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智障人群，感受阳光的力量

我是夏雯静

在中国现有人口中，因各种先、后天性疾病引起的智残、智障人数达1300万左右，其中有一半是未成年人，每一个心智障碍者的背后，都会有一段让人既感伤又无奈的家庭故事，而这一人群的特殊性也带来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他们未来将如何生活？社会应该给予他们怎样的关爱？本周，本报记者通过采访特殊教育学校、心智障碍患者家庭以及托养中心，走近这一特殊的人群。

特殊教育学校里的笑声

在哈尔滨市道里区河松街有一所特殊的学校——哈尔滨市育新学校，这所学校里的学生，有的有智力障碍，有的是自闭症患者，还有一部分学生患有精神疾病。已经是暑假期间，但教室里还是传来了一阵阵优美的乐曲声，他们演奏的是《每当我走过老师窗前》。原来是学校里的“笨小孩”电声乐队正在为教师节准备节目。这个乐队有11个人，大家各司其职，键盘手、吉他手和架子鼓手、打击乐组合一应俱全。一曲合奏完毕，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他们鼓掌喝彩，而他们自己也十分满意，都露出了甜美的笑脸。

据学校王文慧老师介绍，学校主要招收8岁左右的心智障碍儿童，按照他们患病状况的程度分成成ABC三组，像能演奏乐器的孩子就是程度较轻的A组，如果是C组的孩子，则和别人交往以及学习能力都比较弱，很多刚来学校的孩子生活都不能自理，不能自己上厕所，不会提裤子，不会擦屁股，吃饭的时候弄得哪都是。有些孩子会突发癫痫，有的孩子还有攻击性，会打老师，咬老师。

初闻孩子生病，天都塌了

大贝小贝（化名）是一对1岁多的双胞胎患儿，小贝在3个多月的时候被发现智障，四肢肌张力过高，别人一碰到他，他就会很紧张地缩成一团。而大贝在6个月的时候被发现眼神不对，但当时家长并没放在心上。现在孩子的妈妈遗憾地说：“孩子到了9个月时，还不会爬，我们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大贝小贝都在一个康复中心训练，但需要家长的全力配合。孙女士对本报记者说，我这两三年简直生活在冰火两重天里，起初做产检发现是双胞胎，家里人别提多高兴了，可随着孩子被确诊疾病，我就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以前幸福是双份的，现在痛苦也是双份的，我已经辞职在家，因为根据康复训练，每教一样内容，都要重复很多遍。我们家生活的重担就全压在我爱人身上，现在还靠家里的老人和亲戚资助。

53岁的李建永远也忘不了女儿清清第一次被医院诊断为智障儿童时，自己和妻子遭受的沉重打击。那时，清清一岁多。一次，女儿去医院看病，医生把他叫到一边，对他说：“你家孩子的智商可能发育迟缓。”清清属于自闭症。李建说，同龄的孩子会跑、会跳，语言交流非常顺畅，但清清只能讲简单的词汇，句子也连贯不起来。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是，“清清两岁多才学会踉踉跄跄地走路”。李建夫妇起初对孩子极度的没有耐心，每当孩子做事慢，在家里搞破坏时，他和妻子就非常的急躁，愤怒的时候，他也动手打过孩子。李建形容自己和妻子已经“身心俱疲”。

育新学校的王老师对本报记者说，我们学校的学生家庭也分几种，一类是父母本身就有智力障碍，有的父母状态还不如孩子。此外还有一类是高知家庭的父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检查出子女有自闭症，存在智力障碍，他们对此病有比较清晰的认识，送孩子到学校来，目的是为了让孩子多接触社会，多接触外人，对子女的康复抱有一定的希望。别看这些孩子都存在问题，但很多家长对他们都特别宝贝，甚至有家长一有空就到学校陪读。当然也有的家庭因为经济能力原因，自己需要打工养家，对孩子的照顾就不那么多。学校要求父母来接送子女，但有的孩子只能自己乘坐公交车来上学。

关上一道门，打开一扇窗

有人说，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自然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对于心智障碍的孩子来说，上天收走了他们正常生活的能力，但这些孩子身上可能有其他的闪光点。

育新学校的苗老师对本报记者说，在电声乐队里，有几个孩子是暑假之后才开始练习的，短短20多天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可以很顺利地弹奏了。这对于这些特殊的孩子来说，是难能可贵的。他们自卑，不相信自己能行，我挑选孩子的时候，他们都连连摇头，摆手，表示自己根本不可能学会弹琴。但事实证明，他们可以做到。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教他们弹琴要分解成细小的动作，告诉他们把手放平，然后隆起手心，然后再动食指……只要有耐心，孩子们还是配合得很好的。

育新学校除了乐队，还有舞蹈队，王文慧老师介绍说，以前舞蹈队里曾有一名女孩，心智障碍程度很高，但她舞蹈跳得特别好，节奏感韵律感都很强，她甚至可以和老师一起表演节目。此外还有一个女孩，会粘贴钻石画，她甚至能够独立完成2米宽幅的钻石画，而且非常工整，漂亮。

与普通孩子相比，特殊学校里的孩子们似乎更懂得感恩。苗老师说，这些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尊重老师，有的学生会给我发微信说，老师辛苦了，谢谢老师。还有的学生非常依赖老师，我告诉他们八点钟到学校，结果有的孩子七点不到就来了，在门口买点早饭坐在教室里等，见到老师，他会开心地说：老师，给你吃包子吧。这个“笨小孩”电声乐队曾获得过全市艺术特长比赛特等奖，获奖之后他们也会自信很多，他们真的非常需要来自社会、来自学校的关爱。

歧视，有时只是一个眼神

心智障碍儿童的家庭往往承受着巨大的经济压力和精神压力。父母发现孩子异常时，可能会盲目地带领孩子四处求医，导致家庭经济困难。有些家长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存在智力障碍，但面对孩子的种种问题，又束手无策。而更让人寒心的是，社会上对这些特殊孩子还有一些歧视和偏见。

苗老师说，别人的歧视和嘲笑，导致这些学生往往自卑胆小。其实越是残障人士，越需要来自社会上方方面面的包容和保护。

学校让他们生活不再仅是黑白

在育新学校的采访，让人感到这是心智障碍孩子的一个乐园。王文慧老师说，特殊教育在生活上让智障孩子尽可能地适应社会。此前，有一些家长会不甘心，把孩子送到普通学校，结果遭到同学排挤，对孩子心理造成负面影响，来到特殊教育学校后可以针对个人情况进行更系统详细的康复训练，教给他们一些必备的知识技能，来这里的孩子很快乐。我们不以成绩考察为主，而是通过游戏，孩子们感兴趣的活动，对孩子进行康复。而且，来特殊学校就读不收任何费用，每年国家还要给孩子1000多元的扶持费用。

经过学校的学习，的确有一些学生毕业后找到了工作，能够自力更生。有的学生拿到了驾照，当上了出租车司机。有人当过服务员，有人在美容院工作，还有的当起了微商，在微信里卖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