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禅者的朴素心

格力琼寺

禅者的言行朴素单调，并不高深莫测，但却妙味无穷；禅者的警策虽然严厉，但风度亲切，达观超凡。

相传，北宋年间，有一位饱读诗书的年轻后生，因为受他礼佛的母亲的影响，放弃了科举仕途，二十二岁出家，当了和尚。出家后，青年和尚到处游学。一日，他来到汾阳，参拜名重一时的善昭禅师。善昭禅师一眼便看出此人是大器之才，日后必能大有所为。尽管善昭禅师心中欣喜，但并未当面点破，而是将他留在庙里。青年和尚挑粪种菜，整地平沟，劈柴运水，烧火煮米，基本上最苦、最累的活他都做了个遍，他并不抱怨这些，但善昭禅师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半句佛理，反而，每每一见面就像见了仇人一样，吹胡子瞪眼睛，甚至劈头就骂。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青年和尚心想，可能善昭禅师认为自己资质愚钝，不想传道解惑于己。青年和尚找到善昭禅师，他说：“师父，我到您这里已经两年了，您什么法也没有传给我，只是叫我干苦力活儿，反而让我增添了许多世俗间的烦恼。岁月不饶人，如今我大事未了，如此出家为僧又有何用⋯⋯”青年和尚的话还没有讲完，善昭禅师又是劈头就骂，不仅如此，还更加愤怒地举起手中的禅杖追打他。青年和尚躲之不及，跪在地上，正想开口解释，谁料善昭禅师迅速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青年和尚刹那间豁然明朗，开悟了，当即说道：“是知临济道出常情。”

这个青年和尚就是后来开一代北宋禅风自称慈明老人的石霜楚圆禅师，他在中国禅宗史上有着广泛而深远的影响。汾阳善昭禅师训导弟子的故事也成为禅宗中的著名公案。善昭禅师不愧为一位教育大师，他明知楚圆和尚是难得的人才，可并没有因为爱其才华就万般宠信，而是让生活磨砺他，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也”。正如虚云老和尚曾为自己拟的一副对联——“坐阅五帝四朝不觉沧桑几度，受尽九磨十难了知世事无常。”

很多人认为禅修就是众人在禅堂中两腿一盘，各自闭目用功，有人攥紧拳头，有人拧紧眉头，或观呼吸，或参话头，或念佛，等等。可是，我们往往将其根本忽略了，在禅修之前，要明因识果，这就是善昭禅师之所以安排楚圆和尚在寺中做两年苦役的原因。明心见性、开悟成佛即得般若，而般若就是明白因果的发展规律。因此，离开了因果的禅修是毫无用处的。不明因果，不守戒律，这样的禅修只能说是呆坐。这也是虚云老和尚的《参禅要旨》一书一开始就要讲如何明因识果的原因。



世间的人，有时候肯定自己的知识、思想，认为自己拥有很多，但最后却失去了真实的自己；有时候，对自己的一切都不敢肯定，对什么都不认同，没有立场，失去了灵魂，像行尸走肉，更失去了真实的自己。如果以一颗禅者的心来对治，肯定了一切，其实就是解脱了一切；否定了一切，其实就是拥有了一切。

修行的人，不要看到开悟后的人自在的样子就把自己迷惑了，应该知道，不明因果就不得般若，不守戒律就无法参禅，更无法悟道。

节选自贤宗法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