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并不是人们想象的“大老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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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在洹上的那段时间，兄长袁世廉也恰好解职在家，身体也变得虚弱，下身有较严重的半身不遂。袁世凯听说后，特意让袁克文将袁世廉和姨太太接到洹上养病，又花重金聘请了一名法国医学博士长住在洹上专门替他看病。袁世凯整天陪着袁世廉，扶杖漫步，下棋聊天；或者和妻妾子女共享天伦之乐；或者就是与几个文人骚客，吟诗斗酒，风花雪月……袁世凯最喜欢的，就是把戏班子请到家里，一大家人，把院落塞得满满，呷着茶，听着高亢的梆子戏。听到入迷处，袁世凯会不由自主地大叫“好”。等到戏散了，袁世凯还会把戏班子的头叫到跟前，问几句话，给几个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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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里偷闲诗言志，在洹上，袁世凯倒写了不少诗，从诗中，可以看出袁世凯在那一段时间的所思所想。比如这一首刚到洹上时所写的诗：

0 U4 s' O. \; j曾来此地作劳人，满目林泉气势新。

7 x& P4 d: o4 Y7 i2 s. i  `墙外太行横若障，门前洹水喜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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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万里苍茫绕，波浪千层激荡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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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语长安诸旧侣，素衣蚤浣帝京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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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5 Z4 y! m& ~8 T客观地说，袁世凯这一首诗，写得相当不错。诗与人，本来就是相联系的。一个人的心胸博大了，湿润了，肯定会有一种鲜活的诗情生长出来。后来，袁世凯的次子袁克文把这些唱和诗汇集成册，以《圭塘唱和诗》为名刊印，合计共有袁世凯的诗十八题二十二首。这些诗，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他在隐居生活中的心态和思索。比如说《登楼》：

楼小能容膝，檐高老树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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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轩平北斗，翻觉太行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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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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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听春雨，披蓑踏翠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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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4 ]4 O# [* O0 j# D人来花已谢，借问为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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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王介艇丈游养寿园韵》：

雕倦青云路，鱼浮绿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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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洹犹觉浅，何处问江村。



& k- i0 e0 L- o5 k因为这些闲云野鹤日子对心情的养育，袁世凯的这些诗，已很有点王维诗的禅意和境界了。比如《春日饮养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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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 R3 i: b% P. I背郭园成别有天，盘餐尊酒共群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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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1 Y: r$ ]$ t  l/ b" ]4 @+ d) I: T移山绕岸遮苔径，汲水盈池放钓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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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U  d) u4 i0 j7 e满院莳花媚风日，十年树林拂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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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莫负春光好，带醉楼头抱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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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G0 P; V+ i7 g: P1 @在此之间，袁世凯也有对于时局的思索和追忆，这一篇《忆庚子旧事》算是怀旧之作：

八方烽举古来无，稚子操刀建远谟。

' k* l' d# w" ^! v惭对齐疆披枳棘，远临燕水补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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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E( T  B: R) G) y3 M$ Y奔鲸风起惊魂梦，归马云屯感画图。

海不扬波天地隶，共瞻日月耀康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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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K5 Q4 c2 L* }当然，让袁世凯耿耿于怀的，是清廷以“足疾”为借口让他告老还乡的，赶他出朝廷。这样的借口让他啼笑皆非。袁世凯直接以《病足》为题，接连写了两首诗，进行了自嘲和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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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O* S" O* W. ?. p  S其一：

采药入名山，愧予百健步。

良医不可求，莫使庸夫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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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4 Y6 t/ `% }4 Y# \, a7 F0 J# S其二：

9 B6 S: v! t. x" k1 ]行人跋而登，曾惹齐官笑。

- o, X- l$ ?+ m/ B5 s) ~5 n0 i扶病乐观鱼，渔翁莫相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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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间，袁世凯所写的最著名的一首诗，是《自题渔舟写真二首》，其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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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3 Y$ z8 }6 X2 W百年心事总悠悠，壮志当时苦未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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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老胸中负兵甲，钓翁眼底小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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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天下无磐石，叹息神州变缺瓯。

: c" x, n' u+ d, e9 e8 y' ]" X散发天涯从此去，烟蓑雨笠一渔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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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一首诗，袁世凯颇为自得。联想到清廷还有人对自己的“退下”不放心，袁世凯索性请人将他与兄袁世廉泛舟河上、怡然垂钓的情形拍了一张照片。在照片中，袁世凯蓑衣斗笠，手执钓竿，怡然自得，俨然当年的姜子牙和庄子。袁世凯将照片印制了上百张，分送亲友，同时派人将照片连同诗文送至上海报纸刊出。昔日大权在握的重臣袁世凯，一下子成为一个超尘脱俗的隐士，这样的变化，在当时的中国，引起了一片议论。

南昌徐麟

哪个傻帽会认为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