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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艾克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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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5 16:40: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他给自己冲好一杯咖啡,转身走进了浴室。洗脸刷牙,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异常地机械。出来的时候突然怀疑咖啡被人投了毒。他慌张地打算倒掉,走到一半的时候却仰头把它喝掉了。

艾克说自己是诗人。他写诗,也写故事。他的诗里面都有一个故事,他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唱着诗。
他觉得早晨很寂寞,才喜欢上黄昏。他暗自下了个决心,要和全世界的人掰谎,说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他要写一个故事,叫做诗人艾克的冬天。

他让主人公在冬季吃哈根达斯吃油条吃巷口五毛钱一盒的酸菜。
然后在北京的沙尘暴中遇见女主人公,要穿白色的连衣裙,很漂亮地出现,要短袖的,不可以是羽绒服。他开始固执地想,在冬季的黄昏,北京沙尘暴的街口,白色短袖的连衣裙,相遇。嗯,就是这样。

他开始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洁正和他分手,她摸摸他的胡茬说,我不喜欢男生这样。
然后很天真地走开了。
他其实也不是很伤心,就是突然地觉得空了。但究竟是什么空了,他觉得是房子吧,从前都是有洁的声音的。她从来都是个爱说话的女孩。
第二天起来,他打了个电话给洁。对面没有声音。他说呵呵呵呵,我总是忘记你的号码的,可是今天却突然记得了呵呵。没有想到啊呵呵。呵呵。
这个早晨,艾克说他突然就什么都记起来了,除了洁的样子突然之间变的格外地模糊。
唔,那不是个黄昏。
他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是个黄昏。

城市的光尚未点亮,天边的光却已经熄灭了。、
他说,我继续写我的故事。我是第一次用诗来写一个故事,用上美丽的词语美丽的句子,用诗的样子,讲一个故事。
我想把诗和故事结合起来,那会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所以我开始写我的故事了。
对了,故事的名字叫,叫什么?
我提醒他说,是诗人艾克的冬天。

嗯,对。他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突然说,是冬天。
你叫什么名字?
Echo,我有礼貌地回答。
张大妈家里的猪昨天又生了猪仔了。
他是一个诗人,关心粮食和蔬菜。

男女主角相遇,男的说,我叫艾克,你呢?
女的说,我叫洁。
唔,这个时候,女主人公要穿上厚厚的羽绒服了,不然,她会冻坏的。
他的眼神里似乎有更深层的含义,让我不能探究。
他们就一起往家里走。

是艾克的家还是洁的家?因为我觉得这个很重要,可能可以推算出他所写的故事的真实性。
他顿了一下。
嗯,他们回家的时候看见了一只黑色的猫,绿色的眼睛,睁得不大不小,很忧郁的样子,像是洁突然不说话的样子。
他们继续走,没有把猫带回家。
他说他不喜欢小说家们的手法,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在黄昏的时候带一只猫回家吗?而且是一个沙尘暴的冬天。而且旁边还有你将要在一起的人。
不过,这个时候可以下一点雪,我从来不排斥浪漫的氛围。
或许,也可以来点烟花。
不过,我们小区里面是禁止燃放的。艾克说。
这些都是和现实违背的东西,那就叫浪漫。人们总是很奇怪地把眼光放在了现实之外。
其实,他变得郑重其是。其实,也可以两个人一起在冬天里吃哈根达斯,吃油条,吃巷口五毛钱一盒的酸菜。那样也是幸福。因为那是两个人。
两个人总是比一个人更让自己觉得幸福的。
两个。他重复了一遍。洁说,她想老了的时候,就两个人住在森林里面,和露水和蝴蝶对话。她说,我们之间不需要对话。
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会选择听她说。

我想让他们在冬天的时候,冷,但是也更方便拥抱。
第一次,他从洁的身后环住她,那个时候,刚好日落。
洁说,云在这个时候总会被染成了红色。云的颜色应该是白色的,白色的云,才是云自己。只是很少人能够发现,做了自己才是最美丽的。
艾克说,我相信她说的话。
她总是可以没心没肺地快乐没心没肺地忧伤。
但是他始终不能明白,洁为什么和他分开。他始终觉得那抹胡茬是个借口。他讨厌交易,也不喜欢借口。
或许,是她想要美丽了。洁说,每个人都要美丽的。血液在身体里面的时候是黑色的,但是它死去的时候选择的红色的瑰丽。它也是渴望美丽的。
她和她说的美丽似乎有了更深刻的约定。她想做她自己,不属于任何人的自己。

拥抱的时候,是应该穿羽绒服还是连衣裙?他问我。
我记得我洁那天穿的是白色的,很素雅的白,她很喜欢。
我是酷爱蓝色和紫色的,有点优柔寡断的样子。
他突然笑了。
男女主人公可以不要拥抱。甚至不需要说话。洁说的,不需要对话。
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一样。嗯,疲惫的时候,和影子对话。做一个自己,那样会很美丽。
这样似乎也省去了他构思他们服装的工夫。因为不管穿什么影子都是黑色的,那样也就无所谓白色和蓝色紫色。
似乎也是这样,没有谁可以是谁的谁,那样有负担。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理解了洁和艾克的意思。但总是自己。

艾克在夏季开始的时候就开始构思他冬天的爱情故事。
北京冬天一个沙尘暴的清晨,情节单调,但是故事里面会是车来车往。这些确乎与他故事和诗的理论不大相干,确乎与那两个叫洁的女孩不大相关,确乎与那只突然出现的忧郁的黑猫不大相关。
他想把季节颠倒,仅此而已。我突然觉察到。

他不理会任何人的任何问题。
他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
他们在街上走着,安静地走着。很多辆车子依次把灯光照过来,停留几秒后,又渐渐地离开。街灯慵懒地亮着。
他们一直,不能说话,只能这样一直走着。
不是两个人。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影子。彼此与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影子和影子开始对话,因为它们没有心。
躯壳里面就是多了一些会动的东西,有些东西才被搁浅下来。
我想让所有的灯都突然熄灭,一瞬间熄灭。
他们开始迫切希望只有两个人,在有光的地方永远都有影子,想真的脱离另一个自己就要先习惯黑暗。
洁却乐此不疲,尽管黑暗与她所爱的白色大相径庭。

艾克似乎对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
这样世界就只剩下两个人,真正的两个人。他们可以不说话,就听见彼此。心,嗯,是心,也没有了杂乱的噪音。他们开始在黑暗中接近,拥抱,接吻。
直到太阳又重新升起。
又是清晨了。
他也许有些失望。

洁也和我说了相同的话,但是她是用兴奋的口吻说的。
她说,艾克你看,又是清晨了。
阳光,又出来了。
他确实是个不会模仿的家伙,还是说得满心的苍凉。

那个时候不理解,为什么她会如此喜欢清晨,那应该是最寂寞的时间了。我现在也不懂。或许我应该想想,好好地想想。
他陷入了沉思。
我想他确乎是在想关于洁和清晨和寂寞之间的关系。
对了,他突然孩子一样地叫起来。
洁是喜欢森林的。她一直说要去看看清晨第一抹阳光穿过森林最高的那个树一直射到最矮的那棵灌木的样子。她说,森林有一种气味叫做安定。她说她喜欢狼,对了,还有狐狸。一个健壮一个妩媚,她说他们应该结婚的。
呵呵,我想想也对,呵呵,呵呵。
但是洁最喜欢的动物不是他们。她最喜欢的一个动物有最彻底的自我保护手段。它们的身上都穿上了刺,眼睛很小,能走会爬的,尖鼻子,会吃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她说它们有个名字叫骆驼。
但我不喜欢,我喜欢很大的东西。
他说你知道吗?沙子上除了长沙子还会长一种会走的东西。它们有和沙子一样的颜色,背上突起一个或两个像是山丘一样的东西。它们要背很多很多的货物走很远很远的路。它们有个名字是仙人掌,和洁的骆驼不同,我不喜欢带刺的东西。
他拿出两张图片,一张写着骆驼,另一张写着仙人掌。
我有些愕然,笑笑没有说话。

森林里有发生过很多的故事。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那里居住过一个女神,不会说话,只能重复别人的最后三个字。洁说,她叫森林女神,很素朴的名字。
她爱上了神界的一个骑士,在森林里面走走停停。她想挽留自己的爱人,她最后成了森林里的回音。
洁说,那是她听过的一个伤心的故事。
她爱着森林和关于森林的所有,我却爱上了沙漠和有关沙漠的一切。
沙漠上有个从遥远地方来的小王子,你知道吗?他有倔强的脸有神奇的语言还有一只等爱的狐狸一朵被爱着的玫瑰。
他说着真实的话思考着真实的事情,最后用死亡的方式回到了他的星球。
他说,很多东西我们肉眼都看不见,他说,遥远的有颗星星上有一朵花,遥远的沙漠里面有一口井。他说那口井里有最甘甜清凉的水,他说那颗星星有最美丽的光芒。

我们的故事是那样得遥不可及。
或许注定我们只是两个各居异地的人,学着我们的仙人掌走那么远那么远的路,也只能因为彼此是一只骆驼,相拥就有锥心的痛。
他的嘴唇开始抽搐般地颤抖。我知道,他正渐渐失落。

我想,他继续说,我想我的仙人掌住在沙漠里,在森林里面是不是都看不见。
他说得有些忧郁。
沙漠和森林,遥远的两个彼此让他伤心了。

可是森林是个美丽的名字,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快乐的,伤心的,那都是些……
他停住了。神情突然凝重。
他们说这些就被叫做回忆。他幽幽地说。
洁说这是个伤心的词语。
他倦了般地,好似沉沉睡去。

我想,让故事里的我们都没有回忆。只看得见……
他迷迷糊糊地说着,一些杂乱无章的话。

洁,他突然说。
洁,你说我们要把赫本的肖像挂在哪里呢?洁,洁。
如果你不走了的话,我就听你的。洁。
我是Echo,Echo。
他突然惊醒,是。

他们去商场,洁突然停下,艾克,是赫本,你看,是赫本,赫本的肖像。
他们回家,开始讨论挂放肖像的位置。
他们开始吵架。

不,不好。
他否决着自己的构想,有些发疯一样的愤怒。
不要争执,不要争执,他们应该那样安静地平和地这样过下去。安静地。
安静真的可以让一切忘记流动,让一切都停了脚步。
安静是个好东西。
他舒缓着加急的呼吸。
隐约地,我似乎从他语气与语气之间感觉到了些须他的痛楚,一个讲故事人在故事中的痛楚。
他又睡着一样地安静下来。
很长的一段时间,再没有声音。

我凑过脸,他却突然流泪。
他说我写不了了写不了了。
我不知道应该让他们怎么继续。
不要去商场,不要看见赫本的肖像,不要争执。要安静。
但是,只是,他们要怎么继续?
洁说没有结局就是没有结局。
老了的时候去森林里。
看寂寞清晨的不寂寞。
可是她走了。
如果,如果没有争执,我们应该还有结局的。可是,我竟然不知道如何让他们生活下去。
我以为我可以不让他们死去,不让他们丧失了继续幸福的权利的,可是我竟然……
如果……我们不吵……我……
他的声音一点一点地蜷缩下去,像是冬天里怕冷的孩子,一点一点地往心里的那块地方缩进去。
他其实是伤心的。我想。

我看见了的,看见车子从她的侧脸撞上去,我看见的。然后有一大片一大片红色的东西从她的身体里面涌出来。她用手指够我的下巴,可是够不到。我小心地把脸凑过去,很小心的,她的手指摸摸我唇上的胡茬,她说,我不喜欢男生这样的。然后开心地笑了。
这是场阴谋,是个借口。是阴谋。

洁,他睁开眼睛看着我。他说,洁,你回来了是吗?
我们不吵架,不吵了,我们不说话。
安静地,安静地。
我伸手去碰他的脸,冰凉冰凉的感觉。
不伤心了,不伤心了。我们是快乐的。
他哭着,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安静地,安静地。
仿佛是在城市的黑色背景之下睡去了。他彻底地睡去,沉沉地。
似乎千年不醒的样子。

可是,那个叫艾克的诗人,他说他是诗人的艾克,我弄丢了他了。他消失了。所有人都不曾看见过他。
我知道他是存在过的,和我说了那么些话后才走的。你们要相信我相信我,艾克,他真的让我遇见过。
我还记得他哭的样子,还记得他脸上冰凉冰凉的感觉,还记得他把声音蜷缩进身体的时候我也想哭的心情的。我都是还记得的。
他和我说了一个季节相反的故事,北京沙尘暴街头一次美丽相遇的故事。故事没有结局,只停留在黑暗们中的接吻和拥抱,停留在没有伤心和离别的时候,最安静的时候。他和我说了一个不知季节的故事,故事里有真真假假的云,有真真假假的森林,有真真假假的寂寞和不寂寞。故事里面的人们,一个叫艾克,一个叫洁。他说他们相遇的时候彼此微笑。
还有,我手上还抓着艾克的两张画,一只叫骆驼的刺猬和一头叫仙人掌的骆驼。那是他们说的神奇的话。他们说了美丽说了回忆,他们说要是自己。
我走上街头,夏日上海的街头。我知道我的影子正紧紧相随。上海是一个固执的城市,没有黑暗,没有街灯一起熄灭的壮观,所以我和我的影子开始了对话。冗长或简短的对话。
我说影子啊,我想去到哪一个巷口,那里有五毛钱一盒的酸菜,我想找一个叫张大妈的女人,她养的猪又生了猪仔了。我还想去森林里面探望两个人,在城市和城市的烟尘中消失了的两个人,他们曾说过一些云飞雪落的话。
找一个叫艾克的人,他有要把诗歌和故事相融合的想法,和他说我是Echo,Echo。森林里的回音啊。你说,哪一天能找到呢?
他还没讲完他的回忆,还有那个戛然而止的故事,是冬天和夏天里面最温暖的场景。
我想去看看吧,去找找吧,我想他们在一起吧。然后我想,写个故事吧,它要有个名字,叫做诗人艾克的夏天。  (刚才有一篇发错了,可能会被转来)大家顶顶
 楼主| 发表于 2009-7-15 16:45:48 | 显示全部楼层
没帖了,今天才这些,大家顶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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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5 16:51:19 | 显示全部楼层
..太长了...

   想看没那么多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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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5 17:01:46 | 显示全部楼层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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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5 17:02:07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是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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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5 17:20:30 | 显示全部楼层
晕,你们说的哦,下次就短点,谢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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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5 17: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你自己写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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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5 20:24:4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发现去起点写小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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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5 22:37:11 | 显示全部楼层
发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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