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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霜ˊ夜瞳

《理工大驱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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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5:51:55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你身上的邪法我目前还解不开。”


  女生的力气能够如此之大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大概仅仅几秒的时间内我已经开始喘不上气。就算我有一身的功夫、整包的符纸,现在也是脱身乏术,只感觉一只有力的芊芊玉手在我的气管上收紧,再收紧……
  好在还有刀疤。

  如果你某天晚上走在三号路上或者四号门到七号门之间的那小路上,见到一只很大很肥速度还很快的猫,那就是刀疤。

  刀疤就是理工大的野猫之王,简称“猫王”。刀疤从小就是一只流浪猫,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没人知道它住在哪里,刀疤的一切都是谜。

  不过幼时的刀疤只是一只小黑猫,瘦弱无力,任何野猫都可以随意欺负它。那时四食堂还是二舍前面的那个,四食堂的后场就是友谊河,也是野猫们的天堂——但不是刀疤的。幼小的刀疤被别的野猫欺负,连残羹冷炙的残渣也基本上没有它的份。这点和人类社会一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理工大的学生有浪费的习惯,每天的剩菜剩饭很多都进了猫的肚子,也因为这样,理工大附近的野猫和老鼠都很肥,互不打扰。刀疤却天生的讨厌老鼠,本能,没法解释,见到老鼠就像见到仇敌。可惜它没那个力气,却又颇有骨气,只能去偷食堂里面的东西吃。如果你曾经发现你打的鱼少了尾巴或者肚子,那么可能就是刀疤的作品。

  为此刀疤上了四食堂厨子的黑名单,每次厨子们宁可不打老鼠也不会放弃追打刀疤。

  这一天,一个厨子见到了正在偷吃他们打算加热的一锅隔了数天的红烧肉,便好像发疯一般舞起菜刀冲了过来。刀疤赶紧逃命,厨子急了眼,菜刀脱手而出,正好砍中了它的后背。一条十几厘米的大口子,就算是砍到一头猪身上也会收效明显。

  刀疤忍住疼痛躲在一个没人知道的所在静养了十天,我并不知道是哪里,我也无法想象一只身受重伤的瘦弱野猫是如何挺过来的。

  但十天后,重新出现的刀疤,居然壮了,毛色光鲜了起来,目光也锐利了,只不过后背上落了一条长长的刀疤,形状就像一条闪电。一只常常欺负它的野猫被咬死后尸体漂在友谊河里,另一只黑色的野猫则“失足”掉进了四食堂的汤锅。从此,“刀疤老大”诞生了,成为了理工大附近野猫的王。但是刀疤再也没有去四食堂后面吃过剩菜,它只抓老鼠。

  后来学校翻新,四食堂拆迁、教育超市新建,刀疤坐在紫霞湖边上,望着那个地方,一天没动。

  那次受伤刀疤最大的收获就是它具有了某种超常的力量:它能说人话了。

  猫本来就是灵性极强的动物,我从来都觉得猫可以看到某些我都无法看到的东西。我进校的时候,刀疤已经是老大了。军训的一天晚上,我正在被教官罚站,它从我的面前走过,翻着眼睛看着我:“你好,驱魔人,我是刀疤。”

  这时刀疤和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刀疤是一只内向的猫。我们很少见面,见面也不说话,也不互相打扰,只是它常常在一些情况发生之前找到我,说:“小心。”然后就消失。

  师父也知道刀疤,说它是世上极少见的灵猫。可是刀疤从来不见他。刀疤不想见谁,那么谁也见不到它。

  如果它是一个人,我想也许会是一个非常可*的朋友。

  啊,亲爱的刀疤,请原谅我这么煽情的介绍你,因为你这次救了我。

  刀疤“喵”的一声跳到我头上,一爪子就扇向那女生的脸。女生头往后仰,手上力量稍弱,我顿时清醒了不少,脚上用力,身子急旋,把那个女生甩了出去。她在空中一打挺,居然也俯在了墙上。也就是这时,刀疤跳到了我脚边,对着老鼠发出低低的吼声。鼠群停止了疯狂的进攻,都静静的站着,似乎等待着驭鼠者的下一个命令。只见那女生嘴角带着邪恶的笑容盯着我看,然后用手臂挠了挠头——就像一只老鼠。

  我抽出桃木短棍:“没什么好怀疑的,她中邪了。”

  空气似乎在凝固,我、驭鼠的女生、刀疤、鼠群,四方都在对峙着。我右手把桃木短棍举起,似乎准备开始念咒语。那女生又笑了笑,冷艳而诡异,张开嘴,仿佛开始说话。

  鼠群立即就有了反应,又开始烦躁不安起来。刀疤则紧张的踞着,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尾巴紧紧地贴在后腿边上,随时准备扑出去。

  就是现在!我一直闲置的左手忽然从口袋里探出:“火龙符!”

  一条火舌好像火焰喷射器一样直吐向女生而去,她吃惊不小,双腿用力,人绕过火龙向我扑来。她现在已经处在了下风,我心中暗喜,右肩一让。她一扑不中,我右边身子却已经发力狠狠地撞向她。那女生一下子被我撞倒在身边的一张下铺上,腰部撞墙,再落在床上,刚要再动我一棍子打在她的后脑上,用力不大,却足够把她打晕。

  “吱吱”一阵杂乱的叫声,老鼠们已经开始逃窜,驭鼠的人已经受控,刀疤也开始大开杀戒,再不逃就不合逻辑了。我懒得去理那么多,先用静声符把她的嘴封上,再用一根很短的绳子把她的两根大拇指反绑在背后。此时屋里的老鼠已经全部消失,过道上也没有老鼠的声音,刀疤也又一次失踪了。

  我长出一口气,看来又逃过一劫,万幸啊万幸。中午该去金星吃个我最爱的海鲜面庆祝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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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5:5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费力摇了摇那个女生,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莫不是我刚刚那一下子太重了把她打伤了?我心里暗暗嘀咕,也不会呀,我对自己的功夫向来自信,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把她扶坐起来,认认真真施了一个复苏咒,她的眼皮才开始微微地动起来,一睁眼看到我,没等我问话,她倒是像触了电一样:“啊!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你要做什么?!”

  我暗自好笑,刚刚你搞出那么多老鼠差点把我当成点心现在反而问我要干什么?

  我把木棍收好,搬了把凳子坐下,说:“少和我在这里装,说吧,哪儿学会的驭鼠?”

  “什么?玉淑?你《神话》看多了吧!你把我绑住做什么,你是不是色狼?”她有点歇斯底里起来。

  我用手指着她:“不要转移话题!说,那么多老鼠是怎么来的?”

  她倒一点也不听我说什么,张了大嘴开始喊:“救命啊!有色狼啊!救命!”

  “定!”一个人走了进来,对着那女生道,她立即就不动了,只是张着嘴的样子定格后很有喜剧效果。

  “李明,你看不出她不是完全失去心志了吗?”那人对我微笑着说道。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我硬着头皮问。

  “堂堂驱魔人,半个月内两次被不详对手袭击,你师父我怎么会不知道?刚刚那些老鼠你以为都是给你小子面子全部跑光了吗?是我用咒才全部赶走的。”

  “哈,您到是省事,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也不知道帮我们除个干净,那些老鼠以后不是还要祸害我们吗?”

  “这是你们学校后勤公司的事情,我可不管。你没事我就无所谓了。”师父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一点没有得道高人悲天悯人的感觉,切!

  “那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我指着那女生问师父。

  师父说:“她的情况挺特殊的,你先带着她出来。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别急啊,我整栋宿舍楼还没镇呢,您等我一会。”

  “你小子,这么久了功力一点没进步,刚刚我已经把你们学校所有的宿舍楼都封印了,那些鬼一个都进不来。”师父给了我一个爆栗。

  师父用禁咒让那个女生可以自由活动却不能说话,然后用大衣给她披上。三人便往外走。出十舍的一路上我用手机闪了三个人:一楼门口遇到的一个女生,看宿舍小区的阿姨以及真正进来修电话线路的工人。

  师父在去金星的路上和我说了几件事情:

  1、这个女生刚才在我的静音符没有失灵的情况下可以开口说话,说明她那时是一个普通人,身上并没有妖魔鬼怪附身;

  2、学校周围现在似乎有一种不安定因素在滋生,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就凭着那晚的小树林的遭遇战以及今天女生宿舍里的老鼠陷阱,这后面一定有着什么力量在指使;

  3、没见到刀疤,他很惋惜(“没事,我已经替您向它问过好了。”我这样劝师父);

  4、吃完饭我立即回家,等到寒假快结束的时候才能再次回学校,这段时间内师父将会找人来顶我的班,也是为了给我压压惊,不然魔没驱完自己先崩溃了就麻烦了。

  “什么?找人来顶我?谁这么牛可以顶替我这个‘驱魔人天才’的工作?”我故意用师父当年诱导我的措辞来反问他。

  师父瞪了我一眼,带着敬重的口气说:“上官一叶。”

  我吃惊道:“莫非就是人送绰号‘一叶擎’的上官一叶?”

  师父摇头说:“他不爽这个绰号很久了,不过确实是他。”

  我点头同意:“是啊,要是我有这么个绰号早就撞墙自杀或者自废道行了。”

  “这个都是虚名,不过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记住,人家算是你师兄辈分的,道行比你深的多,一会一定要谦虚!”

  这老头儿从来都是嘻嘻哈哈,少有这么严肃认真的时候,我就算不知道知道这个上官一叶以前有什么事迹,也该大概能猜出他有什么地位了。

  一进金星,只见一个人很客气地招呼我们:“老前辈您来了,这位就是李明了吧?”

  我的嘴张的可以放下我的手机:“这不是孟光头吗?”

  那人苦笑:“这个孟光头是不是很有名?刚刚已经有人问我要过签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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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5:53:31 | 显示全部楼层
 “没问题没问题。”上官一叶几乎是立即就同意了师父的请求,愿意在学校附近住一个寒假顶我的班,“其实我这次来南京也算是交流考察,所以这是应该的。”

  “那么我们再来看看这个小姑娘的情况吧。”师父指了指那个女生,把事情的经过和上官说了一遍。

  她带着点恐惧又好奇的目光看着我们,就算是去了禁言咒她还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上官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像是变魔术般的在女生面前带着花样的点燃,然后开始用一种很有旋律的动听声音告诉她,我们都是驱魔的修道之人,现在你中邪了,此邪法非常厉害,需要我们的帮助,你愿意接受吗?

  女生茫然地点头:“我愿意。”

  师父在我耳边训导:“上官的这一手催眠技术你小子现在还做不到吧?”

  我说:“拷,那是作弊,他先用洗脑仪给她洗脑了,然后催眠不要太简单。况且他讲的都是真话,也算不上真正的催眠。”

  “少死鸭子嘴硬,你能有人家六成的本事我就笑死了。”师父似乎很轻视我,也难怪,我一直都不是一心扑在修道上,对我学的火炸药专业特别热衷,但师父到现在都不是特别相信我的那一套。

  师父其实是一个很开明的老头子,但是真的想让他接受所有的新生事物也确实难了一些。

  这边上官一叶已经结束了催眠,继续和那女生说话:“介绍一下自己好吗?”

  “好的,”她显得平静了许多,“我叫巩倩倩,机械院的,今年大三。我记得今天早上已经回家去了。”

  “你家在南京?”我问。

  “是的,在城南。”她回答,“可是醒来时就发现你绑着我。”

  “巩同学,你知道吗?你身上的邪法我目前还解不开,但我们会尽力去做。这期间你要和我以及这位李明同学保持联系,让我们可以随时找到你。不过,等你身上的邪法被解除之后,我们还会洗去你的这段记忆,你愿意吗?”

  她看看我和师父,说:“我有其他选择吗?”

  我耸肩道:“看上去没有。”

  “那也只能这样了。”她无奈的点头,随即却变得很高兴,“也好,大三好闷,不如和你们在一起找点乐子。”

  上官看看我:“你们理工大的学生都很有意思啊。”我哈哈一笑:“好说好说,比这更有意思的大有人在。”

  “是吗?我正好需要你介绍一下。”

  “我也说不清楚,要不你上校园BBS自己去看吧,简直就是怪物人大会。”

  师父用筷子不停地敲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务正业。”

  “老前辈,您最近也挺好?”上官忙和我师父说话。

  “不错,这把老身子骨,一时半会还散不了。”师父已经开始大吃石锅拌饭。

  我忽然想起什么:“师父,问您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师父正在吃锅里的鸡蛋。

  “为什么我的名字这么土?而上官师兄的名字这么牛叉?”我终于可以发泄一下,这名字让我恶心透了。

  “嗯……”师父继续吃拌饭,就像没听到我的问题。

  上官却插嘴道:“我来说吧,什么大师给你起这个名字是为你好,你和我不同,我是阳气过盛的人,一般鬼魅不敢*近,所以就算名字特殊一点也不怕被寻到。可你是阴阳调和之人,干掉你一个比干掉我这样的两个还利,鬼魅最爱的就是你这样的,所以让你当驱魔人还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

  “是吗?”我一肚子怀疑,怎么听都觉得是上官在扯淡。

  “当然了,再说我的名字也不是特别这样起的:我姓上官,辈分里我刚好是‘一’字辈,前三个字都是出生前就定好了,出生是刚好是秋天,遍地落叶的季节,就叫了‘叶’,明白了吧?”上官一叶耐心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我装作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非常不平:别去计较啦,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等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起一个很牛叉的名字,让你念都念不出来!敢跟我斗!

  “对了,上官,你刚从云南那边过来?”师父问。

  “是的,老前辈,还是和那个姓马的有关,他所在的那个宿舍前一阵子不太平,上面说怨念太重,让我去协助一下云大的驱魔人。我在那边住了三个月,总算是摆平了一切,这次来南京一方面是替师父来拜访您,另一方面其实是来休假的。”

  “师兄,像你这样的厉害的驱魔人,每个月收入不少吧。”我财迷心窍地问道。

  巩倩倩好奇:“你们也有收入?”

  “那当然!”我说,“你以为我们都是印钞机啊,我们也得吃饭!”

  “臭小子,就知道问这个!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只能干这行!”师父又开始老生常谈。

  “不过我也快毕业了,您说到时我怎么和我们年级主任交代啊?‘肖主任,我有一份非常有前途的职业——抓鬼!我会好好干,争取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我没好气地说。

  “哈哈,李明师弟不必这样,到时上面自然有安排,总之饿不着你就可以了。”上官安慰我。

  “对了,师父,还有一条!我宁可不要绰号,也别给我起个怪头怪脑的。”我忽然想起“一叶擎”这个称呼来,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知道啦知道啦,现在不流行起绰号啦,要起你自己起一个然后到处去叫好了。”师父快要吃完拌饭,开始打我海鲜面里鱿鱼的主意,“李明,我记得你不喜欢吃鱿鱼。”

  “去去去,我饿着呢!”我把碗端到一边,飞快地吃了几大口。

  上官没在乎我刚刚的冒犯,说:“你要把学校里封印的鬼魂放出来过寒假?没问题吗?”

  我摇头:“没有,一个个都没什么力气再折腾了,我也已经在学校各个地方布了禁咒,它们也不能乱来。你放心,只要小心我们学校那片小树林就可以了。”

  上官点头,又说:“巩同学的事情我要花点时间来思考,既然连老前辈也一下子解决不了,我不太敢保证能立即搞定。”

  “你客气了,术业有专攻,我本就对这个解邪咒不太在行,你也不必太担心。”师父有时还是很有长辈风范的。

  “那这个寒假怎么办?”我问,“巩倩倩谁看着?”

  “为什么要看?”巩倩倩反应还挺激烈,“我有自由!”

  “是吗?”上官不怀好意的一笑,再次点燃了他的打火机:“现在开始,你要记住你是他的女朋友!这个寒假,你来照顾她!你也要乖乖地当个女朋友哦!”

  ——好你个一叶擎,居然在这儿等着回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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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5:54:08 | 显示全部楼层
四、“血光盛,诸事不宜,有坠落之灾。”

  不得不承认上官一叶的技法是比我高一点点:他并不是洗去巩倩倩的记忆后加进一个新的记忆,而是对她原有的记忆进行了修改。我想,这也是为了防止破坏她对于中邪事件的相关回忆吧。
  这样做带来的后果很明显,就是巩倩倩死心塌地的认为她已经做了我一个学期的女朋友,而且无条件的迷恋我。

  说实话有个女朋友是我一直希望的事情,但是由于驱魔人身份的原因不太好找,可是凭空就冒出来这么一个女孩子又不太适应。每次她发来热情洋溢的短信总是搞得我面红耳赤。

  在上学的时候我们班是全校出了名的和尚班,全班30个人,只有一个女生,而且此女生从来不和我们说话,还经常翘课。所以我们概念中的“特种能源”班只有29个人,全是男的。当然这不影响我们班男生找女朋友。南理工虽然女生不多,但是如果你不挑食,还是很好找的。到大四毕业时,我们班男生共有12人42人次谈过恋爱,不过这里面没有我。

  老鬼常常刺激我:“有没有女朋友啊,带来大家看看啊?”然后302的那帮子家伙就会不怀好意的放声大笑。

  从此我就知道自己的女朋友的事情很麻烦。

  回家后的几天之中发生了几件小事:

  一、我加工修缮了一下我的桃木短棍;

  二、家门前的一颗桑树被冻死了,这是很少见的,不过我加了一个封印,防止出问题;

  三、爸妈知道了巩倩倩的事情,而且都很热情地要见见她。

  在这里我不得不再次提一下我的父母大人。

  师父可能用了和上官一叶的催眠方法,让他们一方面同意且支持我做驱魔人;另一方面却不告诉任何人,在亲戚朋友面前我只是一个不长进的学生。有时我问他们,难道我当驱魔人你们不害怕?他们倒是心宽得很:比当刑警安全多了,还不用怕我学坏。——对面这么“明理”的父母,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伤心。

  现在是蒙在鼓里的巩倩倩很想见见我父母,蒙在鼓里的我父母也想见巩倩倩,每次我都是把双方的热情一压再压,我真不敢想象要是巩倩倩的邪被驱散之后我会怎么样?有时我都希望用手机把他们三个闪了算了,不过考虑到师父的吩咐我又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我只有心里暗暗骂一句:一叶擎你个混账!

  另外,我必须保证至少3天内见巩倩倩一面,另外每天用彩信发一些符文过去,给她带来安定与镇静。

  师父说控制巩倩倩的那个东西极有可能来自校内某个地方,离开学校情况会变好。事实看上去也是这样,这么多天来,巩倩倩一直很正常。

  同时我也和上官一叶保持着联系,我推荐他在学校七号门外银城东苑租了一套房子——我知道孟某人家就在那附近,嘿嘿,非折腾死他不可!果然,302的那帮家伙以及诸如王魁之流他都没费事就搞定了,却老发短信给我抱怨,甚至有天和孟某人在小区大门口遇见了。哎,可惜我当时不在场没看到好戏。

  以前的假期总是过得很慢,可是这个假期却过得很快。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这确实有巩倩倩的原因。

  眼看毕业就在眼前,也许确实该考虑把巩倩倩的事情解决后找个女朋友的事情了,我这样对自己说,转念一想,又是何必呢,驱魔人的身份是一个太大太大的障碍。你问我为什么这样顾虑?看见我师父什么居士没?他老人家就是因为干这个,打了一辈子光棍。

  所以做这行怎一个惨死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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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5:55:02 | 显示全部楼层
  转眼就快过年了,天却飘起了雪花。腊月二十八这天,来了一条奇怪的短信,是上官发来的:

  “速来,仇婴失踪。”

  我一跃而起拿起家伙刚准备出门,巩倩倩也来了电话,要我陪她出门看雪景。

  反正一个鸭子也是赶,俩鸭子也是放,我便告诉她,去学校看吧,风景应该不错,于是,我约好上官与巩倩倩在七号门见面。

  从我家出门去学校要转两次车,我一口气跑到车站。这时车刚好也来了,雪天坐车的人就是多,一下子十几个人一窝蜂往快车道上涌,我也只好跟着往前挤。

  这时人群里不知何处忽然出现一股很大的力气,直把我往汽车前面逼,此时车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眼看就要被撞的时候我双肩一用力,往后一顶,只听“啪”的一声,大概是摔倒了一个。然后就听见有人喧哗:“你怎么掏我口袋?抓小偷啊!”

  我没空理会这无意间的见义勇为,等车停下赶紧上车:仇婴不见了,而上官自己发短信来,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手机又开始叫唤,是“0000000”发来的关于个人每日运程的短信,我从来不相信,但因为是总部免费发的,我一直没退订,有时看看劝当解个闷。

  但今天的似乎有点不同:“李明:腊月廿八,血光盛,诸事不宜,有坠落之灾。尤忌乘车、出门、见友。”

  带着两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我回到了寒假中的理工大。

  寒假中的5路车一点也不萧条,在新街口挤得像打架,一直出了中山门,经过卫岗,到三号门,车上都保持着极高的上座率,人们购置年货的热情一点没有被下雪削弱,反倒是因为雪的原因更有节日气氛。

  天气变得越来越差,刚刚下午两点多,天色却有点暗了下来,颇有点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从卫岗下来,感觉一大片云笼罩在学校上方,心里就有点不痛快。也许是刚刚那条运程短信搞的,又或者是心里有种这些天来都说不出的难受,并没有随着我的出门变好哪怕一点点。

  像我这样的驱魔人有点类似于片警的角色,我的辖区就是理工大这片地方,这里的任何事情我都必须了解,保护这里的人是我的职责。对付这里的鬼怪也采取“小鬼驱散,大鬼控制,恶鬼打击”的态度,所以这五六年虽然不是特别平静,但是没出什么大事。死伤事件发生的更少,所以我心里多少有点松懈。

  仇婴的身世很凄惨,她的母亲和父亲没人知道是谁,只是了解都是当年的在校学生,二人发生关系后竟然糊里糊涂地就把她生了下来。我无法理解她的母亲是怎么想的,尤其是当在水房不小心生下了她之后居然亲手掐死了她!简直是人性泯灭的极至,所以仇婴的怨气非常重,但另一方面由于她活着的时间很短,所以在302里面她的坏点子最少。就好比上次她说她要救一个想自杀的女生所以在二工闹腾了一下——这个说法我始终是比较相信的。

  仇婴的怨气之重心地之纯使得她成了一个非常特殊的鬼魂,我曾经试过用“阵”字诀把她超度,但是她丝毫没有反应,还轻声告诉我:“在我解决完自己的事情之前我绝对不会走。”正因为如此,她的失踪也决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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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5:57:15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号路靠近三号门的一段还是很热闹的,不少教工在这里进进出出,有几个小鬼在门口的小店前避寒聊天:

  “你们知道孟光头吧,我死得早没见过,有人和我说跟传说中的上官一叶长得一样!”

  “知道,我看过,他就住在附近,我看过。怎么了?”

  “我那天也见到了,真是像啊,真的和上官长得一模一样,我就想上官那么厉害我没办法去惹他,就惹一下孟某也不错。”

  “有道理啊!”

  “有个狗屁道理啊,我跑去还没吓他,他就用一支松针射我——原来真的是上官一叶!”

  “啊!那后来呢?”

  “也没事,他似乎在忙什么别的事情,没有管我。”

  我没有多理会,这几个都是一般的捣蛋鬼,不会有什么危害,换了谁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走到了紫霞湖后身边的人明显变少了,寒假的气氛也显现出来。我心里有事便开始跑起来,远处只见上官一叶正在友谊河边上站着,脑袋光亮亮的煞是扎眼。

  “上官师兄,仇婴怎么会失踪了?”我顾不上寒暄,急急忙忙地问。

  他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每天还都会进来看一看,每天中午去302核点一下数量,确保每个鬼都没有问题,可是今天她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她是这里所有的鬼魂里最单纯的,能去的地方也最少,一般也只会在十舍附近徘徊,不会去别的地方呀。”我越发着急起来。

  “我也知道,我已经去查过了,可是没有。”上官一摊手。

  这时,巩倩倩从七号门外走了进来,远远看到我就招手:“李明你看雪景多漂亮啊!”然后快步跑了过来。

  我没空理会那么多,失踪了一个鬼的严重性比得罪这位“女朋友”的严重性要大得多了。我继续问:“那昨天她还是好的吗?”

  “昨天所有的鬼都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我还问仇婴要不要我帮她解决她的‘问题’,她说不要。”

  我同意道:“她就是这样的,从来不和我们说她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在十舍附近转来转去……”

  巩倩倩往我身上一扑,撒娇道:“哎呀,你也不理我,真是讨厌,我今天头晕,还坚持出来陪你看雪景,你高兴吗?”

  说真的我觉得这个女朋友来得有点像作弊,所以对她的态度也一直不是很好。我不敢推她,只能说:“那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吧。”

  上官却热心:“怎么?头晕了?”

  巩倩倩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点耳鸣。”

  上官看没事便又和我说:“李明,那么我们去十舍附近再看看?”

  “也只能这样了。倩倩,我给你一道符拿着,如果再头晕就把它放到衣服的内袋里面,好吗?我有点事情要忙,怕没时间管你。”

  “没问题。”她笑着接过静心符。

  我刚要走又被上官一叶拦住。

  “对了,”上官想起了什么,“李明,你见过这个吗?”他给我一张纸片,却是那晚我丢失的写着“1713113”的纸片。

  “你哪里得到的?这是我前不久被袭击时丢失的纸片。是从仇婴身上找到的。”

  “那就没错了,我是在你们物理试验楼那边上的草丛找到的,从这字迹我估计学校里有个很厉害的怨灵快要活动了。”

  “情况会很严重?”

  “不轻松,不过现在我们走吧,找到仇婴要紧。”上官迈步催促我。

  “嗯!”我点头跟了上去,巩倩倩则紧紧跟随着我们。

  雪似乎下了一些,但是天气却格外得冷了起来。巩倩倩一路上老是问我这几天有没有想她,有没有关心她之类的话。上官每每听到,总是回头对着我笑,然后说:“我什么都没听到。”这家伙,全是他搞得鬼,还说风凉话。

  巩倩倩确是一点不在意,像是要去参加一个朋友聚会一样轻松,路过二食堂的时候还开始哼起了歌。

  上官忽然停住了脚步:“倩倩,你刚才唱的是什么?”

  巩倩倩眼睛瞪的很大:“我刚刚就是随便哼哼歌,我常常哼一些自己临时创作的旋律,不信你听。”她又哼了几段不同的旋律。

  上官眉头稍微皱了皱,说:“哦,雪越来越大了,赶紧走吧。”

  我倒是更关心巩倩倩的脑袋:“还痛吗?”

  她摇头:“痛倒不是特别痛,但是耳鸣好像有点加重。”说着,她用手按了按耳朵,然后笑笑:“好多了。”

  刚到网球场,从路边斜着就冲出来一个浑身鲜血淋淋的家伙,我一眼就认出是血人。上官用手拦他:“干什么去?”

  “我……,我……,我有事。”这家伙支支吾吾言词闪烁。

  “嘿嘿,你小子还和我们来这套,快说吧,反正迟早都是要被问出来的。”我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捏着手指“咔吧咔吧”响。

  我想,在巩倩倩眼睛里面是看不到血人的,她没有那个能力。其实上官也没有,只是他的眼镜可以帮助他。

  “手放在背后干什么?”上官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像警察发现了小混混身上的白色粉末。

  血人慢吞吞地把手伸出来,是一颗脑袋。都是熟人,吴投的脑袋!

  “吴投呢!”我大喝一声。

  和已往一样,这个脑袋只会说一些叽叽咕咕的我听不懂的话,我看看上官,他估计也是不明白,便说:“身子哪里去了?”

  血人说:“不知道,我刚刚从那边过来,就看到这个脑袋在路边滚,身子也不在,我怕吴投不小心丢了,就帮他保存起来。”

  “你还挺讲义气嘛,他平时不是喜欢在篮球场这边转悠吗?今天没来?”我问。

  “没有没有,我一点也不知道,篮球场这边今天没什么情况。”

  我再看吴投的脑袋,表情错乱,不停地发出奇怪的声音。我问它:“你身子去哪里了?”它显得更加激动,只是我根本不明白它的意思。

  上官说:“让我来吧。”他口念咒语,用右手把脑袋提了起来,说:“你用眼睛示意,你让我们往哪里走我们就往哪里走,怎么样?”

  “嗯嗯嗯!”脑袋看来是明白了。它眼睛死死盯着体育场。

  “血人,今天的情况很特殊,我怕你们都有危险,不想魂飞魄散的话就赶紧躲起来!”我一边跟着上官一边和血人吩咐。

  “好好,我回302就是了。”血人老大不情愿地跟上我。

  走到路口,脑袋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东张西望的。血人解释:“我就是在这里遇到它的。”

  我问:“还记得身子在什么地方丢的吗?”

  脑袋很用力地摇着,眼睛却仍然看着东南方。

  “不会是机械院的试验楼吧。”我往那个方向看去。

  “不会,你们封印了那个地方,我都怕往那边跑。”血人说。

  “难说,去看看。”上官很坚定地拎着脑袋继续走。

  一路上脑袋的声音越来越大,巩倩倩却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只是跟着我后面走。她感觉不到血人的存在,所有并不介意和这样一个容貌恶心的鬼魂并肩而行。

  ——其实谁都一样,每个学生夜里都曾经和鬼魂并肩而行过,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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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5:57:42 | 显示全部楼层
  眼看走过了体育场,血人自己回302去了,吴投的脑袋却还是朝着那个方向看。

  巩倩倩问道:“你们要去一工吗?”

  “什么?”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上官,一工你最近来了没有?”

  “来过一两次,有个304房间里面常常有8个女鬼在里面玩,是吧?”

  “是的,她们是302里面我最不理解的,从来不说话,只是聚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她们原来是临近寝室的室友,有年夏天躲在教室里请碟仙,据说一个被附了身,杀了其他七个,自己也上吊自杀了。可那个碟仙后来就不见了,她们本身的怨气与邪气也不重,只是在学校里有其他女生请碟仙的时候会显得激动一点。”我解释道。

  “嗯,这里很可疑。”上官用闲着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白纸,放在手心里,纸很快就着起火来,火焰微微有点绿色。上官继续说:“火显绿色,看来周围有怨气。”

  我指了指脑袋:“不会是它影响的吧。”脑袋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上官用力摇头:“不是,是……”

  此时我们已经站在一工前面的路上,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雪在无声的落下。

  巩倩倩轻轻的告诉我:“你看,雪真的好美。”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五号门那边的路上已经积起了雪。而在雪地上,有一道像是车辙的痕迹正在逐渐加深,向我们*近过来。

  它速度极快,已经从几十米外到了距离我们三人不到五米的地方。

  我用力把背对着那痕迹的上官往身后一拉,同时右手摆出变化过的金光印:“还不现身!”

  一霎那我感觉右臂和一个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仔细看也看不到前方有什么变化。

  上官很快就反应过来,说:“只是一发怨气弹,威力不算大,正主不在那边。”

  “哈哈,果然是上官一叶,看看这个怎么样。”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

  只见六道绿光从一工的不同窗口射出,朝我和上官一叶打来。

  上官把吴投的脑袋往边上的冬青树丛里一扔,顺手摘下几根冬青的枝叶,向上一抛,道:“敕!”

  六根冬青枝激射出去,和六道绿光在空中相撞,其后劲力不减,冬青枝仍然打向绿光射出的地方。

  只听到几声清脆的响声,一工一楼、二楼的阶梯教室,三楼的走廊一共有六扇窗的玻璃先后破碎。上官一叶左手掐道家八卦手印,右手按在左臂之上,慢慢显出一种绿色烟气来。但这种绿色是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和鬼怪发出的惨绿明显不同。

  这一定就是上官的法色了。驱魔人和宗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佛教、道教、基督教,也有伊斯兰教,到了现在也有像我这样的无宗教信仰者以及完全借助科学仪器的新派驱魔人。早前由于修道的原因,很多人在驱魔的时候会发出自己特有的光芒,根据我所学到的分析化学的观点,这是和各人体内的元素光谱有关。比如我师父,他发功时就是散发出紫色,但认真时还有发白色、金色的。而我比较特殊,我只有在施展一些特定的法术的时候才会发出光亮,平时就算把汗给憋出来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颜色。师父觉得这是我修炼不到家引起的,我也懒得去争辩。

  上官则是道家正宗,道法修为极高,只见他发出的绿光越来越盛,渐渐已经在身前形成了一道如墙一般的屏障。

  他表情严肃,低声说:“安顿好巩倩倩,对方来头不小。”

  这时,一工里面却大摇大摆走出了两个男管理员,大喊:“是你们在砸玻璃吗?”

  我想上去用手机把他们闪晕再说,他们居然怒气冲冲地往我这里跑了过来,似乎要动手打人。

  上官一把拉住我说:“不对,你看他们的眼神涣散,脚步却很轻盈,像是被附体,*闪大概不行,你试试能不能把他们封住。”

  我点头,把巩倩倩拉到上官身后,抽出桃木短棍:“你在这里不要动!”说完便迎了上去。

  很奇怪这两个管理员见到我上来,竟然像是打冷颤一般身体一晃便晕了过去,随着他们的倒下,另有两个鬼怪从他们头顶上冒了出来——正是302那从来不时候的女生中的两个。

  让我意外的有两点:一、鬼怪居然舍弃附体的肉身不用,直接用本体来攻击我;二、平时她们八个面无表情也从来不说话,只是空洞地发出一些诸如“好、可以、哈哈”的词语,也从来没有和我有过什么冲突,算是最安分的鬼怪,今天却一反常态,张牙舞爪。

  被鬼咬到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轻者要花上半年左右的时间养一个没有巴掌大的伤口,重者则会精神失常。我估计,被眼前的女鬼咬了可能连精神失常这步都省了,直接死翘翘。

  理工大几十年来恶鬼袭击人的事件发生过不少,比如某年某日,机械院一女生被鬼咬伤,伤势惨重,全校女生半夜被拖起来点名。后来才知道是因为15舍那里被封印的一个恶鬼被2000年刚刚进校的女生不小心释放了出来。好在被咬女生身上带了一枚开光护身符,被咬的同时护身符放出强力的法术将恶鬼击退。

  如此凶险的事情算是罕见,死亡事件近几年还没有发生过,我可不愿意在今天破这个记录。

  我双手合十,桃木棍竖立在手之间,口中默念外狮子印,在斗字诀催动下,感觉手臂的力量逐渐变大。

  对面的女鬼尖叫着扑上来,我双臂忽然张开,像是把自己送给他们咬一般。两女鬼果然上当,张口就咬。我只感觉两臂像是被冰块激了一下,不过没有痛感,女鬼们却赶紧松了口,往后退了有四五步。

  “金刚护体咒?”左边的一个竟然用男声凶恶地问,“我们观察了你这么久,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新招术?”

  我并不答话,左手飞快地把短棍收回口袋,右手取出两张符纸,画了道圣灵印,随风一扬,两道符径直飘向女鬼。

  “给我回来!”那个发自一工内部的声音再次响起,变得比刚才认真了不少。两女鬼不敢怠慢,急忙调头向一工的飞回去。

  “李明,你去看看那两个人怎么样了。”上官在背后提醒我别顾着追。

  我点头同意,跑过去察看管理员,好在二位老兄没有大碍,还在津津有味的打鼾,亏得他们这么冷的天气还睡得下去。

  “李明,功夫长得很快啊。”那个声音带点嘲讽地说,“一个照面就可以击退她们两个联手。”

  “哼哼,承让!”我把二人拖到车棚下面用禁符护住——暂时没空把他们转移。

  “乱七八糟打了一会,就这么不愿意自报山门吗?”上官一边和那声音打岔一边示意我赶紧回去。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知道——今天要你们死!”声音恶狠狠地说。

  “哎哟,我怕死了!”上官笑道,“要是你说我死我就死的话,恐怕我早就投胎不止十次八次了。”

  我没心思参加他们的拌嘴,把巩倩倩拉到身边,说:“倩倩,现在有点情况,我教你施宝瓶印,你看,左手拇指和食指圈起,左手其余手指轻轻握拳,右手包住左手,看明白了吗?”

  她很简单地就学会了手印,却还问我:“怎么了?刚刚你和管理员打架了吗?为什么那个人说你功夫长了?”

  “哦?你听得到那个声音?”我奇怪,她既然看不到袭击我的两个女鬼,应该也听不到那声音才对。

  “听到啊,声音那么大,怎么会听不到?”她很坚持。

  这家伙有着可以让普通人听到他的声音的功力,应该不是泛泛之辈,我更加紧张起来。敌暗我明,这边只有我和上官一叶两个人,还有加上巩倩倩在内三个无关的普通人,而对方到底有几个,分别是谁我都不得而知。

  我催促道:“你别问那么多了,马上就这样捏手印,念一遍我刚刚教给你的咒语,就可以把自己隐身起来,别人看不到你,也不会伤害到你了。”

  “等等,”上官递过来一片干的梧桐树叶,“她功力不够,效果不行,把这个捏在手心里效果才好。”

  我感谢地看了他一眼,巩倩倩想问又不敢问,只是按照我们的交待去做,很快就隐去了身形,我只能隐约看出她的轮廓。

  我让她到边上试验楼门口等我:“没事,能打败我的鬼不该在这里出现。我去去就来。”

  我猜我用力挤出来的为了让巩倩倩安心的那个微笑是我活到现在最难看的微笑了。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一工前面的这条路上,处于一工的环抱之中,我觉得地形对我们实在是太不利了,对方可以从三个方向同时袭击。

  我拷!人倒霉起来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一下子又有好几道光从一工各个地方射出。

  上官大声说:“朋友,同样的方法连着使是不是太没创意了?”只见他信马由缰向前走,那道绿色屏障也随着他的移动而前移,射来的光击中屏障后全部被它吸收,使得翠绿的颜色变得更加鲜亮起来。

  我跟在上官背后随着屏障慢慢移动:“上官师兄,你怎么打算?”

  “哼哼,他既然想玩,我们就好好陪他玩玩,先进这个教学楼再说。你的手印功力不弱,先直接冲进去,看看能不能把女鬼背后的那个控制者抓出来。”

  “那几个女生平时不是这样的,你认为她们被控制了?”直到此时,我还是宁可称她们为“女生”。

  “很有可能,你我都可以把鬼怪打到烟消云散,那么也说不准会有能够直接控制他们的人,刚才你不也听到了,说话时居然是男人的声音。而且这种情况我见过也还不止一次。”

  “可恶!好吧,我熟悉地形,直接冲上三楼,去304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也许答案就在那里。”我自告奋勇。

  “也好,那我就先在一楼了解情况。搞不定千万不要硬撑,互相给个信号。”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一工的门口。我点头示意他准备到位,上官便口念无量寿佛,用脚猛一跺地,面前的绿色的屏蔽开始片片碎裂,轰然炸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爆破体。上官说声“保重!”便缓缓走进了一工。我则借助那一爆的力量一跃而起,跳进三楼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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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5:58:31 | 显示全部楼层
五、“我还有一桩心事未了。”


 外面明明还是白天,可是我一进去,所有的窗竟一下子好像全部关闭,而且就和拉了窗帘一样,四周全部黑了起来,瞬间就变得漆黑一片。我赶紧用手去推刚刚进入的窗户,可是伸手过去居然什么也摸不到。

  我犹如置身于黑墨之中,在小小的一工,闭着眼睛都可以找到方向,但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连嗅觉也失去了作用。

  就在此时我的心里却微微动了一下,似乎触到了一些什么问题的本质。

  眼看有了一丝解决的希望的时候,忽然感到迎面有恶风吹来,这家伙来得甚快,我下意识地用桃木棍去抵挡,却碰到了什么,立即觉得虎口疼痛,接着整个人就像撞上了墙一样,被巨大的冲击力打飞了起来。

  收棍翻身取炸弹,这三个动作在空中瞬间完成之后,我把手上的电池炸弹笔直抛向前方。这样做一是为了尽快解决问题,二是为了保存体力,现在情况凶险,还不知道马上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少施一次法就可以多撑一会。

  “轰”的巨响,我看到炸弹在黑暗中爆炸的火花,心里却多了一分不安,从刚刚短暂的光亮来看,现在周围完全是空荡荡的,任何的墙壁与门窗都看不到。

  我现在在什么空间里?我问自己,找不出答案。

  我取出放在包里的高光手电筒,打开之后先照向前方,就像对着夜空照明一样,只能看到一道光柱,却看不到它到底落在哪里,更找不到刚刚那个袭击我的力量是从何而来。我又把手电筒向上、向四周、甚至向下照了一圈,都是一样,我就像是处在一个黑暗大球的中心,四周都空无一物。

  我开始冷静自己,这个时候丝毫一点松懈都会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

  我盘腿而坐思考脱困的办法。

  眼前的这个八成就是传说中的结界,而我就处在这个结界的正中,结界的特点是我可以随意移动,但无论我怎么动,它都会随着我上下移动,我永远都处在结界的正中。但我现在更关心的不是怎么离开这里,而是谁布置了这个结界!

  布置一个结界需要比封印一个地方大的多的力量,而且想打破封印很简单,你稍不留神就可能释放一个被封印起来的魔鬼,但世上除了结界里面的人和施法者以外,决不会有第三者能够打开结界。

  正因为结界的功能如此高级,所以连我这样的驱魔人都无法创造一个出来,会用的人着实不多,可是现在我自己却被它关了起来,看来对方真的是有备而来。

  这时我忽然觉得背后有什么正在*近,连忙取出两枚阴阳镖直打过去。

  “哎哟……别激动,是我。”分明是桂老的声音。

  我回头用手电筒一照,只见桂老踱着四方步,手拿无字书,慢悠悠地朝我走来:“你也进来了?”

  “显然嘛,你的那帮子好学生也把你关进来了?”我问。

  “我是自己要进来的,外面太乱。”他面对着我坐下。

  “哦?怎么个乱法?”我套他的话。

  “嘿嘿,不乱就能把你李明搞进来了?外面的事情我大概也知道,不是上官一叶也在下面吗?没用,没用的。这回你们真的有大麻烦了。”老鬼似乎又开始打击我的信心了。

  “我想你应该明白攻心战对我没效果。”我微笑着说。

  “你看,你又凭空诬陷我的好心。”他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我看看然后又塞了回去——还挺像是真的——,“我活着的时候怎么说也是一个教授,从来不骗人,死了之后也很少骗人。”

  “可是你常常骗我。”我酸不溜湫的回答他。

  “也许吧,可是在这里不需要了。”他不紧不慢地说,“你觉得你还出得去吗?这个结界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刚刚那个炸弹也没用,你的那些法术也都是白搭。认命吧,不是还有我在这里陪你吗?”

  “谢谢你的好意,老鬼!亏你也是教授出身,怎么就这么喜欢看学生出洋相呢?我怎么说也算是理工大的学生呀。”

  “你小子想毕业早就毕业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次次地故意挂科还不就是为了多在学校里面几年,我就不信了,出去之后你会怎么样?要说凶狠,我们302里面厉害的角色不是你也能对付得了?为什么非要留在理工大这个没有前途的地方?”

  “别说了!”我制止了他,“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我还有一桩心事未了。”

  “我知道我知道,还不就是为了查出陈筱闽死亡的真相?都四年了,何必这么执着?警察还没查出,鬼怪们也说不知道,厉害的法师来了好几个都空手而归,你说你单枪匹马还在忙什么?”

  “人活着总是需要完成点什么!她死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就算赌上我的一命,我也要找到真凶!”

  “哈哈,好小子,有点我年轻时的风范……”

  “得了得了,你年轻时的风范多了去了,我可不要。”

  “那你怎么说也得想办法出去吧。”老鬼又把话题推回了现实。

  “破解结界的办法我想到不少,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能奏效,如果没用的话反而白白消耗了体力。”

  桂老站起来说:“那祝你好运,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不过我提醒你,万一破解方法不对,可是会有惩罚的,刚刚不就打了你一下吗?好啦,我去别的地方清净去了,不然又要吵。”

  老鬼一步三晃地越走越远,而我想到了陈筱闽的事情,心里更加不得平静。

  陈筱闽是我大学时同班同学陈晓翔的姐姐,很巧的也是一个驱魔人。据说她弟弟刚刚入学时自理能力不行,她当时就特地来照顾他,在学校一号小区的一幢老二层楼里租了一间。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穿着碎花的裙子,手帕绑住的辫子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紫光的情景。

  我和她说过的话很少,她也知道我是什么居士的徒弟,于是轻声却很客气地称呼我“李明师弟”,而我大一刚进学校时是个标准的菜鸟,和女鬼打斗次数多过和女人说话,只是脸红红地回答:“陈师姐。”

  这是我们之间为数不多的一次谈话,前任驱魔人的草草离职给她添了不少麻烦,而随后就是我的军训,在我们军训结束前的一天,她死在小屋里。

  现场极离奇:屋门反锁,而且在四周墙上贴满了镇魂符,她却孤零零地躺在小屋的中间,手腕上一个巨大的口子,血流了一地。

  据说她是死在那屋子里的第4个人,从那屋子建成,已经有3个人死在里面,都是上吊,她是一个例外——也是最后一个,那里从此再也没人死掉,也没人去住。

  流水般的学生自然不会知道:学校对于这种“黑档案”的保存比贪污腐败的账本保存得还好。

  警察说是自杀而亡,我不相信,不然那一墙的灵符无法解释;学校里的鬼怪们也不知道,因为陈筱闽的法力可以轻松消灭它们,不会这样凄惨地死去;外面的驱魔人也来了好几个,都是有点名气的家伙,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还告诉我看不出问题,这里没有一点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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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5:58:5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怎么能相信?

  一个前不久还笑吟吟充满阳光的女孩,不可能在弟弟的学校里割腕自杀吧?!

  可是由于这个事情不是发生在学生身上,加上警察处理得非常迅速,所以在学生里基本没有流传,只是那个同学后来一段时间里都很低落,到毕业时每当我们和他在一起时都避免从一号门进出学校。

  老鬼提到了陈筱闽,到底有有意还是无意?他为什么摆着302不呆,偏偏把自己关到这里来?

  等等!老鬼那种角色,怎么可能会那么轻巧地说进来就进来?难不成他和结界的创造人认识?

  可是现在我却不急着思考到底谁布置了这里,因为刚刚老鬼已经提示我怎么出去了。

  我站好马步,缓慢吸气,气沉丹田后再反运至胸腔,渐渐我感到胸口的衣服开始发紧,心想时候到了,我大喝一声:

  “开!”

  我觉得自己都要给自己震聋了!眼前一亮,我感到有些刺眼,赶紧把眼睛闭上,只感到脚下无根,我立即结结实实摔在了一工三楼的地上。

  这一跤我算是摔得相当到位,四肢加屁股同时落地,浑身一阵剧痛,差点把骨头都震散了架。

  我抬起手一看,擦破了些许皮,渗出了点血星,好在没什么大碍。我忽然发现身边落着一本书——桂老的无字书。

  桂老的这本无字书算是一件宝贝,你可以从里面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可以从里面看到自己害怕的东西,总之,它就是一面折射你内心的镜子。

  我把书拿过来,封面上显出一行字:借予李明一阅。

  这老鬼,又在耍什么把戏?

  我站起来先用这书掸掸身上的灰尘,再把它翻开,扉页上又显出一句话:小心你的背后……

  与此同时,我感到身后似乎有情况,忙把腰一弯,“哗啦”一下,我前面的墙上出现了一道像是被刀砍过的痕迹。这和那晚在水杉林袭击我的鬼刀一模一样,我不敢怠慢,摆出手印,“斗”字诀随着我的起身而使出。一个白色影子急忙飘进了301而去。

  我现在一肚子的气没处发,喊道:“还想跑?”便追了过去。

  谁知刚跑上台阶,上官一叶从里面跑了出来,粗着气说:“不要进去,危险!”然后把我一推,我再次仰面摔倒。

  301里面红光一闪,接着传来撕心裂肺地一声惨叫。

  “那是谁?”我忙问。

  “我也不太清楚,我刚刚进一楼,发现两团黑色的痕迹像是有人在这里处决过鬼怪。可能刚刚那两个和你打斗的家伙已经不存在了。”

  我不由吃了一惊,如果说是那个控制者做的,那么他的手段未免太凶狠了一点,只是手下略微有点不听指挥就要打得他们魂飞魄散,这一方面说明这家伙心狠手辣,也说明他另有高招。

  上官把我拉起来,说:“一楼二楼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就直接上了三楼来,可是看不到你。结果刚刚走进301教室就被四个女鬼包围,废了点力气才脱身。刚刚我使了火灵符,算是把房间里面的几个家伙全部解决了。”

  “是吗,”我若有所思,“难道那8个女生真的一改常态变得邪恶起来了?”

  “这很常见。”上官劝我,“我见过生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死后变成了厉鬼专门攻击自己的子孙,我们是驱魔人,很多时候没有什么道理可说。理工大这种地方,很多鬼怪都非常邪门。”

  我心里一动,感觉他也是在说陈筱闽的事情,便问:“上官师兄,你对我们学校以前死去的那个陈筱闽师姐的事情怎么看?”

  他似乎吃了一惊:“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没有见过现场,不过我估计这极有可能就是一件自杀事件。”

  我失望地点头道:“好吧,不提也罢。对了,304你去了没有?”

  上官摇头:“还没有,一起去吧。也许答案就在那里。”

  他和并肩往前走,路过男厕的时候刚好刮过一阵风,把门稍稍吹开了一点,我忽然看到一只端坐在窗台上的黑猫正盯着我看。

  刀疤?我心头一动。正想和它说什么,只见刀疤轻轻摇了摇头,便转身跳下了窗台。

  我觉得不妥,说:“你等等,我要去方便一下。”便舍了上官自己跑进了厕所。

  从窗口往下看,刀疤正在雪地里奔跑,一溜烟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个角落。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在窗口吸了深吸了几大口凉气,便回到走廊上。

  上官还在等我出来:“不要紧张,不会有事的。”

  我晦涩地笑笑:“没有,我只是做了必要的准备。”

  304的门紧紧的关着,我一边去推门一边往走廊的窗外看去,隐隐约约还可以见到巩倩倩的身影。我停下了手里的当作,说:“上官师兄,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哦?什么?”他有点着急。

  “小事一件——你到底是谁,你对付我到底有何目的?”我回过头去,把桃木短棍紧紧握在手里。

  上官的笑容僵硬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虽然你戏演的不错,但是你犯了几个错误。”我说。

  “哦?愿闻其详。”他笑着说。

  “第一,那张纸片,你得来的太蹊跷,不过我并没有怀疑你,因为不排除巧合的因素。

  “第二,你给巩倩倩的那片叶子是干枯的,而真正的一叶擎不会用干枯的叶子。我虽然不是非常了解他,但是驱魔人很少用死物做符纸。”

  “不错,我是做的有点莽撞,但是那片叶子上确实有隐身符的力量,你不该怀疑我。”

  “我破结界的时候用了狮子吼,这让开始思考刚才的那个声音,与其说它来自一工内部,倒不如说来自于空中。我想用这个方法诱我进入你的结界这也是你计谋的一部分吧。”

  “对,可是你有一个致命的错误。上官一叶的道行比你这个假货要高那么一点点。”我鄙夷地说。

  “哈哈哈哈,”这个家伙大笑起来,“可惜啊可惜,上官的道行虽高,可惜比我这个假货要笨那么一点点。想不到我的结界没有困住你,还被你识破了我的身份。”

  我慢慢地后退,同时变换脚步的位置,争取不引起他的注意:“当然,这些疑点都不是直接引起我怀疑你的原因。直接的原因是一本书——桂老的无字书。刚刚我进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里面写着‘上官一叶有鬼’,这一句话导致了开始反思你今天做的一切,联系起所有的疑点,我确信你不是真的上官一叶。”

  “漂亮!”他开始鼓掌,“想不到还有推理的天赋,不过现在局势在我的掌握之中——”

  “再见了!”那个宏亮的声音再次从一工四面八方一起响了起来。眼前的光头猛然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打开了304的门,把我拎了进去。

  “304里面现在什么都没有。”我觉得呼吸有点困难,“都是你在故弄玄虚。”

  “不错,”他咬着牙说,“不过很快这里就会有几个厉害慢慢对付你,而你只不过是继陈筱闽之后死的又一位理工大驱魔人。”他力气越来越大,我根本没力气去反抗。光头扯过我的短棍,踩在脚下。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我用最后的力气说。

  “什么问题,不用急,我保证回答你。”他稳操胜券地说。

  “陈筱闽……她的死亡你知道是谁做的?”我问。

  “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你死了之后自己问她吧!”他耸肩道,手上开始用力。

  “慢着!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想多争取点时间。

  “你很罗嗦,好吧,最后一个!”假上官开始不耐烦了。

  “你还记得巩倩倩吗?”

  “她在楼下,救不了你。”

  “不,她上来了。”我示意他向身后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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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8 15:59:33 | 显示全部楼层
六、“人皆有罪,谁人不可杀!”



  人哪,对于一些事情永远说不清。
  看到巩倩倩身边围满了麻雀的站在门外,我忽然明白了:那天驭鼠袭击我的巩倩倩虽然是被鬼怪控制,但是驭兽的能力却可能是她与生俱来的,只不过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这个力量被唤醒了而已。

  巩倩倩一脸的焦急:“放下他,快放下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多半是我面如死灰的表情吓到了她。

  还没轮到假上官答话,一群麻雀便像狂风一般飞了进来,两只先头到达落在他的头上就啄他的眼睛。好在他带着一副眼镜,不然眼珠肯定保不住了。假上官急忙收手去护眼睛,而我则趁机脱身,一个跟头滚了墙边,拿起我的桃木短棍,默念咒语:“罡气箭!”

  凭着我的法力,只有一小股罡风快速刮了过去,正中假上官的腰部,但也起到了效果。他叫了一声,全身绿光一盛,身边的麻雀被散落了不少,羽毛纷飞。

  我快速念动真言,斗字诀施展而出,两道佛光印分别从我左右手放了出去,假上官一时来不及反击,被打得连连倒退,表情也越发凶狠起来,右手按上左臂,左手绿光大涨,一道厉害的道法发射就在眼前,这时他的掌心却不在指向我转而指向正在努力控制鸟儿的巩倩倩。

  情况不妙,我顾不得许多,纵身去拉巩倩倩。

  绿光一闪,巩倩倩刚才所站位置背后的玻璃窗上出现了一个规则的手掌形状的黑洞,而旁边的玻璃竟一点也没碎。

  “喝啊!”假上官大吼一声,震的房子似乎都在抖动,那些失去了控制,被他力量所震慑的麻雀纷纷开始逃命,除了死去的,很快就从破碎的窗口飞走了。

  他慢慢走出门来,看看扑倒在地上的我和巩倩倩,说道:“正好,都在这里了,不用麻烦我多制造一次事故了!敕!”双手一挥,从他背后立刻又浮现出了两个女鬼,号叫着冲了过来。

  形势危机,我双手食指立起,其余手指交叉,使出临字诀。在我面前形成的一道隐形的屏障挡住了女鬼的攻势,但巩倩倩却被吓得晕了过去。

  假上官完全是在打消耗战,现在必须先解决掉两个女鬼。我隔着屏障仔细看着她们,发现她俩气势虽恶,但是并没有恶鬼的那种暴戾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我明白她们此时正处于假上官的控制之下。

  “醒醒!看着我,我是李明,你们如果杀了我,你们将会永世不得解脱,真的就永远成了厉鬼了!”我大声喊着。

  “别浪费力气了,你以为喊得醒她们?再说了,她们也不是我真正的杀招。”假上官微笑着再次举起了左手。

  我的屏障挨了三下绿光之后我感觉胸口发痛,快要支撑不住,忙提一口气,准备再撑一下,假上官却一换手,左手按上右臂,右手红光开始汇聚,然后就是一道有如火龙诀的火光直射出来。女鬼似乎也知道这东西厉害,往两边一让,火光正打在我的屏障上,临字诀再也撑不住了,屏障一震之后与火光同时消失,而我一口血立即喷了出来。

  假上官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说:“我想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我举起桃木棍:“刘步琳,你这个败类、叛徒!”

  “不错,就是我,眼光不错能认出我来,这上官光头的外表真是够丑,也改好好露露脸了。”他用手在脸上一抹,上官的容貌消失,变成了另一张脸。这是一张英俊地可以去演电影迷死万千女影迷家破人亡的脸,但是却冷峻阴沉地扭曲着,让我看了就觉得可怕。这种可怕的感觉胜过我遇到的任何一个魔鬼。

  此人正是总部三番五次发来的通缉彩信里的刘步琳。

  刘步琳本来也是道家弟子,原先在安徽桐城一带生活,也是小有名气的驱魔人,后来却被变成了一个操纵鬼怪专门找普通人和驱魔人麻烦的家伙。他的转变过程没人知道,但是他的法术却有点来头。

  刘步琳修道法出身,对《逍遥游》尤其有研究,甚至学会了逍遥幻象的本事,只要取得别人身上的一根毛发就可以变成那人的样子。当年耸人听闻的“千面迷魂”的案子就是他的杰作。想不到近六年来他消声匿迹,今天却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明啊,说起来你也挺幸运的,身在理工大这么一个好地方,可惜守着宝山你不挖,我这么些年造访名山大川,转了大半个中国,居然漏了钟山脚下的这个宝地。不过今天也不算晚,等杀了你我再去处理掉上官的尸首,把你们二人用你的炸药一炸,下面这里就属于我了。”

  “呸!”我没好气地说:“理工大有什么好?风水这么差,你不会想在这里修练吧!”

  “不不不,说你道行浅还真的不假。你难道不知道你们学校风水已变,马上就要大利南方了吗?”

  “我不像你,没那么多心思研究风水,整天就想着做些有损阴德的事情!”我打断了他。

  “好吧,”刘步琳有点恼火我的态度,“上路吧。”他再次指挥那两个302的女鬼向我扑来。

  森森白牙刚刚出现,正如很多人希望发生的那样,又有人来救我了。

  “一叶飘来风雪歇,何错?人皆有罪,谁人不可杀!”一个宏亮的声音在楼外响了起来,“刘步琳,想不到我还没死吧。先和我算算门户里的旧帐吧?”

  一片翠绿的树叶从窗口飘了进来。

  真正的上官一叶到底有多厉害?

  一个让我师父都觉得值得了不得的人当然不会徒有虚名,“一叶擎”的手段在驱魔人圈子里可算是尽人皆知。他曾经单枪匹马同时力战三名有百年修为的魔头整整十天,超度过旅顺大屠杀遇难者的亡灵,用念力隔海斗败过“靖国神厕”里面的“阴阳师”,更曾经为了救一个恶鬼缠身的小女孩甘愿自损十年的阳寿……

  出山不到二十年,但是创造了太多我辈想都不敢想的事迹,虽然传言他因为多次受伤身体已大不如前,但其法力之高,人品之正,心地之善,仍然是人中翘楚。

  所以刘步琳冒充上官算是费了大力气,但是还是露出马脚,被我发现。

  刘步琳不理会上官的叫阵,双手一合,一道红光和一道绿光交汇而出像是两条择人而食的巨蟒扑向我和我背后的巩倩倩。

  我再运临字诀准备以死相抗,却感觉手上轻松不少,并没有出现那排山倒海般的压力。

  “哼,背后下手,攻人不被,好不要脸。师弟,别来无恙否?”刚刚还在楼下说话的上官已经到了我的背后,他用右手一托我的后心,顿时就给了我一种轻松的感觉,胸口也不似刚才那般闷痛。

  红绿光消失后,上官一侧身到了我前面,面对着刘步琳,举起左手里的一节小竹枝道:“别急别急,先和我动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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