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宠物店》

霜ˊ夜瞳

香乃尔家豪宅 　　
“小姐~~我还以为你会养一只更小的狗呢！” 　　
“啊...这...这是...”克兰很奇怪，难道大家都看不出他是个人吗？ 　　
“个大可靠，也是不错的。”爱德华笑着拍拍杜宾犬的头。“明天起我有个研究会，我不到芝加哥不行，放你一个人在家实在有点担心呢。对了，它叫什么？” 　　
“这...他叫杜莱澈，在德文中是[13号]的意思。” 　　
“这家伙到底吃什么呢？这么大个子。” 　　
“我从伯爵那里拿了食谱，看看这纸条。” 　　
“是！”管家奶奶接过了食谱。 　　
“那么，我这就出发了。”爱德华发动了车子。“克兰，你别那种表情嘛，我下礼拜就回来了。而且杜来澈也在啊。” 　　
他在才有问题呢！ 　　
留他跟年轻的淑女在同一个屋檐下，你不会担心吗？！ 　　
“那么，小姐您休息吧~”管家奶奶送克兰上楼进了房间。　　
克兰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身边的小事，她自己也可以做！可到底她眼睛看不见，脚下一绊眼看就要摔倒！ 　　
“小心！”杜来澈的手紧紧的扶住了克兰。 　　
“杜...杜来澈！你在这里干嘛！”克兰又羞有恼。　　
“我有保护你的义务！” 　　
“笨蛋！”克兰狠狠得把他踹出了门。“这可是淑女的卧房！” 　　
“可...可是...” 　　
“已经在一楼留了间房间给你！快点走开！”就这样。杜来澈被扫地出门了。 　　
真不敢相信他那么没神经！ 　　
就算是伯爵介绍的也太没有常识了！ 　　
把她当什么啊？ 　　
搞不好对他而言， 　　
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啊，这么说... 　　
对爱德华而言， 　　
她也只是个亲戚家的孩子而已... 　
第二天清晨，克兰没精打采地刷牙。 　　
她想了一夜， 　　
虽然对伯爵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把他退回去吧。 　　
还是养只，象波美拉尼亚犬那么可爱的小狗吧！ 　　
“早安！”克兰一拉开卧室门，就听到充满朝气的声音，原来杜来澈一直守在她门外一夜都没有离开。 　　
“杜来澈！你该不会一整晚都待在门前吧？！” 　　
“那又怎么样呢？” 　　
“你...！”克兰想说什么，手已经被杜来澈握住。 　　
“小心你的脚。”杜来澈这样说，然后牵她下楼。 　　
“小姐早！小杜的早餐也准备好了！”管家奶奶走过来扶着克兰。 　　
吃完早餐，杜来澈和克兰决定出去走走散散步，于是杜来澈带着她到了公园。 　　
“啊！！！你干什么啊！突然间...”克兰走着走着，被杜来澈抱了起来。 　　
“那边有滩水...所以...” 　　
“这种时候请你先说一声！“ 　　
“是！” 　　
“...别黏着我！” 　　
“是！” 　　
“克兰，那不是克兰吗？”克兰被两个好久没见的朋友叫住。 　　
“看你这么有精神真好！一个人没关系吗？” 　　
“这个声音是艾丽跟阿曼达吗？艾丽你换香水了？” 　　
“克兰，你眼睛失明后，对声音和味道变得更敏感了！” 　　
“可是我看不见了。” 　　
“别担心！又不是一生都看不见！” 　　
“对！只要花时间治疗，一定就会好的！恩..对了克兰，这位是？” 　　
“啊，他叫小杜，是我的......” 　　
“真酷！”艾丽看起来很喜欢小杜。 　　
“精悍，知性！” 　　
“还很性感呢！”阿曼达补充道。 　　
“什么？是...是吗？”克兰脸红了，甜蜜的自豪感涌上她的心。 　　
她用力挽着杜来澈的手臂，大声宣布：“杜来澈，是我的护花使者！” 　　
走在去中华街的路上，克兰一直想着朋友的话。 　　

霜ˊ夜瞳

精悍，知性，性感？ 　　
杜来澈，他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呢？ 　　
杜来澈突然猛的把克兰扑倒在路边！ 　　
“你！你干什么！” 　　
这时传来了尖利的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一辆轿车冲过他们刚才站的位置，迅速逃窜掉！ 　　
“没有受伤吧？”杜来澈检查克兰全身。 　　
“刚才是怎么回事？故意来撞我们的吗？” 　　
“这......” 　　
“小杜，回家吧！” 　　
“不是要去中华街的吗？” 　　
“今天不去了。” 　　
“是！” 　　
直到抓到犯人为止， 　　
对，抓到犯人为止再把你退回去。 　　
再忍耐些吧！ 　　
是夜 　　
“那么，请小姐休息吧！” 　　
“恩，晚安。” 　　
克兰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长发，她觉得今天东西的摆放有些不同！？　　
真奇怪，是凯丽打扫后放错的吗？ 　　
还是有什么人进到这个房间？！ 　　
克兰心里一惊，一抬手不小心把一瓶香水摔到了地上。 　　
“啊！”一只手按上她的肩头！ 　　
“对不起！没遵守命令进了房间！”是杜来澈。 　　
“小...小杜...” 　　
“碎片散了一地很危险。” 　　
“啊...对！明天请凯丽打扫干净。”　　
“那么你请就寝吧！” 　　
“你...你...可以等等吗？你可不可以...在这里，在待一会？” 　　
“是！” 　　
“小...小杜？”克兰坐在床上抱着大枕头。 　　
“我在这里。”杜来澈蹲在地上。 　　
“谈一谈你自己的事。” 　　
“我的事？” 　　
“对呀，什么时候来美国的，或者你家里的事等等...” 　　
“...因为缩减军备，我被祖国赶了出来...没有任何亲人。” 　　
“那么，你也是一个人咯？剩你一个人，会不会寂寞呢？”　　
“寂寞？...还好。” 　　
“那...”克兰在黑暗中红了脸，“可以摸你的脸吗？” 　　
“请！” 　　
克兰的手指颤抖着触到了杜来澈的脸。 　　
鼻子... 　　
下巴... 　　
额头... 　　
脸颊... 　　
她可以感觉得到真的是一副[精悍]的脸。 　　
“耳...耳朵...！耳朵只有一半！两旁都是，怎么回事？！”　　
“在我小时候被切的。” 　　
“被切的？” 　　
“对，进入军队大家都这样！”杜来澈晃晃只剩一半的耳朵。 　　
“那...太残忍了！！！”克兰摸摸他的耳朵，十分心疼！“真可怜，很痛吧？”　　
“克...克兰...”杜来澈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别人的关心了。 　　
“很痛吧...小杜？”克兰的眼泪掉了下来。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已经不痛了，”杜来澈把克兰拥进怀里，“所以没关系。”　　
“小杜...” 　　
“没关系！已经不痛了，没关系的！”杜来澈安慰着泣不成声的克兰。 　　
“谁！！是谁！！！”楼下传来枪声，管家奶奶顿时没了声音。 　　
“是凯丽在叫！” 　　
“克兰，你待在这里别走！” 　　
杜来澈下楼看到管家奶奶躺在地上。 　　
还好，还有气。只是一时昏过去而已。 　　
“啊！！杜来澈！！”是克兰的惊叫！“杜...杜来澈！” 　　
“克兰！”克兰被一个待着帽子，留大胡子的男人挟持住，用枪指着太阳穴。 　　
留着胡子的男人？他是杀死爸爸妈妈的犯人？！ 　　
“爱德华！果然是你！！”杜来澈怒吼。 　　
咦？ 　　
“什么？！爱德华？？”克兰奋力挣扎着。 　　
“哼，被你知道了！我都还没出声呢。” 　　
“再怎么乔装也没用！闻味道就知道了！快放开克兰！” 　　
“为什么？爱德华舅舅现在应该在芝加哥才对啊！” 　　
“这是为了不留破绽制造不在场证据，我才故意不杀凯丽，让她看到我蒙面的样子昏了过去。不让她以看到［留胡子犯人］目击者的身份活下来的话不行。接着克兰.香乃尔被杀死她父母的同一个杀人魔击倒，至于遗产嘛，就流到我这个监护者的手中！这样的手法完全符合法律上的手续。”爱德华得意洋洋，把一切的计划都说了出来，至少让他可爱的侄女明白地上路吧！ 　　
啊...果然... 　　
那天晚上她看到的犯人果然是爱德华。 　

从小，她就喜欢的爱德华，居然杀死她的爸爸妈妈？！　　
她真的希望，她看错了， 　　
她真的不愿意相信这种事！ 　　
如果眼睛看不见就好了....！ 　　
“卑鄙！放了克兰！” 　　
“别乱叫！我先把你这只狗解决了再说！”爱德华把枪口对准了杜来澈！ 　　
“住手！”克兰拼命挣扎着，“小杜！快逃！快逃到警察局去做证！” 　　
“不！我不能听你这样的命令！”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杜来澈已经扑到了爱德华面前咬住了他的喉咙。 　　
“喔啊！！”爱德华被扑倒在地，“混帐，啊！！松开！” 　　
克兰只听到搏斗的声音，这时枪响了。 　　
“杜...杜来澈？！发生了什么事？！杜来澈回话呀！！”她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了粘稠的鲜血。 　　
血？ 　　
你怎么了？ 　　
...我想看... 　　
我想看你！！ 　　
“杜来澈！”一道光芒进入了克兰的眼睛，她又看得到东西了！ 　　
她看到了爱德华鲜血淋漓的尸体，红色的血不停从他的喉管喷出来。 　　
“小...杜...”她的目光移向一边... 　　
那是一只黑色的健壮的杜宾犬，前爪已经受了伤，正在喘气。它一瘸一拐的走到克兰身边，轻轻用舌头添着克兰的泪水。 　　
杜来澈！！ 　　
克兰紧紧把它抱在了怀里，她永远也不会松手了... 　　
两天后，中华街 　　
“所以啊～～克兰小姐，我早说过它只是一只杜伯曼犬而已。”Ｄ伯爵笑咪咪的对克兰说。 　　
爱德华的罪行完全被揭发， 　　
拼了命保护主人的杜来澈，所受的伤也终于痊愈了。 　　
虽然从此以后，它便不再说话， 　　
可是...... 　　
可是我那精悍，性感的护花使者，今天也在我的身旁。 　　
永远都陪在我的身旁...... 　　

霜ˊ夜瞳

第5话 Delicious


月圆之夜，一艘豪华油轮上，传出了一阵“扑通”的落水声。
“爱薇？！”一个身穿白色礼服的男子大喊道，“停船——！”
是的，今天是他和落水者——爱薇·扬的大喜日子，可是现在女主角却落入了海中，真是一场悲剧，经典的悲剧。
眼见喜事变成这般情况，来客都感到非常震惊！
……
同样的月圆之夜，在同一块海域的另一端，我们的美艳的男主角D伯爵正坐在一块礁石上钓鱼，不过他运气不太好，一直没有收获。月色照在他宝蓝色的袍子上，使衣上一朵朵盛开的黑色牡丹，显得非常幽艳，这对男子而言太花俏了点。不过，这正是D伯爵招徕特色，久而久之，使养成了这种衣着习惯。由于晚上，所以显得格外的神秘。
“Q、Q。”角兔的叫声引起D伯爵的注意，他追寻角兔来到不远的海礁上，只见有人趴在那里，一头棕色的头发在淡蓝的月色中显得十分清丽。D伯爵走进一看，是一个女子，不过她的身体还浸在水中，上半身没有穿任何衣服。
一礼拜后，雷欧作私人访问又到了宠物店，自从那蜥蜴事件后，他便经常光顾。不过他从未买过一样商品，差不多都是来免费喝茶的。
“已经一个星期了，还未发现尸体。”他不耐烦地翻着报纸，很不高兴地说。
“是结婚当天掉落海上的美人鱼——吗？”D伯爵递了一杯茶给他边问道。
雷欧缓缓说了“美人鱼”的简介：“爱薇·扬，自14岁出道以来，因‘科罗拉多奇迹的爱的赞歌’，得过多次的葛莱美奖。因此获了一个‘海上美人鱼’的外号，连日来报导如雪花一般。”
“咦？那为什么搜查她的尸体会转到刑警大人那一课上去呢？”
雷欧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那不是意外，是谋杀！”
“谋杀？”D伯爵手里捧了一大盘点心放在桌子上，今天的茶点是法国吐司蛋糕。他坐了下来，问道：“可是新婚之际就失去新娘——那个可怜的新郎不是说爱薇·扬是因为喝醉所以走到甲板上时，不小心滑下水的吗？——”
“不，亚森的证词是捏造的，他在说谎。”
“……你该不会认为，新郎将新婚妻子推到海里吧？他可是爱薇·扬的经济人，而爱薇·扬可以说是唱片公司的摇钱树，比起她的那些保险金，她的未来可有价值得多。所以我不认为冒谋杀这种风险，对他有什么好处。”D伯爵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很是享受地说道。
这些话让雷欧很火大：“你这混帐，不要跟部长说一样的话！”“咚！”他狠撞了一下桌面，“总之……亚森一定隐瞒了什么！”
“证据呢？”
“凭我的感觉！”雷欧大声喊了出来，以我当刑警的敏锐！他只在心里加了这话，事有凑巧，D伯爵心里却想：以他……野兽的……敏锐？当然他并没说出口，只是一脸置疑地望着雷欧。
转换话题好了。雷欧拿起杯子，虽说他之前不太喜欢D伯爵甜腻的东西，但来的次数多了，也渐渐可以适应了。“可以说生存的可能性完全没有，不过至少也要找到尸体。搞不好，……”他将杯放回桌上，“她幸运地漂到哪个海岸了。”
“那如果她不幸地被卷入大型客船的螺旋桨的话……”D伯爵切了一块吐司蛋糕给雷欧说道，“那尸体也被切得稀巴烂了，现在一定成了鲨鱼的食饵。”他轻轻巧巧地说着，还很孩子气地竖起食指微笑着。
不会吧！雷欧听着听着，竟把一口甜食全吐了出来：这太可怕了，这小子的嘴总说不出好的话来，还是离开这是非之地好。
待雷欧走后，D伯爵换了一身衣服到海滨去。他不知为什么这么神通，竟找得到爱薇·扬的丈夫亚森的踪迹。
碧蓝的液体上停驻着捆了雪白船帆的小艇，小艇都牢牢地绑在小码头的桩上。椰子树时不时地轻轻抚过几艘小船的桅杆，使它们随水液一上一下轻轻地震动。小码头最前端站着那可怜的亚森先生，D伯爵轻轻地走了过去，他的脚步总是很轻的。
“亚森先生！”D伯爵叫着他的名字，“这阵子让你伤心了。”
“拜托，又还没发现我太太的尸体，……又不一定已经死了！”亚森不满地抗议道。
“啊，说得的也，对不起！”
“你是谁呀……？”亚森问道，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位艳丽的中国男子。
“抱歉，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在唐人街经营宠物店。事故之前，爱薇·扬女士曾向店里订购了宠物。现在货已到来，可是发生这种事，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其实他撒谎的本领可是无人能敌。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爱薇订宠物。可很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接收什么宠物。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些微小事就别在意了，亚森先生。”D伯爵又说道，“你可以和它一起等你的太太回来呀……怎么样？它一定能给你心灵上的支持……”
就这样，在D伯爵一番“花言巧语”下，亚森接受了他的提意和他一起到了宠物店。
“爱薇她到底订了什么？”
“鱼。”
“鱼？热带鱼？还是鲤鱼？”亚森边问边看着店里大小不同的鱼缸，里面有热带鱼，淡水鱼，咸水鱼，五光十色地在水中游弋着。
“……一种非常稀有的品种。”D伯爵回头看着他，“没法摆在店外。请随我来吧。”自然是贯例的长廊，一直走到一间用梨木精心刻着金鱼的门前才停下。
门“吱哟哟”地打开，亚森随D伯爵走了进去，只见房间里雕梁画栋，还有许多幔帐，一层层打开走到最里面，却见面前摆着一只3米多高的大瓶子，直径没有4米也有3米半，瓶的外面是青色的，瓶颈及瓶口有蓝色的吉祥图样，瓶身的中央是一幅约2平方米的白色瓷浮纹图案，精致的菊花如真花的一样洁白，却泛着琉璃的光泽；底下几只雪白的比翼鸟，四周还用各种不同植株的茎叶装饰着，如推窗望外有一幅洁净如雪的画面一般，非常的古香古色。亚森看得呆了，近乎忘了原来的目的。“哇啊！”他终于发出了赞美，“好珍贵的壶，一定相当值钱。”他的手轻轻地角拭着他的“壶”，一阵如电般的冰凉透过指尖，传达到感觉神经，而且伴着动感。
瓶口一阵水花溅了出来。原来这里面装的是鱼，亚森不禁叹道：“这……这鱼可真大！”  
D伯爵带着他走到瓶后，对他说：“请爬上梯子看看里面。”梯子放在后面的话，一点也不会破坏瓶的美感。亚森依言爬上了梯子，双手握着梯子的扶手一看，黑乎乎的一片便道：“太暗了，什么也看不见。”
“把身子再伸到里面一点。”D伯爵在梯下说道，同时也准备另一架梯子。
亚森把身子略倾向前一看。刹那间，水面豁然泛出了一层层波纹，像是犯了什么重罪一样，心脏悸动了起来——
水面旋涡般地滚动着，泛着水花，同时有股盐的味道冲向鼻子里。水里有一张女性的脸隐隐向上浮，亚森的瞳孔渐渐睁大，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孔进入了视野中。
“爱薇！”
一头棕色长发，一对晶莹的蓝眸，正是自己日夜挂念的爱薇。“爱薇还活着！”他失声地叫道，突然一只手搭在肩上，D伯爵提着吊灯站在身旁的另一架梯子上：“先生，仔细看好。这是美人鱼。”
亚森仔细看一下，水中的爱薇半卧在水中，她的双耳像鱼的鳍一样是半透明的。裸露着上半身，脖子戴着一串珍珠，而下半身——却是一条浅褐的鱼尾巴，腰侧长着大如折扇的鱼鳍，鳞片发着亮幽幽的光泽，在水中若隐若现，的确是一条美人鱼。
亚森吃惊得已无法形容了，他张口结舌地说：“美……美人鱼？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事？”他的音量很大，加上空间的原因还有点混响。水中爱薇见到他是一片茫然，亚森很慌张：“爱薇，是我呀！亚森！脚……她的脚变成了什么？爱薇·扬！”但水中的爱薇又潜入了瓶里，鱼尾朝向水面，又溅出了水花。
“静一静，先生！”D伯爵在亚森背后轻轻地说道，“事实上，她是上周那个满月的晚上——”
婚礼那天！亚森心里加快了三拍。
“在海岸边被海浪打上来时，偶然被我发现的。”D伯爵继续说，“美人鱼在亚洲卖得很高价，原本要秘密送回香港的。不过，很巧的是，这条美人鱼长得和全国最受注目，也就是你的太太一模一样，所以想让你看一看。”
“不会错的！”亚森激动地说，“你看那是戒指，是我送的结婚戒指！”的确，人鱼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白金镶钻的戒指。
“哦，这样的话，她果真是你太太的转世。不过……”D伯爵黑发遮住的右眼眨了一下，“在亚洲有传说美人鱼住在海底的宫殿中，偶尔来陆地游戏一下人间。跟你结婚的那个爱薇·扬说不定就是美人鱼的化身。”
D伯爵的话令亚森想到：爱薇唱‘科罗拉多奇迹的爱的赞歌’时，她的歌声有如海上女妖一般，那迷倒众生的歌喉，还有那宛如美人鱼的娇艳外貌！
“只是很可惜。”D伯爵叹了一口气，左手伸入瓶内，美人鱼回应地伸出了右手，“在我身旁醒来时，她完全不记得至今所发生的事，从哪来到哪去……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他逗弄着人鱼的长发，很是可惜地说道。人鱼伸手往上伸，揽住了他的脖子，她棕色长发过腰又多长了许多。
D伯爵抱着她，说道：“如果她的记忆可以恢复，而陆地生活的那些点点滴滴能让她发誓永远爱你，还有那起不幸的事件的真相，也许就能想得起来。”见亚森凝锁着双眉一言不发，D伯爵继续说道，“怎么办？那些死脑筋的人可不会这么容易相信的，还是将她交给警察吧！现在海上搜索得很紧，要带出去可不简单。”
“等……等一下！”亚森开口道，“我把她带回去。”
“不能让世人看到她的这个样子。”
“那当然！”求之不得！
D伯爵微笑道：“贩卖违反条约的宠物，我也不希望被发现。”D伯爵坦然而言，边照例拿出契约，“请在这里签名。”
“啊……”亚森看了购买的金额，松了一口气，心中感到很是庆幸：这么点金额，就能堵住他的口，真是便宜。
“喔……还有，请你要遵守以下的约定。一，不得让他人看到她的样子；二，细心更换海水的水槽；三，每天喂食新鲜的海鲜类食物。请你千万不要忘记。”最后他惯例地说道，“请你永远好好爱护她！那祝你……永远幸福。”
第二天，我们那位具有野兽般敏锐的刑警雷欧找上门来了。“伯爵这你混帐——！”作为打招呼，这方式实在粗鲁之极，他对D伯爵挥着拳头说，“昨天亚森有来到这里吧！我可是一直都在追着那小子，你可别想骗我！”
他没想到伯爵会回答得那么爽利：“是呀！他确实有来过，我想他失去了太太，至少能在心灵上给他点安慰，所以给了他宠物。本店可是贩买‘爱和梦’的宠物店。”
“那……这次又买了什么东西？”雷欧第6感线又张了起来。
D伯爵微笑着并且一脸天真地说：“美人鱼！”

霜ˊ夜瞳

　　美人鱼？天哪，又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动物了。雷欧双手一摊，以一种非常了解的语气说：“又来了！是嘛！美人鱼反正也是条肥金鱼什么的。”他做梦也没想到是真的吧。 　　
　　“这个……”D伯爵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个男人没有杀人的勇气。” 　　
　　“什么？”雷欧听得一头雾水。 　　
　　“他是爱薇·扬的先生，为了他太太的死，打从心底一直悼念呢！当他知道，爱薇还活着时，那份喜悦——”D伯爵想起昨晚站在瓶边，紧抓瓶沿用着深情的语气呼唤着爱薇的亚森，便对雷欧对说了自己的看法。 　　
　　“……那……那件事果真是意外喽！这么说的话……”雷欧突然感到有点后悔，“就我那身为警察的敏锐的观察力……”这话音量很小，却全数进了D伯爵的耳里。  　　
　　“如果说是为了包庇的谁呢？”D伯爵又说道，顺便递了杯茶给他，“还有谁杀了爱薇能得到好处的？” 　　
　　雷欧突然觉悟起来：“对了，爱薇从甲板上掉下去时，在她身边除了新郎亚森，还有爱薇的佣人露易斯！”他对茶已毫无兴趣，抓起大衣，飞奔回到了本部。  　　
　　和部长及同事一阵讨论以后，部长总结道：“那么应该是这样：爱薇·扬的佣人露易斯，跟经济人亚森是旧情人。可是亚森为了大明星爱薇而变心。啊，倒不如说是爱薇诱惑亚森，横刀夺爱。为此怀恨在心的露易斯，就在结婚当天展开报复，而亚森也觉得亏欠露易斯而包庇她！” 　　
　　部长话刚落，同组的女警吉儿握着拳头不满地说：“然后趁热情减退时，跟亚森和好，这样便人财两得了。”女人总容不下这种残忍幸福的存在。 　　
　　“那露易斯现在人在哪里？” 　　
　　“事件发生后，便回乡去了。” 　　
　　“很好，下一个目标就是露易斯，不过别太强硬，毕竟没有充分的证据。”毕竟还是姜老得辣！ 　　
　　“是！”
　　 白玉般的大理石砌成的泳池，装满了蓝蓝的海水，散发着它特殊的味道，这里很宽大，泳池边还摆了张舒适的躺椅，角落放着铁树等热带植物。水中不时打起一片涟漪，美人鱼爱薇停在水面。亚森穿着睡衣站在扶梯旁，对她说：“你看，有这么多你最爱吃的鱼。”他带来了一盆装了活鱼的盆，一把都倒进了水中，爱薇一伸手便抓到了一只正要逃跑的餐点，张口便咬，吞噬的样子令人反胃。 　　
　　“爱薇。”亚森感到非常难过，“你真的是爱薇吗？”他看见平日熟悉的那张脸的爱薇，嘴里含着一只不断扭着尾巴的鱼，眼里流露的狩猎目光，让他越看越丧气，“难道你连我都忘了吗？”他双手撑在地上，膝盖贴着地面，流着泪叫爱薇的名字。（虽然外国人未提倡“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成年男子的泪似乎也是珍品呢。）沮丧中，耳边竟传来了一阵天籁般的曲调，不过没有词。但这已满足亚森了：“果然是爱薇，这是爱薇的歌声！”他跳入水池中，奔向爱薇，搂住了她，“这一次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能恢复记忆也没关系，我们再重新来一次。我爱你……只爱你。”他抚着爱薇的长发，在她耳边说着爱的誓言，爱薇似乎听懂他的话，也抱着他作为回应，眼里满是满足和骄傲，而且勾划一道完美的唇线。 　　
　　“铃……”这时候的电话真是煞风景，亚森起身去接，“喂？——是你！你打来干什么？露易斯，我们——” 　　
　　“等等，亚森，别挂！今天警察来过了。”露易斯见话有效果便继续说道，“问了一大堆事故发生时的事，还有我们以前的事。” 　　
　　“还有呢？” 　　
　　“我什么也没说，那一天晚上的事，这一生都埋在我们心里，我们不是要把它带到坟墓中吗？” 　　
　　“露易斯，这件事就算了！”亚森说。 　　
　　露易斯吃惊道：“……亚森……”
“爱薇还活着，她没死！”此时，人鱼的双手开始攀住亚森的脚踝往上爬，边哼着调子。　
　　“爱薇又回到我身边了，听到了吗？她的歌声。” 　　
　　“亚森，你说什么！”查觉到亚森的怪异，露易斯很担心，“亚森？”她听到爱薇的旋律，以为是亚森在播放爱薇的CD。 　　
　　“爱薇已经原谅我们的事了。”亚森说，人鱼的双手已游移到他胸前，而她的头发则缠住了亚森的四肢…… 　　
　　空气凝聚成一层异样的气息。
这时雷欧正苦苦思索着露易斯的话,以她的说法是：爱薇的事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与亚森见面。她还流着泪说以后无论和谁结婚，那个人都绝不是亚森。那发真心的表达方式让他的第6感失业了。因为他感觉不到一点点假情假意。“这么说她是无辜的喔！”他嘴里咬着烟，自言自语，话都有点含糊，“啊——我的感觉好像有点生锈了。” 　　
　　“不过，我倒觉得你的感觉满准的。”毫无动静地突然从后面传出了D伯爵的声音，而且手还搭在他的肩上。 　　
　　“伯爵？又是你？”雷欧吓了一跳，“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东西给您吃。还有外送服务。”D伯爵装可爱也是一种特别的风情，不过滑稽了一点。  　　
　　热气腾腾的茶水注入茶杯约七分满，释放了一种甜甜的味道。 　　
　　“女人的眼泪，本来就很难分得出的。”这D伯爵像雷欧肚里的蛔虫，“童话故事里，说美人鱼的泪会变成珍珠，这样说的话，她的眼泪本就是假的。”他说着边递出了一盘水果沙拉大拼盘。
　　雷欧有点不快：“你小子只是为了说这无聊的话而来的吗？” 　　
　　“说到人鱼。”D伯爵无“听于”他的话，还展出一张十分有魅力的脸配搭那特殊的微笑说道，“日本的传说是……把活生生的人鱼内脏称为‘仁羹’，据说吃了之后可以长生不老。”  
　　“噢！”刚咬了一口点心的雷欧开始有点反胃起来。 　　
　　D伯爵只是笑着说，“一旦记得那个味道之后，就像病了一样忘不了那美味，好像人肉一样。” 　　
　　这……雷欧顿感无力：“拜托你别在人家吃东西时说这些。” 　　
　　D伯爵手里捧了一杯茶，争辩道：“是喝茶啦。” 　　
　　“雷欧！”同事叫着他的名字说，“爱薇的尸体找到了，正放在游艇的甲板上！”他手里拿了张照片给雷欧看，“这大概是被鲨鱼给咬了吧！只剩左大腿这一块，烂得够可以了，应该是爱薇没错。” 　　
　　“哇！”雷欧那口甜茶及口水登时全吐了出来，因为那照片实在够恶心的了，连伯爵也扣着手感到吃惊。 　　
　　唉！可怜的雷欧，看来这一两天之中，他的胃口将不会很好。
　　露易斯来到警局，大喊：“欧雷克特刑警！救命……” 　　
　　“露易斯？”雷欧有点吃惊，他未料露易斯会来。
　　“救救亚森，再这样下去，爱薇会逼死他的！”她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说，我什么都说！那天爱薇并不是失足掉下去的，是自杀。” 　　
　　“自己跳海？为什么？”之前不满的吉儿又一次握拳头问道，“哪有新娘在最幸福的那一天，选择死亡的？” 　　
　　“爱薇从小就以天才歌手被大家捧得高高的。好像个女王似的，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手。”露易斯一改愤怒的话调，带着哭腔说，“她选择亚森为对象，也是因为她的性格关系。因为在她众多仰慕着中只有亚森是唯一不多看自己一眼而有女朋友的人，所以她……”露易斯声音颤抖了起来，“结婚当天，亚森约我到无人的船尾安慰我，我也知道他是为了公司，心中原谅他，但我……我实在无法不哭泣。正当亚森安慰我时，突然舱门被打开，爱薇走了出来。她看着我们，像是被屈辱与愤怒给冻结了一样。在一阵激烈、火爆的谩骂中当中——觉悟的那一刻，她竟流下了眼泪！她那时悲伤的笑容让我也感受到同为女人的悲哀。正当我们惊愕的时候，她飞快地奔向护拦，爬上去纵身跳了下去。她凌厉的叫声，那是她最后的悲鸣，可是却像诅咒一般，到现在还听得到。不管有什么理由，我和亚森确实逼死了一个人，像我们这种杀人犯，根本没有说幸福的资格！所以我们发誓再也不见面。可是爱薇的亡灵来向亚森报仇了。”露易斯双手牢牢地绞在一起，说，“她把我们活生生地拆开，现在还要夺走亚森的生命！我什么惩罚都接受，但请救救他吧！” 　　
　　自杀？我的第6感对了一半——雷欧想。 　　
　　“即使爱薇的自杀是你们引起的，在法律上而言，也构不成犯罪呀！”那吉儿陪着流了三千丈眼泪，安慰着她。 　　
　　部长也发言了：“而且什么亡灵，诅咒啦……没有什么实物的证据，警察没法办呀！”然后他提了个建议，“把亚森带去精神院看看吧！” 　　
　　实物上的证据？露易斯想到了一件事，说：“昨晚我放心不下亚森，去了他住所一趟，看见他在泳池里养了一条很大的鱼。” 　　
　　“鱼？”一名干警反问道。 　　
　　“说是鱼，可跟海豚或鲨鱼差不多大……” 　　
　　“鲨鱼？”吉儿十分吃惊，这年头养宠物越养越过分，连鲨鱼也…… 　　
　　“亚森一直把那条鱼当作是爱薇。” 　　
雷欧的第6感开始工作了，他以他的“光速”来到了宠物店，一把揪住D伯爵的衣领大吼道：“伯爵你这混帐，你给亚森到底是什么？”
“我一开始不是说了嘛！”D伯爵微有火气地说，“人鱼呀！今天怎么这样积极……”那是自视甚高，独占欲又强，为得到爱人，不惜泪洒人间的美人鱼——D伯爵并未推开雷欧的手，继续说道，“搞不清罪恶感和爱的小王子，会不会依照契约喂东西给她吃呢？这种种类在肚子饿的时候，会变得很凶猛的！”伴着那道微笑，不徐不疾地说完所有字眼的D伯爵看着雷欧。
似乎也感到了什么，雷欧推开D伯爵：“混蛋！”便奔向了出口，朝亚森的居家方向去了。
搜查工作立即展开。
“雷欧！这边没有！”“这里也找不到他的人。”……
楼下传出了喊叫：“三温暖室的泳池很奇怪……”众警持枪冲入了三温暖室中，一股恶心的臭味扑鼻而来，大约是海水变质。
“这是什么呀，好臭！海水吗？” 雷欧捂住了鼻子。
这时水面刹那浮起了红红白白的东西，露易斯一看，尖叫地昏了过去。只见池水渐渐染成红色，而亚森被分成好几块浮在水上，正当所有人都呆在一块时——
泳池激起阵巨大的水花，池中跃起了一只非常巨大的带鱼，头部到尾部都长着棕色的长须，那双大眼，有足球那么大，鹰般的尖喙中用利齿含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
它重回入了水中，又溅出了一阵水花——带了浓浓血色的水花。
又是D伯爵喝茶时间了，他一面切着蛋糕，一面看着新闻：“在不知名的巨型大鱼中，找到亚森的残骸。还有——被认为是爱薇·扬的遗体，已化为白骨的女性上半身。”
“所以我说了嘛……只要尝一口就忘不了那味道的！”
——“爱”的人肉味
——人鱼真是非常贪欲的生物。D伯爵靠着茶杯闻着，今次是浓浓的玫瑰花茶哦。

霜ˊ夜瞳

第6话 Dragon


  圣诞夜——
一老者手里拿着一只华美的朱漆盒子，上面打着洁白的缎带，他略提了一下帽子，对D伯爵道谢：“这可是给孙子的最好礼物。谢谢你了，伯爵！”
“那么请你……永远好好爱护它。”D伯爵照例说道。手中也小心捧一个相同的朱盒子，也打着洁白的缎带，并对老者祝贺道：“Merry Christmas!”
雷欧后脚也到了，他摸着店门上的玫瑰花环说：“生意还真兴隆。”
D伯爵又要喝茶了，他推着餐车从雷欧坐的沙发绕了过去：“刑警先生也真可怜，圣诞节还要工作，真是辛苦！”
“去你的！” 雷欧跷着二郎腿，眉毛一挑，一脸不乐意地说，“吵死人了！我今天休假！”
“是吗？……没想到你会来我们这里……”D伯爵感到很同情，“难道刑警先生没有女朋友一起过圣诞夜吗？”
说中了！
“多管闲事，混帐！”雷欧火冒三丈，却偏不能做什么，他无可奈何只好说，“算了，还有，别再叫我刑警先生！我今天不执勤。”
“这……这……你好像是叫欧雷克特……”
“对！雷欧·欧雷克特。”
雷欧……D伯爵做了一个please的动作：“欧雷克特先生，今天准备茶点中特别叫了精致的蛋糕！”茶几上放了一个三层蛋糕，上面摆了许多猕猴桃、草莓，居然还放了一座小巧的房子，插了一把鸡尾酒的小伞，还用奶油写了Christmas的字眼。
又不是天主教徙！雷欧觉得D伯爵太夸张了，“我不吃甜的，喝茶就好。”自从发生兔子吃人事件以来，根本没心情吃糖，而不久的美人鱼事件让他更是口腹惶惶。
“咦？……是这样的吗？”D伯爵引诱他，“这么甜这么好吃！”
“吵死了，静静吃你的东西啦！”雷欧非常生气，不过他的听觉还不错，那么大的音量还听到一小声“兹兹”的响声，他循声而望，见一只朱漆盒子里传来的，“喂！好像有什么在叫喔！那个箱子里！”
“咦？”D伯爵心中闪过一丝不安，难道……难道——他匆匆打开带子，一见不禁傻了眼，“这……这个——啊~~~~~~~~~~~！”他的声音几乎将天上的星星震落，把整个唐人街弄塌。
“干嘛突然叫那么大声！”雷欧头昏眼花，耳膜还麻麻的。
D伯爵手里拿着盒子，一脸傻样地看着，口中喃喃地说：“这……这是……预定明天孵化的鳄鱼龟蛋，可蛋已经孵化了，这么说的话——刚才给那位先生的盒子……”完蛋了！给错盒子了！那个蛋被拿走了！“快、快！不追回来不行！”第一次惊慌无比的D伯爵抱着盒子团团转了起来，该先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喂！等等啦！”雷欧也有点吃惊，“蛋？什么蛋？”
D伯爵回头望了他一下，说：“龙呀！”
“龙？”
“龙的蛋！”D伯爵大声地叫出来。他指的是那种蛇身、鱼鳞、鹿角、鹰爪的威严形象的龙，不过在雷欧脑海里，却是那种长着蝙蝠的翅膀，恶魔的尾巴，有利角及利齿的那中蠢笨的邪恶形象的龙，所以他觉得很可笑，“什么……又来了……反正只是比较大的蜥蜴而已嘛！”恐龙确属爬行类，这应没错吧？
“对不起，刑警先生，请帮我看一下店。”D伯爵一手拿着披风，一手翻阅着顾客名单，寻找着刚才那位老者的地址，“史密斯……”
雷欧嘴上虽说不在意，可看见D伯爵这慌张的模样，便狐疑了起来，一联想到什么吃人的兔子，美人鱼啦，可用眼睛杀人的蜥蜴，又放心不下：这么说来，要再有什么怪物出现的话，也不是件稀奇事了！
他决定跟去看看：“等一下！”眼见披好披风往外走的D伯爵，忙说道，“我也一起去！”  
“刑警先生也要去？”
“因为保护市民的安全是警察的义务。”他洋洋得意地翘着拇指指着自己说道。
“别管什么市民了！”D伯爵双眉凝重，“它要是在他人的手上孵出来的话……不晓得会发生什么样恐怖的事——”   
其他人？的手上？由蛋生出来的东西不就是爬虫类吗？
雷欧有想到：等一下，兔子也好，蜥蜴也好，他有说过养主都有看见他们人的样子—龙的人型？他是脑子走火到发烟，以为龙的人型想迪斯尼乐园的那些“龙人”们~~~
D伯爵在门边喊道：“刑警先生，你到底要不要来？”
雷欧一感惊：不、不行，连我都陷入了伯爵的妄想中！“喂！”他喊道，D伯爵在他前面停住了脚步，突然间大叫起来。那，这次的声音威力依旧无穷。
“又怎么了？”雷欧看着他。

    只见D伯爵手抚着面颊，愁眉苦脸地说：“牙好疼。”
牙疼？什么与什么？一定是吃太多甜食的造化吧。这种情况呢，自然得去牙医店了。唐人街里怎么可能没有牙医店呢？

霜ˊ夜瞳

“欢迎光临，伯爵！”（因为是在美国，所以以字体稍加背景区别。）一个穿着洁白护士服的年轻女人手叉着腰说，“我想你差不多是该来看病的时候了。”然后——
D伯爵躺在疗床上打哈道：“哈……哈……每次都承蒙你的照顾。”他疼得眉毛快倒竖了。
“没关系，不痛的，不痛哦。”护士手上拿着根针筒，对他报以“慈爱”的笑容，哄小孩似的说，“我会帮你打很——多麻醉药的。”
“医生。”啊，那女子原来是医生，还真年轻。D伯爵闭着眼说，“麻醉就算了吧！如果像上一次一样，连不需要麻醉的地方都打麻醉，我可受不了！”
“是！”医生收起了针，转而用另一种声调说，“是吗？——这样的话……不打麻醉，看你忍着痛苦的样子，可真令人兴奋！”她拿起了一枚电动的剔齿笔，“好，嘴巴张大一点。啊！”  
此时的雷欧坐在候诊室看着墙上挂着许多武器，什么流星锤啊、断门刀、钩剑、板斧……总之一样样都发着雪亮的光。
这算哪门子的牙医呀？
终于他等待不耐烦，冲进了诊室：“喂，你快点啊。”那医生一见到他，问D伯爵道：“……咦，伯爵，是你的新宠物吗？”她用的是纯正的中文。“是呀！”D伯爵微笑着，“是现在正养来教训狮子的。”
“你不是对杂种狗没兴趣吗？”
“杂种比较强悍一点。” 他们的对话也够奇怪了
雷欧莫名其妙，咆哮道：“喂，别在我面前用中国话交谈，逮捕你们喔！”这可真是强词夺理，天下第一的歪理由。
指针已指向九点二十五分，D伯爵不禁心急了起来：“总……总之医生，今天先给我止痛药吧！”
“这样就好了吗？”虽很想捉弄D伯爵，但还是算了。
出了牙医店，雷欧问道：“那女的到底是谁呀？她真的是医生吗？最近有很多人非法入境，她也是无照行医吧！”他突然埋怨道，“混蛋……如果不是休假，马上就能逮捕她了！”
“刑警先生别这样嘛！”D伯爵还是这么叫他。
“刚才那女的……是你的那个吗？”
“那个是哪个？”D伯爵迷惑，突然又明白了，“啊，别……别这样，才不是这么回事！”很难得的，他居然有点脸红。
“喔？”雷欧偷笑了起来：那家伙也有这种表情？每次脸上好像贴上一层冷笑，今天居然会有那种表情！
“我们快去吧！”D伯爵扯紧了披风催促道。
不过好像现实由不得他们，只见几辆黑色小轿车陆续围住了他们，走出了一些戴着墨镜，穿着统一的大外套的黑道分子纷纷向他们靠拢，雷欧问：“你们，这……这是干什么？”看清来人的身份不禁更吃惊，是意大利黑手党。
带头的那位行了一下提帽礼，说道：“伯爵，我们是来接你的。”
这种状况只有上车的份了，不久后到了一幢豪华的，富丽堂皇的四层别墅。主人也就是黑手党分部的当家首领，穿着一件丝绸睡衣，一手拿着高脚杯，一手扶着膝很威严地坐在沙发上，一见到D伯爵便打招呼：“晚安，伯爵。因为你没有出现在约定的时间，可让我担心了一下。”
“对不起，因为突然有点急事，今天就——”
“既然来了，就花点时间吧……来——”大首领一手推开门，一手拉着D伯爵进了另一个房间。
“喂！等一下！”雷欧觉得情况不妙，很是担忧地想冲进去，却被拦住：“喂喂，这是老板的私人房间，老板有交待，伯爵来时别人谁也不准进去打扰。”
“什么……？两个人独处到底要干什么？”
那几位部下看着他一言不发，又突然变得别扭起来，其中一位以一种极娘娘腔的口气说道：“这个嘛……这是老板的私人兴趣，身为部下的我们可没资格说这说那，对吧？”他询问同伴，同伴也以奇怪的语调回答，听得让人鸡皮掉满一地。
哇啊——私人兴趣……？雷欧觉得有阵可怕的感觉在吞噬着他。
房间里，大首领用一种如释重负兼极为陶醉的语气说道：“啊！伯爵，你的技术还是跟以前一样绝妙。”
“来，转身！”D伯爵半跪在地上，手指做出各种不同的手势指导一只可爱的贵宾狗。它“汪汪”地叫了两声边转着圈，好像也挺快乐。
“真不愧是伯爵。”大首领怀里抱着两只贵宾狗，身边也坐着一只，肩上还趴着一只。嗯，脚边还围了两只。他以一种很哀怨的语气说，“这些孩子完全都不听我的话。”
“你太宠贵客狗了。”D伯爵站起身来说道，“教导狗该骂时就要骂，该夸奖的时候就要夸奖。”
“喔……原来如此！”大首领忽然很激动地握着D伯爵的手，“伯爵，下星期一定还要再来教它们喔！”
“好好……”D伯爵只好说，“售后服务是本店的宗旨。”
好容易才离开那幢别墅，已是10点多了，两人坐在汽车上飞奔。
“对不起，浪费了些时间。”D伯爵扣着头抱歉道。
雷欧看着他，心中却嘀咕着：唐人街出身，没有执照的地下情人？意大利黑手党的爱人？这家伙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瞧！可怜的刑警先生第6感又走火了。
“开快一点，它要是出生的话就没办法拿回来了！”D伯爵话中伴着焦虑。
“等……等一下！如果鳄鱼龟蛋预定明天孵化，那龙也是同一天喽？”
“不，是中国的春节，即明年的2月。”
“明年2月，那不就不用这么急了吗？”
“不可以的。一旦给了史密斯先生后，就会受到主人希望的影响。他为了他孙子，所以希望在圣诞节上孵化，所以才危险！”
雷欧听了，发出了不满：“耶……有这种乱七八糟的蛋吗？胡说！”
“刑警先生。”D伯爵凝重地开口。“在这个星球，还存在许多超越人类常识与想象、未知的神秘生命体。把世界限缩在自己的知识当中，是人类最不谦虚的地方。”那冷酷而犀利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结果雷欧却火爆地说：“年纪比我小，却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跟我说教！”
“看前面，刑警先生！”
吵吵闹闹的终于到了史密斯先生的住宅，那一家人相围坐在大厅里看着那盒子中的蛋，在商量着什么。D伯爵心中很是欢喜：“好像还来得及。”

霜ˊ夜瞳

不久，那家人熄了灯就寝，雷欧“霍”地从篱笆跑出，“好吧，那赶快进去把蛋拿回来吧！”
“等一下！”D伯爵阻止道，“那样的话，会把孩子们的‘梦’给毁了！”
“梦？”雷欧疑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卖‘爱’和‘梦’的宠物店！相信圣诞奇迹的小孩，与疼爱孩子的老人，这一幕还没落幕呢！”D伯爵说，“趁没有人看到，偷偷地换回去。”
“偷换？”雷欧诧异道，“怎么做？”
这时角兔发生“吱、吱”的叫声。
“小Q。”D伯爵抬头看着它，明白它的意思，原来有一个烟囱可以利用呢。D伯爵将盒子交给雷欧，身影便消失了。
飞起来了！雷欧不懂轻功，可塞入两个蛋的嘴不是夸的！
他低声问：“你，你……？”  
“嘘……”D伯爵手指放在唇上，“这是中国武术的一种，很多人会的。”
“是吗？”半信半疑啦。他看见D伯爵看着烟囱，又问，“想当圣诞老人啊？”却见D伯爵从怀里取出一包纸包。
“借用这个一下。”他将纸包打开，把里面的粉倒入烟囱内，而雷欧又在下面骂他是否有用违反药品之类的。
“只是让史密斯一家人睡个好觉而已。在圣诞夜里，有个美好的梦。”受制于药品甜香的气息，那家人都沉沉地睡去了。当天的梦或许真的很甜美哦。
D伯爵一会儿便开始挥手：“刑警先生，我正叫小Q开门了，趁现在去换一下。”
雷欧不知为何会听了他的话，小心拿着盒子，又脱掉了皮鞋，但心中依旧闷闷不乐：混蛋！为什么我要像个小偷一样……
蛋被取回来了，D伯爵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刑警先生，快点回去中唐人街。”
“这可不行。”雷欧一把将盒子拿在手上。
“什么？”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证据。”他终于抓到了D伯爵的小辫子，“违法贩卖危险动物的现行犯，伯爵你被起诉了！”他斜眼看了一下盒子，“让我好好解剖鉴定这个家伙。”
“解剖？”D伯爵吓了一跳，“那太可怕了！”他显得很悲哀又愤怒，“还给我！”他一伸手便被雷欧抓住手腕。
“你也要跟我到署里一趟。”雷欧得意地说，“这下子可变成最好的圣诞夜了。”他似乎已感觉得到部长在夸奖他似的。
“刑警先生，没时间了。”D伯爵越来越急，“即使费尽力气我也要夺回来。”
雷欧讥笑道：“费尽力气，说笑吗？凭你？”瞧他那一身上下没几两肉，白嫩嫩的比女人的皮肤还水润，那手腕好像随手一折就会断似的。
D伯爵快速地用手对他一划，雷欧顿时感到胸前一阵冰冷，然后一阵麻麻的，最后变得非常疼痛，只见胸前的衣服被划破几道血液沁了出来，开始流血。
“我是说真的。”D伯爵森森然地说道，边舔着手指上的血，他的右眼在黑夜里发出了异彩。  
雷欧一吃痛，也明白眼前这家伙自己一时半刻对付不了的，一夫拼命，万夫难挡。D伯爵趁机会把盒子夺了回去。一声“兹兹”、“啪啪”的声音从盒子里传了出来，D伯爵奇怪地打开盒子一看，大叫第三声：“啊——……蛋破掉了——”
雷欧好像有了免疫力，这回倒不怎么难过了：“不是我害的！”
“现在几点了？”
“十……十一点了。”
D伯爵听了沉下脸，眉间出了一层薄汗：是时辰交替的时候，不好啊！“龙在这里孵化的话，整条街都会毁坏的。”
“毁坏……？”雷欧对此概念不会没什么具象化，他对着D伯爵嚷道，“你居然养这种怪物？”他立马和D伯爵争夺起来，“给我，我要在它出生前把这怪物给毁了，气死我了！”  
“不，住手……住手呀！”D伯爵不及他的身高，够不着高高在上的盒子，他拉住雷欧的手，哀求道，“这可是隔60年，才能孵化出来的龙的孩子。好不容易集天地之精华才有今日的。”他那如漆夜的左眼流出了泪，右眼被头发遮住了，也隐隐发着泪光。
雷欧感到很是别扭：这次居然用眼泪攻势！不过他还是屈服了，“那——要怎么办？”
“去海……海边吧。”D伯爵总算想到了一点，“海边比唐人街近一点。”
“那便不会危害市民了吧。”雷欧急切地跳入车内，走到半路，遇上了塞车！D伯爵无法再等下去，他推开车门，“用跑的吧！”（典型的场景。）雷欧也只好弃车跟随，希望他的车别被吊走。不过，好像没有那么大的幸运。跑了一会，D伯爵突然瘫倒在地上。“伯爵！”雷欧跑上前问，“怎么了？牙齿还痛吗？”
“不是……”D伯爵喘着粗气，紧皱双眉，“虽然有瞬间爆发力，但持久跑下来——啊……呼……”他脸色发青，很是疲惫。
难道心脏不好吗？雷欧心急了，他一把拿起盒子，“给我，把这家伙放回海里就好了吧！”  
海边！海边！雷他感受得到盒子在震动：“耶——神呀……飞向海边吧！”他将盒子奋力往上空抛去，尽可能飞到海的上空。
盒子的盖被震开，千万条红光从里面喷出，随即大地便开始晃动，但并不是地震。然后城市的灯光都消失了，只见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片光芒，非常炫烂耀眼。之后光芒便渐渐隐去，一切又都恢复正常，人们纷纷议论。
“是什么？”“飞行船的灯光吗？”“不是，那是镭射立体影像。”
真遗憾没人说得对。
“好漂亮的圣诞夜。”虽众人说法各不一样，意见大致如此吧。
“Merry Christmas!”
“好龙诞生了。”D伯爵一脸欣慰地拍着雷欧说道。
“龙？”雷欧觉得很荒谬，和他想的不大一样，“刚才那个……”
D伯爵颇有点为难：“对呀……它是许多形状的混合体。”
什么样的混合体呢？这里不妨说一下吧，那条龙——唔，它长着三个脖子加上三个脑袋；外加一对黑色的翅膀，前爪是我们所知道的鹰爪形；后脚呢，成西方恶龙那种鸭蹼状的爪子，浑身通红，发着火光。总之，极怪异。
D伯爵说：“那个蛋是依照养育他的人的愿望出生的。”他一直都祈祷它是以红龙的形态出现，“所以如果传到那些有暴力倾向、邪恶思想的人的手上，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还好史密斯跟小孩子们，都是拥有善良灵魂的人。”他突然拉住雷欧的手，“而且最后都是托刑警先生的福，把龙养得非常好！”
雷欧见D伯爵一脸感激，加上那犹胜女人的面容，感到有点错觉：“我好吗？”他拨开D伯爵的手，“哈……哈哈……你胡说！啊！我知道了，刚才是幻觉，你一定用了什么奇怪的迷幻药了！像那史密斯先生家一样。”
任由他叽哩咕咕地念叨，D伯爵双手合在一起：“真是最棒的圣诞夜。”
明年生意一定会更加兴隆吧！托龙的鸿福一定会吧！

霜ˊ夜瞳

第7话 Destruction


现在是D伯爵的做梦时间——
D伯爵在梦中又一次看着那隔着重重雾气的山岭上吼叫着的剑齿虎，醒来时难过地流下了两行清泪：这孤傲的野兽一次也未回头地离我而去了。
“吱！吱！”角兔担忧地飞到他床头。
“啊！”D伯爵坐起身来，摸着立在他肩上的角兔说，“没关系……”他心里依旧很难过：又是那个梦，跟以前一样。D伯爵望向窗外，古朴的窗形加上那轮满月和在中国时一样。（外国的月亮未必更圆。）
现在又有一种……最后的野性消失无踪……
他睡不着，决定出去走走。他穿好了衣服后，拎着一只捆扎结实的皮箱走在不夜城的路上，伴着一点忧郁。
雷欧正好下班，工作到晚上11点的确有点过度。但对雷欧而言，什么时候都可以作为工作时间，正如D伯爵什么时候都可以当作喝茶时间一样。他叨着一根烟，远远的就见到伯爵，正要出口招呼，但转念一想：等一下，那家伙要干什么？这时候在这里溜达？这样想，便开始跟踪起来，还反复打量着D伯爵手上的箱子……结果却见他走进了州立博物馆！这时候已经闭馆了。可为什么……？他看到——
D伯爵和门卫打了招呼，又递给门卫一个纸包，说：“这个不成敬意，请你收下。”
“啊！不好意思，每次都这样。”门卫搔着头边说，心里可受用着呢，“那你好好休息。”  
雷欧看得一肚子不痛快：刚才给的是什么东西？贿——赂？他心中突地一亮：我知道了，那箱子里不是麻药就是钱，或者是贩卖人口的名单。在没有人的夜晚，博物馆是交易的指定场所。终于让我抓到你有狐狸尾巴了，D伯爵——
雷欧乐滋滋地翻过铁门，趁门卫不注意溜了进去。只见馆内一片漆黑，几丝月光照在森森白骨之上。——这里古生物化石展览区。
这种气氛……雷欧有点恶心，怪道：真是没品位的约会。当他看到D伯爵的身形，心中不禁想：交易的另一方好像还没来。会是中国的帮派还是南美的黑手党？反正不管对方是谁，我只要守株待兔，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他听到伯爵打开箱子的声音——嘿，已经开始确认货品了吗？
但，却见D伯爵取出一套茶具，将准备好的安菊春茶倒入杯里，满室一股香甜。
“哈……”D伯爵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茶水，陶醉起来，继而又摆好了香案。
什么？雷欧看得很火爆，居然还在那悠闲地喝茶，这家伙——！等等，那个茶具只是伪装的幌子，箱子里还有暗格吧！他这样想，抬头一看伯爵，谁知他早已打了个美美的哈欠，正低挂着头寻周公去了。
喂！这可不是该睡的时候！当D伯爵发出了酣声时，令他更加发火，他冲到D伯爵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拜托你认真一点好不好！一点紧张气氛都没有！起来——！”他狠命地摇着D伯爵，伯爵的双手往下一滑，软软地落下，那一脸睡相美得不可方物，令雷欧看得无所适从，更加恼怒不已。他渐渐担心起来：“喂、喂……伯爵！”他为放下伯爵，半跪了下来，却听到脚边“咣铛”一声，他不小心弄倒了香炉，一股熟悉的香甜迷醉了他，他顿时感到全身无力，头脑一片空白……
当我们这位一心希望D伯爵是不容敕罪、是罪魁祸首的刑警先生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坐在丛林里，四周长了许多像见又没见过，似乎知名又不知名的植物。他莫明其妙站了起来，第6感引导他走了一条路，使他一会儿被始祖鸟抓了头发，一会儿被不知名的动物撞了一下……这是什么玩意呀？他无可奈何地坐下，听到背后有声音，接着竟传来了笑声：“啊哈……，别这样！”
雷欧循声走去，只见D伯爵抱着一只奇怪的动物笑得非常开心。是D伯爵……！？
那动物闻到生人气，扭头吸着鼻子，D伯爵见状问它：“嗯？怎么了？”
雷欧从林子里走出来，边挥手边打哈哈：“没事。”
D伯爵一见到他便面露难色：“刑、刑警先生？”
“啊！不是的，我没有要吓你的意思！”雷欧慌忙解释。
“你怎么……怎么来到这里的……？”D伯爵放开手上的动物问道。
雷欧一听立马握紧了拳头：“那可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的毒品交易进行得如何了？中国帮派、南美毒品走私组织？人呢？”
D伯爵耷拉下嘴，原来如此，害他还抱了什么希望。他走到雷欧面前，握着他的手说：“刑警先生。”
“咦？”雷欧无法忍受他的亲密状。
“这里是‘梦’，你现在正在做‘梦’。”
“什么？梦……梦？”
“是在跟踪犯人时，不自觉睡着吧？”
对，就是跟踪你！雷欧并未说出来，只说：“那你也是我梦中的人物之一喽？”
“对、对。”D伯爵点头答道。这样可省了他不少事，反正也没错。
“对，对喔！这样说来比较简单。”
“嗯、嗯。”D伯爵点头如捣蒜。
“那我可要起床了。”他转身便走，“没时间和你聊天。”
“等，等一下啦！”D伯爵慌忙拉住他的胳膊，“既然你都已经来了，就好好就地野餐吧。”
“野餐？！”雷欧怒道，“我才没那工夫！”他用力地甩开D伯爵的手。
“别这么说！”D伯爵一时未拉住雷欧。
雷欧刚跨了几步，忽感到一条滑滑湿湿热热的舌头从他脸上舔了过去。“哇啊！”他吓得大叫了起来，转身一看：一只和他差不多高、长着两只巨大鹿角的怪动物站在他背后，“这，这是什么玩意？”他掏出枪来，涕泪俱出。
“冷静一下，刑警先生。”D伯爵握住他的枪制止道，又走到那动物去摸着它的颈子，说道，“这孩子虽个子很大，但却很胆小。”
“这孩子？”雷欧见那“玩意”低下头舔着D伯爵，诧异地问。
“对呀！他还是小孩子。”
雷欧惊呼：“这是小孩子的话，那爸妈有多大……？”
D伯爵点了一下他的手臂，眨了一下眼笑着说：“……你后面……”
雷欧扭头一看，唔，他吓得话也说不出，这回来了一只长着有前面那只动物两倍大的角的怪物，同理，两倍大的身形，它走向它的孩子，温和地舔着它的头。
“这是什么呀？有角的马——？”
“这是肿骨鹿，麋鹿的祖先，就是‘四不像’的祖先啦。”
这样啊……雷欧也学D伯爵的样子，轻轻地抚着小肿骨鹿的颈子说：“这……这么大的鹿，别说没看过，听也未听过。”
D伯爵接着说：“这种鹿，现在绝种了。”
空气有点僵化，雷欧觉得怪怪的：“什么……你说什么？”
D伯爵走到小鹿的另一边问道：“刑警先生，你知道现在地球还有多少生物吗？”他们的四周飞翔着早已绝种的始祖鸟。
“……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谁会知道。”
D伯爵隐去了微笑说：“从哺乳类到鱼、鸟、爬虫类、花草树木为止，依种类别细分约有5百万种以上。在这当中，有三百种以上的生物，在一年之间绝种，也就是1天1种，就这样到现在。在沙漠化的雨林草原，在被砍伐的热带雨林，在围海造田的海边……在某个动物园里，某个种族的最后一只生物，正做着临终的最后哀号！这都是许多人从未想过的！”
雷欧越听眉毛锁得越紧，他无法回答D伯爵那不是问题的问题。放眼过去，蓝天、白云，像最洁净的水一样无垢；草、树、山是那么翠绿剔透；雕齿兽随心所欲地美食着它的最爱；猛玛象不住地喷着鼻子散热；天上自由地飞着始祖鸟……  
“这里是哪？什么时代？”雷欧严肃地问D伯爵。他觉得世界在变暗。地球——巨大的地球展现在他的面前。他犹如浮在太空一样失去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而伯爵却面露微笑：“我不是说了吗，是‘梦’。这里，可以看到地球……那段令人怀念的记忆。”
话到此，一阵败兴的“咕噜噜”声从雷欧肚子里发出，他有点不好意思：“奇怪，在梦中也会肚子饿？”
迟钝的人！
填肚子还是重要的，又是第6感引导雷欧爬上了一棵长了奇怪果子的树。

霜ˊ夜瞳

D伯爵在树下喊道：“刑警先生，危险。”
“没事，没事。”看雷欧的样子多少有点像快乐猴子。（是否反映人的确从猿进化来的？）  
摘到东西，他尝了一下那长着软刺的果子：“看起来怪怪的，但很好吃。”他信手丢下了一个，“喂，你也吃吃看。”
D伯爵接到后，感到有点讨厌面前的食物，但也试着咬了一口，的确不错！“真的。”
“对吧！”雷欧接受赞美，竟有点飘飘然。下树时一脚踩了个空，“咚”地掉下来，还好下面是一口潭。
“刑警先生！”D伯爵忙奔过去。
刚到潭边，雷欧从水里抬起头来呼了一口气，双手还抱着一只长了角的鱼：“这个也可以吃吧！”他简直像饥不择食的野兽！鱼儿受擒便不住地扭动，它身上的刺划伤了雷欧的手臂，血流了出来。“血……血……”D伯爵提醒雷欧，而他本人却似乎不怎么清楚，听伯爵一说才抬手看。“嗯？啊——只是小小的擦伤，舔一下就好了。啊……逃跑了！”那手中的鱼少了另一只手的遏制，便挣脱了。令雷欧可惜不已。
“可、可是，万一细菌感染……”
“别担心啦，反正只是梦嘛！”雷欧丝毫不在意。
哼，狗咬吕洞宾！生气归生气，D伯爵还是拿了手帕帮雷欧包扎。“你究竟是大胆，还是适应能力强？”他不禁问。又说：“我是那种到无人岛也活得下来的人。”之后，他找了块地方坐下来歇息。
雷欧有点得意地说：“就算世界上只剩我一个人，我也能活得好好的。”
D伯爵听完，眼睛闪着不悦，他冷冷地问：“这么说，为了自己生存，把其他人杀了也没关系喽？”
“伯爵？”雷欧对D伯爵的问题感到奇怪。
D伯爵站了起来说道：“如果最后只剩下两个人，而又只能活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地把另一个杀了？”他突然提高音量，第一次对雷欧发那么大的火，“如果你又很饥饿的话，你还会贪心地把对方的尸体也吃光，对吧？你这么想赢着活下来吗？”他显得生气而又悲愤。
“啪”D伯爵被雷欧打了一巴掌，“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干么冲着我来？”雷欧吼完了拿了根烟正要抽，偏打火机好像没气了，而他心里想着D伯爵那奇怪的情绪，一直在磨擦着打火擎。
“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跟你两个人到无人岛的。”
“我也不会，我讨厌美国人。”D伯爵拿走了雷欧刚点燃的烟，“别在这乱弹烟灰。”
“干嘛？”雷欧不高兴地夺了回来。
D伯爵更火大：“自以为是适应力超强的现实主义者，其实只是乐天过头没大脑的单细胞，把便宜的正义感跟自我满足的英雄主义混为一谈，根本就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野蛮的肉食动物！”
“……你给我安静点！”雷欧敲了D伯爵一个爆栗子。
“你马上就用暴力解决问题！”抚着痛处，D伯爵不满地就事论事。他继续说，“像你这种典型的美国人，应该拿去博物馆当标本做装饰。不过当标本的话，很可惜！你只是肚子、肩膀、脚上都有子弹痕的瑕庇品而已。”
雷欧反驳道：“我才不喜欢你们中国人的那些恶习呢！你以为你……”他的说被一阵噪杂的奔跑声打断，“那，那是什么？”他指了远处。
只见几十头肿骨鹿跑得飞快，背后扬起了一层厚厚的尘土，鹿群后奔跑着一只长着一对尖齿露在外面的剑齿虎，它飞奔地扑向鹿群，捕到一只落后的小鹿。它是刚才和D伯爵及雷欧在一起的小肿骨鹿，雷欧见状拔出了枪。
D伯爵忙阻止：“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救那小鹿。从这里我能打中给你看。”他回头看着D伯爵，“相信我的技术。”
“住手！”D伯爵阻拦道，“我们不可以出手。”
“你说什么？”雷欧问道，“它不是你的喜爱的家伙吗？这样会被吃掉的！”结果雷欧开枪打中了虎的腿，虎“吼啊”叫了起来，小肿骨鹿趁机逃了。
“脱离险境了！”雷欧高呼，一点也不知麻烦大了。
D伯爵惊慌道：“你，做了什么事——”
“吵死了！”
“混蛋！它朝我们这里来了！”D伯爵终于能说清楚话，而且是脏话。可是——
那剑齿虎目露凶光，拖着右腿跑了过来，速度却未减慢。没办法，D伯爵离开雷欧朝剑齿虎迎面跑去。
“不！伯爵！不要做傻事！”
但D伯爵并未搭理他，只向剑齿虎叫道：“剑齿虎！是我，你忘了吗？”此时的剑齿虎吼声不断，更加劲地冲了过来。不行吗？你已经失去了正气了吗？D伯爵心里掠过了一阵伤感。他闭上了眼睛，扬起头面对着扑来的剑齿虎……
“砰”雷欧又开枪，一阵热血喷了出来，向后横溅了出来，剑齿虎应声而倒，顺势将D伯爵也压倒，还将D伯爵的衣服染得斑斑点点，如开满了血红的花。
“伯爵——”雷欧跑过来，扶起D伯爵，“喂，你还活着吧？你这笨蛋到底在干什么？”  
D伯爵起身看到剑齿虎的尸身，惊得目瞪口呆，他缓过神的第一句话便是骂雷欧：“……你怎么那么多管闲事……”
“什么？”雷欧火道，“我好心救你……”
一阵沙沙的声音从背后传了出来，再次阻了雷欧的话，他闻到声一转身。看到草里摇摇摆摆走出的两只小剑齿虎，它们像小猫般可爱地露出一对小小尖尖的牙齿，低声地叫着。

霜ˊ夜瞳

“小孩……”雷欧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他回头看了看D伯爵。
D伯爵从母剑齿虎那边站起来，走向小剑齿虎，摸了摸它们小小的头说：“能喂它们吃东西的妈妈不在的话，这些孩子也没办法活下来，也没有办法由人类接手养它们。”D伯爵抱起了两只小东西，“这是——森林的法则。”
“所以你要代替那鹿被吃吗？”雷欧大声地问，“真是乱七八糟，难不成你是印度和尚？”他看了看D伯爵怀中的剑齿虎，正色地说，“我可不会后悔，就算那是只女王养的猫；就算你是前科累累的杀人犯；就算它是在这世上最后的一只，而你只是中国十几亿人口中的一只臭虫，在我眼前就快被四分五裂的被吃掉，我也不能闭着眼不管！”雷欧把枪插回枪袋里，补充道，“不过你可别误会。我会救你，只是要逮捕你去牢里关着而已。为了那些因你卖出去的奇怪动物而死去的人，我要让你接受法律的审判。”
“审判？”D伯爵抬高了头，“我吗……？”他露出了往日的微笑，带了三分邪气，“到底谁审判谁？这个世界，只剩下我跟你而已！”
雷欧恍然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感情冲击了他，使他的世界突然变暗。这时天色忽然暗淡了下来，D伯爵消失了。雷欧着急地叫道：“伯爵？”但无人应他。一股强大的、压抑的气氛中。
——你是最后的胜利者，怎么样？满足你的希望了吗？
脑海里闪过这念头，雷欧一阵困惑：“伯爵——？”此时在他面前已不是绿荫在晃动，而是一片满是石砾，沙土的大地画面，空空的原野，寂寞得没有记忆。
“这位先生，你在这里干什么？”背后传来了一阵陌生的声音和一束强光，两个保安来了。
雷欧转身一看：“啊……有人？”像看到救星似的，他很兴奋地说。
“我们听到枪声，所以来看看。”保安甲大声问道，“损毁展示物的人是你吗？”他指了一个角落。
“什么！”
雷欧扭头看保安甲指的地方，只见一架骨架，头被打了下来，摔成很多部分，还有的粉碎了。说明书写着“剑齿虎，更新世后期……”
他突然看到一幅画，和梦中一样的！而画前设了许多仿造的古生物标本，在梦中都有看到。
“不管如何，在警察来之前，请你到管理室。”这两个保安各架住雷欧左右，不由分说便要走。
“等等，我就是警察，政府的刑警。”
保安乙对同伴说：“这人怪怪的，先带走再说。”
“你在这里干什么呀？刑警先生？”D伯爵总算出现了。
“D伯爵？”雷欧再次遇救星。
“还没睡醒呀！”他微笑地问，双手插在宽宽的衣袖中保暖。
“睡……睡醒？”
两旁的保安见D伯爵如此称呼手上的“犯人”，便不再怀疑。
“啊，对了，毒品交易——中国帮黑手党那些人在哪？”
“你说什么？”保安甲责问雷欧，觉得这个刑警未免太奇怪了。
雷欧反问：“你们也是共犯吗？”真是无礼的家伙！
保安乙说：“伯爵只在这里静坐冥想而已。”
“静坐冥想？”雷欧诧异地问。
“对，每个礼拜一次，供养那些动物的亡灵，来启发自己。这是中国人的宗教习惯吧！”保安乙煞有介事地说，“在规定时间外入馆是违反规定，不过，我们也拿了他的点心。”
“对……对，就是这样。”D伯爵很高兴有人帮他开脱麻烦。
终于离开了博物馆，雷欧看着面前的D伯爵，感到非常不悦：混蛋！这绝对不寻常！茶也好，——对了，那个香炉！“呵——”他打了个哈欠，沮丧起来：可是在睡梦中对州立博物馆展示物发了两颗子弹，明天可要被部长炮轰了，要写悔过书……  
眼见D伯爵越走越远，雷欧忙叫道：“等等！伯爵，等一下！”
“什么事？”D伯爵扭头问道，神色和平常一样平静。
“这……不是，这个……”雷欧有点惭愧，“刚才差点和你打架，是我不好。”
D伯爵一听微笑了起来，连眼睛也笑得成了月牙：“你在梦中看到的东西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
“啊？”雷欧静了下来。果然，这一切只是梦，又是那虚伪的微笑。他想起梦中D伯爵那种种表情：又惊……又怒……又笑……——感情，那家伙什么时候开始，丧失了表露感情的表情？他看着D伯爵的身影说，“可是……我最后……还是只剩下一个人努力地在边缘上活着。”
但D伯爵连眼皮也没眨一下，只说：“要不要到店里喝茶？我刚拿到上等的茶叶。”
“喔？喔！好。我肚子实在很饿哩。”
“是……是。”D伯爵不耐烦地答着，他望了望天上的月亮，眉宇间堆起了一层哀愁：它又再一次没有回头地离我远去了。
回到店里泡好了茶，D伯爵背向雷欧打开箱子，里面却钻出了那两只小剑齿虎，正“咪咪”地叫着。D伯爵伤脑筋了：“什么时候……”
“什么？”雷欧正拿着杯子听见D伯爵奇怪的话问，但他绝不知道是为何。
既然那两只小宝贝赖定了D伯爵，那他是绝不能让雷欧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