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她的手掌是跟我相似的,纹路复杂的像一团纠结的线,在宿命里垂死挣扎。
过马路的时候盯着一个女孩的侧影看的出神,那一刻我回忆起来那年的夏天我也是那么遇见她的,手里拿着快化掉的冰淇淋,站在路边看着红绿灯发呆,身边跟了一个孩子。
夏天是一个有记忆的季节。我恍恍惚惚的地想。
我想我再也没有办法忘记了,她的影子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所有的记忆尖叫着喷涌出我的胸口,我听见皮肤撕裂发出嘶嘶的声音。我听见有孩子在我耳边狞笑,我总是一遍遍的对你生气,说来见我就不要带孩子好么?!我讨厌孩子!
我不喜欢那些孩子,他们的天真会夺走你对我的爱。
就想起来你走的时候说我很小气,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对那些孩子好呢。
我想带你去我的世界,那里什么都没有,需要你来填充,我一个人在那里疯狂生长死亡,天空永远都没有云朵,只有一些黑暗的风撕裂地划过去,企图遮天蔽日。拥有空旷跟无尽的孤独。
我喜欢用手捂住你的眼睛,感受你的睫毛在我的手心里慌乱地舞动像一只扑翅的蝶,而放下手心的时候只看见你眼里的一抹幽蓝。
诡异唯美,像我的世界的颜色。
生命是一片因孤荒而诞生的尘埃,只指尖轻轻一碰,就迅速地崩溃破灭。
我知道你在看见我第一眼时一定心疼了,就像你说的,你总是优雅地颓靡着。
像一朵禁不起璀璨的花,盛开在轮回的碎片里, 模糊不清的暧昧着。
我从来不信任长长久久的东西,他们不会有转瞬即逝的错觉——那样的事物单调而失败。
周末的时候我喜欢穿着睡衣在空洞冰凉的房间里晃悠,上网或者等你的电话,我觉得幸福,因为我终于开始在做一件能让自己感觉有意义的事情。有时候你会突然很惊喜地在我的房门前出现,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一定是开心的,我抱着大大的枕头在地板上打滚,阳光从很高的地方洒下来,透过树影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形成斑斑驳驳的影子。
后来那个秋天你突然就走了,只留了一条短信。
我守着那条短信等了你一整个星期,每天的深夜我烦躁地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反复地打你的电话,电话里传来的盲音听的我想呕吐,我在冰冷的夜晚里用力抽搐成一团。
初秋的时候我只等到你一个电话,你说你走了,很远的北方,还有一个男朋友,你说你爱他,你可能会嫁给他。
还说你爱我。曾经。
窗台的小雏菊开了,盛开的样子像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
冬天到的时候我几乎忘记了语言,每个周末我仍然穿着大大的睡衣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反复地看墙上的时钟走了一圈又一圈。
有的时候,生命对我而言只是时间在周而复始地原地打转而已。
我开始生病,不停地发烧感冒,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鼻音,做梦的时候常常梦见你,我们一起站在高楼上,我害怕地用力抓住你的手。
那是我们以前常玩的游戏。
然后你突然跳下去了,我在瞬间只看见你决绝破碎的脸。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高楼上,看着你不断缩小的身影。醒来的时候泪流满面。
我开始拍一些照片,有意无意的传在网上让你看见,你在不久后找到我了,你说别这样了好么?别让我担负着罪恶感活着,那样的你让我失望。
我没有把下面的话看完就将你删除了,在一片措手不及的黑暗里终于开始掉眼泪。
后来听说你换了男朋友。
听说你变的很漂亮。
听说你还是那么喜欢孩子,做了幼儿园的老师。
我带上耳机,萧亚轩带着点沙哑的嗓音轻轻地唱。她唱到,说好决定要努力忘了啊,为何还有泪停在脸颊,你身边是否还是那个她,取代我在你睡前吻你吗。
有人,有人,有依空而存。她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内心空荡荡的人,有人才能把自己装进去,直到她的世界不再是寂寞的痛,直到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微笑起来。
但是那个人走了。
你看,我又让你失望了。
你看,那些因爱你而创造出来的伤口,它们又在暗无天日地生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