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半仙
我习惯,蒙头入睡,据说太平间的同胞都这样
当我执迷的雪白床单,盖住我的脑袋,便
畅想,梦一样的人间。六岁时,有一位半仙
自北方而来,敲了下我的头盖,后来杳无踪迹
多年后再遇上他,形象枯瘦,与我模样神似
我狠狠敲着他的头,一股血流,从我面颊淌下
小时候,喜欢捉迷藏,屋后土包的草堆里
是我理想的地方。我认为那里安静,灰黑的
石碑,可以寻找心仪的名字。偶尔,我
躺下睡着了。总是,有沙哑的声音将我催醒
还,我常常坐在那里,与无名的土包
对面分析,谁家的人凶恶,谁家的人和善
白云流过,我们高谈理想,直至夜幕莅临
我望着,那荒杂的艾蒿,枯萎的山坡
和风对鸣。犬吠、猫叫,都为此刻增添了
无限春色。树叶就像小李飞刀,在我头上
争战,我的无所谓,却,埋藏着我的依依不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