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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我眯起右眼,单单用左眼来审视着这个世界,一成不变的模糊世界,甚至看不到事物的轮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那左眼就慢慢的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我喜欢管它叫瞎了,直到后来我爱上这种模糊的感觉,然后又再次厌恶它。
惶惶的过了初中,又糊涂的来到高中,开始过起那段有些“血雨腥风”的日子,我说,我这三年像坐牢,鲁迅说,这三年叫变相自杀,而后来不知道谁应该总结了,这叫加速自杀。其实就是我在牢里加速的变相自杀。
记不得打过多少次架,一群被抛弃的或者是认为自己被抛弃的孩子,已经不需要为打架找什么理由了,曾经也害怕,但有人说的还是对的,经历一件事情久了,你便自然的习惯了,或者应该叫麻木,想想人面对死亡依旧如此了,何况是打架。
在那样动荡的时段,我最常做的,也是唯一能让我感觉找到安静的事情,就是偷偷的跑到空无一人的操场看台上发呆了。偌大的一个绿茵场,却为什么总带给我一种萧瑟的杂乱感,某些东西没有想象中那么美丽,他们用自己蓬勃的生命力来加速自己的死亡,那是足球场上许久未休整的杂草们,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被收拾的。
发呆之后,我便喜欢闭起右眼来,这似乎已经是一个不变的习惯,每次那模糊的视线里出现的东西都有所不同,一片蓝,一片黄,一片红,蓝天,大地,鲜血。我知道我看不清楚其他的,往往睁开右眼了才知道,那一片蓝天中还有许多漂浮的白云,那一片金黄的沙地上还有一堆杂乱的野草,而那一片鲜血中,躺着的是谁的尸体?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脚底有东西在往上蹿,然后到达大腿又突然往下跑了,便再也没有回来,我失去力气,脚像定在了土里,胃里翻腾的酸液泛滥到嘴里,咽下,难忍,最后终于还是吐出来了,感觉还很不是滋味,但一切都不重要了。
希望右眼如左眼一般,那我看到的,就永远只是一片蓝,一片黄,一片红了。并没有能力x像某些人一样用很细腻的文字表达很细腻的情感,兄弟之间的,在我心里也只有那粗粗的感觉。以往不曾用语言过多交流的我们,依然笑嘻嘻的生存,因为有些时候,相同的境遇已经让彼此交心了,就像,我们都认为自己被抛弃了。
而躺下的人,他应该是真的被过早的抛弃了吧,我在恍惚中庆幸起来,然后揪着杂草哭泣了好久,好久。
警车开走后好久,我才敢走向那片醒目未去的红,隐约记得他说过,他从来不怕血,他甚至喜欢鲜血,当时感觉有些怪,没想到他会被包裹在他最喜欢的鲜血里离开这个世界,他是幸福的吗?
这个学校安静了,自从他的离去,所有人似乎都有了阴影,他们害怕提到死亡,曾经有那么一刻,他们那么接近的见证了死亡,所以他们觉得死亡从未离开他们过,他很会挑时间,因为那是全校聚集小操场开早会的时候,除了偷懒跑去无聊发呆的我,他成功的死在了三千师生的面前,用很惨很灿烂的方式。而他不明白,就算我在很远的地方,也在呕吐了,我嫉妒起他来,因为那一刻他让多少他讨厌的人不舒服了啊?应该很多吧。而我,能做的却只是不断的加剧自己的阴霾罢了。
多年以后了,还不能忘记左眼里的那一抹鲜艳的红,你在那边能知道吗?曾经与你结过血誓的兄弟,在多少个夜晚里梦醒?又在多少个瞬间自责,自责我模糊的左眼,只看到那一片蓝天和白云,却没有看到你即将飞身而下的身体。
默哀。。。。。
安息吧,我在这里,祭奠我九泉下的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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