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幽冥紫 于 2010-2-15 22:25 编辑
走进冰冷的手术室,放下手中的仪器,余光瞄到台上的人右脚处的异常,抬眼,右小腿下三分之一处断得彻底,厚厚的浸血纱布包得末端椭圆,本该是脚的地方放着他的脚,还没变色的脚掌向上翻着,是年轻男子的厚实健壮感,腓肠肌大概被整个扯出来了,像一团生牛肉般放在那只脚边,还有一些零碎的组织,不过我没时间看了。像渲染过的分尸现场。只是再往上看,这些碎肉的主人还是清醒的,很阳光帅气的年轻男子的脸,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嘴唇冷的不停发抖,脸上凝固着黑褐色的血迹,眼睛明亮,不掩生命力。仪器在工作,男子的家人进来了,五六十岁的老妈妈,没有嚎啕,没有情绪过激,只是和儿子一样,嘴唇颤抖着,伸出颤抖的手,把千篇一律的墨绿色手术棉被给她儿子向胸口拉了拉,唠叨:“别冷到了,别冷到了。。”医生说着例行的话,匆匆赶人。病人撑起头安慰母亲:“没事的,你出去等吧”(母亲的话我记得,儿子的只记得大概是这个意思)。没有煽情剧里言语堆砌,只有残酷的现实面前不得不接受的沉默悲凉。
走进楼梯道,周围是应急灯明亮幽绿的光,这里是医院,多少健康的追求刺激的人心中鬼故事的发源地,比如这样幽绿光线的楼梯道,比如上来时冰冷狭长的电梯,比如走廊尽头看似阴森的值班室。拾级而下,往下走几层还有另一个病人。穿上白袍的我从来没有恐惧,如果医院里有鬼,应该也是和我一样的满心悲哀吧。
这只是今天的一个例子,类似的事有很多
患了白血病的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国内已经无药可医了,父母花费数十万买国外的药物拖延她的生命,已是不堪重负。都商量好了,拖到她过完生日就不在让药物和仪器折磨她。可就在她生日的早上,因为没有像往常一样用药导致内出血,迅速死亡,没有等到晚上为她准备的蛋糕。
应该是家里中流砥柱的健壮中年人,在运货途中遭遇车祸,在地方小医院已因心跳呼吸骤停抢救过,送过来时呈‘醒状昏迷’,就是大脑皮层的低级中枢仍活动着,可以无意识的眨眼,却是与高级中枢活动无关,已经脑死亡了。悲戚的中年妇女和女儿看到他眨眼,不肯相信早上才告别的他就这样去了,每天大笔的钱用仪器维持男人的生命活动,却只能每天短短的探望他一小会,握着手说说话,想唤他起来(这个男人被放在ICU,就是重症监护病房,闲人免入)。其实如果她们动动他的下巴,会发现下颌骨断成了三截,就像木偶戏的那种下巴。看的更近一点,会发现男人的瞳孔一边放大,一边缩小。但她们仍坚持他还活着,我想,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了。
曾经有个半夜来做检查的四十岁左右男人,和他的老婆小孩一起,我起来后,他说:“我看你们在医院工作的女孩子都好胆大哦”我愣了一瞬,笑,不置可否。或许在别人看来,睡在这晚上人烟稀少而看起来空旷的门诊楼上,走来都觉得挑战心脏。可是对我来说,我值班时会在这里吃饭睡觉上厕所,这里像是家的一部分。恐惧?真是多余。
写到这里,我快忘了我想表达什么了,最初可能只是想叙述几件真实的悲哀,想告诉四肢健全,头脑灵活,有饭吃,有衣保暖的年轻人们,请少一点无病呻吟,现在的生活可能有挫折和不如意,可是当你解决了这些挫折和不如意,一定会有更高的期望带来新的不如意,珍惜生活和感恩吧。没有家的雨夜,一处避风地和一堆火就是天堂,温暖的豪宅中,却有人失去目标的空虚。
好了,作者打字到这里,眼睛都花了,文笔不太讨喜,想到哪就写哪了。真希望多一点人能静一静心,认真看,从饱暖思淫欲的对奢靡的饥渴中认清自己不饥不冷并且多数营养过剩的事实,珍爱自己,热爱生活,健康的心从而凝聚成健康的国家,古老的中华名族是龙的子孙啊,与其谄媚国外不如让自己强大。
貌似我又跑题了。 |
评分
-
查看全部评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