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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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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4 09:25: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年牢狱之灾后,陈绩堂决心不再偷任何值钱的东西,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进入省海警三支队的办公楼后,陈绩堂发现事情就如想象的那样容易。锁这种东西一向算不上什么麻烦。那些人以为仗着海警的牌子就可以吓走所有的人,所以那里的防范措施非常松懈。这是一次毫无风险的作业,他甚至想,这么小心翼翼是可笑的。即使你大摇大摆走进去拿,人家也不会在意。所以,何必要戴手套呢——毕竟,他只是偷一副潜水面镜而已。
  现在,陈绩堂站在潜水小队的器材室里。靠着墙有一排金属箱子,箱子有一人多高,打开其中一只,可以看到各种潜水设备:潜水服、浮力背心、头盔、手套、蛙鞋……面镜就放在里面,橙色塑料,镜面光滑,看起来还是新的。
  关上柜门时,他的心情特别轻松,几乎吹起了口哨。他看到,柜门上贴着一张标签,上面写着“林长青”三个字。对于潜水员来说,潜水器具是生命的保障,在水下几十米的地方,任何一点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危及生命,所以他们十分注意,不会错拿别人的用具。
  陈绩堂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老黑非要让他出马,这么简单的事叫谁干不都一样?老黑在电话里说:“就帮我一回吧,我要一付潜水面镜,今晚十一点以前一定要搞到。”陈绩堂问:“为什么不到体育用品店买?”老黑急切地回答:“唉呀,现在是冬天,潜水器具商店都关门了!”他一反常态,耐心温和,看来需求迫切。陈绩堂不再犹豫,毕竟多劳多得。
  陈绩堂沿着原路回到围墙外,换了二次公交车,来到了城郊结合部一条肮脏、嘈杂的小巷里,拐进一家饭店里。他看了一下表,没有迟到。
  老黑等在三楼的包厢里。老黑一定是他的绰号,也许只有公安局才知道他的真名。
  “这是你要的面镜。” 陈绩堂说。
  “这是三千块。”老黑身材高大,脸膛紫里透红,红里透黑,这是长年夜间作业缺乏睡眠的结果。他的威望聊了来自身材,更来自他擅长策划别出心裁的犯罪。他能够逍遥法外直到如今,靠的完全是谨小慎微与心狠手辣。道上的人宁可被重判,也不敢交待老黑的罪行。因为得罪了老黑比坐牢更可怕,甚至比死刑更可怕。陈绩堂出狱后,就小心地和他保持距离。
  “你只接这种活真是浪费人才。”这是老黑的真心话。
  “你干吗今晚非要它?”陈绩堂估量了一下钱的厚度,把它塞进衣袋。像这样再干几次,他就能和小雪结婚了。
  “我们有一个行动,可以赚上一大笔,”老黑说话时两眼放光,仿佛面前有一大堆金币,“你想发财的话,跟我们一块儿干。我们人手紧。”
  “不了,谢谢。”
  老黑把面镜放进帆布包,“可惜,你是最可靠的人,因为你绝对不会出卖我,不然十年前你就出卖了。”是的,这世界上没人会出卖老黑。因为敢出卖他的人全都死掉了。十年前,陈绩堂把案子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这换来了老黑对他的信赖任。“他们的大船把货送到公海,然后我会派一艘快艇前去接应,把海鲜送到距离海岸三海里的一个地方,在那儿,停泊着我们的小渔船。”
  “你肯定能骗得过警察?”陈绩堂看不起亡命之徒,他知道世上也许有十拿九稳,却没有十全十美。
  不过老黑信心百倍:“昨天夜里出了点意外。海警巡逻艇发现了我们的渔船。在他们靠近之前,我们的渔民就按原定的应急方案,把渔船底部的塞子拔掉,把船弄沉,让海鲜都沉到海底。这样一来,等缉私艇靠近时,我们看上去就像一群遇难的渔民,他们连用上警犬的机会也没有。”
  谈论这些,老黑冷静得就像谈论牌局或带鱼的价格一样,“海鲜”是他们的暗语,指海洛英。他接着说:“这批海鲜能值上百万,一旦我把它们打捞上来,它们的价值还要翻上几倍。夜长梦多,所以我们今晚就要打捞。”
  陈绩堂明白他们要面镜的原因了,他们要从水下打捞海洛英。没有面镜,潜水员在水里根本睁不开眼睛。
  “可是,你为什么不派自己人去偷?”
  老黑友好地拍拍陈绩堂的肩膀:“我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几千块钱和几百万相比算得了什么?我可不想因小失大。”
  “对了,你们在今天夜里打捞?海底可是漆黑一团啊。”
  “他们事先把信号发射器藏在海鲜中间,我们有探测设备。你来吗?”
  “我从来都是单干的。”陈绩堂转身要走。
  “这倒是。”
  陈绩堂回到家里时,小雪正在厨房里忙活,听见他进门,就把他推进沙发里:“你累了吧,我去给你盛碗汤喝。”
  陈绩堂很想有人他分担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他不想瞒着小雪:“你怎么从来不问我干嘛去了?”
  “你不说,我怎么好问?我只知道你挣到钱,我们就能结婚了。”小雪小心翼翼端着满满一大碗汤,“你保证不出事就行了。”
  陈绩堂打开电视,却情不自禁想象老黑一伙人在黑暗的海底寻找海洛英。他知道,为了身边的这个可爱的姑娘,自己不会再那样冒险了。

  陈绩堂偷面镜是在星期天。星期二下午,他上街溜了一圈回家。在家门口,有两个高大的男人堵在那里。“你是陈绩堂?”
  陈绩堂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
“这位是海警支队的李队长,我是检察院的。”较粗壮的男人亮出了证件, “我们恐怕要请你走一趟。”
  “什么?”
  “你涉嫌谋杀,我们奉命传讯你。现在告诉你:你有权聘请律师,也有权保持沉默。”他们没有阻止陈绩堂开门。
  “谁?我谋杀了谁?”
  “林长青。”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陈绩堂猛然记起柜门上的这个名字,但他相信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小雪听到声音走出来,她和陈绩堂一样难以理解眼前的事情,一脸愕然。陈绩堂不想让小雪受到惊吓,但是没办法,只能安慰她:“他们很快就会把我放出来的,你放心在家里等我。”
  “坐吧。”在审讯室里,侦察员示意他坐下。陈绩堂注意到,一名记录员早就坐在桌旁等候,她看陈绩堂的目光与其说是害羞,不如说是紧张。
  “你们最好快点,也最好说清楚。”
  “好吧,”粗壮的侦察员说,“你也许知道林长青这个名字?”
  “什么?”
  “星期天晚上你在哪儿?”
  “一直在家里,看电视。”
  “谁可以证明?”
  “小雪——她是我女朋友。”陈绩堂知道这样说很幼稚,但别无他法。
  “有另外的人吗?你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利。”
  “没了,只有我俩在一起。”
  “希望你配合点,这样大家都有好处。你忘了?前天晚上你去了海警支队的器材室。我们在柜门上发现了一枚指纹,它与档案中你的指纹匹配。”
  “可是,你们凭什么说我杀了人?林长青死在储物柜里?”陈绩堂非常害怕谋杀指控。
  “是这样的。今天上午,海警潜水小队接到任务,要打捞海底50米深处的一件物证。他们是两人一组下潜的。当时林长青与另一名战友一起下潜,他们的铅带增加重量,有助下潜。如果要升水,潜水员必须释放适量铅块,慢慢上升,并不断呼吸,这样才能调整体内气压。但是,林长青在作业中突然急速升水,速度完全失控,超出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短时间内,他体内的气体压强剧增,组织内的气体迅速膨胀,导致他的肺泡破裂,肝、血管等组织被由内而外撕裂,体腔内大面积淤血。当他浮上海面时,已经失去知觉,抢救无效。经过调查我们发现:他的铅块从松开的铅袋线缝间掉出,使他一下子失去了三千克负重。而铅袋的缝线上明显有被利刃割断的痕迹,这就是说,有人在铅带上做了手脚。”
  “你们认为是我做的手脚?”
  “你承认了前天晚上到过那里?”
  铁证如山,陈绩堂说:“是的,到过。”
  “如果没有做手脚,你去干什么?”
  “有人叫我去偷一副面镜。”陈绩堂思忖着,绝不能把老黑的事连带说出来。
  “那人也叫你在林长青的铅带上做手脚?”
  “天哪,我说过了,没有这件事。我为什么要杀他?”
  “既然他们能出钱叫你偷,当然也能叫你谋杀。是谁叫你这样干的?”
  侦探注视他的眼神,就像注视一个杀人犯,注视一只落入陷阱中的野兽。这真是一个噩梦!难道又要重返牢狱?
  他打了一个冷战——是谁在害我……是谁?
  只有老黑知道自己要去那儿,对,就是老黑下的套!他利用我对他的信任,假意让我去偷潜水面镜,实际上是为了让我在那儿留下痕迹。等我出来后,他就指使另一个人去割开林长青的铅袋。前天,也许就是林长青的巡逻艇发现了老黑的运毒船,所以老黑才想除掉他。
  但是,如果他说出老黑的姓名,自己和小雪一定会遭到疯狂的报复。他好像听到了小雪的惨叫,这个噩梦比前者更加骇人,更令人肝胆俱裂——是的,不能说出老黑的名字。

但是,他不能背负杀人罪名。陈绩堂左右为难,最后说:“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找到杀死林长青的凶手。”
  侦探神秘地笑了:“那是我们的事。”
  “你们是错误的。指纹只能证明我去过器材室,却不能证明我破坏铅袋,不能证明我杀人。而且,你们找不到谋杀动机,我和林长青从未有过任何接触,我为什么要杀他?你们相信我,我能交出你要的人!”
  两人认真听着,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说:“好,七十二小时后,你如果没能交出那个人,希望你来自首,不然事情会对你更加不利。”
  “当然,我的指纹在你们这里,如果我逃跑的话,你们更会把我看成谋杀犯。”陈绩堂急急忙忙地说。
  “你会怎么去查?需要我们帮助吗?”
  “不,我一个人就行。在打听消息方面,我不会输给警察。”这是实话,因为害怕老黑,许多人对警察特别警惕,守口如瓶。
  离开检察院,陈绩堂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似乎绞索刚从脖子上摘下来。可是三天时间里,他怎么找到老黑呢?他打了老黑的电话,可是电话关机。作案之后,老黑是一定要消失几天的,只有他的心腹才能联系到。
  于是,陈绩堂又来到前天晚上到过的店里,他问老板:“老黑在哪里?” 
  见是陈绩堂,老板恭恭敬敬地递烟,连忙说:“你不是前天还和他在一块儿吗?”
  “前天是干活,他说了今天付钱的,他妈的。”
  老板赶紧截住他的话,不让他骂下去:“别急,老黑是不会亏待弟兄们的。”
“可老子等着钱急用呢。”怎么难听怎么说,陈绩堂就是要让老板着急。
  老板想了一想,说:“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你问问,有一个兄弟也许知道他家的住址。”
  过了一会儿,老板告诉他地址。陈绩堂马不停蹄跑到长胜路,找到125号。老黑的妻子在家里,她与陈绩堂见过一面。陈绩堂问了半天,她对老黑的行踪却一无所知,只提供了几个电话号码,就只顾呵斥调皮的孩子,不再理他了。
  陈绩堂想,既然老黑把这些电话号码留给了家里人,那么,号码的主人一定是老黑的心腹。他找到一座公用电话厅,一个个拨打。有好几个是空号,还有几个陌生的声音,是陈绩堂从未接触过的人物。但他们口风很紧,欺骗、求情、拉拢,方法用尽,陈绩堂也没能问出有价值的线索。
  一整天,跑遍了半个城区,但连老黑的影子也没见着。陈绩堂筋疲力尽地回到家中,小雪扑到他怀里抽泣起来。她因为担忧而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你要想想办法啊,不然我们的孩子可怎么办呀?”
  陈绩堂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什么……我们有……有孩子了?”
  两人说了一晚的话,不知是因为忧虑,还是兴奋。
  第二天,陈绩堂又东奔西走,还是一无所获。他疲惫地回到家里时,小雪不哭,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盛饭、端茶。
  第三天早上,乘着小雪不注意,陈绩堂拉开抽屉,找出了藏在底部的刀。那是一把半尺来长的匕首,多年没用,似乎钢刃上的寒光更加摄人心魄了。插刀入鞘,陈绩堂把它别在腰间,披上外衣,出了家门。
  路过电器商店时,他买了一台微型录音机,试了试,又向店主讨了一根长长的包扎带。
  来到老黑的家中,女主人开门让他进去。那是一座豪华的宅第,孩子在屋里骑脚踏车转着圈,发出兴奋的喊声,丝毫不受来人的打扰。
  陈绩堂说:“好孩子,这么大了,都会骑车了。”孩子掉过车头,朝他骑过来。这时,女主人已经关好了门,请他就坐。陈绩堂一把把女主人抱住,掏出绳子就捆。女主人吓呆了,过了一会儿,才挣扎着尖叫起来。
  陈绩堂把女主人推到沙发里,又把小孩子捆住。拔出刀子,在他们面前晃了几下,说:“嫂子,今天的事可别怪我。是大哥把我逼急了。”
  孩子吓得浑身哆嗦,女主人吓得魂不附体,紧张地说:“你要干什么?”
  “今天下午两点之前,拿出三十万,不然我们同归于尽。”
  “我哪有这么多钱?”
  “你没有,老黑有。”
  女主仍在犹豫,陈绩堂把刀放到孩子的脸上。孩子吓着拼命挣扎,双眼紧闭,嚎叫着:“妈妈,妈妈。”
  从来没人这么对待她,女主人不再坚持:“好,我叫老黑来。”
  陈绩堂把电话机递给她,她说了一个陌生的号码。陈绩堂拨好后把电话递给她。
  接电话的人是老黑,他不相信绑架事件居然会发生在自己家里,更不相信居然是陈绩堂干的。所以,他反复询问了好多遍,才叫女人把电话给陈绩堂。
  “你他妈弄到老子头上来了!”
  “大哥,你不是发了大财吗,三十万算什么?”三天的期限快要到了,过了今天,公安随时都会来抓他。现在关键是要引老黑出来。用他的孩子威胁他,逼他说出那天晚上的阴谋,洗脱自己的罪行。陈绩堂想,自己以后恐怕得远走他乡了。不过,为了小雪,为了将要出生的孩子,为了将来的幸福,冒一下险是值得的。
  两个小时以后,外面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前后两辆车。陈绩堂抓过孩子,紧紧搂着他,把刀架在孩子的脖子上。门锁一响,老黑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六个人,边走边从腰间抽出刀、枪。
  陈绩堂觉得自己的声音干涩,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黑帮片里的绑架犯:“别靠近,就站在门口。”为了防止双腿发抖,他左右晃动。
  “有话好说,千万别伤着孩子。我们的事我们来解决。我平常没亏待你吧!你怎么……是不是疯啦?”即使自己的孩子在别人的刀下,老黑仍然冷静得可怕。他一挥手,身后一个人就把手里的提包举起来。“看,这是三十万。”
  陈绩堂努力不让自己分心:“老黑,其实老子今天不是为了钱。”
  “哦?”老黑显得惊愕。
  “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害你?我哪儿害你了?”老黑血红的眼睛盯着陈绩堂,看上去,如果不是顾忌自己的孩子,他早就把陈绩堂碎尸万段了。
  “潜水员的事。一个叫林长青的潜水员死了,是你害的。”
  “什么潜水员?”老黑转过头,不解的样子,他身后的打手也面面相觑,仿佛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别装了,我可没有耐心——我要动手了。”陈绩堂把刀子压紧孩子的脖子上,孩子浑身瘫软,几乎被陈绩堂提在手里。
  “别动!孩子出了事,我杀了你全家——你知道说到做到——你最好先把这件事情说说清楚。”
  陈绩堂开始讲述三天前的事情,一面警惕地盯着这伙人。
  “什么?你说警察来找你?又把你放出来?” 
  “是的,我告诉警察我会找到真正的凶手。”
  “你是说,你要把我交给警察?”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惩治陈绩堂这个叛徒,凭着多年的经验,老黑产生了不良的预感,然后,他立即想到:大事不妙,应该立刻撤走!所以,他命令最靠近大门的两个手下赶紧到院外警戒。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两个手下一出门就被击倒在地,接着,一颗催泪弹落在客厅的中央。刹那间,浓烟滚滚,屋里的人眼泪、鼻涕一起流出,咳嗽声响成一片,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这时,戴着面具,全副武装的警察尤如神兵天降,从四面八方涌进屋内。在几秒钟内,他们就控制了屋里的人。
  戴着手铐被押上警车时,老黑恶狠狠地瞪了陈绩堂一眼,那眼神是绝望而仇恨的,如一头跌入陷阱的公狼。
  一个警察摘下了头盔,把手枪插进枪套。陈绩堂认出他就是三天前讯问自己的侦探,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你们……你们跟踪我?”
  侦探微笑了一下,对着咳嗽不止的陈绩堂说:“这次,你立下大功了。”
  “我说过我会抓住杀死林长青的凶手。”陈绩堂兴奋异常。
  “不,林长青根本就没死。”接着,侦探解开了陈绩堂心中的疑团:
  原来,警方了解到了老黑的犯罪事实,但由于他老奸巨猾,加上心狠手辣,没有一个人敢向警方提供老黑的情况,所以一直没能将他绳之以法。那天,林长青发现面镜被偷之后,警方在现场提取到了陈绩堂的指纹。由于陈绩堂一定不敢与警方合作,所以,警方设计了一个冤枉陈绩堂,欲擒故纵、暗中跟踪的行动计划。为了洗刷自己,陈绩堂果然狗急跳墙,逼得老黑现身。
  最后,侦探说:“我们想,只有你去绑架他儿子,他才会出面。”
(完)
发表于 2008-4-4 20:06:43 | 显示全部楼层
洗心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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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0 01:19:52 | 显示全部楼层
哦,原来不是鬼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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