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古力山：侵华日军遗留“恐怖木箱”追踪报道

我是夏雯静

  
那些‘水泥房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一定要搞清楚，千万不要在将来酿成灾难，这个工作很重要啊！”这是富锦市一名老教师的话。可以肯定，这也是窦桂和老人的心里话。从这个意义上讲，窦桂和以82岁高龄重登五顶山的行动应该称得上是益国益民的壮举了，而这次挖掘也绝对值得被记录下来———

     6月4日———几块小石头带来的希望


     6时30分，驱车直奔五顶山。

     7时15分，在6月3日窦桂和老人指认的藏箱地点———距离日军盘山道3米远的山坡上，挖掘工作开始，附近林场工人张万才、李军扬也前来支援。

     10时45分，土坑挖到1米深，发现下面“都是‘死土’(即山原土层)，不像是回填过的土。”于是暂停挖掘。

     11时05分，窦宝山建议“换个地方挖挖看！”在距离原来土坑7米远的地方挖掘工作重新开始。

     12时25分，张万才捧着几块黑黑的小石头大声喊道：“过来看看这几块石头！现在已经挖到七八百(厘米)深啦，但是这里的石头不是山的原土层的石头，都是排列不规则的小石块。这说明这里有人回填过土石。”

     话音未落，在坑下挖土的窦宝山又叫了起来，“你们看这里的土！”大家向土坑里看去，只见窦宝山铁锹指着的地方有一小堆黑土，与土坑周围的黄土形成强烈的反差。窦桂和老人凑近了看看也说：“是，是回填的。”

     13时10分，简单吃几口饭后，挖掘工作重新开始。

     17时40分，窦宝山提出疑问：“我爹说‘水泥房子’上面的土层也就1米多，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水泥房子’的影儿啊？”富锦市委宣传部新闻中心干部李崇鹏说：“建国后这里发生过一次山火，林子全被烧光了，现在山上的树都是后长起来的，几十年山土堆积，还不得挖一阵子呀！”

     19时30分，山里的天黑下来了，大家搀扶着窦老爷子一起下了山。

     6月5日———我们找到了第二行盘山道

     考虑到窦桂和老人年事已高，大家决定让老人今日休息一天，不上山。

     8时15分，铁锹、钢钎再次唤醒沉睡的山林，在昨日挖的土坑里，石块呈现出越来越均匀的迹象，大家也越来越坚信“恐怖木箱”很可能藏身于此。

     11时50分，土坑的直径已经达到2.5米，深度达到了1.4米，但是，依然没有见到“水泥房子”的混凝土层。

     “老窦，咱们现在挖的是第二行盘山道吗？”借着中午吃饭的工夫记者问窦宝山。

     据老人说他曾经在第二行盘山道干过活，窦宝山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是，据在五顶山干了15年护林员的张万才说，“这就是第一行盘山道，下面根本没有。”是不是老人记错了？记者与富锦市委宣传部新闻中心的李崇鹏商量后决定下午爬上山顶寻找第二行盘山道。

     15时15分，爬了500米后，我们找到了老人说的第二行盘山道：一条宽宽的，足够通过一辆大卡车的土道，每相距10至20米以及在转弯处都会有一块宽出路面近2米的“错车台”。“这条路面现在依然还在使用。”张万才说。沿路而上，就是通向山顶的第三行盘山道。

     “我们干活的地方只有3行盘山道。”老人说过，“沿着东山的盘山道都修了‘水泥房子’，都藏了‘恐怖木箱’。”

     16时55分，“你知道这山上哪儿有个木井吗？我爹说过他们搭帐篷住的地方有个木井。”窦宝山问老护林员，张万才想了想：“有一个，就在咱们挖坑的地方正对着的山下。”

  记者随着张万才向山下走，经过2里多的山路，来到一处比较平坦的空地上。张万才指着空地上的一个土坑说：“全山只有一个木井，就是这个。”井中撑起井壁的木板早已腐烂，井口早已经被淤泥盖住，井的旁边有一处泉眼，汨汨地流淌。

     “在木井旁边有一处泉眼，在木井旁抬头就能看到我们干活的第一行和第二行盘山道。”早晨临行前老人对记者说过。

     记者抬头向上看去，果真看见了第一行和第二行盘山道。

     6月6日———窦桂和老人确认了木井

     8时45分，在五顶山二姑娘沟的一片林间湿地上，老人注视着昨日找到的那口木井，许久，缓缓地说：“这就是我们的木井。”老人回过身指着湿地南部的一个小水沟告诉记者：“就在那条小河沟里，还有一口井，是用桦木板垒起来的。”

     林场工人李军扬证实了老人的说法：“以前在林场里有3口井，一口木井，一口石头井，一口河中井，但是河沟里的井早已经腐烂淤死。”

     15时15分，林场的吉普车一路颠簸将老人送到了第二行盘山道，老人的脚步踩得落叶沙沙作响……

     天色渐暗，一行人随后下山。

     20时，记者来到原富锦一中日文教师金成基家中。“前日本首相田中角荣曾经在五顶山服过兵役。”金成基说。

     金成基介绍，1970年田中角荣访华，毛主席接见了田中角荣，田中角荣赠送给毛主席一本《田中角荣传》。据书中记载，1941年，田中角荣在富锦市五顶山下服兵役，任骑兵上士，练兵时就在五顶山下的太平山乡海沟村。

     6月7日一早，老人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记者来到老人屋里的时候，老人正发出均匀的鼾声。记者没忍心唤醒已82岁的老人。下午，我们回到了沈阳。

     物证链接

     一个日本老兵

     记忆中的五顶山

     当时在五顶山服役的人很多，我们把这些人召集在一起共同回忆后，才写这封信……往部队进出的中国人，不管是谁，都要有关东军的身份证……乌尔古力山(五顶山)要塞是北门最大的要塞阵地，它胜过虎林要塞，规模比虎林要塞还大……修工程有4个营兵力，大约2500人左右……”在原富锦一中日文教师金成基家中，记者看到了这样一封来自日本的信件。

     写信者名叫菅野嘉八，家住日本二本松市福岛县，1941年至1945年他在五顶山下服役。1993年7月，现住日本二本松市福岛县的菅野嘉八给金成基老人的信进一步证明了五顶山军事要塞的存在及规模，但对于工程的具体位置，菅野嘉八在信件中则表示，由于当时修建工程时严格保密，他也是听战友的叙述才了解到这些情况。

     据金成基老人介绍，上世纪80年代我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后，富锦先后来过300多名日本老兵。1991年，一些当年的日军老兵组织了“黑龙江省怀旧之地探访之旅”，副团长是1945年在五顶山侵华日军中任炮兵的光山意男，在光山意男等老兵来到富锦市时，金成基老师作为日文翻译参与了接待工作。光山意男告诉金成基：“当时我们也是局部活动，整体情况对日军内部也是保密的。”

     说到此次窦桂和老人来富锦市指认的事，金成基老人深情地说：“你们是功臣啊！这次挖掘成功也好不成功也好，都体现了对历史负责，对人民负责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