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能够倒退一年,我要把自己整理成清醒美丽的女子,去郊区外租古老陈旧的房子,在阳台上种大把大把的雏菊,每天闻着老房子散发出来的模糊遥远的清香上班下班,周末的时候能穿着大大的睡衣躺在木质地板上,睡觉或者抽烟,深夜的时候能够重复地看老片,直到不再失眠。
夏天的时候我遇见妍,一个在国外长大的女孩子,有朝阳的微笑跟一个很疼爱她的男朋友。
我们在两家相近的酒吧上班。然后一起在附近租了条件不算好的房子。
她问我你是不是该找个男人结束你现在的生活?
我说我的心里长不出一颗叫温暖的树。我不想用抗拒的姿势迎接爱情。
那天的晚上我开始失眠,妍踢踏着拖鞋在房间里搬动着大大小小的盆栽,她不喜欢雏菊,她说花朵要像玫瑰那样,开的淋漓尽致那才算盛开。
我把头依偎在她的腿上,我的头发垂下来,有一些分叉了,枯黄而干燥。
她摸摸肚子,她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我说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
她笑了,她笑的时候很漂亮,眼睛眯起来睫毛都纠结在一起形成好看的弧度。她说其实应该是她男朋友说这样的话的。
我的脸埋在她的肚子上暗自微笑。
如果真的怀孕我一定不会要这个孩子。
我抓起她的手看她的手掌,这件事情我几乎会对任何熟识的人做,即使我根本不会看相,但是我知道上面写着幸与不幸,生老病死。
我认真地看着她的脸。这个孩子会流浪在你生命的阴影里,挥之不去。这便是你欠下的债。
我读她的眼神,不安与诧异。
我告诉她,这是宿命。在劫难逃。
我的表不会走了,于是属于我的时间停留在那一刻。
我轻轻地拍打它,把耳朵贴在上面,听见它回光返照般地又沉重地走了几步,终于静止不动了,无论我怎样甩它。
滴答滴答的钟表声还回荡在耳边,震耳欲聋。
认识一个热爱绘画与文字的朋友,我不太记得他的长相,但是记得他的手很漂亮,修长光滑,而我的手会在冬季的时候突然干燥,一些很细小的裂纹会出现在手心或者手背上。
手跟人一样,突然的换季会让它觉得徒然的不安与不适应。
他跟我说一些不一样的人或事。悲哀或者嘲笑。
他说很早前他很希望能亲眼看见一个人的死亡,于是每天都呆呆地站在高楼下,等待着有人跳楼或者在窗台自杀。
他说他见过一个女子,每天都带一个男人回家,然后在房间里做爱,有时候只是不断的对视,女的会哭,她向男人丢枕头。
后来那个女人死了,并没有跳楼或者在窗台自杀,她吞了2瓶安眠药,警察进去的时候房间里都是呕吐物,而房间的墙壁上用刀刻满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说以前有个老头子,每天都在重复不停的数楼梯,终于有一天摔下楼梯死了。
这样的人死在自己的执着里。
我在黑暗里静静喝下一杯冰水,听见有东西在我的身体铮铮断裂的声音。不久后它们会愈合,再破裂,再愈合。
周而复始地循环。
我的其中一个朋友今年开始患上疑心病,她总是怀疑自己生病了,然后有一天她割了脉。以为解脱了。
我曾经怨恨过你为什么放弃。
厌恶你的颓靡与感伤。
一朵鲜花在暗夜里忽然啪的一声盛开了,娇艳欲滴淋漓尽致地盛开在这个孤独的夜色里,就在这个瞬间我突然体会到了从前。
我一个人走在刺骨的寒风里,背后是大片绽放的烟花。
我环保双臂站在高楼前看凡尘似锦,万家灯火,看秋江冷月最终繁华落尽。
我在这个辉煌繁芜的世界里期望逃离到尽头,走在城市边缘徘徊流浪。撕裂与放弃。
我想以后我漫长的青春岁月里,终于能够学会彻底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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