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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的一件惊悚之让人七窍流血放蛊恶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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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9 19:58: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家乘巫蛊事件


       王亭之整理绍如公(谈锡永的父亲)的遗物,有一个小羊皮箱,用只簧锁锁上。旧式的锁,双簧锁已经算做最保险的锁,足知此小羊皮箱之珍贵。

  打开这个箱,里头甚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张命纸,用「紫微斗数」来批,批者署名「刘星台」,另一有一个图章,印文是刘怕温第二十几世裔孙(到底是二十几世,已记不清楚了)。此外还有一叠信。

  看看批命的日子,屈指一算,绍如公那时才十岁。再看批章,有准有不准。例如批「子女宫」,王亭之还记得那两句诗:「一子送终无所憾,家财散尽又重兴」。王亭之果然散尽家财。少年时,用康熙乾隆瓷器来吃饭饮茶,不知打破了多少,现在才知道,件件瓷器都可以入拍卖行。光是这一点,即可知所散尽的家财为如何耳。只是若说「重兴」,恐怕还兴不到先世的千分之一,然而毕竟总算有瓦遮头,有口素菜可食。

  批绍如公的「寿元」,两句诗是:「五十寿元君欠一,积德延年实在人。」诗后有朱笔批道:「此关必可过。积德延年一纪,积大德可延二纪」。一纪是十二年,绍如公逝世时享寿六十有四,那么是延了十五年寿了,是一又四分一纪。所以这一条批章,不知算是准还是不准。然而奇怪的是「此关必可过」这一句。

  王亭之解开那叠信,原来用红丝绳捆着,信封外有一张反折的纸。一翻看,则是国威公的字迹。细读之下,王亭之吓了一跳。

  这字条的内容大略说:子女皆咯血,忧心似煎。于路上遇见刘星台,刘星台说色气不佳。于是开坛观星,谓子女被蛊,此处存刘星台来信十余封,即事情本末也。

  王亭之于是明白,绍如公的命盘批章中,说「此关必可过」,指的应该是「被蛊」之事。于是才想起,小时候庶祖母一再叮嘱,不可吃外人给的任何食品,有一次王亭之吃了长房一个长辈的一块酥糖,庶祖母知道,立即叫人拿滕鞭来,轻轻打了三藤,大概便亦跟当年的蛊事有脉络。

  于是急急拆开所有的信,原来每封信还都附有国威公的覆函底稿。

  至于为甚么会同居一地,却要书信来往呢?在刘星台的第一封信中亦说得清楚;彼此不便时时见面,所以托梁苏记代交此函,若有覆函,亦交梁苏记可也。──梁苏记那时是国威公的租客,当时应该还是一个修补洋伞的小店。店在城北,解放前叫惠爱西路,如今则不知叫甚么路名了。据家乘所说,梁苏记的发家还跟此事有关,只是其后人都恐怕已不知矣。


  将国威公跟刘星台的全部通信读罢,王亭之果然知道全部事情的本末。

  头两天,刘星台失败,所以绍如公的病情加深,王亭之的八姑姐则七孔流血而死。国威公为此甚为忧心,覆刘星台的书函中充满哀伤。刘星台于是便送来一个斗数命盘的批章,安慰他。同时叫国威公做两件事。

  宣称诚恐绍如公不治,替他沐浴更衣,暗中将一条符放在顶心,用头发遮掩,再戴一顶瓜皮帽盖住。贴着心口又放一道符。照刘星台的的说法,这叫做「保命符」。符到底画成甚么样子,王亭之无缘见到,因为当时已经用去,而国威公其时亦自然无暇保留符的式样,因为他也料不到将来会有一个孙男,对术数如是好奇。

  刘星台又吩咐国威公,用一分鸦片烟烧成泡,溶化在参汤里,每日分两次喂绍如公饮。照王亭之猜,这是刘星台在争取时间。当时的人叫鸦片烟做「福寿膏」,认为可以治病,事实上亦可收麻醉神经之效,刘星台作法既无效验,便用此处方求延命矣。


  果然,撞着就有好消息了。刘星台来一封信,王亭之还记得劈头的一句写道:「昨夜与妖人斗法」云云。这一句,看起来真有章回小说的味道。

  刘星台这封信很长,指示国威公在星夜子时到城北濠畔的三圣庙,如何祭祀,在甚么地方发掘,掘多深。如果掘到桃木人之类,便立刻连同随函附上的符一起焚化。

  他又叮嘱国威公,要多带人手,会同南海县捕快前访,诚恐三圣庙的庙祝已受买通,届时横生枝节。

  王亭之于是急急读威公的覆函,谓依言前往,果然不到三尺即掘到两个木人,背书着绍如公兄妹的生辰八字,信中还有附图,在何处有钉,何处有朱砂点记。

  信中又说,在捕快审讯下,庙祝承认受贿一两白银,便让人埋此两个木人,同时招供,在三圣坛前的七星灯亦为埋木人者所供,因此问刘星台对这盏灯应如何善后。

  刘星台接着覆函,说主事人福命大,因此虽然破法,亦应无事,但其手下经手此事的人一定有难,嘱国威公留意。至于七星灯,吹熄后弃之可也。又吩咐对那庙祝只施薄惩可也,不必过份为难。信中还有两句话,很打动王亭之的心:「魇压之术能得否,亦须视受害者之福命,令嫒福命本薄,是故难逃此劫。」这两句话令王亭之想到,若绍公的福命大,那么,没有刘星台作法,是否亦能安然无恙呢?由是对巫蛊之事,王亭之研究的兴趣便更大。

  后来还有两封通信,是掘得桃木人的翌日,长房有一个老奶妈忽得急病而死。

  老奶妈辈是身份很高的下人,常常是老夫人辈的亲信。少爷仔给他们奶大后,留下奶妈来照料,直至少爷娶妻生子,由少爷变成老爷,她们仍然不离去,日常的事务便是挑剔一下佣人,替老夫人作耳目。心术不正者则还挑拨一下老夫人跟少夫人的婆媳关系,心地善良者则代少夫人向老夫人做公关,所以无论其人好坏,总之甚有权威。

  此辈老奶妈,通常又喜欢引三姑六婆入门,若「三姑六婆实淫盗之媒」,则此辈便多是「淫盗之媒」的媒介。王亭之自小对此辈即敬而远之。所以,如果说老奶妈会做巫蛊之事的穿针引线,绝对可以相信。

  不过一鸡死,一鸡鸣,绍如公后来娶妻生子,亦依旧相继夭折,甚至连妻子都二十余岁便逝世。听说,绍如公也不是没想过办法,所以自己修东密,又结交道家的朋友和方术之士,后来据说结交卢师傅后,才生下王亭之,其时他已年过半百。──所以王亭之的老表,如今个个都已年过八十,有些冥寿已达百年。新闻界中的贾伯贾讷夫,已经是王亭之年轻一点的老表,此外健在者还有画人贺文略,以及北京佛教界的周绍良。」

  王亭之生下来之后,据说每晚一到凌晨一时,就必然夜啼,声震屋瓦。要悉样才止哭呢?必须给人抱出家门,往光孝寺那边走,走近寺门才自然止啼。

  那时后宅的后花园跟光孝寺的睡佛楼只一墙之隔,试试抱王亭之去后花园,果然亦管用。因此,王亭之三岁前,实在晚晚躺在近睡佛楼的一座凉亭石椅上睡觉,只天寒风雨之夜才例外。──那时候便紧张了,绍如公修东密「不动明王」法;庶祖母卢太君则起来念经;而王亭之则哭啼如故。

  三岁前,王亭之又害过三场大病,其中一次,据说由当时广州的十大名医一齐会诊。绍如公精通医道,是「十大」之一,余外便是傅星垣、张香雪等人。解放后,给评为十大名医之一的董岳琳,是王亭之的表兄,当时亦来看十大名医如何会诊处方。如今他的令郎董进亦悬壸济世,王亭之算是他的表叔了,有伤风感冒,一定找他开几味。

  所以王亭之几乎懂说话就识念咒,念的是观音六字大明咒;年纪小小就跟卢师傅学道家。卢师傅官名「广进」,但却不知道是「进」字还是「俊」字,抑或是「晋」字。前人讲究避讳,所以对于前辈的官名反而有点模糊。他是道家西派弟子,道号「江奇」,辈份甚高。

  道家西派只内炼金丹,不修符咒,所以卢师傅对于王亭之生病,无能为力,虽怀疑是巫蛊施术,也只是说:「内气强则不邪不侵,根基厚则百病不害。」由是更督促王亭之用功,如是而已。

  所以王亭之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童年是否给人施过法术企图害命。但前辈则认为,夜间的哭啼十分有可疑,必然是觉得不舒服才会哭,一出街或到后院就不哭了,那是脱离了施术的范围,人才觉得舒服。到底是否如此,那就真的成为疑案。

  不过后来有一名婢女给人收买,用生锈线来插王亭之的眼,以致王亭之几乎失明,甚至丧命,那倒是事实,后来给大悲咒水治愈,算是跟观音有缘,但由此却可证明,王亭之一生下来就乞人讨厌,必去之而后快也。至于为甚么会如此令人讨厌,则连王亭之自己都不明白。

  有一位报界老人家的批评是:「你王亭之成日给人一个感觉,阻住人家的位。」这倒真的是事实,像自己童年,就阻住人家拥有全部家财的位,及至老来,虽然自顾自写书评、谈术数、讲佛学,看在人家眼中,皆阻位也,宁不讨厌也耶。

  不过如今已经比从前好了许多,巫蛊之事至少已不会发生在王亭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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