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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开启——白狐狸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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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2 19:12: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皮毛里面浸满了眼泪
湿的做不了衣服领子
一、旧友
  入夜,余子婷走在A城宽阔的步行街上,一脸的舒适惬意。因公出差的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大城市,因为客户的问题,最后一个章要等到月底才能盖上,而她则因此凭空多了两个星期的带薪假。昨天一接到经理让她等在A城直到月底的决定后,她就乐歪了。食宿开销公司报销,冰冻女强人似的经理难得这么大方。呵呵,余子婷边走边乐,好运来到、趁机会好好玩几天。她信步走在A城的大街上,被明亮的夜包裹着,兴奋极了。她最喜欢夜晚繁华的灯光——灯光让她感到温暖,不再觉得孤单。
  一阵贝多芬的命运响起,把浸在明亮夜色里的余子婷拉回现实。她拿出手机,是家里的电话。
  “婷婷。”
  “妈?怎么了?”
  “你还在A城吗?”
  “在啊!”
  “你一个住在A城的朋友急着找你,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听上去挺急的,你有空去一下吧。”
  “我在A城哪有什么朋友啊!?”
  “说是你的高中同学,叫杜威的。”
  “杜威?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听到这个名字余子婷心里一酸,“找我有什么事?”
  “不知道,只是说很重要很急,电话是XXXXXXXXXXXX。”
  一些经常的问寒问暖之后,余子婷挂了电话,杜威?她暗恋了两年,却没怎么说过话的96级五班的杜威?五年了,他还记得有她这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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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拨通了,是个清甜的女声,几句客套后,邀她在紫月咖啡馆见面,对方说到时会穿一件米**套装。
  紫月咖啡馆内,余子婷独自坐在墙角的位子。不久,一个典雅大方、着米**套装的女孩走了进来,“你好,你就是子婷吧,杜威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余子婷呀然,从没见过面,独做坐一处的女孩儿有四、五个,她怎么一进门就径自向自己走过来,像熟识了许久似的。
  “你……是?”
  “我叫方清,是杜威的未婚妻。”
  “哦,你好,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方清一错愕,又微笑着说道:“好不容易来A城,怎么能不让我们尽一下敝主之宜呢?”
  余子婷越听越糊涂,杜威还记得她这个无名女生?在此之前,余子婷甚至不能确定杜威上学时到底认不认识她。
二、老宅
  三个小时后,余子婷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被方清连劝带拉到杜宅的。
  杜宅坐落在A城郊区,属于老城区中环境最好的一带,据方清介绍杜威上个月刚从他姑母那里继承了这所房子。这是一所老式的花园洋房,始建于民国初年。杜家的祖辈几代经商、富甲一方,宅邸自然是不同一般、气度非凡。三个月牙形的花圃环绕着三栋西式洋楼,中间的3层主楼成暗红色,有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落地阳台、雕花廊柱,两边的辅楼一青一白,都是十足的30年代仿西洋韵味。主楼前是宽阔的绿草地,正中是个含黑色大理石雕像的八角形喷泉——在余子婷的眼里,一切都那么新奇,似乎回到了旧上海十里洋场的豪宅里。
  “子婷,你累了吧。我已经叫鲁儿给你准备饭了,我先领你到客房休息一下。”方清带着余子婷来到对面的2层白楼,白楼的装饰处处透着娟秀雅致,罩着团花的西洋桌椅配着略加修改的中式窗棱,倒也别具匠心。
  “杜威呢?”余子婷问道,“他在吗?”
  “啊,他啊,他还在公司呢。晚上你才能见到他。”方清微笑着说,可这笑怎么看都是强挤上去的,“你的房间在二楼,我已经帮你布置好了。”
  在杜宅安顿下来后,余子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是在方清的陪同下欣赏附近的景色。整个宅邸除了偶尔从外面请来的修理工,似乎就只有她、方清和那个叫鲁儿的小阿姨。余子婷也从未被邀请去主楼和对面的2层青色小楼。三、五天过去了,杜威的面她还没见着。余子婷渐渐疑心起来。
  “方清,今天我能见到杜威吗?毕竟是他以同学的身份邀请我来的。”两人走在花园里,余子婷突然问道。
   “对不起,这两天他忙透了,实在抽不出身。”方清一脸的抱歉。
  “可是……我就这样住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你就当是在度假吧。”方清打断了她的话。
  “可是,我还有公事,我~”
  “再住两天吧,就算陪我说说话,杜威这么忙,我又暂时闲在家里,有你来陪我才开心些。”方清恳求道,顺势拉住了余子婷的手。余子婷一震,也许,她想,杜威叫她来就是为了陪方清的?可是那么多本地的老友挚交不选,为什么偏找了她这个碰巧来A城出差并不熟识的外乡人呢?还是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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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已经夜色阑干,余子婷靠在枕头上毫无睡意。她想起高中时的往事,想起她亲手把老师的条子递给杜威时的情景,想起她是怎么羡慕的看着别的女生同杜威说话,想起毕业的时候她千方百计想搞到一张杜威班的毕业照,却没有成功。她为什么来这里?因为老同学有急事求她?还是为了再看一眼杜威?再看一眼有什么用~
  睡不着,余子婷翻身下床,蹬上拖鞋。还是找方清聊天吧,她想,两个人说说话也许有点意思。推开门,斜对面就是方清的房间。被岁月侵蚀的木门吱呀叫着闪出一道缝,站在门后的余子婷刚要出屋就见一个白影在楼道里一闪而过。
  谁?方清?
  那道白影飘飘忽忽的向前移动,偶尔被风吹的摇晃一下,在楼梯口倏的一下不见了。余子婷认出那是方清的背影,这么晚了她下楼去哪儿,那姿势实在不像是在清醒状态下走路。梦游?余子婷决定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黑暗中的花园弥漫着夜的寒气,阴冷而潮湿,每吸进一口气都让余子婷浑身打颤。四周黑洞洞的,一袭白衣的方清在前方明亮的闪着。她以奇怪的方式移动着,缓缓的,就像被拉动的幕布。绕过八角喷泉,方清飘似的走进正中间的红楼。跟进去吗?余子婷有点后悔走出来,恐惧在冷夜的怂恿下从心底慢慢升起,可是,有一种不确定的预感也一起升上来——所有的答案就要揭晓了。想到这里,余子婷用力撮了一下被冻麻的双肩,咬咬牙跟了进去。
  一进入那扇早被方清碰开的雕花大门,她的耳朵里就在瞬间塞满了窃窃私语声,微弱却又无处不在。余子婷向四周看去,在上方巨大的水晶吊灯的照射下,整个客厅一览无遗,什么也没有。余子婷禁不住发起抖来,她下意识地抓住一根插在大瓷瓶里的竹枝,不敢弄出一点响声的轻轻的踩上台阶。其实她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铺着厚实地毯的台阶是很难踩出声音的。那种窃窃私语声仍然在她的耳边萦绕不散,像蚊呢一样的轻,听不出独特的音节,但是却有着特别的语气,似商量、似嘲笑,甚至夹杂着偶尔的大笑。余子婷深深吸了口气,想平定住紧张的情绪,现在她只有前进根本没有后退的勇气。
  二楼宽宽的走廊里没有亮灯,余子婷心惊胆战地向左面唯一的光源走去,那是从一个半开的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余子婷怕得想喊方清的名字,可又怕得不敢喊。手里的竹枝被她举在前方、握得紧紧的,似乎这临时充当武器的东西真可以保护自己一样。一步、两步,余子婷的脚踝不停的打颤,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呜~~~~~~~~~~~一阵哭声吓得她差点坐到地上。
  余子婷半蹲在门口,朝里面斜瞥进去,是方清在哭。只见房屋正中是一张挂起帐幔的大床,方清就趴在床上凌乱的被褥里嘤嘤地哭,凄惨无比,让人听着揪心不已。幽怨的哭声撞击着夜的沉默,在空旷黑暗的红楼里千回百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听得人有些心悸。呼~余子婷舒了一口气,刚才自己在害怕什么啊,还是进去劝劝她吧。
  “为什么?我坚持不下去了啊!”方清趴在那里凄凄然喊道。
  “那样的话就离开吧……”被褥里伸出一只灰黑的手抚上方清的头。
  啊~~~~~~~~~余子婷终于吓得大叫起来,跌坐在地上,身后一只冰凉的手慢慢扶上她的肩。
三、往事
  一感到肩上彻骨的寒冷,余子婷就大叫着跳了起来,全身像过了电一样。
  “余小姐,你怎么了?”是鲁儿,灰红的脸色一半明一半暗。    
  “你……你怎么过来了?!”余子婷手里的竹枝直指向鲁儿,不停地战抖着。
  “子婷,你怎么过来了?”方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顺手按亮了走廊的顶灯。一排柔和明亮的灯光递次亮起,整个空间瞬时被光明充盈着。
  余子婷稍松了口气,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余子婷戒备地瞪着方清。
  “我来看杜威……”方清别过头去擦着眼角的泪痕。
  “什么?”
  “他就躺在床上。”方清推开门,指着床。
  “床上的是杜~威?”
  “嗯……”方清哽咽道。
  余子婷轻轻地推开站在门口的方清,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
  天啊!那是杜威吗?床上淹没在被褥里的是个黑瘦的只剩下骨头的东西,就像被抽干了血肉的骨架皮囊。余子婷捂住嘴努力不使自己叫起来,看着那东西脸上透出的从前依稀的影子,余子婷心里针扎似的痛。
  “余子婷……”那东西清晰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还是当年阳光般的味道。
  “杜威?”余子婷仍然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你这些年过的好吗?”那东西强装出一个笑容,看上去就像被扯起一到纹的麻袋。
  “哇~~~~~~~~~啊,嗯、嗯、嗯~”看到这凄惨的一笑,余子婷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仰起头、捂住眼,泪水顺着脸颊哗哗地流。
  “吓到你了,真对不起。本来想等我身体稍微好点了,再见你的……可是一直不见好,每况愈下……就是说话还不费劲……也许是老天可怜我,让我有能力可以和老同学叙旧吧……”
  “子婷,”方清从旁边走上来扶住还在抽噎的余子婷,“我们叫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也许还……可以救杜威……”
  “这个……我……”余子婷擦着脸上的泪,“我倒是认识几个著名的老中医……”
  “我这病,”杜威叹口气,“医生治不好的……”
  “为什么?”余子婷诧异。
  “你先坐下来。”杜威指着床边一张椅子说道,“要解释清楚需要很长时间。”
  “好。”余子婷擦擦眼睛,听话的坐到旁边,方清则挨着她坐到了床上。
  “事情要从民国初年说起,我杜家祖上几代经商,积累了不小的财富,在地方上影响很大,但从没一个有过军戎生涯,唯有我曾祖父杜恒曾当过旅长一级的军官。曾祖杜恒和他的表妹沈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很深,大家都认为沈玉铁定是杜家的人了,可是没想到……咳,沈玉美丽温婉、知书答礼,两家老人都很喜欢,觉得这门亲事是天作之合。可是临近婚期,沈家却突然反悔,据说是沈玉小姐自己的意思……当时没人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据说沈玉自己也很难过,哭哭停停两三个月,但就是打定注意不嫁杜恒。最后杜恒娶了一位杨姓的富家千金,但也心灰意冷,从此一心扑在军中事物上。”
  “到底为什么要分开?”余子婷问道。
  “家族秘传是为了一个白狐狸领子……”
  “白狐狸领子?”
  “对,是杜恒当时送给沈玉的礼物,沈玉没收退回来了,不久两人就分手了,沈玉几乎什么理由也没给……后来,杜恒把它送给了未来的妻子那个杨姓小姐。他们结婚没三个月,厄运就降临了,杨姓小姐暴病而亡,三个月后杜恒又娶了一个平民女子李柔,婚后不久,曾祖母李柔生了一对双胞胎,杜暮和杜黎,可是杜恒的身体却每况愈下,虽然有李柔悉心照料,最后还是在痛苦挣扎中过世~咳,后面的事我就不细说了,总之后来住在杜宅的杜姓子孙不是少时夭折、就是中年暴病,每次都是受尽折磨而亡……附近的人盛传杜宅有鬼~”
  “啊!”余子婷吓了一跳。
  “我们家是很早就搬出杜宅的一支,而我也一直把杜宅的这段辛酸当作野史故事来听,直到今年年初,无儿无女的姑妈把杜宅遗赠给我……我本来只是想来这儿看看,就把它租出去。可鬼使神差的,我一踏上这片土地就不想离开,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在这里才住了一个礼拜,身体就开始无缘无故的疼痛,偶尔会呕吐不止,去医院查,结果确是身体健康。从医院回来以后,我就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每天兀自忍受一次次痛苦来袭,那种犹如剥皮扎心抽筋拆骨的疼痛……各式各样的大夫医生被请到家里来,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搬出去住,可是力不从心,而且总有一个声音在耳畔威胁着我:离开这个房间你就死定了~~”    
  “天!”余子婷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面前形销骨立的杜威又似乎证明了一切,“那我能帮什么忙?”
  “我在青色楼的储藏室里找到的曾祖的日记,上面有一段奇怪的话,清儿,你拿那个给子婷看一下。”
  “好。”方清应声从床头柜里拿出几张泛黄的纸,从中挑出一张递给余子婷,那是一张质地精良的宣纸,历经百年仍然墨色如新,上面用小楷题着一首诗:
你看
白狐狸
诱人的白
我对你多好
知道送你白狐狸的皮毛
雪白的像儿时我送你的棉花糖
又柔软又暖和
你喜欢吗
呜呜
我恨你
我听到白狐狸皮上附着的哭声
那是一只多么可爱的狐狸
晃着小脑袋
在母亲的怀里吃奶的小狐狸
皮毛里面浸满了眼泪
湿的做不了衣服领子
诗的前半部分苍劲有力,后半部分娟秀雅致,分明是两个人的笔记。
  “看上去是两个人合写的一段对话,口气就像一对情侣。”余子婷说道。
  “笔记上看,前半部分应该是曾祖的,后半部分,我查过曾祖杜恒早年的来往书信,应该是沈玉的没错。”杜威说道。
  “那么,这说明了什么?”余子婷有些诧异。
  “这说明沈玉不接受礼物的原因,也暗示了她不嫁给杜恒的原因。我总觉得沈玉知道这个白狐狸领子的来历,知道它会给杜家带来世代不绝的巨大灾难,所以……她才没嫁给杜恒。”
  “什么!!可你们为什么找我?”余子婷问道,睁大了眼睛。
  “因为……这个。”方清递给余子婷一张镶在圆形红木镜框里的照片,“这是沈玉年轻时的照片。”
  “哦。”余子婷接过照片,“天啊!这是……我~”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一身绘着水墨迎风竹叶的素雅旗袍,清婉端庄,温柔的微笑着,优雅的立着,气质和余子婷完全不同。但是那眉、那眼、那小巧的鼻,温润的嘴,完完全全活脱脱的——余子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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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你们就是因为我长的像当年洞悉一切的沈玉才找我来的?”在杜威和方清解释了半天之后,余子婷终于有些明白了,“可是,当年沈玉也只是痛苦无奈的避开而已,我仅仅是和她长的像,又能有什么办法?”
  “半个月前我偶尔翻出当年你们班的毕业照,才想到找你帮忙的。我知道这有点牵强,可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杜威道。
  “我……不能留下来。”余子婷的口气里充满犹豫。
  “求求你了~~~”方清突然跪倒在地上,两手抓着余子婷的裤脚,“你走了……杜威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只能等死了……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清儿,不要强人所难!”杜威发话道,“子婷,要你冒着生命危险救我确实是不应该的,我只求你带方清离开……”
  “不、我不要走!死也要死在一起。”方清从地上爬起来,跳到床上死死抱着杜威。
  “清儿听话!”
  “我不要听话!”
  “子婷,希望你带方清离开,走得越远越好,然后,陪着她呆上半个月,估计到时候,这里的一切也该结束的差不多了……”
  “那你怎么办?”余子婷呆呆地问道。
  “只要清儿安全就好。”杜威叹道,“你知道那感觉吗?第一眼见到清儿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
  知道。余子婷在心里回答,第一眼见到你……就有眩晕的感觉……
  “好吧,我留下来。”余子婷回答。
 楼主| 发表于 2008-8-2 19:13:18 | 显示全部楼层
四、新的搅动
  余子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但她知道自己必须留下来。
  一切都是那只被夺走爱子的老狐狸的诅咒么?杜恒当年真的射杀了一只还没断奶的小狐狸?我又能做什么?我又要怎么做呢?余子婷自问。
  天已经大亮,阳光充满红楼每个角落,余子婷在方清和鲁儿的陪伴下,疲惫的回到白楼。一沾床就昏睡过去。
  “子婷、子婷。”一声声呼唤潮水般的袭来,“子婷,子婷,子婷……”
  余子婷睁开惺忪的眼,看到的是方清湿润白皙的脸,“方清?你哭了?”
  “没有,”方清擦擦眼睛,“你一个劲的叫,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我想不起来了。”余子婷略停了停,说道,“好像是个很混乱的梦,不断的刺耳尖叫,昏黄的闪烁的光线……白色、红色……缠绕、不停地缠绕,好乱、好乱,好绝望、好绝望!!”
  “子婷、子婷,”方清摇着余子婷,“镇静下来,不要想了!”
  “哦,方清,把鲁儿叫进来,我们三个睡在一起好不好?”
  “好,你太紧张了。”
  余子婷没有告诉方清,在那个混乱的梦里,一直缠绕不去、慢慢逼近、怎么也躲不开的,是一曲似人非人的哭诉,那尾音很像狐狸的叫声。
###
  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方清和鲁儿都不在近旁,看起来已经离开屋子好久了。余子婷独自坐在床上整理纷乱的思绪,呆呆的,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吗?突然,好想去看看杜威啊,想到这儿,余子婷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激动。
  傍晚虚弱的光线投射在花园高高矮矮、参差不齐的树上,留下晃动的班驳的影,张牙舞爪的偷笑的影。余子婷一路走向红色主楼,心情有些急噪、有些兴奋,昨晚的恐惧消失殆尽了。
  余子婷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二楼杜威的卧室外面,昨晚除了恐惧就是震惊,还没来的及问问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工作和生活上都发生过什么趣事呢?还有上中学时的一些往事也好想听他说说,余子婷想到,笑意不自觉的浮上她的脸。她轻轻的扣着房门,没有人回应,偶然的,房门被风吹开一道缝,余子婷悄悄的立在门边,透过门缝往里瞧。
  杜威躺在几乎要淹没他的被褥里,仍然酣睡着,一抹夕阳的余辉落在他的脸上,映出他浅浅的笑容。昨晚折腾的不轻啊,余子婷想到,不过他现在应该是比较安心了,因为我的留下而安心吧,虽然我和他都不知道我留下能做什么。不过,她想,他安心就好。
  一点绿光在窗下的暗影里忽的亮起,又一下子殒灭。
  “谁!?”余子婷惊呼。
  一条长长的黑影从窗下跳出来,即刻窜入杜威的床下。
  “啊!”余子婷吓的哆嗦起来,“杜威,杜威!”
  “怎么?”杜威睁开疲乏的眼,“子婷?”
  “你不能再呆在这个房间里了,太可怕了!”余子婷走上前去拉杜威的手,想把他拉起来,“啊!”
  那是怎样的感觉啊!这是余子婷第一次拉杜威的手,却吓得立刻松开了。那手简直就是一段被火烧焦的老树皮,粗糙、干裂、脆弱。当余子婷松开手的时候,真的有几块皮脱落下来。
  “呵,子婷,你看到了,我现在是根本无法离开的……”
  “我……”余子婷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说道,“找人抬也要把你抬出这鬼屋,咳,实在是太可怕了~怎么能住下去……”
  “可怕?子婷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害怕,昨晚听你说了那么多~”想到就算找人来,杜威也要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余子婷觉得还是不要把刚才看到的告诉他为好。
  “这……有时候真的想早点结束算了……死~了就一了白了~”
  “你胡说什么,你死了我还怎么活下去!!”余子婷冲口而出。
  “什么??”
  “我说……你死了你父母怎么办,方清怎么办……”余子婷低下头,艰难的吐出每一个字。
  “父母在国外有弟弟陪着,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方清……”杜威平静的说道,“所以请你守在清儿身边,我怎么样不要紧,请你照顾好清儿,拜托了。”
  余子婷定定的看着杜威,翩然转身,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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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杜威的房门,余子婷心里酸疼的厉害,各种落寞悲惨的感觉一拥而上,堵在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来。怎么头也晕晕的,她感到眼前忽然冒出大片大片的黑影,夹杂着颗颗金星不停地撞击着自己的脑浆……脚软软的,意识已经飘到天边去了……恍惚中,一个声音喃喃自语——我的孩子~你死的好惨啊~~~~~~~~
  “余小姐!”“子婷!”分站在二楼走廊两边的方清和鲁儿同时高声叫起来,只见余子婷像被催眠一样直直向前迈去,根本不知道脚下就是通往一楼大厅的台阶!
  咣当一声,余子婷翻下楼梯,跌跌撞撞地直滚下去,额头一下子磕在最后一级台阶上。鲁儿和方清急急地追下来,子婷,子婷的高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现在余子婷已经无法回答了。
###
  孩子~你死的好惨啊~~~~~~~~~~~~~余子婷站在黑暗里,四周只有缠绕不休的凄厉哭呵。附近冷的像冰窖,什么也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余子婷甚至看不见自己的手指。不,她甚至摸不到自己的手指,空空的,摸不到自己的脸!!一瞬间的惊恐掠过心底,既而是深深的孤独,噬骨茹心的孤独,余子婷最害怕的孤独~~~~~    
  孩子~你在哪里?呻吟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凄惨——
  谁也不在身边,只有她自己,只感到自己虚无的存在……余子婷被孤独包围的透不过气来,只想死,只想死……只剩下她自己……
  孩子……是你吗?
  好冷!
五、重生的火
  余子婷猛然惊醒,发现方清坐在自己床边,关切的望着自己。
  “方清?唉呦~”
  “子婷你小心点,你刚才从楼梯上摔下来,扭伤了好几处,都青了——幸亏那里铺着厚地毯,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迷迷糊糊的就……”
  “医生来给你看过了,还好,在床上养几天吧。”
  “嗯。”
  “天,那是什么!?”方清突然指着角落里的阴影大喊,脸刷的白了。
  “什么!唉呦~”余子婷想坐起来看,但是背和手臂火辣辣的疼起来。
  “没事儿,子婷,也许是落日的反光,我看错了……”方清安慰子婷。
  “落日,又是傍晚了?”
  “是啊,你从昨天傍晚昏迷到现在。”
  “呼——”
  “鲁儿给你做鸡蛋汤呢,马上就好了,你吃完以后再休息一会。”
  “多谢你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应该是我们麻烦你才对。”方清微笑着回答,一脸的歉意。
###
  那天夜晚,余子婷照旧和方清、鲁儿睡在了一起。
  阵阵的酸痛让余子婷睡不安稳,但随着夜的加深,她终是敌不过阵阵来袭的睡意,渐入梦乡……
  朦胧中,似有一股寒气悄悄伏上来、伏上来……
  这是怎么了,被子到哪里去了?背好冷,脚好冷,手好冷,她不满意的想着……
  “有……谁在背着我?”余子婷在心里大叫。她忽然觉出自己正伏在什么东西的背上,四肢在冰凉空气里摇着,身体随着那个东西的每个动作上下晃动……但是,她睁不开眼睛,她挣扎在睡与醒的边缘,就是无法彻底清醒过来!
  心跳,余子婷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真的是个梦吗?
  一分钟,两分钟……似乎过了沧海桑田那么久……余子婷终于被轻轻放了下来,她觉出那是人的手臂!余子婷的上半身似乎是靠在台阶上一样……这是红楼大厅的台阶?
  冰凉冰凉的,几根冷冷的手指抚摩着她的脸!“啊~~~”余子婷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她的确是仰靠在红楼大厅的台阶底部,但是黑漆漆的空旷大厅里,没有一个人影~
  定了定神,余子婷打算先扶着台阶站起来,一股冰凉的寒意突然从心底流过,瞬间,她明白一切才刚刚开始:
  黑漆漆大厅里再次响起了蚊呐一样的窃窃私语声,声调忽高忽低,渐渐增强,像潮水一样不断的涌上来,余子婷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四肢身躯仿佛已经不属于她了。
  一个飘忽的黑影从大厅的角落里走出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越来越多,空中灰尘一样没有方向的四处徘徊着,距离却离余子婷越来越近——此时的余子婷被冰冻在地上一般,根本无法逃跑,连眼睛都闭合不上,只能睁睁地等待恐惧降临——大厅内的温度降到极点。
  黑影逐渐靠近,慢慢清晰起来:身着戎装的枯槁的军人、满身锦缎的妇人老爷、走路不太利索的,满身焦黑肉一块快往下掉的,又蹦又跳身上不断淌着血的——所有‘人’的共同点是脸上都蒙着一块白巾,在夜色中惨白的耀眼的白巾!!
  余子婷甚至喊不出声来。
  当啷、当啷,什么声音?余子婷发现每个靠近她的影子的左脚都被铁索锁着,用铁链连在了一起,铁链的尽头伸向大厅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那里似乎有簇白色的光在闪动。
  终于有个影子来到近旁,冷不防地用鬼魅般沙哑的声音说道:“帮我摘下来!”干枯焦黄的手指僵硬地指着脸上的白巾。
  余子婷在那瞬间发现自己能动了,然而四周的影子越聚越多,每一个都指着脸上的白巾叫嚷着:“帮我摘下来~~~~~~~~”
  余子婷的血液几乎凝固了。她很想马上跳起来跑到楼上去,可她只能做到战抖着向上挪两个台阶而已。楼上?这个念头猛地提醒了她,是的,杜威在楼上。不能让杜威受到伤害!!
  余子婷深吸一口气,虽然没有完全镇定下来,却看清了早就在一张张白巾上闪烁的血字——罪人!
  …………
  这是什么意思?余子婷下意识的抬了抬手,一个声音忽地怒喝:“休想逃走!还我的孩子!!”
  “摘下来我就自由了!”一个影子挣扎着晃到余子婷脸前。
  “妄想!”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
###
  余子婷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一片阳光灿烂了,方清微笑着坐在她的身旁。
  “你醒了,好点没有。”
  “你……”余子婷看着方清,若有所思,“我又做了一个噩梦。”
  “子婷,”方清看着她,似乎在聚集着勇气,“我想过了,这毕竟是我们自己的事,不应该让你为了我们受这么大的苦……”
  “什么?”
  “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好,又受了伤,只因为一张照片就让您留下来受苦,是我们太自私了。”
  “方清,可是杜威?”
  “自己的事我们要自己面对,不应该牵连不相干的人。我们深爱着对方,即使一起去死也无所谓。”
  不相干……深爱……一起去死……余子婷没有回答什么,脑子里只留下这几个词,还有杜威那句——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方清……
  “所以,”方清继续说道,“几天下来,我也了解你的感受,你对杜威的感情我也看的出来……”
  “你?看出来?”余子婷心道,是啊,我表现的太明显了。
  “你不要多心,”方清微笑着,“我只是觉得子婷你不用再做无谓的牺牲了。只是怕你受苦而已。”
  “可是……”
  “你走吧……”
  “好吧,”余子婷看着方清说道,“我离开。”
###
  余子婷决定向方清摊牌了,她知道自己很爱杜威,虽然这种飘渺的爱恋从未被回应过,但是一见到当事人就立刻变得异常强烈,而她则在这种强烈的感觉里变得勇敢起来,不再惧怕任何事……所以,当余子婷收拾东西离开杜宅的时候,故意藏起了方清的一枚戒指。
  她在旅馆里给方清打电话——
  “方清?我是子婷。”
  “子婷?伤好点没?有什么事?我最近很忙。”
  “对不起,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没看清,把你的戒指也带走了。”
  “这样。那……”方清在考虑戒指的重要性。
  “那是杜威向你求婚用的戒指吧。你来上回见面的紫月咖啡馆吧,我9:30 在这里等你。”
  “好吧。” 
  当方清来到紫月咖啡馆的时候,余子婷并没有到,于是方清只好坐下来慢慢等。而此时的余子婷则带着雇来的20多个人来到了杜宅。是的,她就是要把方清引出去,她要把杜威抬才出那个房间。如果这种事情有逻辑的话,如果她分析的没错的话,那么一切都是……
###
  杜宅在上午的阳光里呈现出尊贵壮丽的气势来,就像余子婷第一次进杜宅时一样。
  “余小姐?”鲁儿看到余子婷带着一大帮人冲进杜宅,一脸的差异。
  “鲁儿,我们上楼。这些人是给杜威治病的。”余子婷笑着拉上鲁儿走进红楼,后面跟着20多个健壮魁梧的小伙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医生。
  杜威在房里昏迷着,这两天他的病痛更加严重了,他根本睡不着,也无法完全的保持清醒,更多的时候,他就这样昏迷着,凭自己的意志挣扎在死亡线上。
  “子婷?”杜威终于勉强睁开眼睛,20多个人的脚步声把他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杜威。”余子婷微笑着,眼眶里转着泪,“终于来的及。”
  “来吧,按我原先告诉你们的,你们八个连床带人把这张大床抬到外面喷泉那里,稳一些,小心病人。” 
  “抬不出去,门太小了。”一个人喊道。
  “那就把墙拆掉!”余子婷命令道,床上的杜威早已昏迷过去,“快,大家快!”
  “余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早就该这么干了,鲁儿,呆会儿有好戏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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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清,在咖啡馆里坐不住了,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余子婷怎么还不来?突然一种强烈的不安揪住了她的心,她把钱扔在桌上,快速跑到咖啡馆门前——外面车流人流挤成一团——现在是早上的大塞车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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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八个人嘿呦的叫喊声,杜威的床被稳稳地抬了起来,高些,再高些,移动,移动……
  “天!那是什么?”鲁儿指着床下露出的大洞说道。
  “那就是我让你们看的东西啊!”余子婷慢慢的说,“果然就藏在床下,所以才阻止我把杜威抬出去……”
  “你们六个跟着他们把床抬到外面去。其余的人和我一起下洞!”
  余子婷带着鲁儿和剩下的十几个人打着手电、踩着台阶走进洞中,开始的时候还是一个四周砌着青石的大洞,看来是杜家为了防备战乱自造的防空洞、藏宝室一类,但是后来在大洞的一个隐蔽的拐角内,他们发现了一个小洞,四面都是裸露的泥土,不过土层表面早已发黑变硬,看来是很久以前就挖出来了。
  “这个就简陋多了。”一个人说道。
  “怎么早没想到,”余子婷看着土层说道,“狐狸是挖洞的高手啊!”
  洞口狭小,一次只能进入一个人 ,余子婷和鲁儿跟在另外三个人后面猫着腰蹭进去,有一段路简直窄的要爬过去……等到前面的人突然大叫一声停下来的时候,余子婷的手上和膝盖上已经多了几道血痕。
  “啊!”似乎是走在最前面的人喊了一声,后面的人惊的停了下来。
  “好多的……这是什么啊?你们快出来吧。”前面的人说道。
  于是,后面的人紧跟着一一跳出了狭小的洞口,掉入一个更大的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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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清忽然一阵心痛,她猛地拉开车门,冲出被车流堵在正当中的出租车——
  “喂、喂,车钱!”出租车司机嚷着向外看去。
  可是周围除了车还是车,根本没有刚才那个女孩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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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二十来米长宽的大洞,五六道手电光交叉着亮起来,照亮了多年不见阳光的幽暗地带,一时间,余子婷仿佛又听到了那阵窃窃私语声。洞壁上贴满了白色的方巾,余子婷并没有看到那晚方巾上的红字,大家走近才发现,所有的方巾都是被削尖的树枝插在洞壁上的,同时被插在一起的是一块块白色的皮毛,湿淋淋的,地下的漫长岁月至今没能使它变干。
  “是眼泪吗?”余子婷轻声说。
  “好黑啊,要是有壁灯就好了。”有个人说。
  “那就亮起来吧。”一个声音狠狠说道。
  洞里立刻亮如白昼。
  众人惊讶的四处看,人群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蓝衣少女——是方清。
  “你终于还是赶回来了。”余子婷看着她说道,“这个还给你。”余子婷从怀里掏出那枚戒指,用全力甩在地上,戒指在落地的刹那化作一阵青烟。
  “要不是怕被你识破戒指是假的,我也不会去找你要的。”方清说道,不带任何语气。
  “你化成方清,模拟她的情感、样貌,只是为了方便最近距离的观赏杜威的惨况吧。把我请来,也是因为杜威的坚持,而依照方清的个性是会同意的。可是,你没想到我在落日余辉里看到钻入杜威床下的黑影,就决定把杜威移出那个屋子,这样就会暴露你的老巢。所以你就先让我摔下楼,又用噩梦困扰我,后来还把我背到红楼看被你囚禁的亡灵,想把我吓走。我说的对吧?”
  方清看看余子婷,张嘴说道:“是的,可是你怎么开始怀疑我的呢?”
  “每次在噩梦里感到那个东西接近而惊醒,然后就看到你在我身边……一切只是怀疑,可是我要救杜威,顾不了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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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 19:13:32 | 显示全部楼层
“救杜威……可我的孩子谁来救?还没断奶的小狐狸~~~~~~他们就那样从我怀里夺走我的孩子……当着我的面杀死它……兴高采烈的剥下皮……手里拿着沾满血的破碎尸体大笑着说这皮是送给心上人的最好礼物~我逃出来了,决定替我的孩子复仇!靠着这样的怨念活了近百年。”
  “可是,已经百年了啊,杜家已经很惨了啊,那些被你害死的亡灵到现在也不能逃脱,困在这里受苦。你放过杜威吧。”余子婷哭了起来。    
  “不可能,你们走,不然和它们一起陪葬。”方清环视众人说道,现在除了余子婷,所有人都因他们的谈话呆住了,鲁儿早就昏了过去。
  “你怕的……是这个吧。”余子婷一咬牙,拔下了背后的两根树枝。伴随着方清狐鸣一样的长长尖叫声,两道黑影飞了出来,众人大叫鬼呀~~~~~凡是跑得动的都开始窜进来时的小洞口,往外爬去,剩几个吓怀了的呆立在当场。
  窜出来的两道黑影被风托住一样飘在空中,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脸上的白巾早已脱落在地上。
  “对不起,可是复仇该结束了。”余子婷似乎听到其中一个黑影低低的说着。方清此时已经化做了原形,一个一米多高的白狐狸。那狐狸正瞪着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两道黑影。
  两道黑影相互缠绕着快速旋转起来,龙卷风一样席卷了周围。余子婷拖着鲁儿,拉着剩下的几个人贴着洞壁坐下来。树枝被影风带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影子从墙壁中冒出来,旋转着。火苗在影子的中心升腾,渐渐长大,最后火在整个洞里猛的燃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值得烧的东西。
  老狐狸绝望的站在火的中央,不一会儿又平静下来,眼泪扑簌簌掉下来,轻声念叨着什么,是小狐狸的名字吧。
  余子婷他们就没那么平静了,来时的洞口已经塌陷,即使烧不死,恐怕也会因为缺氧而窒息。
  火越燃越猛。
  好热,余子婷在恍惚的意识里问自己值不值得……
  老狐狸大笑一声,消失在火里——
  轰~~~~~~~~~~~洞顶在笑声的震动下,塌了下来……
六、未来
  余子婷他们几个被上面的人从外面的塌陷处救了上来,所有人都没有烧伤,事后也没在已经暴露在阳光下的洞底找到任何火烧过的痕迹,洞里除了泥土还是泥土。和余子婷同来洞里的人以为自己是一时的精神错乱,但是杜宅有鬼的传言又一次沸沸扬扬起来。
  杜威在随后的三天里快速的恢复过来,用鲁儿的话说,简直就是奇迹。第四天他已经可以跑到医院看因为被土埋而住院的余子婷了。
  “子婷,你好多了吧。”
  “嗯~”余子婷嘴里塞着杜威刚给她削的苹果,说话有点不清楚。
  “你雇那些人的钱我已经给他们了,你预先付的一半我也给你家里寄过去了”
  “雇他们干那么危险的事,最后他们不会告我吧?”余子婷咽下苹果说道。
  “不会,塌方又不是你的错,而且谁会相信闹鬼的事,塞给他们点钱就得了。倒是你,我该怎么谢你呢?”
  “那个……”余子婷低下头,“没什么,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吧。”
  “不愧是老同学,谢礼是一定要收的,你不说我就自己准备。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鲁儿怎么样了?”余子婷想到什么,忽地问道。
  “她比你受的伤还轻,没事的。”
  “方清呢?”余子婷轻声问。
  “她啊,这几个月出国培训了,杜宅的事她一点不知道,昨天来电话,过两天就回来了。”
  原来,余子婷甜蜜地想,陪着杜威共患难历生死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太好了,”杜威接着说,“她没有经历这些,不然她怎么受的了。你不知道,当我知道她没受苦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
  “我要回去了,”余子婷说道,“经理那里准的假后天就到了,公事马上就办完了。”
  “你不多住些日子?多住几天就可以见到方清了。”
  “不了,会被抄鱿鱼的。”余子婷抬头看着杜威,露出一脸灿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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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余子婷再次走在A城宽阔的步行街上,被耀眼眩目的灯光围着可以让她不再感到孤独。
  明天就要离开了,最后一次观赏这里的夜景了。
  是的,余子婷径自向前走着,无视周围光彩亮丽的人群,沉醉在自己的思绪里:是的,只要自己爱的人幸福就够了,只要他可以美满的和他爱的人在一起就够了。我不求得到什么,我能为自己爱的人做些什么已经很幸福了,世上有几个人可以救自己所爱的生命,我多么幸运啊~~即使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我爱他……我多么幸运啊~不求他知道我爱他,这样就不会让他徒增烦恼……对了,我是幸运的,虽然……虽然……
  忽然,一个人站在了余子婷面前,余子婷抬头愣住了,杜威?
  “我……杜威——我真的好喜欢你~~~~~~~~~”余子婷扑上去抱住那个人大哭起来,就那样站在人群汇集的街道正中央大哭起来,轻念着杜威我喜欢你,不停地哭着,哭着,她不敢停,因为她知道停了梦就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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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岳天只是身形有些像杜威而已。
  岳天今天只是在八点的时候照例进行自己每晚的散步活动,正东瞧西看的时候,差点和一个低头走路的女孩撞在一起,然后那个女孩就突然扑上来抱着他大哭,边哭边说——我喜欢你!
  杜威是谁?和我不相干的人。就这样被她抱着哭吗?岳天想着。
  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大家一定以为我欺负女朋友了吧。
  可是这个女孩很伤心的样子啊!岳天的手抚上她的肩,轻拍着。就这样吧,还是不要打断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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