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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霜ˊ夜瞳

《理工大驱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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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5:59:50 | 显示全部楼层
  刘步琳脸上肌肉微微跳动:“你,你怎么会?”

  “你只知道利用鬼怪来害人,从来没有想过帮助他们,自然不会在鬼怪身上下化怨咒了。”

  “原来你早就在仇婴身上用了化怨咒?”刘步琳咬着牙恨恨地说。

  “可惜你居然利用仇婴来对付我,没想到我的化怨咒比你的催怨符早下了那么一点,所以仇婴稍微有点不对劲我就立即发现了,只不过我没想到是老朋友你这次胃口不小,想要我的这条命不算,还打算把我们全部不声不响地做掉独占东郊这片宝地。”

  “客气客气,上官一叶,这次暗算你不成,是刘某少算一步,既然你发现了,那么我愿赌服输,你说怎么办吧。”刘步琳收了手上的绿气,好像打算和上官好好谈谈。

  “呵呵,刘步琳,何必又用这种老的招术呢?当年你也是这套说辞让师父没有对你下杀招,才有机会给了他老人家致命的一击,怎么?还想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我不成?”上官身形变换,右手却藏在背后对我做了好几个“快走”的指示。我这时愕然发现上官一叶背后心口处隐约在冒着黑气——仇婴的袭击到底还是奏效了!我踹开304的房门,抓紧时间凑了几张桌子把巩倩倩放在上面,这家伙一方面是惊吓过度,另一方面控制麻雀也费了不少力气,现在还在昏迷状态。

  “不许伤害他……”这家伙还冒了句胡话出来。不知怎么的,我却忽然觉得内心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我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桃木短棍。

  “咔嚓”,短棍赫然出现了一条裂缝——这是拜刚才刘步琳那一脚所赐。

  人皆有罪,谁人不可杀。据说这是上官每次开杀戒必定要说的一句话,现在我觉得它正确极了。

  这时就听得外面“请”、“请”两声,我知道二人开打在即,忙跑了出来,只见刘步琳在前,上官一叶在后,都从窗口跳了出去,看架势像是刘步琳打算要逃跑,不过于公于私,上官都不能放过他。

  二人飘在空中,用的是同样的身法、同样的招术,不同的是刘步琳的招术显得诡异,透着煞气,常常带着阴损的招式攻击上官的要害,而上官一叶则见招拆招只是攻击刘步琳的一双手,似乎只是要废掉他。

  眼看二人就落到地面,刘步琳忽然身子一晃,又有两个女鬼从他脚下冒出来,直扑上官而去。我一来怕有暗伤的上官招架不住,二来也怕这两个被刘步琳控制的女鬼有什么闪失,忙掐大金刚轮印,口颂“兵”字诀,纵身跳下楼去。

  上官知道我来,也不理会两个女鬼,只是继续攻击刘步琳,这时我才发现,上官手中的小竹枝有了变化,隐隐在枝头有一段绿光涌出——感觉很像《星球大战》里面的激光剑——这正是上官一叶成名的法器,竹叶刀。

  上官一叶虽然看上去是个挺阳刚的男人,但是却是走阴柔一路,动作灵活,身法轻灵,此时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而我面对两个女鬼不敢怠慢,加上自己身上有伤,不敢力敌,忙用宝瓶印隐住自己,然后再不断的现身隐身来扰乱她们,趁机准备用符纸把二鬼制住。

  我的手机上的小铃此时才开始轻轻响了起来,我心说我拷要是刚刚你早点响我也不至于那么狼狈,现在我和女鬼们真的动起手来你倒才响,真是要你何用?

  我心下不再多想,专注应付女鬼。鬼的攻击招术一般比较简单,就是冲、扑、咬、抓那么几招,对于我而言很容易搞定。两个女鬼被我宝瓶印弄得晕头转向,忽然见我在她们二人中间出现,忙一左一右攻来,我再念咒语,立即隐身,两个鬼从我身边飘过,时机难道,我一手一张定身符,直直穿过两个女鬼头部的位置,她们均一声不吭便飘落在地。

  再看那边刘步琳已经时汗流浃背,上官一叶后心有伤,但还足以制服他。刘步琳此时又发现我已经解决战斗,知道再战不妙,忽然放出一股绿气,上官一叶急急后退道:“有毒。”再看刘步琳纵身已飘到空中,念:“分!”顿时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他,各自向两个东西方向飞去。上官一背竹叶刀,甩手一把松针打了出去,可松针居然全部穿他的身体而过。

  “两个都是幻象!”我反应过来,准备帮上官去找真的那个。

  可是很奇怪的事情,我的手机上的小铃反而越来越响,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声音从“丁丁”变成了犹如电话铃声的“当当”。

  上官一叶一拉我说:“别去,刘步琳诡计多端,说不定还有什么圈套。”我才发现他的嘴角也开始流出血丝。

  “上官一叶,李明,我刘某今日暂别,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空中传来刘步琳张狂的声音。

  我气得一跺脚:“我去抓他。”

  上官摇头:“不,我感觉到周围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种力量在蠢蠢欲动。”

  正说话之间,忽然南北两个方向分别出现一股黑烟,以极快的速度涌向我们这里。转眼间就在我们头顶上相遇。而我的手机小铃已经犹如人撕心裂肺一般地在敲响。我握住桃木棍,上官也握紧竹叶刀,等待会发生什么情况。

  忽然头顶像是一个巨雷响过,伴随着刘步琳“啊”的一声惨叫,我看到在两团黑烟之间,刘步琳正在激烈的挣扎着,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不好!”上官拉着我急忙向后退去。

  上官一叶和我全部退到一工门前的那棵大松树下,小心翼翼看着空中的情况。

  我原先以为是刘步琳又在使用什么鬼点子想对付我们,可是仔细看才发现他现在好像是在被两股力量互相拉扯着,他看到上官,忙不碟的求救:“师兄,救我,师兄!”

  上官一叶来不及说话,只是站在树下用手掐诀,口中念咒,松树慢慢地开始弯曲变形,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压弯了一般。刘步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的小铃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变小。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架势,不由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就算我现在想去救他,也是爱莫能助,那两股黑烟带着令人恐惧的响声和腥气,让我忘记如何移动自己的身子。

  这边上官一叶看松树已经弯到合适位置,大喊一声:“放!”松树应声而起,整棵树的松针像是火箭车一般打了出去。

  连着一阵子的“嗖嗖”之声过后,我发现那股来自北方的黑气势头变得略微弱了一些,而来自南方的黑烟好像得势了一样,力量加大,把刘步琳整个卷了进去。

  上官并不停顿,再念咒语,用脚跺地:“起!”满地的松针混着积雪一起射向那道南方的黑烟。

  南方黑烟势头也因此被减弱了下来,这时北方黑烟则卷土重来,再次把刘步琳的双脚卷住。刘步琳空有一身功夫,奈何四肢被制,无法施法,天理轮回,这也许就是刚才他对付我而引来的相同报应吧。

  上官一叶还想再攻,不料两道黑气竟然同时向他刮来一阵松针,和刚刚他打出的不同,射回来的松针也全部变成了黑色。上官挥起竹叶刀,一道淡绿色的屏障凭空而生,挡住所有的松针。他喘着粗气对我大喊:“不能让他们把刘步琳抓走!”

  我心知情况紧急,催动九字真言,忍住胸口的疼痛,佛光弹在双手升起,列字诀与斗字诀同时使出,一发攻向南方黑烟,一发攻向北方来的。

  两团黑烟被我佛光弹打中后没有立即消散,却反而更加活跃起来完全汇成了一团,此时的刘步琳已经是不声不响了。

  上官一叶冲到我身边,抬头看着黑烟,惨叫道:“完了!”

  这时只听到“呲啦”一声,隐约中只见刘步琳被活生生拦腰撕成了两半,两团黑烟一边抢了他的一半身子各自退了回去。我眼睁睁看到刘步琳洒出的鲜血也一滴都没有落在地上,全部被黑烟卷了个干干净净。

  “师弟!”上官一叶痛心疾首地大叫一声,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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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6:00: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她确实是死于自杀。”


、“但是想发挥出这天赋却要修练一种很邪门的道法。”
  我用了点力气才弄醒了上官,他显得很低落,告诉我仇婴一切都好,身上的符印已经被他解除了,现在正在302休息。而此时老鬼也不知道怎么从结界里跑了出来——这也让我们相信刘步琳真的已经死了——我们让老鬼暂时控制一下学校里的各种鬼怪,就目前的情况看,继续观望是最好的办法,潜在的敌人到底身在何处,这个问题在发生下一件大事之前是解决不了的。

  上官用法术恢复了巩倩倩的神智并且让她相信一切都很好,我们把她送回家后才坐上汽车赶去师父家里。

  上官的伤势比我想象的要重得多,凭着我自己的带伤之身是没有希望帮助他快速恢复的,师父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显得愁眉不展,很果断的让我和上官一起在他的住处休养几天,等过完年再考虑下一步如何进行。同时把他调制出的新丹药给上官服用,希望借此可以让他早日复原。

  我通过上官的叙述知道了今天早先发生的事情:刘步琳潜入学校后就抓住了仇婴并准备利用她来杀死上官,上官原本每天正午都要给仇婴进行一次化怨的超度,今天发现仇婴煞气变重,只当是恶灵反噬,没想到仇婴竟然在他后心狠狠一咬,这一咬其实是利用刘步琳灌输到她体内的功力发出,所以也比一般的鬼怪攻击要厉害,好在上官已经对仇婴所有戒备,发现她下手立即防御,所以受伤不重,但是这样已经被拖延了时间,后来下午和刘步琳斗了一场又与黑烟打了一场遭遇战,才使得伤势加重。

  我只是被刘步琳震出了内伤,伤势较上官而言轻了许多,师父怕我再有麻烦,也在取得我父母同意后让我留下。今天我和上官看似全身而退,恶人刘步琳也算死有余辜,但是有几个疑团还是没有解开:

  一、吴投的身子仍然不知下落;

  二、那两团黑烟不知是什么来历;

  三、刘步琳说的理工大风水已变,要大利南方,不知会带来什么影响;

  四、巩倩倩身上的邪咒似乎已经被解开,但是仍然有耳鸣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中邪带来的后遗症还是自身潜力被唤醒带来的副作用。

  我和师父及上官谈到这些问题时都没有得出好的结论。

  转眼已经是大年三十,上官一叶和我的伤也有所好转,这天上午师父帮我修理了一下桃木短棍,忽然开口说:“陈筱闽的事情想不到你还如此上心。”

  我心头一动,也不再遮掩:“师父,陈师姐死了已有近五年,到现在还是不清不楚,我心里总觉得这是件让我们觉得耻辱的事情。”

  “你小子又来赚你师父?她的事情这些年我也时时想起,答案有了几个,但是至今说不出哪个是真的。”

  上官插嘴说:“老前辈,那件事情我也了解一些。刚刚算了一下,今天是腊月三十,也是几年来少见的阴气丰盛之夜,说不定今晚去陈师妹遇难的地方会有蛛丝马迹。”

  我摇头:“那片老房子早就拆迁了,到哪里去找现场?”

  “这你倒不用担心,前些日子我在学校附近转悠的时候发现一号门附近那个小区里有片空着的地阴气很盛,看来就是陈师妹住过的地方了,可惜当时条件不允许,我无法和她取得感应,而今晚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啊?你的伤还没好,就这么急着往外跑?”我疑惑。

  “不碍事的,此次我来南京,查这个事情也是目的之一。”上官信心满满的说。

  “这种好事,老头子我不去也不行了。”师父怕我们出事。

  看来这两个人反而是比我铁了心要出门。“好!今晚我们就夜探理工大!”我硬着头皮附和道。

  师父说过,中国的古城与鬼城是相对应的,而这里面最代表的就是南京。

  南北朝、明朝、太平天国、1937日军侵华,南京历史上有名的屠城事件不少于四次。怨气夹杂煞气,使得南京总是有种忧伤而悲愤的感觉。

  南京历史上曾经多次举行过大型的超度仪式,“南朝四百八十寺”就是一种明显的旁证。

  远的不谈单说近的,日寇屠城,杀了多少?遇难同胞纪念馆说的是30万,其实远远不止,现在常常说的是30“多”万。但是师父说根据目前的情况看,可能有不下于40万人死于那场兵燹。

  这样一来,也就是有十余万人的生命从未得到过超度。

  走在南京的林荫道上,如果忽然觉得心情不好或者情绪激动,千万不要意外,那只是鬼魂在对你进行干扰而已。而且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也就没人太在意了。

  总体来说,南京的煞气以南、西为重,城北次之,城东最轻,而理工大当是更曾作为侵华日军的营地,受害者最少。但是理工大的怨气倒是轻不到哪里去,日军的法事、死者的亡灵在这里汇集之后,加上卫岗的龙脉,明孝陵、中山陵的王者之风,在这里形成了一个极其奇特的场所:灵泉。

  师父说灵泉只是一个很小的口,封起来非常容易,只要上面盖个房子乃至压块石头就可以。但一旦被有法力的人发现并利用,就可以开山移海,有大力量,行大作用。可是这个泉眼现在没人知道在哪里,也没人能够找到它。

  也正因为如此,理工大里面必须安插一个“驱魔人”,看护泉眼也是职责之一。

  久而久之,相关的传说,普通鬼怪的故事,也随着理工大自身的原因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就拿陈筱闽事件来说,虽然上面派人查了一无所获,但是始终没有放弃对这个事情的追查——这是今天我从上官口里才知道的。

  驱魔人很少有像她这样用自残的手段自杀的,因为我们本身就知道自杀者死后不得解脱,必须受满相同的痛苦短则数天多则数十年后方才罢休;而且更不可能像陈师姐这样割腕而死,所有的驱魔人禁用血作为法器,也特别忌讳见到血,反正我就算真要是自杀了也最多是用吃的把自己撑死,绝对不会想到这样邪门的手段。

  要说被鬼怪上身后失去理智,可能性也不大。陈筱闽是武夷山道家弟子,讲究凝神修心,是最重心志守护的一派,当时我和她都在校,为什么偏偏选中不算理工大人的她呢?而且如果真的有那么厉害的一个家伙要出动,也不可能害死她之后就不来找我的晦气。

  所以说,陈筱闽的死只能用“疑云重重”来形容。

  下了5路车我和师父、上官回到了学校。除夕之夜家家户户都很热闹,唯有室外最是冷清。除了零星有人放点不是很响的鞭炮外,比平时还要来得更安静一些。

  路边所有的小店与饭馆毫不例外的都关门歇业,连平时灯火点点的小区住宅楼也只有接近一半的人家点着灯。

  我们三人很轻松的进入了一号小区的那片空地上——这里就是学校的一幢老二层住宅,而陈筱闽就死在这里。

  自我进学校以来,一号小区这里就是鬼怪出现最少的地方,连每年寒暑假302的那群家伙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他们也不太愿意往这里来,过了友谊河还不到研究生院就开始往回走。我问过老鬼这是为什么,老鬼说各个鬼怪不同,有些是怕人气,有些是怕其他的,这个喜欢故弄玄虚的家伙从来不和我说真心话,标准的鬼话连篇。

  师父、上官和我移走了一些大块的砖块与碎石,站成一个三才阵,各自点了一支檀木香。师父等香烧了一半左右,伸出食指轻轻一弹,香灰就飘落开来,细细地洒了满满一地。上官掐个八卦诀,把香立在我们三人中间,烟则是笔直得往上升,有一人多高后平平的向四周散开。

  我知道二人都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手掐阵字诀,口念莲花生大士六道金刚咒,把香高举过头。

  隐隐的就听见有女人长叹一声,上官一叶用手调了调眼镜,师父微微闭上了双眼,这是他们二人看鬼物的不同方法,而我不用这么费力,直接瞪大了一双眼睛,看身边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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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6:00:41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这时,我们三人脚下这片地上忽然沿着一个长方形的区域冒出了数道青光,射在我身上感觉一阵刺痛。

  师父说:“大家后退。”我们三人同时后撤三步,让出这个长方形的区域,金光立即消失不见。再看刚刚师父洒的香灰与上官插的檀香,也全部消失不见了。

  师父摇头道:“筱闽这孩子,在这里下了极强的禁咒,当年来察看的人都说没有办法破解,想不到现在连房子拆了也还有效。”

  上官说:“老前辈,我还有别的办法。”随手一扬,一把松针打出,立即在地上排成了八卦的样子,他再用竹枝一划,阴阳的图案也完成。上官说:“你们二位站到我背后来。”

  只见八卦正中,慢慢从地下冒出一个人形来。

  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一个让我久久难忘的身影。

  “陈师姐。”我不由地往前走了两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经那个在阳光中向我走来带着紫色光晕的女孩现在只是一个透明的躯壳,我隐约还能分辩出用手帕扎着的辫子在微微荡漾。

  “陈师姐,是你吗?”我再次问道。

  那个身影并不回答,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你叫也没用,她现在被我用八卦隔住,和外界无法联系。”上官一叶说,“曾经来过这里的人也说这里最多能做的就是唤出她的身影,提供不了任何其他的线索。”

  “今晚也许不同,我们既然能这么轻易地唤出她,我试试能不能让她告诉我们些什么。”师父走上前,从身上取出一张写满符文的纸铺在地上,说:“李明,把你的桃木棍给我。”

  我把短棍递给师父,他对着陈筱闽的身影说:“现在我用禁咒还你一些自由,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父念了段咒语之后把桃木棍向前一抛,那个透明身影一动,棍子就晃晃悠悠的立在空中,左右晃动了几下,像是被人拿着一般开始在符纸上动了起来。

  这和学生们流行的笔仙、碟仙很类似,只不过学生们通常只能让他们做做选择题,画画简单的图案,真想要让他们说点实际的东西很难实现。(由于请笔仙会带来很严重地后果,我非常反对同学们做这件事情!)

  但是有法力的人可以用这种方法配上符纸或者罗盘,让一些力量很微弱的鬼怪在上面指出一些文字或图案,从而起到让他们“说话”的作用。

  桃木棍慢慢移动,我也默默翻译着她说的话:“我,是,驱,魔,人陈,筱,闽……”

  ——她果然就是惨死在这里的陈师姐。

  “犯我……者……死……!”

  桃木棍刚刚移动到死字上时忽然转向朝师父射去。我惊呼一声,师父则不慌不忙伸手去接棍。上官一叶赶紧双手一合,八卦立即发出较强的绿光,那个女声好像受痛一般叫了一下,棍子就落到地上。

  “好大的脾气,想不到她的咒怨如此之重。”师父拣起桃木棍还给我,“连禁咒都可以冲破,果然是修道之人的死后之魂。”

  “师父,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我问。

  “这是守灵,专门看护一个地方的亡灵,陈筱闽把自己的变成了这里的守灵。”师父说。

  “这么强的法力久久不褪,难不成这里就是灵泉的泉眼?”上官道。

  “说不准,上官,把八卦慢慢收了吧,没事的。”师父说。

  师父围着这片空地走了几圈,叹了口气,说:

  “看来我猜想的八九不离十。咱们从头说起。

  “陈筱闽这孩子命非常苦,他们家祖上就是驱魔名士,到了他父母一辈,忽然变得没有慧根。”

  “嗯,我知道,类似于《哈里波特》里面说的‘哑炮’。”我说。

  “这个词挺贴切,就是这样。可是他们祖辈曾经治过的一些鬼怪却不放过他们的父母,一直纠缠着他们。她和她弟弟——就是你那个同学也从小就是在一个鬼怪缠身的环境里长大的,所以你那个同学精神特别脆弱,自理能力也差,相信你也发现了。筱闽6岁那年,一次离奇的车祸彻底要了他们父母的命,二人转而被他们的爷爷收养。”

  “难怪陈筱翔后来一直不提自己父母的事情,连处理陈师姐的后事时也是他一个人出面,不见他们的父母。”我说。

  “人家没你命好,臭小子。”师父继续说,“我和他们的爷爷是旧识,听说这孩子是个奇才,但是想发挥出这天赋却要修练一种很邪门的道法:血咒。”

  “什么?血咒?”我和上官同时脱口而出。历史上出过多少个因修炼血咒而杀人如麻的血魔我相信每个人心里都清清楚楚。

  “不错,听起来修道之人怎么可以修练这种东西,简直是不可思议?但是当时我和他爷爷都是属于新派驱魔人,觉得只要使用得当,血咒也可以发挥好的作用。原子弹不是也一样吗?但是她的弟弟也是资质平平,不过脑袋灵光,她爷爷就让那孩子走了普通人的道路。他至今也对自己家里的事情一无所知。

  “陈筱闽来南京的时候我是知道的,没想到你和她弟弟竟然是同班同学,也算是一种缘分,可惜世事难料,出了那样的事情。”师父说到此处,不停的摇头。

  “我那同学还不错啦,毕业时还是个优秀毕业生呢。”我说,“据说去了一个什么研究所。”

  “你是眼馋人家成绩好吧?其实他在校期间是怎么过来的我也知道,常常被梦魇惊醒——”

  “还常常躲在被子里哭。”我接着师父的话说道,“要不是我是他同学,说不定他早就被外来的恶鬼上身跳了楼了,我说怎么有一阵子老有外来的鬼跑来搅局,原来就是为他。行啦,您说点有用的吧。”

  “你这个臭小子,我问你,你对血咒了解多少?”

  “血咒是邪魔专修的东西,只要知道了被施法者的姓名和生辰,就可以制人于死地。”我说。

  “那你知道修道的人修了血咒会怎么样?”师父这一问让我语塞。

  “修炼血咒到了一定程度的人都可以称得上血魔——您的意思莫非是陈筱闽就是因为血咒带来的灵气反噬而自杀身亡的?”上官说。

  “这种可能性极大,”师父点头道,“同时教她练血咒的人——她的爷爷阳寿受损,两年前已经过世了,反噬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视。但这个房子在陈筱闽入住之前就已经死过三个人,所以我觉得她的死亡绝对不是反噬这么简单。在她来南京之前,也曾经做过几件漂亮的事情,还灭过三清山脚下的百年恶鬼,也没发现那时她有什么灵气反噬的事情发生。”

  “是的,我见过她,面色非常好,不像是有毛病的样子——而且,师父,上官师兄,你们见过一个驱魔人死化为鬼怪吗?”我激动地问道。

  二人一起摇头,上官说:“驱魔人一般不会有死后阴魂不散的情况,连刘步琳都死得痛痛快快的。”

  “那你们能够想象一个拥有大法力的人死后只能变成这样一个连身形都迷迷糊糊的幽灵吗?”我接着问。

  “不错,李明说的很有道理。”上官一叶肯定地说,他收起八卦,把地上的松针踢散,“既没有发生爆炸,也没有变成厉鬼,连身影都是这样影影绰绰,只是变成守灵留在这里,她的法力去了哪里?陈筱闽死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许知道。”一个声音从边上的树上传来。

  “刀疤?”我愣了一下。

  刀疤藏身在树上,自顾自地继续说,“我知道陈筱闽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请说。”师父很客气地说。

  刀疤的声音多了一分肃穆,“我永远记得那天。

  “她确实是死于自杀。”刀疤停了一下说,“只是她用自己换来了理工大近六年来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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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6:01:34 | 显示全部楼层
八、“一命换众命,一生救苍生。”


  陈筱闽的法力之高只在我之上,估计如果她还活着加上这些年的修炼只怕上官一叶还要高一点,这点我想师父也认同——修练血咒的人,难度系数比我们高,更容易得到巨大的力量。

  但是一次次的使用血咒,带来的后果是严重的,随着这种邪恶法术的发挥,陈筱闽的本性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杀性越来越重,往往见到可以超度的幽灵也不会手下留情,反而把他们打得灰飞烟灭。

  好在她的本性还没有完全迷失,作为一个正常人,她还是心地善良、关心他人,不过每到夜晚,她就会变得面目全非,四处寻找幽灵鬼怪,不分青红皂白见到就消灭。

  当时我只是个大一新生,成天被教官训的爽到死去活来,只是感觉学校的鬼怪不如传说中那么嚣张,还暗自窃喜了一阵,今天才知道全是陈师姐的原因。

  陈筱闽住的那个房子是学校很早以前建的老宿舍楼,别墅式二层建筑,点式结构,采光不好,潮气重,拥有中邪的一切客观因素。

  千年交汇,恶灵惊蛰,这本是我们尽人皆知的事实,只是没人想到会发生在理工大这样的地方,恶灵会有如此之多……

  我很幸运的就是陈筱闽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灭掉了理工大附近大半的恶鬼,不过当年小树林里的恶灵没有今天这么凶狠,更从来没见过那天杀刘步琳的那两个怪物那般厉害的角色。

  我开始疑惑,真正的理工大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是我进校时感觉的那样只是一些小鬼小打小闹,还是本来就是一个恶鬼聚会的乐园?

  时间再次回到五年前的那天。

  夜深之后,陈筱闽正在屋内修练。午夜零点,忽然间她站起身来大喝:“何方鬼怪,速速现身!”

  一瞬间所有的窗子全部被关闭,陈筱闽散开辫子,一头黑发随着运功而微微飘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褐红色的光芒,照在墙上显得十分恐怖。

  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异样。

  陈筱闽取出一把小刀,在自己左手掌心割了下去,一股鲜血立即涌了出来。她拿起一把符纸在手心一擦,随后用右手一扬,顿时四周的墙壁全部贴上了各种各样的血符文。只听见从那小屋里传出一阵闷哼,就像是把牛头蒙上再插了牛心脏一刀。陈筱闽的双目泛红,墙壁上的符文剧烈振动,像是下面埋了成千上万破茧欲出的虫子。陈筱闽怒嗤一声:“你到底是何方妖邪?”

  “嘿嘿嘿嘿,还是被你察觉了。姓陈的,你祖宗十八代都与我族有仇,你爷爷当年还差点化了我去,我找他后辈出气实属应该,今天你也别怪我欺负弱小。”

  陈筱闽一惊:“这么说,我父母也是你……?”

  “没错,他们的命就是我收的。”那个声音非常得意,“今天就轮到你,改天就是你弟弟。”

  “我弟弟住在男生宿舍,你也敢?”

  “那有什么了不起,你觉得凭我百年道行,还怕那小小的罡风?实话告诉你,理工大这个地方南胜北衰,布局却反其道而行,多少道友想来这里霸占一方,修成大业,等你这个驱魔人一死,我再把里面其他的小魔头除去,这里就是我清修的乐土。”

  陈筱闽眼睛一瞪,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过我这个小法师这关了。”

  小刀再起,右手也划出一道血口,鲜血飞溅到天花板上。陈筱闽道:“恶障,你与我本就有不共戴天的家仇,还有如此恶毒的计划,我怎么能容你?”

  鲜血与符纸齐飞,四周墙壁与天花板弄得全部都是,那声音显出紧张来:“你的血咒纵然厉害,但想对付我还远远不够,何必这样自损寿命?”

  “少假慈悲,今天就是我陈筱闽除魔之日。”刀光再起,这次竟然割向自己的手腕,“修血咒者,必血尽而亡。我早就做好了灭亡的准备,你怕了?”

  恶灵万万没想到陈筱闽竟然是做这样的同归于尽的法术,忙说:“万事好商量,先停下吧。”

  “休想,这些天来我一直可以感觉到你的存在可惜一直没有对策。加上我自知坠入魔道是早晚的事情,今天就这样结束也不错。趁我还能控制自己,接我的血光印!”

  陈筱闽用尽全力,已经割开了自己双手双腕,微笑着躺下,身体渐渐浮在了空中。

  “能不能再商量商量?”那声音急躁的说,“只要你同意,我立即离开。”

  “做梦,既然来了,就别想走……”陈筱闽声音越来越细,却用力扭了扭手腕,让血继续向外涌。

  “疯了!我还不想陪你一起!”恶灵叫嚷道。四周的墙壁再次开始剧烈振动。

  “没用的,都被我封上了。”陈筱闽微笑道,“你再也害不了人,我也胜了自己,很好很好……”

  慢慢的,小屋不再振动,不再发出声音,红光慢慢散去。

  再后来,有人发现了小屋的异样,发现了死在里面的陈师姐。

  ……

  这就是刀疤说的故事。

  刀疤果然不能多说话,因为第一次听它说了这么多,我的鼻子已经发酸。

  “了不起。”上官一叶点头道,“陈筱闽牺牲自己而救众人,纵然修炼了血咒,也可算是上善。”

  师父叹气说:“说来说去,我也算害了她的凶手之一。”

  “师父,您也不必这样说,如果有天需要的话,我也会这样做,一命换众命,一生救苍生,本是我们的职责。”我说道。

  刀疤无动于衷地说:“机会也许已经来了。陈筱闽并没有彻底消灭那个家伙,我感觉他就要回来了。”

  一下子大家都愣在那儿。四周完全安静了下来。

  师父首先开口,自言自语道:“很多疑点都解开了,但是我担心的事情也成了现实,哎……”

  “难道陈师姐的死真的只能镇住那家伙五年?”我问。

  “倒不是只镇住五年,倘若这房子不拆,恐怕这魔头永远也出不来,可惜现在房子拆除后封印的力量大减,加上现在理工大内恶灵作祟,风水变化的诱惑加上一直都有的‘灵泉’的传说,吸引了不少外面的邪魔歪道。陈筱闽仅仅是把它一时镇住,现在被这些力量一引诱,它破土重出的信心增强,而筱闽用的法术本身的煞气就是鬼怪的最爱,经过这五年的修练,只怕那怪物反而把煞气化为己用,如果它可以冲破血光印,法力将会远远高于当年,这也就是一次浩劫。”

  “啊?那可如何是好?”我一下反应过来,“我们得赶紧封住它,不然等他一出来,我当第一炮灰也无所谓,学校里的其他人可就遭殃了。”

  “没志气的东西!”师父道,“连见都没见到就说这种丧气话。它就算再厉害也有弱点,我们现在最可行的办法是先找到他的魂壳,用尽办法灭去它。”

  “老前辈说的没错,破坏了魂壳就可以治住这个魔头。”上官同意道,“问题在于去哪里找这么一个魂壳。理工大面积不小,魂壳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让我们现在去找根本没有目标。”

  我们三人又一次沉默了,不止仅仅为如何去找魂壳而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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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6:01:46 | 显示全部楼层
  任何一个鬼怪存在都必须有一个魂壳,我们常常说“那个房子闹鬼”,那么这个房子周围或者内部或者整个房子就是一个鬼怪的魂壳,只要找准了魂壳,用法术或者物理方法破坏掉就可以从根本上消灭鬼魂,这比与它恶斗一场搞得元气大伤要有效得多,也比找更厉害的驱魔人来驱散它要速效得多。我的背包里有专门一个口袋里面装着一些我在学校附近发现的可疑的物件我都收着,确定是魂壳之后再加以处理。

  反过来说302的那些家伙其实也都有魂壳,但是我从来不去破坏它们,一来他们从来不干过格的坏事,二来破坏魂壳只是从物质上消灭了鬼怪,但是并不人道,鬼怪也曾经为人,死后不得解脱本就是痛苦的事情,如果我们驱魔人只是一味的去消灭他们,也就是虐待了死者。因此,除非是怨气过剩,煞气太重,自己凭借谈判的方法无法控制,凭借法术无法压制的恶灵才可以用破坏魂壳这种方法。

  当然,还有第三个原因:

  我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的驱魔人,只能硬着头皮来干这一行。陈师姐的事情曾经一度让我想到放弃,五年来,我要么就是和鬼怪们打打闹闹,要么就是把外面来的野鬼直接打散,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去超度过一个。

  外人从来不说我无能,因为对于一个年轻的驱魔人而言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尽过全力。说真的,自从我对火炸药的学习深入了之后,我感觉我和师父的隔阂越来越深。即使我在法术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师父却觉得如果我把不务正业的时间拿来修行一定会更有成绩。师父表面上也不怎么骂我,他只是和我说说他年轻时犯过什么错,现在非常自责,可是我一直当他是老糊涂,老生常谈而已。

  超度一个鬼怪、打散一个鬼怪、驱走一个鬼怪都算是驱魔人的业绩,唯独破坏魂壳不算。师父常常告诉我,他年轻时就是破坏魂壳太多,导致了很多极端的后果,所以他一直告诫我,凡事都留后路,尊重鬼怪与尊重生者一样重要。

  但是如果给我机会,我会破坏这个家伙的魂壳,一定会破坏得彻彻底底。

  这属于私人恩怨。

  我现在明白了上官的话:人皆有罪,谁人不可杀?有时杀的目的不是消灭那么单纯。杀有时是一种救助,是一种慈悲。

  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要到午夜了。四周还是一片漆黑,好在还有灯光,还有人在放烟花鞭炮,多少有些过年的热闹。

  “师父,这个事情我明白可能我法力不够,去了也是挨打,但是您一定要让我参加,不消灭他我永远不能平静。”我对师父说,我觉得我现在与陈师姐心意相通。

  这时,脚下开始抖动,有个声音从地下传上来:“你们都别着急,已经多活了五年,今天我就让你得偿所愿!”

  “你小子!口无遮拦,它开始动了!”师父瞪了我一眼小声说道,“今晚先把它封回去再说!”

  “大胆恶灵,有我在此,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别只会吓唬人。”师父大声喝道。

  “什么老儿,你也在这,好极了,省得我费事去寻你——看招!”一道红光从地下冒出,冲天而起。师父一个翻身闪过,双手紫气升起,摆出了封印了架势。

  与此同时,我手机上的小铃开始激烈的响了起来。不管打得过打不过,必须出手。我默念咒文,“列”字诀发出,一股疾风打向红色的光柱,却无声无息的散去,一道红光却朝我射来:“李明,我五年来练的法力,今天就拿你开刀!”

  “我来!”上官一叶一步跳过来,手上竹叶刀一挥,红光被击到一边,在空中打了个炸火。

  “好好好,一叶擎也在这里,这下真是过瘾了。”我感觉那个声音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大年初一的凌晨,我们在这里与魔头对峙着。

  “今天这么热闹,就先给你一记佛光雷好了!”师父话音未落,飞身跳起,手上闪出一道金光,直击向红光冒出的地面。

  “来得好!”魔头一喊,红光立即扩张,变成了一个直径有两米的红色光柱,金光在光柱中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有点本事,再来!”师父又是两道金光打出,也一一被红光化解。

  上官一叶见状也说:“我也来凑个热闹,看好了!”双手一挥,只见小区附近所有梧桐树的残叶都开始发出绿光,跃跃欲试地想要飞起来似的。

  上官一叶的法术全部都是和树叶有关系的,甚至连法器都是一支竹枝,这和他的外表不是太搭调,一般来说向他这样的都是修练偏阳刚一路的法术,因此上官也算得上是一个异类——可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是个厉害的角色。

  刚刚明明还是枯萎的树叶,现在已经像是盛夏时节一般,露出墨绿的颜色,而且带有淡淡的绿光在不停的晃动。

  “风吹叶动,树不停,人已远,片片似刀片片斜。”上官的听上去有些酸味的“诗”却意味着他将尽全力一搏。

  师父还是不断的打出佛光雷,打中的地方红光微微变重,然后又恢复原状。

  “什么老儿,你就这点本事吗?”那声音不痛不痒地说。

  “不要着急,这是开胃菜,有本事你就现身出来,我再给你好看的。”师父又是两道佛光雷发出,金光更盛。

  “敕!”上官轻喝一声,所有发光的树叶全部开始飘落,纷纷涌向红光而来。这些树叶并没有直接冲向红光,反而像是被旋风吹着一样围着红光打转。

  魔头喝道:“上官一叶,就凭你的小小本领也来和我作对?”

  上官双手交叠,直立在头顶道:“好戏还没开始,有本事就试试。”

  “好,我就满足你的愿望!”红光顿时随着声音暴涨,越来越粗,像是要把我们全部包进去似的。慢慢的红光的边缘与上官的树叶相遇,外扩的速度明显下降不少。

  师父这时道:“上官,按说好的,准备封魔!”

  “好!”上官双臂一挥,树叶的绿光变亮,变成了很多好像符纸一样的东西,贴在红光的外围。师父纵身跳起,口中念念有词,花白的头发开始飘动,一派道骨仙风。

  我则站在边上帮不上忙,有点干着急。上官一叶低声说:“这个家伙法力高强,你做好准备,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我怎么见机行事?要是平时我肯定跳起来骂他放我鸽子,但是这个时候,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等待,等待师父或上官给我一个指令,等待红光出现一个瑕疵,等待那属于我的一瞬间。

  “有什么本事,一起拿出来吧!”魔头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有三个,我这边也不输你!今天就是我重出之日!”

  渐渐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和周围人家放鞭炮的声音混在一起,从小区外响了起来。

  我向四周望去,不由大吃一惊:两道黑烟接着夜色从西边和南边慢慢升起——俨然就是当日撕碎刘步琳的那两道。

  这边师父、上官与恶灵相斗正酣,随着上官法术的施展,每片叶子上竟然显现出佛门的“卐”字来。

  师父还是双眼紧闭,口中所念咒语声音越来越大,我明白过来,师父正在施展的是——

  “万佛天锁!”师父大喊一声,一时间所有的树叶都放出金光来,而有一个更大的卐字从天上降下,就像师父从天上背下来的一样。

  “天锁?!”血魔的声音显出一份紧张来。

  “孽障啊,你是今晚就打算魂飞魄散呢,还是改天再和我较量较量?”师父喝道。

  我心里却猛地一动,师父怎么能这么说?这样一来不是反而暴露出他力气不足了吗?白白葬送了到手的胜利。

  “辣手魔王,少来这套缓军计,今晚就是我破土而出的时机!道友,速来助我!”

  两道黑烟像是听到了他的指示,来势更急,西边的一道已经飘过了理学院大楼,南边的一道已经跃过了研究生院的门前。

  这就是上官说的“见机行事”吧,我心里说:让你们三个家伙碰头就等于宣判我们三人的死刑。

  我念动九字真言,“斗”字诀开始。

  “来吧,试试看你们能不能先过我这个小小的理工大驱魔人?”我掏出两把阴阳镖,用尽力气朝天上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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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6:02:25 | 显示全部楼层
九、“有本事就先过我这关。”



  理工大里面的鬼怪我基本上都是了解的,大多数的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煞气。至于302里关着的那些,有机会我就给他们超度一下,平时控制住不让他们到处跑,所以尽管没有成功超度过任何一个,但不会对外造成什么危害。另外,还有一些法力比较强不好降服但又不会害人的家伙,比如紫霞湖里面的王魁,颇有怪力,但是从来不害性命,有时还会反过来帮助我做一些驱魔的事情,由于他有点GAY的倾向,我也不怎么理会他。

  此外,还有一种存在,就是我控制不住,也从来找不到,但是偶尔会出来害人的恶灵。那天刘步琳死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想,那两道黑烟莫非就是一直和我作对的那些家伙?但一直不敢肯定,因为附近的风水奇特,就算隐藏了一些难缠的鬼怪我也不意外,但不是我的管理范围,我就没在意过。可是现在看来,那两个家伙都是在理工大内部常驻的。

  那么,学校里的那些常常作祟的小鬼呢?

  从大一进校到现在,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分的家伙不断在学校里伺机制造些许混乱。晚上走在三号路上,在一些路灯光线比较昏暗的地方,总是有些不正常的东西存在。

  如果你仔细留心的话,就会发现这样的情况:远远的你发现在路旁似乎有个人蹲在那里,能把你吓一跳,但是你走近之后发现那只不过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头或者是一棵小树。一般人的心理特点就是这时会自我安慰:只不过是看花了眼,没事的。

  但是当你走远了之后回头看,仍然觉得那里像是有人蹲着,乃至下次、下下次再从这里路过,你还是觉得这里蹲着一个人——是的,这就是鬼怪的一种,我们叫它“鬼桩”。

  鬼桩的法力通常不大,而且对付一般的人效果往往不好,因为成年人的双肩上通常有两团阳火,可以驱散邪物。

  但是小孩常常是鬼桩的受害者。就好比我大二时的那次经历:

  学校里有个老教授,是那种标准的“老教授家庭”,他的小孙子就曾经被鬼桩袭击过。

  这里我再解释下什么叫“老教授家庭”,这个词还是我一个同学告诉我的:某个很有本事的老教授,家里有一个独生女,而这个女儿的成绩、相貌都比较平平,这个老教授通常就会在自己的硕士、博士研究生里找一个自己满意的收做东床女婿。一般研究生在校时怕得罪导师,也希望有个厉害的角色罩着,加上学校里女生实在是太少,多半都会同意,双方结婚、生子,直到这个研究生学有所成,一朝出国或者发达,就会尽量远离自己的妻子儿女,去花花世界爽上一番。这个时候,老教授只能自己担负起照顾孙辈的责任。家庭组成就是“老教授夫妇+忙碌工作的女儿+年幼的外孙”,也算是校园里面的一种常见的悲剧家庭吧。

  再说这个老教授,那天带着4岁的孙子在学校小树林里散步(没错,又是小树林),这时天色已经渐暗,老教授跟着孙子后面走着,忽然孩子越跑越快,然后一转弯就不见了。老教授找了半天,在一块石头边上找到了小孙子,孩子此时已经愣在那里,眼神涣散。教授以为只是孩子跑累了,也没在意,就把孩子拉走了。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忽然小孩子好像故意用力绊了老教授一下,老头一下子就栽倒在地,把头也撞破了,鲜血立即流了出来。小孩丝毫不理会他,一口气跑回家,告诉妈妈说外公在外面摔倒了,他妈妈非常紧张,赶紧出来看怎么回事,结果在其他一些好心人帮助下才把老教授送进了医院进行包扎,好在伤势不重。

  就在这时,却又有人跑来说,她家里失火了。

  那天我是和她同时到的楼下,我是被“0000000”用短信召唤来的,上面怀疑这件事情里面有个不老实的家伙在“捣鬼”。我刚到小区门口,小铃就开始轻轻响了起来。

  这时消防队已经赶到,两辆消防车正在对着冒出火光的三楼的房间喷水。

  孩子是跑着从一边跑来,喊着“妈妈”就扑到那女子怀中,女子一把抱住孩子:“吓死我了,你跑哪里去了?”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正在奇怪这么小的小孩怎么会和他妈妈分开,却发现那小孩嘴角微动,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那句话绝对不是中文,也绝对不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我心里一动,小铃这时响得也更重了一些。

  ——如果你的孩子在说你没有教他说过的而且你也完全听不懂的语言,那么很不幸,他极有可能中邪了。

  “老汪家真倒霉,老头刚刚给小孙子碰破了脑袋,现在家里又失火了……”一个好事的老大妈说了一句。

  我立刻明白过来:小孩被鬼怪缠身之后伤害了自己的家人,鬼桩的惯用手法,如果没人发现并加以控制,下一步这个孩子可能会彻底丧失心智,直到最后满口胡话,高烧而死,怨灵被鬼桩吸收,增强鬼桩的法力。

  后来的事情倒不复杂,我用宝瓶印隐去身形走到老教授一家人旁边,对着孩子使出“皆”字诀,只见他全身一抖,我看到他头顶上一道黑烟冒出很快消失,这时孩子的眼神又恢复正常,明亮而清澈。

  大伙散去,一家人虚惊一场,然后就又恢复正常的生活……

  其实这样的事情这些年来发生过很多次,可是每次都是我一出面,稍微使个法术就解决掉了,从来没有发现有什么法力较高的鬼怪出现。我甚至都无法把这些鬼桩、鬼打墙、鬼压床事件和小树林里面的那个和我斗过法的恶灵联系起来——他们的法力相差太多,但是现在我觉得他们其实一直都是同一个东西:

  他平时不断通过小规模的行动吸收灵气和人气用来修练,少量而多次,也集聚了不少能量;

  法力够高时就和我斗法一次或者做一些杀生的勾当,让我产生错觉,以为他和那些小鬼是两码事。而他本身一定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底牌。

  而今天,就是他出底牌的时候了吗?

  我忽然很头疼:其实这些恶灵、鬼怪一直存在,只是我太笨,没有发现他们而已,换句话说,他们是在我眼皮底下壮大的。

  我真是个白痴!

  还有一点我比较诧异,这北边的黑烟我还能大概猜出它的来历,但是南边的那道黑烟,它又是怎么来的呢?我拼命搜罗脑中的有关事情,不由又想起一桩往事来。

  学校南边在风水上说属于比较贫瘠的地方,学生多,空气流通,只要4号门不长期关闭基本上没什么条件生出什么鬼怪来,就算有,也不过是些过路的鬼怪或者是十舍、十一舍女生玩碟仙笔仙请来的幽灵——五年间我处理的碟仙事件不少于五十起,笔仙事件不少于二十起——真正有心且有力害人的倒真的没见过。

  当然,万事都有例外,我大一时遇到过的一件事就是这样:

  三工刚刚投用的时候,那时4号门附近的情况是:通宵教室、新的十六、十七舍,附近还有一些住家,甚至有人还在养猪,在四号门通往三工的路上,是一些铁皮房和老的印刷厂,比现在是荒凉得太多,不过老的理工大学生应该对那时的四号门附近更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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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6:03:44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一年的冬天,一个女生不知怎么跑到了印刷厂那后面的一片荒地里去,被人发现时昏倒在草丛里,不明原因的昏迷,没有外伤、身体没有受到任何方法的侵犯,在校医院里住了三天,醒来后就神志不清,满口胡话,净说些“修练”、“纯阴”之类的话。

  于是,我又被召唤冒着被人当作变态的危险跑去探望她,结果发现那女生体质本来应该很好,现在却极其虚弱,加上她说的那些胡话,我不由考虑这是某个鬼怪正在吸取她的纯阴用于自己的修练。

  当天晚上我就前往那片荒地,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现象,常常乱响的小铃连动都不动,搞了半天鬼没发现,我们的指导员肖平明主任倒出现了,警告我如果再次发现我不按时去上自习而在校园里游荡就要给我警告处分。我们学校的教育班可是连不叠被子都会处分的狠角,他这话吓得我也顾不得什么鬼怪了,赶紧一口气跑向三工认真抄同学的高数作业。

  从那之后那一带也再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再后来我知道了原来老物理试验楼里住着很多鬼怪,我就以为是那些家伙搞的鬼,再后来学校修建,4号门附近全部翻新,平了铁皮房、印刷厂,有了现在的二十舍,明苑、四工、逸夫楼……

  那个昏迷的女生也没什么后文,我用一些静心的符文给她做了些安定后就逐步好转,后来也就出院了,估计已经毕业多年了吧。

  由于这件事情极小,我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但是现在似乎就是那附近冒出了这股充满邪气的黑烟,我开始觉得我当年是不是小看了那件事情。

  “不要发呆!”上官一叶大喝一声,让我明白过来我现在面对强敌,“这两道黑烟邪气虽重,但是现在还不会人言,没有人形,说明法术还不是太纯,只能算是色厉内荏的家伙,等我们封住了这孽障就来帮你。”

  “哈哈,少做梦了,等这二位道友来了,我看还有谁能防住我破土重出?!”魔头大笑道,万佛天锁对他造成的心理打击看来已经失效,全*硬生生的法力相拼。

  师父并不说话,再次发力,所有的“卐”字印发出更强的金光来,隐约能听到树叶发出的呲啦声,像是铁板烧的感觉。

  眼看两道黑烟更加接近,我暗暗运气,两道佛光弹前后打向黑烟,黑烟们各自停了一下,像是发现了我这个碍事的家伙,用尽力气竟然朝我扑来。我没时间多想,用力一跳翻过一号小区的铁栅栏,往小桥那个方向跑。南边的黑烟丝毫没有疑虑地就追了过来,北边的却像是考虑了一下,但也朝我追来。

  凭我的法力,同时对付他们的可能性是九死一生,我自然不会蠢到和他们硬拼。我站在桥上说:“有本事就先过我这关。”同时又从包里取出更多的镖与符纸朝它们打去,两道黑烟看来分外恼怒,如闪电一样冲了下来,一左一右朝我袭来。

  我心里明白:让它们抓住了我就是第二个刘步琳,连个全尸都没指望。现在只有唯一的机会,如果能够抓住,也还是可能反客为主。我也有我的底牌……

  死亡的倒计时已经开始,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三!两道黑烟距离我不到十米,我耳朵里全是鬼哭狼嚎的风声;

  二!我感到身体有些压抑,像是被两个大铁球紧紧夹住;

  一!隐约可以看出黑烟里竟然有刘步琳尸体的残骸——这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而黑烟也开始慢慢变形,出现了像是血盆大口的黑洞,像是要我把咬进去一般。

  “抱歉!”我说了两个字,人向后仰,朝桥下那条干涸的小河里栽去,同时我用桃木棍挑着我刚才无声无息取出的雨伞,把它甩了出去:伞里面藏着的我在毕业设计时无意制造的超高能炸药在空中爆炸开来,像是一枚巨大的礼花在绽放,两道黑烟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要逃,可惜没有逃脱炸药的范围。

  可惜没问出你们的来历,相信今晚就是你们两个的完结篇吧,看来只能给你们糊涂结案了。我冷哼一声。

  “咚”的一声,我一头摔进了淤泥,冒眼都金星。

  实话实说我从来没有想到真的把满满一雨伞里面的炸药全部用掉,怎么说那也是我三个月的心血,可是遇到这两个连“多宝真人”刘步琳都能轻易杀死的家伙,只能出此下策。

  我想黑烟们修练到现在,该隐藏的行踪都隐藏了,该安排的事件也都安排了,最大的失败就在于忘记了我在学校四年都是学习如何制作炸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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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6: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金刚护体咒练的不到家的后果就是我虽然挡住了炸药爆炸引起的气浪和冲击力,后背却是空白一片,这一下摔得我是结结实实,好半天不能动。

  “李明,你可变胖了哦!”我身下忽然有人说话,吓了我一大跳,“王魁!”

  “是啊,你个死鬼,怎么久也不来看人家。”他穿过我的身体,飘在我面前,凑得非常近,表情带着羞涩。

  我越看越觉得别扭,挣扎着坐到河边,指着他道:“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晚那道奇怪的绿光又出现了,往这个方向飞来,而且慢慢变成了一道黑烟。人家感觉你可能在这里,就感觉过来看看啦。赶来的时候你刚好从桥上摔下来,要不是有我给你托了一把,你还不一头栽到烂泥里面去了?”

  经他怎么一说,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那还要多谢你了,不过你真的不适合我。”

  “我当然知道啦,人家其实早就心有所属了。”王魁低着头跑到一边,“他的身姿,是那么的飒爽,他的身手,是那么的潇洒,连他所吟的诗句,也是那么的侵人心脾……”

  “慢,莫非你在说……”我瞪大了眼睛。

  “你看你,干吗非要说出来,不要了啦!”他居然羞得一头钻进河里,消失无踪。

  他这么一提醒,我倒是忽然反应过来,师父那边怎么样了!

  顾不得腰酸头疼,我沿着河堤慢慢爬上来,正爬到一半,只听一号小区方向恶灵大喊:“道友助我!”上官一叶笑道:“你们各自都救不了自己了,还怎么互相帮助?”

  我带着一身的污秽烂泥爬回岸上,满鼻子都是硝烟的味道,小桥的水泥桥栏也被我炸出了一个大缺口。

  再看那边,师父和上官已经占据上风,“锁!”师父大喊一声,掌心耀眼的金光与树叶发出的白光汇聚在一起,笼罩了整个红色的光柱。

  渐渐的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我一步一摇地走到小区栏杆外,只见师父和上官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想和我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

  就这样,我度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除夕之夜,原本力除三魔是个挺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但是我一身的臭泥却让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好在师父用法术凝固住河泥保证不会散发出异味也不会到处流下污水才让一个出租车司机同意载我们。在路上,大家可能是心有余悸,话都很少,上官坐在我旁边,只是玩着他的竹枝。师父坐在我前面的位置上,车一直开了很久,他才说了一句:“我的看法也许真的过时了——你的伞……”

  我笑了,有些话不一定非要逼着老人家说出来,师父已经在我和他长久的矛盾对峙后承认了我的东西确实有用——这些年来,第一次。

  也许有人要问:李明,你不会告诉我说你弄了半天悬虚,就这样就完了吧?

  我也这样希望,说起来,理工大这么多年来总是有些东西让我说不出的不安,今晚算是都明白了,我的故事也可以就此结束了。至于302的那些家伙怎么办,王魁会怎么样,刀疤会怎么样,不用我说,你自己也会在学校找到答案。

  我的故事,也就这样结束吧?

  可是不行。

  寒假结束前七天,怪事又开始发生:

  2月8日,有耐不住寂寞的学生已经开始回到学校。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计算机系大二学生,第一个回到宿舍,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大包小包的一堆,他一边拖着这些东西一边望着宿舍,心想赶紧回去暖暖和和的就睡觉了。

  月亮正从宿舍楼的顶上升起,半个月亮照在三号路上,比路灯更明亮。一个人影出现在楼顶,而且就站在月亮的轮廓里。

  “什么人啊?大晚上不在屋里蹲着,跑到这里来撒风,估计是酒喝多了。”男生自言自语,继续往前赶路。

  “嘿!”从楼顶传来短促的一声。男生禁不住再次看去:

  那个人影轻盈盈的跳起,在空中做了一系列花哨的动作后一跟头跳了下去,消失在宿舍楼的那头。

  月光还是静悄悄地照着……

  2月9日,回来的学生还不是很多,学校仍然处在假日气氛中。

  阿陈是机械院的研二学生,这个学期就要毕业,最近老板总是找他有事,动不动就要去主楼里的教研室帮忙。

  他自己也觉得颇郁闷,明明已经给导师当了接近两年的廉价劳动力,现在高薪的工作都找好了,居然老板还不放过自己,利用这最后的时间来压榨自己的剩余价值。

  阿陈一大早就急匆匆地赶来主楼,教研室楼层比较高,他每次都是坐电梯上下,今天也不例外,只是电梯在一楼停了很久,纹丝不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看看手表,大概已经等了五分钟了,电梯还是不见上来,而且很奇怪的是,今天主楼连看门的也没有,这么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人进出,向外看去,也校园也是一如既往的空荡荡,仿佛世上只剩了他一个活人。

  电梯总算是来了,门一打开,一股血腥的味道直冲他的鼻孔,却没有任何人在里面。

  “什么素质!用电梯运一些奇怪的东西,浪费这么久,还搞得这种恶心的味道!”他捏着鼻子一个箭步就钻了进去。

  电梯里的灯光不是很明亮,时不时的电灯还会忽明忽暗,像是电压不稳的样子。再看楼层按钮,他要去的那个楼层已经是亮着的了。

  “莫名其妙,不过倒也给我省事了。”他心里说,还忙着看看手里的资料,这么多天都没有弄,待会老板问起来可能要卡壳。

  电梯就这么一直上升、上升,沿途也没有任何停*,这又是很少见的情况。阿陈也没在意——谁会对顺利的事情多心呢?

  很快就到他要到的楼层了,“叮”的一声,电梯停住,他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准备出去。

  奇怪,迈不动步子。

  脚就像是粘在地上一样,根本不能动。他又用力抬了好几下,还是没有效果。

  “阿陈!怎么刚来?老板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火气很大!”电梯外站着两个同学,正抱着书往里走。

  阿陈想和他们说话,发现自己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事没事,我会搞定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阿陈觉得好熟悉,但又想不起这是谁的声音,这声音来自哪里。

  这时,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动了,另一个自己走了出来,快速走出了电梯,和两个同学打了招呼,一转身消失在门外。

  阿陈傻在那里 ,自己怎么了?他再低头看去,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像是被雾气笼罩了一般。

  “你们,你们看不到我?”他问电梯里两个有说有笑的同学,可是他们根本不理他,就像是——根本停不到他说话一样。

  阿陈完全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他感觉全身开始燥热起来。

  电梯开始每层都停,进来的人都觉得奇怪,为什么电梯刚刚一直不停,先是直接下去,然后又直接上去,害他们等了好久。

  到了二楼,所有的人都走了出去。不知什么人按了一楼的按钮,电梯门合上,继续往下走。

  “叮”,电梯门开了。阿陈忽然感觉身体又能动了,急忙往外跑。

  刚刚出了门,门外一片黑暗,一楼的门窗都是紧闭着,没有一点光线进来。

  “呵呵,欢迎欢迎,意外收获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像是已经等了他很久。

  “你是谁!”阿陈有点愤怒地问。

  “不要着急,马上有好戏看。”声音继续说。

  “轰!”的一声,阿陈觉得外面像是有重物从高处摔在地面的动静,同时,他觉得自己全身非常疼痛,连忙低头去看。

  头就这样掉了下来,他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玻璃一样,慢慢地碎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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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6:04:4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好大胆的畜生!”


  2月10日,巩倩倩一早就把我喊出门逛街,这是一件比和恶灵斗法更让我头疼的事情。
  到目前为止我还和巩倩倩保持着“情侣”的关系,傻女孩由于记忆被修改,倒是觉得天经地义,没事还发发“我好想你”之类的短信给我,可是对于知道实情的我而言,总觉得这么个女朋友来得过于作弊,自己不敢太唐突。你当然可以觉得我笨,也可以鄙视我不知道乘虚而入,可是我就是无法说服自己。那天刘步琳袭击我和她之后,我倒开始发现这个女孩似乎有些变化。她不再问我过去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而是更喜欢展望未来,谈谈以后我们会是怎么样的快乐。说真的,这让我心动,但是更加让我不安。

  明知我是驱魔人,还要和我在一起,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我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亲爱的,你心不在焉哦?”她忽然挡在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说。

  “哪有?我很认真的在陪你走路。”我说。

  “我觉得就是!况且我们现在是在逛街,不是走路!”

  “哦?有区别吗?”

  “好吧好吧,你就当是在走路好了!”她一扭头,径直向前走去。

  女孩就是这样,只要你有点相反的意思,立即和你拉开架子开仗,泾渭分明。

  看着她的背影,我又开始习惯性走神:

  反正学校里面的恶灵都灭掉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为什么我还不离开巩倩倩?

  ——不行,恶灵说不定还没有消灭干净,血魔也只是被暂时封印了而已。

  ——也不对,和我遇见之前人家不就好好的吗,我现在又为什么非要缠着人家?

  因为……因为……

  我发现我说服不了自己。

  当你已经没有理由和一个女孩子继续呆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不愿离开,那么就说明你爱上她了。

  这个结论令我有点汗颜,不知所措,比让十个鬼怪围攻还要不知所措。

  “好啦,我不生气,走吧走吧。”巩倩倩又小跑回来,拉起我的手。

  手机响起,给我解了围。不过电话的内容让我高兴不起来:

  “李明,我是上官。昨天有个学生从你们学校主楼上跳下来了,似乎有文章。”他说的很轻松,但是“有文章”几个字他和我都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要我今天就过去吗?”

  “也许是我多疑,但是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有空的话你就回来一下吧,正好也该把302重新封印了。”

  王教授今年带了一个叫做钱诚的本科生做毕业论文,钱诚正好又考了他的研究生,而且考完后感觉不错,应该问题不大,所以王教授打算让钱诚提前进入状态,从这学期就开始做课题。

  钱诚今天要来王教授家交自己的寒假翻译作业,一大早就出了门,直奔王教授所在的小区而来。

  王教授住在一幢七层楼的顶楼,钱诚第一次来,有点紧张。

  正对着楼道入口的是101室,老式的防盗门,一个塑料袋装的纸包正挂在门把手上,大概有排球那么大。

  “也许是人家家里买的东西吧。”钱诚这样想,顾不得太多,忙着爬自己的楼。

  王教授觉得翻译作业还有些地方需要修改,不过总体不错,希望钱诚能好好改改,今年很有希望毕业设计冲“优”。钱诚也很高兴,连忙跑下楼。

  纸袋这次出现在201室的门外,还是那么挂着,好像就一直在那里挂着,从来没有动过。

  “莫不是这里的人都有这样的习惯?”钱诚心里有事,没空多想。

  到了快十一点,钱诚改好了自己的作业,和王教授通了电话,王教授没有嫌他打扰,反而对他的治学态度赞许有加,钱诚也就更加卖力,立即赶去王教授家。

  纸袋这次又换了位置,出现在402的门前。白色的塑料袋,黄色的牛皮纸,里面看上去像是一个篮球——比刚才要大了一些。

  “看来这附近的人果然都有这样的习惯。”钱诚边想边走。

  他从王教授家出来已经是中午了,教授对他的作业感到满意,这让钱诚激动不已。

  可是,他刚刚走到六楼,就愣住了:那个奇怪的纸袋,此时正挂在602的门外,正对着楼梯。

  钱诚感觉很不舒服,说实话他对这个纸袋有种恐惧感。

  人就是这样,越不透明的东西越让你好奇,也越让你恐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难忘:纸袋慢慢开始动了。只见它慢悠悠地转了过来,从袋子表面渐渐浮现出一张脸来。

  塑料袋上的人脸图案开始对着他笑了起来,两个黑点形成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要把他的灵魂都吸进去,钱诚觉得很多黑暗就像黑墨正在从这两个点里透出来,眼前的世界也都开始慢慢变得一片漆黑。

  钱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楼梯上,眼前还是白花花的一片,和刚才那片漆黑颇有不同。

  我把刚刚闪过他的手机放回口袋里,说:“同学,你似乎有点低血糖哦,要多注意营养,不然会常常晕倒的。”

  “是吗,也有可能,我今早没有吃早饭。”他还是有点虚弱的说。

  “你看你看,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是不行的,好了,你没事了吧?”我伸手去搀他。

  “没关系的,我能自己走。”他慢慢站起来,一步步走下楼去,“谢谢你了。”

  等他走了之后我才把藏在身后的那个纸袋再次取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好一面吸魂幡,要不是我及时赶来,恐怕那个叫钱诚的家伙就要变成人肉干了。

  《国产007》里面说的:你以为这是皮鞋,其实它是一个剃须刀;你以为它是一个剃须刀,其实它是一个电吹风……同样的,现在的鬼怪也常常变化成一些很常见的东西出现,这次的这个纸袋就是个例子。

  不过凭空出现吸魂幡这样邪恶的玩意,确实耐人寻味。吸魂幡是恶灵鬼怪利用邪法专门吸人阳气的一种法器,就像猎人用的捕兽夹,专等猎物中招。不过就它目前已经装了一些阳气来看,这个吸魂幡今天已经有所收获,所以它才会变得有力量来直接攻击钱诚。

  我把它放在地上,手掐列字诀,咒语刚一念完,就有十二道白光从纸袋中射出,各自转了个弯,飞入一楼到六楼的各家里面去了。

  这家伙,看来一直在吸各家的人气,包藏祸心很久了嘛。我心里暗暗说。白光消散,纸袋也塌了下去,我把它提起来看看,牛皮纸已经破了一个大口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内侧涂了一些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入我的鼻孔。

  我把纸袋用火烧掉,下楼与巩倩倩碰头。她说:“没事了?”

  我点头:“事情不大。”

  “你一回学校就火急火燎地往这里赶,我还以为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我嘿嘿一笑,刚进入三号门的时候小铃就一直在响,我当然要一路赶过来了。话说回来,小铃现在似乎又恢复了几年前我刚刚得到它的时候的灵敏性,稍微有点鬼魂从我身边经过都会响起来,这也给我最近的生活带来一点不方便,不过做驱魔人这么久,也早就习惯了,灵敏一点终究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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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6:05:25 | 显示全部楼层
  上官在主楼后面等我。

  “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这个。”他用脚点点地上的斑斑血迹,看来昨天的现场一定很触目惊心,“据说是当场死亡,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可能生还。”他抬头向上看去。

  “什么都没有留下?”我把重音放在“什么”上面。

  “是的,连最该留下的也没有。”上官肯定地说。

  按照我说过多次的理论,人在突然状态下死亡,魂魄一时不会消散,尤其是一个像死者这样的年轻学生,生气很旺,就算被鬼怪缠身,死前也一定会有意念残存在周围。但是即使我用尽全力去看,也看不到任何魂魄的痕迹。

  “那也没办法,姑且就这样吧。”我说,“能不能到他实验室去看看?”

  “我去了,没用,他昨天出了电梯就直接跑到窗边跳下来,根本没进实验室。”

  “电梯?”我好奇道,“在很多故事里都是电梯有蹊跷。”

  “我也看了,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个普通电梯。”上官说。

  “是么……”我心不在焉地往主楼里看了看,一楼的门都是锁着的,里面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清楚。

  “下午把302的家伙们再次封印起来吧,这几天回到学校的学生越来越多了。那天晚上一个学生还看到爱跳楼的孙二盛从宿舍上面跳下来的,被吓了个半死。”

  “这家伙,每年他跳下来的时候都要害我被臭骂了一顿,这些年也老实,最近又来这套?”

  “呵呵,也不能完全怪他,只是那晚他不小心站在了那个目击学生和月亮之间,所以恰好被看了个彻底。”

  “好啦好啦,今晚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至于这个——”我指指地上的血迹,“上官师兄,说不定302的那些家伙也知道一些情况。另外,我还有一个吸魂幡要和他们了解了解。”

  郑肖是一个普通的大三学生,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可是他越来越觉得不舒服。

  三天前他刚刚回学校的时候还是挺精神的一个人,现在已经头晕眼花,站起来不能超过五分钟,去医院看了两次,医生的诊断都是营养不良。

  这让郑肖有点哭笑不得,他素来以会保养出名,平时餐餐都要吃几粒安利、养生堂之类的,有时还会含上一片西洋参,他自己的态度就是:少时保养老来受益。

  他现在居然会营养不良?!

  他又要去吃营养素了,顺便喝点水。

  他这两天的另一个症状就是口渴,非常口渴。

  虽然他现在每天要喝两水瓶水,可是还是常常渴得要死。他偷偷用了热得快,不停地烧水,可是,还是非常非常渴。

  渴的人是十分痛苦的,喝水作为人最基本的生理需要,如果不能满足,人类是无法进行其他任何正常行为的。

  郑肖又要喝水了。

  他倒了满满一大杯水,一口气喝光,再倒了一杯,把药片送下肚,口渴的情况得到少许好转。

  他边喝水边打量自己的这个“新”水瓶。

  南区水房的水瓶丢失向来不是什么新鲜事,可郑肖也不是细心的人,那天刚刚回来的他晚上去四号门外买晚饭,顺手就把水瓶放在开水房墙外,由于回校的学生很少,墙外零零星星没有几个水瓶,他并不怕丢。

  等他买完东西回来,墙外的水瓶只剩下了一个,并不是他的。

  又遇到水瓶大盗了,郑肖心里骂,他们宿舍上学期被人偷过两个,只不过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他并不在意,这下轮到他头疼了。

  开水房的管理员开始锁门了,天色也已经很暗,俨然已经是晚上。

  他把心一横:“等等,让我再打一瓶水。”他提起那个孤零零的水瓶,冲进了开水房……

  这个水瓶比他自己原先的那个塑料水瓶要好,是个金属壳子的,上面还画了一个笑脸,一个圆蛋脸,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咧得老大的嘴,构成了这个简单的图案,图案下面用修正液写着“113”三个数字,大概代表主人的房间号码吧。郑肖也是顾不得许多,心想反正遵循水瓶守恒定律,这个水瓶的主人会拿别人的来用吧,总而言之,大家的水瓶数量是不变的。用吧用吧,没事的。

  他现在用着的就是这个拣来的水瓶。

  他现在边喝水边看着这个水瓶:这张用黑色涂料画的笑脸看上去很呆板,但是却觉得很耐看,好像笑得颇有些意味,好像发自内心的愉快。

  他就这么一直盯着,盯着……

  忽然他晃了晃脑袋,好困,真想睡觉。

  这些天他也习惯了这样的感觉,先睡再说吧,晚上醒了再去吃东西好了。

  他看了看手表:2月10日,16:55。然后就昏沉沉睡着了。

  水瓶上的笑脸依然灿烂,而且似乎比刚才更加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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