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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见人谈论道德，甚至谈到和写文章的人有关系的“文德”，让我也有点咀痒手痒，想对“德”说些粗浅的看法，却不是道德，而是缺德。
缺德理应属于人的其中一种品行，不过约定俗成地被编为低劣，卑鄙，但其实它也和一个人的所谓品德息息相关，一个人缺德，并不代表他的知识水平不高，或从小没读过《三字经》等国学，而在于他的选择。随地吐痰没有公德心，属于缺德，贪赃受贿也是缺德，可前者和它的性质不同，其影响、所带来的伤害、毒害也截然不同。
“认真思索，真诚地明辨是非”，或罗素所说的：不计成败利钝地追求客观真理，这都应算是善良的态度、做法，至于是否一定需要积什么，要建立善良心境、宽阔胸襟等，这还是由人自行判断，但与其思想这么多繁锁的道德体系里的约束、条件，不如先针对眼见的问题，丑陋说话、写文字，这样反而能即时对症下药，而非打坐似地去思考德、德、德，德或还没得到，怀里倒囤了一大堆胡思乱想。
坦白说，在现实生活中，我不是友善、能沉默的人，如看见一些人不尊重、做好自己的工作（这情况常见于服务行业，如茶楼的服务员），我就会作出批评、甚至骂。我的骂不带脏话，因为我对脏话不太了解，除了几个广东的有关性器官、骂爹骂娘的粗言秽语，“他妈的”、“去你的”，以及日文的“ＢＡ ＧＡ”（即笨蛋的意思）之外，其他地方的骂人话我根本不懂，所以说，骂人话可非轻易就能掌握，你要学，记得住，用得骂得流畅，好像唱歌那样，可以说，骂人本身是市井，大众生活的一种挺特别的语言文化、学问，是不是人人也会骂人的话，这非自己说了算，要理据，而人有自由，他可以张咀骂人，附以脏话，但问题是：为什么要骂人，说骂人话，没其他词儿可使，表达愤怒等情感？第二就是，说骂人话的意义，人说话，做事以至于其他，都应该是有目的的，否则，他就是在傻转。就自己的生活经历告诉我，说话态度在不同的人身上，需要不同的调整，甚至完全地改变，我不介意当泼妇，有时反而挺喜欢这种角色，但泼妇也应当有高低之别的，这能从骂街时话里包含的理据的多寡看得出来，其实，如果你和一个蛮不讲理、坚持己见的大娘或大叔讲仁义道德，这是很愚蠢的，也同时证明你不会说话，彼此的话式根本不同，这样，倒不如选择沉默，任由大娘之辈独自唱戏。
一直以来，我只认为自己是一个写写文章的人，“写写文章的人”这话是叶圣陶先生拿来形容自己的，试问当知道叶老这样设来定自己的身分以后，我还能恬不知羞地说自己是作家吗？而“文人”等称呼，总觉得言重了，何谓“文人”，其实也很难道明白，爱发意见，这当然可以，是好事，我自己也爱这样做，可有些人，他搬出了一些词义感觉挺重的词儿、句子，如什么“文德”、“顺应历史潮流而动”，若要拿这些话说事儿，肯定能说上半天，我就不在这上面胡扯了，只认为不少人，不管是不是“文人”、知识分子或专业人员，只要他有了成就（有时候当然也免不了出现自以为是的情况），就会形成自己的哲学，自己的信念，但要命的是，这种文章和匈牙利一篇叫《会说话的猪》的小说差不多，其要点是说别人或整个社会不够好，就来劲呼吁要大大提高全社会的道德水平，他们就爱拿已有的道德体系来说别人，可倒霉的是，他有公民热情针砭时弊，却错用了另一种身分发言，这导致了身分上的不平等。
常有人说出主流，非主流，甚至逆流等话，我读着就有点疑惑，这人怎么能这么有勇气用上这些词儿？颜色的黑白能轻易辨别，可人与事的正邪，正负却不是三言两语能指出的，世界上，各种各类的人也有，但不能只拿自己那把实际上短得可怜的尺去量人，妄下定论、看法，说什么“文化现实”、“正常现象”，人非智者，都需要从学习中明理，学会知识，我国的那些传统道德本来就是复杂的，常要人玩二选一，可现实中的种种问题非二选一就能解决，非点头摇头就能搞定的，爱写是非题的人，值得我们佩服他的苦苦思索，思索题目该如何，但这也令我产生疑问，难道他是抱着天将降大任的心来命题让人回答的吗？在我看来，在是非对错方面表现得最好的，不是道德体系，而是逐步发展、改善的法律，当然，这需要一个健全的法律体制，处事客观公平，健康的环境。
关于德，《礼记》其实早就告诉、教导过我们的了，“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但怎么才算是心正，这难说，而就写文章来说，则需要人与人之间在文字、相处中感受，而正论歪理，除了客观事实、证据，其他的看法都真的是较主观的，但在我自己看来，很欢迎更多的人去写写评论，不管懂不懂，也不会认为这不懂的人要闭咀，尽管说话，尽管评论，评论就一篇文章而言，作用除了对内容抒发感受，指出能改进的地方外，更重要的是让作者自己咀嚼、反思，说实话，连动动脑筋稍作思考、针对问题反省也不肯或没做到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义正辞严，谆谆善诱似地批评人呢？
西洋人说：人人衣柜里都有一具骷髅，而著名心理学家荣格曾经精辟地指出：“我们必须理解和接受我们本性的阴暗面，兽性的、原始的冲动，诸如破坏性和自私，这并不意味着向它们屈服、或者被它们支配，而是承认它们的存在。”，去论说什么道德仁义之前或同时，先要接受、正视自我，很可惜，如今社会偏偏出现了一些自以为道德清高，地位崇高，认为自己有资格教训的别人的老人家，他们显出了学官的嘴脸，这也正是令我厌恶也很倒胃口的画面，或就正如苏青所说的那样：“真正的道德一定出自各个人的内心要求，得之甚易，行之也不难。所惜者，世人往往自作聪明，不肯深思，听了几句不三不四理论便自居为共党某派，学了干部一知半解名词，便自以为全才全能”。
“世界上所有的斗争都是智慧与愚顽之争，愚顽才是真正的敌人”，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小人，爱骂人，也常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能肯定的是，自己的这种猜度，小人观念的原则和前提是：害人之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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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8 22:4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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