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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oucandoudou

《莫问天机》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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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0:07: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没有凶兆的凶兆(下)
  
  如果在自家门外发现一个没有身子的人头,通常意味着你惹上了麻烦。如果这人头的主人恰好是你的熟人,那就是惹上了个大麻烦。假如再出现几个闻讯而来的警察,这麻烦就升级成了一个名词“凶杀嫌疑犯”。
  但凡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多数人都会自叹倒霉,可丁进没有时间去怨天尤人,他的脑子里正盘算着这件事所造成的利害得失。
  虽然,此刻他面前正站着三名警察。
  在能站起身的第一时间,丁进便冲进客厅拨了几个电话,把能调来的手下全数通知了一遍。
  有趣的是,最先到达的却是这三名警察,足足比气喘吁吁的贾悦等人早到了五分钟。
  “附近的一名天文爱好者向我们报案,说这里发生了凶案。”为首的那名警察看了眼走廊里那盏唯一亮着的廊灯,淡淡地说道,“这走廊的灯一直都是只亮一盏吗?”
  “这要问物业了,我们又不负责这些。”贾悦趾高气昂地答道,“你们警察是办案的,又不是城管,还有权检查市容?!”
  “那我们警察总有权检查一下你们的身份证吧?”那警察也没生气,冲着丁进等人一伸手,“麻烦你,请出示下你的身份证。”
  丁进用眼神狠狠地刮了贾悦一下,配合地从屋里拿来了身份证,又示意手下把身份证乖乖地交给那警察。
  那警察瞟了眼丁进的身份证:“身份证地址和这里不一样,你是常住还是暂住?”
  “暂住。”丁进脸上依旧挂着惊魂未定的表情,手脚也刻意地颤抖着,“我新买的房。”
  他的脑子里已经理出了一长串的麻烦清单,现在最好是能够尽快把这些警察打发走,回答得越简单,就越不容易节外生枝。
  “你和死者认识吗?”那警察有意无意地看了眼门框上的人头,“或者说,你有没有见过死者。”
  “没见过。”丁进惶恐地摇头,贾悦等人也跟着摇头。
  另外两名警察早早地用黄色标记带在门外围起了一个警戒区,其中一名个子高大的警察伸手在门框边摸索检查着,另一名则拿着大号手电在一边查看着。
  “刘队。”拿手电的警察大声叫道,“死者的尸体在这里。”
  似乎是为了配合这警察的叫声,他的话音刚落,走廊里原本熄灭的那几盏廊灯突地亮了起来,一具无头的女尸正静静地躺在距离门边不到一米的阴影处。
  “死者有一缕头发卡在门框里,所以头颅是悬挂着的。”高个子警察拉了下房门,“门把手上有一段残留的金属线,应该是用来固定什么的。”
  “这里也有一段金属线。”另一名警察站起身,从女尸旁的墙上拉出一段金属线,“是用钉子固定在墙上的。”
  说着,他拉住金属线在女尸的颈部伤口对比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正在那里若有所思的丁进:“丁先生,你平时开门一直都用那么大劲吗?”
  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得丁进浑身不舒服,可他的话却提醒了丁进,在之前开门的时候,那种被卡住的感觉应该就是来自这股金属线的拉力,这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有人将死者靠在了你的门口,又把金属线固定在门把手和走廊的墙壁上。”被叫作刘队的警察简要地总结道,“假设这段锋利的金属线事先曾绕在死者的颈部,那么你用力开门的动作就恰好切下了死者的头颅。再假设死者在被切下头颅前还活着,那么就等于是你结束了死者的生命。”
  “我……我以为门卡住了……”丁进佯作惊慌地应道,心里却同样在分析着事情的经过。
  很显然,有人预先将柳晓羽制服后将其带到了丁进的门前,接下来发生的应该和这位刘队所说的情况一样。
  可丁进最关心的并不是案情分析。
  柳晓羽是柳家后辈中的佼佼者,身手断不会差,能制服柳晓羽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带到丁进门前,再布下这么个简单有效的机关,这绝不是等闲之辈所能做到的。
  况且,丁进在进浴室之前,玄关和门口都有手下守卫,可在他开门的时候却没有看到这些手下。
  更让丁进匪夷所思的是,他是在听到贾悦的声音之后才去开门的,而刚才他暗地里问过贾悦,那小子之前正在和一帮兄弟打牌,根本就没来过这里。
  关于这样的疑点丁进还能罗列出一大堆,但事实却只有一个,无论直接还是间接,无论看现场还是靠占卜,柳晓羽都是死在他的手上。
  也可以这么说,他丁进杀了一个柳家的女人。
“当然,这只是按现场环境得出的推测,具体的案情还需要经过我们鉴证科的同事分析才能定论。”刘队盯着丁进道,“现场警戒线内暂时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请注意配合。”
  说话间,一旁的两名警察已用特制塑胶袋将尸体和头颅封好,刘队点了点头,两人麻利地将尸体搬进了电梯。
  “丁先生,近期内不要外出,我们随时会请你协助调查。”刘队随意地将手在帽檐边碰了一下,算是敬了个礼,随即走进了电梯。
   “这帮警察还真是,拿钱不多,管事不少。”看着电梯门关上,贾悦悻悻道,“连抬尸体的活都包了,经济危机也不用抢别人生意吧?”
  贾悦话音未落,丁进的眉头略略皱了一下,右手拇指下意识地在指肚间飞快点动起来。
  “上兑下离,泽火革,……”丁进眉毛一扬,“贾悦,带兄弟们下去,把那三个假警察给我截住!”
  丁进推卦的原理其实很简单,柳晓羽是年轻女子,是那就是兑,而警察本就代表离,人数又恰好为三,所以这一卦就是上兑下离的“泽火革”。
  “豹变为虎之象”是泽火革卦辞中的一句,在丁进的理解来看,就是豹子伪装成了老虎,也就是说,这三名警察根本就是假扮的。再加上贾悦无意间提到的疑问和这些警察的异常之处,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有趣的是,兑卦还代表着痰、涎液,离卦代表着心,这一上一下的卦象又恰好形成了古代中医常说的一句:“痰迷心窍”。
  “借我的手杀了柳晓羽,再派人乔妆警察来收尸。”丁进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这么做肯定不只是想让我自乱阵脚那么简单,难道那些人还有别的什么企图?”
  八极宗的全曜熙是被女人设计的,柳家女人的手段是最诡异多端的;九菊一派的犬山骨骼尽断,很像是受了秦家的拳伤;柳晓羽死在丁进的门外,若单以卜卦来看的话,卦象上肯定显示出是丁进割下了柳晓羽的脑袋。
  而这些也只是目前所知的情况,倘若还有正在发生的其他事件……
  想到这儿,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在他脑中闪过。
  “八极宗、九菊一派、柳家、秦家、卜监会……”丁进心里猛地震了一下,“难道有人想挑起一场混战?!”
  
  距离丁进所在的大厦不远处,有座废弃的烂尾楼,一辆警车正停在楼下,三名警察悠闲地靠在车边,其中一名戴着硕大的耳机,似乎在听着什么。
  啪,靠在车头的警察点起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右手把玩着手中的zippo,若有所思地望着对面的大楼。
  从他的角度看去,恰好可以望见丁进所在的楼层窗户。
  “刘孜飞,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边上的另一名警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要在我面前抽烟。”
  这三名警察便是刚才在丁进门前出现的那三人,而此刻吸烟的那名“刘队”竟然就是失踪已久的刘孜飞。
  “胡乐,就算你再提醒我一百次,我还是会抽。”刘孜飞狠狠地又吸了一口,“就像我讨厌你脸上的假笑,可你一样还是会笑。”
  “九叔器重你,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胡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右手轻轻一挥,刘孜飞嘴边的烟卷突然短了一截。
  “九叔要我们公开露面,是为了正事。”刘孜飞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点着了余下的半截烟,“如果你总要和我计较个人好恶的话,最好事先跟九叔去打个招呼。”
  胡乐的脸上继续挂着笑容,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却比之前更亮了。
  “丁进那老小子总算没白活。”戴着耳机的警察笑着摘下耳机,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两名同伴间的火药味已经浓重到了一个临界点。
  “如果没猜错的话,丁进应该已经在安排会面了。”刘孜飞掏出一个随身的迷你烟缸,摁灭了烟头,“吕澄,通知其他兄弟,按计划进入静默状态。”
  吕澄应了一声,从车里拿出一部卫星电话,快速拨动了几个键,随即挂断。
  “既然九叔让你指挥这次计划,那我就得听九叔的。”胡乐收起刀,笑了笑,“也就是说,我现在暂时都听你的。”
  说着,他拍了拍车尾箱:“忘了问你,这里头的冤死鬼该用什么法子处理?”
  刘孜飞又叼起一支烟,看了看车尾箱,打着了手中的zippo。
  “很简单,让方展会一会他的旧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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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0:09: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小区里的黑色幽魂(上)
  
  东林小区最近不怎么太平,差不多每个居民都这么认为。
  前两天东街的小黑皮死了,这小子压根就不是什么好料,好死不死的还就挑上了小区边的工地,据说是半夜掉进了地基坑洞,被钢筋扎得跟个烤肉串似的。
  小黑皮在这带是出了名的偷鸡摸狗不干好事儿,死了也就死了,除了茶余饭后撒猫遛狗的时候拿这事当个谈资,小区居民基本就没把这当回事。
  也是,公安局负责调查,施工方负责清理,用不了多久的功夫,差不多就没人记得这么一档子事了。
  可生活总是丰富多彩的,而且总是会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候给上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十六号101的曹大爷是第一个被惊喜眷顾的。
  “那天早上我打算去公园遛鸟来着。”曹大爷事后回忆道,“也就是进院子换个鸟笼的时候,脚底突然滑了那么一下。嘿,亏得我练了八年太极八卦掌,脚下那叫一个稳,你要是换了别人……”
  当时这么一滑,曹大爷重心就不稳了,七十多一老大爷,这要是摔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曹大爷当然也明白这道理,心里一下就急了,你还别说,就这么一急倒还急中生智了。
  他把腰那么一提,脚步一送,跟上了后倾的重心,身子稳住了一大半。
  “这叫‘腿未动兮腰先提’。”曹大爷得意地和人炫耀道,“没个十几二十年的功底,那可是做不到的。”
  身子是稳住了大半,可还有一小半是晃悠着的,曹大爷两手一分,顺势来了个太极拳里的“单鞭”,左手勾住晾衣架,右手正好扶住了墙。
  好歹人是站稳了,曹大爷心里纳闷,我这院子里没水没油的,天也还热着呢,怎么今儿跟溜冰场似的?
  想着自然就低头看了,这一看不要紧,啪达,直接就坐地上了。
  “笑,笑什么?!”曹大爷对那些偷笑的旁听者唬着脸道,“那血赤呼拉一大摊的,要叫你们撞上,没准连裤裆都湿了!”
  曹大爷踩着的竟然是一大滩血,照他的说法,自己活了七十多岁,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血,而且还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头。
  那天早上五点半,差不都全小区的人都见识了曹大爷的嗓门,那一嗓子叫得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以至于有七八户人家连看都没敢看,直接就拨了110。
  十分钟不到,警车、救护车该来的都来了,大伙儿撞开门,就看着曹大爷坐在一大滩血里,嗓子已经哑得快不行了。
  面对现场的血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警察也大为震惊,虽然暂时无法确定这些血迹是属于谁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在失去了这么多血液之后还能活着。
  换句话说,曹大爷家的院子很可能是一个凶案现场。
  根据初步鉴定的结果,现场发现的血迹为人类血液,血型A,从血迹的状态结合曹大爷发现血迹的时间推断,血液离开人体或储存器皿不足十分钟。
  有趣的是,这便是全部的调查结果。
  除了现场的血迹,曹大爷的口述,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与血迹有关的物证。警方询问了周边居民、小区保安,同时还调用了监控录像,但依旧是一无所获。
  也许是恶作剧,也许是别有他由,但在有力的证据出现之前,这个案子是没法查下去了。
  相比曹大爷,十七号602住着一对新婚的小夫妻要好得多。
  至少,他们没看到血迹。
  “我明明看到有人从楼上摔下来的。”妻子小顾惊魂未定地向警察叙述道,“就是那扇窗。”
  小顾最近肠胃不太好,有时夜里会起来两三次,那天晚上她从卫生间出来,想去吃点土霉素,刚走到起居室的窗前,就看到一个人影叉手叉脚地从楼上摔了下来。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就听到我老婆的叫声。”丈夫小郑回忆道,“她吓得话都说不清,后来问清楚了我就去看,楼下黑乎乎的是有个人躺在那里。”
  但警方却并没有找到他们所说的“摔下楼的人”,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任何的痕迹。
  那对小夫妻再三确定,自己的确是看到了摔下来的人影。
  同样的,这也成了一桩没能查下去的案子。
  
  从这两件案子发生之后,东林小区居民的平静生活被彻底打破了,人们开始热衷于讨论这些奇怪的案子,有的上网查询类似案件的资料;有的去请教了居士、道长、方丈、大师、牧师、神父、阿訇;有的则四处打听,到处观察,对张家小子或是李家闺女产生了怀疑。
  直到第三件案子出现,东林小区终于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一系列案子的始作俑者是――小黑皮的冤魂。
第三件案子的案发时间距第一件案子大约十天左右,这件案子与前两件案子明显不同。
  因为,这次终于出现了尸体。
  受害人是一家四口,五十来岁的夫妇和一对二十出头的子女,这家人是一个月前刚刚搬入东林小区的。
  有人看到,在案发当日傍晚,父亲一个人在遛狗,据目击者称,之所以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在地下车库遛狗的。
  而据小区居民回忆,母亲似乎从未走出过房门,那对子女倒是挺活泼的,每天早上五点多就在小区里锻炼身体,一直到八点才回去。
  一家四口的尸体是案发第二天中午才被发现的,死在了和小黑皮同样的地方,施工方的负责人为此懊恼得不行,挖地基才一个月不到,下头就串了五个人肉串,谁还敢买这里的房?
  不过,最让他头疼,同时也最让小区居民感到惶恐的是,那一家四口都穿着黑色的卫衣,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们的打扮刚好和死去的小黑皮相似。
  于是,“小黑皮冤魂不散”、“恶鬼索命”之类的说法瞬间就传遍了整个东林小区。
  
  介于东林小区连续案件的离奇,以及案件给社会带来的不良影响,同时为扫除不明真相的群众所产生的迷信思想,市局指派了市刑警大队队长张磊带队调查此案。
  一滩凭空出现的血迹,一个无故消失的坠楼者,一个离奇惨死的四口之家,张磊在办公室里看着三份薄薄的卷宗,整张脸隐在了浓浓的烟雾中,不知是什么表情。
  自他办案以来,从未遇到过这样离奇的案件,而且还是连续案件,虽然最后一起案件中出现了被害者,但就现场排查所得到的结果来看,完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供破案。
  “张队……”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一名中年刑警走进办公室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屋里浓重的烟雾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你也悠着点抽啊。”那刑警伸手扇了扇烟雾,递过一个文件袋,“幸亏这办公室里没装烟雾报警器,否则一准闹了。”
  “这不正想事儿嘛。”张磊歉意地笑了笑,掐灭了手里的烟头,随手打开文件袋的封口,翻了一下。
  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便突地睁大了,脸上的微笑也变得僵硬起来。
  “老耿,这些是从哪儿来的。”张磊略顿了一下,尽量平静地问道。
  “哦,传达室给的,说是一个兄弟送过来的。”老耿打开窗,回头说道,“不过不是咱们局的,说是认识你,在咱这儿出外勤。”
  “出外勤,顺道给我送这份东西过来?”张磊眯着眼又看了看那份文件,像是自语般地说道,“从穿上警服那天开始,这家伙就注定了一辈子是警察。”
  最后那句自语,声音很小,老耿完全没有听清,但以他对张磊的了解,这份文件一定是一个很熟悉的人送来的。
  而且,一定对张磊相当有帮助。
  “张队,那你先忙着。”老耿倒干净桌上那满得离谱的烟灰缸,“我去看下鉴证科那里有没有进展。”
  张磊看着老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不由笑了笑,老耿是队里资格最老的刑警,这一点不仅表现在办案工作上,也表现在了待人接物上。
  文件袋里放着一张带封套的光碟,还有一叠空白的A4纸,边缘上略略沾上了一些墨点。
  张磊将纸张整齐地拈开,纸张边缘上的墨迹组成几个字:“你的线索,刘”。
  那个“刘”字写得十分潦草,立刀旁的最后一勾拉出很长,张磊对这个笔迹相当的熟悉。事实上,他一开始翻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些墨迹,这种方法也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果然是这家伙!”张磊略有些激动,再次确认了一下笔迹,随后将光盘放入了电脑光驱。
  光盘里只有三个图片文件和一个文本文件,从图片显示的环境来看,应该是在东林小区拍摄的,而图片的焦点始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看着有些懒散的年轻人,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嘴里正叼着一支烟。这个年轻人在三张图片中均有出现,而且可以看出,拍摄者是以他为目标拍摄的。
  当张磊放大图片仔细观察的时候,图片中的其它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一张图片,年轻人站在曹大爷院外,和一群居民一起围观,脸上的笑容很突兀。
  第二张图片,年轻人站在楼下一处位置,悠闲地抽着烟,而他所站的位置恰好就是那对夫妻所说的人影坠楼点。
  第三张图片是侧后四十五度角拍摄的,年轻人正站在楼顶天台上,遥看着对面的建筑工地,图片上标注的日期则是那一家四口尸体被发现的当天。
  对第三张图片,张磊还注意到了一点,从图片上可以看到年轻人在太阳下的影子,以此判断的话,当时应该是早晨八九点左右。
  “尸体是中午被发现的,他上午就在天台观察……”张磊的嘴角扬了起来,“虽然这不能作为完全的证据,但至少证明,他知道会有事情发生。”
  当点开那个文本文件后,张磊的笑容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表情。
  文本文件里只打了一行字。
  “有他在,命案就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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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0:10: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小区里的黑色幽魂(下)
  
  从事警务工作这些年来,张磊始终保持着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在案件调查中不放过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
  眼前的这些图片显然不是什么“可能”的线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可以算作证据。更何况提供这些线索的人,他绝对信得过。
  但是……
  “他怎么会关注这个案件?”即便再信得过,疑问还是有的,张磊拈着手中的烟默默思考着,“而且,他又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呢?”
  想着,他下意识地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本老旧的笔记,里面夹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两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正没心没肺地笑着。
  “刘孜飞,你到底怎么了?”
  
  鉴证科的分析报告很快便送到了张磊的手中,光盘及文件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指纹,可见,递送这份资料的人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光盘中的图片是直接从记忆卡中拷贝出来的,没有经过任何的软件处理或加工,通过数字指纹查验,时间上也并没有作假的痕迹。
  同时,通过对小区居民资料的排查对比,老耿他们也找出了照片中那个年轻男子。
  “他叫方展,二十八岁,外来务工人员。”老耿指着放大的特写图片说道,“一个多月前租下了十八号601室,付了一年的租金。”
  “方展?”张磊盯着图片上那张懒洋洋的笑脸,似乎想起了什么,“有没有调查过他的档案?”
  “嗯,查过,这小子的来历好像不一般。”老耿点点头,“我让小陈在内部网上调用他的档案,结果被拦在外面了。”
  “应该就是他了……”张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站起身道,“准备车子,咱们去拜访一下这位神秘人物。”
  
  东林小区,十八号,601室门外。
  黑色的防盗门紧闭着,屋里没有一丝声响,似乎主人并不在家。
  叮咚,张磊抬手按了下门铃,只是一声,门便开了,一个年轻男子从门内探出头,打量了一下身着警服的张磊和老耿,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老耿对张磊递过一个肯定的眼神,眼前的男子正是照片上的那人。
  “方展先生?我们是市刑警大队的。”张磊同样笑着,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凶杀案件,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对于一般人来说,开门见到两个刑警,多少都会有些惊讶,更不用说是为了凶案调查了。
  可这个男子却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把两人让进了屋子。
  “准备出门?”张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笑着指了指门口。
  “这也是调查内容?”方展笑着指了指老耿,后者手里正拿着笔和记事本。
  “别误会。”张磊的嘴角快速地扬了扬,“因为我只按了一下门铃,你就开门了。”
  “我觉得门口有人,就去看看,正好门铃也响了。”方展笑得有些狡猾,“你知道,小区最近不怎么太平。”
  张磊不置可否地继续笑着,没有再问下去,但他记得很清楚,从他按下门铃到方展开门,当中的间隔还不到两秒。
  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是巧合。
 屋里似乎有些冷场的气氛,方展挠了挠头,掏出一盒烟递向张磊和老耿,见两人均摇手,便自顾点上,深吸了一口。
  “你们小区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大概都知道吧?”张磊单刀直入地问道。
  “嗯,知道一点。”方展看着张磊的眼睛道。
  “案发的那几次,你都在什么地方?”张磊继续问道。
  老耿暗暗奇怪,张磊的这个提问有些随意了,面对一个嫌疑人如此提问的话,势必会引起对方的警惕,这完全不像张磊平日的作风。
  “在家睡觉。”方展回答得倒是干脆。
  对于方展的回答,张磊有些吃惊,眼前这个看似懒散的家伙果然不好对付。
  事实上,张磊方才的提问是一种圈套。
  案发时间你在哪儿,这样的提问是变相地在询问不在场证明,而正常情况下,被询问者都会出现思考回忆的状态,这是因为正常人并不会过多地去了解凶案的细节部分,尤其是作案时间。并且,基于一种下意识的谨慎,他们会仔细思考,以免自己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去。
  像方展这样即刻而干脆地给出答案,可能性只有一种,那就是他对案件本身十分关注和了解,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答案。
  讽刺的是,张磊并不能就此质问方展,原因则恰好就是他那个脱口而出的回答。
  从现场来看,几次案发的时间都是深夜或凌晨。按正常人的生物钟规律,应该正是睡眠的时间,说自己在家睡觉,完全无懈可击。张磊明白,这个突破点只能放弃了。
  “方先生目前失业?”张磊岔开话题,开始了个人调查。
  “金融风暴后遗症。”方展耸了耸肩,一付十分遗憾的表情,“而且,我不是公务员。”
  “据房东说,你提前支付了一年的房租。”张磊故意环视了一下整洁宽敞的房间,“租金似乎也不便宜。”
  老耿忍不住偷笑,张磊这个圈套也够损的,从经济来源入手,只要找出一点可疑之处,就有理由把方展带回警局“协助调查”。
  “听着有点笨,可那是我的一个习惯。”方展摊开双手,无可奈何道,“老话说得好,安居才能乐业。”
  两次回答都很好地解答了问题的关键部分,也回避了圈套,张磊也似乎没有更多的突破点了。
  “谢谢你的配合。”张磊站起身,与方展握了握手,“如果你想起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请及时联系我们。”
  方展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老耿有些莫名,张磊如此轻易地就结束了问话,那上门调查的意义又何在呢?虽然仅凭手上的几张图片拘捕审问方展,但至少可以通过调查中的施压对嫌疑人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迫使其露出马脚才对。
  “哦,对了,有个私人问题。”走到门口时,张磊像想起了什么,“你认识刘孜飞吧?”
  “刘队?嗯,认识。”方展顿了顿,随即挠了挠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他是我警校的同班同学。”张磊笑着拍了拍方展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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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0:11:15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出十八号楼,老耿和张磊上了警车,发动车子后,老耿有些憋不住了,刚想开口问话,却被张磊做了个手势制止了。
  车子从东林小区开出五分钟后,拐上了一条主干道,张磊依旧没有说话,偶尔看看后视镜,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他果然没走。”张磊笑着嘀咕了一句,随即放慢了车速。
  一辆黑色蒙迪欧慢慢地超过警车,在警车前方行驶了半分钟之后,渐渐加速,消失在了车流之中。
  “这年头,连警察的梢都敢盯。”老耿意识到了张磊的用意,“张队,你早就发现了?”
  “从东林小区开始,他们就跟上了。”张磊笑了笑,“好像有人很关心我们是不是抓了方展。”
  老耿也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了,可对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却完全理解不了。但他隐约觉得,张磊一定已经掌握了某些线索。
  “通常只有两种人会迫切地希望警方抓捕某人。”张磊看了眼老耿,淡淡道,“一种是希望正义得到伸张,一种是希望阴谋能够得逞。”
  “张队,你的意思是……方展是被人嫁祸的?”老耿似乎明白了一些,但糊涂的地方更多了,“但问题是,那些图片并没有作假的痕迹,而且方展刚才的表现也很值得怀疑。”
  “是不是嫁祸,现在还言之过早。”张磊摇摇头,“但我相信,事情本身绝对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要不要查一下刚才那辆车的车牌?”老耿想了想,在本子上快速写下一个车牌号。
  “不用查,车牌多数是假的。”张磊看了看手表,“联系一下交通大队的控制中心,让他们注意这辆车的行踪,了解一下出没的地区。”
  老耿很快便联系落实了这些事情,在他联系的同时,张磊已经把车开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停在了一辆老式捷达轿车的后面。
  “这不是……”老耿抬头一看,不觉愣住了。
  这条小路正对着东林小区的大门,那辆老式捷达轿车中坐着的是警队的两名刑警。案发后,市刑警大队的刑警便轮班监视东林小区的情况。
  张磊脱了警服警帽,从车后座拿过两件普通夹克,示意老耿一起换了装,换下了原本负责监视的刑警。
  “张队,我今天都被你搞糊涂了。”老耿坐在车里满头雾水,“咱们这是要干嘛?”
  “方展的家里很干净,而且到处都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张磊盯着窗外的小区大门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对啊,一个单身小伙子怎么会收拾得这么干净?”老耿这才回忆起刚才的情景,“那股清新剂的味道都有些呛人了。”
  “所以他一上来就递烟,因为烟味会让我们忽略那些气味。”张磊笑得有些高深莫测,“我的鼻子对某些气味还是比较敏感的。”
  “他在掩盖什么东西?”老耿的眼睛一亮,“你是说,他家里藏有尸体?!”
  这话刚问出口,老耿就自我否决了,因为这完全不可能,如果当时张磊意识到方展的房间里有尸体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借机一探究竟。
  人赃并获,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铁的证据了。
  但也不对,他可以抵赖!以老耿以往的经验来看,如果嫌疑人一口咬定尸体是别人放进屋子嫁祸的,那么案情本身就会进入一个胶着状态,毕竟法律上是不允许对嫌犯逼供的。
  “如果他不报警,私自处理尸体。”张磊似乎看透了老耿的心思,“虽然不能立刻定罪,但至少他的嫌疑会更大。”
  
  东林小区十八号601室,卫生间内,一具女尸正静静地躺在浴缸中,女尸的头颅和身体是分开的,那张美丽的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
  “四十七卦,泽水困。”方展叼着烟蹲在浴缸前,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具女尸,“刘孜飞,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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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0:12: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重启的人生计划(上)
  
  柳晓羽是年轻女子,代表着兑卦;浴缸里盛着少许的水,代表着坎卦。
  上兑下坎,这就形成了一个再形象不过的卦象――“泽水困”。
  对于六十四卦中的泽水困,有很多方面的解释。
  由这一卦,很多卜者会看出人事上的口舌纠葛,同时还会有危机的暗藏。而且,在谋望上这一卦所显示的是一种极其不利的状态。
  当然,如果结合八卦类项的含义再结合实际情况的话,解卦的内容会涉及得更广更复杂。
  方展却没有考虑得那么复杂,在看出这个卦象后,他所注意到的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泽水困,简称‘困卦’,这个名字起得还真好。”方展任由嘴里的烟卷燃烧着,没有吸上半口,“刘孜飞,你是想困住我?可惜可惜……”
  烟头上那并不太长的烟灰忽地断落了下来,恰好落在方展刚刚伸出的手掌里。他慢慢拈开了烟灰,漫不经心地看着掌心,淡淡的灰色似曾相识。
  
  两个多月前,他的眼前就一直弥漫着这种灰色,至少在前十几天里,他眼中的世界出去黑白两色之外便是那层灰濛濛的东西。
  从五感消失到恢复视觉听觉,方展一直在回忆着那个真实而又虚幻的梦境。难道那个“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抑或是大脑中某个沉寂了许久的记忆?
  很正常的,他也在猜测自己的处境,那个在他手心划字的女人究竟是敌是友。
  虽然方展没能想明白那个梦境的答案,但另一个答案的揭晓却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他恢复视觉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柳如眉柳老太太那张笑成了花的老脸。
  “我说你这底子还真不错,你奶奶我见了这么多男人,像你这样的倒是头一回看到。”柳老太太的眼神就像是在鉴赏一件艺术品,“我们柳家还就缺你这号男人入赘了,可惜可惜……”
  柳老太太到底在可惜啥,方展一点都不明白,但他很快就明白了眼前这个老来俏的老太太就是柳家管事儿的。
  落在柳家女人手里,按理就没啥活路了,方展拿了柳家一件重要的东西,把柳晓羽骗上手又甩了,更别说还有那两个死了的柳家女杀手。
  可柳老太太压根儿就没提这个茬,甚至连方展那个天卜的名号也没提。
  “俩月,只要俩月。”柳老太太伸出两根手指在方展眼前晃了晃,“包你恢复得比以前还好。”
  摊上这么个好事,方展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这顿超级午餐的提供者还是柳老太太。
  果然,附加条件还是有的,但就只有两条,而且听起来倒也不怎么苛刻。
  “第一,你得帮忙去找一个人。”柳老太太抚着方展的手笑道,“第二,你得乖乖地配合治疗。”
  凭心而论,柳老太太那双手还没老成树皮,可方展身上的鸡皮疙瘩依旧起了好几层,不过,他只有点头的份。
  因为他没得选。
  三天后,方展的名字就变成了三二三八号,穿上了病号服,关进了精神病院。而柳老太太则成了青山九院的院长,穿起了白大褂,戴上了金丝边眼镜。
  针灸、电疗、水疗、药疗……在治疗室折腾了半个月之后,方展觉得自己差不多就是个精神病人了,如果不是柳老太太时不时地测试他的卜术技能,天知道天卜会不会变成天疯天傻什么的。
  虽然折腾,但治疗的效果还是相当显著的,方展的卜术能力恢复得很快,有些方面甚至还超出了过去他所知的部分。
  一次测试中,方展卜算出了那个护理人员的死期和死因细节,但与过去不同的是,他同时也卜算出了那名护理人员绝不会听任何人的劝告,最终还是会死于淋浴器故障。
  可他还是对那个护理人员说出了事实,柳老太太自此判断,方展的卜术并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
  自此之后的每次测试,方展都会留下一些不足之处,但也会时不时地露两手。
  因为他要让柳老太太见到成效,对他有信心,也因为他要拖延时间,找出一个逃离的最佳时机和方案。
一阵轻微的锁钥转动声打断了方展思绪,烟灰再次撒落,但他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慢慢地吞下一口烟。
  “你算的一点都没错!”一个乐颠颠的老头出现在浴室门口,“那些家伙全都按兵不……”
  老头话才说了一半,就刚好瞅见浴缸里身首异处的柳晓羽,剩下那一半活生生给咽了回去。
  “也不是全都按兵不动。”方展随手把烟头丢进马桶,抽了下水,“至少还有那么一批人在动。”
  老头点点头,仔细端详了一下柳晓羽的尸体,又看了看方展,一付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
  “别问我。”方展挠挠头,“我去了趟超市,回来她就在这儿了。”
  “我信,就算所有人都不信,我黄易松信。”老头拍了下大腿,“不过,你这梁子是结定了,柳家怎么都不会信你的。”
  这老头就是大衍论卜中那个下棋的疯老头――“灵棋卜者”黄易松,霍兴的师叔。
  “知道是谁下的手吗?”黄易松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其实他也知道,这个问题是多余的,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卜术界的传奇,怎么会有他算不到的人呢?
  “知道是谁。”方展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可我算不出他们的行踪。”
  说着伸手在镜子上划了几下,手指上的发油在镜面上留下了六道油腻的线条,组成了一个卦象――泽水困。
  “口舌诉讼,官非不断,谋求无望,行走艰难。”黄易松想了想,从兜里掏出几个象棋子叠在手里像洗牌似地抽换了几下,当他停手的时候,最上层赫然是一个红色的“卒”。
  “警察来过……”黄易松摇摇头,“我这是班门弄斧了,但不管怎么看,现在都是只能进不能退的局面。”
  “泽水困不是还有个说法吗?河中无水之象,守正待机之意。”方展懒洋洋地笑了笑,“不过,窝在那儿等待机会的不止是我们,还有大门口那俩警察。”
  泽水困上面是兑二下面是坎六,小区大门朝向恰好是兑卦所代表的西面,再加上兑卦本身有纠纷、伤害的意思……黄易松点点头,心想这个没错,大门口肯定是个对方展不利的地方。
  但是他没想明白,为什么方展能断定是两个警察在那里守着,而不是坎六代表的江湖之人或贼人。
  “坎六暗含三三,水中也可以有火不是?”方展冲他咧嘴一乐,“所以我得下去慰问一下。”
  离三代表警察,一个坎六等于是暗含了两个离三,黄易松恍然地拍了下脑袋,刚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却不见了方展的踪影,只听到客厅里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巧解,巧解啊。”黄易松感叹了两声,目光又落在了柳晓羽的尸体上,他还是有些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躲过天卜的卜算。
  自从大衍论卜出局之后,黄易松一直隐居在这个城市,很少再过问卜术界的事情,有那么一阵子,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但不管怎样,方展出事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可苦于无法确定方展的去向,更谈不上赶去援助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月前在菜场买菜的时候,方展却鬼魂似地出现在他面前。令他欣喜的是,方展并没有想传闻中那样丧失卜术能力,反而还有所精进了。
  黄易松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更何况如果当初不是方展出手的话,他也许已经疯疯癫癫地去马路上撞汽车了。于是黄易松找了这个安全僻静的东林小区,把方展安顿了下来。
  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没过多久就有人带着精良的装备摸上门了。
  第一个见阎王的是八极宗的杀手,曹大爷院子里那滩血迹就是这家伙在世上最后留下的东西。方展没说怎么做的,但黄易松帮着收尸的时候发现那家伙的身上只有两个小小的伤口,都切在大动脉上。
  接着归西的是九菊一派的忍者,摔下楼的那个倒霉鬼是来探路的,黄易松恰好一时兴起,结果用了半盒象棋子把贴在外墙上的这位老兄当靶子打了个过瘾。至于那一家四口,也是乔妆的忍者,方展和黄易松费了点功夫,把他们歼灭在了附近的工地上。
  这六具尸体都是黄易松处理的,时间充裕,也都给弄成了无头公案。
  但对着浴缸里的柳晓羽,黄易松犯起了愁,他总不能在警察的监视下大摇大摆地把这尸体弄出小区。更何况,柳晓羽是柳家的女人,要想麻烦少,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的尸体消失。
  “对不住咯。”黄易松看着柳晓羽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东林小区大门外,僻静的小路上停着辆老式捷达,一个年轻人正趴在车窗边冲着车里傻乐,手上提着一袋饮料和一条烟。
  “那啥,喝好,抽好,工作才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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