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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鬼方异雄 于 2009-7-18 15:27 编辑
巫术,一项神密而且约显狰狞的神奇祭祀!
到榕江考查巫术,一路上却毫不感受巫文化那份狰狞的肃穆。近凯里就已经进入了贵州民族文化的中心地区,车出凯里后就拐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在大山中穿行,草还有些黄,远山的树却仍是青绿色的,静静地立着,在寒风中幻化出些许波动。天很冷,路面有些滑,一路上的限速标志多少有些破坏此行的情趣。
隅遇巫文化还是在乌蒙,也是一个早春,那是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早春不冷,雾天也比较多,有一天的雾特别大,当地朋友来叫我,要到草海边上去“棒打野鸭”,一行人忽忽而行,半路上却缝上一支奇特的队伍,那奇特的舞步和唱腔一下就吸引了我。“撮太吉”,朋友告诉我。什么叫撮太吉?看着那黑底起白色细纹的面具,我问到。“是巫术快走。”看到大家敬畏的表情,于是执意要去看个究竟,就这样走进了巫术,后来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看过扁担山女巫走阴;听过牂牁江布摩的传唱;观过梵净山巴迪演巫;见过夜郎湖先生葬礼……,现在又要去看花苗的巫术,苗族的巫文化以信鬼好巫、多神崇拜为内容,中国的巫文化在中国文化史上占据了相当的内容,起到过极大的影响。巫文化属于农耕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与农耕文化一起在中国文化上统制了三千年,在孔子创立儒家学说并且儒家学说成为中国的主流文化之后,巫文化在中国文化史上仍占有一席之位,其影响直到今天。
众所周知,巫术必须具备咒语、仪式和仪式执行者三个要素,缺少其中任何一个便不能成巫。历史上苗族的神很多,《永绥厅志》记载苗族有72堂神,其实如果把各地区的加在一起,远远不止这个数,苗族和贵州的大多数少数民族都信仰多神教,受万物有灵论的影响,认为鬼神无处不在,榕江地区的花苗就认为秧苗长得不好是“期者牙”鬼在作怪,人不能生育就是“期者留”鬼在作怪,人被淹死,不是人的原因也不是水的原因,而是“西翁”鬼在作怪……。为使得生活中一切都平安顺利就必须请那些超自然力的善鬼来帮助,以防范那些可能为害地恶鬼,这时就要举行巫术,认为这一切非通过巫术不能解决。
车过三都,邀请三都县文管所的梁伟明所长和文化局的老谭同行,两位都是老朋友,特别是老梁善谈,不知不觉中已经接近三都和榕江的交界地,一路上山明水秀,都柳江神秘而温情,在早春的寒风中与都柳江水结伴而行,耳边是老梁娓娓而谈的丰富民族文化,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一座古朴的大山前,三人下来后沿着蜿蜒的羊肠小路一路上山,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跋涉,傍晚时分来到了一个古朴的苗族山寨前,苗族住在高山上,没有到过高山苗族村寨的人是很难感受这句话的含意的。
晚饭很丰厚,还喝了不少土酿的米酒,饭后本以为没有什么戏了,哪知道没多久就听到寨老在喊跳月。跳月是这方的一个习俗,不论白天有多累,家里还有多少事没做完,只要在有月亮的晚上,那是晚晚必须跳月的。年轻小伙子弹起古瓢,姑娘们穿上马尾绣的鸡毛大花衣翩翩起舞。月晕下那些古朴而简单的动作越发显得神秘而庄重。但今天没有月亮,没有月亮的晚上怎么跳月呢?原来他们今天因为有巫术所以要跳《焚巾曲》:“月亮真是好/月亮大鼓场/妈妈在天上/进到铜鼓场子/……/让我那下放的祖先/那水竹老人/月亮老人/坐在干净的桥上/那从前的桥上/祖先留下的桥上/我们与你们之间的桥上/吃饱喝足/吃了背崽来送/背财来给/……”跳月仪式进午夜时才结束,然后行巫开始了,巴迪身披法衣,头戴法帽,口诵咒语,步入堂屋,捧着十二个纸剪的鬼偶走过一座象征桥的木棒,进行请鬼、颂鬼、求鬼、娱鬼,然后是送鬼仪式“我们的老祖宗/回到老家去/你们来时顺利/去时平安哟”。随着送鬼仪式的进行,象征鬼偶的十二个剪纸被火焚……
仪式结束时已近黎明,人情慢慢聚拢在草草搭就的条桌边又开始喝起古老的土酿米酒,站在高高的山巅上,在过林寒风中烤着煹火回味那神秘而古朴的巫术仪式,才能真正感受巫文化那份狰狞的肃穆,以及那份纯朴而真情的流露,天亮后行巫的人们请出傩面开始跳傩舞,仪式昨晚的仪式又形象的在我面前一一展开。
昨天我顺都柳江而来,今天我仍将逆都柳江而去,但是我不会忘记都柳江,不会忘记都柳江畔的这个夜晚,不会忘记这众多的巫鬼和傩神,不会忘记我那些过去行巫、现在行巫、将来仍将行巫的苗族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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