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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肆虐影 于 2009-12-9 01:22 编辑
匕首,在黯淡灯光的映射下,竟发出刺目的光,可以感觉到那一丝寒冷,果如匕首锋利,刺痛我的双眸。
左胸膛,我静静闭上眼睛,感觉到心脏膨胀后的呼吸,那样稳定,于是笑,不可思议。
烛火因为你惊慌不定而附和时宜的颤动,我们的影子在小小的房间里摇晃夸张,像被扭曲的怪物,像挣扎的意志。
你该知道,我不喜欢匕首,因我讨厌匕首刺心的痛,远超过被刀剑割开血脉的疼痛。而你依然选择用它杀死我,只因它更容易隐藏于你的衣袖。
为了顺利的杀死我,你忽略了我的喜好,这让我微微痛心,何时?你对我说,我是你的全部。
此刻,你要杀死你委屈的全部。
因我的笑,你的惊惶不定从脸部蔓延到手掌,微微的颤抖使匕首的寒光四散,刺的我更加生疼,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缓缓转过身去,只是不想让匕首的寒光再刺痛我的眼睛,从不将自己背面留给寒光的我,如此轻易放弃原则。
那是怎样的奇异瞬间,一个杀手,像猎鹰般犀利的杀手,竟会如此细腻的感受着被杀的感觉。而心平静的可怕,超过杀人时的平静。
你似是想给我最后的机会,迟迟没有动手,有些失魂的凝视着墙壁上的影子,我道:‘雾霭,一个合格的杀手不该给自己的猎物一丝话语的机会,你明白的’
见到雾霭的时候,她颤抖的比此刻更厉害,满是血污的脸蛋,瘦弱的身躯让我无力下手,或许,早在七年前,我就已经违背了杀手的规则,因我给了自己的猎物,雾霭,给了她说话的机会。
很难理解当时的心思,眨眼前毫不留情的刺穿雾霭父母兄姐的心脏,却在雾霭无助的眼神下停住了动作,记得是黄昏,也许我感觉到疲惫了。
十一岁的雾霭,她那样看着我,我想到了死去的妹妹。那时我便知道,她会拿着我为她锻造的匕首,指向我的心脏,如今日。
七年,我在等待中欣赏着你的成长。期待的…是什么感觉?此刻清晰。竟是等待自己的死亡。
七年前的黄昏,一个疲惫的杀手收养了一个七年后将杀死自己的女孩,等待和欣赏。这样子持续。
想笑,什么时候开始,我竟有了想离开的念头,而迟钝的我,要在七年后才给自己总结。
雾霭比我期待中更加恣意的成长,七年后,她成为一个可以杀死我的杀手,事实,七年前,她便拥有那能力。
她总不停的询问我关于家族的灭亡,我知道,冷血如我的雾霭,心中有被正燃烧的仇恨。有些变态的,我时常庆幸,冷血的雾霭,只对我露出温柔和依赖,一个杀死她亲人的人。偶尔,我后悔,我不该停下我划向她脖子的匕首。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问自己为什么,回答是为了解脱,雾霭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问我,沉默,我的问答如初,为了解脱,有些自私,都是为了我的解脱。我只容许让自己容许的人杀死我。
十八岁的雾霭,长的如天山上的雪莲,寒气逼人,却光芒万丈,她的美,只允许你远望,我时常静静的观察她小憩的睡颜,安静而孤单,那个时候我有想拥抱她的冲动,她又让我想起,我那在黄泉中成长的妹妹,会吧,她应该成长着,如雾霭般恣意。
一次次的刺杀中,我用自己加剧的伤痕来保护成长中的雾霭,我知道雾霭迷惑,我亦迷惑。这样解释:或只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结局。预知的,如今日的结局,雾霭是主角。
昏黄依旧,墙角雾霭的影子颤抖的越发厉害,而后有奇异的感觉从我的脊髓蔓延,迫使我再次转身,有些震撼,七年,我第一次看到雾霭流泪,在她即将杀死我的时候……
原来,雪莲沥下的露珠,竟也带着闪耀的绝美,伴随着我闪逝的动容,惶惶不安,即将杀死我的雾霭,我并不希望在你脸上看到杀手忌讳的泪水,那是你致命的伤。
‘我,我不敢相信,为什么……?’雾霭的哽咽。这是责问,可为何竟带着温柔和不舍?这是我最后一次感受吧,雾霭,那是你独有的温柔。
‘哈!失败,教了你那么多年,你什么都没学会。’我淡淡的笑,犹如那年,我对着赌气的雾霭,笑的真诚。而此刻却带着心纠结的痛。
呼吸,微微向她走近,匕首迅速的再次指向我,这次可以感觉到,寒气弥漫的整个小屋都是。
‘哈,不用犹豫,是我,你的父母,你的兄长和姐妹。是我杀的’我依然带着微笑,淡淡的。
听到如此平静的坦白,雾霭似乎比我更慌张,寒气在眼中不断聚积,又不断扩散,如此重复着。
‘不用再问理由,你应该明白,我们从不需要理由,只有交易。’
‘不要再说了!’雾霭的情绪似要失控。泪水更是肆虐,突然感到一丝心疼,很疼。
‘动手吧,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我的眼神刹那犀利,一柄漆黑的匕首出现在我的手中,那是我的兵器,十三年的杀手路,多少生命在它的洗礼下重生?
雾霭不愧是我用七年时间苦心培养的杀手,反应超过我的意料,有欣慰,更有难言的。
那柄匕首,是我送给雾霭十五岁的生辰礼物,依稀记起一些,雾霭那时候阳光下的笑脸,与此刻她惊惶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感觉到匕首穿过左胸膛的皮肉在扎进心脏,然后,呼吸开始变的困难,这是初次,我知道了,原来心脏的破裂要比肺叶的破裂更能影响呼吸的困难。
我在笑,看着惊恐的雾霭,我缓缓的伸出手去,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却停住了,记忆中只有一次,我在雾霭睡梦中轻轻的抚过她光洁的脸颊,只一次,我便再也难以忘记,此刻,我依然可以清晰的回味那时的感觉,幸福的感觉,想就那样永远的。我想我此刻依然笑的不羁,如每次任务完后对在院子里焦急等候的雾霭的微笑,不羁,或许带着温柔。如雾霭对我,我亦只对雾霭。这个我花七年时间培养的将杀死自己的女孩。
‘好好活下去…’这是我最后的期盼吧。
失力感,累的垂下手臂,神经有的最后感觉,心脏伤口狂涌的鲜血竟有凝结的迹象,想笑,因为这死亡时的遐想,却始终没有笑,因为毕竟已经死亡。
十三岁的我,第一次杀人,是我那难忍病痛的妹妹。
二十六岁,我离开这个世界,被我深爱着的如妹妹般的雾霭,我或许只是在自私的等待,等待着自己能够解脱,解脱于假想中的妹妹之手。
记忆中,只剩下你我不羁的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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