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怨

Y460

　　是夜，残月半照，四下雾蒙蒙的，难以辩认方向。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他四处寻看，怎么也记不起，脚下是处隐没的小路，入眼迷蒙，似有淡雾，不知这条荒道通向何方。
　　
　　寒月时隐时现，夜色悄寂无声，他忽然觉得有些冷，双手互搓着胳膊取暖，小心地循着这条荒道向前而去。
　　
　　不知多时，他越来觉得熟悉，脑海似有什么印象。忽然起风了，夜风一阵阵刮来，像吹着口哨，他的牙齿忍不住打着战，当抬眼前望时，他大吃一惊：“我怎么来这里了？！”
　　
　　风去雾散，前方是一橦橦错落的旧式房屋，街道狭窄而曲折，静默无声的黑夜里，这村庄像是可怕的妖魔群居之所。他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忽然发现在村口一间宅子，里面有微弱灯光。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入门是两扇破旧残坏的木门，与若说是敞开，不说如是倒在两旁，跨过厚而笨的门槛，入院，杂草丛生，散发着一股潮湿和发霉的味儿，简直是荒弃已久的废宅。
　　
　　“阿恒，你怎么现在才来？”一个阴恻恻，慢而轻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猛然望去，烛光旁的摇摇椅上躺着老人，椅子一摇一摇，发出一声声怪叫，只觉一身鸡皮疙瘩横起，拔行步就想回逃，却闻老人笑道：“傻孩子，怎么不见奶奶一面就走，快回来。”老妇人说着，他不能自己的一步步向前移动着。
　　
　　蜡烛扑扑地烧着，只余下小半截，借着光亮，他看到了妇人，一张干巴橘子般又皱又恶的老脸，嘴里不见一颗牙齿，连舌头也小一半，除了那双能动的眼睛像是活人的。
　　
　　“奶奶！”他叫道，这的确是他的奶奶，以前一旦放假都会下乡陪着奶奶住一段时间，见着这张难看的面容，他并不觉可怖，反而让他想到烛光下的慈爱。
　　
　　老妇人答应，不无埋怨道：“你这孩子四年不来，连路都给忘了，害得奶奶在这里等了半天。不过来了就好。你啊，我怎么看你穿得怪里怪气？”
　　
　　他蹲在奶奶膝下，握起那双熟悉的手，笑着解释：“奶奶，你不知道，我们那儿就流行这怪的衣服和发型，这叫时尚。我说觉得眼熟呢，原来是乡下老家呀，只是我这几年不来看望奶奶，不是因为奶奶你已经在前几年去世……去世……”言尽于此，他陡然意识到什么，老人的手虽熟悉却一丝温暖也没有，抬眼一望，只见她依旧笑着，却有着说不出的诡谲。
　　
　　他猛然坐倒在地，连连用手后退了几步，才站起身，战战兢兢地问：“你……你……怎么？”
　　
　　老人叹了口气，摇摇椅托着老人一前一后摇着，传出幽幽的声音：“阿恒啊，你不要怕，奶奶怎么会害你，找你过来是要告诉最近有难，千万不要乱交朋友，一定要记牢，千万不要乱交朋友，一定要记牢……”话间渐逝，周遭的一切也如过眼云烟散了。
　　
　　他方才醒悟过来，大叫：“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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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在回荡，独不见奶奶的身影……
　　
　　“奶奶？你叫爷爷也晚了！”一记“无影神掌”拍在他的头上，杨老师非常不满地看着自己旷课偷睡的学生。
　　
　　对面床上的宿友正在默默地叠被子，闻言忍不住苦笑。
　　
　　阿恒下意识地叫了声“爷爷”，随之，一阵令整橦男生宿舍楼为之几震的女高音响起：“起床啦！……”
　　
　　“千古艰难为一睡，伤心岂独那周公。”阿恒身旁的宿友裴崛擦了一把唇边的米粒，眨了几把那双深沉而忧郁的肉泡眼。
　　
　　阿恒笑道：“好诗，好境界！只是你要再睡下去的话，我保你能冲上百度胖胖新人榜榜首。”
　　
　　“呼！你懂什么？我这是自然体型，随自然而长，应天地之机，方成大成就。”裴崛眨了他那双太有神的肉眼，深情而透彻地为阿恒解说天地玄机。
　　
　　阿恒狠不得把午饭全部吐出来，但想到这半月是夜以来挑灯夜战，计取病人心的得意，又使他将刚到嘴边的饭又咽了下去，叫道：“胖子，哥告诉你：哥征服了一个美女，明晚我们就要月下私定终身了。”说着，两眼里不断有红红的桃心乱跳着飞出，惊惹哭声和骂声一片片。
　　
　　胖子随手就是一拳打去，二话不说拉起他的手就跑，周围那些眼疾手快的同学已抛出手机等随身物砸来，太伤人心了，该死的桃花眼。
　　
　　走出好远，胖子才松开手，敢喘上两口大气，阿恒见此，仰天长叹：“千古的寂寞，谁人能解？”话音刚落，飞来一肉掌直逼他英俊得人见人吐的脸蛋，不过被他凌波碎步险险避了过去，然后以飞一般的感觉向前跑去。
　　
　　留下胖子摇摇头，说：“难怪别人常叮嘱我要和他在一起，果然是种新奇的减肥法。”说着，又看向面前的读者：“你们要不要来试试！”
　　
　　次日，夜晚。
　　
　　“走，阿恒，跟我们一起通宵。”宿友叫道，阿恒躺在铺上抬起头，摇摇手机，说：“告诉你，我今晚有约会，顾不上了。”他显得很兴奋和得意。
　　
　　另一个宿友闻言，怪叫：“我了个去，”又拍拍阿恒：“原来我们家恒的春终于迟迟来了。”
　　
　　“切！你和僵尸有个约会还差不多。”又一个宿友笑骂，又叫上同伴：“走，兄弟们，冲了，为了边城，杀啊！”这几员“大将”浩浩荡荡的去了。
　　
　　胖子叹了口气：“可叹，可叹，几个为游戏迷，一个为女人痴。这都是什么人啊？”
　　
　　“哼，死胖子，你就是做鳏夫的命。”阿恒骂道，以他对爱情的理解旁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我了个去，见鬼吧你。”说完，胖子一蒙上头睡觉。
　　
　　“死了都要爱，不离不弃不痛快……①”一阵嘹亮的鬼叫声响起，并发出呜呜的震动，阿恒忙睁开眼睛，她终于来了。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小桂的，两人迅速地对了几句话，他便起身离开宿舍，与小桂约好了今晚在学校见面。
　　
　　胖子翻个身，被刚才的铃声聒醒，骂道：“见鬼！”没想一眨眼那个家伙就不见，***的，早晚会被女人玩死。恼怒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时间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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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死了都要爱，不离不弃不痛快……：《死了都要爱》歌词，但在我听来歌手就是唱的这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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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恒出了宿舍，冷不丁被一阵阴风打个哆嗦，发觉楼道内静悄悄，想到：“好安静，好浪漫的气氛，今晚是我与她的，啦啦啦……”哼着小调，十几步来到宿舍楼门口，这里的管理比较松散，晚上外出也不受约束。
　　
　　他开了门，往外瞧了一会，并没有发现女孩的身影，叫道：“小桂，你在哪儿？小桂……”叫了几声，又连忙止住，再叫几声，宿舍老头会生气的，去其他地方找找吧，偌大的校园，她万一迷路呢。
　　
　　找了半日，连个鬼影也没有，偌大的学校偏偏今晚连偷情情的鸟男女也不见，真是见鬼。既然这样，只能回去了，看了一眼周围，只觉深夜静谧得诡异，惨白的月色照在校园各处，没有一丝生气，仿佛是座死城。
　　
　　忽然，高树上几只乌鸦乱叫，更增添几分异样。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讲的传说：“只要乌鸦叫时，一定有人将要死去。龙其，“奶奶停顿一下，周围听故事的孩子忍不住打个战，却仍然掩不住好奇，其中就有自己，只听“在深夜里如果有人听乌鸦叫唤，那么，这个人绝对横死不可！“
　　
　　”横死死不可！“阿恒喃喃念叨着，突的打一哆嗦，浑身尽是鸡皮似的疙瘩，奶奶讲的只是个故事，只是个故事，奶奶！“轰”一道闪电在他脑海掠过，此时方才想起昨晚奶奶在梦里的告诫，“这么巧？！不，只是个梦而已，只是梦。”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掏出手机，打开屏幕锁，陡然发出刺眼的光亮——0：48。
　　
　　这一刻，他甚至都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淡定，淡定，给死胖子打个电话，好好地吵一吵他，整天只会睡觉，跟猪一样。”想着便拨打了对方电话，他紧紧盯着屏幕，期望听到胖子愤怒的声音，只是系统提示“没有信号！”
　　
　　忽然，身后冷冰冰的，似有双恐怖的存在正紧盯着他，愣了一会，僵硬地回过头——一对血色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着他！
　　
　　当下反应过来，立刻扑倒在地，饶是如此，背上还是一阵刺痛。好久，他迟迟回头，那只恐怖的恶鸟已经不见了，要不是动作快一点，可能不止是负伤这么简单，妈的！
　　
　　他小跑着往宿舍而去，经过这一节，虽背上痛楚，又发觉周围的一切是正常的，只是心理暗示下才造成的不必要恐慌而已，学校还是学校，庸人自扰罢了，胆小鬼就是这样炼成的。
　　
　　走着走碰上，突然，寂寂深夜里响起一阵恐怖的声音，并且就在他的身旁！冷汗“刷”的下来了，“死了都要爱，……”
　　
　　这鬼铃声，明天一定要换掉它，慌慌地在口袋里按了接听，正在这时，他脑海里传来一声长叹，声音好熟悉，像是去逝奶奶的，又更像那故作深沉的裴胖子。
　　
　　“妈的！死胖子，又装深沉是不是，你姨妹妹的小姑舅……小桂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你在哪儿？好、好、好，难怪，原来你怕冷躲进宿舍楼里了，好，我赶快去，好的宝贝！”
　　
　　飞一般的感觉，阿恒一路狂奔来到宿舍门前，两扇铁门大开，他喘着气望里看一了眼，黑洞洞的，“什么素质，哪个XXX把灯开坏了。”抱怨了几句，随后一脚踏了进去，摸着黑小心前行，刚动几步，他便觉周围冷冰冰的，宿舍与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隐约有潮湿腐臭味。
　　
　　他忽然转过身去，但见，透过几步的漆黑可见楼外如此的清明，尺寸之间判如两界，惊恐之余不由后退几步。忽然，“咣”一声，两扇铁门自己关上了，他立即来到门前，任由他如何，两扇门紧紧锁闭。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女孩的哭泣，楼道内的灯在也在这时又亮了，入眼雾气弥漫，灯光在这一刻显得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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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刚才接连发生的诡异之事，安慰自己“肯定是影视组在这里拍摄神话剧，我最好这口了，我最好这……”
　　
　　他再也骗不了自己了，因为哭声清晰地传入耳中，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离奇，雾中的女孩难道会是那个东西？！
　　
　　“***的！哭你个大妈头，要哭去你女生楼去……”他一边大骂壮胆，一边发抖，小跑着往宿舍走去，那声音就在楼道的拐角处，只要我不招惹，一定会没事的。
　　
　　只是，那女孩的哭声越来的大，越来的伤心，盖过了他的骂声，震得耳朵发呜。好奇还是使得他往旁边瞄了一眼，隐约间，看到一个女孩蜷缩在那里，穿着白色的裙子，脸埋在胳膊下，乌黑的长发拉在地上。
　　
　　身材不错，肌肤也白，只是身上看起来怎么湿漉漉的……算了，我还是赶紧回去的妙，他小心翼翼地往前，呼吸了一口空气，尽是呛鼻的臭味和湿味，妈的，刚打捞上来的啊。不经意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子立即僵在了那里，女孩白润的哪里是真正的肌肤白，而是水里泡出来的浮肿，简直就是一个刚刚捞上岸边的死尸！
　　
　　女孩哭声在这时变成了笑声，残酷而冰冷，渐渐地直起了身。
　　
　　“飞一般的感觉，特步，加油！……”他嘴里胡乱唠着，双腿快速地交换着，正在向前狂奔。只是，他的腿迈得很快，身体却仍然留在原地——他在原地快跑！
　　
　　“你跑啊，你跑啊……哈哈哈……”身后传来了阴冷的笑声，他的身体不但没有前行，而且还随着雾气向后移动，腐烂的臭味越来越重，“你要干什么？你是谁？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要干什么？”
　　
　　“我就是你苦苦等待的小桂啊。干什么？你猜！一个淹死的女鬼，除了找替身，就是吃上一块新鲜的处男肉。嘿嘿……”
　　
　　阿恒回头看了一眼，便又以更快的速度扭回头来，那是怎样一张恶脸，太***妈妈的呕吐了。
　　
　　一阵咯咯怪笑，简直比利刃狠狠刮在玻璃上还刺耳，“臭男人，想勾引我是吧，我现在就让你如愿以偿。”
　　
　　不由自己后退停止，阿恒还未反应过来，背上就是一重，一个发福发臭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并且湿呼呼的还在流着脏水！
　　
　　阿恒惨叫一声，身体“刷”的移到宿舍门前，撞门而入。
　　
　　此时的胖子，正在接受胡锦涛特别为他颁布，中国有史以来最伟大诗人的奖杯，忽然被撞门的巨响惊醒，张开眼一瞧，又倒下了。
　　
　　阿恒艰难的回过头，只见，身后什么也没有，压在背后的鬼消失了，就这样走了？谢天谢地，吓死我了，佛祖保佑，上帝保佑。扶着床铺的梯子歇了一会，就要上去自己的铺位睡觉，没想到自己的铺上竟然躺着一人，湿而黑的长发就披散在外面，味道臭不可闻……

任剑遥

故事还可以！

198522

一个故事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