！但西班牙人以武力压倒性地进攻过来时，我们信奉的太阳神并没有解救我们的族人。祈祷并不能化成盾牌，理念也并没有解除民众的饥饿。人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也只有改信异教的神明了。当失去了全国人民的信心时，古代的神明就已经死亡了……
啊！美丽的太阳神轮盘被人抛弃，在人们的脚步下渐渐变成了碎片，神明被遗忘……
谢萨雷心中涌动着热血又左右为难：我……我是要怎么做呢？……我……
最后，他下了决心一把搂住了蒂娜流起泪来：如果现在为了让……古代神明复活而必须牺牲掉蒂娜宝贵的生命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蒂娜——
卸下背负沉重的负担和沉重的自我强加意识，使谢萨雷感到解脱的自由。寄往于不切实际的奇迹，还是脚踏实地更好！
“刑警，够了啦！”D伯爵对雷欧说，“你不用一直演坏人了。”
“咦？”雷欧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照D伯爵的剧本表演。

霜ˊ夜瞳

三人一豹坐在船中，谢萨雷说：“对不起，把你们俩都扯了进来……但是，我并不会因此放弃我重建秘鲁政府的理想。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借助外国政府力量，而要脚踏实地活动。我也不要依赖什么‘黄金乡’的妄想或奇迹了——”
蒂娜听着主人的话感到十分的自豪。
D伯爵严肃地听着他的话。末了，他对雷欧说：“刑警，把那刀还给我。”
“啊？哦……”雷欧刚递过去，却看见D伯爵往自己的右手腕割了下去。“伯爵？”
谢萨雷惊异地问：“你在做什么！”
只见血随D伯爵的手背，至D伯爵的小指渐渐滴入到湖水当中，染出了一片淡淡的绯红。之后，一片金黄色涌了出来，进而扩散到整个湖面。
“这……”雷欧四处环顾，到处都是像阳光一样的金光闪闪，煞是华丽夺目。
“这是——”谢萨雷吃了生平最大的惊异果，话都说不出了。
“喂！你们看！”岸上的人也呆了，太美丽的金色了，比阳光更美！好像是金子的光芒全浓缩在整个湖里。
“湖面泛起了一片金光！”所有的人都看着那片金色，在一片金光中，游来了载着D伯爵他们的小船，犹如神明驾着圣舟出水而来，太神奇了。
在逝去之神明的指尖处——沉睡的黄金乡将会——印加帝国的遗产终于要苏醒了——  
“啪！”远处湖面不断跃起了鱼，之前并没有看到有鱼啊。
“那是——鱼！？”“这泛着金黄色光芒的……鱼！！！”
总算看清一片金光的真面目了。
早上捞起，傍晚时丢入河川中，源源不绝的宝藏，就是印加人的生命之泉——
“哈……哈哈哈！”雷欧狂笑道，“这种动来动去的黄金——的确是任谁都找不到的！”随即又一把揪起D伯爵大声吼：“都是你这大混蛋！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什么‘黄金乡’！？什么‘奇迹’！？不过是鱼罢了！你说话啊！”
但D伯爵只是叹了一口气，啥也没说。倒是谢萨雷，他双目发直地说：“不——这是‘奇迹’！那是，的的喀喀·欧列斯第鱼，在50年前就已经绝种了。”
“咦？”
“这种鱼是只生长在的的喀喀湖中的淡水鱼。在以前，它是主食，人们可以很轻易就捕捉到。可是自五十年前，四周的生态遭到破坏、水质受了污染后，已有数十年，不曾有人看过这种鱼的出现了。的的喀喀·欧列斯第鱼就是古印加帝国的遗产。但怎么现在会突然出现——”谢萨雷百思不得其解，忘了一切，只顾看着鱼。
雷欧回头去看D伯爵，他舔着伤口，血也渐止。他笑着说：“真是美！我们来这一趟，也算值得了。”他的笑容溶入了阳光和一片金光之中，却一点也不突兀，他也那般的耀眼呢。  
不久，的的喀喀·欧列斯第鱼这事在各大报纸上都传得沸沸扬扬。
雷欧坐在沙发上，嘴里啃着饼干：“哼——这也算是获得全国国民的关心了吧！不过，这是秘鲁国家内政，和我们没关系，以后也只有靠他自己了。”
“这和美国不是没有关系的！”D伯爵捧了一只刚出炉的草莓蛋糕走了过来。
“啊？”  
“这种鱼所以会绝种——”D伯爵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是因为新殖民者的美国人在的的喀喀湖里放入了鳟鱼，才破坏了生态平衡。也就是说，掠夺印加帝国最后宝藏的……正是美国人！”
雷欧心中沉重极了，但一见D伯爵那种训斥的态度又不高兴了起来：“你真是阴险到家了，连我救了你一命的大恩大德也忘了！”
“我不记得你有救过我。”还不知是谁救谁，口气这么大。
“什么！……”
好了，这对欢喜冤家的口角之战争即将重新开始，闲杂人等请小心，别去扫到他们的台风尾。

霜ˊ夜瞳

第22话 December

Naisy Night Horror Night.
今年的圣诞节又光临了这个城市——
不过在这幸福的时光中，宠物店就有点……
只听D伯爵住地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一个妇女带着她那贴了好几块OK绷，全身飘着消毒水和香水的儿子，坐在宠物店中不住地絮叨：“小孩子吵架，我们大人也不好插嘴啦……可是这也实在太过分了。”她看着可怜的儿子心疼不已。
“是……”D伯爵叹了口气说：“我会支付全部医药费的。”
“以后请多加管教。”那妇女说完便走了，连“再见”也没说。
“唉……”D伯爵好容易送走这麻烦人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真麻烦，大麻烦带来的小麻烦惹出的不大不小的麻烦。
“伯爵！对不起。”克利斯感到很抱歉。
小胖忙抢白道：“不是克利斯的错！他们知道克利斯不会讲话，却故意把打破玻璃的责任塞给他！”
“所以我才小小咬他们一下的。”主犯阿辙也负伤不少，不过只是些小伤，他不感到任何歉意，这本来就是那些孩子的错。
“原来如此。”D伯爵明白事实的原委后，就不多加责怪克利斯了。他微笑地问：“怎么样？你也揍了他们吗？”
“他逊毙了！马上就哭着跑了。”阿辙挺着胸，摇着手反问克利斯，“你真的是那个刑警的弟弟吗？”
这话一出触克利斯的心痛处，他丧气地低头啜泣起来。
D伯爵双手按住他的肩，一想到雷欧他就想发怒。他安慰道：“他那种粗暴的样子，你不像也罢。”
他们一起分享蛋糕，由D伯爵操刀主切。今年的蛋糕虽没有去年那么华丽，但看起来就知道很好吃，“来！吃蛋糕吧！今天是特别的圣诞节哦！”
克利斯手捧了一块有圣诞老人的蛋糕，又想起去年来：“去年的圣诞节，我记得好像有下雪……去年的圣诞节在东海岸，和爸爸、妈妈、珊、乔治一起过的。”
D伯爵听完安慰他：“克利斯，这里就算是隆冬也不会下雪的，不过圣诞老人还是会来的哦！”
“……你骗人！根本没有圣诞老人。”
“克利斯……”
“珊有跟我说过——圣诞老人其实是爸爸扮好的。那个爸爸不是我真正的爸爸，妈妈、珊，还有乔治，也不是我真正的家人。珊还说妈妈是我害死的！我是恶魔的孩子！所以……”克利斯哭着揉着鼻子，“圣诞老人再也不会来我这儿了。呜——”
D伯爵看着克利斯伤心的侧面，他了解他的自责，因为他也曾……唉，那么久的事还提它干嘛？
“我们店里也有圣诞老人啊。”
“小胖！”D伯爵倒不知道小胖从哪方面来说的。小胖指着蛋糕上笑容可掬的圣诞老人，“就是这个白胡子的爷爷吧！我也有看过！他坐在驯鹿拉的雪撬上，对吧？”
这话引起克利斯的注意：“驯鹿的鼻子是红色的吗？”
“嗯……”小胖掰着手指装作神秘的样子说，“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呢？我们一起去看看不就得了！”
D伯爵不禁赞叹小胖好厉害，他微笑地点着头：“那我们今天就早点打烊，一起去看看吧！”
“真的吗？”克利斯高兴地问，一行人才关好了店门，才刚走几步就听到有敲门声。
“真是不巧，你们先去好了。”D伯说着便走去开门。
“不要，我们等你打烊一起去！”克利斯挺有义气地说。
“欢迎光临——”D伯爵边开门边道，却听外面有妇女叫道：“克利斯！”门开了，只见外面站了一对中产阶级的中年夫妇，他们是克利斯的叔叔和婶婶。
克利斯一看，“叫”道：“爸爸……妈妈……！”只是那对夫妇却听不见他说的话，只看克利斯的嘴形动了动。
D伯爵有麻烦的预感。
傍晚的云开始在天边堆攒，阳光倒是称职是染匠——或红或紫或橙的云彩交相辉映。  
天空下的市警总部静静地矗立，和在之前冉冉飘扬的美国国旗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栋建筑的内部——
“不好意思，雷欧，我先走了！”
“你好好玩吧！”雷欧微笑着道别。
吉儿递给他一杯水，边问他：“咦？雷欧，你今天下午不是没有班吗？”
“我和罗依换班了。他的未婚妻来看他。”
“喔——他们可有个甜蜜的圣诞夜了！”
“反正我今年刚好没有班嘛！”他翻着资料边说。
吉儿在一边泼凉水——“不是今年刚好，是今年也是吧！”
伤疤被揭，雷欧生气了：“你很烦耶！”
他又开始摩擦打火石，边想：想到去年的圣诞节——都是被那家伙害的。害得我一整晚都为了找龙蛋四处奔波，浪费了大好时光——而且还因为奇怪的药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幻觉—可恶~~他一个人胡思乱想地神经质了起来：想起来就火大~~
倒是同事们，都被他莫名的如虹气势给震得目瞪口呆。   
那对夫妇走向克利斯俯身去吁寒问暖。
“克利斯，是妈妈啊！让我好好看看！”那妇女似和克利斯久别重逢了，泪眼汪汪地看着克利斯，从头到脚不住地打量，担心他瘦了还是面色不好等等……
“你长高一点了吗？”爸爸也一脸慈祥地抚着头。
当妈妈看到了克利斯的伤，不快地问：“这伤是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你了？”
克利斯听妈妈这么一提，忙跑去躲在D伯爵身后。
“克利斯……！”妈妈感到很伤心，克利斯到现在还未解心结，她很过意不去地说，“珊她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她也很后悔。她说一定要向你道歉，而且会当一个更好的姐姐的！”
爸爸也急忙说：“当然，爸爸和妈妈，直到现在也还是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他们的心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妈妈诚恳地说：“跟我们回去吧！让我们一家人再一起生活吧！”
咦？克利斯一时无所适从，D伯爵知道克利斯的为难，忙替他解困：“整件事我大致都了解经过。不过欧雷克特先生他现在不在，你们这样擅自决定，恐怕不太好。”
“擅自决定的人是雷欧！”妈妈大声地说，但这太不礼貌，她降下了音量说，“是雷欧自己说要带克利斯去看专门的医生，我们才将克利斯交给他的，没想到他却中途变卦，说要把克利斯带到自己的公寓去住！他的房间又小又乱！环境又糟糕。”
“有同感。”D伯爵也说。
“结果昵，到最后却把克利斯寄放在唐人街里形迹可疑的宠物店这种不正经的地方！”
“呜哇……”浣熊小胖极力抗议，可是它的意思只有D伯爵和克利斯知道。
D伯爵不住地摸着它的头及安慰其他宠物：“别气！”
而爸爸说：“警察工作既危险又不规律，实在是不可能抚养这么小的孩子的！”
不知为何，克利斯听了爸爸的话，感到很是失望。周围的宠物忙安慰着他。
D伯爵说：“您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您瞧：克利斯自从和他哥哥以及动物们一起生活之后，变得比以前更活泼，更有精神了，不是吗——？”
“不！克利斯需要的是更正确的治疗和教育！”爸爸坚持地说。
妈妈也赞同：“他需要的是一个充满爱的温暖家庭。”她似乎没想过所谓的“正确”是何种“正确”，对克利斯而言到底如何才“正确”。
见D伯爵不语，克利斯摇着他的手：“伯爵……我……”
D伯爵想了想说：“正好。刑警他一厢情愿地将克利斯送到我这里来了，我也觉得烦恼。”他的话引来四周宠物的反对。但D伯爵并未理会他们，笑着说：“请把他带走吧。”
一听D伯爵如此决定，克利斯眼角一酸，却流不出泪来。
爸爸妈妈见D伯爵如此爽快就答应了，高兴地去拉着克利斯的手：“来，克利斯！我们走吧！”
但克利斯却一甩手跑向里间。
“克利斯！”双亲和众宠物叫着他，可是他头也不回地跑进了走廊。
“伯爵，你好坏哦！”小胖扯着D伯爵的衣袖责怪他，“为什么说那么过分的话。”
“对嘛！”一只猴子也赞同小胖的话。

霜ˊ夜瞳

D伯爵没有回答小胖的话，他只是默想着：在这间店里就算不出声，也能够心灵相通。对他来说，这里实在是一个舒适的乐园。但是，总有一天，他必须走出这个舒适而安全的乐园，总有一天得回到人类的世界去的。
奔跑在蜿蜒无尽头的长廊里，克利斯难过得很，他已不下十遍问自己：我是个大麻烦吗？哥哥，还有伯爵，他们其实都嫌我麻烦吗——？他们对我好，都是在骗我的吗？待他清醒自己所处的位置时，不禁疑惑起来……咦？这是哪？我本来想去菲利的海岸的……他拧了拧四周的门，但都打不开，也看不到半个“人”。……没有人在……大家……都到哪去了——？
克利斯哭着继续走，毫无目的。不知哪里是出口，又过了一会，他被一扇门吸引住：好大的门——
那扇门大概有十米高，漆成鲜艳的朱红色，伴着金、黑色的纹理，非常华丽耀眼。
克利斯仰着头仰得很酸才看清了全貌：门的上半部和下半部都有精致的缕空祥云及花卉图案，在门的三分之一处有一整幅的芙蓉花雕刻，之上是直径3米巨大红色团龙。由于门有两扇，所以龙是分别刻在两边的门上，但却锲合得一丝不差，甚是完整。
叩……克利斯用右手轻轻一推：“啊……打开了！”他走了进去，天花板高高地悬在上空，支撑着的是二十七根盘龙大柱，四周摆了许多精美、昂贵的瓶具饰皿，空气中伴了熟悉的甜香。  
哇——好宽哦——这房间真漂亮——克利斯感到有点冷：可是这里好寂寞，好冷清哦。他听到屋子里面有声音，又走进了一点，是哭声，是从一架美丽的牡丹花屏风后传来的。克利斯绕了过去，见不远处许多帐子下有一张金龙宝座，泛着奇特的红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蹲在上面哭，她的衣物显然和他所知道的大不相同：头戴簪着满头金玉的龙冠，宋式的长袍上绣着金红色的龙图腾，瑞云祥凤的蔽膝、一双龙凤呈祥的大红鞋，就像一位年幼的女王般（虽然宋代没有女王的服饰……）。
“你……你……怎么了？”克利斯挺担心地问。
女孩转了过来，边抹眼泪边问：“你是谁？”随即坐好问，“你……是人类吗？你……你怎么进来的？”
这店里的“人”总问克利斯“你是人类吗？”“是人类的小孩吗？”弄得克利斯都奇怪了他到底是不是人类？次数多了，他也就无所谓了。
“……因为，你的门没有锁嘛……”克利斯指向门那边说道。
女孩显得很吃惊。
“对不起，我随便就闯进来了……”
女孩依旧流着泪，滴在她华丽的衣裙上：“没……没关系的，只是，除了伯爵之外，再也没人来过，所以有点吃惊而已……”
“没有别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其他的人了吗？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克利斯觉得她和自己一样寂寞，同病相怜起来，“我……我叫做克利斯，全名是克利斯多福，你的名字呢？”
“……克利斯？”女孩的声音忽然变了一个调，“难不成你是那个臭刑警的弟弟？”
“咦？”克利斯有点奇怪，还是回答道，“嗯……对……”
“哦！”女孩突然从座上站了起来，大跨步走到座旁的花瓶里取了一支百合花，“原来你就是那个爱哭鬼克利斯啊！”
克利斯见女孩态度和之前大不一样，问道：“你……你怎么了？”
“大胆刁民！一个小老百姓竟然闯入我的水晶宫，简直不知死活！”她高举百合花，大喊，“我要惩罚你！”便打了下去。
“哇！”克利斯吓得举手遮挡，但并未疼痛，因为女孩及时收了手。
“……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她微笑地拿着百合花，和头上的簪花宝冠相映衬，甚是优雅。态度比之前差了更多，看起来非常美丽。   
克利斯不禁脸红：“你是谁？好像和刚才那两个不一样……你们究竟是……？”
“哦——你的感觉倒和你哥哥一样敏锐嘛！简单地说，我们就跟三胞胎差不多，只是我们生下来只有一个身体。”
视觉化的效果便是一个身体上长了三个一样的女孩的头，但神态和性格却绝然不同。
“有破绽！”女孩手中的百合花狠狠地拍下去，“说来说去，都是你哥哥的错！可恶！”
“咦？”莫名挨了一下的克利斯抚着痛处呆立着，突然看见少女突然自扼脖子说：“华南！你给我下去！呜哇……”好像一个人在说相声似的。
“叩！”的一声，女孩恢复了常态，正确地说是第三种态度，她说：“对我们这一族来说，生我们的人……应该说是养我们的人——对我们的个性有非常大的影响。我是司管这一地区的红龙，在我出生之前，一直都是由伯爵亲手照顾我的。经过60年平安无事的等待，在我快孵化的前一刻，你哥哥和一个小孩子竟然碰到了我！也因此害我又多了另外两种性格。”
“我有点不太懂，是不是——”克利斯突然又明白了，“最先在哭的那一个是小孩子，脾气很坏的是我哥哥……？然后现在讲话的是伯爵？”很容易了解的性格。
女孩微笑地说：“我叫朱香，不得已，平常都由我主持大局的。凶暴的是华南，小孩子是润丽。”她走下宝座握着克利斯的双手说：“润丽是个爱撒娇，又怕寂寞的孩子，你能不能偶尔抽个空来陪她玩玩？”
“啊……好啊！……嗯……不行！”克利斯既而难过地说，“伯爵说我很麻烦，所以我不能再待在这间店里了。”
“什么？他那样说的吗？”这口气又粗又暴，准是华南，“交给我办！”华南一脚蹦到座上，弓起右手，十足雷欧架式地说，“我要和那两个来拐人的假父母决一死战！”真是要不得的标本美国人的英雄病。
克利斯忙说：“啊……没有那么夸张啦……”
“那样你就会一直呆在这里了吗？”润丽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你会跟我做朋友吗？”这种瞬间转变，克利斯还有点不适应。
“……不可以的。”朱香说，她端坐在座位上，拢着手说，“这里是宠物店，人类是不可能待在这里的。”
“为……为什么？伯爵、小胖、阿辙、还有其他人不也都呆在这里吗？”
“克利斯，你总有一天要说人类的语言，要回到人类的社会去，你待得越久，以后分别时会越痛苦的。”朱香说话的语气、神态和伯爵简直一模一样，克利斯觉得好像是D伯爵在亲自对他这么说，心里更难过了。
“那种事以后再想就好了！朱香，你实在太龟毛了！”这是华南的声音。她突然用手使劲地拉自己的脸，朱香很痛，抚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突然拼命地拍自己的脸大怒：“华南……你一出来，事情就会越弄越复杂，我叫你下去听到没啊！”
克利斯见她一会儿撕嘴，一会儿打脸，心想：她已经不顾一切了。
朱香蹲在地上，霍地紧握双拳，“哇呀呀——”她已是涕泪俱流，脸红得像柿子般发起怒来，头发怪异地竖立起来。
此时——店外，地板开始剧烈晃动，之上的东西也是摇个不停。
“地……地震！”那对夫妇先反应了过来。
D伯爵也不知为何，却见角兔飞来，急促地叫着，他一听，抱头高喊：“……是红龙……？朱香和华南吵起来了！”
“红……红龙是……？”爸爸问道。
D伯爵竖起三个指头说：“是龙，三头龙。”
这话在夫妇两人的意识中是不一样的。爸爸以为有三头龙装在一个筐子里，妈妈则以为是一匹马身三个蛇头的怪物。
D伯爵又说：“它要是真的闹开的话——整个唐人街马上变成碎石砾。”
“哈……哈！那怎么可能！”爸爸说。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动物？”妈妈也否认，但脚下晃动越来越厉害。“克利斯……”妈妈觉得很担心，她不顾危险地往里间走了去，她丈夫也跟着去。
“啊，夫人！”D伯爵只得追去。
此时的雷欧正追捕一个抢劫犯，当他追的那个犯人越过铁疏栏时，大地和四周的东西都摇晃了起来。

霜ˊ夜瞳

地震！雷欧第一反应便是这样：对了，一年前的今天，也曾有过停电和地震——……难道说……——不会吧……他眼见犯人快跑了才回过神：“可恶！你给我站住！”   
龙的大厅里晃动不已，克利斯不住地喊：“你们快住手！朱香！华南！你们别吵了啦……”但根本没有用。
夫妇俩跑在走廊上，一路上“锵锵锵”“哦哦哦——”的声音纷纷不断，吵得鸡犬不宁。
D伯爵忙制止大家：“大家安静！”
小胖在一旁埋怨：“受不了……真正需要的时候，那笨蛋哥哥反而不来！”
“克利斯！”
“克利斯！你在哪里——？”夫妇俩四处寻找，竟也找到那间龙的大门，妈妈推开门进去。“克利斯！啊啊——哇哇！”她一进门便大叫。
只见克利斯不住的又跳脚又挥手地对一只奇怪的三头龙喊些什么，三只龙中间的那只泪流不止，而左右两只龙吐着火气互相较着劲，克利斯站在地面，还不到它屈着的脚腕的高度，实在是渺小。
妈妈头昏神转地倒在地上，爸爸扶着她边说：“怎么会有这种事……SF（注：此处意义编者不明。）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克利斯回头喊：“爸爸，妈妈！”但他并没有留意龙的尾巴一摆，竟扫倒了一根龙柱，向他这边倒了下来。“啊——！”
“危险——！”夫妇俩大咸，但来不及了，一阵尘土随柱子倒下而在空间里扬了起来。
尘土渐渐褪去后，却看见D伯爵护着克利斯，替他受了那一重创。
“伯爵……？”
D伯爵微笑地问：“你没事吧？”随即对红龙高喊，“红龙，你们闹够了没有！朱香！华南！”二只龙头却没有安分下来，可以说是充耳不闻。
“伯爵……对不起。”润丽哭着向D伯爵道歉。
“不是润丽的错，待会要处罚她们两个。”
夫妇俩看着D伯爵板着脸对中间那头哭的龙说些什么，感到莫名其妙：“他在和那只怪物对话吗？”
润丽哭着说：“不！都是我的错。因为我说希望克利斯永远待在这里……要克利斯做我们的朋友……朱香说不可以，然后华南就生气了。”
D伯爵怜惜地看着润丽：“也就是说华南根本不听我的制止喽！真是的，爱管闲事的家伙。”D伯爵转头对克利斯说，“克利斯……现在只有你能阻止她们俩了。”
“……咦？”
“再这样下去，不仅这间店，整个唐人街都会崩塌的，请你阻止红龙。”
“我……”克利斯很为难，“我做不到的。”
“克利斯……”D伯爵说，“能进入这间水晶宫的人类，只有你一个人。她一定能够听到你的声音的。无论如何，请你救救大家。”任凭D伯爵他千种能耐，这回他也栽了。
“要我救大家——？”克利斯看到因恐惧而拥在一起的爸爸妈妈。
“没错，能救你的双亲，这间店还有唐人街的人。”
“嗯……我懂了。可……我该怎么做？”
D伯爵竖着食指对他说：“你跟着我喊，一字一句都要相同——”
“好……”
“南海龙王赤安圣济王傲钦公主朱香、润丽、华南，听我的命令！安静！安静下来！”  
克利斯照做，红龙听到了，纷纷说——
润丽：“你叫了我的名字了……？”
华南第一次平静地说：“很……有趣！”
朱香说：“你是要成为我的主人喽？”
她们未等克利斯的回答，三人齐声说：“一旦订立了主从的契约，除非我们之中有一方身亡，否则契约永远存在！”
克利斯不知什么意思，偷问D伯爵：“什么叫做主从契约？”
D伯爵感到有点失望，但克利斯毕竟还小，也不能怪他的。便解释道：“……也就是说，你要成为她们的饲主。”  
“咦……？我才不想答应那种事！”润丽一听，泪水就要夺眶了，但克利斯已握住他的手，“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终于，红龙总算静了下来，克利斯等人也出了水晶宫，惊魂未定的妈妈反对道：“竟然卖那么凶猛的爬虫类——”
爸爸拉着克利斯的手：“怎么可以把克利斯放在这样可怕的店里！我们快走吧！”
“才不是！红龙是很乖很听话的女孩子！”克利斯摇着手不肯走。
爸爸感到很不放心：“克利斯……”
妈妈更伤心了：“你这么不想跟爸爸妈妈回去吗？你已经不爱我们了吗？”
“妈妈，不是的！”但夫妇俩听不到！
正在这乱七八糟时，又有人敲门了。不，是推门而入闯了进来，，竟是雷欧，他穿着一件极不合适的圣诞老人衣帽，背上还有一口袋东西，少了一大把胡子。是圣诞老人！
“Merry Christmas！！”
“哥哥！”克利斯惊喜地喊道。
“啧啧啧。”雷欧摇着食指否定道，“不对不对，我是圣诞老人！但是这借来的衣服有点太小了。”他从背后拿出了一双扎着彩带的溜冰鞋，鞋面乌黑发亮，“来！我有礼物要给好孩子哦！拿去。不过薪水还没发，最近手头有点紧就是了。”
克利斯一见是自己最想要的东西，高兴地收了下来，快乐而感激地看着哥哥。
妈妈不可思议地说：“……克利斯笑了！”
“是啊……”爸爸也吃惊，他看着兄弟很被一大堆动物又围又舔的，说，“他们兄弟能沟通呢！也可以和这店里的动物们沟通似的！”
“咦！”雷欧这时才发现他们的存在：“叔叔、婶婶！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真是令人火大的粗心呢。
“我们……”爸爸有点尴尬，“只是经过这里，顺便来看看而已。”夫妇俩都露出了慈祥的笑，“我们只是来看克利斯，他看起来气色不错，这太好了！”
“……那么……”克利斯松了一口气，“我可以继续留下来了喽！”
不明所以的雷欧扭头问D伯爵：“发生了什么事？”
D伯爵听他这么一提起，想到了要报仇。他的头发连发根都像筛子似的抖个不停，紧握右手：“现在才给我来……”
一见D伯爵这副恨不能将雷欧抽筋剥皮的样子，众宠物开始对雷欧进行攻击，啄帽子啦，咬肩膀啦，抓他的脸……反正雷欧明天是无法将这套烂烂的衣服还回去了，他的手头会更紧喽。
今天圣诞老人确实有来哦。克利斯做了一个美美的梦……“真是太好了！”他说了这么一句呓语，伴着甜甜的微笑。
明年一定也会有圣诞老人来吧。

霜ˊ夜瞳

第23话 Distance


“凯特!你要讲几遍才懂？那里要弹慢一点……”一妇女对她的女儿训戒着。
“是……妈妈……”凯特很过意不去，已练了2个钟头，偏还在这一小节上频频出错。  
“来！再从头弹一遍。”妈妈要求道。
“是，妈妈。” 凯特回答道，正准备弹下去，门却“哗”的突然被打开，闯进了一个男孩子：
“妈妈！姐姐！”
做母亲的对儿女的要求很是严厉的：“马丁！现在正在上课，你怎么跑进来了？”  
马丁喘着气说道：“因为——蔷要生小宝宝了！”
蔷是一只可爱的茶色小狗。母女俩一听，全丢下钢琴，和马丁一起去起居室，在铁摇篮里，蔷正喂着它刚出生的四只小东西，它不住地舔着自己的孩子。
凯特高兴地说：“哇！好可爱哦！”
“蔷也辛苦了！”妈妈也挺兴奋的，因为她也有生小孩的经历嘛。
爸爸拿着烟斗，笑着说：“它是第三次生宝宝，也算是老手了。”
姐姐开心地注视着那几只可爱的小狗，说道：“总共有四只……啊，还有一只！”那只是纯白的，其他的都是茶色的。
凯特见了：“这第五只，比其它都还小。”她轻轻地抱起那不足巴掌大的小狗，靠到蔷的身边，“来，妈妈在这儿！”
她轻轻地摸着小狗的头，心想：现在这里，又有了新的生命。加油！赶快努力长大哦！
三礼拜后，凯特和马丁围在蔷的摇篮边，凯特焦急地说：“都这么久了，其他狗都已经开眼四处跑了，最后的那只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比较小就算了，它的妈妈和兄弟姐妹的毛都是茶色的，可它却是白色的。”
爸爸抚着下巴想了想：“这叫白子，生来就缺色素。”
“是病吗？”马丁好奇地问。
爸爸说：“一般人们都认为白色的动物会带来吉祥幸福。不过，这小狗被其他健康的小狗推到一边，没什么吃到母奶的样子……蔷也好像因为颜色不同，而没有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
凯特惊叫：“怎么会这样……！”她抱起颤个不停的小白犬放在蔷身边，边说，“蔷！你要好好照顾你的小孩喔！”
爸爸又说了：“白子天生较虚弱，说不定它没法活很久……”
凯特的双眉渐渐拧紧，她突然抱着小白狗往外跑：“我带它去医院！我要带它去医院给医生看看！”
“凯特！”妈妈叫道，而爸爸则拍着妈妈的肩说：“……让她去吧，这也是养动物一定会经历的过程。”
凯特抱着装了小白狗的箱子在街上找兽医，她突然看见一个小男孩，穿着溜冰鞋，前面由一只长了羊角似的狗拉着他，他的肩上还趴了一只浣熊，旁边还跟了一只黄狗，这便是克利斯还小胖、阿辙和伊洛。
咦？那些全是他养的吗……？凯特打不定主意，还是去问问他：“请问一下，你知道这附近有兽医吗？”
“兽医？”克利斯第一次听到这名词，反问道。但凯特听不到。
小胖解释说：“动物的医生啦！”
“那是我们店的客人喽？”克利斯的概念还真混乱！
阿辙喘着气：“不对吧？”
“汪！”黄狗伊洛闻到同类的气息从箱子里传出，对克利斯说：“有一只小狗病了，再不快点给他看医生，就会死的！”
克利斯一听，二话不说，（原本就说不了）便拉了凯特的手往店里跑去。凯特惊道：“啊！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唐人街，凯特抬头一看，门边挂着D-Count的牌子——D伯爵——！？
两人推门进去，一股火气便扑面冲了出来，D伯爵正和雷欧吵得火热无比。
“你到底要讲几遍才会懂！请把汤匙拿出来以后再喝茶！”D伯爵爆跳如雷地说。
雷欧也回答道：“有什么关系！爱怎么喝是我的事！”
D伯爵大声地反驳：“你是没关系，可这对克利斯的教育不好！”他实在无法忍受雷欧的粗俗举动，搞不好自己已被雷欧的劣质给传染了！  
雷欧握紧拳头挥舞相向：“吵死了！你再罗嗦，我就逮捕你！”只要一到理屈词穷，雷欧便搬出这一套。
“不好……得阻止他们……”凯特颤声地说。
克利斯很不好意思：“没关系的，他们老是这样。”大概是反射对话吧，明知别人听不到还是会作答的。他喊道：“伯爵！哥哥！”
一见克利斯，两人火气暂时忍了下来。
雷欧的转变很快，他平静地说：“Hi，克利斯！”
D伯爵则先道歉：“对不起，有客人来了啊！”
凯特捧着箱子说：“请……请问——”
克利斯抢白道：“小狗狗生病了，你救救它吧！”
“生病？”D伯爵颇觉为难，“这是宠物店，生病的话要去找——”可他一见二个孩子蓄泪待发，小胖也愁眉看着他，便狠不下心说出拒绝的话，“……先让我看看再说吧！”
D伯爵抱起一条柔软的毛巾裹住小白犬，看着它说：“——这可真稀有。这种狗是拉萨犬，而且还是白子……”
雷欧一看大喊：“什么？违反华盛顿条约了吗！”说着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才不是！”D伯爵一手抱住小白犬，一手用手肘挡住雷欧的动作边大声辩解，“这种狗——虽然现在随便一间宠物店都可以买得到。但在很久以前，可是被喻为‘幻犬’的。”
“幻犬？”
“拉萨犬的意思是‘拉萨的山羊’，在西藏人们把它神化了，认为死者的灵魂会附在它身上，而且它能听见神的声音，被饲养在布达拉宫中，足不出户。像中国北京犬和西施犬也是，为了保持它们纯正的血统，它们只被养在皇宫里，后来1903年时，英国人趁鸦片战争后兵荒马乱时，把它们带到欧洲去，因为广受欢迎，一下子成了家中饲养的宠物了。我想也许这只是达赖喇嘛流亡国外时一起带出去繁殖的吧？”
克利斯抱着浣熊小胖问：“达赖喇嘛是谁？”
雷欧接着说：“西藏的总统。”
“你又乱讲了！”D伯爵生气地瞪了雷欧一眼。
雷欧吓了一跳：“咦？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达赖喇嘛是西藏宗教领袖的职务名称，后来因为——图谋制造西藏独立失败后，而逃出了中国。因而现在在中国只有班禅喇嘛而已，只是他不像王族那样由血缘关系继承，也不是经由选举产生。他是由转世重生来继位的。”

“转世重生？”克利斯挺好奇的。

“就是说尽管肉体消灭了，但圣人的灵魂是不灭的，他的灵魂会再寻找新的肉体，再度重生。所以，西藏人会在全国之中找寻有前世记忆的小孩，然后迎接他来当活佛。西藏的宗教就是这么说的。”D伯爵不厌其烦地解说道，毕竟发扬中国的民族特色是中国人应做的。
“哦……那是真的吗？”克利斯求哥哥的答案。
雷欧说：“不知道，至少西藏人是这么相信的。”
D伯爵问凯特：“对了！这只狗的双亲是美国血统的吗？”
“不是，是我爸爸的西藏朋友送他的。还有血统书哦！”凯特又说，“我爸爸是管弦乐团的小提琴手，我妈妈则是钢琴手，他们老是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
“那你也学乐器喽？对不——”
“啊，我是凯特，妈妈教我弹钢琴。我姐姐、留学中的哥哥，还有我弟弟，我们都各学一种乐器，妈妈说她的梦想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开一场家庭演奏会。”
D伯爵赞道：“很不错的梦想。”
“请问……这只狗……有救吗？”凯特不放心地问，她从一开始就未曾放过心。
“店里刚好有可以哺乳的母狗，我可以暂代为照顾——”
“真的？”
D伯爵附下身对她严肃地说：“只是，恐怕这一辈子它再也看不见了！就算长大了，也没有生殖能力的。”
“咦？”
“它是没办法在野性的自然界的激烈生存竞争中打败其他对手存活的。”D伯爵的声音凉了半度，“听到这里，你还有决心要养它吗？”
凯特的双眸满是可怜：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又被它的兄弟姐妹欺负，连亲生母亲也不要它了，像这样……像这样子的……凯特握紧拳头，坚定地说：“我……我来当它的妈妈！我会负责养它的！”
D伯爵微笑地说：“我知道了，那么暂由我来照顾它好了，等它恢复了你一定要来接它哦。”
一听小狗可以恢复健康，克利斯他们都十分高兴。

霜ˊ夜瞳

凯特都说不出话：“那……那……那是当然的！太好了！”
雷欧见两个孩子的兴奋笑脸，又陷入了沉默中。
大晴天的，凯特在学习上体育课，体育老师吹起口哨，说：“今天的体育课上篮球，两人一组做练习——”
“是——”
“啊！”她看到凯特也去拿篮球，忙说，“凯特，你在旁边看就好了。”
凯特表示疑问。
老师解释到：“你妈妈说过，你快要参加钢琴器比赛了吧？”
“对……”
“未来的钢琴家要是伤了手指那还得了？老师也很期待你的表现哦！加油！”
“好……好的……”看着和善可亲的老师，感受到同学们多种多样的眼光，凯特觉得压力很大，呼吸困难。
过了几天——
“凯特还没回来吗？”妈妈一见上课时间到了却还未见凯特的影子，忙问大女儿。
“她大概又去看那只小胖狗了吧。”姐姐趴在沙发上看书边答道。
妈妈说：“听说是唐人街里的宠物店，听起来真是可疑。”（为什么美国人对中国人的看法如此的怪异？加个歧视种族罪！）
“可是，听说那个店主年轻又是个帅哥哦！我也想去看看。”姐姐倒是对D伯爵兴致勃勃，少女情怀总是诗嘛。
“真是的……这次的比赛关系着音乐学院的入学考试，是很重要的……”
“唉呀！妈妈，你不用担心啦，我和哥哥不是轻松过关了吗？”
妈妈神色有点沉重：“她和你们不一样，她的练习量要是你们的好几倍的。”她叹了一口气，“她到底像谁啊。”
凯特正好回来了，妈妈和姐姐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她站在门外，心里沉重极了。可她转念一想又明朗起来，她用力推开门，快乐地大喊：“我回来了！”
“凯……凯特！”
“嘿嘿！我跑回来的，有点喘气！”凯特走到钢琴前，“今天从哪里开始弹？”
姐姐招呼她：“凯特，要不要先吃点心？”
“不用了！”凯特整理好乐谱说，“我要先练习了。”她开始练习，暗暗鼓劲，我会努力练习的——那只小狗是那么拼命地想活下去，我也要加油——！
D伯爵走到长长的廊里，打开一扇门走了进去，他拿着一盏莲形烛灯慢慢走了前去，淡淡的烛光照着他黑色的长袍，映着袍上的银龙。他在一张挂满了彩帐、纱缦的床前停下，问道：“你觉得如何？”
帐中人盘坐着。他闭着眼，白色头发非常长地散披在四周，眉毛还有皮肤都是白的，穿身上覆着一件丝质的白长袍，确切地说是白色的袈裟。他又聋又瞎，但他感觉得到D伯爵的到来，也可以用心灵去听对方的话，他用腹语问：“是D伯爵吗？给你添麻烦了。”
“千万不要这么说。”
“可是，我很快就会走的。”他张开眼睛，瞳孔一团火红，和周身的白一比显得很突出，他说，“在我走之前，有件事……我非做不可的。”
D伯爵微笑着，说：“就随您的意思吧。”
第二天，凯特来看小白狗。她问候道：“伯爵，克利斯！你们好！”
“你好，凯特，我们正等你呢。你看，它已经痊愈了，你可以带它回去了。”
凯特开心不已地抱着状况不错的小狗：“哇——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小不点！”她将脸靠向小狗的头上，轻轻地磨擦着，“我已经取好了名字，它叫‘布兰加’，法文是‘白色’的意思。”
“真是个好名字。”D伯爵的乌蓝色、上面有白色蓝芯的大朵卡萨布兰卡的长袍，和他的气息融为一体，越显出他的俊美。他微笑着对凯特说：“请你好好爱护它。”他的样子极为和蔼，有让人忘记呼吸的美。
一家人见小白狗健健康康地在地板上开心地卷着短短的小尾巴跑着。
“这就是那只小不点吗？”马丁惊奇地问。
“真是不可思议！我还以为它已经没救了。”姐姐也觉得无法想象，当初奄奄一息的小狗现在却是活蹦乱跳的。
爸爸说：“就算看不见，听不到，它还是知道凯特在哪里。”狗鼻子灵呀。
妈妈微笑着说：“它一定是懂得凯特的心意。还好当时凯特你没有放弃！”其他人也都感到一定是凯特的努力而使布兰加努力地活了下来。
晚上睡觉时，凯特把布兰加放在枕头边，用一块暖和的毛巾盖着。一人一犬美美地靠在一起睡得煞是可爱。
妈妈悄悄来掖被子，爸爸也来了：“你还没睡吗……凯特呢？”
“她已经睡了。你看，睡相好可爱！”
“她真是一个活泼又体贴的好孩子。”
妈妈接口说：“是啊，众孩子中就她最努力。”她忽然不语，一会又说，“要是有了孩子后，要一起开个家庭演奏会——把这样的梦想强加在孩子身上，做父母的是不是太自私了？”  
“你怎么了？”察觉妻子今天不太对劲，爸爸忙问。
妈妈坐在钢琴前，轻轻地抚着琴键：“不管是念书还是运动，只要下工夫，就会有一定的收获。可是艺术不行，光靠热忱和练习是没有用的，不知为什么，凯特天生音感就不好！”妈妈感伤地轻轻敲了个低音，又说，“这对一个音乐家来说，是一个致命伤。就算她勉强进了音乐学院，但一定马上会遇到瓶颈的。”
“那你要叫她放弃钢琴吗？”爸爸不忍心地问。
妈妈感到一股热气咽喉，泪水涌了出来：“你叫我怎么……说得出口？他们都是我可爱的孩子……”晶莹的水滴一点点落在琴键上，像敲碎的玻璃花，从缝中渗了下去，“你叫我怎么告诉她——她是兄弟姐妹里唯一没有才能的一个——”
这一段对话除了夫妇两人知道，布兰加也知道了，它敏感地察觉到了。尽管它看不见，听不到。
凯特带着布兰加出去散步，早上的空气的确好极了，不过略冷了点，阳光从树缝里漏下来，均匀地在洒地上。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哦！怎么样？布兰加，舒服吗？”凯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即使布兰加是那样残疾，依然带它到户外，一起感受阳光的温暖和温柔。
突然一个羽毛球飞了过来，正好落在布兰加爪前，它显得很兴奋，用鼻子轻触着。
“啊！那是我们的。”邻居的费娜在打羽毛球，正好飞到这。见凯特忙喊道：“啊！是凯特，你带狗散步吗？要一起玩吗？”
“咦？可是我……”
“啊，对了，你现在不能参加运动，万一弄伤了手……”
另一个伙伴丽丽也说：“那就没办法了。只好等你考完了再说，走吧！费娜。”
凯特要把羽毛球还回去，却见布兰加不住地舔，心中也有点想打的欲望。
“我想……打羽毛球是不会伤手指的，我也玩一会——”  
“真的？那过来吧！”丽丽开心地说道。
凯特将布兰加拴在一颗树上，说：“布兰加，等一下哦！”
“汪！”布兰加坐在地上，很开心似的看着凯特去打羽毛球。
几个回合以后，小伙伴都被凯特猛烈攻击而累得气喘吁吁，问：“凯特，你真的是第一次打羽毛球吗？”
“是啊！”
“你的运动神经可真好——”
“有吗？”凯特抹了一下汗，“真痛快！好久没玩这么愉快了，我该走了。”
“啊，要走了吗？”
“我还有钢琴课，所以——对不起，改天再玩吧。”凯特去解布兰加的绳，边对它说，“你等久了吧？布兰加，我们走吧。”布兰加摇着小尾巴跳上她的手心，一起回去了。
钢琴发表会当天，凯特穿了一身漂亮的乳白色的连衣裙，但她很紧张，心速加快，背后有点发冷汗。
妈妈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凯特，这样很合适哦。”
爸爸也说：“嗯！你是今天参赛者最可爱的。”每个父母的想法其实都一样！
凯特四处环顾：“大家都很厉害的样子，我……我……”
姐姐知道她很紧张，鼓励她：“放心啦！你冷静下来，照平常练习时就好了。哥哥也寄花来鼓励哦。”
“把旁边的人全当作马铃薯就好了。”马丁发挥他的口才说，“布兰加也来了哦。”
“汪汪汪！”
“布兰加！”凯特高兴地回头去看，布兰加趴在篮子边沿对她叫着，凯特抱起它来说，“你也来为我打气啊？哇！好痒哦！”布兰加亲密地舔着她的脸。看见凯特开心的笑，一家人也相视笑：布兰加可真厉害！一下子就能让凯特放松下来！
我想到了！凯特让着布兰加舔着脸，感到了莫大的勇气，你是会带来幸福的狗，对不对？布兰加，请你一定要帮帮我！帮我实现家人的梦想——凯特用手抚着布兰加的头。
突然凯特一阵钻心的疼痛：“啊……”她蹲了下去，一手捂住不断流着血的手，父母姐弟都惊叫起来：“凯特？”
一见凯特的手——
“凯特！”他们全都呆掉了。
布兰加嘴巴上雪白的毛上染着凯特殷红的血——它似乎是微笑地看着凯特流血的样子。
经检查，凯特的骨头没什么异状，也没有感染细菌，对日常生活不会有影响。不过她的无名指的筋断了，无法再弹琴。全家人一听到这消息，伤心得抱头痛哭。
不能……弹钢琴了？那么……我可以不用……我可以不用再弹钢琴了吗……？她却感到一阵轻松的解脱：为什么……我并不觉得难过，或是不甘心……见父母不住地安慰她，凯特自知无法弹琴，觉得很对不起父母，她流着泪说：“对不起，妈妈，我再也不能实现你的梦想了。”
“凯特！”妈妈很感动，一把拥住了她，她真的太体贴父母了。自己遇到这不幸的事，却还顾着安慰双亲……
爸爸拍着她的肩：“傻孩子……那根本不重要。”
马丁哭着不住地道歉：“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把布兰加带来……”
“不！这不是你的错！”爸爸摸着他的头说，“错的是那是只笨狗。”
姐姐也说：“凯特最疼它了，没想到它竟恩将仇报，咬凯特的手！”
是……是这样子的吗？凯特抚着痛处，若有所思。她问爸爸：“对了！爸爸，布兰加呢？它现在在哪？”见爸爸闷声不答，凯特掠过一丝不安：“难道——！”   
宠物店里，D伯爵刚为布兰加包扎好，布兰加盘坐在软垫上懊恼地说：“她爸爸打得也太不留情了！力道也不放轻一点。”
D伯爵收起医药箱说：“要不是我出面阻止的话，当时您早被丢出去了。这样子，您安心了吗？”
“……安心了。我咬断的是……她过于体贴家人的纠结情绪。但是，一度松动的牵绊，将会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吧！然后，她将可以在新的领域中，尽情地绽放她的光芒！”布兰加可以看到在凯特挥动着球拍尽情跳跃着的姿态。
“这也是您的‘预知’和‘能力’？”D伯爵和颜悦色地问。
布兰加说：“我只是比其他人活得长，经验比较丰富一点罢了。”
这时角兔飞进来“叽……叽”地叫。D伯爵听完说：“不过您好像弄错了一件事。”
“伯爵！”凯特推门而入，包着纱布的手还吊在脖子上，她气喘吁吁地说，“我爸说他一气之下就把布兰加给了宠物店，我是来接它的！请不要管爸爸他说什么！拜托你！把布兰加还给我。”
布兰加听到凯特的话，对D伯爵说：“伯爵啊……不管是哪一世，总有人们会做出令人费解的行动……”
D伯爵捧起它，递给凯特说：“遵命！”
凯特终于抱回了布兰加。
布兰加幸福地依偎在凯特的怀中，许下了愿望：
——就算有一天我们要别离，就算我还会转世到别的地方去。但是，我一定不会忘记，你那温暖的手指的——

霜ˊ夜瞳

第24话 Diet


D伯爵去街上的点心店喝茶，他先要了一杯浓浓的曼特宁冰咖啡奶茶，又点了一块草莓蛋糕。才坐下来等蛋糕的到来，就听柜台女服务对一位客人说：“对不起，这块草莓蛋糕，已有人先预订了。”并示意D伯爵让客人看了一下。那客人是一个胖胖的棕发女孩，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她听蛋糕有人预订了，露出了遗憾的神情，并且以哀求的眼神看着D伯爵。  
女服务员询问D伯爵的意思：“伯爵，怎么办？”
D伯爵虽有点心疼，那块蛋糕他挺喜欢的，但还是绅士地说：“没关系，给她吧。小姐，你今天要招待客人吗？”
“不是的。”女孩似发牢骚，又在赌气说，“全是我要吃的，因为过了今天，我就要和甜点说再见了。”
“咦？”D伯爵满感兴趣，便邀请她去店里坐，为她泡了茶，而且拿了许多点心来招待她。听她说完了自己节食决心的原因，D伯爵说：“原来如此，你的男友拒绝和你参加校庆的舞蹈会啊。”
“没想到，他居然喜欢的是克妮那种瘦瘦的，呜……”她边说边哭还不忘将可口的甜点放入口中，“所以，我明天开始要减肥！我要让强再看上我！这好好吃哦！我可以再喝一杯吗？”
“好。”D伯爵有点皱皱地笑着给她倒了另一杯，“对了，艾梅拉达。”
听到D伯爵这么叫她，艾梅拉达很害羞地说：“你不要这样叫我，……连名字都输人家，我不喜欢。”真不知她的名字哪边输别人了。
“那么，艾梅。你说要减肥，具体来说，你想怎么做？”
“喂——老实说，目前为止，我也试芦荟、胶布、减肥茶等减肥方法，可都没有效。”艾梅边咬着蛋糕边拧着眉说，“现在只剩下的只有绝食这一途了——不然是绝对赶不上校庆舞会的。”
D伯爵放下茶杯说：“既然这样，我介绍个伙伴给你。”
“伙伴？”
“她会是陪你有效减肥的有力助手喔！”D伯爵对旁边一只长毛狗说，“帮我叫一下朵罗丝来。”
“汪！”它高兴地领命而去。
艾梅很奇怪问：“可是……这里是宠物店……”
话没完，一个铿锵女声传了出来：“你叫我吗？伯爵。”走来了一个高挑的黑人美女，高高地扎在后面的是她卷曲的黑发；一套能衬出她傲人线条的健美服；三只手镯在纤细的左手手腕上；套在一双黑色凉鞋的脚走起路来，轻盈得如猫一般充满了野性美。
艾梅看得眼睛都直了，她双手紧张得绞在一起，慌慌张张地说：“你……你好……好漂亮哦！好像超级模特儿一样。”
“谢谢你。”朵罗丝摆出了个优雅的POSS说道。
“怎么样？”D伯爵附在艾梅耳边问，“你想不想要朵罗丝这样的身材？”
“当……当然想了。”做梦都想呢。
朵罗丝以专业的口吻说：“勉强绝食只会有反效果而已！营养均衡的食物，适度的运动，还有规律的生活习惯，才会有效。我会帮你安排时间表，让你在舞会前塑出一个理想的体型。”几句话令艾梅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D伯爵眉开眼笑地拿出了一张契约说：“好好好！契约成立啦！艾梅，请在这里签个名——”
一边的克利斯感到今天的伯爵怪里怪气的……但他也没深究，不愧是雷欧的弟弟，粗枝大叶的个性也极为相似。
朵罗丝加了件短外套便要和艾梅走了，D伯爵送她们到门口说：“你们两个要好好加油！”艾梅挥手道谢。
两人一起离开了宠物店后，D伯爵转身对克利斯说：“克利斯，你该去洗澡了吧？”。
“咦？这么早？”
“没关系啦！”小胖拉住他的领子便走，“快走啦！我帮你洗头。”
“耳朵后面也要洗哦——”D伯爵又加上了一句。
不久，雷欧推门而入：“唷！你……！你好吗？”他一进门就大喊大叫，“我刚刚和一个美女擦身而过，好幸运哦。”  
“是吗？”D伯爵不以为然地说，抬头一看，店里又多了一个人，“这位是……？”
“啊，你好。”男子和D伯爵握了一下手，他有点瘦。
雷欧介绍道：“纳休·马金雷，我高中的同学。我们好久不见了，刚刚在附近碰到，就想来这里喝个茶……”
D伯爵听了恼怒起来：“……这里不是茶店。”
纳休说：“是这样的，我养的鹦哥不久前死掉了，我想再买只鸟来代替它。”
D伯爵一听，立刻摆出欢迎之势：“这样啊，要买鸟的话，这里多得是！”他走过去拉住纳休，边说，“走！我们先到里面去喝个茶。”顺便将雷欧凉在外面。
雷欧大吼：“喂！你不要卖奇怪的东西给我朋友！”见D伯爵不理而去更为生气，无奈也只得也跟了上去，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
D伯爵照例摆了一桌子甜食，直让人看了口水泛滥。
纳休说：“哇——好香哦，似乎很好吃！”
D伯爵问：“你不喜欢甜食吗？”
“刚好相反。”纳休说，“只是我不久之后，要参加比赛，现在正在减重。”
雷欧在一旁自豪地说：“纳休他以前可是学生拳王呢！还参加过奥运会的轻量级比赛，是我校的英雄！”
“别说了，雷欧。”纳休不好意思了，“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战四场选手而已。”他的手关节上长满了粗粗的茧，附带了许多伤，看上去还有种瘦骨嶙峋的样子，“最近，减重减得很辛苦。”他喝了一口茶，颇有体验人生大喜大悲之情。
D伯爵说：“那不如往上一级转向吧？”
雷欧怪道：“笨！往上一级？哪有那么简单？差一个级别，力气和体力就对自己完全不利了，外行人！”
D伯爵大不悦，用手上的茶盘砸了他一下：“反正我就是个大外行。”
纳休说：“所以我们在面对比赛对手前，要先战胜自己的体重。”他用手撑住下巴说，“可是，最近老是屡战屡败。下次再输的话——我差不多该隐退了吧？”他那样子多少有点苍凉，雷欧也为他而感到难过，运动员的运动寿命常是短暂的。
……
“啊——哥哥来了啊？”克利斯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雷欧。
“喔！克利斯，什么啊……你在洗澡，有没有洗耳朵？”雷欧手上还不忘拿了块蛋糕。  
D伯爵也为自己取了块蛋糕，铲子碰到盘子，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怎么大家都在减肥减肥的？”他用叉子取了一块放入口中，“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耶。”
雷欧看着他享受美食的样子，心想：吃那么多甜食却不见胖，你才奇怪呢！不过这次他倒没耍什么花枪！下一次……哼！   
艾梅的家中，朵罗丝正按着笛声数数。“好！接下来腹肌20次。”
艾梅喘着气，依言照做：“是！教练！”
她的父母见她这么努力地减肥，不住在窃窃私语。丈夫问：“喂！老婆，那是谁？名模奈欧玫·坎培尔吗？”
“不是，是减肥教练，而且还住在家里教的。”他的妻子不禁担心要花多少钱，但她是一个乐观的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了。
晚饭时间——
艾梅看着一大堆生菜、萝卜块蔬菜拼盘发呆：“晚餐就这些？”
朵罗丝说：“晚餐吃这些就够了！可是，明天早餐会给你蔬菜大餐吃。”
怎么又是蔬菜？艾梅有点闷气地回答：“是……教……练。”吃是吃了，但深夜却饿得睡不着，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艾梅饿得咬着被头！忍无可忍地，她蹦手蹦脚地起床到厨房开冰箱，才刚打开袋子，朵罗丝便训斥起来：“艾梅拉达——我应该说过不可以吃零食！”  
“哇……”艾梅吓了一跳，见朵罗丝生气了，便开始不断地缩小自己所占的空间，“可……可是，我吃一点就好了。”
“不……行！”朵罗丝干脆地回答，并刺激她，“你不是想变成我这种体形的吗？”
艾梅沉默了一会说：“我还是做不到啦！我……我家有容易发胖的体质，我以前也试过很多方法，可都没有效。”
“是没有持久吧？”朵罗丝一针见血地说，“我看，在减重之前，你需要是管理自己的精神锻炼！艾梅拉达！”
“我……我知道了，你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我讨厌。”艾梅将头扭向一处，又低下了头。
朵罗丝蹲在她身边，用双手去拉她：“你不要马上就低头！下巴抬起来，腰挺直！艾梅拉达！”
艾梅抗道：“不要叫那个名字啦！”
“讲话时要看着对方！”见艾梅不为所动，朵罗丝提高音量，“艾梅拉达！”她气呼呼地扬起了右手作势要打下去。
艾梅感受到一股掌风袭来，忙缩起头，闭上了眼，却没有预料的脆响和疼痛。
朵罗丝只是轻抚着她的脸，柔声地说：“艾梅拉达……你想一下——你和强一起去参加校庆舞会，想像一下，当强牵着你的手，在舞会中翩翩起舞那一幕，你想像一下变美的自己、风姿绰约的自己。”
朵罗丝的话令艾梅平静了下来，她闭上眼仿佛感到了强伸手邀请她去跳舞。
“好了……睁开眼，艾梅拉达。”
艾梅依言睁开眼，却见面前有一件非常漂亮的无领镶花连衣裙，颜色就像莫奈的花园，既协调又鲜艳。
朵罗丝说：“这是D伯爵送你的。”
“咦？给我穿吗？”艾梅很难相信D伯爵会送自己衣服。
“你要穿着这件礼服去参加舞会。然后，让强对你令眼相看！”
艾梅抱着那美丽的裙子，又恢复了信心：“……好……好的。我会……努力的。”她开始遵照朵罗丝的安排进行锻炼。为了爱，女孩子似乎成了奇迹的创造者。
“我绝对！绝对！要穿上那件礼服！然后和强跳舞——”她不住地为自己鼓着劲。
另一边的纳休带着新的鹦鹉去了自己的锻炼场，那里又旧又破，但比较清静，是个练习的好场所。
“嗨！纳休，情况怎样？”鹦鹉问着正在与沙袋搏斗的纳休。
纳休的鞋和地板磨擦发出“叽——叽”的刺耳声音。一听鹦鹉说，他略停下来，抹了一下汗说：“……还好，普通。”
鹦鹉又说：“纳休，要不要休息一下，来罐可乐啊？”
“不，谢了。”
“——纳休——”
“吵死了？”纳休对鹦鹉吼道，“多嘴！你再不安静一点，我就送你回宠物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