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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丹学的概念术语相当繁复,包含的问题千头万绪,而且各家各派的内丹学并不完全相同,什么是内丹学的根本性问题?怎样把纷繁复杂的内丹学概念进行系统的整理与诠释?其次,内丹学关涉到人体修炼的奥秘,一些具体的炼功术语和炼功方法如果没有经过内丹学“师父”传授诀窍亲自修炼的经验,要准确地说明几乎是不可能的,“深达天机者乃能说天道之妙,未造圣域者焉能释圣人之经?”①那么我们如何处理这些炼功技术方而的难题呢?假使我们不深入内丹学的内在意义的探索,只依据相关文献作一种述而不作的介绍性工作,如一般哲学史研究所常采取的方法那样,把文献材料分类排比冠以几个新名词的标签,则无多大问题。但本文既然不是历史性的介绍而是内在意义的阐释,我们就不能回避这些问题。
本文的基本立场是把研究工作定位于内丹学的根本原理和哲学思想的层面,对于具体的工夫细节等技术性问题,可以暂归于“内丹术”而置之不论。“内丹学”好比是基础科学,“内丹术”好比是工程技术,内丹学是内丹术的理论基础,内丹术则是内丹学的实践技术。当然这两方面并不能截然分开,事实上我们也研究内丹学的工夫论问题,不过我们是偏重在工夫论的理论意义方面。至于内丹学的概念,可以从内丹学的系统诠释中整理出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虽然各家各派的内丹学思想有所区别,但它们又蕴含有某种共同的理论系统,可以把各家内丹学看成是这一共同理论系统的一个特例,从一个更高的观点来分析各家内丹学思想同异的根本原因所在和它们的相通之处。我们虽注重于揭示内丹学的整体的系统,但也如实地分析各家内丹学的显著不同之处并予以高层面的诠释。在这种创造性诠释的过程中,如前所述,某种内在的修道体验是必要的,我们不一定要修炼内丹学的某种具体功法,但至少要有某种修道的体验,因为人体生命有它共同的规律性,一切生命修炼都有某种内在的相通之处。
在内丹学的众多问题之中,我们以“顺逆、性命、阴阳、有无”四大问题作为本文研究的基本问题,分别以四章的篇幅作专题性的研究,这当然不是随意的偶然性的选择,除了有内丹学文献本身的依据可以显示其重要性外,还站在内丹学整体系统的高度使它们成为各有重心而又互相蕴含的一组问题系统,每一章都是一篇完整的论文,从一个角度展示了内丹学的思想系统,而加起来又综合成为一个更大的系统。
在对每一个问题的研究中,我们特别注重各个问题的理论层次和哲学意义,因此我们所选择的文献材料不求全求多,而是以能说明该问题的义理层级为标准选择典型的文献材料。因为是对内丹学的综合性的整体研究,我们引证的材料也就不限于宗派与时代,而是综观内丹学的整体,当然我们不可能遍读全部的内丹学文献,而只是选择有代表性的各派内丹学的主要文献并以内丹学南宗为中心。我们的目的是通过这几个重要问题的研究,使我们对内丹学的根本宗旨、基本理论和哲理意义有一完整的深入的了解。
根据内丹学的特质,内丹学的宗旨是修炼成仙,它的理论体系主要包括“成仙何以可能”的“本体论”问题、“怎样才能实现成仙”的“工夫论”问题和“成仙何以必要”的“境界论”的问题。我们以“本体论”、“工夫论”和“境界论”为内丹学系统的基本结构,而本体、工夫和境界又都是修道现象学的概念,它们又密切相关融为一体,工夫乃所以透本体,本体乃所以显境界。但我们在每一章中又根据各个问题的不同特点而依据其本来状况作论述,并不以任何现成的哲学框架去作附会硬套,每一章都包含本体、工夫和境界的问题,但又各有侧重点的不同。每一章都有“引言”、“道教内丹学中的某某问题”、“某某问题的现代意义”和“结语”等部分,有的章节还有内丹学与佛学相应的内容作比较的部分,以显示创造性诠释的多重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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