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梦魇有时是真实的）

我不够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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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住长沙的肖传龙干了一辈子邮递员，今年七十一岁，算是一名老员工了吧。他的老伴琴嫂六十五，二老双双退休赋闲在家。由于房价飞涨，老肖的儿子肖博文刚刚二婚，也是名邮递员。也多亏女方是个城郊的农村女孩，不介意跟他二老一起挤在不到九十平见方的单位安置房里。不过媳妇跟琴嫂相处地不好，经常向儿子抱怨。琴嫂呢，则向自己发牢骚数落媳妇的不是。老肖为了落得清静，这阵子经常晚归，弄得琴嫂每天都很担心他，但老肖却总是推诿说和街坊下棋去了。几天下来，听到琴嫂发的牢骚也少了。
         关于老肖的名字，还要从老肖的父亲说起。老肖的父亲肖余水是一个卖豆腐的小贩，在上世纪40年代初，这种市井人物太普通了。传了三代的豆腐生意，在这个动荡年代也变得举步维艰了。
         一九四一年的长沙正值长沙会战，老肖也正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降临到肖家的。肖余水是个老实巴交的小贩，赚得钱呢不够养家糊口。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苦了伢子啊，节衣缩食地把老肖拉扯到八岁也撒手人寰了。老肖的母亲由于产后感染，战乱年代又缺医少药的早就病死了。这就是老肖对双亲的全部记忆。
          关于母亲，老肖记得自己父亲说过，母亲在临死前都还要再三叮嘱他照顾好老肖。老肖印象中的父亲老实憨厚，但是经常有什么重大心事一样，死的时候也是抑郁而终。临死前想要对他交待什么，却最终睁着眼睛跟母亲团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老肖最近老是重复的做着一个梦。他梦见一个女人在一个大水缸边冲着自己笑，阴森诡异，一只手使劲的按住一个婴儿的头往水里按。他每次刚入睡就会做起这个怪梦，每晚都会出一身冷汗然后失眠。他也不想惊动琴嫂，只是一个人在枕边默默地想着死去的父亲，因为他还不到记事时母亲就死了。而他每次都会把梦中的女人的脸当成自己的母亲，那个水缸里的婴儿就是自己，越想越害怕。直到吃了安眠药才迷糊地睡去。每次醒来后脖子上的那道已经消失的疤也隐隐作痛起来。
           有天下午，儿子博文打来一个电话。电话里说老肖父亲的坟地要被政府拆迁转移，他一下子惊呆了。难怪自己最近心神不宁的，原来事出有因。也难怪自己平时不迷信，竟想起有将近两年没去扫过坟了。都是自己儿子博文代劳的，不过这样更加重了他的后怕。
            “父亲难道显灵了？但是那个梦中的女人怎么解释呢？难道真是自己的母亲？梦中小孩就是自己？”老肖又急又怕，就急出病了——高血压于是就上来了，随即晕倒在地上。

我不够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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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病床边琴嫂在打着瞌睡，老肖还在昏睡着。父亲临终前的眼神让他惊醒，那个梦里的女人就出现在他眼前。他想喊琴嫂，可是喉咙间好像卡了什么东西似地，就是喊不出来。
         “龙伢仔，娘老子带你克走走，看下你爷老倌，他死的好惨噢！”那女人阴森可怖的脸，把老肖真正折磨醒了。
         “不要，不要——！”老肖呼喊着。
         “咋了，咋了！”老伴赶紧按住老肖慌乱挥舞的双手。
         “噢！没事，做了个恶梦。”老肖随后睁大了眼睛，再也不敢睡着了。琴嫂也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也不敢瞌睡了。
         脖子上的疤痕此刻又隐隐作痛起来，他摸了摸脖子，手拿出来一看，他简直不敢相信。
         “啊——血！”他惊叫一声。
         “那里有血啊？”琴嫂拿起他的手看了又看道。
         “老倌子，你么得事吧？”琴嫂摸了摸老肖的额头道。
         “打电话给博文，择日给他爹爹和娭毑做场法事咯，不做我心里不安。”老肖叮嘱道。
          此时，他脑海里又惊现出父亲垂死前的眼神。那是他一直无法忘却的梦魇，这段恶魔的记忆一直笼罩着他，直到他选择性失忆。在他八岁那一年，一向慈祥的父亲掏出一把切豆腐的刀，在他床边割伤了他的脖子。他惊恐地望着父亲，求生欲让他迅速爬起来逃生。他跑到柴房躲了起来，很快父亲端着一盏煤油灯也搜寻进来。
          “龙伢仔。不要躲了，爷老倌送你上路！你是日本人的种，不要怪我。”煤油灯映照在隐藏着杀机的父亲脸上，让老肖吓得哭了起来。
          “爷呀，莫杀我。我是你的崽哇！”老肖跪在墙边的柴堆上哭喊着。
          可是这一切因为父亲的举刀而改变了，他的人生也一直存在着负罪感。柴刀在父亲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窟窿。血咕嘟咕嘟冒出来，父亲睁着双眼嘴里呼喊着：“莫... ...怪我... ...龙.......伢仔”接着就断气了。
           从父亲手里跌落的煤油灯迅速点着了柴房，火势夹杂着老肖对父亲的思念与罪恶感，眨眼间化成了灰烬。
           想到这里，病床上的老肖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老伴琴嫂刚好又睡着了。他一咬牙，一口气吃完了一瓶的安眠药，然后闭上眼睛等死... ...
           1941年8月，第二次长沙会战日军死伤5万，自称战败怪“日食”。这一年是中国旧历年的龙年，这一年是老肖出生的一年，这一年也是中华民国政府正式对日本国宣战的一年。
            “龙伢仔，爷老倌带你克吃棉花糖哈！”这是老肖吃下安眠药后，出现的慈祥父亲的音容。
            “龙伢仔，娘老倌接你克上学！”这是老肖吃下安眠药后，出现在恶梦里的女人，此刻她温柔与善良。
            “娘——”老肖第一次喊道，也是最后一次喊出这个沉重的声音。
            2012年这个寒冷的夜晚，属龙的老肖走了，这一年抗战胜利距今已愈67年了。那些埋骨中国的历史罪人注定被历史所遗忘，注定被他们后代所遗忘！

雪篱仔

这究竟是在讲什么？

andyysa

没看明白 啥意思？？？

linyijing

有点不懂啊

yuki美

没太懂 老肖是日本人留下的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