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孚：拒做傀儡为牙医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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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八事变后，吴佩孚从四川回到北平。他的心境很不平静，不能以在野之身闲居，而是观察中国局势的变化，力图东山再起。不但他如此，忠于他的旧部也都愿意他这样做。因此七七事变前后，什锦花园里宾客济济，座无虚席。那些攀龙附凤的人都在谈论中日局势和世界大势，关心吴佩孚的复出，认为收拾中国的局面，只有吴大帅出来才行。在这样气氛中，吴佩孚也以此自居。客人中有不少的日本军人，除直接影响和施加压力外，并通过他部下日夜对吴进行劝进。

) S& ]% \9 @" ^3 `8 X5 z% Y+ x七七事变后，有一天张英华忽然来访对我说:“你到北京去一趟，劝劝吴大帅早一点出来，我们大家也好沾点光。”我对张英华说:“我不能和你比，你劝他，他不爱听，甚至骂你一顿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们仍然能见面;我则不然，我和他是亲家关系〔我的侄女张义先是他的儿媳)，劝说不行，发生不愉快，我下次就不好再和他见面了。”婉谢了他的要求。又有日本人坂西利八郎找刘思源，要刘去北平劝吴佩孚答应日本人的条件，赶快出来。刘说:“我个人去不见得生效，还是我陪同你去见他，你们当面谈好了。”后来，刘就同坂西利八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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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从吴佩孚处回来的人对我说，吴曾经要求日本人为他组建30万人的军队(这是他在榆关失败时所统率军队的数目)，日本人是答应的，但是他还要日本侵略军全数退出山海关，不要日本人管他的事。还说他一向不喜欢政治，只管军事，因此与日本人始终谈不好条件。吴佩孚素来刚惶自用，惟我独尊，虽然与日本人勾勾搭搭，在中国人面前还要维持他的大帅威风，表示不甘于做傀儡。他曾经应新闻记者的要求，在广播电台发表谈话，说他老了，不愿干预政治，这是一种讨价还价的姿态。

. n3 {! @0 o- G) ]稍后，南京伪政府和华北伪政府酝酿合并，成立以汪精卫为首的南京伪政府，华北日军急于想拉出吴佩孚在华北搞一个局面，以牵制南京，分而治之，因此伪华北政府督办齐燮元和江朝宗、孙丹林、张英华等(江朝宗是日本占领北平时的维持会会长，后来的伪华北临时政府委员;孙丹林曾任过曹吴时代的交通总长;张英华做过财政总长)逼吴答应日本人的要求，希望他即时登场，以便达到他们取媚于日本人还可以做官的目的。这些人逼得紧时，吴曾当面骂江朝宗’‘老而不死”，指着齐燮元说:“你不得善终。”齐对昊说:“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在这样内外双重夹攻中，加之长年抑郁，吴佩孚肝火上升，患了牙症。本来病并不严重，初请中医郭某(外号石膏大王，凡病用药爱用石膏)。由于拖延了时问，口腔发炎，家人改请德国医院医生司梯芬诊视，经化验说是白血球多，红血球少，恐转入败血症，最好住院开刀动手术。家人劝吴住院，但是吴佩孚仍然坚持不进租界的主张，因为德国医院在东交民巷内，他认为是进了租界，如果请医生到家里来那还可以。德医认为家里卫生环境及设备条件，均不适宜于动手术，故不能继续诊治。齐燮元一看德医既不肯来，则改请日医，吴家人不同意，但吴佩孚并不反对日本医生到家中治病。齐对吴家人说:“大帅是中国现在的重要人物，德国医生不来治，就应该请日本医生。如果你们不同意，万一有个好歹，你们谁负得起这个责任?”齐这时俨然成了吴的监护人。吴家人既怕吴有不测，又惧齐的骄横，不得已只好听齐的主张，请同仁医院的日本人伊东前来诊治，开刀动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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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U$ M) K4 M. j' h动手术时，楼上客人都被让到楼下，齐也到了楼下，屋内只有吴的夫人张佩兰、吴道时(吴文孚之子，过继与吴佩孚)、.儿媳张义先三人。动手术时张佩兰执吴的左手，吴道时执右手，张义先扶着吴的头部。日医伊东手术器皿只有一两件，好像很简单似的，在开刀时并未用麻醉剂。他先在吴额下左侧横开刀，吴虽感觉疼，尚能忍耐。下刀处约1寸长，流血并不多，医生用手在刀割处一勾，吴当时即行气绝。齐燮元等人在楼下听候消息，忽听楼上嚎陶痛哭，大家上楼来看，医生说身体太弱，没有办法挽救，就勉强打了一针强心剂。这时吴的卫队尚有几人，一致吵闹，责问伊东。齐燮元连忙阻止，不让卫兵们喧嚷，对大家说:“大帅既然病不能治，所有身后一切饰终典礼，我当呈请政府，负责办理。”后来有人说:‘日本人杀吴佩孚,齐燮元是监刑官。”这是1939年12月4日，吴年66岁。

4 m$ S  N( A5 L- x( K/ f* C) q吴佩孚既死，伪华北临时政府组织治丧委员会，齐燮元任委员长，所有一切殡丧中

的费用，吴家并未过问，也未花过分文，均由治丧委员会开支。灵枢停了七七四十九天，由于吴为大帅之尊，特别为他扎了许多阴阳纸执事，其中有几百个纸人士兵，还有吴生前生活日用品车、马、轿等，均用绸缎和丝线做的。这些纸甫陪葬品陈列在什锦花园门首，五光十色，鲜艳夺目，一时观者摩肩接踵。冥中烧用锡箔纸钱元宝，专由几十个人赶叠。办理这个丧事的执事人，分成总理、指挥、警卫、招待等名目，分别办事。这些人的饮食以及招待各省来吊唁的人，每日三餐均为上等酒席，大吃大喝，以四十九天计算，这笔经费巨大得实在惊人。发引那天，北平市各机关、居民住户奉令下半旗。从早七时半起灵，到西山时天已黑了，沿途每个街口，均有祭棚、仪仗队，真可谓劳民伤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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