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之龙眼石》

鬼见愁 · 发表于 2006-8-4 17:59:22

<table width="72%" bgcolor="#ffffff" border="0"><tbody><tr><td class="f14" align="left" width="97%"><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87%" border="0" style="TABLE-LAYOUT: fixed; WORD-WRAP: break-word;"><tbody><tr><td class="gray14">“罗兰先生是巫师吗？”伊凡突然问道。 “是，当然是。”勒莫尼耶警惕地看着伊凡。 “那他为什么一直生活在这个——呃——不属于魔法世界的地方？他这次也不回去吗？” 勒莫尼耶的眉毛轻轻扭动了一下。 “这个中的原因我当然是知道的，但我不能告诉你。你也别去问罗兰，我想他也是不愿意回答的……也许将来某一天，你会等到他愿意开口的，但是在此之前，最好还是忘掉这件事。” 伊凡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他没有再问下去。宝石的光芒在周围沉淀开去。  17  第三章 梦与礼物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独自一个人静静地走在一片雾气重重的森林中，银色静谧的月光在他那蓝得惊人的双眼上镀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伊凡.格里芬到现在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甚至他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记不清了，就好像他是突然闯进了这个世界一样。但是在他还未模糊的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不曾来过这个地方。那些死气沉沉的植物给他一种冷冰冰的像跳进凉水桶里般的感觉，这在伊凡的记忆里是不曾有过的。 一道道诡异的身影在地上铺展开来，让人恐惧得快要窒息。但是伊凡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迅速而安静地走着。他十分惊讶，就好像这双脚已经不属于他了，被什么东西、什么力量支配着。伊凡害怕得心狂跳不止，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等等，他为什么穿着睡衣，难道说他前一刻还在睡觉？难道说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 这是梦吗？当伊凡身不由己地穿行于低矮的灌木和高耸的大树之间时，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但假如这真的是梦，这也太真实了：那魔影似的草木在风中令人不安地抖动着，伊凡甚至能嗅到脚下的泥土散发出令人兴奋的腐烂气息。而且就在不久前，他还被一根树枝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一阵阵哀号似的风声灌进了伊凡的耳朵，顿时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不管这是不是梦，不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毫无追究到底的心情，他只希望一切可以快点结束。伊凡的头脑十分清醒，思维也跟得上环境的转变。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他的脚带着他飞快地走着。更糟的是，他的脚步突然由走变成了小跑，并且不停地加速，似乎正迫不及待地想到达某个越来越接近的目的地。 “停下！停下！” 然而身体早已不听他的使唤，伊凡没有能力反抗，只得努力去适应脚步的速度，担心身体会被扯成两半。黑色的林木像流水一样从他两旁流过。 啪。 终于停下了，伊凡原以为会更久。谢天谢地，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伊凡跌倒在地，对着泥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觉得一阵眩晕，还有点恶心，想吐。等到他的胃不再翻腾得那么厉害时，他便想站起来。于是他慢慢直起身子，抬起了头——一时间惊讶得又差点跌回到地面去。 一座黑暗巍峨的城堡耸立在离伊凡不到一百米的空地上，它周围的树木似乎都以一个规则的圆形给砍掉了。一团浓浓的黑雾盘旋在城堡的上空，城堡像一个迟暮  18 的老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然而它同时又狰狞可怕，像一个恶魔，用看不见的眼睛瞪着伊凡。 一股寒气由心底而上，伊凡不禁打了个寒战。 正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个穿黑色长袍的瘦弱身影从他前面不远处掠过，急匆匆地向城堡走去。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伊凡心里这样想到。按理说他不会认识那个人，但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感到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了，透不过气来。 他不认识那个人，但他一定对那个人很熟悉。 伊凡在心里荒唐地对自己说着，不知不觉迈开了步子，跟上了那个黑影，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不可磨灭的磁力似的。伊凡用手捂住了鼻子和嘴，不想让那人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黑影跨上通往城堡的高高的石阶，然后青铜大门被推开——伊凡看见上面刻了一条大蛇，栩栩如生，蛇眼紧闭，仿佛在沉睡。他又跟着那个黑影穿过了一道道门、一排排走廊和许多错综复杂的楼梯。伊凡固然紧张，也不禁注意到这里极其肮脏，甚至比罗兰先生的储藏室还要乱，显然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打扫过了。但是这里又灯火通明，似乎是有人才点亮了这里所有的油灯。那个黑影走得很快，这对伊凡的跟踪产生了一定难度。他不仅得加快步子的速度，还要提防着不要碰到蜘蛛网。这里到处都挂着蜘蛛网，刚才伊凡见到一个巨蛇雕像上就盘踞了两个。在上面爬来爬去的是一个个足有燕麦姜饼那么大的蜘蛛，而且伊凡发现它们至少长着十六条毛茸茸的长腿。 </td></tr></tbody></table></td></tr><tr><td height="17"></td></tr></tbody></table>

鬼见愁 · 发表于 2006-8-4 17:59:38

<table width="72%" bgcolor="#ffffff" border="0"><tbody><tr><td></td><td class="f14" align="left" width="97%"><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87%" border="0" style="TABLE-LAYOUT: fixed; WORD-WRAP: break-word;"><tbody><tr><td class="gray14">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在不断缩小，因为每当眼看伊凡就要跟丢了那个黑影时，那个人就会仍然以背对着伊凡的形式停下来，一直等到伊凡走了十来步他才又重新向前走着，他似乎是有意在等伊凡追上他。 伊凡的脚步放慢了，他忽然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一张小小的算盘在他心里打开了。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是不是想要把自己带到一个不可告人的地方——说不定还是危险的地方去？这也太不明智了，就这样追着他在这栋阴森的房子里面乱逛……如果这时候伊凡突然抽身往回跑会怎样？那个黑影会不会立刻就扑过来，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扔进蜘蛛堆里去？ 伊凡的脚步并没有因为他的胡思乱想而停下来，毕竟他得承认，那个黑影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然而他彻底停止了胡思乱想是在他又跟着那个人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的时候。看样子这里曾经华丽过，可如今那巨大的水晶吊灯也只能适合于蜘蛛来安家了。一条石砌的大蛇盘曲在大厅中央，脑袋有一辆卡车那么大，而眼睛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空洞的眼窝像两条幽深的隧道。伊凡从心底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剧烈又似乎很模糊。大厅的另一头已经没有路了，黑影停下了脚步。伊凡也停下了，他的心跳动得如此剧烈，仿佛他刚跑了两公里的路程。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跟来，伊凡，你无法抗拒你内心的驱动力。”一个低沉的  19 声音在那个人身后响起，闷声闷气的，仿佛他是戴着口罩说话似的。 “你是谁？”伊凡屏住呼吸，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像那个人一样低沉下来了。 “什么人你都可能不了解，”那个低得不正常的声音又说话了，“除了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伊凡的两根眉毛都快连成一根线了，但是先前的恐惧感已经奇迹般得消失了。“你为什么不转过身来让我看看？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或许我还能回忆起什么。” 伊凡觉得对于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可以放心了，他至少可以肯定这不是敌人。 但是那个人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这不是我引你来这里的目的，”黑影幽幽地说道，“我想你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一切。” “蜘蛛？蛇？”伊凡回忆起这一路来他已经见到过不少了。 “只是蛇，你只需要记住蛇，尤其是眼下这条。”那个人伸出左手向后指了指，宽大的袖子仍然掩饰不住那消瘦骨架的轮廓。 “为什么？”伊凡问。 “在偶然还没有发展为真相之前，我是不宜向你灌输任何可能向错误方向发展的思想的，”他的语速很快，像止不住架势的湍急河流，似乎不想给伊凡插嘴的机会，“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只有等待。但是你要记住，记住这栋城堡里的一切，当然包括这条蛇。别再问我任何问题了，”他似乎连背对着伊凡都能察觉到伊凡的嘴唇张动了一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向你解释。” 一阵沉默，时间似乎都以灰尘的方式沉淀在这两个人周围了。 “至少我能够知道你的身份吧。”伊凡说出了他最强烈的愿望，但他始终没有勇气走上前去拉过那个人的肩膀。 又是一阵沉默，比刚才的时间还要长。但是伊凡耐心地等着，他知道他一定会—— “你真的很固执。” 那个黑影踩着厚重的灰尘原地旋转起来，在划完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伊凡终于能够看见那个人的脸了。那是一张十分瘦削、略显苍白的脸，能够让人想象出如果他一皱眉头的话额头左角就会露出一道明显的斜线似的痕迹。他有一双深蓝色的大眼睛，蓝得清澈无疵，像明亮的蓝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爸爸？”伊凡脱口叫道。 另一个人没有显露出任何可以给人暗示的表情，他只是很轻、很温柔地摇了摇头。他的头发像在微风吹拂下的波浪一般轻轻摆动着。伊凡真想狠狠捶自己一拳，他为什么先前就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的头发也是酒红色的呢？ “爸爸。”伊凡又叫了一声，语气里明显透露着深信不疑的感情。  20 那人把头摇得更厉害了。但是伊凡不相信——事实不是明摆着的吗？这分明就 像是在照一面镜子，一面能显示自己未来模样的镜子。世间上除了父子以外还能有这么相象的吗？对，他一定就是我的爸爸，伊凡在心里固执地对自己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膨胀着，然后他明白了，那是兴奋。 </td></tr></tbody></table></td></tr><tr><td height="17"></td></tr></tbody></table>

鬼见愁 · 发表于 2006-8-4 17:59:50

“不论怎么样，到此为止了。”那个人厉声说道。很奇怪，在他说话的同时，房间里的光线霎时就暗了下来。 “到此为止？”伊凡固执地重复着，眯着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在从窗外泻进来的月光下显得特别模糊的身影。 “对，”那个人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该离开了。” “离开？”伊凡兴奋的表情僵住了，感到他的肺被刺破了，所有快乐的空气都被放走了。“你要去哪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向你解释，”他的声音提高了一点，让伊凡感到很熟悉，“而且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会比较好。不过将来真相总会浮出水面，请你耐心地等待。” “不要……”伊凡无力地呻吟了一声，而另一个人的脸上始终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那么，再见了，伊凡。”他低下头来。 “不——” 伊凡不顾一切地向另一个自己冲去——似乎他早就该这么做了——不行，绝对不行，他好不容易才见到了他的爸爸，他怎么能够再让他离开呢？他不要……可是，为什么？他已经那么拼命地跑了，他的父亲却离他越来越远…… 伊凡看不见那个人深邃的眼神了，一片突然出现的金雾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他感到身体被卷了起来，耳边还回响着那人越来越模糊的嗓音。 “记住你今天所看到的一切，会有用的。” “你要坚强地面对一切，伊凡，你是上天选中的战士，一千年来，从不改变……” 然而伊凡躺在暖流一般的雾里，大脑已经开始迟钝。迷迷糊糊中，他觉得这片雾好熟悉，好像不久前在哪儿见过。然后他似乎有了那么一点印象：他刚来那片森林时似乎也出现过这片金雾。如果是那样，那么现在就意味着—— 他离开了。 而那个人，真的是他的父亲吗？ 伊凡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就好像有人拿棍子对着他的肋骨狠狠打了一下似的。苍凉的月光透过肮脏的窗户，在地板上拉出了一道道班驳的痕迹。书桌上的闹钟还在滴答滴答地响着，钟面恰好被月光照了个正着。 凌晨三点钟。  21 伊凡摸了摸额头，额头上并没有汗水，因为他刚才做的梦还算不上是一个噩梦。 但是他的脑子仍是混乱一片。他居然做了这样的梦，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然而，这真的仅仅是个梦这么简单吗？伊凡不用把手按到胸口上都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这在他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包括勒莫尼耶告诉他他将会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生活时，他都没有这么激动过。不过他渐渐明白了这是为什么，他梦到了他的父亲，这也是第一次。 十分钟后，伊凡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便又躺下来，缩进了被子里。 从第二天早晨起床开始，伊凡便把昨晚的梦忘得一干二尽了。他毕竟还算是一个快乐的乐天派，尤其是现在他知道了自己是属于另一个世界——魔法世界的人。不过他必须得承认自己的想象力并不是太好，但最让他感到扫兴的还是罗兰先生的话。 “那并不是一个有什么好特别的世界。听着，我只为你提供一个消息，那就是魔法世界存在于地下，但其实地底人和地上人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别再问我任何问题了，我可没有兴趣回答。还有，勒莫尼耶说他明天早上五点钟来接你。”当伊凡一边吃着土司一边问他时，他就这样冷冷地回答道。对于伊凡明天就要离开这个事实，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好像这些年来他只不过是好心收留了一只流浪狗，也许他正巴不得扔掉伊凡这个包袱呢。伊凡从来没见罗兰先生笑过，但说不定再过上几个小时情况就不同了。伊凡提醒自己这很有可能。一直到他在心里把罗兰先生骂了好几遍时才感到惊讶起来：魔法世界居然存在于地底下。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晚餐以后，伊凡正准备回房间去收拾东西时，罗兰先生把他叫住了。 “跟我来一下，伊凡，我有件东西要给你。”罗兰先生阴沉沉地看着伊凡。 “什么？”伊凡的身子刚从椅子里抽出了一半。 但是罗兰先生没有回答，就转身径直朝门外走去。就好像他肯定自己会听他的似的，伊凡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然而他还是跟上了罗兰先生的步伐。

鬼见愁 · 发表于 2006-8-4 18:00:17

<table width="72%" bgcolor="#ffffff" border="0"><tbody><tr><td class="f14" align="left" width="97%"><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87%" border="0" style="TABLE-LAYOUT: fixed; WORD-WRAP: break-word;"><tbody><tr><td class="gray14">这个家并不大，所以伊凡不一会儿就跟着罗兰先生来到了书房。这个地方伊凡倒是没怎么来过（即使他来过，也只是在罗兰先生不在的时候），因为罗兰先生总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干着某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伊凡还没有笨到自己去招惹麻烦的地步。现在他总算是光明正大地进来了，却没有了以前那种理所当然的兴奋和激动——也许是因为他现在更关心那个魔法世界吧。事实上，这个房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非算上靠窗放的桌子上的一些形状怪异的瓶瓶罐罐，里面盛着绿色或暗绿色的液体，倒煞是好看。 当罗兰先生的目光落在了那堆药瓶上时，脸上忽然流露出一种伊凡从未见过的愁苦之情。  22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先生？”伊凡忽然脱口而出，一定有什么促成了这种 冲动。 “几个？”罗兰先生皱着眉头，“好吧，你有权问，但你要知道，我也有权不回答。” 黄昏美丽的阳光从窗口泻进，使罗兰先生看上去更苍老了。但是伊凡知道，罗兰先生的年龄最多不超过四十岁。 “先生——”伊凡尽量拖长腔调，好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来斟酌话语，“呃——你是个巫师吗？” 这个问题问得挺蠢，但是伊凡却感到十分满意，他在等着罗兰先生上钩。尽管他记得勒莫尼耶的警告，但他仍然不甘心。果然不出他所料，罗兰先生点了点头，即使满是怀疑的神色。 “那么说你应该与其他的巫师没有什么区别喽？”伊凡小心翼翼地问。然而罗兰先生不愧是一名合格的成年巫师，一眼就识穿了伊凡的计谋。 “别问我为什么要一直住在这里，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任何情况。”罗兰先生严厉地说。 “可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到你应该去的、真正属于你的地方。”伊凡倔强地涨红了脸，望着罗兰先生暗灰色的双眼。 罗兰先生的双手忽然很奇怪地震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去抓他的脸——但他还是放弃了，垂下的手放到了抽屉的铜把手上面。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你，伊凡，”他拉开抽屉，把骨瘦如柴的手伸了进去，翻找着什么，“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有太多人知道，所以我就更不能回去了。我不愿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不愿再让更多的人鄙视我了，”罗兰先生软弱地说，悲伤得连脸上的皱纹也微微颤抖起来，“尤其是对你，我可不想你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增加一分对我的厌恶。” “我、我没有，先生。”伊凡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在撒谎，他只知道看到罗兰先生这个样子他很难过。 “别骗你自己了，”罗兰先生苦笑了一下，“你有的，不是吗？这很正常，也不是你的错，我从来都不懂如何去扮演一个讨人欢心的角色。原谅我，伊凡，是我让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当初真不该答应勒莫尼耶照顾你。毫无疑问，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比我更胜任的……” 似乎有人正顺着伊凡的喉咙一直往下倒着冰水，让他一直凉到胃里，难受极了。他开始后悔问这个问题了，倒不是因为他没有得到答案，而是—— 伊凡觉得他的思维不能够再继续下去了，他分明看到一个秦子般大小的有着蓝宝石光泽的石头安稳地躺在罗兰先生手里。原来罗兰先生要找的就是这个。 “这是龙眼石，这是你所向往的那个神奇的魔法世界里的珍奇物品之一。你好  23 好收着。”罗兰先生在说最后一句话时似乎有些用力。 “给我？”伊凡怔住了，他缓慢地伸出了手。 “对，这本来就应该属于你的，”罗兰先生沉重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龙眼石放到了伊凡的手掌上，“我本想在你十岁生日那天再给你的，可是这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再联络了吗？”伊凡轻声问道。 “这倒不会，”罗兰先生说，“只不过这种东西要亲手交到你手里才安全。我们可以写信联络——只要你愿意，魔法世界里有各种各样的邮差，猫头鹰是最常见也是最方便的。” 伊凡天真地想象着一大群猫头鹰出现在罗兰先生的房子上空的景象。 “七月二十三号那天我回派一大群猫头鹰去找你的。”罗兰先生说。 伊凡紧紧攥着龙眼石，也许是他的错觉吧，他怎么觉得罗兰先生脸上的皱纹好像都向两边舒展开去了呢？ </td></tr></tbody></table></td></tr><tr><td height="17"></td></tr></tbody></table>

鬼见愁 · 发表于 2006-8-4 18:00:32

事实上，罗兰先生是真的笑了。 尽管伊凡开始对罗兰先生产生了不舍之情，但对即将发生的事内心还是兴奋、激动不已的。一时间，他明白他所有的希望不再化为泡影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你走投无路时又出现了新的转机。原来生命可以这般美好，而这一切只需要源自于一个美丽的开始。伊凡坐在床铺上，用鞋子轻轻踢着一只人造皮革行李箱——里面装满了一些他将利用来回忆这里的一切的东西。伊凡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罗兰先生还是有对自己好的地方。就比如说自己经常从二楼的窗户摔下来吧，伊凡觉得自己没有受伤的原因除了他天生的含有魔法的体质外，还因为罗兰先生。但是伊凡不知道他是怎样保护自己的，他只记得几乎每一次他从窗户爬下来时罗兰先生都在场。不过他可以肯定罗兰先生一定在保护自己（似乎罗兰先生也清楚伊凡这个每次都要摔下来的坏毛病），因为每次只要有罗兰先生在场，伊凡就感到自己的屁股没那么疼了。 他微笑着，但是有一种情感始终在他心里起伏着，飘忽不定。他望了望窗外，大街上空无一人。这个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的夜晚如今在伊凡眼里似乎多了一些说不清的神秘色彩。 “没事的，总是要牺牲一些的。”伊凡轻声地安慰自己。 咚！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撞开——伊凡的胃一下子缩紧了——但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那个有着拖到腰际的银白胡子的勒莫尼耶。 是罗兰先生。他的眼睛有些浮肿，很明显，他也是彻夜未眠。更重要的是，他苍白的右手抓着一张边角有些毛糙的纸，突出的颧骨也因激动和不安而微微颤抖起来。  24 “怎么了？”伊凡从床上跳了下来，正好踢到了箱子一下。但是他没有在意， 无论是箱子灰色的污斑还是右脚趾钻心的疼痛。 “情况有变，”罗兰先生压低着声音说道，“听好了，伊凡，你现在立刻带上你的行李箱，朝房子大门右边走过两条街，你就会看到一棵大桦树，然后你就在那里等着，有一个叫奥金莱克.罗斯福的人会来接你——别插嘴，勒莫尼耶不能来了……有紧急情况，我也得立刻离开……好了，快来！” 罗兰先生一把提起伊凡的大箱子，在原地趔趄了两步，又倔强地朝门外走去。 “出了什么事？”伊凡觉得需要又轻又快地走过楼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没什么，这事跟你没关系……”罗兰先生不耐烦甚至有些恼火地说，那箱子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沉了。伊凡觉得他好像是在搪塞着什么。不管怎么说，罗兰先生已经一脚踢开了大门，空荡荡的街道霎时间出现在他们眼前，黑暗幽静。伊凡不禁注意到左边第三个路灯已经坏了，连玻璃灯罩也不翼而飞了。 罗兰先生把行李箱重重地搁到了地上。不知怎的，他先前的那股焦息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间他似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罗兰先生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就像茶带着淡淡的苦涩，“我们的分手会如此的匆忙。看来我是不能够送你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罗兰先生停了一会儿，又说道：“龙眼石呢？收好了吗？” “嗯。”伊凡摸了摸衬衫口袋，龙眼石就放在那里面。他已经打定主意，走到哪里都会把它带在身边。 “很好。听着，伊凡，你一定不要让它离开你，记着，一定要保管好它，”罗兰先生掏出了魔杖，“祝你好运，伊凡。” 事先没有任何警告，以至于伊凡差点惊讶得摔到地上。随着一道银光短暂地闪过，罗兰先生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但是伊凡却毫无惊叹这项神奇魔法的心情，一种失落感充满了他的心房。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慢慢地，那种失落感又化为恐惧。他感到十分无助，但还是按照罗兰先生的吩咐拖着行李箱朝前方走去。凌晨的黑暗丝毫没有想要散去的意思，均匀地铺在街道上。伊凡的行李箱确实是有些重，他时不时地改推为拉，又改拉为推，但仍然忍不住呼哧呼哧喘起气来。真是个笨蛋，他忽然又在心里骂起自己来了 ，他怎么蠢得连那个叫什么罗斯福的长什么样子都没问清楚就让罗兰先生离开了呢？而且，伊凡感到有些难过，他连再见也没跟罗兰先生说。罗兰先生要伊凡好好保管龙眼石，伊凡虽然不是很清楚原因，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做到。 “再见了，倒霉的邦妮小姐。”伊凡笑了笑，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然而他会发现这是很难办到的。 黑夜是诡秘的。偶尔传来一声猫叫，也让伊凡神经质地紧张起来。这条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走了，但他还从未试过在这个时候出来闲逛。那些黑暗的角落对伊凡  25 来说都像是一个个可怕的魔窟，里面会有些什么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伊凡越是担忧，事情发展的速度就越是快。他已经看到了那个标志性的桦树，并且离它越来越近。树下是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伊凡想象中的某个身影。伊凡掀开衣袖看了看表，时针已经差不多指到了“5”。伊凡走到树下，焦急而又耐心地等着。 罗斯福应该马上就会来了吧？他会在五点钟时准时出现吗？伊凡没有把握，但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手表——分针再转一圈就到五点了……还有五十秒……三十秒……二十秒…… 伊凡在心中倒计时起来。 五、四、三、二、一—— 嘭！ 一声巨响撞击着伊凡的耳膜。在他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以前，他已经仰倒在地了。他的后脑勺在箱子上狠狠地撞了一下，这还不算，他发现他的双腿沉重又麻木得不能动了。然后他看清楚了——一个庞然大物坐到了他的腿上，更准确地说，那应该是一个人。

鬼见愁 · 发表于 2006-8-4 18:00:47

<table width="72%" bgcolor="#ffffff" border="0"><tbody><tr><td class="f14" align="left" width="97%"><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87%" border="0" style="TABLE-LAYOUT: fixed; WORD-WRAP: break-word;"><tbody><tr><td class="gray14">第四章 穿越蔚蓝 “哦——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人一边挣扎着从伊凡腿上站起来一边惊慌地大吼大叫着。 “唔——你是谁？”伊凡也站了起来，他本来想问得更礼貌一些的，可是他的腿实在疼得厉害。 “嗯，这个——这种情况下要我自我介绍太……”那个人理了理他蓄得长长的黑发，象征性地咳了一声。“哦，好吧——我是奥金莱克.罗斯福……你是伊凡.格里芬，对吧？噢,没错，我看见了，这里灯光这么亮真不错……” 伊凡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的眼睛，罗斯福棕色的眼睛里满是惊叹和羡慕的神色。伊凡估计这个满脸零星地分布着雀斑的男人的年龄应该跟罗兰先生差不多，但他看上去要比罗兰先生年轻得多了。事实上，他似乎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一些。 “看来我的魔法又退步了，”罗斯福先生拍打着膝盖上的泥土，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但眼睛却没有看伊凡，“这么简单的瞬间空间移动居然又错位了……不过这也不完全是我的错，谁叫勒莫尼耶那么突然寄急件给我，我吓得差点连魔杖都找不到了……这个勒莫尼耶，总是喜欢出其不意，我的地质探测报告才刚完成了一半呢……总之，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你可别生我的气，”他猛地直起腰来，“因为我看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不，我是想说，可是……”伊凡犹豫了，他总不可能说“那是因为你不停地在说”吧。 罗斯福先生善良地笑了笑，露出了参差不齐的牙齿。 “无论如何，我们得起程了。”他微微弯下腰拍了拍伊凡的大箱子。 “呃——我们怎么去呢？”伊凡激动地问。 “问得好，”罗斯福先生说，“你知道，我们的世界是存在于地下的，而入口则是连接着海洋的。我们得先到海边去，然后再潜入海底——” “潜入海底？”伊凡问。 “是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淹死的。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步行到海边去——是的，步行。很遗憾，我忘了带旅行钥匙。好了，起程吧，我们得争取在天亮前赶到海边去。” 伊凡相信要在天亮前赶到海边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他更相信罗斯福先生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办得到的。所以他这次沉住气没有说什么。 罗斯福先生从鹅黄色的袍子里掏出魔杖（对这东西伊凡如今已经非常熟悉了），  27 看似不经意地敲了行李箱一下，令伊凡惊奇的是，那箱子居然自行向前滑动起来，仿佛箱底下安了小滑轮一般。伊凡正出神地想着他的行李箱会不会就这么跑掉了，不料罗斯福先生把他沉甸甸的胳膊压到了伊凡的肩上。 “走吧。”他快乐地说道。 从伊凡迈出的第一步起，他就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了。他觉得自己像坐上了平稳的小型汽车一样——尽管他现在的感觉跟平时走路没有什么区别。他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异想，是因为街道两旁的房子等景物像一道道不急不缓的流水一样从他身旁流过。然而他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真是太神奇了。而那只行李箱一直以某一恒定的速度在前方前行着，与他们相距不过五六米远。可以肯定的是，罗斯福先生一定用了什么神奇的魔法。 “如果这时候有人从窗户里看街上，一定会觉得十分有趣的。”伊凡津津有味地说道。 “哦，这倒提醒了我。”罗斯福先生的左手依然像钳子一样紧紧钳住伊凡，右手又像打网球似的挥舞了一下魔杖。 “亮光速熄！”伊凡的耳朵听到了这样的话，在他还未能琢磨透其中的意思之前，他不由得抽了口冷气：街道两边的路灯忽然之间全都熄灭了，这下可真的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伊凡觉得他完全迷失了方向，但是罗斯福先生似乎倒是无所谓，就好像他那双眼睛可以看穿一切黑暗似的。 “为什么？”伊凡抬起头想看看罗斯福先生的脸，但最多只能依稀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为什么？”罗斯福先生重复着，声音微微有些提高，“哦，不错，这个问题是值得讨论的……要知道，我们的秘密决不能让地上人知道，绝对不能。” “为什么呢？”伊凡更不懂了。 “天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呀，任何一方受到伤害都不是我们乐意看到的结果……这个问题的确是有点复杂，得涉及魔法史了——你想听听吗？” </td></tr></tbody></table></td></tr><tr><td height="17"></td></tr></tbody></table>

鬼见愁 · 发表于 2006-8-4 18:02:06

“想。”伊凡迫不及待地说。 “如果你认为魔法世界自始至终都是有趣和快乐的话，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恰恰相反，魔法史上曾经有一段非常血腥的历史，而这跟地上人是有密切联系的。在地上人零星地分布在世界各个角落的时候，魔法世界的文明程度已经相当高了。可是很讽刺的是，正当我们的祖先沾沾自喜时，地上人突然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不断发展起来，力量不断壮大——当然这种力量是不可能敌得过魔法力量的，但是——唉，”罗斯福先生沉重地叹了口气，伊凡听出了这里面的伤痛之情，“当时的魔法世界最缺少的是一件东西——一件强大得可以敌地过任何魔咒的东西——团结。人们都生活在自私自利的狭小空间里……总之，当对魔法的憎恨之情普遍了这个非魔法世界之后，魔法人士遭到了残酷的迫害，我们的祖先被驱赶到  28 了角落里，过着隐姓埋名苟且偷生的生活。” “那些人太过分了！”伊凡趁罗斯福先生歇口气的空挡义愤填膺地说道，他觉得自己已经是魔法世界的一分子了，“他们为什么要憎恨魔法呢？魔法怎么招惹到他们了？” “曾经有很多专家也分析过这种心理，变态的心理，”罗斯福先生狠狠地说道，“也许是他们害怕吧，怕魔法力量越是壮大，就越是构成威胁他们生存的危机。所以他们要自保，”他嗤了嗤鼻子表示讽刺，“他们的目标是要我们永不翻身，甚至赶尽杀绝。” 伊凡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了他的喉咙里，让他觉得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后来，魔法人士终于产生了抵触情绪，很多人提出了回击的口号。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坏蛋——坏得不能再坏的人上台了。关于他的名字，史书里倒没有记载，这个倒是很奇怪，不过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呢。这个大恶人开始组建军队，鼓动人们。眼看一场血腥的战争就要爆发，一个伟大的年轻英雄站了出来，指出了那个人的阴谋：他的目的是要统治世界，攻打非魔法人士只是他为实施其阴谋的第一步。这中间的过程就有些模糊了……反正最终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有血流成河的残酷场面，而魔法界的全体人民都听从了那个年轻人的意见，迁到了地底下。当然，地底并不适合居住，但是你要记住：这世上可没有什么是魔法办不到的事情！” “也许你想问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及那两个人的命运吧。事实上，人们的幸福生活并不是从第一天迁到地底下就开始了的，因为我先前给你提到的那个大魔头还活在世上。魔法解曾一度十分黑暗。这个时候，奇怪的事就发生了，那个大魔头和那个年轻英雄一齐从这世界上消失了，就这样突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死了。从此，人们又过上了奢盼好久的幸福生活。而地上人也渐渐忘了魔法世界的存在，尽管他们的某些祖先遗留下来的文献提到了魔法世界，但如今的人们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会真的有这样的世界了。而我们的祖先仍然按照地上的地理位置划分出了一个个国家，我们现在要去的是地底下的英国。” 一些片段像放电影似的出现在伊凡脑海里。他似乎看见有两个人（都看不清面孔）面对面站着，像决斗一样把各自的魔杖对准对方的心脏。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啊？”那两个人影忽然又炸碎在伊凡脑中，“连那个年轻英雄的名字也不知道吗？” “大概就是一千多年以前吧……是的，你说对了，我们连那个拯救了我们的命运以及这些地上人的命运的伟大英雄的名字都不能够知道，”罗斯福先生急噪地说，似乎一提到这个就让他感到气愤，“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记载历史的，确切年代都没有呢。在大多数人心中，无论是魔头还是英雄，都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罢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已经有了最爱的工作，也许我会考虑一下从事历史考究的工作，我有自信我一定能够做得比那些大蠢蛋好。”  29 天空渐渐变成了银灰色，还夹着些点点白斑，不过伊凡可没注意到。实际上， 他似乎什么都不可能注意到了。就他个人的想法而言，他觉得这似乎不只是历史工作人员失职这么简单。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自己以后可以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毕竟他对这段历史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不过也不一定，他都还不知道魔法世界的人会做些什么工作呢。

鬼见愁 · 发表于 2006-8-4 18:02:21

“你做什么工作的啊？”伊凡问道。 “地址探测，”罗斯福先生简短地说，“就是检查一下火山带等等之类的，还包括对某些地质灾害的预料。” “听起来很有趣。”伊凡又一次抬起了头，这次他总算看清了罗斯福先生脸上的雀斑。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富有冒险性，”罗斯福先生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居住在地底下就不是没有潜在的危机的，我们得时时提防着火山或是地震。当灾难将要发生的预示到来时，我们就得采取很多办法去阻止或……这个要解释起来就太复杂了，这涉及到专业技术……总之，记住一句话，”他亲切又骄傲地说，“没有什么事是魔法办不到的。” 罗斯福先生似乎什么都知道……伊凡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或许他可以问问罗斯福先生，他的心一直被这个疑问占据着是很不好受的。而且罗兰先生也说了，这个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的。 “先生，你认识罗兰先生吗？”伊凡试探着问道。 一时间静得可怕，只有一种唏里哗啦的声音充满了整个空间，但是伊凡现在没有心情去关心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不认识。”罗斯福先生生硬地答道，他的语气里已失去了那种活泼快乐的语调。 “那么你——” “我知道你并不意味着我就知道你口中的罗兰先生，”罗斯福先生似乎看穿了伊凡的心思，有些冷漠地说，“我会来接你仅仅是因为受勒莫尼耶的嘱托——不管怎么说，”他的声音猛地提高起来，倒把伊凡吓了一大跳，“你难道没有听见那令人激动的哗哗声吗？天哪——没错，我们已经到了海边了，正好天也差不多全亮了。” 就好像刚才伊凡的眼睛突然失明了，现在又突然复明了似的。所以伊凡觉得那片爽目的蔚蓝色似乎是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一样。一层层的海浪轻轻敲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欢迎人的唏里哗啦声。 “我们怎么潜到海底？”伊凡暂时忘了罗兰先生这个话题。 罗斯福先生没有急着回答，他挥了挥魔杖让伊凡的箱子停了下来，然后把魔杖死死夹在下巴底下，翻着自己的口袋找着什么东西。 “有了！”罗斯福先生一激动，脖子里的魔杖就掉了下来。伊凡帮他拣了起来。  30 “谢谢，”罗斯福先生抖动了一下脑袋，“来——伊凡，把这个吃下去，这对你有好处。” 这是一颗黑乎乎泛着绿光的类似药丸之类的小圆球。伊凡接过它，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那是一股不受人欢迎的酸味。他开始怀疑起罗斯福先生的话来。 “吃吧，没有毒的，”罗斯福先生笑着说，“别小瞧这颗药丸，它可以帮助你在水底下呼吸，保证你不会被水压压扁。哦，最重要的是，鲨鱼等危险的海底动物是绝对不会接近你的。相信我。”他温柔地加上一句。 伊凡不再犹豫了，他一口吞下了那颗药丸——由于太急，差点被噎得喘不过气来。其实味道也没有想象的这么糟糕，伊凡一边抚摸着喉咙一边想，就跟罗兰先生的沙拉酱的味道差不多，似乎还要好一些。 “太好了，不过还有一件事……这也非常重要……”罗斯福先生举起了魔杖。伊凡前一刻还在疑惑，他根本没有想到那跟灰黄色的棍子会重重地落在他的脊背上。 “噢！你想谋杀吗？”伊凡揩干了被疼出来的泪水，抱怨着叫道。 “哦，对不起，”罗斯福先生说着也往自己身上敲了一下，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也许是我太用力了，但是我担心不这样这个避水咒是不会有效的……” 罗斯福先生又敲了箱子一下，很用力，似乎他知道无论如何箱子也不会有不满情绪。然后罗斯福先生让伊凡走在前面，自己拖着箱子哼哧哼哧地跟在后面。伊凡眼看自己离蔚蓝色的大海越来越近，顿时紧张得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堆。他知道自己将跳进海里，但是他怕自己的勇气还不够。 “幸好你不是跟勒莫尼耶一起来的，”罗斯福先生说，“那家伙是施不好避水咒的，没准会让你大病三天三夜。想想吧，全身都会被水泡胀……不过他宁愿泡水也不愿意用其他的魔法，他说他喜欢大海的景色，真是的……” “但他看起来应该是个功力深厚的巫师呀，难道不是吗？”伊凡在说话的同时感觉到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但他仍然对罗斯福先生说的话很感兴趣。

鬼见愁 · 发表于 2006-8-4 18:02:35

<table width="72%" bgcolor="#ffffff" border="0"><tbody><tr><td></td><td class="f14" align="left" width="97%"><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87%" border="0" style="TABLE-LAYOUT: fixed; WORD-WRAP: break-word;"><tbody><tr><td class="gray14">“他当然是，而且是个德高望重、受人景仰的大英雄呢。就连塞莱斯坦这个了不起的魔法部部长在称呼他时也要在‘勒莫尼耶’后面加上‘先生’二字。那些无知的人一天就知道跟在他后面谄媚地叫着：‘勒莫尼耶先生，勒莫尼耶先生！’”罗斯福先生把自己的声音压成一种尖细刺耳的声音，然后又伸出舌头朝地上吐了一口空气，“哼！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勒莫尼耶最喜欢别人叫他‘老家伙’呢？” “这跟他会不会避水咒又有什么关系呢？”伊凡不解地转过身看着罗斯福先生。 “只不过提供一点背景情况罢了。至于原因嘛，”罗斯福先生窃笑着，“因为他是个水鸟。” “什么东西？”伊凡问着回过头，猛地发现他已经走到了岩石岸的尽头。  31 伊凡还没有鼓足他的勇气，就整个身子迫不得已地倾向了前方——他的后背被 罗斯福先生用魔杖狠狠地戳了一下。扑通，他干脆利落地掉进了水里。没关系，我会游泳的，伊凡突然想起了几天前的事。然而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脚下系上了一块大石头，他开始身不由己地往下沉去，一瞬间他忘记了罗斯福先生的保证，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但是他渐渐发现他居然能够在水下呼吸——事实上，这跟在陆地上的感觉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当伊凡一直下沉到脚踩到了一颗大贝壳后，他就对这种想法深信不疑了。 一条呆头呆脑的伊凡叫不出名字来的大鱼向他横冲直撞地游来，伊凡赶忙侧身让开——然后他看见了他的行李箱，就在离他不远的上方，正在迅速地往下沉着。毫无疑问，是罗斯福先生把它抛下来的。若不是看见它伊凡一定要忘记自己是要做什么的了，海里的景色是如此的美丽，令他不可自拔地沉醉其中了。如果说这还不足以让他完全清醒过来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情景就足够了。就在伊凡恰好转身的时候，他看见罗斯福先生朝他走了过来。由于水的浮力他的袍子浮了起来，弄得他像是穿了一条灯笼裙。 一种奇怪的感觉顿时袭上了伊凡的心头。 “是你！上次也是你对不对？”他突然大叫道（他听着自己的声音也跟在陆地上时没有区别），“把我推下湖去！” “你在说什么呀？”罗斯福先生完全怔住了。 不会有错的，一定是他：这种被推下水的感觉跟上次一模一样。 “难道你还需要我说明，我们这只是第一次见面吗？”罗斯福先生慢慢反应过来，“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特殊需要——就像这次，我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推你下水呢？再说了，伊凡，我想被人推下水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尽管我没试过。” “说得也对，上次那个人似乎也是用魔杖推我下水的，”伊凡皱着眉头，他想起那有力的一戳，“——那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勒莫尼耶呢？他这个人一向很爱开玩笑的。” “可是，先生，若是那样的话，他那天来找我的时候就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听你这么一说，事情可就严重了，”罗斯福先生摆出沉思时特有的那种托下巴的姿势，一条有着橘黄色和黄色相间的花纹的鱼擦着他的灯笼裙游过，“那个人说不定是坏人，说不定还想置你于死地。” 伊凡抬起头看着上方——天空被一片蓝荧荧的波纹挡住了。这是他喜欢思考问题的方式。 “我倒不觉得，先生，”伊凡的目光又落到了罗斯福先生身上，“当时有个小孩落水了，我很想救他可是又不会游泳。那个人的口气似乎像是在鼓励我——但我始终没有看到他的脸。而且我被推下水后，我居然发现我会游泳了！” “这么说——这么说——”罗斯福先生仍旧是一副怀疑的神色。  32 “那人应该不会有恶意的，是吧？”话说出口连伊凡也为自己这种为那个人莫 名其妙的辩护口气感到惊讶。 一阵长久的令人尴尬的沉默。海里似乎比陆地上更显得安静。 “没关系，我们不必为这件事在这里发愁，”罗斯福先生忽然精神振奋地把手在伊凡肩上拍了拍，“我们可以把这件事放到以后再去想，我总觉得在水下聊天感觉怪怪的……走吧，路还长着呢。” 伊凡被罗斯福先生舒服地夹着，注意到他的箱子又开始向前方移动起来。在经过海沟的时候，他真担心它会掉下去——但是什么事也没发生，箱子平稳地滑了过去。 </td></tr></tbody></table></td></tr><tr><td height="17"></td></tr></tbody></table>

鬼见愁 · 发表于 2006-8-4 18:02:59

“啊！那是什么？”罗斯福先生像一个孩子似的叫起来。他细长的手指指着一个布满了小洞且四处分岔的艳红色的东西。 “珊瑚，先生。”伊凡回答道，“魔法世界里没有这些东西吗？” “魔法世界有好得多的东西，不过——”罗斯福先生以一种明显的不能抑制的感兴趣的口吻说道，“它们倒是讨人喜欢——这些珊什么来着？” “珊瑚。”伊凡说。虽然他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所显示出来的兴趣并不比罗斯福先生少——毕竟他以前从没看见过真的珊瑚。所以当他们离近了一株珊瑚时，伊凡忍不住抬起了手——他觉得他的手轻飘飘的，只不过他感受不到水的存在。 “这是浮力的作用，”罗斯福先生很有学问地说，“不过等一会儿你就会感到胳膊很重了——到了海底深处以后。” 很快地，周围的景色起了一些变化，密密麻麻的水草的景色已经不复存在了。伊凡相信照他们现在的速度很快就可以到达海底深处了。他一直很好奇罗斯福先生是怎么做到让他们的速度变得这么快的。 “我们应该快到海底了吧？”伊凡问。 “我们已经到了呀，”罗斯福先生说，“啊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怎么周围的光线还是怎么亮呢？深海底下应该是一片黑暗才对呀……’可是我们确实已经到了深海，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景色变荒凉了吗？那些可爱的珊瑚也看不见了……但是我想我一解释起来就会没完没了了。总之，你只需要记住，没有什么事是魔法办不到的。” 伊凡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现在他似乎真的开始觉得手臂有些沉重了。老实说，他更喜欢浅海的景色。深海是这般荒凉，这是他不曾料及的。一些可怜兮兮的水草散落地分布在周围，还不时可以看到几只怪模怪样的深海鱼。而伊凡这时再抬头企图看海面时，除了一片蔚蓝色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然而最终他们也不得不在一处看似悬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伊凡往下一看，顿时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下面是一片看不到底的蔚蓝色。这分明是深渊，只不过由于特殊原因它没有呈现出黑暗的景象。  33 “你该不会又要叫我跳下去吧？”伊凡小心翼翼地问。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罗斯福先生笑着说，推着伊凡往前迈了一步。“难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伊凡从没有怀疑过罗斯福先生的能力，只是要他就这么跳下去未免也有些太……但他还是跳了下去，不过他之所以这么干脆果断，恐怕还是因为对面游来了一只浑身漆黑模样十分恐怖的鱼。 仿佛他的背上挂了一只降落伞似的，他像一片羽毛一样又轻又缓地向谷底落去。不过这可要比套着降落伞舒服得多，伊凡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变换着各种姿势。他从未享受过这般奇妙的感觉，整个身体就好像漂浮在梦幻之中一般。 然后伊凡在他的脚下看见了他的行李箱和罗斯福先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罗斯福先生下落得要比他快一点。而且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他居然是以头朝下的方式下落的，而且他还对着伊凡傻笑，似乎建议伊凡也这么做。 伊凡避开罗斯福先生的眼光，尽量把注意力放在对这座山峰的研究上。海底的山虽然没有陆地上的山那样绿意盎然、生气勃勃，可它的吸引人的陡峭险势似乎更胜一筹。可以这么说，这是一趟神奇的旅行。而有了罗斯福先生这样的人做伴，这趟旅行自然也就更特别了。 伊凡就这样顺着山脉落下去，最后以屁股轻轻落到沙质般的土地上结束——居然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他迅速地站了起来，打量着四周。这里长满了一种高大的酱紫色的水草，伊凡在一团水草前发现了他的行李箱——可是，罗斯福先生呢？他怎么不见啦？ “别光站着不动，快想想办法啊？”一个声音惊恐地呼道，是很大一团水草在说话——至少伊凡最初是这么认为的。接着他反应过来，那是罗斯福先生的声音。他擦了好几遍眼睛，才看清楚罗斯福先生躺在那团水草中间。也难怪伊凡没有看清楚，那水草又高又密，几乎完全把罗斯福先生覆盖住了。 “你怎么了？”伊凡傻傻地问，他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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